文案:
迦罗月:这天下,当是我迦罗月所有,可为你,我愿舍弃天下…… 叶千陌:父王为吾取名阡陌,便是要吾成为这大地之王,大地之魂,所以,月,便是无仇无缘,你也是要死的,你可知晓 叶幻琦:星象显示,陛下,帝王星换,天下混沌却也清明,迦罗月野心勃勃,若不杀之恐怕…… 君煜之:我要毁灭一切,一切和我有关的,我要复仇,就算牺牲一切,我也要看到你,叶君成的悔恨…… 内容标签:强强 生子 年下 报仇雪恨 搜索关键字:主角:迦罗月 叶千陌┃配角:君煜之 沁心 叶幻琦┃其它:复仇 欲望 序幕 生亦是死,死亦可以是生。世间万象变则是变,可这过程之间的血,流却不能白流…… 迦罗,传闻乃是神族,皆美貌绝伦,奈何神君慕天与人间男子相恋,误入魔道。故慕天后人虽身怀秘术却再无缘仙道,且世代受情伤之苦,坠入无情地狱…… 只是这无情地狱,迦罗之人虽难逃的厄运,但于迦罗月而言却只是一纸空谈,毋须介怀。只因这人世,这苍生,不过是迦罗月脚下的偷生蝼蚁,不足为之动情…… 然,世人皆有欲望,或嗔或怒或痴。然,迦罗月虽也有,却只是不屑于那小欲。只是如今,在这美貌绝伦者看来,唯有雄霸天下方为欲之大者,欲之所值…… 其实,迦罗月并不否认谋逆乃是天下人所耻之事,但他就是想要试一试为君为帝,想要满足一下自己的欲望。故而,他一直认为成大事毋须拘泥于如此小节。只因他日,若真有人究其真相,也不过是白驹过隙之后,而若是到了那时,须知这历史也不过是那胜者手中之笔早已描绘…… 而也是因为这想法,所以当迦罗月从沁心那里得闻天象是”帝王星换,君主必迦罗所出”时,便燃起了心中那欲望之火,借故接近叶氏一族,以待此良机逐鹿这阡陌大地…… 01.千陌 阡陌五十二年,太子叶千陌己十岁有余,骑马射箭,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其父,帝承明甚为宠爱,所以,叶千陌在还不足阡陌惯例之十六成年之期,便被特允其参与朝政,习帝王之道…… 然,孩童毕竟是孩童,自是有嬉戏之心的。故而,那年秋日,阡陌虽秋风习习,虽一片萧瑟之意,却怎么也拦不住那稚气未脱之人的脚步…… 那一日,孩童带着亲信行于闹市,直到边染上红霞却还是不愿归去,甚至在行至一小道之前时,更是故意朝小道而去…… 带着好奇前去,本以为与那闹市无异,然,孩童却发现那里是一番有别于闹市的景象,农田茅舍鸡犬相闻,颇具恬静之姿,让人好不喜欢…… 护卫远行而护之。然却是加紧脚步与那小儿径直而行,似有意而为之。快步走过着,却还不忘欣赏景致,然,小道并非鱼贯而出之道,稍一转弯便可见茶舍,而此刻就在这茶舍前,三彪形大汉正将一年约十六岁之少年拦于前方…… 秋风渐起,只见那少年一袭青衫,发丝随意以一青色丝带系于脑后。虽不见其面目但却能感其儒雅风流之气,这,不禁让孩童心中暗自赞叹起来…… “哦,公子长的清丽,这嘴却是极为犀利嘛!”说话的声音很不屑,许是那青衣公子言辞过于犀利,一大汉更是不甚客气的出手想要触碰那少年的下颚,该是在调戏,亦是轻看那少年…… 大汉言语过份,故而此番言语,虽与那孩童无关,但却让其极为不适,就似那少年是自已的至交之友一般,让孩童颇为诧异…… 然,诧异不过瞬间,还未待孩童转身,便听见其余两位大汉因那大汉的语言哄然而笑之声,刺耳,更是让人愤怒不已。 然,愤怒亦是枉然,此刻这笑声虽大众人却都不敢出言阻止。而待孩童期盼有人出手相助之时,众人竟都避开孩童的目光,噤若寒蝉避之惟恐不及,着实令人失望…… 许是忍无可忍,也是因为失望,那孩童未待身边之人阻止,便快步行至那青衫少年身侧,毫不客气的言道:“天子脚下,尔等如此不怕有失阡陌子民之颜面吗?” 稚声飘来却是不怒而威,青衫少年闻之秀眉微蹙,无奈,只得缓缓将手放松置于袖中,侧首望向那稚童,只是那眼中也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也似闪过一丝不屑…… 稚童其实颇为眉目俊秀,如水般的眼眸,嘴角那好看的弧线,更让他小小年纪便已英挺不凡。虽身着普通丝质衣裳,然贵气却是浑然天成一般,让那少年不禁升起一丝兴趣…… 饶有兴致的注视着这稚童,青衫少年眸中还是露出了一丝深沉之色,内力也凝聚不散。片刻之后,便转而注视着那几位大汉…… 口出狂言,黄口小儿竟敢如此教训于自已。此刻,三位大汉看了看众人那看好戏一般的神色,皆感到颜面扫地,愤怒也油然而生。故,不待多想,便挥手一掌打向那孩童…… “太,不,千陌!!”一侧原本默而不语的侍童似乎不曾料到那几位大汉会对一孩童出手,不禁惊呼出声。然,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只见那青衣少年本已收入衣袖中的手竟不知何时已然扼住其中一位大汉的咽喉,似是随时便可取其性命一般…… 眸带血红,让那少年原本就冰冷的脸颊更显肃杀之气。然,此刻叶千陌早已闭眼,故并未察之。直至片刻之后,才睁开眼睛伸手拉住那少年的衣角,故作镇定之色对其他几位大汉喊道:“尔等竟敢如此,大胆?!” 大胆,其实又有何不敢,且不说那几人不知叶千陌之身份,便是知晓,至多也是屈服于阡陌皇族的威严,又岂会真心屈服于他这黄口小儿呢,这天下,看来还不是这稚童得以了解的…… 嘴角带着鄙夷,然少年出手却是及时。可即便如此,也是为尽全力,因为此刻,那不知身在何处的侍卫已是快速闪到前方将另一位大汉制服,毋须他过多插手…… 眸色已变,只因在那侍卫上前之时,少年便决定将自己的实力隐藏。可少年也知道,便是自己隐藏及时,那黑衣侍卫,作为习武之人也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因为此刻那侍卫眼中依然带着戒备。 似有争端骤起,茶舍众人皆是慌乱而逃,只惹得脚步嘈杂之声四起,直到片刻走出不远之后,他们方才发现,那几位大汉竟是满脸惊恐瘫软在地,更甚者,更是不顾男子之尊严跪地求饶,好不可笑…… 大汉皆是一般百姓,叶千陌似乎并不想与之为难,故而,也只是教训了几句便将他们交于了侍卫处理…… 可就是这间隙之间,那青衣少年却不知何时早已骑上了一侧系于马厩的马匹,准备离开…… “别走,我帮了你,你是否该告知,你姓甚名谁呢?”马蹄声起,叶千陌才似回过心神,转而大声对另一侧飞奔而去之人大声喊道。 叶千陌声若银铃,让那少年心中不禁一动,微微侧首望去,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只是片刻,才微微一笑,策马扬鞭继续朝远处飞奔而去,留下一抹好看的背影…… 02.原相 心之所想,夜不能寐,小小孩童心中竟是莫名的忧思。立于谦和殿外感受那秋风瑟瑟。只是寒意浓浓间,却只能看见远处的宫灯星星点点,将华丽的宫闱照的如白昼一般…… 今夜,父王的宫殿又是灯火通明,似是在商讨何等大事一般。缓步于谦和殿外,不知为何却始终无法踏上那玉石台阶…… 今日回宫,小明子便告知自己,九皇叔心生异相,恐有谋反之意。恐有谋反之意?那该是筹谋许久了吧,而自己竟然未曾看出,还将他当作父王以外最喜爱之人不,他不相信,便是如此,叶千陌却怎么也无法相信…… 只因,那九皇叔叶承杰虽性情暴躁,然,其对自己却是十分的疼惜。况且,他还曾在母妃去世之时,立下誓言他日必定辅佐于自己。助自己扭转阡陌如今的颓败之势…… 所以,这也便是叶千陌如何也无法相信的缘故。所以,所以他一定是被人怂恿所致,一定…… 怂恿?怂恿之人,自是有的,然却不是那小小孩童所能猜测之人。因为他从不曾知道那人会是九王爷身边那被他称作“怂恿之人”的男子…… 亦是深夜时分,只是烛火摇曳间,一身着金丝华服的男子此刻却是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青衣少年,似有万分的诧异…… 然,少年却似不以为意,而是颇为邪魅的靠近那男子耳畔,冷然一笑,似带着威胁但语气却带着悠闲,缓缓言道:“王爷何须惊恐,月儿定会助您登上帝位,您只须乖乖听从月儿便可,嗯……” 看似轻松,然唤作月儿的少年那清澈的眸中此刻却透出一丝鄙夷,颇为笃定笃定那九王爷不得不诚服于自己一般,颇为倨傲的缓缓起身。而就在他直立之时,不知怎的,明明不过一将军而已,却是尽显王者之气,让那九王爷叶承杰不由得冷气倒吸…… 如今,在迦罗月的设计下,王兄该已知晓自己的谋逆之心,而自己的兵符也已握在此人手中,自己当真是将自己推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故而,作为一个曾经征战沙场之人,九王爷知道自己兵败如山已是于战事之前就可以定下了。 所以,无力,此刻他只感到无力,只是无力之间他还必须承认,自己的失败是因为自己技不如人,自己的掉以轻心,与人无尤…… 颓然而坐,叶承杰心生惧意,却也起了杀心。起身相看间,竟企图取下一侧红色圆柱之上那一方宝剑。然,虽已起身却身形较慢。未待其靠近圆柱,那少年却早已看清了他的意图,先他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那宝剑取下,抵于他颈侧…… “王爷,如今负隅顽抗,倒不如顺而从之,以待他日登上帝位,您是聪明之人,当知如何去选,嗯……”语带轻松之意,故虽是威胁之语,那声音却也让能如沐春风一般。然,不知为何,此言听在叶承杰之耳,却似讥笑一般,让人无可奈何却愤怒不已…… “坐上帝王之位也不过是你迦罗月之傀儡,如今,若不是有夺妻之恨,若不是有夺取帝位之怒,你当真以为我叶承杰不敢自缢当场吗?”颓然而立,叶承杰此刻竟显得有些酿跄起来。 然,看到如今的叶承杰,明明是中年之身,却显老者疲态,竟让那迦罗月露出一丝鄙夷不屑之色…… 微微笑之,分明带着威胁之气,然却换作那一脸无害之色。轻轻将那男子扶坐在黄花梨木椅上。此刻,迦罗月是毫不畏惧,镇定自若的模样,而这模样也让叶承杰瞬间明白了人不可貌相之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欲之大者,当明白何谓己所之欲。迦罗月此人,从不否认自己的野心,然,天生魅惑之姿,却总是让人轻易对其抱以信任…… 一如那曼陀罗般,明明身怀剧毒却让人迷惑,直到深陷其中方知中毒已深,难以逃离…… 轻轻的将怀中药瓶取出,迦罗月一派无邪清澈模样,手却将那瓶塞取下,将那透明的毒汁抹上叶承杰的嘴唇,待毒汁渗透,这才微微一笑在其耳畔低语道:“待他日取得天下,我一定会为你报夺妻之恨,夺取帝位之怒,嗯……哈哈哈……” 笑声动人,却带着血腥之气。叶承杰厢房外,众人皆是心中惊惧,然,只有一人却是颇为赞赏之色…… 03.重逢 九皇叔谋逆?就仿若一根长刺一般扎在叶千陌心头,让他郁结难舒。故而,为了疏解心中的情绪,也为了自己幼年对这皇叔的一点美好的回忆。今日,叶千陌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决定亲自前去试探一下他的好皇叔…… 然,叶千陌那是毕竟还只是个十岁孩童,殊不知他如此莽撞,实则不过是给心怀鬼胎者以对抗他父王之良机而已…… 马车在街市中行进,小小孩童却无法如上次那般轻松。穿过闹市,不远处便是九王爷府邸。马车之中,孩童深吸一口气似是想要镇定心绪。然,心中愤怒却还是让他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马车很快便来到了王府门外,孩童似终于镇定了许多。只见他缓缓起身,在贴身护卫的扶持下步下马车,故作稚气的朝王府内厅快步走去…… 王府之内,一派肃穆之气。九王爷看似霸气的坐在内厅中央。然,只有迦罗月与那神秘人心知,他不过是外强中干而已…… 平静的立于九王爷身后,迦罗月那银质面具下的表情无人知晓,只有那肃杀之气还是隐隐透之…… “王叔,陌儿昨日去了集市,便想着给王叔带了些礼物……”声音活泼而轻快,这孩童似是什么也不知晓一般,让叶承杰心中不禁一痛。然,痛虽是痛,叶承杰还是故作慈爱的看着渐渐走近的侄儿,伸手将他拉到身侧,颇为宠溺的笑道:“哦,礼物不急,来,王叔许久不曾见过陌儿,倒是要先看上一看呢……” 一派温馨的场景,让一侧的迦罗月不禁嗤之以鼻。但那孩童似曾相识的面容还是让迦罗月有了一些惊愕之意…… 是他,是那日相救于自己的孩童,他竟是这阡陌的太子叶千陌吗?心中略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却只引来自己心中一阵自嘲。只因,他心深知,不过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黄口小儿,比起自己对这天下的欲望而言,终不过是匆匆便可过之。 四目相对,九王爷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犹豫起来。然,此刻迦罗月正冷冷注目于他,让他心绪虽动却不得不隐去,与自己最为疼爱的侄儿虚以委蛇…… “陌儿,今日怎的有空前来,不需与太傅学习吗?”叔侄闲聊之时,迦罗月便谦恭的伸手接过仆人递上的茶水,将一侧的果盘端到叶千陌面前。 这本是正常之事,却不想那小公公倒是机警,先其一步将其拦下。那侍卫更是取出一枚银簪置于水果之中,似是以策万全,实则不过是对九王爷不信任的一种会意…… 会意于九王爷吗?这小小孩童倒是有几分聪明嘛。可如今,他已是入瓮之鳖,他迦罗月又岂能让他离开呢…… 微微一笑,迦罗月并未表示不满而是在那公公检测过后,便转身将那果盘连同那壶红枣茶端到了叶千陌的面前…… 孩童毕竟是孩童,虽心中疑虑,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取出一枚香梨准备放入口中…… 朱唇微启,孩童微微一笑便想咬下。可不知为何,似是感觉到,也是对一种莫名的感应,孩童还是放下了香梨微微侧首看向了迦罗月,冲他微微一笑,这才转而对叶承杰道:“王叔,您知道吗?前日,我与龙侍卫,还有小欢子去了靠近官道之处哦……” 官道?为何忽然提起官道,莫不是这孩子探听到了什么?沁心的住所,九王爷一部分兵力便囤积在官道一侧的后山之中。迦罗月心中担忧,杀意顿起。这,让这客厅中不知何时竟凝结了一丝寒霜…… 然,便是如此,那叶千陌却是并未察觉一般,继续对九王爷笑道:“那日,我等本是闲来无事前去玩耍,却不想竟有几个大汉欺辱于一少年,皇侄实在看不下去,还出手相助,与龙侍卫一同击退了那几位大汉呢,您说我厉害吗?” 语中之意何其明了,叶千陌不过是想表明,若是他叶承杰有意谋反,便是欺辱他父子,而九王爷虽握有大部分兵权然他父王比他更厉害,故而也是有力镇压的…… 呵呵,这孩童,着实可笑的紧呐。不过是帝王手中的那点兵力,但凭他迦罗月一人便可将其歼灭,又何来威胁之说呢? 须知,魔族后裔,更遑论自己是迦罗慕天的直系后裔,对付区区几千精兵,可不费那吹灰之力。若不是那国巫叶幻琦,善于奇门遁甲,巫力高深莫测,让他有所忌惮,他又岂会等到今日…… 04.星相 叶氏幻琦,乃阡陌国巫,传闻其已过千岁,然,却是黑发童颜,巫力更是高深莫测,有万夫莫敌之勇。 然,此人性情寡淡,似是什么都引不起他的兴趣一般,且不怒自威,让人有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故而,自他决定不再踏出巫殿之时,这阡陌就再无人敢越雷池半步,邀他出山…… 是夜,一黑衣少年立于龙纹高台仰视于天,四周轻烟渺渺将其环绕。而高台下,一身着龙袍之人神色忧虑,眉间似长久未曾舒展一般,纠结萦绕着一丝黑气…… 星之所预,于这阡陌息息相关。那人虽是着急却也不敢出声,只得率领一众心腹静默着,等待着…… 天空繁星点点,国巫幻琦忽见那众星之间,一明亮之星瞬间暗淡,而其侧面一星辰却璀璨夺目,已然盖过那那渐渐暗淡之星。故,心中明了…… “帝王星换,陛下,他日江山必定易主,若想阻止,必杀迦罗月……”帝王星换?叶幻琦言辞凿凿,可微微侧首望之,你却能见那叶承明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解…… 必杀迦罗月?此言一出,叶承明先是不解随后竟是一愣,可旋即便又焦急的上前一步问道:“迦罗月是何人?国巫还请言明……” 帝王一言,叶幻琦并未作答而是抬首回望,然,片刻之后,却是微微一愣,眸中竟闪出一丝惊愕。 沉默许久,似万分无奈一般,缓缓言道:“天命,一切皆是天命,陛下,今日你若不能杀了迦罗月,明日便是江山易主之时,非但如此,阡陌至此将与那迦罗月纠缠不休……” 明日?这明日所指的是子时之后,亦或是将来?不甚明白,帝王不禁侧首相望于臣子,然,众臣也只是一脸疑惑…… 许是有些不忍,亦或是其他。那叶幻琦微微一笑,却不无失望的指向天空中一颗星星,直接点明道:“若今日迦罗月不死,他日阡陌君王必迦罗所出!!” 一句“迦罗所出”让帝王不禁大惊失色,立刻起身对叶幻琦言道:“那这迦罗月所在何处,孤该如何去寻?” 如何去寻?恐是难以寻找吧。只因,在那叶幻琦窥视星相想要找出迦罗月所在的同时,在那九王爷府中一侍从打扮之人也是轻轻挥手,将一侧薄雾蒙于天际。 而,也是此人这一举动,让那原本月朗星稀之空,瞬间漆黑如墨,星辰隐匿于墨色,无法窥视…… 星辰无法窥视,这让叶幻琦心中不禁一动,蹙眉而立,只是片刻之后,再观星象,却也终是无奈。迦罗月有高人相助,看来阡陌江山必定易主了…… “星辰隐匿,陛下,幻琦所能言的只有这么多了,您还是尽快找出迦罗月,将其处之吧……”观象者不能透露太多天机,否则便会侵蚀自身,这是观象者的桎梏,叶幻琦自是心知。 故而,也只得无奈的拂了拂衣袖,缓步向前。不稍片刻,便一个飞身便隐匿在那如墨的夜色之中,只留下叶承明与众位臣子,惊慌不已…… 迦罗月是何人?会否就藏匿于皇弟府中呢?轻抚额头,叶承明无力的靠坐在龙御之上,而随着那马车轻轻摇晃,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江山易主,是易给皇弟吗?若是,倒也说得通了。皇弟当年曾是父皇属意的太子人选,然,就在其外出游玩重伤之时,父皇竟无疑中得知其,竟是母妃与那魔族人之子。 当年,若不是不知那魔族人姓甚名谁,若不是不知魔族所在,父皇该是会将那人揪出处以极刑吧? 只是,当年,父皇明知皇弟非自己所出乃是奇耻大辱,却为何不曾将其处死,而是在三年以后取其太子之位,却又命自己对他多加照顾呢?这却是他所不解之事。 只是如今想来,若不是父王的有意袒护,这江山是否就不会有今日易主之险,是否自己就不会落得如今的骑虎难下呢? 然,假设终归是假设。今夜若真的找不出那迦罗月,是否皇弟就可凭借此人的力量将自己推下皇位呢? 心中忧愁,看向四周,却忽然想起,千陌似乎一整日都未曾回过皇城。这,让这位不过中年的皇帝心中又是一惊…… 05.杀意 高人相助,迦罗月又岂会不知呢。月色隐匿时,他微微抬首望去,心中却是杀意浓浓…… 马车在深夜的街市行径,由北向南而行,不稍片刻便出了定城,快速朝城外的一出山峦飞奔而去…… 山峦叠嶂,四处是蝉鸣。而此刻,马车之中却只有一黄口小儿是唯一活口,其余两人虽看似武艺不俗,然早已被人以一根细细的蚕丝割断了颈部动脉,气绝而亡…… 其实迦罗月要杀叶千陌并不难,所以,未曾将那小儿杀之,迦罗月不否认是自己心有不忍。然,虽有不忍,但他也知道那小儿毕竟是这阡陌的太子,今日若不除去,他日登基的就不会是九王爷。非但如此,若他日,这叶千陌登基,那九王爷必死无疑,而自己,不过一人,纵使再厉害也未必能夺取这江山…… 杀,自己于心不忍,不杀却是一大障碍。故而今夜,这才将他带至这悬崖绝壁,将其性命交于上天决定。而这,也算是自己报他几日前相救解围之恩吧…… 马车仍在疾驰,可山间陡峭小道又岂是那般好上的。几经颠簸,那叶千陌竟是幽幽转醒…… 头依旧昏昏沉沉,叶千陌微微一惊却只见那随自己前往皇叔府邸的侍从早已气绝。毕竟年幼,这场景让他不禁大惊失色,立刻掀开帷幔,大声对迦罗月喝道:“你是什么人,意欲何为?” 喊声很大,是故意为之,想要期盼有人相救吗?然,迦罗月却不以为意,而是顺势停下马车,侧身下车后,才看向那叶千陌,淡然一笑道:“奉王爷之命,将太子除之……”语气冷淡,却不知为何带着明显的不忍。故,聪明如叶千陌者,立刻便得以察觉。 脑海中迅速的思索了片刻之后,叶千陌强压恐惧之心,立刻换做可怜模样,走下马车拉起那迦罗月的衣袖哀求道:“我记得你,你是皇叔的侍卫,这样好吗?你将我送回皇城,他日,待父王平定皇叔叛乱,我定会求父王饶你不死……” 饶过自己不死?这孩子终究还是稚嫩呢。不过,话虽如此,今日他既然能说出此等话语,却已是不容小觑。杀意顿起,迦罗月微微一笑,心知他已毋须隐藏,而不去隐藏,其实也算是让这孩子死个明白吧…… “哈哈哈,可是如何是好呢?殿下,这可满足不了我迦罗月的欲望哟……”欲望?迦罗月此言一出,叶千陌不禁呆立当场。 然,迦罗月却似不愿就此停止一般,一把握住那叶千陌的手腕,在他耳畔低语道:“我要的,是这阡陌天下,这才是我的欲望,若不能满足我便不会死心,太子是否还想要满足于我呢?” 得天下!叶千陌立刻回过神来,颇为惊愕的看着眼前带着银质面具的男子,也不知是何处来的勇气,竟乘其不备伸手将迦罗月的面具给打了下来…… 掌声清脆,伴着银质面具垂落在石子上的声音。叶千陌还来不及喊出声来,就被那迦罗月一把扼住了咽喉…… 咽喉被扼住,叶千陌感到自己正被眼前这个自己曾经觉得好看的少年,逼迫带悬崖边上。因为此刻,悬崖下那滔滔的江水正在努力的拍打着他的心房…… 救下之人,竟是自己的敌人。叶千陌顿感悲愤交加,伸手便想要给迦罗月一个耳光,可迦罗月是何人,方才未有防备才被其打下面具,如今又岂可让他再得逞呢…… 内力暗涌,迦罗月似是有些不耐烦一般,将那叶千陌高高举起,大声讥笑道:“也罢,不管如何,你也算救过我,今日我便给你一个机会,若你有幸存活,那便来找我报仇好了……” 语气中带着满满的鄙夷和轻视,而此刻悬崖上的寒风也似在讥笑着这孩童一般,并不理会那孩童的痛苦和断断续续的闷哼,而是由着他被迦罗月丢入风中,跌落悬崖…… 自以为是,这便是十岁的叶千陌自以为是的结果。而也是那一夜,还未等他的父王做出什么反应,迦罗月赶回王爷府带兵直捣皇城。 “陛下,如今你已经失败了,不如就将镇国宝剑交出,如何?”手用力的扼住叶承明的咽喉,一如几个时辰前扼住叶千陌一般,但却少了一丝不忍。 可叶承明是何人,他又岂会愿意被威胁呢。镇国宝剑吗?他早已将他交给了一个值得他信赖的挚友,又岂会让迦罗月拿到呢…… 微微一笑却并不在意,叶承明只希望他日他的好友能找到他的儿子,将那宝剑交于他,好以此号令三军,取得盖世神功,为他报仇。 叶承明,这想法无疑是美好的。可就在他准备以身殉国之时,他却分明看见他那好友君煜之,竟缓缓从人群中走出,将那宝剑交到了迦罗月的手中…… 宝剑在手,莫敢不从。叶承明颓然却不甘的瞪着君煜之那毫不在意的笑脸,眼神一黯便被迦罗月夺取了生命…… “妄想?哈哈哈哈,叶氏之人还真是笨呐,君煜之,你说呢?”嘴角挂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迦罗月不否认,君煜之的出现让他很不舒服。至于原因,竟是因为君煜之对叶承明的背叛…… 那一年,叶承明以身殉国。而随着那帝王之死,迦罗月更顺利的将那九王爷推上了帝王之位。然,那九王爷虽登上帝位,却终不得善终,那之后,其在位不过两年便身染重疾,枯竭而死,死在了义子迦罗月的怀中…… 九王爷虽死,但江山却不可无主。立下新王本是自然,可九王爷并无子嗣先帝唯一的太子更是不知所踪。故而在迦罗月和君煜之的精心部署之下,迦罗月便在众人的“推举”之下,登上了摄政王之位,暂代国事。而这一代,便是三年…… 06.欲望 “迦罗月,你这卑鄙小人,你步步为营,将我等支持太子之人除之,可你以为这样就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吗?”声音是一个老臣子的声音,苍老但并无惧意,无非也是一个十分忠于太子的古板之人。 不过,如今也就剩下此人一人了吧?微微侧目望去,众臣在对上迦罗月的眼神之后,皆噤若寒蝉纷纷低首。而伴随着那老臣子死前凄厉的惨叫,那些个臣子更是都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有的人,甚至立刻跪地大声喊起:“陛下,万岁……” 一声陛下万岁让众人纷纷效仿,而这声音听在迦罗月耳中却不知为何竟让人不甚愉快…… 鄙夷的看着跪在下方的臣子,高台宝座之上,迦罗月冷冷的扯出一个笑容,眼中也露出一丝不甚耐烦的神色,就好似有些意兴阑珊一般…… “行了,都下去吧……”慵懒的靠坐在龙椅之上,俯瞰着众人那仿若被解除禁锢的模样,迦罗月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些好笑。可好笑归好笑,自己如今毕竟还被王爷的身份束缚着,故而,迫于无奈也只好起身,朝倾心殿走去…… 王爷?这身份很快也会被取代了吧?心中想着迦罗月不禁又升起了一丝期待。而就在同一年,阡陌皇历的五十七年,太子叶千陌的尸骨便被寻回安葬进了皇陵。至此,迦罗月便再无阻碍,顺利的登上了帝位,改国号迦罗…… 然,帝王虽成,欲望虽得到满足。可迦罗月知道,那所谓的太子尸骨,不过是君煜之,也是自己日后的谋臣君煜之的杰作而已…… 谋臣,倒不如说是造王之人。君煜之从不否认这点,也很喜欢这点。须知,对于他而言,将一个人推上王位,尤其是自己喜欢欣赏的人,其实是一件极为有趣之事,更遑论,是阡陌的帝王…… 深夜的府邸中,君煜之负手而立,夜观星相。似是看到了什么,但却又那么的讳莫如深,让人猜不出此人究竟意欲何为…… 斗转星移,天象所显,叶幻琦也是无可奈何。只是那帝王带来的谋臣倒是让叶幻琦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不适之感。尤其,此人竟可遮天蔽日,拥有如此玄幻之术,着实厉害…… 故而,且不说此人和迦罗月是否还会忌惮自己,单如今太子的不知所踪,叶幻琦便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倘若自己真想扭转乾坤,如今也唯有学那越王勾践一般,韬光养晦,对如今的王朝避而远之,方为上策…… 帝王之身,之所以称之为孤,便是因为那帝王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之人。然,高处不胜寒,这帝王的孤寂,也唯有坐上这高位之人方可知晓其中滋味…… 迦罗三年,帝月,勤政爱民,虽仍有异己未除,但却甚得人心。只是人心所向又如何。此刻,此人内心孤寂,便是任何事物也无法让其一展笑颜,更遑论重燃那欲望之火…… “天下再无何物可让孤重燃欲望之火,这天下得来何用?”一声孤寂,一声怅然。迦罗月立于寒风之中,高阁之上俯瞰那皇城之外那一派繁荣之色,不禁微微蹙眉,却也只能仰天而笑…… 迦罗四年,深夜的定城柳巷,依旧热闹非凡。而此地,会如此热闹便要归功于暖春阁新进的花魁沁月公子。据闻此人,眉目如画,一双清澈的眼眸仿若含水一般,轻启的嘴唇也似血一般的红艳,让人忍不住为之赞叹。然,这公子能得花魁之名,却不只是那美貌,只因美貌不是何人都可轻见。 容貌不得轻易相见,那必有过人之处,而这过人之处便是此人的才情,还有他那孤傲的性子。这两点再加上他那神秘的面容,这才成为了众人对他趋之若鹜的原因…… 就如今夜,沁月公子又让众人为之赞叹了一番。人还未见,然笛声已起,悠扬而动人。身形渐显,顿时芳香四溢让人沉醉其中…… 即便是这一曲思君之曲终了,满场也是那雷鸣般的掌声,而其中,恭维之声也是此起彼伏…… 恭维也好,赞叹也好,都不过是一时,此人毫不在意。侧首一笑,将笛子轻轻甩出,沁月不待众人回神,便一把将自己身侧圆桌上的酒壶举起,颇为豪气的仰面将那琼浆一饮而尽…… 07.相见 推杯换盏,众人皆是献媚之态。然,银质面具下的沁月公子却似不曾侧目一般,绕过那些所谓的恩客,朝一侧的楼阁走去…… 楼阁上,都是一些所谓富商官贾,附庸风雅之人。那沁月本不打算理睬,可就在他准备绕过那些虚伪之人时,一个眉目俊朗的青年却还是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是他?果然没有死吗?心中略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沁月微微一笑将一中年男子的手推开,径自朝那青年走去…… “相知相携相爱,但不知秦莫兄,如何对出下联呢?”说话的是一个书生,但从他的折扇和衣着来看,虽读过几年书,但并非富家公子,所以这上联并不能算的上乘…… 不过,那蓝衣青年显然并不以为意,而是微微一笑,起身对道:“真心真情真意……”下联对的工整,但不知为何,那少年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让被说之人有些不适。 而看着那书生一脸铁青却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沁月却只觉得可笑至极。不禁促足而立,毫不避讳的笑出声来…… “哈哈哈……”笑声轻柔,然,却隐隐透着霸气。秦莫微微蹙眉,眸中仿若闪过了一丝恨意,但不待人多看,便颇为诧异的看向了沁月…… 看不清面容,但声音却是一样的魅惑人心。秦莫微微蹙眉,似是想到了什么,旋即一笑后,便颇为谦虚的对沁月拱手道:“沁月公子一笑,着实让此处生辉,然,公子语气中似带着嘲讽之意味,不知却是为何呢?” 谦谦君子,如今的叶千陌倒是长成了一个虚伪少年了呢。认定青年是那叶千陌,沁月,不,应该叫他迦罗月,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言语,似是在探究一般…… 烟花之地,而他迦罗月之所以会在这烟花之地,倒不是因为他为君不正。只不过,这些年欲望被满足后的空虚,让他选择了这充满欲望的地方,希望借此地填满这无尽的空虚。 然,这一年来,迦罗月虽夜夜前来却也是夜夜失望。直到今日,他才算是找到了一丝想要将某人再次踩在脚底的欲望,将空虚抛出脑后…… 装傻吗?无妨,既然叶千陌想要装傻,那便陪他玩一会又有何不可呢?反正这几年,自己身边大多是对自己卑躬屈膝的奴才,在将他解决之前,和他玩上一玩也是不错…… 这边迦罗月定下心思,那边秦莫却是一头的雾水。只得缓缓松开双手,只是那心中却不禁升起一丝诧异。自己是怎么了?此人,自己该是未曾见过,却为何心中闪过一丝恨意呢?难道此人,便是自己午夜梦回时,将自己丢下悬崖之人? 心中略过一丝不安,然,不过片刻,秦莫便镇定了心神,对迦罗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礼貌的言道:“沁月公子,不愿回答倒也无妨,公子,请坐下喝一杯水酒,如何?” 侧首看着身旁的几位好友期盼的眼神,秦莫心中却是不屑。但,如今的他早已不是黄口小儿,自是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对那几位“好友”虚以委蛇…… 秦莫言出,那几人便立刻起身对迦罗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只惹得其他桌前的“恩客”一阵怒目。然,虽是怒目,众人却都不敢将“沁月”公子拉到自己这边,而是由着他微微一笑,如春花一般缓缓飘落在秦莫身边…… 08.虚伪 瑶琴轻弹,楼下舞池之中,女子那曼妙的舞姿,让许多人都不禁为之倾倒。然,这楼上圆桌前,书生却只能诧异的看着那“沁月”公子,将他们敬上的酒一杯一杯喝下肚去…… “沁月公子,别喝了……”出声制止之人,是那秦莫。只见他颇为担忧的看着沁月与他对面的书生对酌,却不知如何是好…… 担心自己?看来是打算继续装傻呢?也罢,就让他装好了。心中带着怀疑,迦罗月也不言语,而是对那叶千陌微微一笑,便又在那书生的怂恿之下,将一壶酒端起就往自己的口中送去…… “来,喝,喝,沁月公子,咱们再喝有些如何?”书生们早已没有了书生的样子,都纷纷给沁月灌酒,仿若想要变作饿狼,将那“沁月”吞入腹中一般…… 可,迦罗月是何人,又岂会被这些恶俗之人灌醉呢。他之所以还在喝,不过是想给那如今被唤作秦莫的阡陌太子,一个杀自己的机会而已…… 故作醉意浓浓,迦罗月微微一笑,脸色便已绯红,就仿若那桃花一般,看得众人一阵心颤…… 然,秦莫却不似那些俗人那般,而是大声对那几位书生喝道:“够了,差不多就够了,你们也是读书之人,不知如此欺辱于人,实为过份之举吗?” 语带怒意,声音也大了几分。这,让那几位书生顿感颜面尽失,不禁怒从中来,而迦罗月对面的书生更是拍案而起,大声回道:“你不也在此烟花之地吗?怎的,如今倒是自命清高起来了?”语气先是不悦随后便转成了对秦莫的讥讽。 然,那秦莫显然并不想与那人多做纠缠,思量了片刻之后,便转而将迦罗月扶起,轻柔的对迦罗月言道:“沁月公子,你喝多了,你的厢房在何处,我扶你回房?” 回房?那几人自是不愿的。而就在此刻,暖春阁的老鸨却很合时宜的出现在了秦莫身后,轻咳一声,对秦莫言道:“公子,我们这沁月公子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哟,您这是……” 卖身?秦莫显然对那老鸨的肮脏感到不悦,只见他眼露冷意,连看都不曾看那老鸨一眼,便单手扶着迦罗月,另一只手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一定黄金,对那老鸨言道:“这,够不够,老鸨,请告知,这沁月公子的厢房在何处?” 不悦之色,溢于言表。那老鸨看了看那黄金,却是毫不在意一般,立刻献媚一笑,对那秦莫言道:“这沁月公子不住在阁中,住在城外的沁竹小筑,离这里可不算近呢,这大半夜的,不如公子带沁月公子到后院的雅阁住上一宿吧,那里清静,只是……” 只是什么?不过就是钱而已。眼神迷离间,迦罗月抬首看了看那叶千陌,嘴角不禁挂起一丝微笑,可还未待人发现,他便顺势倒在了如今被唤作秦莫的叶千陌怀中…… 人已然不省人事,秦莫看了看倒在自己怀中的“沁月”,无奈之下,只得又取出一定金子,对那老鸨言道:“只管带路!” 虽有不悦,但还是选择相助于自己吗?难道他真的失忆了,不,不可轻信。然,虽不能轻信,但迦罗月不否认,自己确实对如今的叶千陌升起了一丝好奇…… 心思涌动,却看似沉睡。故而,秦莫并未看出迦罗月有何异样。而是,轻轻将他抱起。之后,便不顾众人的侧目,径自随着一小厮朝后院走去…… 厢房确实幽静,周围也就是假山与池沼而已。秦莫在打发走那小厮之后,便将迦罗月抱至那床榻之上。只是,就在他轻轻将迦罗月放下之时,他的心还是没由来的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羽睫轻颤,此刻迦罗月似乎就在沉睡一般。而看着他那好看的脸庞,不知为何,秦莫的手竟忍不住伸向了那如白玉一般的颈部,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秦莫的手在慢慢靠近,迦罗月自是知晓。可,就在他暗自运气打算给 这“秦莫”一击之时,那秦莫却只是将俯身将一侧的棉被掀起,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眉目如画,怎就沦落风尘呢?可惜了……”一声轻叹之后,便再无任何动作。那一夜,直到天将晓白,他才放心的沉沉睡去。然,就在他沉沉睡去之时,迦罗月却忽然睁开眼睛,起身朝门外走去,只是在走到门边之时,他的嘴角竟挂起一丝玩味般的微笑…… 09.帝王 帝王当勤于政事,帝王当以天下为重。朝堂之上,迦罗月是那勤勉于政的帝王,是众臣子心中让人敬畏的皇帝。所以,他便该做一个帝王该做的事情…… “江北水患,左丞相,朕便命你前去监督当地官员救灾,你可愿意?”轻轻的翻看着奏折,此刻的迦罗月虽并未抬首语气中却透着商量的意味。 可,江北水患如今已是瘟疫,他竟派自己这个丞相前去,他究竟是何意思?难不成,他以为自己江山稳固,毋须他这个丞相相助了? 心中略过一丝不悦和惊慌,左丞相闫明立刻出列,拱手言道:“江北水患,微臣自当义不容辞,然,此刻谦城叛党之事微臣尚未查明,故而,还是……” 叛党?哼,不如说是你以备不时之需的幕僚,是你保自己平安的工具。平日可保你平安做官,他日,若是迦罗月有意将除去你,你便可以利用那些人将迦罗月推下王位,如此而已…… 闫明,说起此人,原是九王爷的幕僚,攻于心计但却十分多疑,又十分怕死。只是可笑的是,他明明怕死却相助于自己,如今又放不下这高官厚禄,着实令人鄙夷…… 微微一笑,迦罗月缓缓放下奏折,看向一侧的右丞相钱远,挥手言道:“既是如此,那右丞相,你去……” 一句“你去”,早已不是刚才商量的口气,但右丞相钱远是迦罗月的师弟,也是他最好的朋友。故而,钱远并不以为意,而是立刻出列,颇为鄙夷的看了看闫明,这才拱手作揖道:“微臣遵旨……” 钱远的干脆,和迦罗月的不勉强,原本看着倒也没什么。实则,却是让闫明难以自处。拒绝前去的理由,其实不必其他人言语,众臣也都能猜出那不过是他的推托之词。 而迦罗月一改以往的威严,而是放低姿态,便会让众臣以为自己居功自傲,连陛下的旨意都感违抗。 如此想来,自己怎就那么不冷静,只想到迦罗月有可能是借机将自己调离京城,却不想他是在为他日除掉自己,铺好道路呢…… 心中愤然,然,闫明心知,此刻再多言语也不过是徒劳。故而,只得无奈的低下头去,直到迦罗月转而看向他,他这才缓缓抬首,牵强笑之…… “迦罗建国时日尚短,竟有叛党作乱,左丞相,你可查到叛党何人为首?”并未在上一样议事上多做逗留,迦罗月话锋一转,立刻谈到了叛党这事上来。 而听着迦罗月的询问,安左丞相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有些窘态一般,缓缓将之前早已备好的一套说辞,大声说了出来…… “为首之人,据微臣所查,乃是一名为幽冥的江湖教派,其教主率领教众,打着太子的旗号在江南各地暗中集结前朝旧党。不过,陛下放心,微臣定会将他们歼灭,绝不会让前朝旧势力得逞……” 幽冥?迦罗月倒是听过此教派,也早已派出了细作散布消息,说他们拥有魔族秘术“涅磐重生”的拓本,以此,让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群起攻之…… 而如今,这左丞相能提起此事,看来这家伙倒也不笨呢……也罢,由着他去做吧,如今他要做的不过是削去这左丞相的羽翼。至于幽冥教,他日若是有何麻烦,他也可以顺水推舟将这左丞相除去…… 豪迈一笑,迦罗月半眯着眼眸,颇为赞许的大声言道:“好,既是如此,那就麻烦左丞相了……”言语中依旧是客气,众人心中,有的已然开始担心起这左丞相,而有的,却是心中明了,等着看那随风摆动的小人,会落得何等下场…… 道是帝王总无情,然,谁人可知帝王心。深夜时分,迦罗月独立于宫墙之上,不稍片刻便将身形隐匿于黑暗之中…… 定城柳巷依旧繁花似锦,但此刻的迦罗月却不是来寻欢作乐的。而是来见一个人…… 那一日,自己丢下叶千陌一人在暖春阁,也不知那几个书生是否有为难于他,他是来听戏的,也是来看他失去杀自己的机会之后,会有什么表现的…… 一身黑衣立于暗处,迦罗月轻轻抚了抚那鼻下的假须,伸手便丢下银两,将一小厮盘中的酒壶拿起,仰面饮下…… 酒顺着脸颊落下,迦罗月看似不经意,却还是听到了那方桌前,磕着瓜子的小厮的谈笑的话语…… “那公子可真傻,也不知早点走,这不,今儿个早晨可被揍的够呛呢,那模样,着实可笑……” “可不,可不,他也不想想,沁月公子是什么人,他以为自己睡了沁月公子,别人好能让他好过,哈哈哈哈” 说话的小厮毫不避讳的笑声,只惹得一侧的“恩客”们也是一阵哄笑,而这笑声中也包括了迦罗月…… 轻笑出声,迦罗月轻轻摇晃着酒壶,却是一脸的不以为意。笑到开怀之时,更想要取下胡须往人群走去…… “你怎么还来这里,跟我走……”一个熟悉却带着一丝失望的声音响起,身后之人还未等迦罗月反应,便快速的拉起的手腕朝暖春阁外走去…… 那人的力道其实并不大,迦罗月只需稍稍用力便可将其甩开。然,不知为何,看着此人为自己担忧的模样和他嘴角的淤青,迦罗月却只能由着他将自己拉出了柳巷…… 10.歹心 阡陌交通,柴田桑莫。此刻的小巷,在点点繁星和皎月的点缀之下,竟透着一丝清冷但却浪漫的意味…… 然,此刻早已是夜阑人静之时,不知怎的,迦罗月看着前方漫步而行的叶千陌,不,此刻乃是秦莫,竟有一种月黑风高的感觉萦绕于心,让他不由得将内力具于丹田…… 此刻,是除掉叶千陌的最佳时机,须知时机这东西,乃是时不再来之物,自己是否还需要继续玩耍下去呢?踌躇着漫步于叶千陌身后,迦罗月缓缓伸出左手便想朝叶千陌一掌击去…… “你不该再到暖春阁的,那里不适合你……”依旧是熟悉的声音,却让迦罗月愣了片刻,直到叶千陌微笑着转身看向自己,迦罗月才故作不解的看向叶千陌,饶有兴致的笑道:“哦,秦公子认出我了,所以,这是在关心我这初识之人吗?” 初识吗?其实“秦莫”自己也是不知,但他就是想要靠近“沁月”,就是不想他沦落风尘,更何况…… 眸中闪过一丝惊愕,但“秦莫”还是微微一笑,温柔的看着“沁月”,不解却十分认真的言道:“其实我也不知,但,但我就是无法不去在乎,我,我是否吓到你了,若是,那我道歉……” 深夜寒风渐起,月色下吹起了迦罗月的衣角,好看的模样在周围青青暗暗的翠竹间,竟有仙人之姿…… 微微低下头去,“秦莫”不禁有些紧张在心头。然,就在他以为会被“沁月”取笑一番之时,迦罗月却只是缓缓将手抚上“秦莫”的脸颊,微微一笑道:“从未有人关心过我,你是第一个呢……” 第一个?那么他在遇到自己之前,他一定很不开心吧……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丝念头,“秦莫”虽然懊恼,但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那“秦莫”竟一把握住“沁月”的手,有些疼惜的看着迦罗月,缓缓言道:“那你便听我的,离开暖春阁,不要再去了,嗯?” 一句不经意的话语,却暖人心肠。迦罗月不否认,若是这眼前之人,不是叶千陌,他一定会被他感动到无以加复。然,叶千陌便是叶千陌,就算是失忆,他也断不会是值得自己感动之人…… 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迦罗月微微蹙眉,然,不过片刻,他便狂笑出声,一把扼住秦莫的咽喉道:“秦莫?告诉你,我不想再玩了,所以,你毋须再做掩藏,如今你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是否有所长进呢……” 寒风随着迦罗月的心情越来越大,将四周的落叶卷起。然,“秦莫”看着迦罗月,却是惊愕不已…… “我,咳咳,我,你先放开,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声音越来越小,“秦莫”感到此刻灵魂就要被抽离一般难受。可,就在秦莫快要失去意识之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却以极快的速度飞身朝迦罗月而来…… 剑随着风而来,带着强劲的力度。然,迦罗月却似毫不在意一般,一个转身将“秦莫”带到一侧,用另一只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将那人的剑紧紧的夹在了中间…… 打斗的声音其实不算小,但周围的百姓都早已熟睡。所以,便是有被惊醒的,也是大气不敢出的,以免惹祸上身吧…… 此刻,这小巷之中就只有迦罗月和“秦莫”,还有那黑衣人。所以,也就是说,自己除了大开杀戒,便再无其他办法全身而退了吗? 来人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迦罗月却并未看见,而是眼神一凛,随手将“秦莫”,不,是那叶千陌,用力甩到一边,一个飞身便快速的朝那人攻去…… 刀光剑影皆在电光火石之间行走,不知为何,那人虽刻意隐藏但迦罗月却觉得此人的武艺,绝对在自己之上…… 几个回合下来,迦罗月竟感到有些吃力起来,这,让他不禁向后退了几步。然,就在他退后之时,他却发现自己此刻早已退至墙角,退无可退了…… 难道真要使出秘术方可退敌吗?这,是闪过迦罗月脑海的第一个想法,可下一刻他却又否定了这想法。只因,他离开凤凰谷之时曾答应过师傅,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出此数术伤害他人,即便是敌人,也是不可…… 心中犹豫,迦罗月并不否认自己很是惧怕师傅。但,便是不惧怕,此刻若是使出秘术便会让这方圆百里之人皆陷入幻境,让人惊恐不已。自己真的有必要这么做,有必要牵扯无辜吗?须知,小巷两侧的人家都不在自己的欲望之内呀…… 闭目而想,然,就在他不再顾忌,就在他还是决定使出秘术之时,那“秦莫”却不知何时早已恢复了神志,一个闪身竟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唦”伴随着剑体刺入的声音,迦罗月不禁微微一愣看向自己前方那熟悉的身影。是他?他竟然会救自己?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感动,可迦罗月却不知,此刻,那“秦莫”正用一种颇为严厉的眼神看着那黑衣人,似是在警告他不要冲动一般…… 11.心颤 幽幽转醒已是深夜,叶千陌平静的看着草庐陌生的环境,竟露出似是意料之中的神色,心中暗自笑了起来。想起来了,是的,不如说他在那一日清晨被人带出青楼之时便想起来了。 至于相救那一幕,也是因为他的想起,所以才有那场好戏,才让他可以放心的将自己交给迦罗月处置…… “那黑衣人是你派来的吧?”声音由门外飘来,叶千陌心中不禁掠过一丝惊讶,但表面上,他还是颇为平静的转首看向缓缓走来的迦罗月,故作失望的苦笑道:“那,这苦肉计也太过逼真了,不是吗?” 苦肉计逼真,若是不逼真,又岂可骗过他人呢?心中略过一丝莫名的烦躁,迦罗月微微蹙眉,本想起身喝斥。但转念一笑,竟还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看着床榻之上的叶千陌道:“谁知道呢,这天下之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更遑论你!” 语气在“你”这个字上加重,迦罗月毫不掩饰的将自己的怀疑表达出来,却不想,那叶千陌竟激动起来…… “我,我说过,我不知你所言之人,到底是谁,咳咳,咳咳,我只是单纯的不想你受伤,沁月,你到底为何那么不信任我,难道,你就不能是认错人,难道这天下就不能有相似之人……” 脸色变得绯红,叶千陌自己却不知自己此刻为何会如此的动怒,而是继续演绎道:“那人到底,到底是谁,你为何如,咳咳,如此介怀?他曾经伤害于你,亦或是,你,你伤害过……” 言犹未尽,然,迦罗月却似早已不愿倾听,微微侧身,便缓缓举起一侧的茶杯,将那茶水一饮而尽。 片刻之后,这才看似无害的微微一笑一把将那茶杯捏碎于手中,这才缓缓的言道:“相似之人,你说你只不过是相似之人?哈哈哈哈,你如此狡辩,又有何意思呢?” 此言一出,确实让叶千陌心中一惊,可即便如此,也只是让他暗自想道:“迦罗月,果然不可轻易取信。”如此而已,因为如今的他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其实,若真说起信任,他迦罗月也确实毋须信任于自己,因为若不是自己一直取不回阡陌镇国宝剑“忘情”,若不是想狠狠的报复他,他又岂会于此仇敌虚以委蛇,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忘情宝剑,乃是皇权的象征,自己若想要指挥阡陌的军队,若想取得盖世神功,就必须找出此宝剑,将藏在宝剑之中的兵符和秘籍取出,可,这宝剑,他到底被迦罗月藏在何处呢…… 还有迦罗月,他不可不打算那么轻易就放过他。他不是对他的师弟钱远宠爱有加吗?既然他对男色有兴趣,那么好好利用这一点,又有何妨呢? 心中暗想,叶千陌不禁心生一计,颇为虚弱的但却激动的言道:“狡辩,若是你,你觉得,我,咳咳,我狡辩,那便杀了我吧,我……噗……”轻轻一震,叶千陌故意将伤口震裂开来。而伴随着伤口的裂开,那鲜血也从他口中流出,从他伤口中慢慢溢出…… 叶千陌,不,也许是秦莫。他竟是如此激动吗?只因为自己不信任他?心没由来的一颤,迦罗月嚯的起身想要上前,然,就在他踏出一步之时,他还是缓缓转过身去对门外喊道:“沁心,他伤口裂开了,你帮着给他缝合一下,我……” “不,不必了……”虚弱却固执的想要起身拒绝,叶千陌心中却是得意,得意于对迦罗月的了解。微微一笑,叶千陌努力撑起自己的身子,却见那迦罗月并未转身,只得再施展计谋,故意松开自己的手朝地面摔去…… “秦莫!”喊声不算大,迦罗月的语气亦并未显出什么异常,然,只有他自己心知,他的心在颤抖,因为害怕这少年再次受伤而轻轻颤抖了一下…… 将叶千陌,不,此刻应该叫他秦莫了吧。将秦莫扶下,迦罗月却不知为何,怒从中来,一把揪住秦莫的衣领,毫不客气的威吓道:“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不成!” 怒气渐盛,迦罗月将内力聚积,然,还未待他动手,那秦莫便昏昏沉沉的晕厥过去…… 雄鸡啼叫,此刻早已是清晨。叶千陌幽幽转醒,不禁为自己昨晚的弱不禁风懊恼不已。然,就在他想要起身之时,却发现迦罗月此刻竟沉沉的靠在自己的胸口睡着,仿若昨夜对自己的不信任,不曾存在一般…… 一月,一月有余,迦罗月虽每夜都来,但都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似乎只有如此才可以不杀叶千陌,也时时刻刻提醒他,自己是不信任他叶千陌的一样。可,迦罗月并不知道,他越是如此,叶千陌就越是恶心,恶心于他的看似不信任,却有意关心的模样…… 12.相救 天将晓白,繁星早已渐渐隐去他的身影,只有那暗淡的月色似乎还不愿离去,仿若想要看到月下那人的心思…… 静默着,却冷冷的看着怀中的叶千陌,迦罗月心中竟是无奈。杀亦或是先行放过这救命恩人,此刻于迦罗月而言都是纠结。然,不论如何纠结,这决定却还是要做的…… 怀中之人早已昏厥,迦罗月微微叹息着将那人抱起,便已做好了决定。叹息着,在他肩头点了一下,迦罗月无奈一笑,飞身便朝不远处的山间飞去…… 山脚下是一间草庐,在那草庐前,一个男子正吃惊的看着飞身而来的迦罗月还有他怀中的少年,片刻才将手中的药材放下,冷冷的看着渐渐靠近的迦罗月道:“我这草庐不医治魔族以外的人,月,你不是知道吗?” 语气中满是不悦,男子看了一眼迦罗月便又继续将那些木盆中的药材取出,小心翼翼的平铺于簸箕之中,等待着阳光的照射…… 冷漠,沁心一贯如此。所以,迦罗月也只是看了看他便不再多言,径自绕过他将叶千陌带入草庐…… 床榻上一侧便是沁心的药箱,所以,迦罗月并未多等,便轻车熟路的将那药箱打开,取出了几瓶药粉。平静的看向门外的沁心,这才缓缓的言道:“他是为了救我,所以,我欠了他的人情……” 语气淡然,表达更是明了,迦罗月似乎对自己一贯都是如此。不过,这倒也无所谓,反正,自己也是如此对他的,不是吗? “他的伤很重,差点就伤及心脏,你此时花去的可是我族最为名贵的药材,月,你对此人有必要吗?”语气是平静的,此刻,沁心早已来到迦罗月的身后,带着一贯的冷漠…… 轻轻的将叶千陌的衣裳撕开,迦罗月一边为他敷药一边却不为所动的对那沁心言道:“没必要,但,我不想他日杀他的时候被他用这件事情威胁,我讨厌被威胁,这你知道……” 这就是理由?此言让迦罗月自己都不禁为之一怔。然,就在他失神之时,那叶千陌却因疼痛微微颤动起来,让迦罗月还来不及想明白什么,便又伸手为他将穴道点住,以防他疼痛难忍…… “你说过,但月儿,你该知道,世人皆背信弃义,你不可轻信于世人,更遑论这仇敌……”担心之意明了,沁心不否认自己虽表面对迦罗月冷漠,然,其实还是十分担心的…… “心,你不要误会,我与他,是不会有信任的,像你所言,他是敌人,是我从决定成为帝王之时起便不可能信任之人……” 帝王星换,君主必迦罗所出。沁心其实一直都未能参透这其中的奥秘,可便是未能猜透,他还是在多年前,将此预言告知迦罗月,点燃了迦罗月那欲望之火,所以,他怕是自己为迦罗月引火烧身…… “是吗?如此便好,月儿,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吗?如今的我,早已失去了洞悉一切的能力,所以,你一定要切记今日你的言语,莫要相信此人……” 依旧是不放心的叮嘱着,沁心对于迦罗月可谓关怀备至,一如那亲人一般。不,他们也许算的亲人吧,毕竟他们也是一脉相承之人,不是吗? 沁心,不,若在千年之前,应该叫迦罗慕天吧……那一年,他与凡人相恋,破坏了神族的规矩,结果被罚下界。可便是如此,他也是毫不在意的。只是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和那人在一起之时,那人却选择娶妻生子,选择与自己死生不复相见。 死生不复相见,那一刻,沁心只觉得自己很是可笑,这天下,竟有自己这般的傻瓜,为了一个连爱自己都未曾说过的人,被剔出仙籍,甚至堕入魔道,魂魄不齐。还因此连累自己的后裔,永世再无缘仙界,永世被欲望支配…… 后人的欲望之火是自己点燃的,却熄不灭,只因当年,自己不愿回到魔界,让自己的魔力渐渐消失,沉睡千年,这又是自己的错。 沉睡,自己是何时开始的,沁心已经记不得了,但他却记得那日迦罗月为自己解开封印,让自己苏醒的样子。那么的不可一世,那么的倨傲,可如今呢,怎么在面对叶千陌的时候,竟有了那么一丝软弱,一丝不该属于他的温暖呢…… 软弱?绝不可以。须知如今,自己这一脉的后人只剩下迦罗月一人了,所以,既然欲望之火熄不灭,他也定要保这孩子平安无事…… 13.纠结 为何迟迟不杀叶千陌?须知这一个月,他有过不下百次的机会,可没杀就是没杀,至于原因,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出手相救,还是真的倨傲自信到认为自己可以将他玩弄于鼓掌,故而,不急在一时? 这一切的一切,迦罗月其实还不曾想明白过。只不过,如今他却是到了不得不杀这少年的份上而已…… 将黑色的汁液端到竹质的方桌之上,忽明忽暗的烛火此刻映照在迦罗月的脸上,竟透着一丝莫名的寒意…… 七渡,当沁心将这毒药交于自己之时,自己竟是如此的纠结。七渡,此毒乃是以下毒者的血液配以毒草凝结而成,毒性其实并不猛烈,但因其只需服用一次便会在人的体内生出那蚀骨灼心的毒虫,让中毒者慢慢衰竭而亡,若服用过量,便会加速衰竭,故而在用毒高手中也是难得之药。 而说它难得,也还有另外的理由,那便是其在中毒者身死之时,毒虫便会跟随其消失,让人查不出中毒者为何而死,故而,神奇异常。被魔族称之为禁锢之药…… 说起此药,当年的九王爷也是因为服用过一次,才会让众人以为他是病重而亡,才让自己能很快的登上帝位,满足自己的欲望…… 若是以往,他确实可以毫无顾忌的,为了自己的目的去找沁心索取此药,只是如今用这药,那踌躇犹豫的情绪却第一次袭上了迦罗月的心头。所以,若不是门外沁心那警告似的眼神在时刻敲打着他的内心,提醒着自己不该妇人之仁,他也许真的会收回此药吧…… 确实,想要帝王之位,将沁心从沉睡中唤醒,是自己的选择。如今,欲望虽已消失,但自己身后为自己登上帝位出谋献策,身先士卒的那些人,却不会随着自己的欲望消失而让自己全身而退,而这叶千陌,若是没有失忆,就更是不会了…… 所以,没有理由让他放弃现在的帝位,所以就这么杀了他,按沁心所言,不再去想什么游戏,将他除掉永绝后患吧…… 决定下毒前,没有人可以知道沁心对迦罗月说了什么,但迦罗月心中确实因为他的话语,清明了不少,眼眸也在那番畅谈之后,渐渐袭上了多日不曾出现过的嗜血…… “月,你当真觉得自己可以将叶千陌玩弄于股掌吗?”……“是,你是厉害,可你该知道,情之一字,若你碰了,对你没好处,你师傅对你的忠告,你不可以不听,懂吗?” 一句一句,沁心的话语充斥着迦罗月的脑海,让他不由得微微蹙眉,直到一番挣扎之后,迦罗月才在莫名的纠结中看向那一侧的蓝色药瓶,将那蓝色的药瓶拿了起来…… 床榻上的人依旧沉睡,苍白的脸让一般人看了都觉得心疼,可沁心才不管此人呢。因为在他看来,只要迦罗月平安无事,不管他如今是叶千陌还是秦莫他都要除掉他,一定要…… “他就快醒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让迦罗月也跟着转首看向了床榻上的叶千陌。 叶千陌,此刻羽睫微颤嘴唇无意识的抿了一下确实似快要醒来一般。然,就在迦罗月转首将那七渡倒入药汁之时,他却分明听见那叶千陌似是呓语一般,轻轻的笑道:“沁月,你,那青衫,真,真美……” 一句梦呓之语,让迦罗月不禁愣了片刻。可也是那片刻,迦罗月竟是微微一笑,似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眼眸也立刻袭上了一层浓浓的寒意…… “你不可能是秦莫,你终究不可能是秦莫……”虽是愣了一瞬,但话中之意沁心自是明了。颇为无奈却也安慰,只见那沁心缓步走到叶千陌身侧轻轻点住他的穴道,将他扶起,也不言语。就仿若是料定了迦罗月,一定会将那七渡送入叶千陌的口中…… 可与此同时,叶千陌却不禁为自己的鲁莽而后悔不已。因为,就在叶千陌想要睁眼起身之时,就在自己刚刚说完那段话语打算牵制一下迦罗月的时候,那沁心竟伸手就将自己的穴道点住,让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空留心中那懊恼愤恨的情绪…… 药汁因为七渡而隐约透出一丝杀意,然,此刻的迦罗月却已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而是颇为邪魅的看了看那药汁,这才微微一笑对叶千陌言道:“叶千陌,你知道吗?我差一点,差一点,就心软了,可是,怎么办呢?我现在必须杀了你呢……” 故意挂起一丝戏谑的微笑,然,不知为何,迦罗月的心却还是隐隐的透着一丝莫名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他很不舒服的情绪。而那情绪,也让他在将药碗送到叶千陌嘴边的时候,竟是犹豫了一瞬,这才将那药汁缓缓送入他的口中…… 药汁入腹,叶千陌只感到一丝冰凉,却并未有其他任何的不适,当然,这不适之处,却是除了他的心。只因为此刻他的心早已溢满了愤怒和仇恨。那一刻,他不禁暗自想道:“他日,他叶千陌定要迦罗月百倍偿还!!” 14.计谋 晌午的草庐空无一人,一侧的枫树下叶千陌冷冷的看着这草庐周围的景色,看似平静无奇。然,其心中却在暗自筹划着什么…… 迦罗月果然不可轻易取信,还有那个叫沁心的人,心肠更是歹毒。如今,自己也不知是中了什么毒,除了乏力之外竟没有任何感觉。 乏力……此刻沁心去到山中采药,迦罗月也需晚些才能前来,所以,自己也许可以利用这感觉去做些什么? 迦罗月这个人,如乔冥所探一般,所以,自己只要消失了,他就必定不会认为自己是死了那么简单。相反的,也许他更会想要找到自己,看着自己死去。不过,这“死”的地方,以迦罗月的性格,说不定就是那离开许久的地方…… 心思一定,叶千陌为自己这几年对迦罗月的探究而感到庆幸,却也不禁露出一丝苦涩。敛去苦涩,露出那夹杂着讥讽的微笑,此刻叶千陌心中不禁暗自想道:“迦罗月,这毒,既然是你下的,那么,我便要你再为我解毒!!” 心中暗想,转身收下自己原本所穿的衣裳,抬首望去此刻黄昏已是渐近。缓步走出草庐,那天边那橘红色的晚霞映照在草庐周围,伴着清清的溪水从屋后流过,竟是一番美丽的景致…… 不远处的山峦叠嶂,叶千陌知道,穿过一片竹林,在那最近的山峰之下便是一个小小的渡口。而自己若想要实施计划,那便要在合适的时间去到那里,等待那引渡的小舟,配合自己演一出好戏…… 扶着那枫树虚弱而立,叶千陌渐渐敛去自己真实的情绪,眼带犹豫的,似是有千万个不舍一般的看了看身后的草庐,转身便朝那竹林深处走去…… 竹林幽静,原本熙熙攘攘的鸟鸣早已消失。踏着林间那枯黄的竹叶,叶千陌缓步而行,就仿若是在欣赏周围的景色一般。在欣赏?不过是无心的看着而已。只因此刻,叶千陌早已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浑然不知景为何物…… 半年来,乔冥在皇宫之中竟是一无所获,但迦罗月却也未能调动闫明手下的那些伪装成幕僚的暗卫。这也就是说,忘情剑的秘密,他还未能参透…… 忘情剑,阡陌族第一任族长和他最恨之人的血液凝结锻造而成。所以,他的秘密就是,若要取出里面的兵符和武功秘籍,就必须找到此二人,或者他们的后裔,将两人的血液凝结…… 而后裔,自己便是叶君成的后裔。至于那仇敌的后裔,若幽冥教的讯息不错的话,那国师君煜之便很有可能。可,君煜之,此人太过神秘,让人无法得知他的来历,自己又凭什么认定此人能摒弃前嫌,与自己合作,还有迦罗月,他可不想轻易放过他…… 心中忧思,叶千陌抬首之时,却早已来到了山峰脚下。山腰上有零星的几户人家,该是这山里的猎户。月色渐起之下,叶千陌静默而立,却完全感受不到来自迦罗月的气息,这让他不禁有些担忧,担忧他是否会出自己所料…… 乔冥对他的了解应该不会错呀,难道他真的如此深藏不漏,连乔冥这样的近身侍卫都不能了解他的性格? 心中犹豫,叶千陌顿感不适。可,就在感到有些虚弱无力,快要跌倒之时,一个身影却抢先一步将他扶住,听不出任何情绪的缓缓言道:“你想去哪里” 声音是自己十分熟悉的声音,这倒是让他没有想到的。低首喘息,叶千陌心中一动不禁露出一心丝放心的微笑,接着便故作虚弱的抬首回望道:“这些日子麻烦你了,我想我,我该离开……离开了。” 黄昏的橘红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浅浅的墨色和那有些暗淡的月色,这让叶千陌有些看不清迦罗月的神色…… 但,叶千陌知道这话,显然是不能撼动迦罗月的。故而,不待多想,他便反手握住迦罗月的手,颇为温柔的说道:“其,其实你不必担心,这,这毒,我乃一介书生,我不懂,不懂解毒,而我身边也没有能够解毒之……” 叶千陌言犹未尽,但迦罗月显然已经不想听下去了。只见他手臂轻轻用力便将叶千陌拉到自己面前,语带讥讽的笑道:“哦,你知道自己中毒,你一介书生,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果不其然,迦罗月果然如自己所料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不过,早有准备的自己又岂会让他给问倒呢…… 虚弱但却疼惜的眼神,叶千陌知道此刻两人靠的如此近,近到连彼此的呼吸都可以感受到。所以这眼神他一定看得清…… 月色下,叶千陌眼带疼惜,就仿若在看自己的爱人一般。让迦罗月心中一震,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静静的听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15.试探 “那一夜,就在你们准备下毒的时候,我,我就醒了,所以,所以我……” 许是真的没有力气了,亦或还是伪装。反正,此刻的迦罗月什么也没能看出来,因为眼前之人的话早已让他惊愕不已…… 心仿若被什么撼动了一下,有些莫名的烦躁。但冷静如迦罗月者,还是淡淡的言道:“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告诉我,我该为你的行为感动吗?” 感动?显然迦罗月还没有感动,但叶千陌却并不着急,而是故作哀伤的看着迦罗月,苦涩却无奈的笑道:“你毋须感动,我亦无法感动于你,但,但我可以选择离开,可以不成为你的麻烦,可以选择忘记你,我……” 当真是体力不支了,叶千陌只觉得身体一阵疲软,但他还是顺势向迦罗月倒去。可他这一倒倒是不打紧,却让迦罗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本能的接住叶千陌,将他搂在怀中…… 月色渐渐明亮,草庐中烛火摇曳,药草的香气伴着周围山林的清新迎面扑来。如墨的天空此刻在月色的感染之下,也显得分外的美丽而迷人…… 可,便是如此景色,迦罗月却无法静下心来欣赏。因为此刻,他早已被心中那躁动的心绪搅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该给他一个机会吗?若我真的认错人了,岂不是……”二十年,二十年的时光,从未有任何人真心对自己好过。即便是师傅,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是沁心的后人才用心培养自己,让钱远跟着自己。 而沁心,就更是如此了。若自己不是迦罗月,若自己没有唤醒他,那,又有谁会为自己出谋献策,关心自己呢? 没有,一个也不会有。因为自己那时只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因为那时自己早已行将就木…… 痛苦的闭上眼眸,回忆着过往的一切。本该流泪的迦罗月却还是笑了出来,苦涩的,无奈的仰天而笑…… 暗黑的宫殿中,盘旋的木梯之上是一个高台,然,此刻那上面却是空无一人,只有那焚香的炉子和一侧的两根蜡烛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亮…… 而这,便是叶幻琦生活了千年的地方。生活在这里,其实叶幻琦自己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就比如今夜,他看得是那阡陌太子的星象,而星象就献出闪烁之意,当是他遇到什么危险之事了…… 太子遇险,可自己却不能离开。站在高台之下,叶幻琦微微蹙眉,但也只是一瞬,便挥手将星象隐去转而对身后暗处缓缓走来的黑衣男子言道:“君国师,果然是闲来无事呢?但,却不知是否真的这般从容呢?” 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情绪,君煜之自是听得出来自己的不受欢迎。可,他却毫不在意,而是讳莫如深似笑非笑的看着叶幻琦的背影回道:“星象所言,阡陌太子该是会遇到危险,怎么,国巫不打算相助于他吗?” 呼啦一声,两人两侧的灯台竟同时亮了起来,让这不大的宫殿顿时亮如白昼,让两人在四目相对时都能看清对方眼中的情绪…… 眼含愠怒,叶幻琦此刻的表情却依旧平静。但君煜之在看清叶幻琦的眉眼之时,却还是忍不住轻蹙眉头,顾左右而言道:“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会难过的哟……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君煜之心中却还是一痛。但波澜不惊如叶幻琦者,却只是缓缓转身,轻描淡写的回道:“多谢……” 多谢?谢自己什么?好奇的走近几步,却不想那叶幻琦似是刻意保持距离一般,竟向一侧的木梯走去,直到确定君煜之没有跟来,这才转首言道:“多谢你,不将星象所言之事告知迦罗月……” 星象所言,自己没有告诉迦罗月,他该是推算得知。但,就是如此,知道他如此厉害,才让他感到不悦,让他忍不住想要更靠近这叶幻琦,一窥他的真实面目是否真如自己所料…… 星象可以告诉他们这样的人很多事,却也能带给他们无尽的痛苦。不过,这一次痛苦的人将不再是他君煜之,而该是那人和他的后裔,是那抛弃自己,让自己堕入深渊之人…… 16.提醒 “陛下当真认为他可信吗?”声音冰冷但却充满着慵懒的味道,迦罗月侧目而视倒也没有对那人的语气有何不满,而是将一枚白子至于那人的黑子之前,低首笑道:“国师以为呢?” 轻轻将白子掷下,迦罗月缓缓抬首望向眼前的君煜之,似乎在等待着此人将会给自己什么答案…… “哈哈哈,陛下,我怎么以为重要吗?倒是您,不是已经开始心软了吗?”缓缓将一侧棋篓中的一枚黑子置于迦罗月的白子一侧,君煜之轻笑出声,那眸中也闪出一丝意味深长的颜色…… 假山之上水流潺潺而下,池沼中的的锦鲤却依旧游的欢实。微微侧首看向锦鲤,迦罗月虽是心中一惊,但还是表面平静的看着君煜之道:“忘情剑,我知道……对了,这些日子,对叶幻琦的观察,如何?他可有何异样?” 转移话题吗?呵呵,有意思呢……心中暗自笑道,但君煜之也不打算直白,而是顺势回答道:“嗯,此人确实厉害,但性情也是寡淡,这些日子除了观星象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动作……” 没有动作才是最危险的动作,但君煜之可不打算多说什么,因为就是他也还没有看清叶幻琦此人…… “不过陛下既然知道在忘情剑此事之上,那“秦莫”还有值得怀疑的地方,那叶幻琦说不定就能是在拖延时间,等着他的主子,这猜测,不知陛下以为如何?”话,已经说的十分明了了。如何去做,就看迦罗月自己的意思了…… 忘情剑,乃是前朝的镇国宝剑,自己原是该留在自己身边的。可那宝剑似乎还有什么秘密,所以,自己才将宝剑故意交给叶幻琦,让他去“参解”,顺便也派君煜之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让他们互相牵制…… 不信任君煜之,当然也不信任叶幻琦,这大概就是帝王的孤独吧。即便是身边的人,不管是敌是友果然都不能信任。所以,他累了。所以,若不是那些拥立自己的人,若是能找到这么一个理由让自己可以抛弃那些人,不要说一把宝剑,就是整个江山又如何…… 需要理由,但理由会是什么呢?此刻表情严肃,迦罗月虽在思索但语气却是出奇的平静:“等他的主子,是呀,假意顺从,他不是我的国巫,而是叶千陌的……呵呵呵呵,好呀,那么,就让我们看看那秦莫是不是叶幻琦的主子,若是,就让他看看他的主子是如何诚服于我!” 语气中是绝对的自信,但迦罗月知道,他其实并不自信。不,或者说他还没有将心中那最后一扇窗打开…… 金碧辉煌的宫殿此刻早已染上了墨色,但月色下,少年和男子却看的分明。是惊愕,少年眼中闪过的是一丝惊愕。而看着如此惊愕的少年,男子的心却更加的坚定起来…… “我将你带来皇宫,就是让你明白,我是迦罗月,是这国家的君主,更是当年那个拥护九王爷,助他夺取天下的谋臣,如此,你还能和我虚以委蛇吗?” 心中有莫名的期待,但语气却满是鄙夷和不屑。迦罗月,就是如此的无惧,如此的倔强…… 心中暗自讥讽,但表面,叶千陌却还是一脸的无辜,满眼的惊愕。直到宫墙另一边传来内侍打更的声音,他才故作受伤的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不由得退后几步,叶千陌知道此刻自己的戏演的不错,因为就是此刻,在迦罗月的眼中分明闪过了一丝失望…… “你是迦罗月,你是帝王,所以,你是把我当作前朝的后裔了?你……”语气渐渐变得不解起来,叶千陌愣了片刻还是一把拉住了迦罗月的衣袖,大声的喊道:“所以,我从未走进过你的心,所以,我不能走进你的心吗?月,我,只是因为这个,你就……” 只是因为长相相似而已,叶千陌的控诉让迦罗月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但君煜之说得很对,他必须再试探一番,更何况,走进自己的心,他是什么意思? “走进我的心?秦莫,你什么意思?”惊愕,迦罗月那习惯性探究的眼神,让叶千陌知道,他就快卸下心防,就快信任自己,不,或许更多,更多的将他的心靠向自己…… “我说,我喜欢你,我对一见倾心了,所以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人,对我来说都不重要,这么说,你,你一定会觉得很可笑,对吗?我,我竟然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就喜欢你,这话,说出去,谁又能相信呢,我……” 声音越来越痛苦,叶千陌反手将自己抱住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就连身体竟也瑟瑟发抖起来…… 够了吗?看着如此难受的“秦莫”,迦罗月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可君煜之说的呢,他说的那些,难道就凭这少年的几句话,几个动作就可以忽视吗? 犹豫,还是有些犹豫。然,就在他犹豫万分之时,一个黑影却飞身朝迦罗月而来…… 17.心痛 身轻如燕,那人仿若与这夜色融合一般竟让人感受不到他的气息,直到他快要靠近迦罗月之时,才被刚刚抬首的叶千陌看见…… 此人内力非凡,这,是叶千陌的第一反应。所以,只要此人出手,便可轻易将毫无防备的迦罗月斩杀吧……斩杀?此人是谁,除了自己,还有谁会想要杀他,难道是计谋? 一瞬间许多疑问闪过自己的脑海,然,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迦罗月却早已将他拉到一侧,伸手接住了那人一掌…… 身形一闪,迦罗月本能的将叶千陌护在身后,这细微的动作却让叶千陌心中不禁一动。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人便又是一掌将迦罗月袭来,而这一次,叶千陌知道,那人的掌风之中蕴含着杀意…… “噗……”伴随着叶千陌的声音,他的鲜血也喷口而出,喷在了那人的面纱之上,让那人不由顿了一顿,一时竟没有再攻击,而是轻轻扯下面纱,对迦罗月道:“陛下……” 陛下?果然是迦罗月对自己的试探呢。可眼前此人分明带着浓浓的杀意,却又为何?无力再去想这些,因为此刻,就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竟然是想都不想就冲出去挡在迦罗月的身前,自己竟然对他舍身相救了? 无奈闭目,此刻的叶千陌已然失去了意识。可就在他失去意识之时,迦罗月的心却第一次为一个人感到了害怕和痛的滋味…… 瞠目而视,可叶千陌快要倒下之时,迦罗月还是本能的将他搂在了怀里,声音略带干涩的低喊道:“秦莫!” 一声喊叫,周围竟立刻升起了迷雾。而就在这迷雾中,君煜之蹙眉一看却见迦罗月此刻正看着怀中的“秦莫”,不待多时便伸手为他点住了穴道,将血止住…… 只是这血虽然止住,但看着那地面上略略泛黑的血渍,迦罗月却还是心中一痛。他中了七渡的毒,是自己下的毒。可他明知如此,却还是为自己挡下了这一击,他对自己是真心的,他相信…… 所以,就算他真的是叶千陌,他也只会是自己的“秦莫”,那个唯一对自己说,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他就是喜欢自已的“秦莫”…… 也许这就是自欺欺人吧,君煜之平静的看着迦罗月,心中不禁升起一丝不屑。直到,迷雾渐渐消失,他才缓缓言道:“这孩子看来是真的在乎你呢……” 一句话将迦罗月的思绪唤回,只见他微微抬首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君煜之,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言道:“你的招式里隐含杀机,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有必要吗?不逼真怎么能试出一个人的真心呢?不过,还真有意思呢?叶千陌,我都有点期待你以后的表现了呢? 心中暗自想着,但君煜之看了看天上那轮圆月,却还是波澜不惊的回答道:“不逼真如何试出人的真心,陛下,这冷宫荒废已久,湿气重,您不打算将他带离吗?” 冷宫,本就是清冷之地。若不是施以魅惑之术,叶千陌又岂会看不出破绽,舍身相救呢说到底,自己和君煜之不也是同流之人吗? 无奈一笑,再看看”秦莫”,伤虽然不重,但毒素早已开始走向全身,所以,此刻若是将他强行带离就只会让他的伤势加重,甚至危及他的生命,这,也是迦罗月此刻最害怕的事情…… 缓缓的取下自己头上的木簪,好看的黑丝倾泻而下,在月色的照映下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秀之美,让迦罗月如那曼陀罗般迷人心魄。然,便是如此美景,迦罗月自知也是无心欣赏…… “嘶”,伴着木簪划破手心时那细微的声响,迦罗月缓缓将“秦莫”放平,这才捏住他的下颚将自己的鲜血滴入了“秦莫”的口中…… 血腥的味道带着一丝沁人心脾的香气,和一丝甜美的味道。让叶千陌即便是在梦里,也不由得为之心颤…… 而看着两人如此这般的模样,君煜之却知道,他的计划正在如他所想的进行着,因为此刻迦罗月已然心动,而这两人必然会纠缠不休…… 18.懊恼 真是太失策了,自己怎么就不曾看出,这宫殿有异呢?须知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又岂会没有侍卫穿行,那打更的声音虽在耳边又怎会迟迟不见那打更之人呢…… 懊恼,虽懊恼于自己的粗心大意,可若说更叫自己懊恼的,那便是自己对迦罗月的奋不顾身…… 自己是不是疯了,要知道就算是计谋,那人所蕴含的杀意也足以将自己杀死,若不是……等等,普通之人是绝不可能临阵收回招式的,难道那人是君煜之? 乔冥说过,君煜之善于玄幻之术,难道自己看到的场景只不过是他计谋中的一部分。若真是如此,岂不是说迦罗月依然不信任自己?不信任,那如今自己再次相救之后呢?信任吗?若是不信,这里分明是皇宫,他又为何将自己留下呢? 心中疑虑甚多,可身体上的伤还是让他只能懊恼的看着这厢房的摆设,什么也做不了…… 门,在叶千陌陷入思绪之时,被轻轻的推开了。进来的人似乎很是小心翼翼,连说话的声音也是刻意压低,可便是如此,听着那人的声音,叶千陌还是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我是御医院的饶玉儿,陛下命我为你医治,你……”声音渐近,来人果然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不过,那姑娘显然并未料到叶千陌已经醒了,不禁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才有些焦急的解释道:“你别误会,陛下不是不来看你,只是这宫里人多眼杂,这青天白日的,陛下怕给你带来麻烦,他……” 也许是发现自己言语有失吧,那姑娘先是顿了一下,随即便将药包解开。衣袂一偏微微转身,似有些窘迫一般。无奈之下,只得一边摆弄药材,一边言道:“我知道,你是陛下在乎的人,这个,煜之哥哥已经说过了,你放心,陛下他是真的怕给你带来麻烦,毕竟你的样貌……” “我知道,我,我长的像那个叶千陌,我要是被发现说,说不定会被杀死,我,咳咳……”伤口一阵阵的疼,但好在不算严重。可便是这般,叶千陌还是因为那不适有些咳嗽,脸也绯红起来…… 微微转身解开叶千陌的衣领,饶玉儿微微一笑,似是轻松了不少。不再言语,而是缓缓将准备好的药膏敷在叶千陌的伤口之上…… 药有些刺激,让叶千陌不由得闷哼了一声。而这,又让那饶玉儿有些紧张起来。只见她先是抖了一下,随即便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这药是迦罗一族的疗伤圣药,是陛下的珍藏。虽然刺激,但疗效甚好,没事的……” 容易紧张,如此可爱吗?这姑娘,不禁让叶千陌也跟着轻松了不少。缓缓坐起身子,叶千陌静静的看着那饶玉儿,思索片刻之后,才笑着试探道:“你,你是月的,什么人,你叫的煜之哥哥是谁?” 收起药包,饶玉儿显然没有怀疑叶千陌言语的不妥。而是一边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答道:“陛下是煜之哥哥的主人,煜之哥哥是从小就收留我的人,是我的亲人……” 微微笑着,毫无防备。饶玉儿看了看叶千陌又继续俏皮一笑道:“以后你要是成了陛下的爱人,你也会是我的主人。好了,我要走了,免得被人发现,你伤势虽然见好,但你昏迷了三日,还需要静养,不要随便走动,知道吗?” 一脸正经的叮嘱着,饶玉儿仍旧给人一种十分可爱的感觉,不,甚至还有些亲切。不过,以叶千陌如今的性格,便是如此,这姑娘也还是在防范之列…… 深夜的皇宫只有此处冷清而孤寂,叶千陌缓缓起身,倚榻而卧。可当他看向窗外之时,伤口还是隐隐的痛了起来。闷哼一声,却只能无奈的抚上自己的伤口。而就在此刻,叶千陌却似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踏着枯叶而来,这,让他不禁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 “玉儿说你醒了,我来看看,我,你没事就好……”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进门,此刻门外之人竟如那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让人无奈,却又忍俊不禁…… “陛下既然来了,就,就进来吧,我给,给你倒茶……”明明不可轻易起身,但叶千陌还是故作可怜的起身想要相迎,只惹得迦罗月心中一痛。当下,竟不顾自己的身份快速的上前,一把将他抱在怀中,满眼的担忧…… “陛下,你,我……抱歉……”充满歉意的声音,低眉顺眼的温柔,让迦罗月的心没由来的一颤。直到沉默了许久之后,才从那心颤中回过神来…… 微微看向窗外,月色皎洁明亮,让人沉醉。可便是这月色,也不如眼前这在月色照映下眼神迷离的人儿来得醉人…… “咳咳,你受了伤,就该好好休息,就不必相迎了,我……”怀中人儿早已支撑不住,这让迦罗月本想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不过,这倒也无所谓,因为他知道他的“秦莫”并未责怪于他…… 轻轻的抱起“秦莫”,迦罗月微微一笑,颇为宠溺的在他的耳边低语道:“对不起,我不该不信任你的,以后,我们好好相守在一起,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好好对自己吗?故意将手攀上迦罗月的颈部,本想给他一个浅浅的吻以作试探,却不想竟撩起了迦罗月的火。转身想要在上,却还是因为伤势无奈屈居人下…… 轻解衣带,那一夜香罗暖帐,那一夜叶千陌虽然不甘,但迫于伤口,竟就这么臣服在了迦罗月的身下,却让他耿耿于怀…… 而律动间那满满的情意,却让迦罗月从此将心沦陷,不可自拔。只是他恐怕不会知道,怀中的人儿,当时是如何的气愤,如何的感到屈辱,而那人的情绪将来又会给他带来什么…… 19.交付 时间总是在快乐中流逝,这半月,“秦莫”的伤势虽然好的很慢,但每晚去到冷宫,都让迦罗月觉得这皇宫不再似以前那般清冷,这朝堂也不再让他感到无聊。这,便是爱情吗? 微微笑着,听着朝堂下臣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进言,迦罗月却再不似以前那般让人捉摸不透,而是如一位亲和的明君一般耐心了许多,对臣子也是给予了更多的信任…… “陛下,疫情之事钱大人做的甚好,不知何时可让他返回朝堂呢?毕竟他是一员武将,总不能……“出声说话的人是闫明,这人该是看到疫情被控制,想要坐收渔人之利了吧…… 依旧满面和风,但此刻的迦罗月还是颇为威严的模样。并未作答,也不言语,而是微微蹙眉思索片刻,而就在迦罗月微微蹙眉之后许久,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闫明,缓缓言道:“闫丞相所言极是,既是如此,那孤就派你前去接手钱丞相的事宜,如何?” 一句话正中下怀,那闫明自是欣喜。随即便拱手作揖道:“陛下若是信任微臣,微臣自当为陛下解忧,只是这,陛下,微臣可不是那坐收渔人之利者,这恐怕不合适呢……” 故作谦虚,众臣看着这闫明心中都不禁升起不屑。但迦罗月显然也有自己的打算,故而不做反应,就只是淡然一笑。随后,便不待他人反对,挥手言道:“既是如此,那便派闫丞相前去疫区。刘将军,孤便命令你率兵前去接钱丞相回朝,不得有误!” “臣等遵命!”异口同声,两人皆跪地叩拜,却不知迦罗月不过是故意将闫明调离自己。而话也已至此,臣子心中虽有各种想法,但碍于命令,众人也只好不再言语。 皇命不可违抗,所以,就在这命令下达之后不久,两人便同时出发朝江北而去…… 是夜,就在闫明和刘大人离开之时,叶千陌也适时的得到了他们离开的消息,将消息由其他派在宫中的细作送了出去,更以此对幽冥教下达了接触闫明的命令…… 只是这命令虽下,原该是事半功倍的处境。但忘情宝剑的不知所踪,却还是让事情显得有些不那么有把握。 不,其实不应该说是不知所踪,而是明明猜到他的踪迹,却无法靠近那被怀疑的对象,无法去证实什么,只因为白日人多眼杂,而每到深夜那迦罗月便会来于自己耳鬓厮磨…… 夜深露重,今夜寒风渐起。叶千陌独立窗前,看着窗外的寒霜,这才意识到此刻已近寒冬…… 而感受着天气,也让他此刻不由得心中暗恼,竟未注意到身后之人的到来。只是低眉颔首之间,自顾自的自己长吁短叹起来…… “哎……”一声长叹,让他眉头深锁。可就在他想要转身抛却愁绪之时,却见那迦罗月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快过来,这天气渐冷,可别冻着,来……”满是心疼的神色,不待叶千陌回神,他便一把将他拉到怀中,为自己披上了一件带绒的披风…… 披风其实并不算十分温暖,但迦罗月的怀抱却出奇的暖,这让叶千陌的心不禁升起了一丝懊恼的意味…… “天气渐冷,明儿个我还是送你出宫吧,这冷宫,若是送暖炉来,会引人猜忌的,我送你去沁心那里,或是,或是我送你回家?”这语气中分明带着不舍,但迦罗月却还是故作平静的看着叶千陌,竟让人没由来的烦躁…… 不过,对迦罗月,他又岂会不知其意思呢。微微一笑,反手扶着他,将他带到床边缓缓坐下之后,叶千陌才故作调皮的笑道:“不要,我才不要回家,你,除非你不想留我……” 第一次对迦罗月撒娇,叶千陌自己都颇感意外。可就是这意外的举动,却让迦罗月忍不住轻笑出声。心中一动,更是不由得宠溺的捧起叶千陌的小脸,揶揄道:“哦,如此舍不得我吗?” 舍不得,当然舍不得,忘情宝剑还没有到手,不是吗?再说自己这些日子,迫于伤势只能委身于他身下,这等屈辱,他又岂会甘心就这么算了,最起码也得…… “嗯,不舍得,就是不舍得,那你会留我吗?”如孩子一般无辜的眼神,带着如孩子般任性的心事。让迦罗月不禁轻笑出声,却也有些沉醉其中…… 轻轻抚上叶千陌的发丝,迦罗月满手都是温柔的意味。微微一笑间,似故意使坏一般将叶千陌拉到自己怀中,却还是在他耳畔轻柔低语道:“那就让我来试一试你是有多爱我,嗯?” 轻轻的抚摸叶千陌的耳垂,迦罗月此刻早已眼神迷离。可就在迦罗月想要顺势将叶千陌推到之时,叶千陌却轻轻抵住他的身子,颇为邪魅的看着迦罗月,让他不由得一愣神,随即竟乘其不备反而将其压在身下…… “秦莫,你想做什么?”声音中有些吃惊,但就在迦罗月想要起身之时,叶千陌却一把将他按住,伏在他耳边低语道:“今天,也该我吃你了,你说呢?” 轻轻一笑,却不想原本旖旎的气氛瞬间有些冻结起来。只因此刻,迦罗月眉头深锁,似有些犹豫一般。无奈的看着叶千陌不解的模样,无奈的沉默了片刻,迦罗月这才缓缓言道:“秦莫,你知道,我爱你,所以,我其实并不介意上下的问题,只是……” “只是你是帝王,你不能屈于人下对吧,不用说了,我知道……”似有万千委屈一般,叶千陌颇为失望的直起身来,看了看迦罗月,片刻之后才缓缓言道:“那,就算了,陛下今晚还是请回吧,我,我没心情……” 没心情,是失望吧。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秦莫”,迦罗月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可自己,自己真的可以吗?若是他知道自己异于常人之处,他…… 心中犹豫,但沉默了片刻,迦罗月还是一把将叶千陌拉回自己身上,静静的看了他许久,这才缓缓言道:“秦莫,我是真的不在意这个,可,我,我因为小时候服用过一些奇花异草,所以,体质异于常人,我,你当真不后悔吗?” 后悔?听着迦罗月变得有些怯懦的声音,叶千陌只觉得万分不解。这话问的着实奇怪,但体质异于常人又如何,总不可能他一个男子,会如女子那般生儿育女吧…… 心中暗自为迦罗月找的理由感到好笑,不过,叶千陌还是故作深情的看着迦罗月道:“不论你有何异样,我都不会后悔的,我爱你,想要抱着你,更想要……你知道的……” 话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就算有,也不过是感动了。眼眸含水,渐渐的放松,迦罗月反手攀上叶千陌的颈部,在他耳畔轻轻的低语道:“那,你一定不可以负我,知道吗?” 辜负吗?恐怕是自然的。可此刻,叶千陌早已没有多余的理智去想那些他根本不在乎的事情了。不可否认,这迦罗月还真是有魅惑苍生的能力呢…… 微微颔首算是答应,叶千陌缓缓低首向后退去,直到迦罗月颇为羞涩的坐了上来,这才轻轻的吻上他的唇,才轻轻的开始属于他的占有…… 那一夜,律动在叶千陌的引导下酣畅淋漓,甚至带着一丝霸气。那一夜,那花儿在迦罗月的幸福中随着叶千陌的心意绽放,随着那律动而快乐绽放,绽放出一丝浅浅的血腥,却又人难以自制。 直到天将晓白,直到那白浊在迦罗月的体内孕育,直到迦罗月沉沉的睡去,叶千陌才满意的点住迦罗月的穴道,悄悄换了一身衣裳朝国巫殿飞身而去…… 20.宝剑 依旧是暗黑的宫殿,依旧是熟悉的高台。但却有一种仿若隔世的感觉,让人不免心酸。这,该是自己第二次来到国巫殿吧?可第一次来是什么时候呢,哦,对了,是自己被立为太子的那一日吧…… 父王,待取得忘情宝剑,孩儿定会夺回这阡陌江山,定会叫那迦罗月尝尝生不如死,求死不能的滋味!!! 寒风中,殿门自动开启。然,那叶幻琦此刻却并不在此。倒是那君煜之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叶千陌那惊愕不已的表情…… “殿下,不陪着迦罗陛下,到这国巫殿,不知所为何事呀?”语气中满是慵懒与戏谑,但这话中的一句殿下却让叶千陌轻松了不少,竟也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向那君煜之走去…… “那国师明知我的身份,又为何不告诉那迦罗月呢?”冷静的反问,叶千陌确实如君煜之所料,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不知世事的黄口小儿,而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复仇者…… 缓缓从暗处走出,君煜之不禁狂笑出声。却在那叶幻琦从门外走来之时,故意一把捏住叶千陌的咽喉,看似威胁的说道:“哦,那我还真是不该呢,不如我现在去说,如何?” 语气中并无威胁的意味,所以,便是看起来在威胁又如何?微微蹙眉,叶千陌由着君煜之扼住自己,在叶幻琦想要出声阻止之时,更是伸手将他拦下…… “嗯……你,你不会的,因为,因为你乐于看戏,因因为你并不是真心,真心想迦罗月为帝……”一语道破君煜之心中所想,这让在场的另外两人皆是一惊…… 不过,君煜之是何等人物,自是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的。而依照常理该松开的手,君煜之却还是不曾松开,仿若有无尽的仇恨一般…… 君煜之的仇恨,叶千陌没有看出,但叶幻琦却察觉到了端倪。所以,就在君煜之想要加重力道之时,叶幻琦还是上前一步握住君煜之的手腕,跟着便加重力道。 看似平静,但却颇具威胁的言道:“殿下来,是为了忘情宝剑吧,君煜之,既然并不打算再帮助迦罗月,那么,你就当作没有看到太子殿下,让他将宝剑带走,如何?” 眼中闪过一丝或惊愕或受伤的神色,但也不过一瞬的功夫,那君煜之又恢复到以往的暧昧不明…… “忘情剑的秘密是什么,太子殿下最为清楚,就算你真把宝剑给他,他也不会愿意走吧……”语带邪魅意味,君煜之颇为平静的甩开叶幻琦的手,轻轻揉搓着那发疼的手腕,思索了片刻才缓缓笑道:“太子殿下需要的,应该还有我的血,对吗?” 心中所想,被他人一语道破,叶千陌不否认自己确实不太舒服。但,既然君煜之已经知道这忘情宝剑的秘密,那么,自己也就毋须隐瞒,大可直接与他索取自己想要之物…… “既是如此,国师,我要的,你该知道是什么,不是吗?却不知,国师是否愿意成人之美呢?”轻轻抚上自己的颈部,叶千陌看似毫不在意一般,但眼中却还是透出了一丝或期待或探究的神色…… 灯火忽明忽暗,此刻的宫殿竟透着一丝诡秘的意味。不过,也就在这灯火之中,就在那两人商谈之时,那叶幻琦还是大手一挥将高台之上,祭祀台下的宝剑送到了两人面前…… 宝剑随着掌风立于两人之间,叶千陌平静的看了看那熟悉的宝剑,不禁微微一笑,期待一般的看向君煜之。而君煜之也似心中明了一般,回以微笑。然,就在叶千陌以为君煜之会取出宝剑划向自己之时,那君煜之竟大手一挥将宝剑拔出交给了一侧的叶幻琦…… “做为迦罗月的臣子,我不能,也不会和你们合作,不过,若是国巫愿意代劳,君煜之倒是愿意成人之美……”将早已出鞘的宝剑交给叶幻琦,倒也无妨。可不知为何,叶千陌还是对君煜之的这个举动产生了怀疑…… “国师这是何意?”叶千陌的声音其实不大,但也足以唤回叶幻琦的心绪。然,看着叶幻琦沉默的样子,不知怎的,叶千陌就是知道叶幻琦接下来会如何去做…… “嘶”,伴着剑划过肌肤的声音,忘情宝剑上也立刻沾上了君煜之的血液,只是,就在君煜之的手臂被划破之时,叶千陌却分明看到那君煜之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和痛苦…… 他和叶幻琦是什么关系,此刻他根本无暇去顾及。因为此刻,宝剑早已沾上了君煜之的血液,而自己,只需要带着这宝剑离开皇宫,便可以得到宝剑中的兵符和秘籍。 所以,于其去花时间猜测君煜之和叶幻琦的关系,倒不如带着宝剑离开,掌握那些武功高强的暗卫,练就高强武艺。他日,带兵直捣皇城,要来的更为急迫一些…… 21.担忧 叶千陌侧身便朝叶幻琦走去,然,就在他快要靠近叶幻琦之时,那君煜之却先他一步拦在叶幻琦身前,对叶千陌笑道:“太子想要带国巫离开,恐怕还未离开皇宫,就会被迦罗月的侍卫发现吧……” 用力撕开叶幻琦肩胛处的衣物,君煜之便用眼神示意叶千陌看向那里,似是完全不顾叶幻琦将会出现的窘迫,也似故意想要看到叶幻琦的窘迫一般…… 而顺着君煜之的眼神望去,叶千陌却并未表现出让叶幻琦窘迫的表情,而是颇为担忧的看着那肩胛处的伤疤,关切的问道:“这是什么?这伤疤和国巫离开又有何阻碍?” 阻碍二字,果然,叶千陌果然聪慧。这伤疤是那种规整的圆形,该是什么东西被钉入皮肉之后形成的伤疤,难道是迦罗月?! 心中暗自愤怒,叶千陌却冷冷的笑出声来:“呵,呵,呵呵,迦罗月,竟然对国巫用锁魂钉,竟然用这东西锁住国巫的……” “锁住了他大部分的内力和他的心脉,若是没有强大的内力,是没有办法把锁魂钉逼出体外的,所以,太子,君某才会说,你不能带着国巫离开……” 语气是出奇的平静,但心中却是复仇的快感。那锁魂钉明明是自己为叶幻琦钉下的,但君煜之知道,迦罗月一直以为是他最在乎的那人所为。所以,为了那人,他日,他一定会承认,承认是他所为……呵呵,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锁魂钉,是谁钉下的,其实叶幻琦并不是看得十分真切,但那人熟悉的气息他是感觉到的。那人是自己熟悉的人,和君煜之有一些相似,但却并非完全相似。所以,便是他自己也不敢确定到底是何人所为…… 等等,他自己都不敢确定之事,他君煜之又凭什么确定。那一日,迦罗月率兵攻入国巫殿之时,他似乎并未靠近过自己,他是如何得知的?难道,此人还隐藏了什么秘密? 不能走,看来自己还真不能跟着太子离开。且不说自己是否会拖累太子,就说这君煜之,就足以让自己留下好好观察了…… 深深的陷入了思绪,直到打定主意。叶幻琦才缓缓开口道:“我不会走的,也不能走,殿下,迦罗月武艺高强,你的点穴功夫不能让他昏迷多久,你还是快些离开吧,至于幻琦,我会和乔侍卫一起离开皇宫,与你会合的……” 叶幻琦主意已定,这让原本还在争执的两人皆是一愣。不过,这,也只是片刻。因为就在那火光忽明忽暗之时,君煜之便立刻猜出了叶幻琦的心思,不再多言…… “国巫,你将宝剑给了我,迦罗月会放过你吗?你,真的想好了?”叶千陌心中有些担忧,但叶幻琦显然并未如叶千陌那般担忧,反而耐心劝解起叶千陌…… “殿下,不必担心,迦罗月虽不是什么善类,但对我也算尊敬有加,所以,殿下毋须担忧。总之,幻琦一定会去找您的,嗯……”就仿若宽慰自己的孩子一般,叶幻琦心中竟然满是宠溺。可,这一切看在君煜之眼中却是那么的讽刺…… 叶幻琦对叶千陌还真是好呢,好的让他心生埋怨,好的让他怒火中烧了呢。心中愤怒早已难以抑制,但君煜之知道,想要达到目的就不能在此时失去理智。 所以,就在叶千陌无奈的收起宝剑准备离开之时,他还是故意笑道:“殿下,大可放心,我与国巫相处也有多年了,必定会保国巫平安的,所以……殿下,请……” 一声“请”听似恭敬,但只有君煜之自己知道这其中的情绪。微微笑着,看着叶千陌无奈的转身离开,君煜之的笑也由最初的微笑变成了带着一丝残忍的冷笑…… 夜色中的皇宫并不算安静,因为此刻在这皇宫的每个角落里都是侍卫的巡视。可就在这侍卫的巡视之间,一个黑影却在另一个人的掩护之下,平安的离开了这守卫森严的皇宫…… “殿下,迦罗月将闫明派出,其目的为何,属下还不知,待属下查明之后,便给您送去消息,还有,陛下,这是这皇宫侍卫的巡视值班表,您带着……” 小心的将一张纸交给叶千陌,那黑衣侍卫坚定的看了看叶千陌,又戒备的看了看四周,这才单膝跪地道:“殿下,请您放心,他日您的军队直捣皇城之时,乔冥必定会带着国巫回到殿下身边,做殿下的开路先锋……” 语气中满是忠诚,这黑衣侍卫便是叶千陌送入皇宫的内应,也是叶千陌在幽冥教最好的兄弟。所以,叶千陌并未过多的询问什么,而是颇为担忧的看着乔冥,歉疚的说道:“那,就多谢了,乔冥,我等你回来,和我一同夺回这江山……” 誓言如山,男人们之间的誓言本就该如此。可叶千陌对迦罗月的誓言呢,叶千陌又是否记得…… 清晨的冷宫满是萧瑟,迦罗月揉了揉生疼的腰部,心中却是一痛。“秦莫”他居然会武功吗?昨夜,自己本以为不过是梦境,可天降泛白之时,自己的意识明明早已清醒,却为何无法睁开双眼,却为何需用内力冲破才能醒来?不,应该不会,难道……他被人掳走了? 如今自己身边虽早已空空如也,但四周却是出奇的整齐,难道……不,不可能,他不是叶千陌,绝对不会是。可,昨夜之人是谁,他竟有如此厉害,厉害到来去无声的将“秦莫”从自己身边掳走? 不断的为“秦莫”找理由,迦罗月摸了摸生疼的腰部,立刻起身对门外喊道:“秦莫,你,你在吗?秦莫……” 22.离去 “秦莫”的离去对迦罗月而言就像是将他的心掏空一般,所以,那之后的几个月里他一直努力的寻找着“秦莫”。可,叶千陌呢?明知道他在寻找自己,甚至在那期间几次与迦罗月的细作檫肩而过,却似故意一般躲的无影无踪…… “秦莫”失踪了,而这皇宫就变得不那么太平起来。叶幻琦,常常隐匿于国巫殿中,便是迦罗月从未怀疑过他什么,也是如此。而君煜之则是在等,等一个将真相告知迦罗月的时机。至于这时机,在几个月之后的今天,便是最为恰当…… “陛下,是我,煜之……我可以进来吗?“轻轻叩响门扉,君煜之嘴角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但也不过一瞬,他便将自己的情绪很好的掩藏,换成了一副忠臣该有的表情…… 君煜之的声音很轻很柔,但此刻迦罗月却只觉得心痛万分,无暇去感受那轻柔。只因为他手中的一封信函,那上面的落款赫然写着“叶千陌”三个字…… 信函飘落在刚刚走近的君煜之脚下,让他顺势捡了起来。“叶千陌”?他果竟然先自己一步将自己的身份透露给迦罗月了吗?好奇的看了看露出黄色信纸的信封,君煜之冷冷一笑,随即便对迦罗月道:“陛下,这信,微臣是否可以看看?” 风将一侧暖炉中的炭火吹动,周围明明十分温暖异常。可君煜之知道,此刻的迦罗月只觉得心冷,不,该是心痛难忍吧…… 也是的,明明一再欺骗自己说,“秦莫便只是秦莫,不会是叶千陌,可如今怕是…… 看着迦罗月机械似得点头,君煜之缓缓将信函取出一看。而信函的内容果不其然,便是那叶千陌表明身份向迦罗月宣战的战书。向迦罗月宣战吗?此刻?怕是不合适呢……因为此刻,迦罗月早已不同以往…… “呃……”伴随着一声干呕,迦罗月的脸色渐渐惨白起来。可固执如他,却还是站起身来将一侧的宝剑取下,似要做些什么。 只是宝剑虽然取下,但迦罗月却并未看向身后的君煜之,而是自顾自的言道:“好,好极了,叶千陌,你竟敢如此辜负于我,你竟敢骗我,我,我就和你一战!” 声音早已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了,但迦罗月此刻的固执和霸气却显露无疑,剑气斩在一侧更是将那古琴斩成了两半。这动作,这霸气,在其他人看来也许并没有什么,但君煜之知道,这将会是一场好戏的开始…… 默而不语,君煜之微微颔首领命,转身便朝殿外走去。然,就在君煜之离开之后,迦罗月便再也坚持不住,瞬间跌坐在圆凳之上,沉默不语只是将手握的紧紧,直到血从手心中流下…… 夜并不平静,迦罗月也无心睡眠。心中愤怒,但还是轻轻抚上自己的肚腹。而此刻,这肚腹虽还未隆起,但便是这还未隆起的肚腹之中,却有着自己的骨血,自己和他的骨血…… 这孩子,迦罗月其实怀的并不容易。因为迦罗月自小身子便有些弱虽然后来得师傅取来落情草和凝香花调理相救,但师傅说过,这落情草的副作用却不是自己可以承受的…… 落情草,乃是凤凰山谷中的一种奇花异草,有起死回生之功效。但也有很深的毒素,可轻易取人性命。只有那凝香花与之调和才可保人性命,只是命虽然保住,却会有改变服用者体质,让任何人都可以自身孕子的副作用。 而一旦怀孕毒素便会迅速侵遍全身,待他日生产之时便会将母体性命断送。虽然自己身怀涅盘之术,但涅盘也就意味着浴火重生内力尽失,他日若是再有性命之忧,那便会化作劫灰,消失于无形。所以,这也就是当初迦罗月求叶千陌不要辜负自己的原因…… 不想被人辜负,但终究难逃厄运。叶千陌打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欺骗自己,所以,接近自己也不过是为了报仇。 忘情剑,君煜之当真以为他不知道忘情剑不见了吗?当真以为自己不想处罚叶幻琦吗?只是,他那时候还不敢相信,不,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不愿相信“秦莫”便是叶千陌,不愿相信他会辜负自己,如此而已…… 终究还是被辜负了,轻轻抚摸着肚腹中的孩子,迦罗月眼带哀伤轻蹙秀眉,却是思绪万千。轻启朱唇,却不知如何和这孩子说出心中所想…… 沉默的看着,迦罗月的眼中不知何时竟流出了泪水。自己这身子,怀孕本就难以生产,更不要说是自己因为怀孕而激发出的落情草毒素到时会取了自己的性命。所以,他开始动摇,开始为自己感到不值,甚至想着,也许自己该舍弃这孩子。毕竟,他的父亲和自己仇深似海,不是吗? 内力凝聚,迦罗月轻轻抬手便想朝自己的肚腹击去。可就在他的手将要靠近自己的肚腹之时,他却只觉得胸口一阵烦闷,接着便是一阵长时间的干呕,直到感到喉头一阵酸涩才算停止…… 这孩子不愿离去吗?他,他想要出生,是的,他想……微微抬首看向窗外,迦罗月脑海中立刻闪现出这样一个念头。不想离去,既然孩子不想离去,那自己未有一搏,搏他叶千陌的一念仁慈,搏他明白会看在孩子的份上留住自己…… 23.想法 给迦罗月送去信函是故意而为,因为想看到迦罗月因为伤心和愤怒而痛苦的表情。而如今,在这幽冥教中,他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出迦罗月是如何的捶胸顿足。可这,不过还只是开始而已…… 宝座之下,闫明的嘴脸让他感到恶心。可一想到迦罗月想要借此次瘟疫之名,将闫明除去,叶千陌就迫不及待的为闫明制造了一场意外,让他“身首异处”…… 没有头,只有身子的尸体,而且是那么的相似,以迦罗月如今的心情,自是没有办法仔细去分辨。所以,以自己对迦罗月的了解,叶千陌知道,这闫明算是逃过一劫了…… 自己对他有恩,又是他以前的主子九王爷的主子。所以,闫明自是要好好巴结一番,希望以此保住他的小命和他的荣华富贵。可,他哪里会想得到,如今的叶千陌早已不是当年的黄口小儿,早已变成了一个可怕的复仇者,而他,若不是还有利用价值,叶千陌是绝不会留他的…… “殿下,微臣所有的幕僚,都已召集就等您拿出兵符,号令他们了,嘿嘿……”声音在此刻显得异常刺耳,但叶千陌却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悦,而是颇为赞赏的笑道:“做得好,闫大人,待攻下皇城,本太子必定重重有赏,嗯……” 赏赐,闫明可不是傻瓜,那叶千陌不过是利用自己。只不过迦罗月已经不想留他了,所以他必须先保住自己的性命,保住那丞相之位。而就算被利用,他也要做那可以一直被利用的对象…… 闫明的心思,叶千陌又岂会不知。可闫明却不知自己的利用价值何在,如此而已。幽冥教中,三千弟子,再加上暗卫那些精锐之师和闫明对如今皇宫和其他众臣的了解。自己在收回皇城之时,必然也能收回不少臣子的心,为自己日后登上帝位做好准备…… 而闫明,到自己收拢人心之后,就不再有利用价值,到那时,自己只需要将闫明带到迦罗月面前,迦罗月自然会将其斩杀,为自己泄愤,也为自己除去这麻烦…… 这计划,早在两年前就已定下。叶千陌满意的听着闫明的禀报,微微一笑,心中竟有了一丝复仇的快感…… 叶千陌拉拢对自己存有异心的臣子,迦罗月又岂会不知呢。只是如今,比起这阡陌的江山,他更在乎的是他对自己是否有情,他是否会念在孩子的份上,留下自己,不管他是秦莫还是叶千陌…… 人,总是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自己也不例外。所以,就在钱远告知自己,需要拉拢那些人心之时,迦罗月却什么都没有去做,而是将钱远骗回凤凰山谷,寻求所谓的布阵御敌之法…… “师弟,如今这朝中存有异心之人绝不在少数,为兄一时也无法尽数除去,也无法一一收回。而那叶千陌来得颇迅速,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所以,为兄希望你能去找师傅,寻求布阵之法,以待他日请君入瓮,将叶千陌斩杀于皇城,却不知师弟是否愿意前往……” 话自然是说的颇为在理,单纯如钱远也就没有细细去想,而是毫不犹豫的站到迦罗月面前,信誓旦旦的对迦罗月言道:“师兄,你放心,师傅虽然冷漠,但只要我去求他,他会答应的,倒是你,你要好好保护自己,保护这得来不易的天下,嗯?” 保护天下?这天下本就是自己一时的欲望,留与不留在自己爱上叶千陌之时,早已失去了意义。若不是那些为自己出生入死之人还需要一个交代,恐怕他早已丢下一切去寻那叶千陌了吧…… 至于欲望,若说如今他还有什么欲望,那就该是对叶千陌的欲望,期望他能爱上自己的欲望吧。需要一个理由舍弃现有的一切,那叶千陌便是理由。 原以为会生气,原以为会以死相搏,可在怀上这孩子之后,都消散不见了。这孩子,是自己和叶千陌的联系,这孩子是他迦罗月所出之子…… 出?似是想起什么一般,也似心中清明了不少,迦罗月微微蹙眉了片刻,竟大笑起来…… “是呀,得保护这天下,钱远,你说得对呢,所以……”笑的张狂甚至带着一丝霸气,可只有迦罗月知道,自己不过是心中清明,不过是为自己愚蠢的欲望在笑而已…… 24.真言 钱远走后,迦罗月心中却是一阵凄然。自己竟是如此可笑吗?沁心的预言竟是这个意思吗?可叶千陌会因为这个预言就留下自己吗?他会吗? 心中犹豫,迦罗月犹豫着走入许久未有踏入的国巫殿,却只见那叶幻琦似是早已料定他会出现一般,淡定从容的看着自己…… 灯火通明,在国巫殿是颇为少见的。这让迦罗月不禁微微一笑。转首看向四周,迦罗月缓步来到高台之上,沉默了片刻才颇为平静的言道:“国巫,迦罗前来所为何事,国巫是否从星象得以窥视,这才如此淡定从……” “陛下,预言所示,指的是一个孩子,这个微臣已然知晓,至于其他的,还请陛下明示……”迦罗月言犹未尽,但叶幻琦却不愿多等。只因此刻他也是心存疑惑。其他?看来叶幻琦是无法相信自己身为男子却能孕子的事实吧…… 微微一笑却是苦涩,迦罗月固执的保持着冷静,缓缓看向天际。沉默片刻,虽满是苦涩。然,他还是缓缓言道:“帝王星换,君主必迦罗所出,国巫,若我说我身怀有孕,你会信吗?” 果真如此吗?叶幻琦微微一愣,随即将刚刚拿起的火折放下,抬首看向天际。天际繁星点点,却带着一丝孤寂。可天虽孤寂,但叶幻琦的心却并不平静。 迦罗月,君主必迦罗所出。那么,也就是说他迦罗月腹中的孩子会是未来的君主?可这…… 太子殿下恨他入骨,这阡陌若是重归叶氏一族更是容不得他迦罗月的存在。他日,就算迦罗月诞下麟儿,太子也绝不会容他。那么,将来太子要如何面对自己的骨肉呢…… 思绪如潮水翻涌而来,叶幻琦微微蹙眉,不禁缓缓低首看向一侧的迦罗月,却只见他此刻正颇为苦涩的看着自己,似是心中早已明了…… “若是秦,不,千陌重夺帝位,倒是一件好事呢,只是不知他会不会因为这孩子而留下迦罗呢,你说对吗?国巫……”眸中似乎含着泪水,但还不等叶幻琦看清楚,迦罗月便低首看向自己的肚腹,自顾自的说道:“我想要留在千陌身边,真的很想,可,可我没有信心,您能否帮我一个忙,告诉他,孩子的事情,我想知道他的想法……” 语气中已然透出一丝哀求,叶幻琦听着却是一阵无奈。迦罗月,你终究是难逃情关吗? 无奈的看着迦罗月那宠溺的表情,叶幻琦沉默片刻,这才缓缓答道:“陛下,幻琦深处这国巫殿中,怎么能……” 装做爱莫能助,可迦罗月却并不意外,而是抬首看向叶幻琦微微笑道:“是吗?国巫,我知道了,不过,不管他如何去想,我都会生下这孩子,若他当真不愿……” “陛下,叶千陌的想法微臣不会知道,陛下的决定微臣也无从干预,所以……”所以就不要和我说了吧……这,叶幻琦说不出口。但迦罗月却听得出来…… 沉默,可怕的沉默。这让叶幻琦没由来的感到一丝担忧,自己拒绝迦罗月,他是否会对自己不利,他…… “呃……噗……”鲜血从叶幻琦的口中流出,可还未等叶幻琦反应,他便先一步看到了那古铜色的长钉…… 锁魂钉居然被迦罗月给逼出来了?那么,也就是说他,他,竟然愿意放过自己?诧异的看向迦罗月,却见他早已脸色苍白,可便如此,他还是本能的护住了自己的肚腹…… 无力的靠在一侧的圆柱之上,迦罗月努力扯出一丝微笑,颇为淡定的看着叶幻琦道:“我,我知道了,那,那你走吧,我不想,不想他日,他因为你而留我,我要,要亲自告诉他,我要他明白我的深情,我要他爱我!” 一段话,让叶幻琦心跟着颤抖起来。也许,也许自己应该离开,去找太子告诉他迦罗月的深情。可,他能走吗?那君煜之到底有什么目的,他还未能参透,不是吗? “陛下,您这又是何苦呢?太子他……”欲言又止,叶幻琦微微弯腰将迦罗月扶起,却被迦罗月抢先一步言道:“我,我爱他,我知道,当年是我做错了,是我被欲望冲昏了头,可若说我有欲望,那我如今的欲望就是他,我想要他爱我,不管付出什么!” 仿若誓言一般,让人感动却也无奈。叶幻琦沉默良久,似是无奈却还是下定决心一般微微颔首,对迦罗月道:“陛下,我,我这就走,我去,找太子……” 25.阻挠 宫门缓缓地关上,听着那沉重的吱呀声,叶幻琦的心却带着如那宫门一般的无奈。而此刻,君煜之正远远的看着自已,似那幽灵一般可怕却又让他无法忽视…… 他是想阻挠自已吗?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明明是迦罗月的谋臣,却为何一而再的出手相助于太子,却为何…… 故意走到暗处,叶幻琦知道君煜之一定会跟过来,所以,他的脚步并不显得十分的急促,反而有一种闲庭信步的味道…… 暗处是一个寂静的可怕的小巷子,缓缓抬首看向天际,连星辰都无法尽数看到。而此刻该是三更时分了,空无一人,所以就更显得寂静可怕起来…… 不由的露出一丝笑意,叶幻琦缓缓低首。却在那脚步声走近之时,将寒霜袭上眸子,面无表情的说道:“深夜时分,君大人不回府休息,跟着幻琦,这是为何?” “来阻止你呀。这,你不是知道吗?”无所谓的声音来到叶幻琦身后,但他却并未回首,而是颇为沉着,但却带着一丝不悦的缓缓笑道:“哦……阻止?怕这江山重回太子手中,还是有其他的理由,君煜之,你还是明说吧……” 话中慢慢透出一丝鄙夷,让君煜之不禁一愣,似是看到了什么一般。可就在叶幻琦转身看向他之时,他却还是换上了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继续笑道:“嗯……怎么说好呢?说我想看到叶千陌将迦罗月和那孩子斩杀,还是说……” 故意不说完,君煜之看着叶幻琦惊讶的表情,却突然靠在他的耳畔,颇为邪魅的低语道:“还是说我想看到你痛苦的表情?哈哈哈哈……”笑声带着极度的讽刺却也带着一丝痛楚,可叶幻琦却并未察觉那一丝痛楚,而是被他那讽刺他人的态度所激怒…… “够了,君煜之,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君煜之那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叶幻琦一时竟不能言语,可就在叶幻琦愣神之时,君煜之却松开了自己的手,感情复杂的看着他道:“那,就好好的睡吧,等你醒来,我一定给你看一场好戏……” 言尽于此,君煜之眼带悲伤但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静静的看着叶幻琦无力向自己伸出手来,无力的从牙缝中挤出了那几个字:“卑鄙……” 卑鄙?被叶幻琦骂自己卑鄙,心还真是疼呢。可叶君成此人,他想要看到他痛苦的表情,他想…… 深夜的小巷中,一个黑衣男子缓缓将另一个白衣男子抱起,可就在他将那人抱起之时,那人便随着男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深夜的皇宫肃穆的可怕,可深夜的幽冥教却是灯火通明。竟然是国巫吗?君煜之是何时将他救出来的,又是怎么找到幽冥教的? 带着疑问,叶千陌静静的看着李郎中为叶幻琦诊治,沉默了许久,这才缓缓的对一侧的君煜之言道:“为何你会救国巫,你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你……” “我,喜欢他,若我说我喜欢他,这个理由,够不够?”平静的说出自己的理由,君煜之冷冷的看着叶千陌,眸中却是满满的无奈。是呀,他爱他,这眼神怕是所有人都会这么认为吧…… 心中微微一笑,君煜之看着叶千陌那惊愕的表情,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言道:“我与他,那些日子都是单独相处,若说无情,殿下,你会信吗?” 会吗?确实,迦罗月派他前去监视国巫,那么长的时间,说无情才是虚假吧。可说喜欢,是不是…… 一时语塞,叶千陌不否认自己确实找不到理由去反驳。只得冷冷一笑,转首看向床榻之上的叶幻琦。看着叶幻琦,叶千陌的眼神很是复杂,可便是如此,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是你吗?国巫身上的伤口是锁魂钉被取出所致吧,你,好吧,我相信你……”平静的表示信任,叶千陌心中却并不如他的语言那般,这,君煜之又岂会不知呢…… “嗯……”一声闷哼,叶幻琦眉头微皱却还是没能醒过来,可就是这样,那李郎中也是尽了全力了…… “殿下,这国巫大人的伤倒是无碍了,可他似是中了什么奇毒,虽不会伤及身体,但也足以让国巫长眠不醒,除非找到解药,否则……”李郎中面露难色,君煜之更是眉头一皱似是担忧一般,担忧吗?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可他的心中早已开始期待好戏的上演…… 好戏自然会上演,可就在叶幻琦陷入昏迷之时,那叶千陌却是怒火中烧。固执的将一切归咎在了迦罗月的身上。迦罗月,为了不让国巫相助于自己,竟然对他下毒。卑鄙,实在是卑鄙无耻。不过,他如此卑鄙倒也不错,这样自己才可以收拢更多人心…… 26.相杀 叶千陌在收拢人心,迦罗月却什么也没有去做,而是终日躲在寝宫之中,仿若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由着那些臣子失望离开…… 今日,又有一些臣子失望了呢。迦罗月静静的看着钱远的信函,不禁苦涩一笑,师傅,师傅果然对不闻不问,果然舍弃自已了呢。 平静的看着信函,上面写着钱远对这江山的关切,更写着他信誓旦旦的誓言,尽快前来相助吗可师傅,他是怎样的人自已又岂会不知呢,他不会让任何人再来帮助自己,除非沁心他…… 可自己从发现叶千陌的心思开始就没有去找过沁心,他又岂会知道呢?师傅,师傅他不愿相助没关系,钱远来不了,臣子们失望也无妨,只要他日叶千陌攻入皇宫之时,能看在孩子的份上放过自已,只要自己能得到一个和他真心相处的机会,就够了…… 门外是臣子愤怒的声音,那人似乎在说自已不配为君,不配他说得对呢,自已原就是一个随着欲而为的人,自己确实没有资格为王…… 一个月,迦罗月明明身在皇宫却仿若失了踪迹一般,不管宫中众人如何四散离去,不管那些忠臣如何死守皇城,他却依旧不曾出现…… 而这消息在叶千陌攻入皇宫的那一刻,也从放弃抵抗的臣子得以知晓。可笑之极,他会不知所踪吗?不,他在,就算失踪了一个月,此刻他也一定会在这皇宫之中…… 门外叶千陌嗤之以鼻的看着冷宫那斑驳的红门,而冷宫内,那青衣男子却在感受着冷宫的清冷。冷宫清冷?但却比不上这冷宫之中,那青衣男子的心来得清冷,因为那心早已清冷到痛…… 还是这地方,还是熟悉的景色,只是如今是否物是人非,男子却不敢确定……”吱呀一声,伴随着宫门打开的声音,一道寒气也随之袭来,而这寒气之中更是夹杂着浓浓的杀意…… 是高手呢,那人掌风强劲,显然,除了武艺非凡之外身手也是十分的敏捷。出于武者本能的转身,青衣男子一手护着自已的肚腹,一手也立刻点于那人掌心,内力凝聚的一瞬那人便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几步,颇为吃惊的看着那他…… 来人显然并未注意到青衣男子的动作,似乎很不甘心,于是,伸手又是一掌袭来,而这一次他用了十层的功力…… “秦,千陌,你不知道……”诧异地喊出声来,却见那叶千陌仿若未闻一般,对青衣男子步步紧逼道:“迦罗月,既然你想要我亲手将你斩杀,那我便成全你!!” 叶千陌身后是早已准备好的弓箭手,一侧更是有无数个身着盔甲的士兵护卫。而自己呢?身后除了这清冷的宫殿,还有什么呢?固执的不去找沁心,固执的将钱远支开,就为了等眼前的人回来,告诉自己,他在乎他肚子里的孩子,他会留下他,可他呢? 失望瞬间侵袭在心,迦罗月凄然一笑,伸手便是一掌迎上前去。看似满含愤怒毫不留情,然,却是想靠近那人几分…… “啪”两掌相合,迦罗月眼神一凛嘴角却牵扯出一丝苦涩的微笑。不甘心,还是不甘心呀,难道真的没有机会了? “我问你,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叶幻琦,他什么都没……”说出自己的疑问,可肚腹一紧,迦罗月还是无奈的放松了些许。可就在他放松下来之时,那叶千陌却怒吼一声,一掌向迦罗月的胸口击去…… “你还好意思提起国巫,为何在取出锁魂钉的时候对国巫下毒,难道你做的孽还不够吗?”此刻,沙尘之间,那叶千陌情绪似乎已经无法控制一般,双目赤红。竟不顾迦罗月步步后退,一把夺过一侧侍卫的宝剑,一个飞身朝迦罗月刺来…… “你夺我江山,杀我父王和王叔,你将我丢下深渊,还陷害国巫,如今我便不再留你,我要将这仇一并报了!!”痛苦的述说着迦罗月的罪状,叶千陌用尽全力将剑朝迦罗月刺去。可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刺中迦罗月之时,迦罗月却一个闪身来到叶千陌身后,一把扼住了他的咽喉…… “因为这个,你可以杀我,可叶千陌,虎毒尚且不食子,你难道就不……嗯……”身后不知何时被人刺了一剑,迦罗月惊讶的转首看去,却见那乔冥正愤怒的看着自己,剑刺的也更深了几分…… 愤怒,失望,夹杂着对自己的耻笑,迦罗月狂笑出声,不待那乔冥反应,伸手便是一掌向乔冥击去…… 迦罗月的速度很快,快的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便看到乔冥口吐鲜血的样子。可叶千陌是何人,又岂会由着迦罗月伤害自己的好友…… 来不及抚摸自己的颈部,叶千陌转身便闪到了乔冥的身前,伸手就是一剑朝迦罗月刺去,剑也是很快。可就在他将要刺中迦罗月之时,一个身影却先一步将迦罗月拉到了一侧…… “太子殿下,迦罗月不可杀!”是熟悉的声音,肚腹忽然又是一紧,迦罗月只得无奈的由着那人拉住自己。苦涩一笑之后,才缓缓的言道:“君煜之,你不是走了吗?为何还回来,你不打算保护,保护叶幻琦了?” 一语惊人,君煜之似乎没有想到迦罗月其实什么都知道,不禁微微一惊。不过这也就是一瞬,因为很快他便隐去了自己的情绪,对迦罗月微微一笑道:“是,所以我为幻琦来保护你肚子里的孩子了……” 肚子里的孩子?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叶千陌更是将宝剑一收,诧异的看着君煜之一侧那脸色苍白的人儿…… “君煜之,你什么意思,你说他,他可是男人……”诧异的说着,乔冥的声音立刻唤回所有人的思绪,当然也包括了叶千陌…… 27.胎儿 吃惊的看着迦罗月,叶千陌不由得上前一步,一把扼住迦罗月的咽喉,难以置信的问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不是男人吗?你……” “我服用过一些奇花异草,你不后悔吗?你莫要辜负于我……”这一句句曾经的话语犹如惊雷一般,将叶千陌击的呆立当场。可这却不算什么,因为迦罗月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心痛万分…… “嗯……是呀,可我,我就是这么一个,怪,怪物,我有,有了你的孩子,我,嗯……”叶千陌手上的力道很大,但迦罗月却并非推不开他,而是不想推开…… 他不知道呢,那么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自己也许可以让他留下自己,自己……心中思绪万千,可肚腹却越来越紧,那孕期的反应也不适时宜的随之而来…… “呃……”用力的的扯开叶千陌的手,迦罗月一手护着肚腹,一边拉着叶千陌的衣袖痛苦的吐了起来。可还未等他吐完,那叶千陌却似还不能相信一般,伸手便拉起迦罗月的手腕,把手指按在了他的脉搏之上…… 脉是喜脉,确实是喜脉。他真的怀了自己的孩子?一侧众人表情皆似纠结,孩子吗?那又如何?比起这孩子,他想要的是报仇,是夺回天下…… 很快便定下了心思,叶千陌抬手便将迦罗月甩到一边,由着他跌坐在地。而君煜之在看到迦罗月如此模样之时,心中却是一痛,随即怜悯的将迦罗月扶起,用那种本不该有的慈爱表情轻轻问道:“没事吧,迦罗?” 一瞬的慈爱,让迦罗月心中不禁一惊。可就在他想要一解疑惑之时,那君煜之却又恢复到以往的冷漠,颇为平静的对叶千陌道:“殿下,还想要杀他吗?” 要吗?当然要,能给自己生孩子的女子何其多,自己又何必要一个怪物生的孩子。杀了他,为父王报仇,杀了他…… 心中不停的叫嚣着,可叶千陌却迟迟未能动手。直到那乔冥颇为犹豫的开口劝阻,叶千陌才似故意一般伸手便想要向迦罗月击去…… “帝王星换,君主必迦罗所出,殿下,你考虑清楚了吗?”听似平静的说出预言,可这声音听在叶千陌耳中却是那么让人震撼…… 是呀,自己怎么就忘了,君主必迦罗所出,这“出”字,也可以指生儿育女呀。手停在半空,叶千陌强行将内力收回,嘴角也跟着渗出了一丝鲜血…… 可,便是如此模样,叶千陌却还是无暇顾忌。不由自主的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肚子里的,很有可能是阡陌未来的君主,是帝王星。那么,自己要怎么做呢,留下他?可对不起父王呀,不留?又对不起阡陌百姓和这万里江山,自己到底…… 纠结着,不知该如何做出决定。可就在叶千陌犹豫之时,那些随行的将士却早已按捺不住,纷纷进言道:“殿下,若是那迦罗月腹中的孩子真是帝王之星,殿下,就请您三思,莫要断了阡陌江山呀……” 莫要断送江山,那就要留下迦罗月。留下,可没说一定要善待,不是吗?迦罗月罪孽深重,便是为了父王,便是…… 对了,生不如死,若只是让他看到自己攻下皇宫夺回江山,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倾心付出的人却是他的仇敌,又怎么够呢? 况且,自己不是立下过誓言要他生不如死的吗?怎么在看到国巫的模样之后,就将那誓言忘记了呢,这可是很不应该呢…… 嘴角上扬,叶千陌不禁露出一丝残忍的意味。缓缓走近,一把将迦罗月拉到怀里,叶千陌更是故意附在他耳畔,颇为狠毒的低语道:“孩子可不能伤害呢,可你呢?呵呵……” 一阵轻笑,让迦罗月不禁愣在原地。直到叶千陌用力握住他手腕,对一侧的侍卫下达命令,才让他被那心痛带回了现实…… “既是如此,那便暂且将他留下压入天牢,待帝王星降生,再行定夺!”一句话说的毫无怜惜,只有满腔的怒火。叶千陌,他留下自己了,可他却将自己关押在了天牢。自己真的可以撼动他的心吗?而这,难道才是自己报应的开始? 孩子没有因为迦罗月被压入天牢而折磨迦罗月,而是静静的呆在爹爹的肚腹之中,和爹爹一同感受着天牢的一切。 关押天牢,如果只是如此倒也不难忍受,可就在迦罗月以为叶千陌对自己手下留情之时,那叶千陌却来到天牢,不顾他腹中的孩子,狠狠的对他进行了一番折磨…… “知道吗?明日,就在明日,天下的百姓就都会知道我叶千陌夺回天下的消息,而你的好友沁心恐怕会懊恼至极,到时候,他会怎么做,我真的很好奇呢?而你会如何的难堪呢……呵呵……”张狂的笑着,那声音依旧是熟悉的声音,可人却不是以前所认识的人。 静静的站在叶千陌面前,迦罗月心中却是疼痛万分。轻启朱唇,可刚要说些什么,那叶千陌却先他一步将他抱在怀中,饶有兴致的抚上他的肚腹,带着一丝残忍的意味缓缓言道:“可,若只是难堪又怎么能解我心头的怒气呢,你说是吧?” “呲”伴随着细微的声音,毫无防备之下,迦罗月立刻感到有什么东西被刺入了自己的肩胛,而伴随着那刺入的感觉,那气流也在体内翻滚起来…… 体内真气在乱窜,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可就在迦罗月想要运功调息之时,那肚腹又是一阵紧缩,让他不得不放弃调息,由着自己体内的真气一点一点被封印…… 28.真爱 真气消散让迦罗月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可便是如此,他还是努力的护住自己的肚腹,不断的安慰着肚腹中的孩子,小声言道:“嗯……孩子乖,乖,没事,没事的,你父王只是一时之气,他,他还是在乎你的。” 话本是稀松平常的话语,可听在叶千陌耳中却是别有深意,却是那么的刺耳。孩子,若不是孩子,他一定会被怒气冲昏头脑,一定在攻入冷宫之时就将他斩杀了吧。说起来,自己还得谢谢这孩子给自己这么个机会,好让他的爹爹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呢…… 邪魅一笑,叶千陌故意用一只手拉起迦罗月的手,将他甩到墙角。可另一只手却立刻抚上了迦罗月的肚腹…… 温柔的抚摸着,可就在迦罗月的身体渐渐放松之时,那叶千陌却故意用力握住他那微微隆起的肚腹,颇为鄙夷的笑道:“孩子,我是你父王,你感受的到吗?如果能,那你一定能感受到父王的仇恨,对吗?那……你可要好好的帮父王“照顾”你的爹爹,可不能让你的爹爹太舒服哟……哈哈哈……” 张狂的笑着,嗜血的眼神,让迦罗月不由得心中一痛。而这才是叶千陌,眼前这个人才是叶千陌。那,若是如此,自己对他的欲望是否会消失呢,自己还会爱他吗? 心中升起一丝疑问,然,答案却是让迦罗月颇为无奈。爱,还是爱,就算这才是真正的叶千陌,就算他不是秦莫,那欲望也不会消失,自己的感情也不再需要质疑…… 无力且苦涩的看着眼前的叶千陌,迦罗月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的笑道:“你,你就那么想羞辱我吗?” 羞辱?何止是羞辱呀,他想要的是他迦罗月如那丧家之犬一般对自己摇尾乞怜,他要的是迦罗月求死不能的痛苦…… 缓缓的松开覆在迦罗月肚腹上的手,叶千陌眼神冰冷的看着迦罗月,沉默了片刻,似是有些不适一般,但却还是用那鄙夷的语气答道:“羞辱?怎么,受不了?” 水顺着天牢的墙体渗出,阡陌的初春,竟让这天牢充满了浓浓的霉味。迦罗月艰难的扶着潮湿的墙体,却在下一刻手上一滑差点跌倒在地…… 无奈的看了看那墙面,迦罗月不禁苦涩一笑。这天牢,明明离梅雨季节和南风天还那么远,怎么就潮湿成这样呢。这,这里对孩子不好,自己是不是可以…… 微微转首看去,却见那叶千陌此刻却是微微一愣,随即便换上了厌恶的表情,沉默许久,直到恢复以往的冷漠才继续言道:“怎么,无法回答吗?那不如,我来帮你决定?” 俯身捏住迦罗月的下颚,叶千陌颇为霸气的看着迦罗月,感受着他有些急促的呼吸。表情却是极致的邪魅,似要将迦罗月生吞活剥一般…… “帝王星,是君煜之说的,若不是手下那些臣子相信你,你说我会如何呢?”语气中充满了恐吓的意味,但叶千陌心中还是升起了莫名的烦躁,似有些无奈一般,竟故意用力的将迦罗月的双手束在那墙体之上,直到心情平复这才继续言道:“不如现在就让这帝王星证明一下他的真假,而你,他也可以提前孝顺一下你这个爹爹,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你要做什么,你不信这孩子是帝王星,他也是你的骨肉,你不要乱来,叶千陌,你……”心好痛呀,他怎么能这么说呢,让孩子来折磨自己吗?不,他不是,他是想要羞辱自己,可羞辱就羞辱,这也算是自己的报应,只是他又何苦要伤害孩子呢…… 没错,他确实不想伤害那孩子,他要的,是对迦罗月的羞辱,还有,便是发泄那莫名情绪此刻带来的欲望…… 原来他也并非是可以控制欲望的人,说实话,刚刚注意到自己的情绪之时,他便故意扼住了他的下巴。可这么做非但没有让他冷静下来,反而让他看到此刻的迦罗月如今这幅青衣带血的模样。 发丝凌乱的留在眉宇之间,朱唇轻启急促的呼吸,如此这般模样让叶千陌立刻想到了两个字,那,便是“魅惑”…… 迦罗月是真的爱叶千陌,可叶千陌却不是。若抛开帝王星不去理会,那他对自己还剩下什么呢?欲望吗? 心中大失所望,可迦罗月就是那样的一个人,那样一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家伙…… 青衣裂开,迦罗月被叶千陌吊了起来。那一刻,屈辱和愤怒瞬间袭上了心头。想要出言阻止,可越是阻止,那叶千陌却越是对自己百般羞辱…… “嘶啦”青衣早已一片片飘落在地,隆起并不明显的小腹也显露无疑。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可就在迦罗月故作镇定,打算开口言语之时,那叶千陌却先一步袭上了他的唇…… 那个吻很长,可迦罗月此刻早已被愤怒所侵袭,又岂会被叶千陌肆意摆布呢。用力的咬了一口叶千陌的唇,叶千陌显然猝不及防,唇瓣之上瞬间便漾出了滴滴鲜血…… “啪”反手便是一掌打在迦罗月的脸颊之上,而这一掌本不算很重,可迦罗月此刻早已因为内力被封而十分虚弱,再加上孕期的不适,很快便晕了过去…… 迦罗月晕了过去,根本无力反抗。可就是这样,叶千陌反而失去了羞辱他的兴致,转身便想离开。然,就在他转身之时,那几个守候在牢外的狱卒和侍卫却正好走了进来…… 心中升起莫名的不悦,所以就在叶千陌自己也未曾意识到的情况下,他竟俯身拿起一侧石床上那有些破败的棉被,伸手将那棉被丢到了迦罗月的身上,为他遮蔽…… 29.重归 重新回到皇宫,一切却仿若隔世一般。明明才离开不过几个月而已,可看着这红墙金瓦,叶千陌却还是觉得分外的温暖,但……也分外的心酸…… “父王,如今儿臣终于做到了,儿臣终于将我族江山夺了回来,您,高兴吗?”手轻轻抚上那白玉雕花围栏,叶千陌沉默了片刻,却是满眼的无奈与苦涩…… 回到皇宫已经半月有余,但人心却并未尽数收回。迦罗月,竟然还有拥护此人,负隅顽抗之人。而明日便是自己的登基大典,所以,为了万民归心,也为了排除异己,震慑群臣。叶千陌第一次想要将迦罗月带出天牢…… 而就在他如此决定之时,那远在皇城以外的沁心,却见到了一番难以置信的场景…… 春日的暖阳照在草庐前方的野花之上,让那本不起眼的小花立刻显现出了几分姿色。而就在这小花丛间,一个黑衣男子却正站在他前方,似是要堵住他的去路…… “请让开……”一句话说的简单明了,沁心就是这样的人。可那人显然并不打算让开,所以当沁心想要上前之时,他反而一步一步朝沁心走了过来…… “你还记得紫苑吗?你和她本是一对神仙眷侣,可你却爱上了一个人间的男子,害的她……”紫苑?此人怎会知道紫苑的?那女孩,就像是自己不能触及的部分一般,让沁心心中一阵愧疚…… “你怎么会知道紫苑的,你是什么人?”不待黑衣男子将话说完,沁心却再也不愿去听,而是先那男子一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他怎么会知道?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微微一笑却眼带邪魅之气。那黑衣男子半眯着双眼,缓缓靠近沁心,故意在他的耳畔低语道:“那是因为我就是你的心魔呀,迦罗慕天……” 自己的心魔?诧异,惊恐,夹杂着一丝不明。沁心微微一愣,随即便一把推开那男子,故作镇定的冷冷笑道:“什么心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有请你让开,我要去找凤凰山谷的谷主,我……” “你要他去救你的后裔,唯一的后裔。可,沁心,凤凰是不会救他的,因为他的命数早在你成魔立誓之时,便已注定,所以嘛,你可以安安静静的看一看这场早已注定的好戏……” 微风渐渐变成了狂风,沁心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任凭发丝吹乱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直到那男子对他念了一句什么,他才恍然大悟。只是不待他喊出声来,他便因为那男子的一击,如那撒乱的花瓣一般随风消散于空气之中…… 没有人能看到男子对沁心做了什么,可那男子却知道,自己不过是收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定城的喧嚣和热闹并未受到江山易主的影响,相反的,在叶千陌回到皇宫之后的这半月,反而比以往更加繁华起来。只是繁华,也不过是徒有其表而已,因为就在这繁华背后,就在这深夜的定城,叶千陌的细作正在一点一点的为他揪出那些蠢蠢欲动的叛贼…… 明日便是登基大典,自己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将那些表面降服实则野心勃勃的人解决掉,哪怕这登基大典染上了血腥也在所不辞…… 而与此同时的深夜,迦罗月静静的靠在天牢那充满霉味的墙壁之上,静静的看着一侧窗外的月色,不禁微微一笑却满是苦涩…… 曾经的自己傲视一切,只对那欲之大者倾心。而如今,情之一字让自己弥足深陷,却落得满目皆伤。自己错了,真的错了,可他就是不甘心。自己太过自私了,不曾考虑叶千陌的感受,一味的去追求他的爱,可明知不该,自己还是不甘心呀…… 心中有千千万万个不甘心,可什么也做不到。叶千陌仿若故意一般,将自己置于此地,更是除了那日便再没来看过自己,连一次让自己表达情感,化解仇恨的机会都不给,他当真是了解自己,当真是恨透了自己呢…… 明日便是登基大典了,天牢的狱卒都在聊着这件事。那么,明日之后他会如何对待自己呢?如今这前朝太子归来不过半月,又有多少自己原本的臣子是真心降服,有多少在伺机而动呢…… 自己自是不会再与他们同流,更不会成为他反对叶千陌的理由。可叶千陌会那么认为吗?如今他是帝王,而自己腹中的孩子又让他不能杀自己,他会怎么做呢…… 30.朝堂 叶千陌要怎么做,迦罗月确实始料未及,不,应该说他被带出天牢之时,还有那么一丝欣喜之意…… “将你带出天牢,为了什么,迦罗月“聪明”如你,当知道吧?”故意在聪明二字上加重语气,但迦罗月听得出来叶千陌的冷漠和那一丝的愤恨。 冷冷的斜视,叶千陌看着那沉重的脚镣将迦罗月那白皙的双踝勒出了血痕,却只在嘴角露出一丝鄙夷的微笑…… 聪明如自己吗?若自己聪明又岂会为他将心沦陷……自嘲似得笑了一笑,似乎没有注意到叶千陌的表情。但就在此刻,那单薄的囚服却随着春日的暖风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将迦罗月此刻略显单薄的身形和那微微隆起的肚腹显露无疑…… 原本不可一世的帝王,如今却落得阶下囚的境地,非但如此,还以男子之身怀仇敌的子嗣。这让周围的侍卫看着都不免一阵唏嘘,心中却也对迦罗月当初的不作为而幸灾乐祸。只有那乔冥和几个得过迦罗月恩惠的侍卫还是心有不忍…… 想要上前一步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迦罗月,却在下一刻对上叶千陌愤怒的眼眸。略显尴尬的看了看他,乔冥只得默默的退到一侧,对众人喝道:“将迦罗月双手缚上手镣,带到谦和殿后堂等候……” 一声呵斥让叶千陌十分满意,故而也就不再多做逗留,大手一挥便朝谦和殿而去…… 登基大典在卯时由国巫在国巫殿举行,但由于叶幻琦尚未苏醒,故而叶千陌便将大典改在了谦和殿举行。而此刻,叶千陌就在谦和殿一侧的厢房之中,听着细作的汇报…… 暗卫早已部署在了普通的侍卫之中,而那些所谓的降臣此刻也应该知道迦罗月在后堂的消息。所以,他只需要等,等那些所谓的降臣去和迦罗月接触,自己便可以以存有异心之名,将那些顽固的臣子斩杀,更可以让那些摇摆不定的臣子看到迦罗月对自己的爱…… 叶千陌处心积虑,而后堂之内,迦罗月心中却是思绪万千。猜出了叶千陌将自己带来此处的用意,可那又如何,自己当初选择放弃抵抗便已失了那些臣子的心,所以就算这其中还有以自己马首是瞻者,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是他们夺取江山的名号…… 前朝帝王,确实是很好的傀儡,不是吗?若是他们得到江山,自己内力尽失,就算重归帝位,也会是某些野心勃勃之人统治天下最好的棋子…… 棋子,除了叶千陌,自己绝不可能做他人的棋子,更何况是那些臣子的。心中暗自为那些人的欲望感到好笑,但背部总不见好的伤口还是让迦罗月不禁微微蹙眉…… 这伤也有半月之久了,可因为没有敷药,再加上自己内力被封,所以,伤口裂开时流出的鲜血早已将他的囚衣牢牢的粘在了他的背上…… 不由得闷哼一声,迦罗月微微闭目,颇为从容的由着那些侍卫看着自己,等候着那前来送死的“忠臣”…… 不稍片刻,门便被轻轻的推开。而门边,那个身着宦官服饰的中年男子正颇为谨慎的和一侧的侍卫对视了一眼。而就在那二人对视之后,迦罗月便听到了木门关闭的声音…… 吱呀一声其实并不算大,那男子轻咳一声缓缓来到迦罗月身侧,眼神复杂的俯视着迦罗月,沉默了片刻,才看似恭敬的对迦罗月笑道:“陛下,终于见到您了,您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声音是工部侍郎的声音,这个人,他记得,他是第一个跪在自己脚下臣服于自己的人,是九王爷曾经的幕僚。可自己对他并不算厚待,他为何要来冒这个险呢? 诧异的抬首看向一侧的男子,迦罗月冷冷眼神让那男子不由得为之一颤。可颤抖又如何,他既然决定了这么做,又岂能退却…… 故意上前一步,那男子故作中气十足的对迦罗月言道:“陛下,你为那人身怀子嗣,那人却如此待你,你……”有些气结于迦罗月的冷漠,那人顿了一顿,这才缓缓笑道:“陛下,如今帝王星就握在你的手中,只要你想,这天下就还是你的,你又何必委屈自己呢,不如夺回江山,恢复咱们迦罗的天下,我,我可是为您好呀……” 一段话听似感人肺腑,可迦罗月却只觉得可笑。扶着一侧的圆柱缓缓起身,迦罗月颇为平静的看着那人,沉默了片刻还是无奈的言道:“走吧,你中计了,我……” “将那逆贼拿下!”一声呵斥响起,故而那人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门外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来抓这人的吧,果然如自己所料呢。叶千陌,叶千陌表面是想要羞辱自己,实则是想借自己揪出异己,震慑那些降臣…… 而如今,只有此人敢站出来拥护自己,那他自然就会成为那公鸡,被杀来给那些猴儿们看…… 木门被踢开,那男子先是一惊,随即便是一惊,慌乱中竟将缓缓上前的迦罗月拉到自己身前,让他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嗯……”本想反抗,但背后的伤口还是让迦罗月有些无力,只得由着那人将自己挟持。可叶千陌是何人,又岂会被区区一个臣子所威胁呢…… 远远的站着,看着那人惊慌的模样。众人一时间都不知如何是好,可就是在此时,那叶千陌却是微微一笑,不待那些人看清便已来到了那人身侧一把扼住了那人的咽喉,稍一用力便将那人推到了一侧的红漆圆柱之上…… 惊惧的眼眸随着叶千陌的力道变成对迦罗月的失望,那男子平静的看着一侧摸着自己的颈部,不断轻咳的迦罗月,表情也渐渐起了变化…… “哈哈哈,迦罗月,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没有的东西,你不配为君,你活该受此屈辱,你活该……呃……”言犹未尽气息却已断,叶千陌似是不愿再等,却也似愤怒一般冷冷的笑着,看向一侧的众人,看着那些降臣恐惧的面孔,看着那些自己的臣子得意的表情。 而看着那些臣子的表情,叶千陌知道,他的目的终于达到了,终于达到了…… 31.心痛 不过一瞬,那个自己曾经的臣子便失去他的生命,而这,又是自己欠下的一条人命吧。叶千陌,他就是想这样,想让他生不如死的难受着却求死不能吗? 心不由得一痛,气息瞬间在体内乱窜。而看着迦罗月如此模样,叶千陌却似故意一般,颇为鄙夷的看着,一把扶住他,在他耳畔缓缓低语道:“看,你又欠下一条人命了,你说你如此罪孽深重,我该如何对你呢,嗯?” 如何对自己,自己不都要受着吗?自己爱他,就注定了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除非,除非自己不再爱他,亦或是他能爱上自己,亦或是自己就这么…… 伤口随着气息的窜动而裂开,此刻的迦罗月根本无力去思考,无力去争辩,因为就在叶千陌离开他之时,他便觉得眼前越来越黑…… 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向了地面,可迦罗月却无力去支撑,只能由着自己倒下。“嘭”的声音没有听见,因为那时迦罗月早已意识模糊。可就在迦罗月将要失去意识之时,他却分明感到来自另一个人的怀抱…… 深夜的天牢,透着一丝旖旎的意味。因为迦罗月失去意识之后,就一直处在浑浑噩噩之间,可那高的出奇的体温非但没有让迦罗月显出病态,反而让他多了一种诱人的媚态…… 而此刻,看着如此模样的迦罗月,那几个狱卒不知怎的,只觉得喉头干涩,似是动起了某种心思…… “狱头,你说这深更半夜的,陛下不会来吧?”说话的是一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可此刻,那少年眼中却透着不符合他年纪的光芒。让一侧的狱卒也跟着咽了咽口水…… “嗯,该是不会了,今儿个可是登基的好日子……”垂涎欲滴的眼神,干涩的喉咙,无不透露出他们的想法…… “呃……”一声气若游丝的闷哼,让人心中一动,更让那少年狱卒无法思考,鬼使神差的将狱门打开,缓步走了进去…… 此刻的天牢深处,只有他们两个狱卒,这铜墙铁壁外的侍卫是听不到里面的动静的,而离他们这里最近的监牢也在十米以外。 所以,心有了胆子也就跟着起来了。所以,他们认为只要不伤害到帝王星,他们便可以为所欲为…… 抚摸,是抚摸的感觉。可却不是出自一人之手,是谁在抚摸,到底是谁在抚摸自己呢?屈辱和愤怒袭上心头,可此刻的迦罗月因为高烧根本无力睁开眼睛去看清楚,只得将双手无力的推向那几人…… “走,走开,你,你们大,大胆……”艰难的说出自己的不悦,可抚摸却未曾停止,无力,真的好无力呀。叶千陌,你在哪里,你怎么能允许别人来抚摸我呢? 无力的想着,迦罗月只觉得心越来越痛,意识也渐渐模糊,直到他完全失去意识才什么也感受不了…… 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饶玉儿担忧的脸,而就在迦罗月想要开口言谢之时,那熟悉的,冰冷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怎么,被那两个狱卒弄的烈焰焚身了?”虽然冰冷,但还是透出了一丝鄙夷和不悦。叶千陌诧异于自己的情绪,可就在他片刻出神之时,那饶玉儿却颇为焦急的拉起了他的衣袖喊道:“陛下,你就不能将主,不,迦罗月带出天牢吗?他身子虚弱对帝王星也,也不好呀,您说对吧?” 声音由焦急变成了怯懦,饶玉儿缓缓低首便不敢再多言什么。饶玉儿,这姑娘果然善良,果然招人喜爱呢。 心中暗自想着,叶千陌回过神来,对那饶玉儿微微一笑,随即便冷冷的看着迦罗月,对饶玉儿道:“你只需要为他诊治,至于将他安置于何处,玉儿,你不该多言,明白吗?” 语气温和,啊,对了,君煜之如今臣服于他,那饶玉儿这半月应该一直和他在一起吧?心中略过一丝醋意,迦罗月努力的睁开眼眸,却不想正对上叶千陌鄙夷的眼眸。 苦涩与心痛,随着那人的眼神袭上了心头。而这感受,也让迦罗月顿时感到一阵恶心,只得无力的侧身干呕起来…… “呃……呃……”一阵干呕让饶玉儿一阵紧张,伸手便想为迦罗月诊脉。可迦罗月是何人,那不曾磨灭的傲气还是让他甩开了饶玉儿的手,颇为倔强的低首道:“不必,不,不是病……” 烛火在阴暗的天牢里摇曳,映照在迦罗月惨白的脸上却带着一丝暗黄。静静的看着迦罗月的反应,叶千陌也不知哪里来的怒气,不等饶玉儿劝解,便一把将迦罗月拉起,毫不客气的讥讽道:“让玉儿来为你诊治是因为她求我,你以为你是谁,有资格甩开玉儿的手吗?” 握着迦罗月手腕的手十分的用力,可毕竟是习武之人,就算虚弱至此,迦罗月也还是不为所动的看着叶千陌,嘴角也露出一丝失望之意,可便是这表情,更是让叶千陌怒从中来…… 饶玉儿的劝解,听不到,乔冥的阻止,听不到。此刻,叶千陌心中完全被迦罗月的态度激起的怒火填满了,让人不寒而栗…… “都给我出去!迦罗月,你敢给我脸色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怒吼出声,连叶千陌自己都未曾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是故意而为,只有一侧的乔冥知道,叶千陌开始在乎迦罗月,开始被他牵动情绪了…… 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好友,乔冥沉默了片刻,便拉着饶玉儿和其他侍卫一起带着那两个狱卒的尸体朝天牢外走去…… 脚步声越来越远,迦罗月也似再也无法忍受一般,倔强的对叶千陌喊了起来“是,我是活得不耐烦了,我,你,呃……”迦罗月本就虚弱,所以就算用尽全力,他还是无法将话说完。无力的撑着石床,迦罗月苦涩的看着叶千陌,沉默片刻才似想到了什么,不禁微微一笑道:“等,等等,你,你在乎我吗?你在为,为我的态度生气吗?” 一语中的,这让叶千陌渐渐的沉默起来。直到迦罗月固执的拉住他的衣袖,他才冷冷的笑道:“就算在乎,也是因为我恨你,不愿被自己的仇人鄙视,如此而已……” 一句话道出两人如今的身份,也道出了许多的无奈。这,让迦罗月原本固执的手渐渐的松了开来,而心却生疼生疼,呼吸也跟着困难起来…… 32.毒发 呼吸越发的急促,胸口也因为这呼吸一阵悸动。心脏猛烈地撞击着胸膛,让迦罗月的额头因为疼痛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可便是如此,他也还是固执地紧咬牙关,不曾喊过一声…… 习惯性地不让自已在乎的人看到自已过于无力,迦罗月就是这样的固执,这样的傲气。可,不适就是不适,身体的异样就算能隐瞒一时,但也只能是一时…… “我从未鄙,鄙视过你,我对你,不过是爱上……”声音明显的虚弱,但却被叶千陌当作他肩头伤口所致,所以,直到他因为烦躁将迦罗月从石床上拉起,才看到他满身的汗水…… “闭嘴……闭……”言犹未尽,心中却是一惊,只因为此刻迦罗月双目迷离但却赤红,脸色苍白但嘴唇却红得出奇…… 如此模样,似是十分难受。可也就是迦罗月的这副模样,让叶千陌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烦躁,只得故意松手想要将他甩开…… 叶千陌想要甩开迦罗月,可此刻迦罗月早已心痛欲裂。所以当叶千陌抓住他的衣领之时,他竟似找到了依靠一般,彻底卸下了自已固执地外壳,在叶千陌要甩开他时,努力地抓住了叶千陌衣袖,一阵轻吟将叶千陌顺势带到了自己的上方…… 香气袭人,便是在这牢狱之中也是香气袭人吗?诧异的看着迦罗月,感受着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可叶千陌哪里会知道,那香气不过是落情草毒发时散发的迷魂之气…… 香气越来越浓,迦罗月却也越来越痛苦。豆大的汗珠早已将全身湿透,而此刻的叶千陌却是一阵悸动,被那迷魂之气蛊惑的渐渐失去了理智,一把捧起迦罗月的头,将唇袭上了他那有些冰冷的唇…… 舌尖缭绕,香气迷人。叶千陌此刻看到的不再是仇敌,而是那曾经羞涩的人儿。一把将他抱到自己上方,温柔以对。这让迦罗月不禁了愣了片刻…… “叶,叶千陌,你……”周围的异香让迦罗月不禁心中一惊,只得强忍着痛苦伸手推向叶千陌。可自己如此虚弱,那叶千陌却身强力壮,迦罗月知道自己是敌不过他的。可孩子,他怕这肚腹中的孩子会受不了呀…… 落情草的香气,迦罗月其实很是熟悉。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因为叶千陌的伤害会急怒攻心,会让落情草的毒得以提前发作。所以,如今他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像个女人一般努力推着叶千陌…… “冷,冷静点,叶,叶,呜呜……”话在唇被覆盖之后便再也说不出来了,可心却不禁一沉…… 无力反抗,只得惴惴不安的由着叶千陌对自己索取。那一刻,香气伴着有些旖旎的气氛,在迦罗月那魅惑的姿态之下被渲染的分外迷人…… 衣带轻解,春宵帐暖。花瓣在难得的温柔中享受着难得的温暖,可虚弱如此,迦罗月却只得苦涩一笑。毒发了,也就意味着自己离消磨殆尽不远了,可此刻若是驱动涅盘之术,也就因为着要杀死肚腹中的孩子,这是迦罗月怎么也做不到的…… “嗯……”疼痛袭来,迦罗月大汗淋漓的看着叶千陌那迷离的眼神,心中一软竟不由自主的在他耳畔低语道:“千陌,我,我知道你恨我,可我,我真的爱你……” 花瓣间那温柔的律动伴着美好,却也伴着心痛。轻柔的抚上叶千陌的发丝,可不待迦罗月有下一步动作,那律动却变得频繁,变得激烈起来。那痛,瞬间掩盖了心脏的痛楚。而就在迦罗月想要开口求饶之时,那叶千陌却似呓语一般,低低的吼道:“迦罗月,我,我恨你,你还我,我父王……” 动作瞬间僵硬,迦罗月愣愣的看着天牢窗外的夜色,眼神也渐渐的暗淡了下来。恨,便是失去理智也还是恨。这就是他和他的关系,不是吗?这就是他迦罗月自己种下的苦果,不是吗? 血腥隐匿于香气之中,迦罗月的眼神越发的空洞起来。那一夜,律动未曾停止,直到天将晓白,直到远处宫闱内的晨钟响起。叶千陌才沉沉的睡去…… 已是卯时了吧,真是的,自己竟然一时失去理智对迦罗月……懊恼的看着一侧窗户,叶千陌并未第一时间去看一侧的迦罗月,可就在他起身颇为鄙夷的开口言语之时,却还是察觉出了迦罗月的异样…… 惨白的脸色呼吸微弱,低垂的羽睫,还有那空洞的眼神,伴着那微微的血腥,让叶千陌的神经不禁为之敏感起来…… “迦罗月,你……”将手指抵在迦罗月的鼻尖之下,却只感觉到微弱的呼吸,这让叶千陌的心中没由来的一惊,本能的将手搭在了他的脉搏之上…… 不诊脉还没有什么,可一诊脉,叶千陌心中便是一阵惊愕。他,他中毒了,而且还是陈年旧毒。那么,孩子呢? 手指稍稍用力按下,便发现了来自那孩子的脉搏。这让叶千陌不由得长舒一口气,立刻起身看着迦罗月眼神复杂的言道:“孩子的脉象有些虚弱,你放心吧,我不会放着不管的,我现在离开,御医待会就会前来为你安胎……” 虽然听得不那么真切,可他,没有问自己的情况呢。他,虽然明知他会如此对待自己,可迦罗月的心还是渐渐痛了起来。只是这痛,也让他的意识恢复了些许…… 33.朝贺 重夺天下,新帝登基,自是万朝来贺,好不热闹。雕花的白玉围栏和红漆圆柱更是因此装点一新,完全看不到一个月前那夺回江山的血腥。可就在这皇宫的深处,那幽暗的天牢之中,迦罗月却在承受着锥心彻骨的疼痛…… 羞愧难挡的由着那老御医为自己处理身后的伤口,迦罗月微微蹙眉却不曾开口叫过一声。或者说,他此刻早已无力去喊叫了…… “呃……”轻轻的闷哼,迦罗月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那小鸟停歇在树梢之上,努力的忍受着,可那顺着脸颊滴落的汗水还是将他的眼眸模糊,仿若是在流泪一般…… “哎,今儿个是万朝来贺新王登基的日子,陛下大赦天下,怎么就没能赦免于你呢……”轻轻的处理着,老御医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再看看迦罗月肩头的伤势,不禁有些心软起来…… 这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御医,之前自己倒是不曾见过此人,该是幽冥教的人吧。微微转首看向那老御医,迦罗月心中不禁一阵苦涩,可微微一笑却又不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看向了那窗外的鸟儿…… “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我试着跟陛下说一说吧,你身子虚,受不起那……”一时不知如何言明,那老御医只得将话咽了回去,转而继续说道:“那毒是陈年的旧毒,老朽医术不精着实无能为力,还望迦罗公子告知这是何毒素,老朽也好查一查医学典籍,为您……” “不必了,此毒无解……”并未回头,迦罗月淡淡的回了老御医一句,便不再言语。可医者便是医者,又岂会甘心,只见那老御医沉默片刻之后,便又继续问道:“怎会无解呢,迦罗公子,你告诉老朽,老朽不会不……” “是落情草,老御医,你,咳咳,你该知道此物是何种毒素吧,除非,除非涅盘重生,否则便是无解,所以,你,你只需为我,为我保住这孩子,便可……”吃力的将话言明,却看到那老御医的眼神由吃惊转变为了同情,这,反而让迦罗月很是不适…… 那场治疗在老御医的安慰中结束,而那之后天牢除了看守自己的侍卫在唏嘘感叹,便不再有任何声音…… 天牢静得出奇,可大殿却是热闹非凡。真心祝贺之人,讨好之人,比比皆是。而这其中,只有一人是怀着不同的目的而来…… 乔装易容成宦官,钱远伸手摸了摸人皮面具,故意躲在人群之中听着那些侍卫的议论,其本意是想探得师兄的下落,却在无意中听到了师兄迦罗月那惊人的消息…… 身怀有孕!这让钱远心中不禁一惊,差点没喊出声来。可此刻人多眼杂,自己又不能表现。无奈之下,他只得靠近那些侍卫,故意搭讪道:“帝王星,那迦罗月不是夺取江山的逆贼吗?” “哟,小公公,你是前些日子新招募的吧,也难怪你不知道,这迦罗月是个怪物呢,竟然可以以男子之身孕子。一定是那会儿,陛下为了忘情剑曾经利用过他,这才珠胎暗结了吧?啧啧,真是恶心,恶心呢……” 说话的是一个名叫小六的侍卫,这人钱远认识,是个喜欢讲是非的主。自己或许可以从他口中探得什么,比如师兄的下落…… “帝王星那要是去服侍迦罗月,说不定……”故意用那种期待的口吻说着,那侍卫小六便如他所料那般立刻打断道:”得了吧,要是真派你去,到帝王星降世,我保你死在天牢都没人知道……” 天牢!叶千陌竟然将师兄囚禁于那般阴冷的地方,这叶千陌当真是狠心呀。可师兄为何不逃呢,就算他身子不便,以他的武艺要杀那些侍卫也并非什么难事呀…… 心中疑惑,全然未曾注意到那不远处的乔冥正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已,钱远微微一愣也就不再言语,待片刻之后,便找了个托辞朝御膳房走去…… 深夜时分,天牢之外,远远望去你当可见几个侍卫正意兴阑珊的坐在一起闲聊。而就在天牢外的假山后,一个小太监正紧紧的盯着那几个侍卫,微微一笑,抬手便将手中的银针射了出来…… “嘶,嘶……”伴随着银针刺入的声音,那几个侍卫立刻应声倒地,抽搐了片刻,也就不再有任何动静…… 平静的端着餐盘走进天牢,小太监小心翼翼的看向周围的监牢,却是一无所获,直到走到天牢深处,才被两个侍卫拦下…… “你是什么人?”说话的是一个不曾见过的侍卫,所以小太监并不显得十分的害怕,而是颇为恭敬的对那人笑道:“乔大人命小的来给那迦罗月送饭,您看这……” 看?斜视着那小太监手中的餐盘,另一个侍卫微微蹙眉,旋即便对那侍卫言道:“让他进去吧……” 得到允许,小太监立刻点头哈腰的对那两人表示感谢。可就在那两人摆手之时,那小太监却一个闪身丢下餐盘将两枚银针刺入了两人的颈部,让那两人立刻晕了过去…… 34.慕天 国巫殿中,相较于以往的幽暗竟多了几分明亮之色,就仿若这主人甚为喜爱光明一般。然,一切皆是那虚幻之色,因为只有那君煜之知道,这不过是他看清眼前人那愤恨表情的方法…… “将我缚于此地,君煜之,你到底是何用意,你……”颇有一些气结的意味,然,此刻床榻上的人却是丝毫都动弹不得,只得用言语一探究竟…… 用意自然是叫他看一出好戏呀,今夜的好戏。可好戏却为何让自己的心这几日越发的痛了起来,难道是因为将那东西收回的缘故 微微愣了一下,君煜之眼带阴鸷但嘴角却挂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缓缓伸手抚上那人的发丝,柔滑的触感让君煜之心中的痛感很快便被掩盖,取而代之的是那浓浓的恨意…… “你呀,便是这么多年了,还是只有阡陌,只有叶氏子孙呢,呵呵……”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只能想起阡陌的一切呀,不是吗 不,还有一个人,每每想起他总是能让他悔恨不已。可那人是谁,长什么模样自已却怎么也记不起来,是因为自已活了太久,还是因为自已刺向那人的那一剑 是因为什么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也无从去回忆。可眼前的君煜之,似乎在通过他看另外一个人,他看出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自己的真实身份了,那么他是谁,和阡陌有何冤仇…… “君煜之,你什么意思,你和阡陌有何冤仇,我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声音可以发出,可嘴唇在他人看来却并未启动,当然,除了君煜之以外…… 依旧是微笑,那君煜之对于自己的问话依旧只是微笑,可这一次,他明显可以看到从君煜之眼中流露出的那一丝并不明显的痛苦之色。他很痛苦,为了自己吗?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却只能无力的看着君煜之由痛苦渐渐变得有些疯狂起来…… “关系,怎么你想知道?可叶幻琦,你知道又能如何,你现在不能动,连说话也只有我听得到,你……”从疯狂中找回一丝理智,君煜之颇为邪魅的微微一笑,可不待叶幻琦想明白,他的表情却忽然一变。竟冷冷的看着叶幻琦许久,这才继续言道:“那我便告诉你,因为我也很想看你痛苦的样子呢……呵呵呵……” 阴恻恻的笑着,君煜之缓缓握住叶幻琦的手,看着他圆睁的眼眸,这才开始自言自语道:“那年,我和妻子一同前往阡陌,本是应阡陌帝王所求前来相助,可我却被一个叫做叶君成的人伤害入了魔道,你说说,我该不该放过他的后人呢?” 该不该?头渐渐的痛了起来,但却只能无力的看着君煜之。而君煜之呢?饶有兴致的看着叶幻琦表情的变化,似又想到了什么一般,于是继续言道:“我被封印了千年,我也怨恨了千年,所以,我来报仇了,我要让那人的后人痛苦,更要找到那人,让那人痛苦,不,是疯癫,你说,好不好?” 那人,头一阵钝痛,一个名叫叶君成的模糊人影立刻在脑海中闪过。叶君成,不是第二代君王的名字吗?表情由最初的不解变成了惊愕,叶幻琦头部剧痛,似是想起了什么,随后便努力的想要让自己动起来……动?动的了吗?君煜之是什么人,他下的毒又岂是一般人可以解的…… 满意的看着叶幻琦痛苦挣扎的样子,君煜之缓缓松开叶幻琦的手,起身俯视着叶幻琦,不等叶幻琦继续言语,便颇为慵懒的看着他道:“算了,我说的已经够多的了,你呀,还是好好的尝一尝痛苦的滋味,好好的看着叶千陌如何痛苦不堪吧……” 惊愕的看着,脑海中的记忆终于明显起来。这让叶幻琦再也忍受一般,不禁大声喊道:“迦罗慕天,你我的仇怨,你我解决,莫要伤及无辜。否则,便是再杀你一次,我也是做得出来的……” 迦罗慕天,是的,君煜之也是迦罗慕天呢。自己怎么就忘记了,自己怎么就能忘记那个自己爱过,恨过的仙人呢…… 当年,自己为了阡陌被逼娶了那莫桑的公主,原以为他会理解自己,不过是无可奈何而已。可他竟然不顾仙人身份,不顾自己的妻儿,疯狂嫉妒,将自己不过双十年华的妻子杀死。而当时,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他是不是连自己那还在襁褓的儿子也杀了呢…… 迦罗慕天,自己是有愧于他,可他滥杀无辜,却反过来责怪自己。自己,自己便是错了,该有这不老不死如怪物般的生活,那他呢,为了一己之私堕入魔道,难道他就对吗? 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叶幻琦,不,如今该叫他叶君成,却还是流下了泪水,在心中低低的言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这一次我陪着你……” 35.同门 牢门被缓缓推开,伴着一声吱呀。可这声音却并未引起迦罗月的注意,只见他轻轻一叹,不待那小太监言语,便首先开口道:“你是什么人,叶千陌还不死心,派你来试探我吗?” 试探,他时时刻刻都在这么做,就如他的仇恨一般,让迦罗月痛苦不堪,让他的心一点一点的痛着…… 声音依旧是熟悉的声音,可听着却让人颇为心酸。脚步声停止,那人促足而立,可迦罗月却依旧未曾回首。只是嘴角扯出了一丝苦涩的微笑…… 迦罗月不曾理会,可那小太监却眼带哀伤,颇为失望的看着迦罗月的背影。片刻之后,才将自己脸上的人皮取下,缓缓的说道:“师兄,你将我引回山谷,就是为了这个结果吗?” 师兄?微微一愣,迦罗月立刻回头看向身后之人,可他的动作却让伤口跟着痛了起来。不待多想,只见那迦罗月立刻扶着石床起身对那人言道:“钱师弟,你,你不该来的,你中计了,你……” 言犹未尽,那钱远却似毫不在意一般打断迦罗月,低声喝道:“够了,师兄,以前的事情,你我前事不计,可现在你必须跟我走……” 声音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味道,所以不等迦罗月拒绝,那钱远便一把拉起迦罗月,也不管他是否难受直接将他的手架在了自己的肩上。而钱远此人,其实比迦罗月个子要高一些,所以当迦罗月的手架到他的肩上之时,那伤口又立刻被撕裂开来…… 伤口很痛,可却比不上对自己这个傻师弟的无奈。执拗的想要挣脱钱远的桎梏,可那钱远却忽然言道:“你我师兄弟一场,十几年的感情,师兄,我是很在乎江山,可我更在乎你,我把你当作我的亲人,你就听我的,跟我走……” 固执的扶着迦罗月往外走,耳边是那些死囚求饶的声音。可就是这样嘈杂的声音中迦罗月却真切的听到了钱远的声音,那么温暖的声音。这,让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脚步声在嘈杂中却是那么的清晰,可迦罗月的身子毕竟虚弱,所以就在他们走出天牢之时,迦罗月还是喉头一甜差点吐出了鲜血…… 虚弱,但却因为那一句温暖的话语,由着钱远带着自己。可心呢,真的也可以由着钱远吗?叶千陌,自己真的可以放开?还有君煜之,这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瞬间,迦罗月似是想了很多。而就在他陷入思绪之时,钱远却停了下来,颇为愤怒但却戒备的看着前方渐渐聚拢的侍卫,和他们中间的叶千陌…… “把帝王星放开……”是叶千陌的声音,熟悉但还是透着一丝冷漠。这,让迦罗月的嘴角扯出了一丝苦笑。可还未等他抬首看去,一侧的钱远便立刻转首对他言道:“师兄,你等会,师弟我这就去取下叶千陌的项上人头,为你出这口恶气!” 愤怒的冲向前去,迦罗月此刻才感受到来自身后伤口处的温热。钱远,他,他一定是摸到了自己的伤口才这么生气的。可叶千陌,如今的叶千陌早已不是钱远可以对付的了。所以,为了不让钱远受伤,自己也许应该出面阻止…… “钱远!”抬首看去,可不等迦罗月将话说出口,那钱远便早已将银针飞出,直刺向前方的叶千陌…… 银针虽细,但叶千陌在练就神功之后眼神也变得出奇的好。所以,不要说是银针,就是牛毛,他也能轻易躲避…… 毫不在意的笑着,淡淡的看着银针穿过那些侍卫刺向自己。可就在银针离自己不过几步之时,他还是微微一个闪身躲过了那些银针,快速的来到了钱远的身前,一把扼住了他的咽喉…… 叶千陌的力度让钱远还来不及惊愕便已说不出话来,而他脸色也渐渐变得绯红起来。叶千陌要杀钱远,自己怎么可以让那个将自己当作亲人的师弟受到伤害呢,不行,绝对不行…… 心中一软,迦罗月虚弱的扶着一侧的假山石,冷冷一笑,却还是颇为苦涩的开口言道:“放开我的师弟,都别过来,叶千陌,如果你还在乎这孩子,就放过我师,师弟……”声音越来越弱,可为了师弟,他也顾不得那些许了。 手就放在自己的肚腹之上,不住的颤抖。自己虽然虚弱,可只要自己稍稍用力,便可以将这孩子捏死在自己的肚腹之中。这一点,迦罗月知道,叶千陌也知道…… “不要乱来,迦罗月,他可是你的孩子,陛下!”说话的是乔冥,此刻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可这担忧却不是为了迦罗月,而是为了他的好友和他好友的骨血…… 自己的孩子,是呀,是自己的。可也是叶千陌的,只是不知他会不会在乎,会不会为了孩子放过自己的师弟…… 会吗?当然不会,因为在叶千陌看来,孩子若是帝王星,就不会死,更不要说被自己的“生父”所杀…… 饶有兴致的看着迦罗月苍白的脸,叶千陌却似不曾听见一般,不待钱远挣脱,便大声喝道:“此人乃是前朝逆贼,今日更是蛊惑帝王之星,妄图带走帝王之星,为定人心,今日孤便将他就地正法!” 36.碎裂 就地正法!这四个字,让迦罗月的心如被刀割一般疼痛。身体也开始变得不受控制起来。风伴随着迦罗月的情绪在肆虐,周围的小花也碎在了半空,而他那血色的眼眸白色的发丝,无一不让人感到一丝惊惧…… 众人皆惊,可叶千陌却似毫不在意一般,在风中矗立。沉默着,笑着,就仿若看戏一般,一手捏着钱远,一边冷冷说道:“迦罗月,原来你的爱也不过如此嘛……” 一语既出,叶千陌自然是知道他的威力的,而迦罗月也知道。被叶千陌噎的愣在原地,可就在他一时失神之时,那叶千陌却眼神一凛,似是故意一般将手中力道一变,似乎想捏断钱远的咽喉…… “噗……”伴随着鲜血从口中溢出,迦罗月还是冲了上去将钱远推向了一边。而也许是出于人的本能亦或是对迦罗月的仇恨,叶千陌竟转而一掌击向了迦罗月的胸口,让他的伤口顿时血如泉涌…… 无力的瘫软,迦罗月凄然一笑,却还是努力的看向了一侧早已没有了气息的钱远。没有气息,是的,没有了,就在迦罗月冲上前去的时候,就在众人惊愕不已之时,叶千陌便似那恶魔一般,先他一步捏碎了钱远的咽喉…… 死不瞑目,迦罗月在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只有钱远死不瞑目的样子。而就在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之时,众人却都不再鄙视于他,而是颇为不忍的别过头去。 只有那叶千陌,只有他轻轻的拍了拍手,似是毫不在意一般缓缓的走到迦罗月身前,一把将迷迷糊糊的他拎了起来,在他耳边低语道:“拿孩子威胁我,你以为你是谁,既然你这么自以为是,那我就再让你欠下一条人命……” 叶千陌的声音其实不大,但足以让迦罗月的心碎裂开来。不过,此刻与其说是碎裂,不如说是被碾压在叶千陌的脚底,碎不得彻底,却也无法愈合…… 迦罗月不知自己是何时失去意识的,可就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分明看到暗处那熟悉的身影,正颇为邪魅的注视着叶千陌,似乎在筹划着什么…… 这是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师傅带着面具牵着小小的钱远看着自己,那画面是那么的平静。可就在小钱远伸出手来的时候,他的脸却变成了大钱远那失望的脸庞。而这个梦,就这么反反复复的在迦罗月之后的浑浑噩噩中,让他总是反复说着那句:“我又欠下了一条人命” 钱远的死,似乎让迦罗月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可就在迦罗月不断自责的时候,君煜之却显得颇为开心…… 手中的铜镜显现出了钱远的死和叶千陌的冷漠,当然还有迦罗月的伤心。而看着这一切,叶幻琦,或者说叶君成却只觉得心痛难忍,至于这心痛为谁,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是的徒弟,你怎么能……”艰涩的说出这么一句,叶君成的眼中竟满是心疼和失望。这,让君煜之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烦乱,一时间竟没了动静…… 而此刻,暖风缓缓吹入,吹的远处的烛火忽明忽暗,让人一时间看不清君煜之此刻的表情。只是,他的言语,叶君成却是听得分外的清楚,清楚到让人震撼…… “只要能让你痛苦,叶君成,就算是玉儿,我也可以舍弃,你,想不想试一试呢?”语气由冰冷变成了邪魅。可就在他准备将叶君成拉起来的时候,远处高大的木门却缓缓的被推开了…… “煜之哥哥,你在吗?”声音仿若银铃一般,却透着淡淡的哀伤。饶玉儿秀眉轻蹙,左顾右盼的看着国巫殿中的一切。却不想此刻,君煜之早已来到她的身后,仿若什么撞破一般颇为不悦的轻咳道:“咳,不是不让你来这里吗,玉儿?” 玉儿?这孩子是什么人,真的只是君煜之收养的妹妹吗?就如自己,在外人看来自己是叶幻琦,可在君煜之看来自己就是叶君成,一如他在自己眼里只是迦罗慕天一般。君煜之离开,叶君成却思绪万千。可便是如此,他也只能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姑娘到底是谁呢?这便是叶君成如今的疑惑。遥想起以往在宫中见过这姑娘的情形,不知怎的,叶君成竟觉得有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而也是这,让他不禁开始担心起迦罗慕天是否真的会为了报复他,而伤害饶玉儿…… 玉儿是何人,便是自己碎成了碎片,自己也拼命保护的人,自己又岂会舍得呢。微微的,宠溺的展开笑颜,迦罗慕天,不,还是叫他君煜之吧。不禁慢慢放松下来,轻轻拉起饶玉儿的手。 是谁在说话,是自己吗?君煜之似是听到了什么一般,但却又似没有一般。只得看着饶玉儿轻柔的对她言道:“玉儿,这里太过幽暗,不适合你,那叶千陌对你还算不错,你应该多多……” “我有求过他,放过您,可他说您是前主人的国师,他不敢轻易相信你,我,煜之哥哥,你真的还忠心于前主人吗?”怯懦的问出自己的疑问,饶玉儿其实十分期待君煜之表达出自己对迦罗月的一点忠心,以为在这单纯的姑娘看来,这样,可怜的迦罗月才有人可以依靠,才不至于那么难过…… 在饶玉儿眼中,君煜之是无所不能的。可在其他人眼中,他却只是个叛徒。若不是有恩于叶千陌,若不是叶幻琦的国巫殿平时只有他能够进入,他恐怕早就被叶千陌处置掉了吧…… 微微一笑也不言语,君煜之轻轻的将饶玉儿拥在怀中,沉默了许久,这才缓缓的言道:“一切皆有定数,玉儿,若是此刻,我出手,不要说迦罗月无法得救,便是你,我也无力保护,你懂吗?” 心中无奈却也深知君煜之从不欺骗自己,饶玉儿只得微微颔首,靠向君煜之。沉默了许久,这才缓缓看向一侧的星空,有些心痛的问道:“命数真的不能改变吗?他的报应还不够吗?” 够,怎么会够。只要叶君成没有陷入疯狂,这就不够。至于迦罗月,这孩子,一切就都要怪他不该轻易相信那沁心了…… 37.自责 近夏的暖风吹的人昏昏欲睡,可便是如此夜晚,迦罗月却总是无法入眠。浑浑噩噩的过着,不断的自责,让迦罗月在这不过一个月的时光里却变得形同枯槁,只有那微微隆起的肚腹似乎还在昭示着他生命的活力…… 钱远,每每想起这师弟,迦罗月都有一种浓浓的负罪感。而这感觉,不是因为他是自己拖累,而是因为他是叶千陌所杀。是自己所爱之人让自己欠下的人命…… 对他人,他可以做到毫不在乎,更不会去为他们承担什么。可叶千陌不行,他爱他,便是如今心被踩在他的脚底,他还是爱他。即便没有了欲望,即便不再强求他的爱,他也还是爱这他,爱着叶千陌…… 近五个月的孩子,让迦罗月每每想到一些事情,就有一种莫名的忧伤,莫名的无力感。可便是如此,他却无力去对抗这感觉,只能由着自己被这感觉和落情草的毒素消磨到殆尽的时候…… “咳咳……”微微的轻咳一声,迦罗月平静的看着那牢门被打开,平静的看着那充满同情的,来自狱卒和那老御医的目光。沉默着,微笑着,直到那牢门在狱卒的叹息中再次被关上,他才缓缓的对那御医笑道:“老御医,把药给我,你就可以走了……” 缓缓的,无力的伸出手去,那手镣的声音让他不由得轻轻蹙眉。痛啊,手腕处的血红让瘦骨嶙峋的迦罗月轻易的就感到了痛感。可就是这样,迦罗月却还是微微笑着,不曾喊过一声…… “药是安胎的药,因为您不能吃别的药,所以,陛下说只给你安胎药就好,你……”颇为不忍的说出,想起这些日子陛下对迦罗月的不闻不问,老者不禁微微叹息。可思索了片刻,还是继续讲了下去…… “我跟陛下禀报过,你总是吃不下饭,可他说只要伤不着孩子,就随,随你,你……”歉疚似的将叶千陌对自己说的话说给迦罗月听,却只见那迦罗月毫无反应,无奈的看了看迦罗月,那老御医也许是觉得自己失言了,便故意转过身去将自己的药箱缓缓打开…… “你可不能不吃呀,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对了,饶姑娘有找过老朽,说是把这药丸给你,可以给你补充体力,你也一并吃下吧,嗯?”将两个药包取出,便立刻转身看向迦罗月,却不想此刻迦罗月早已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那一日,自己看到的黑影是君煜之,绝对没错。那么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是在看戏?还是在筹划什么?自己曾经也怀疑过他,只是叶千陌,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暇去顾及,如今难得清静,倒是可以好好的分析一番…… 君煜之此人……还记得最初,他说要帮助自己的时候,自己就有一种似曾相识,一见如故的感觉,甚至在他靠近自己的时候,他还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和沁心一样的慈爱。而也是因为这感觉,自己才会那么轻易的相信他,才会…… 还有就是以前,自己总想着让他牵制监视叶幻琦,可他对叶幻琦真的是牵制和监视吗?当初自己将叶幻琦放走,叶幻琦又为何会至今都不曾醒来?自己不曾派过人暗中为难于他,那么…… 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君煜之的阴谋,那么他想要得到什么呢?自己从来都不是帝王之才,因为自己从来都是随着欲望而为之人,甚至丢掉了王位,这,他应该一早就算出来了。 而叶千陌,从他最初选择自己开始,他就不可能得到叶千陌的重用。这他也一定心知,难道,难道是自己肚腹中的孩子吗?难道他想要造出的王者不是自己,也不是叶千陌,而是自己这肚腹中的孩子,他想这孩子做他的傀儡? 对了,自己怎么就忘了,还有沁心,沁心的力量在一点一点的失去之时,那君煜之却似越来越厉害了。而且,沁心又怎会由着自己在这里受苦呢?难道……犹记得沁心曾经说过,迦罗神族有将灵魂分离的本领,难道他们是!? 不,应该不可能呀。要知道灵魂分离,容貌却是不会改变的。那君煜之和沁心外貌没有一点相似,若说他们都是迦罗慕天,这也说不通,不是吗? 心中的疑问仿若洪水一般让迦罗月无法控制,让他一时间更加的疑惑起来,头痛欲裂。所以,就在那老御医以为自己没有动静,走出监牢之时,他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道自己是何时醒来的,可就在迦罗月醒来之时,那君煜之却早已坐在了床前,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让那些疑问一时间又再次袭上了自己的心头,搅得他心痛难忍…… 鲜血顺着迦罗月的嘴角流出,君煜之却似十分惊讶一般伸手为自己擦掉了那血渍,甚至还颇为担忧的对自己言道:“你这孩子,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怎么会?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既然他来了,那么自己就不能放过他,就必须问清楚…… 费力的起身抓住君煜之的衣袍,迦罗月冷冷的扯出一丝微笑,似是故意一般讥讽道:“这样子不好吗?不正合你意吗?君,君煜之,明人面前还是不要说,说假话吧,你既然能来找我,也就是说你并不,不将我放在眼中,我与你而言,是棋子,那么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不要跟我说谎,知道吗?” 简单明了的语言,虚弱但却严肃的表情,这倒是让君煜之升起了一丝欣赏。不过,他来,其真正的目的却不是无视于他,亦或是嘲笑。而是他,他算出了迦罗月的命数,想提醒他在关键时刻当留自己一命。至于他想要得到什么,现在还不是和他说的时候…… 不做解释,也毋须解释。因为就算自己说出真相,迦罗月也只会被当作是疯癫之人。至于原因嘛……微笑着看了看牢门外颇为狐疑的狱卒,看着他们的窃窃私语,君煜之知道,他们看不到自己…… 依旧微微笑着,直到迦罗月察觉出异样,君煜之才眼神一变在他耳畔低语道:“孩子,不要想猜测些什么,你只需要记住,留下自己一命,你才能满足自己如今的欲望,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君煜之话中深意让人难以猜测,可迦罗月还是立刻察觉出了什么,缓缓的松开手来,无力的撑着石床,片刻才看向窗外微微笑道:“君煜之,你说得对,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如今我怕也是被当作疯子了吧,一个疯子又能说什么呢?” 苦涩渐渐吞没心房,可就在君煜之满意的起身准备离开之时,迦罗月却还是颇为倔强的言道:“可便是如此,我也会揭穿你的阴谋,我也绝不会放过你的……嗯……”轻轻的一阵闷哼,还未等迦罗月说完,那君煜之便似颇为失望一般,将一枚细细的银针刺入迦罗月的发际,在他耳畔低语道:“那,你就先忘了这一切吧,免得你坏了我的好事……” 38.失忆 所谓魂游,乃是迦罗神族的一种锁魂之法。用一枚银针将被锁者的其中一魄缚于身体最幽暗之处,让其失去记忆,而迦罗月中的正是此法…… 迦罗月到底忘记了什么,他自己其实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可还是记得,记得此事和叶千陌有关,与自己和自己腹中的孩子有关…… 晚春炎热,迦罗月却无法顾及,而是努力的抓着牢门,有些虚弱的对门外的狱卒喊道:“叶千陌,你,你们去叫叶千陌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我……” 我有什么事呢?一瞬间头脑一片空白,迦罗月微微一愣一时竟不知如何去说。可狱卒却不是这么想的,只见他们颇为担忧的看着迦罗月,沉默着似是十分为难一般。 直到迦罗月不再言语一脸茫然的时候,他们才窃窃私语道:“他不会是疯了吧,昨儿个就自言自语的,也不知说的什么,要不,告知乔侍卫?” 要,自然是要的,因为迦罗月现在虽然落魄,可毕竟是帝王星的母体,所以,那两个狱卒显然还是知道轻重的…… 心中做好决定,当夜那两个狱卒便将此事告知了乔冥。可虽是如此,那叶千陌却是在三日之后才知道的。至于理由,那便要说起莫桑此国了…… 莫桑国,乃是阡陌以北的一个国度,和阡陌以一大河隔断。虽也算是富足,但由于他们离沙漠较为靠近,故而,每一代都与阡陌结过秦晋之好。 而理由嘛,自然是为了阡陌充足的粮食和那些特有的绫罗绸缎。如今,莫桑在叶千陌重新夺回帝位之后,又再次提出和亲之事,其意思自是十分明显,要的也不过是这阡陌的物资…… 可叶千陌是何人,当初自己夺回江山之时,他们不闻不问。如今,竟敢以自己羽翼未丰相要挟,以他们不曾和迦罗月交好来做人情,让自己就范,娶他们的莫心公主,简直是痴心妄想…… 愤怒的将莫桑的信函拍在文案之上,不待那闫明开口,叶千陌便微微一笑,先行问道:“闫大人出使莫桑,带来的就只有这信函吗?” 当初朝贺,来的都是一些依附于阡陌的小国,所以,叶千陌也就没有和莫桑计较,反而派出使臣表示与莫桑交好的意图。可那莫忘呢,却似蹬鼻子上脸一般,竟乘机对自己提出结亲之事,简直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嘛,若不是因为自己的祖母出自莫桑,他当真以为自己愿意让阡陌纡尊降贵吗? 更何况,派闫明去,不正说明了自己的傲气吗?难道他们看不出来那闫明是墙头草,自己派这样的人去,不也说明了自己对莫桑的不信任吗?而他们呢,非但不觉不妥,反而提出和亲,莫不是还有物资以外的其他意图? 一瞬间想了很多,但却不得头绪。所以,微微蹙眉后,叶千陌也只得听着那闫明喋喋不休的解释,希望能从中找出头绪…… “陛下,那莫桑王说,他们和阡陌交好多年,可先王,先王他毕竟不曾……”欲言又止的看着叶千陌,显得有些难以启齿一般。不过,在看到叶千陌示意自己说下去的眼神之后,他便又继续言道:“他们说先王当年执意娶了一臣子之女,而不理莫桑和亲之意,故而……” 故而不曾理会父王王位被夺,不曾理会自己夺回王位吗?莫忘,你倒是找了个不错的理由嘛。可就是因为这个理由,他叶千陌才更不能答应和亲…… 眼神一凛,叶千陌渐渐敛去脸上的笑容,不待闫明多言,便冷冷的对闫明说道:“那就不要和亲,闫大人,你可以退下了……” 语气中是不容置的味道,而闫明也不是傻瓜,自是知道这叶千陌和迦罗月不同,是自己开罪不起的人。所以,倒也很是识趣的退了出去。可人是退了出去,心却在害怕,不和亲,会有麻烦吧…… 须知,那莫桑王犹如深潭一般可怕,可这还不算什么,他身边的王爷莫问才是最让人感到害怕的,一如那迦罗月杀人时的气息一般,他就只是站着便能用眼神将他杀于无形了,这样的人会允许自己的意思被忤逆吗?不过他们兄弟是怎么了?貌合神离,还是…… 莫忘兄弟是何等人物,暂且不论。因为此刻,就在闫明离开之后,叶千陌也从乔冥那里知道了迦罗月的情况。而这,让他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起来…… 牢门再次被推开,这也是叶千陌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踏进这天牢。一个多月,自己遗忘这迦罗月了,还是因为自己看见他就会莫名的烦躁呢?可那一日,自己又是为什么会莫名的烦躁不已呢? 微微蹙眉,却见那迦罗月先是一愣,随即苦涩一笑竟是颇为平静的缓缓言道:“陛下多日不来,今日前来是听说了什么,来看这孩子了?”言语并不客气,迦罗月轻轻的抚上自己的肚腹,缓缓低首却只觉得一阵头痛欲裂,似是想起了什么,可努力去想却又什么都没有…… 头越发的痛了起来,这让迦罗月不禁一个趔趄向后倒去。可叶千陌呢,还不等那迦罗月倒下,他却先迦罗月一步搂住了他那有些纤细的腰肢,愣在了当场…… 39.心绪 如此消瘦,这是迦罗月,或者说这就是自己要看到的迦罗月吗?不知道,无法知道。可抱着如此这般的迦罗月,叶千陌却只觉得没有来的烦躁,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的失望…… 失望?不过一瞬,叶千陌便否定了这感觉。一把将迦罗月按在石床之上,看似邪魅却十分不悦的笑道:“怎么,如此想我,想到竟然用装疯卖傻来吸引我吗?” 装疯卖傻?自己还不至于如此卑微吧?一句话让迦罗月心痛不已,那早已被磨灭的傲气也渐渐复苏过来。 微微蹙眉,只见他思索了片刻之后,竟是微微一笑随即便在叶千陌诧异之间,伸手一把反拉住叶千陌的衣领,颇为邪魅的看着他道:“我是真疯还是假傻,你不是看得出来吗?我……” 头,又是头痛。在叶千陌面前,自己似乎总是有各种原因变得柔弱。可自己还能柔弱下去吗?自己这样换来的是什么,自己不是看到了吗?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迦罗月竟不顾那疼痛一把将叶千陌拉到自己面前,有些虚弱甚至委屈的言道:“呵,呵,叶千陌,我可以为了你忍受任何屈辱,甚至将任何事情都一肩扛下,可,可这并不表示我就没有,没有尊严,你……” “呜……呜……”言犹未尽,迦罗月的唇却先一步被叶千陌给袭上。那个吻很长,长到迦罗月再也忍受不了直接瘫软在叶千陌的怀中。可就是他这虚弱的表现在叶千陌看来却是故意,却是羞辱他的最好资本…… 长吻过后,叶千陌却似故意一般在迦罗月胸前轻抚而不做任何逾越之事。可就是他这故意的动作,却让原本就敏感的迦罗月将那魅惑的声音,颇为不甘的溢了出…… 屈辱,不是没有被叶千陌如此羞辱过。可在钱远死后,迦罗月便不再愿意用这种卑微的方式去赢取什么了,他需要的是真心的爱,而不是肆意的羞辱。 因为屈辱也是伤害,一种让迦罗月痛苦万分的伤害。而且,这甚至会让迦罗月问自己,自己与他到底是什么,是那卑微的讨好者,是在他身下承欢的玩物吗?可答案却是不,都不是。因为他要的是他爱自己,但绝不是如此。 换一种方式,不让自己再成为叶千陌羞辱的对象,也不让任何关心自己的人再为自己的爱情牺牲。也许那样他迦罗月,才可以得到他的真心…… 人与人很容易便可以建立某种关系,可人的真心却是最难得到的。这一点,在渐渐恢复傲气的迦罗月看来虽不容易但也不是什么难事,因为今日,叶千陌在听到自己疯癫之后,还是选择了来看自己,甚至此刻还忍不住对自己的欲望。而这便是他的希望…… 希望吗?身体的疼痛让他不禁愣了片刻,完全不曾将叶千陌的话语听进去。可就在他未曾听见的时候,叶千陌说的却是最伤人的话语…… “不是装疯卖傻的来诱惑我,那这,是什么,迦罗月,你真虚伪……”故意用力深入花心,但迦罗月却只是微微蹙眉,似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绪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衣裳…… 看到了希望,可心里却还是一阵苦涩。这个时候恢复以往的傲气,又如何呢?这疼痛,还有落情草的毒发,是不是都预示着自己将命不久矣呢?自己要不要使用涅盘之术呢? 心中的思绪如翻江倒海一般,再加上那蚀骨的疼痛,让迦罗月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便虚弱的倒在了叶千陌的怀中急促的呼吸着…… “哼,哼……”气息越来越重,而迦罗月似乎再也忍受不了一般,一把抓住叶千陌的衣袖努力的对他言道:“我没,没有装疯,你,你看得出来,我是,是想告诉你,告诉你有人在设计……” 迦罗月的声音越来越小,可就在他将要昏迷之时,叶千陌却似被他呼吸迷住了心智一般,一把将他搂到自己身前深深的吻了下去…… 那吻很深,深到让迦罗月险些失去了呼吸。可也就在迦罗月将要失去意识之时,他却分明听到叶千陌在他耳畔低语道:“你说你不是故意引我来的,可我看到的,你如何说明?嗯……” 说明什么,说明自己无法抗拒他,说明自己爱他。可他会明白吗?他……脑海中短暂的想着,可就在他听到那牢门关闭的声音和那渐渐消失的脚步声后,迦罗月知道今夜,他是属于叶千陌的了。一如那自己不愿去做的宠物…… 晚春的炎热,地牢的阴暗,让叶千陌似是不受控制一般,又似是许久未曾有过那美好一般,让他忍不住轻吻怀中的人儿,一如亲吻那亲密的爱人一般,甜蜜而美好…… 轻解罗衣,感受着花儿许久未曾带给自己的美好,可也不知是怎的,他已经不像以前那般,而是颇为温柔的律动着,感受着花儿带给彼此的幸福…… “迦罗月,你放心,我不会伤着孩子的……”一声温柔的话语,撞击着迦罗月的心,也让他卸下了自己最后一点意识,由着那花儿的绽放,由着叶千陌强迫他恢复意识…… 花儿绽放,可就在迦罗月无法自控之时,那叶千陌却似故意一般,虽说顾及孩子但却故意一般突然加快了律动。而这,让本就虚弱的迦罗月瞬间便晕了过去…… 那一夜,迦罗月感受着令人心痛却短暂的温柔。可也就是那一夜之后,叶千陌便似落荒而逃一般再没有出现在天牢。非但如此,就在那之后的第二日,他便似故意一般将自己缚于那高墙之上,由着那铁镣将自己的双手勒到红肿,由着自己因为这痛苦的姿势而昏昏沉沉…… “呃……”又是如此,自己被吊起来之后究竟吐过几次,晕过几次,迦罗月已经记不得了,可他还记得,记得自己没有将那记忆深处不曾完全记起的事情告知叶千陌,还记得自己的心因为那短暂温柔暖过,也痛过…… 40.莫问 “卖糖葫芦了,糖葫芦……”“馒头,好吃的馒头……”清晨的街市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让定城显出了不同于莫桑国都沁河的热闹景象。 在这里,没有烤全羊那样的东西,也没有酥米酒那样的东西,有的是南方的富饶,有的是让莫问渴望得到的疆土和渴望的秘术,当然还有渴望的人…… 马车中掀着帷幔,莫问看似平静地看着窗外的繁荣,心中却充满了如猎鹰一般的情绪,窥视着阡陌这块猎物。 这万里江山,如今再无人可以阻止他的踏足,因为那人早已将江山双手奉给叶千陌…… “迦罗月,你放心,这一次,不论是你还是阡陌都将是我的,莫忘阻止不了我,便是叶千陌也必须依附于我!!”语气中隐隐透着霸气,可你若是仔细听那语气之中其实还有淡淡的怜惜…… 不是不知道迦罗月身陷囹圄的事情,可他要等,等迦罗月的傲气被磨平,等他亲自开口求自己,心甘情愿的依靠自己…… 迦罗月呀,似乎总能让他轻易的撩动他的心湖。还记得当年,自己跪在凤凰面前,纡尊降贵的求他收自己为徒之时,他就在身边。小小的身躯,精致的脸庞却满是不屑,倨傲的身姿还曾让莫问一度讨厌过他呢…… 当年的讨厌,如今想来却是甜蜜的记忆。当年,自己花去两年时光却不曾有机会拜入凤凰门下。可也就是那一日开始,自己和迦罗月的缘分便似不曾断过一般。 还记得十二岁那年,他和他在那小桥上的相遇。那倨傲的气势,让莫问身边的侍卫都不禁一阵惊愕。而也是这气势,让他放弃了拜入凤凰门下,将心臣服于迦罗月的脚下…… “你怎么还来,回去吧,师傅不会收贵族子弟的。”一句话说的简洁明了,不带一丝感情,可那时候,对上迦罗月那清澈的眸子,莫问的心却不由得猛烈撞击起他的胸膛,让当时还有些体弱的他,险些晕厥过去…… 无奈一笑,莫问冷冷的看了看车外的景色。迅速的将自己从回忆中收回,表情也渐渐有了变化…… 不会愿意和亲,莫忘似乎总是很轻意就能猜出他人的心思,而这也是让他和莫忘越走越远的原因。莫忘,此人其实并不是他的亲哥哥,原因嘛,不过是因为自己是父王一时心善收养的儿子。 两人若按照血缘,其实不算十分亲密的关系。而也是因为这,他才会不顾莫忘的担忧,执意来到阡陌寻找迦罗月。因为,因为在他看来,莫忘伤心,好过自己舍弃对迦罗月的执着…… 那一日,莫忘最终还是屈服在了莫问的无视之中,为他安排了一个使臣的名号,让他可以进入阡陌皇宫,甚至可以见到迦罗月。可,不知怎的,就在他送他出城时,莫忘却显得十分的疲惫…… 莫问自然是不会知道莫忘为何疲惫,他也没那个心思去管。因为再过一会,自己的马车队伍就会来到阡陌皇宫,接受阡陌皇帝陛下的接见,而他也会更加接近迦罗月…… 一个月,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那莫桑书信威逼不成,此刻竟然派出如今的傲亲王莫问前来。如此这般的行为,不就是在欺负自己,无视自己吗? 愤怒夹杂着不甘,叶千陌用力的将信函拍在文案之上,震成了粉末。而看着叶千陌如此生气,乔冥却在飞快的想着,想着该如何帮好友解决麻烦…… 那莫忘怎会如此厚颜呢?明明去了信函表达了不愿和亲的意愿,怎的他还是如此不知羞耻为何物呢?难道他别有目的…… 不禁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乔冥微微蹙眉,可抬首时却见那闫明微微一笑似是知道些什么一般讳莫如深的让人讨厌…… “闫大人眼带笑意,却不知所为何事,莫不是知道推诿而不伤和气之法?”缓缓舒眉,乔冥语带讥讽的将心中所想言出,倒也引来了叶千陌对闫明的侧目…… 两人的侧目,闫明自是早在意料。所以,他也不客气,而是颇为得意的笑道:“微臣在莫桑出使之时,那傲亲王曾问过卑职,为何陛下不曾斩杀那逆贼迦罗月,他,似乎很关心迦罗月,所以……” 关心迦罗月?那莫问和迦罗月是什么关系,幽冥教对迦罗月了解甚详,迦罗月的同门也好,亲友也好都没有此人的名字,难道幽冥教那遍布天下的探子竟也有纰漏吗? 莫问……看来此人自己定要好好会上一会。至于迦罗月嘛,他还真有点想他了呢……微微一笑,叶千陌也不言语。倒是他一侧的乔冥,冷冷一笑却是颇为不屑的问道:“哦……那闫大人如何回答的呢?该不会……” 乔冥接下来要说的,闫明自是能猜出个十之八九,所以,不等乔冥说完,那闫明便抢先一步言道:“微臣自是说那迦罗月罪大恶极,可陛下初登大宝,天下初定,不愿多造杀戮这才延迟对迦罗月的刑法,我……” 微微一愣,闫明立刻察觉出自己言语中的失误,天下初定,所以才被欺负,不是吗?心中一阵后怕,闫明不禁微微颔首,尽显谦恭之态。似是在等候叶千陌的震怒一般…… 可偷偷瞄去,闫明却发现那叶千陌并不如他所料那般不悦,而是邪魅一笑,缓缓走到自己跟前,对他言道:“闫大人,还记得迦罗月对你的追杀吗?” 记得,自然是记得的。可现在的迦罗月不是身怀帝王之星吗?他哪里敢去招惹呀。不过,陛下此刻说这些又是何意呢? 颇为不解的抬首,闫明心中一惊,手心也跟着冒出了丝丝冷汗。可不知怎的,或许是报复心理作祟吧,他还是缓缓的言道:“记得,微臣记得,只是……” “我带你去见他,让你一雪前耻,如何?”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的意味,此刻的叶千陌,不知怎的看来竟如那恶魔一般可怕,如刽子手一般慑人。让闫明和乔冥一时竟是无措,只得愣在了当场…… 41.羞辱 夏日炎炎,此刻皇宫中的众人早已换上了凉爽的丝绸。就连那些和迦罗月一样身陷囹圄的犯人也都因为叶千陌的大赦纷纷离开了天牢。只有迦罗月依旧穿着春日的棉布囚服,无力的躺在那铺满杂草的石床之上…… 除了偶尔狱卒心软会将他从高墙之上放下,让他可以安心的睡上一睡。除了狱卒偶尔从自家带来的肉食小菜会匀给他一点,这天牢便再无什么可以让迦罗月得到补给,好好存活了吧…… 轻轻的咳嗽,得到的是无奈的唏嘘。可这一切,迦罗月都不在乎。因为他在乎的是叶千陌的故意躲避。他在怕什么,怕面对自己吗? 那一夜之后,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折磨自己,可自己却不曾出现过一次,仿若自己与他无关一般,可事实上呢却让迦罗月觉得他似是那黄口小儿,在对自己本该讨厌,却喜欢之人口是心非一般…… 心中竟是一甜,迦罗月微微一笑努力的想要坐起身来,可那手腕,似乎总是在和他做对,在他想要撑着床沿坐起来的时候,就生疼生疼的让他无法坚持…… 无奈的靠着那斑斑驳驳的石墙,迦罗月嘴角却始终带着那抹甜蜜,会心的笑着,头也不自觉的缓缓低了下来…… 发丝轻轻落下,手也跟着轻轻抚上自已的肚腹,感受着囚衣下的混圆和那生命轻微的跳动。此刻,静静的,温柔的,迦罗月就如那一般父亲,对孩子充满了期待,充满了怜惜…… 可美好却终不及那昙花一现,因为他实在是太过短暂,短得让迦罗月还来不及拥抱,便已失去了他的温暖,跌入冰冷的深渊…… 牢门在狱卒看守自已的时候是不会打开的,可今儿个迦罗月却听到了那厚重的声音‘而就在那声音消失后,便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似是有几人正朝这里走来…… 微微担忧但也有了一丝隐隐的期待,迦罗月缓缓倚着石墙坐直了身子。可看向牢门外,引入眼帘的第一人却是那毕恭毕敬的闫明,这,倒是迦罗月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心中一沉,迦罗月似是猜出了叶千陌的用意,心中竟升起了丝丝痛感。缓缓的伸手抚上自己的肚腹,本想安慰孩子。可那浑圆下的孩子此刻也似感觉到了什么一般,轻轻的踢了踢父亲,惹得迦罗月一阵吃痛…… “呃……”轻轻的哼了一声,迦罗月不顾手腕的疼痛努力起身,却不想此刻那闫明竟是得意一笑,不等迦罗月出口质问便颇为恭敬的退到叶千陌的一侧。那样子看似低眉顺眼,可就在叶千陌走到自己跟前一把将他拉到牢门处之时,他还是看到了闫明眼中那报复的快感…… 牢门将迦罗月和叶千陌隔开,不远但却也不近。可叶千陌似乎并不在意距离的问题,而是毫不掩饰的直接对迦罗月低语道:“迦罗月,你可真是不简单呐,莫问,呵呵,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莫问?他,自己和他有多年不曾见过了吧,叶千陌为何会提起他。难道是他,对了,他是莫桑的王爷,当年他就曾说过自己位高权重,值得自己依靠。可自己那时不是已经狠狠的拒绝过他了吗? 叶千陌在吃醋吗?心中一甜,迦罗月的眼神也由惊愕变成了温柔。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迦罗月伸手便想抚上叶千陌的脸颊。可就在他的手快要触及叶千陌之时,叶千陌却似颇为敏感一般向后退了几步,似乎是有意的躲避什么一般…… “将牢门打开!”愤怒,是愤怒的情绪呢。他果然对自己有情了吧?心中暗喜,迦罗月平静的退后了几步,却还是眼神一变冷冷的看了看那闫明,直看得那闫明心中一阵惊慌…… 只得无奈的和那些侍卫们一同站着,颇为恭敬的那种。但心情却是和他们截然不同的。不同之处就在于那侍卫是有些担忧的,而闫明是在期待一场好戏…… “啪”伴随着手掌拍在墙面上的声音,闫明看到那迦罗月竟如女子一般无力的被叶千陌逼到了墙角。可便是如此,不知怎的,闫明还是从迦罗月的眸中看到了对自己的杀意…… 心中怒火中烧却也害怕不已。可就在闫明避开迦罗月的眼神之时,那叶千陌却似故意一般,对身后的闫明笑道:“不想看看你的仇人被我如何对待了?不想一解心头之恨了?” 不想吗?微微一愣,闫明立刻看向了叶千陌,却只见那叶千陌并未转身而是带着迦罗月微微一侧,似是故意给他看一般,用力的捏住了迦罗月的下颚。 “怎么不想说吗?你和莫桑的莫问是不是联合,才夺了我父王的江山,是不是?!”几乎是喊叫般的声音,让本就虚弱的迦罗月不禁微微蹙眉。可就在叶千陌以为迦罗月会服软之时,那迦罗月却顾左右而言其他道:“闫明乃是墙头之草,你不该留他……” 一开口便是杀意,这让牢门外的众人心中皆是一惊。这迦罗月,便是如今伤到如此这般,落魄到如此这般却还是不减那杀戮之意吗?他可真是…… 轻轻一咳,众侍卫皆偷偷一笑转而看向了一侧。而那闫明在听到迦罗月的声音之后,心中却是更加愤怒,竟似有些失控一般恶狠狠的瞪向了那迦罗月,毫不避讳…… 闫明毫不避讳,迦罗月又岂会在乎。只见他固执的看向叶千陌,颇为自信的样子,似笃定叶千陌会听自己的一般。 可叶千陌的性格,他最讨厌的便是让迦罗月猜出自己的心思,甚至命令自己。所以,不管他将来是不是会杀闫明,但此刻,他就是不想让迦罗月称心如意…… 左手一把握住迦罗月生疼的右手,叶千陌明知迦罗月的手腕有伤却还是用的捏住了他那如枯枝一般的手腕。而这,让原本还颇为固执的迦罗月立刻一阵吃痛,跟着咬紧了嘴唇…… 用力咬紧了嘴唇,迦罗月颇为吃惊的看了看此刻有些孩子般故意的叶千陌,心也更加的痛了起来…… 他不是爱上自己,他是没时间顾及自己,所以才由着那些人折磨自己,还是故意由着那些人侮辱自己的呢? 42.清冷 一时间不是如何是好,迦罗月只得愣愣的看着叶千陌。那模样就似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一般,一时不得言语。可他是谁?迦罗月不是吗?沉默片刻,却还是苦涩一笑,迦罗月缓缓言道:“莫问,他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他……”微微一顿,迦罗月轻轻蹙眉,似是感受到了一丝疼痛,一丝叶千陌忽然的压迫所带来的疼痛…… 颇为难受的推了推叶千陌,可叶千陌呢,明知他难受,却似故意一般靠的更近。任凭他难受,甚至到有些难以呼吸的地步。可叶千陌越是这样,迦罗月就越不想示弱。 只是心痛还是让他有些无力推开叶千陌,所以,沉默片刻他也只得无奈的继续言道:“他曾经爱慕过我,但我拒绝了,怎么,陛下,在乎吗?” 是试探也是希望,可叶千陌的表情却随着他的话越来越难看。甚至在对上迦罗月的眸子之后,更是一时失控,毫不怜惜的一把扯住他的发丝,一把将他甩到了石床之上,颇为愤恨的言道:“你以为你是谁,迦罗月,莫问此人,你是不是和他联合夺取这江山,是不是他给你做的依靠,你才敢如此嚣张!” 愤怒至极,可叶千陌却不曾发现自己的失态,而是一把将迦罗月从石床上拉起来,对身后的人喊道:“嚣张?就凭你?来人呐,将迦罗月给我吊起来!” 吊起来,可他受得了吗?众人看着,心中皆是疑虑。可闫明却不这么想,只见他微微一笑立刻推了推一侧的狱卒,对那人言道:“陛下要你们吊起迦罗月,没听见吗?” 声音威严却让人恶心,众侍卫转而看了看闫明,再看看迦罗月心中却不再厌恶于他而都是不忍之意。众人不忍,可叶千陌此刻早已失去了平时对待臣下的温和和理智。所以,众人纵使不忍,在看出叶千陌的情绪之后,也只得无奈的别过头去…… 众人不忍,可也无可奈何。有人偷偷的看了看被狱卒吊起的迦罗月,却见此刻叶千陌竟邪魅一笑忽的靠近迦罗月,语气暧昧但却可怕的大声言道:“迦罗一族肌肤胜雪,便是男子也是如此,诸位,你们想不想看看这肌肤被血红布满的样子呢?” 疯了吗?他这是要在众人面前羞辱自己,他怎么能如此践踏自己呢?不等众人惊愕,迦罗月便只觉得心痛不已,可心痛,心痛了,他又能拿什么反抗呢…… 头上的木簪被取下划过迦罗月的肌肤,那痛感其实并不算强烈,可那血红却似流入他的心房一般,压迫的他无力呼吸,眼前也渐渐模糊起来。 明知君王无心,奈何卿却无悔,明知仇恨无转还,痴情却是无转移。这一刻意识将要消失,可就在迦罗月的意识将要消失,心痛将他淹没之时,他却分明感受到了来自烙铁的痛感,直到昏迷不醒…… 不知自己是何时醒来的,可醒来之时已是深夜,周遭也早已换了景致。微微侧首而视,却见那雕花玉刻的圆桌那么名贵,但却有着斑驳的漆面。苦涩一笑,转首望向床榻枣红的床沿也早已失去了神采,透着一丝清冷和孤寂。而此地,便是迦罗月毕生都无法忘却的地方冷宫,冷宫呀,有着迦罗月许多的痴情,所以它曾经是美好的…… 美好,美好吗?不过是谎言而已,不是吗?心中苦涩,但却固执的想要起身逃离此处,可就在迦罗月的手扶向那帷幔之时,他却虚弱的眼前一黑直接向下坠落。不待他反应,便嘭的一声跌在了地面晕了过去…… 迦罗月晕了过去,可就是此刻,门外的侍卫明明听见了动静,却无人敢走入这房间看上一眼。至于理由,那便是在迦罗月被送来之前,叶千陌曾经说过,不论是谁都不得相助于迦罗月,因为他要迦罗月感受那比身体疼痛更难受的滋味…… 确实,回忆的美好映照了现实的残酷,所以也带来伤痛。可伤痛是谁的呢?不过是迦罗月一人的,因为此刻叶千陌根本无暇顾及于他,因为他此刻正虚伪的和莫问推杯换盏…… “早闻莫桑王治国有方,不过,这其中王爷您的协助更是居功至伟,实在令人佩服呀……”首先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叶千陌,而此刻的他的语气听似恭维,可听的人却不这么觉得。相反的,那人认为叶千陌此刻不过是给自己下了一个套…… 礼貌的,看似平静的看着叶千陌带着审视的意味,那人微微一笑倒也不恼。更是不待思索便从容的举起手中的酒杯,颇为谦和的回敬道:“王兄治国有道,哪里是莫问能够邀功的,倒是陛下年少有为,不过个把月的时光便能重夺江山,将那迦罗月囚禁。只是……” 故意面露不解,那莫问微微蹙眉却是轻轻摆手道:“也是,谁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仇敌呢,陛下,您说对吗?”语气由谦和转为讥笑,叶千陌听在耳中立刻便是一怒。 可便是如此愤怒,便是明知莫问的意图,叶千陌却并未如一般少年那般发怒,而是颇为冷静的,带着一丝帝王的霸气,回以微笑道:“只是什么,傲亲王,您有何不解,但说无妨……” 说什么,难道说自己嫉妒他吗?难道说自己派了细作,所以知道了迦罗月爱慕叶千陌的事情,想要进一步探得他的消息,这都不可能吧?发现自己的言语有失,只得微微蹙眉。而这一瞬的语塞,却让莫问对对叶千陌刮目相看起来,心中也升起了一丝提防之意。 提防是提防,可表面呢,莫问还是微微一笑,连忙解释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好奇,陛下为何将他囚禁于皇城的天牢而不是刑法司的天牢呢?这……” 一语既出,虽有不妥,但却没有回头之箭,所以干脆直接一些。而事实上,莫问此行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所以直接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要知道虽然他一直都对自己很有自信,可迦罗月毕竟拒绝过自己。若他真如自己所探,爱上了叶千陌呢?所以,他在质问,也在期望,期望那消息不过是坊间的谣言,期望迦罗月还是自己所能触及的人儿…… 43.莫名 那一夜的宴会看似风平浪静,气氛融洽。可只有叶千陌和莫问知道,他们的心里因为提及一个人,都感到了许多莫名但却无法控制的情绪,而这情绪虽然让他们加深了一丝了解,却又让他们存起了更多的芥蒂…… 得到迦罗月昏迷不醒的消息,是在将莫问等人送回使节馆之后,接近三更之时。可当那侍卫犹犹豫豫的将消息禀告给叶千陌的时候,叶千陌还是难得的对自己的属下动了怒气…… “昏迷?”音量在听到消息后提高了不少,可侧首看了看唯唯诺诺的侍卫,叶千陌还是将情绪压下,故意面无表情的继续言道:“传御医了吗?” 叶千陌的声音终于渐渐低了下去,而那侍卫,也似松了一口气一般握了握自己的佩剑,恭敬的言道:“是,传了御医也瞧过了,没伤着帝王星,可……” 可?缓步走着,可在听到那侍卫的话之后,叶千陌还是不由得促足而立,继续面无表情的看向一侧的侍卫。而那侍卫在看到叶千陌的表情之后,心中却是一惊,立刻退后一步,微微颔首道:“御医说那迦罗月身子弱,再这么折腾下去,怕是会早产,甚至还会……” “说!”似乎再也受不了那侍卫的犹豫,也似是听到迦罗月的消息后的担忧,总之叶千陌又一次的怒吼起来…… 微风吹过一侧的柳树轻轻拂过叶千陌的面颊,让他那羽睫微微颤动起来,发丝也跟着拂面而来。这让众人立刻注意到,叶千陌此刻的眼神是那么的焦急,甚至还带着一丝担忧。可这眼神,众人虽看到他自己却看不到,因为此刻他只想知道帝王星的出生会有何阻碍…… 帝王早已怒气冲天,侍卫自是不敢怠慢。心中微微一阵发怵,那侍卫一紧张立刻便大声言道:“若是得不到照顾,他日不只是有可能早产,迦罗月还会有血崩之险!!” 血崩?!那也就是说,他会死吗?他真的会吗?恐怕不会吧……微微一笑,叶千陌竟似松了一口气一般转首看向一侧的宫殿。沉默了片刻,这才冷冷笑道:“那可要去看看他了……” 风渐渐变大,带着一丝凉意。可看着眼前的叶千陌,那些个侍卫和内侍却觉得风带来的都算不得什么了,因为叶千陌对迦罗月的无情才更让他们觉得凉…… 已是三更之后,可此刻的冷宫却难得的热闹着。只是这热闹却显得那么的讽刺,而理由,则是因为此刻,便是热闹也不过是建立在某个人的痛苦之上,而那人自己此刻却不曾感受过一丝热闹的氛围…… 随意的被摆弄着,迦罗月仿若牵线的木偶一般,早已失去了所谓的傲气,了无生气苍白到可怕。可便是如此苍白,他胸口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血红还有那隐约可见的高低起伏的胸口还是说明了他活着…… 活着,活着又如何。此刻的迦罗月虽然活着,可他的灵魂却只能躲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呆滞的看着这冷宫因为自己而热闹,看着众人为自己而忙碌,始终不愿走出那角落…… 伤口被冰凉的药物覆盖,下颚被捏住,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便流入了迦罗月的口中,很可口似乎是鸡汤呢,还有,还有人参的味道。是在给自己进补吗?可那又如何,自己吃什么不都是因为肚腹中的孩子吗?那,又与自己何干,那不过是叶千陌对孩子的担忧,而不是对自己的…… 深深的将头埋入双腿之间,可叶千陌却看不到。因为这一切的动作都是灵魂的动作,都是迦罗月的心在表达,谁也不会知道…… 就这么被伺候了多久,迦罗月自己也不知道。可那一日,就在叶千陌和众人退出厢房之后的深夜,一个黑影的出现却让迦罗月的心没由来的一阵难过,灵魂也因此有了情绪。因为那人,他认识,因为那人,他真的很想他能将自己带出这阴暗的角落…… 可手伸出,心却在叫嚣着。他,那个黑影不是自己想要依靠的人,他不爱他,所以他不能让他做自己的救命稻草,这是不对的,对他也不公平。不公平……可他要的人呢?他叶千陌,却是巴不得他消失的吧…… 因为昨日,就在昨日。当所有的人都退出这房间之后,当这房间只剩下自己和叶千陌的时候,叶千陌却并未如他所想放过自己,或是看在孩子的份上给自己一丝温暖。而是固执的不相信自己,让自己不要再伪装,让自己乖乖的醒过来…… “迦罗月,你也够了,最近对莫问我已是尽力忍耐了。怎么,连你也打算考验我的忍耐性吗?你心里清楚,就算你真的会早产,就算你血崩甚至被落情草侵蚀,你也不会死,不是吗?”表情是似笑非笑的,那语气中也满是鄙夷和嘲讽。 叶千陌,他是在鄙视自己呢……他一定以为自己会为了让他爱自己,而如那女子一般耍弄心计和手段,故作柔弱呢。可自己不会,自己怎么可能会呢?委屈,愤怒袭上了迦罗月的心头,迦罗月的灵魂终于有了情绪,可这身体却依旧无法给出任何反应,只得由着叶千陌继续伤害…… “涅盘之术,凤凰谷主竟然传给了你,难怪他对你不闻不问,原来是在保护涅盘之术呢。所以咯,迦罗月,你不如使用涅盘之术如何?这样你就算死了也可以复活呀,可是,迦罗月,就算你复活多少次,我都不会放过你的,听懂了吗?” 听懂了,怎么会不懂呢?叶千陌继续说着,自以为是的。可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其实并不能复活多少次,因为涅盘之术一人一生只能使用一次。而且,若是他日再次身亡便会化作劫灰。 化作劫灰,知道会有那样的后果,自己又有什么必要去使用,反正自己就算是使用了,叶千陌也不会让自己好过。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让自己再次受伤呢…… 灵魂的触动,让迦罗月的心猛烈的跳动起来,胸口也因为心脏的跳动跟着袭上了一阵剧痛。可便是如此,迦罗月却还是醒不过来,直到那一夜黑影的出现,才让他仿若找到依靠一般,毫无顾忌的将黑血吐了一地…… 44.愤怒 自己的话没有说完,迦罗月便是一口黑血吐出,这,让莫问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心虽痛可更愤怒,那一刻莫问竟完全不顾门外有侍卫在巡视,颇为怜惜的将迦罗月拥入怀中,在他耳畔低语起来…… “我在这阡陌逗留了一月有余,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接近,可你怎么就以这般模样与我相见呢,你……”心疼的语气,可当莫问的指尖拂过迦罗月那轻柔的发丝,视线落在他那混圆的肚腹上时,他的心中还是升起了一种名为恨的情绪…… 叶千陌,他何德何能,为什么迦罗月会愿意受这般屈辱,为他以男子之身孕子,甚至被他折磨呢? 嫉妒,疯狂的嫉妒。这一刻,这嫉妒夹杂着对迦罗月的心疼,让莫问暗下决心,三日,三日之内定要将迦罗月带出这皇宫,带往莫桑。永不,永远不让这人儿踏足阡陌…… 莫问这厢暗下决心,而那厢,就在冷宫另一侧的厢房之中,叶千陌却被梦魇所侵扰。梦魇之中,迦罗月一直躲在那阴暗的角落,可就在他靠近的时候,那迦罗月却满身是血的看着自已,那么绝望那么无奈…… 无奈和绝望侵蚀着梦中的迦罗月,却也刺痛了叶千陌的心。可梦魇消失,自已在大汗淋漓中醒来后,叶千陌却还是那个叶千陌,那个用仇恨武装自已的叶千陌…… 这一夜天将晓白,叶千陌又是夜不能寐。无奈只得起身。侧首望去却发现窗棂虚开,待自已靠近便觉寒风贯入,这才惊觉已是秋日…… 寒风……前些日子,伴着莫桑使节巡视各地的乔冥也不知何时归来,又是否彰显了阡陌国力刺探到了什么。还有那莫问,这寒风,他说自己身体不适,那么,他又是不是以感染风寒为幌逗留使节馆,其实却是另有所图呢…… 倚窗而立,心中却是一阵烦躁。这些日子,派去监视莫问的侍卫都是无功而返,那么今日自己故意撤出那些侍卫,却为何还是毫无动静呢。他图什么,为何毫无动作,难道只是为了迦罗月,只是为了他而来,如此而已? 心中豁然,叶千陌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却也怒气渐生。所以,也是因为想明白了,这才突然转身,不待那刚刚踏入的内侍开口,便立刻朝另一侧的厢房走去…… 叶千陌前来自然是一阵骚动,而那些侍卫和内侍小心翼翼的声音也如莫问所料给他提了个醒,告知他危险的来临…… 门被推开,可就在门外之人将要走进之前,那莫问便已身形一闪躲在了屏风后面,更是将自己的气息隐去。气息虽隐但却并非消失,况且此刻,莫问还是显得颇为不甘…… 怒目而视,此刻莫问是真恨不得就这么杀了叶千陌。因为这样不但可以救出迦罗月更可以为莫忘的皇图霸业铺路。冲动的性子又有些冒出,可他不能,他知道自己不能。因为叶千陌绝非等闲之辈,因为单论武艺他就不是叶千陌的对手…… 深深的陷入自己的思绪,莫问眼中不禁露出了阴鸷之色。而就在莫问怒气渐生之际,叶千陌却只是静静的看着迦罗月,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羽睫,扬起了一抹邪魅的微笑…… 静静看着,此刻的迦罗月嘴角是黑色的血渍,可奇怪的是他的衣服和地面的血渍却不多,这不合理呀,可那些血渍去哪里了呢?眼神渐渐冰冷,嘴角却一直挂着微笑。而就是这样的叶千陌才更让人感到害怕…… 左手轻轻的附身捏住迦罗月的下颚,右手轻轻抚上迦罗月的肚腹。似是怒气使然,可就在包括莫问在内的众人以为叶千陌要伤害迦罗月的时候,叶千陌却轻轻的将手放到迦罗月的身后一把将他抱起,在他耳畔低语道:“知道吗?莫问说不定就在这房间,想不想求助呢?” 此刻,叶千陌的语气轻柔的就像是甜美的蜜糖一般,可只有迦罗月知道那不过是暴风雨前的魅惑而已。是魅惑,确实如此。叶千陌确实如迦罗月所料,虽然语气轻柔,可那话中的内容还有他此刻环顾四周的眼神,都在宣告着这少年帝王的愤怒…… 眼神触及的地方都仿若被透视过一般,显露无遗。所以,就在叶千陌的眼神定格在那雕花屏风上之时,他便很快的发现了那隐匿之人的气息…… 用力的抱着迦罗月,直到门外众人可以看到迦罗月嘴角流出的黑血,纷纷跪地低首之时,叶千陌才稍稍松开了自己的手。 这个动作说明什么,说明叶千陌不在乎迦罗月是否受伤?这谁也不清楚,可不管叶千陌是否在乎那屏风之后的莫问却是十分在乎。 所以,就在迦罗月因为吃痛微微睁开他那空洞的眼睛的时候,就在自己对上那眸子的时候,那莫问便再也忍受不了,伸手将面纱蒙住脸颊,一个飞身朝叶千陌击去…… 劲风在众人耳边呼啸而过,可还未等众人起身那门却被莫问所带来的劲风给关了起来,由此可见莫问的速度是有多快…… 可便是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便是这一等一的身手,那叶千陌却似毫不在乎一般,一个闪身便带着迦罗月闪到一侧的圆桌前,饶有兴致的将手抚上了迦罗月那浑圆的肚腹…… 故意而为,叶千陌就是故意这么做的。他要告诉莫问什么?告诉他莫要对与自己为敌,还是在宣示自己对迦罗月的所有权,这……其实他自己也不甚清楚…… 不过,将迦罗月带向一侧的时候叶千陌的动作倒是很大,大到让迦罗月的腰部结结实实的撞在圆桌之上,让原本没有神采的迦罗月渐渐恢复了一点意识,立刻向地上瘫软而去…… 45.生子 痛,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这痛,仿若是直达灵魂一般,一阵阵撞击着,让那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迦罗月也跟着痛了起来…… 努力的站起身来,前方是一片黑暗,可就在那黑暗之中一个衣不蔽体的孩子却慢慢向他走近,带着光明,也带着哀求的眼神,向他伸出了稚嫩的小手…… 是自己的孩子吗?他在求自己让他出生吗?他在告诉自己,自己对他的责任吗?啊,是呀,自己除了是深爱叶千陌的人,也是这孩子的父亲呀,自己怎么可以那么自私呢?怎么可以对他说着疼爱的话,却做着利用他的事呢? 苦涩的笑着,眼神中却充满了宠溺,这便是父亲的感觉吗?缓缓的,吃力的伸出自己的手握上那稚嫩的小手,跟着他走向那光明,走回现实。 而就在迦罗月跟着孩子走出黑暗之时,他的肚腹立刻便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直接瘫软在地…… 叶千陌没能扶住迦罗月,而这一幕看在莫问眼中却似故意为之。一个愿意放下自尊为他生子的人,一个为了他甘愿受辱的人,他叶千陌竟可以如此对待,他,不配拥有迦罗月…… 心中怒火渐盛,那莫问似乎再也顾不得什么,眼神一凛竟直接朝迦罗月而去,妄图将迦罗月扶起揽入怀中…… 莫问的动作很快,可叶千陌却更快。只见他先是一愣,随即便弯下腰去将迦罗月搂在了怀中,一个漂亮的转身便来到莫问身后,想要一掌击去…… 可这一掌,叶千陌却并未用尽全力,因为就在叶千陌出掌之时,迦罗月便因为疼痛轻轻的哼了起来。那一刻,迦罗月的声音很痛苦,微微睁开眼睛侧目望去向自己的眼神,更让叶千陌有那么一瞬的走神,所以也给莫问留下了一线生机…… 莫问平安脱险,但他对迦罗月的心疼却不容许他退缩。所以,就在叶千陌愣神的那一瞬,那莫问还是固执的一掌击向了叶千陌…… 而与此同时,门外也响起了侍卫和内侍们担心的声音和门被撞击的声音。可奇怪的是,不论大家多么努力,这厢房的门却似被巨大的力量顶住一般让众人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它分毫…… “陛下……”伴随着侍卫的声音,里面的打斗似乎更加激烈起来。而就在众人无可奈何之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却冷冷的站在屋顶,大手一挥饶有兴致的笑了起来…… 门被封死,就连窗户也是,这力量绝不是一般的武林高手可以做到的。那么,做到那事的人谁呢?侍卫们虽有不解,可现在他们却无暇去思考,因为此刻他们更加担心自己的君主…… 时间就快到了,所以绝不能被任何人打扰,这便是君煜之的想法,当然也是那人的想法。因为那人,所以他才会出手阻止那些碍事的侍卫相助于叶千陌。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看到一场好戏,将那人压制,并且看到叶君成痛苦却无力的样子…… 静静的看着,君煜之迎风而立却不被任何人注意。只因为此刻,他的身影若隐若现的让人以为是虚幻一般…… 虚幻吗?此刻,君煜之是不是虚幻此刻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就在莫问对叶千陌一掌击去之时,那迦罗月也恢复了神志,痛苦的喊出了声音…… “呃……啊……”声音带着一丝引忍许久才迸发的味道,而伴随着这声音,迦罗月便似再也无法忍受一般抱着自己的肚腹,再次向地面滑去…… 很痛,真的很痛。可就在迦罗月快要坠落之时,那叶千陌却一把将他搂住,大声对那黑衣人喝道:“你难道看不出他的不适吗?!” 是愤怒,自己竟然因为莫问的咄咄相逼,因为迦罗月的痛苦而愤怒吗?微微一愣,却也立刻回神。因为就在叶千陌想要想明白什么的时候,迦罗月却早已忍受不了,用力的抓住了他的衣袖,向后倒去…… 迦罗月这是要生产了吗?这事实让莫问竟是一愣。可迦罗月现在正在受苦,不是吗?自己怎么可以愣神呢?迅速的回过神来,莫问立刻便想上前查看。 可也不知怎的,就在莫问想要靠近之时,那叶千陌却颇为厌恶的对莫问言道:“赶紧走,看在莫桑王的面子上,我不会追究,滚……” 让莫问滚吗?他为了迦罗月而讨厌莫问吗?这些疑问两人都不曾发现,因为此刻两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担忧之中…… 莫桑王,是呀,王兄。叶千陌已经猜出自己的身份了,那么此刻若是固执,是不是会给莫桑带来麻烦呢,是不是会给莫忘带来麻烦呢?自己可以不顾忌自己的这个王兄,可不能对不起对自己有教养之恩的父王吧…… 微微蹙眉,莫问心中一阵懊恼。可看了看迦罗月再想想莫桑和父王,他还是颇为无奈,但却不由得退后几步,一个飞身朝一侧的窗户飞去…… 窗户破裂,可还未等门外众人看清那人身形,那人便似鬼魅一般消失了踪迹。而就在那窗户破裂之时,那些人竟也没有了阻力立刻推门而入…… 迦罗月痛了多久,其实他自己也无力去计算。因为此刻,他满脑子想的就是保住这孩子,让他平安出生。至于自己,若不使用涅盘之术便是一死,所以他并不打算去顾忌…… 迦罗月不去在乎,可叶千陌却不能不在乎。因为那是他的孩子,也因为此刻他的心莫名的因为迦罗月而感到不适…… 三天了,再这么下去,迦罗月会死吧。那么,自己算不算报仇了呢?血崩,他会血崩而亡吗?他要是真死了,自己会怎样呢? 一瞬间许多的疑问都袭上心头,让叶千陌渐渐有些无力。可就在叶千陌快要坚持不住之时,那孩子却很合时宜的来到了这个人世,给了他父王第一声啼哭…… “哇……哇……”孩子的哭声响彻整个冷宫,而伴随着这孩子的出生,那天际也显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将整个皇宫照亮。帝王星,果然是帝王星呢?叶千陌和君煜之在同时的不同地方抬首望去,心却都慢慢的痛了起来…… “紫苑,欠你的,我还了,接下来,我要毁掉这一切……”没有阻止帝王星的降世,是因为沁心,也是因为沁心还在乎那女子,那个他曾经的妻子。 只是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会不会阻止自己呢?但愿她不要阻止自己吧,因为自己实在不愿去再毁灭她一次。毕竟自己欠她一份责任,作为相公的责任…… 身形渐渐隐去,君煜之轻轻抚上自己的心脏。沉默片刻,这才似笑非笑,颇为无奈的言道:“看,都是因为你呢,沁心,你让我想起了紫苑,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46.身死 君煜之的痛苦来自于沁心的呐喊,可叶千陌的痛苦却来自于那莫名的不适。自己是怎么了,不过是生了个孩子,自己就心软了?就忘记了父王和阡陌那些忠臣义士的大仇了? 看着内侍抱起孩子,看着迦罗月此刻虚弱苍白的样子,那一刻起,叶千陌呆立了许久,直到那孩子被送到自己手中,他才缓缓的回过神来看向自己怀中的孩子…… 孩子的眉眼和自己有些相似,却也和迦罗月有些相似,安静的不哭不闹。可这,却让叶千陌感到一阵没由来的烦躁。所以,就在那孩子依偎在自己的怀抱中不过片刻时间之后,叶千陌还是将他交给了一侧的内侍…… “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和迦罗月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甚至有淡淡的不悦,所以众人也就不好再言语什么,只得纷纷退了出去。 可众人退出时,那一向照料迦罗月的老御医在看了看迦罗月之后,却显得颇为犹豫。至于理由,则是因为他不吐不快。 所以,他踌躇着,直到叶千陌一脸诧异的看向他,老御医才惶恐的单膝跪地,用那苍老的声音言道:“陛下赎罪,可微臣是医者,所以有些话必须告知陛下,还望陛下赎罪……” 有话要说?微微蹙眉,叶千陌缓缓看向老御医。沉默片刻之后,似是想明白了什么,这才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回首看向床榻上的迦罗月,冷冷的言道:“老御医放心,迦罗月不会死的,我说得对吗?迦罗月……” 缓缓服俯下身子,叶千陌毫不客气的一把捏住了迦罗月的下颚,却在对上迦罗月那血红的眸子时,惊了一下。而这,也让他沉默了许久,直到那老御医不解的轻轻唤起,他才缓缓言道:“老御医,你说有些话必须说,说来,听,听……” 允许了?得到允许虽然突然,但老御医还是立刻松了一口气。思索片刻之后,便缓缓的跪在地上,恭敬的言道:“回禀陛下,这迦罗月虽顺利生下皇子,可他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再加上落情草的毒素,他,他恐怕命不久矣,他的红眸也是充血所致,所以……”诧异吗?似乎注意到了叶千陌的诧异,那老御医顿了一顿,微微侧首看去这才继续言道:“陛下,没有涅盘之术,他是绝对撑不过今晚的,而他如今内力被封,微臣是觉得既然如此,还有必要实施毒刑吗?” 毒刑,说起这刑法,乃是阡陌对罪大恶极者实施的刑法。是将死囚泡在毒草毒花之中,让其疼痛难忍而亡的刑法,极为残酷的刑法。所以,这老御医才会有此一问…… 烛火忽明忽暗,叶千陌抬首向窗外,沉默了许久,似是想了许多这才下定决心一般,颇为威严的对那老御医言道:“迦罗月乃谋逆之人,不是孤一人便可定下刑法的,老御医,孤知道你医者仁心,可若真要实施你也绝不能心软,明白吗?” 还是逃脱不了刑法吗?老御医微微侧首望去,本是同情之意。可就在他看到床榻之上的迦罗月之时,心中却是一惊。因为此刻,迦罗月正侧首望向叶千陌,只是那头发配着刚才的红眸却让人不禁一阵惊愕…… “陛下,迦罗月他!”惊愕的看着,那老御医不由得退后几步。而便是他的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叶千陌的不解,让他也马上顺着他的眼神朝身后的迦罗月看去…… 雪白的发丝随风四散而飞,血红色的眼眸让人心惊。而看着如此这般的迦罗月慢慢坐起身来,未曾退出厢房的两人虽然不算胆小,却还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手也握住了自己所能握住的利器…… 老御医惊愕之后便是一阵担忧,可叶千陌却是一怒,完全不顾迦罗月如何虚弱,上前便一把捏住了迦罗月的咽喉…… 迦罗月的皮肤是冰冷的,就在叶千陌捏住他的咽喉之时,他便感受到了。可那又如何,自己作为帝王,作为君主就必须清除逆贼,而此刻也许就是机会…… “你想干什么,迦罗月……”难道是毒发了?亦或是想要使用涅盘之术?一瞬间,心中的想法让叶千陌不禁有些担心,但一想到涅盘之术,却又有些鄙夷。这,让叶千陌立刻便松开了扼住迦罗月咽喉的手,顺势抚上了他的脸颊…… 脸颊也是冰冷的,这让叶千陌不禁残忍一笑,慢慢的将手抽离,似是打算看到什么好戏一般。可就在叶千陌的手将要抽离之时,迦罗月却反手握住了叶千陌的手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更是不等他推开,便在他耳畔似是梦呓一般轻轻言道:“迦罗月,罪,罪该万死,迦罗月,不,不该,痴心妄想,还望陛下,恕,恕罪……” 一句痛人心扉的请求,让原本还有些戒备的叶千陌心中竟也是一痛,抬起的手也放了下来。沉默不语,可叶千陌不语,那迦罗月却似不得不说一般。完全不顾自己此刻嘴角流下的血液,半眯着眼眸,颇为虚弱的继续言道:“愿受,受毒刑惩罚,只望,只望陛下莫要,莫要再恨我……” 莫要恨他,只是如此,却正是自己做不到的呀。微微愣神,叶千陌眼中竟慢慢袭上了阴鸷之色,手也握紧了拳头。叶千陌不悦可话还没说完,迦罗月的眼神却已开始涣散,身体也跟着向后倒去…… 身体向后倒去,叶千陌没有扶住自己。可眼睛最后能看到的竟不是那帷幔,而是那蓝蓝的天空,还有叶千陌那微微笑着的脸。而这,竟然迦罗月有了那么一丝安慰。 有了安慰,可心还在痛着,为自己种下的苦果,也为自己那么不曾看过一眼的孩子,他真的能这么死了吗?能吗?能或者不能,都不重要了,因为自己已经不可能使用涅盘之术了呀。这样真好呢,这样自己就可以离开了,就可以不用再感受叶千陌的恨了吧…… 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终于就在叶千陌伸手将他搂回怀中的时候,迦罗月闭上了他的眼眸,重重的闭上了…… 迦罗月死了吗?不可能吧,不是还有涅盘之术吗?一瞬间,莫名的情绪让叶千陌不知所措。抱着迦罗月,努力的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可越整理他就越觉得烦躁。迦罗月,他求自己不要恨他,他凭什么求自己,凭什么?! 仇恨瞬间将叶千陌带回了现实,所以不待老御医上前,叶千陌便似异常愤怒一般,对门外的侍卫言道:“迦罗月已死,来人,将迦罗月的尸体悬挂于城门之上,以儆效尤!!” 沉默许久,哀伤不已,就在老御医以为叶千陌对迦罗月心生不忍之时,叶千陌却一反常态的下达如此命令,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真的曝尸吗?真的如此吗? 三日之后,就在叶千陌下达命令的三日之后,迦罗月的尸体便被悬挂在了城楼的牌匾之下。而与此同时,叶千陌也似故意一般,将莫问送回了莫桑,“以礼相待”…… 以礼相待,说是如此,却不过是在阡陌将士的监视和对自己的胁迫下离去。所以,就算莫问在经过城楼之时,想要飞身相救,却也显得无能为力,而这也让他在之后的日子里心痛了多年…… “殿下,走吧,我们现在没有能力去救迦罗月,您也得为陛下考虑一下呀,这叶千陌如此狠辣,阡陌兵力也不逊色于我们,我们……” 说话之人,是一个老臣子,是自己的太傅。所以,就算听着不舒服,莫问也还是默而不语,静静的看着城楼上那面色依旧红润的迦罗月。只是那眼中,却带着无尽的自责和万般的无奈…… 47.复活 迦罗月死了?怎么可能呢?因为迦罗慕天不会让,因为他对迦罗慕天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就在迦罗月被悬挂于城楼的第四日,那“君煜之”还是悄悄的为他驱动了涅盘之术…… 涅盘之术的驱动,需要内力强大之人,可却没有说一定是怀有涅盘之术的人,而这恰恰就是被人所疏忽的。所以,就在君煜之得知迦罗月被悬于城楼之时,他便很快决定了出手相助…… 深夜的城楼灯火通明,可在迦罗月悬挂的角落却是一片黑暗。看守的士兵此刻正酣然入睡,一侧的士兵更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自己对迦罗月这件事的感慨,全然不曾注意到一个浅浅的黑影正慢慢靠近迦罗月,在他的穴道上轻轻一点…… 这一点便解开了迦罗月的穴道被,这一点便给了迦罗月一线生机,而就在那穴道被解开的同时,叶千陌又再次陷入了梦魇。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梦到迦罗月浑身是血,而是梦到迦罗月抱着孩子,一脸的不舍的样子。可当自己将要靠近他的时候,他却一把扼住了他的咽喉,颇为残忍的笑道:“叶千陌,你敢骗我,你敢骗我……” 你敢骗我……这句话被重复了很多次,直到叶千陌从梦魇中醒来,直到他不经意的喊出迦罗月的名字,叶千陌才发现,其实自己对迦罗月的“死”并非如自己所想那般无所谓…… 三日,三日以来竟然毫无动静。难道迦罗月真的死了吗?他死了?眉头轻蹙,叶千陌大汗淋漓的抓着那绣着龙纹的金丝帷幔,深深的喘息着,许久之后才固执的笑道:“呵,呵,骗你,骗你怎么了,你欠我的,你就该受到如此报应……” 就该受到报应,是呀,就该如此。迦罗月为了欲望残害阡陌皇族,他该有报应。那么,叶君成辜负自己,害的自己坠入魔道,将自己封印千年,他也该受到报应不是吗? 意味不明的笑着,“君煜之”仰望星空,沉默了许久。这才微微低首,转而对刚刚踏入国巫殿的饶玉儿言道:“玉儿,来……” 女子乖巧的走上阶梯,带着一脸的欣慰,却也带着一丝不解。可就在女子走上阶梯之时,她却还是愣了一下。因为就在她将要靠近“君煜之”之时,她分明听见那一侧的厢房之中传来无奈的叹息…… 再过十二个时辰,迦罗月便会苏醒。届时,阡陌将会遭遇什么呢?迦罗慕天,你恨我,我可以理解,可你要伤及无辜,我却决不允许! 灵魂深处在呐喊,“叶幻琦”的身体也因为这呐喊,渐渐起了变化。就在此时,就在君煜之和饶玉儿立于高台之时,一个浅浅影子竟毫无阻隔的从他的身体里坐起。 只是那人英俊的面容虽带着淡淡的哀伤和无奈,却也带着淡淡的惊喜和疑惑…… 叶君成的脱离,似乎并不在君煜之的意料,但却又似他故意为之。可不管是缘由为何,叶君成确实得到了一次他认为可以改变一切的机会,只是这机会看起来,却是那么的可笑…… 第二日深夜,叶君成就真么看着迦罗月从火中走出,看着他在狂风中被一个黑影带走,却无能为力。而便是这无力之感,让叶君成知道,他来晚了,他中了迦罗慕天的计。 他果然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变成那个来不及的人,故意让自己变成一个笑话,甚至让自己被那无力感压的无法呼吸…… 迦罗月活过来了,是的,他活过来了。可就在他走入狂风之时,那熟悉的身影还是让他不由得为之一颤…… “沁心,你……”惊愕和欣喜夹杂着痛苦,让迦罗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让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那黑影带走,消失在了那肆虐的狂风之中,而那一走便是三年…… 三年了,自己回到莫桑已经三年了。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却总不得平静,梦魇中那个将自己悬于城楼的少年是谁?为何自己会被他悬于城楼,他到底有什么样的力量? 这一个又一个的疑问让如今的沁月升起了一丝欲望,一丝想要和那少年一较高下的欲望。立于风中决心暗下,那一刻他似乎又再次让欲望之火熊熊燃烧,让自己定下目标,不论如何也一定要找到那看不清身影的少年,将那少年打败踩在脚下,一雪前耻!! 耻辱,沁月自是要抹去的。而就在沁月下定决心的同时,叶千陌却感受着他最大的耻辱。他疯了,一定是疯了。怎么会,怎么会在三年之后的今日还做着那春梦。自己就那么离不开迦罗月吗?自己为什么除了他以外就碰不得任何人呢? 难道那大火烧毁了迦罗月的身体,却不足以烧毁自己对迦罗月身体的依恋?难道自己可以忘记仇恨,只留下对他的思念吗? 眼前的孩子有着他和自己的影子,可爱,但却是那么的讽刺。脸色阴沉的看着那孩子向自己张开双臂,此刻,叶千陌却无法靠近他半分。直到那孩子因为父王的无视而哭泣,他才回过神来,才软下心来将他抱入怀中,轻轻的哄道:“乖,成傲,乖……” 高高的将孩子举起,原是打算哄他开心的。可就在那孩子对上那炫目的阳光之时,叶千陌却从他身上看到了迦罗月那如花的笑颜…… 微微一愣,将手停在半空之中。可孩子显然并不想要停下,小手乱动,那小脚也跟着不安分起来。然,这却没让叶千陌感到不悦,相反的,这一刻,他竟似已经释然一般,如一般父亲那样微微一笑之后,又再次将孩子举过了头顶…… 48.莫桑 莫桑国主莫忘文弱书生,不善武艺却勤于政事,温柔亲切却不愿表达,故给人以强势之姿。而他之所以会如此,只是因为如今的莫桑在其父的懦弱下早已不如当年那么强盛,故而虽然文弱但却一心想要将莫桑带回从前的盛世繁华…… 莫忘勤于政事,不苟言笑。但只要是其弟傲亲王莫问之事,他却从不推诿,对其宠爱有加。只是莫忘虽然宠爱莫问,可莫问对于这个哥哥却不甚喜爱,甚至有些瞧不起他…… “莫,莫问……呃……”声音是那么的柔软,完全不似早朝时那么的冰冷,这便是莫问的好“哥哥”莫桑王莫忘,一个外表纤弱,实则充满雄心的家伙…… 充满雄心?可在对上莫问这样的人时,他却给人一种柔弱似女子一般的感觉。可他真的柔弱吗?这……怕是只有莫问知道。他的这个哥哥才不是那么柔弱呢,至少在他看来是的。因为他善妒,而且很喜欢对他撒谎。而这,便是他讨厌他,鄙视他的原因。只是这原因,他的哥哥却似并不清楚…… 莫问讨厌自己,喜欢迦罗月,莫忘其实并不是不知。只是如今,他不甘心。他,明明是父王带回来陪着自己,明明是自己一早便喜欢上的人。什么兄弟,他们根本没有血缘,他们,严格说起来,他们应该是爱侣才对…… 可爱侣,又会不会有些牵强呢。自己如今承欢于莫问身下,他却不曾爱过自己,那么自己于他而言又算什么呢?算是男宠吗? 微微蹙眉,感受着那花间的律动。莫忘似乎再也按捺不住一般,讨好似得在莫问耳边低语道:“呃……问……我已经照你,你所言,将迦罗月收于麾下,你,呃……高兴吗?” 高兴?莫忘自然是期望莫问说不高兴的,可他呢,自然是高兴的。不过高兴,也只是对迦罗月而已。因为昨日,就在昨日,迦罗月那冷漠的表情和他的话语,便深深的刺痛了他,也让他对自己这兄长也更加讨厌起来…… “王爷,沁月愿意跟在陛下身边,是因为陛下的雄心壮志,也是因为紫苑姑娘的意思,这,你很清楚……”冷漠,一如既往的冷漠。可迦罗月越是冷漠,莫问就越想要靠近他…… 缓缓的靠近,莫问眼中还是满满的温柔。可就在莫问的手将要抚上迦罗月的脸颊之时,迦罗月却露出一丝鄙夷的微笑,将剑柄抵在莫问腰间,缓缓言道:“王爷,陛下对您情深意重,你却来招惹沁月,恐怕不合适吧?再说……” 微微一顿,迦罗月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竟慢慢将头靠在莫问身边,充满警告意味的笑道:“再说若不是国巫紫苑和陛下于我有恩,身为男子被你如此轻薄,我早就杀了你了,懂吗?” 迦罗月的话不带一丝感情,真可谓是直刺人心。而这,也让莫问将所有的一切怪罪到了莫忘的头上,所以才会有此时的毫不怜惜,才会有比以往更加过分的,对莫忘的予取予求…… 莫忘在他身下感受到了什么,莫问一如既往的不去感受。所以,此刻莫忘如何的求饶,他也是感受不到。直到莫忘因为过度的刺激眼神迷离,险些坠落在地,莫问才注意到他,才颇为冷漠的将他拦回怀中,在他耳畔低语道:“陛下,王兄,你给我听着,我不高兴,不是因为月,因为你,知道吗?” 因为自己?头晕眼花,连意识都有些不清楚了。可不知为何,在听到莫问的话语之后,莫忘还是感觉到了失望和疼痛,那种比起以前更加彻骨的疼痛…… 自己到底要怎么做,莫问才会断了对迦罗月的念想,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莫问看到自己的深情,看到自己的心呢。这么些年,自己努力争取,不行。讨好他也不行,他到底要自己如何呀…… 那一夜,再没有温存,有些只是不断的索取,不断的律动。直到天将晓白,莫忘都在想自己到底哪里不如迦罗月,都在想着自己要如何改变。 而说起不同,两人其实是真的不同的,因为两人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可莫忘却不这么想,因为此刻他早已失去了理智,因为他认为自己和迦罗月的最大不同,就是自己不可能给莫问后继香灯。 后继香灯,那么,如果自己能给他后继香灯呢?他是不是就会爱上自己,是不是就会断了对迦罗月的念想了?疯狂而可怕的想法,让此刻的莫忘陷入了疯癫的状态,让人感到恐怖…… 可后继香灯,这却不是不能实施的,因为凤凰山谷就在莫桑和阡陌交界之处,因为他早已失去理智,他愿意用生命去证明自己对莫问的爱。而也是因为这爱,让莫忘在陷入疯狂,自以为是的下定决心之时,给了迦罗月让他心痛不已的任务…… 49.曾经 曾经的紫苑一切以神族利益为重,所以,就算是嫁给自己不爱的男子,为他生育后代,她也无所谓。只因为那男子是神族族长的儿子,是背负神族秘术的存在…… 可后来,那男子却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失望,甚至为了和那个人间男子在一起,宁愿堕入魔道,背弃神族。甚至对出面阻止他的自己施以魂之封印,将自己封印在莫桑最边缘的沙漠…… 而这一封,便是千年。千年之苦,若不是那莫桑为其弟求治病的良方来到沙漠,无意中解开了封印,并且对自己悉心照料。自己恐怕也无法离开那里,无法恢复千年前的记忆,更无法救自己的后裔于水火之中…… 当年神族隐世,所以,如今能帮迦罗月这孩子的就只有自己了。所以,便是为了神族,她也绝不会让自己曾经的丈夫毁掉那孩子…… 不让丈夫伤害迦罗月,丈夫吗?他们不是从来都不曾有过感情吗?那自己为什么还要化作丈夫如今的模样出手相助呢?自己对迦罗慕天还有什么期望吗? 苦涩夹杂着无奈,篝火明暗之间紫苑微微叹息。可便是这叹息却让她感到一阵钝痛,来自于心脏的疼痛。轻轻抚上自己的心脏,紫苑沉默片刻,却只能无奈的自言自语道:“慕天哥哥,你可真狠呐……” 是的,迦罗慕天对紫苑确实毫不留情。可那时候,他却不是故意为之,因为那时候他早已陷入了疯狂,陷入了对叶君成的仇恨当中,不可自拔…… 叶君成刺出的那一剑,不但将迦罗慕天的心击碎,更将他带入了疯狂,让他斩杀神族百人,让神族不得不因为他隐匿于世休养生息万年之久,让此刻的自己孤立无援,更让自己不得不独自忍受这噬心之痛…… 疼痛怕算是轻的了吧,须知迦罗慕天毕竟是神族族长的继承人,是神族千年一遇的高手。他给自己的封印,若不是当时族长倾力相护。怕是在封印解开之时,自己就不只是心脏负荷加重,而是化作枯骨了吧…… 这身子还能撑多久,其实紫苑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为了保护迦罗月,为了自己的后裔,她选择了留在莫忘身边,选择了在必要时让灵魂进入莫忘的身躯稍事休息…… 紫苑的复苏能带来什么,她对莫忘的利用又能带来什么,这些暂且不论。因为就在莫忘暗下决心之时,那阡陌的小皇子叶成傲也因为自己那异于常人的红眸而备受煎熬。 而这一切,不过是童言无忌,可也是那些童言让一向不知愁滋味的叶成傲感受到了自己和他人的不同,啼哭不止,不断的喊着自己不是怪物,不是怪物…… “你是男人生的,所以才会有红眼睛”“你好像兔子哟,你要不是太子,我们才不和你玩呢……”孩子的话总是无心的,所以无法责怪。可孩子哭,做父王哪有不心疼的。 所以,就在阡陌政事日趋稳定的今日,叶千陌便决定将政事交于幽冥教处理,自己则带着孩子和乔冥微服私访。一来是为孩子寻遍良医,二来则是察看各地的情况,为自己更好的治理江山寻出更好的方法…… 阡陌边塞,一派宁静悠闲之姿,让人心旷神怡逍遥自在。而就在这逍遥自在之地,却有一个人人敬畏的山谷,名唤凤凰。 此山谷据闻乃是仙人所居,鲜少有人知道谷主的真实身份,便是这山谷中的弟子也不甚清楚。至于理由,则是因为那谷主飘忽不定,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武艺更是出神入化,让人近不得半分…… 凤凰山谷,谷深林密,让人敬畏。可谷外的小镇却是小桥流水人家,一条小河穿镇而过,两侧是一户户青石瓦屋,给人一种置身于水墨之中的感觉,而这里除了是凤凰山谷的所在,也是叶千陌此行的第一站,阡陌和莫桑的交界,军机要地边塞守卫军营的所在…… 不过,因为凤凰山谷的另一侧便是莫桑,所以叶千陌来到此地之事,并没有什么人知道。而他也不打算让百姓和军营的人知道,更想以一个百姓的身份去听一听,看一看关于军营的事情,然后再去带着成傲前去拜访一下凤凰谷主…… “卖栗子,好吃的糖炒栗子了……”“卖风车了,好玩的风车……”四周各种小贩的叫卖声伴着那人山人海的生硬,颇有一种欣欣向荣的感觉。而这一切,也让那小小的孩童瞬间忘记了忧伤,快乐的大声喊叫起来…… “父,父亲,我要糖炒栗子,我要那个……”稚嫩的童声给人一种甜甜的感觉,也让叶千陌的心跟着软了起来。可看看孩子那血红的眼眸,叶千陌还是为他带好了斗篷,轻轻的哄道:“乖,成儿想吃,待会叫乔叔叔给你买,我们先去客栈歇歇脚,好不好?” 歇脚?那怎么比得上糖炒栗子的诱惑呢?不愿意,绝对的不愿意。伴着马儿的轻哼,叶成傲小嘴一嘟,不待乔冥开口劝解,便将头埋入父亲肩头,撒娇道:“不,我要,父亲,我要啦……” 孩子的撒娇从来都是他的杀手锏,所以就在叶成傲撒娇之时,叶千陌便很快就投了降,转首看去,不待乔冥摇头拒绝,便想叫乔冥前去购买…… 本打算从了孩子,可声音还没有出,那叶千陌却愣在了当场,因为就在前方,就在那糖炒栗子的摊贩前方,一个熟悉,但却许久不见的身影此刻正立于那名为迎宾的客栈之前…… 50.把酒 莫桑的秋日似乎总是带着那么一丝凉意,让人不适。可阡陌的秋日却带着一丝舒适的凉爽,让沁月忍不住把酒对月一番…… 明日,自己便要回到凤凰山谷。可不知怎的,沁月却只觉得心痛不已。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自己不是师出凤凰山谷吗?虽然师傅对自己不算疼爱,可也不至于让自己如此难过,难过到仿若那山谷就是自己悲剧的开始一般吧? 此刻微风吹过,将沁月的发丝吹乱。而身后便是那小二忙碌的声音和酒客们喧嚣的声音。只是这些,沁月却全然不曾注意。所以,就连那人的靠近也不在他注意的范围之内…… “那酒不适合你……”声音是轻柔的,可不知怎的却让沁月有一种仿若隔世的感觉,而这感觉也将沁月带回了现实…… 微微侧目而视,沁月冷冷一笑也不言语。而是伸手将自己的酒壶丢给那人,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人,缓缓言道:“若是看上这酒,就拿去,若是想一起喝一杯,兄台,我不想被打扰……” 全无防备,自己对这人竟然全无防备?这一瞬的想法让沁月不禁愣在当场,微微蹙眉,可心却隐隐的痛了一下…… 蹙眉吗?他不认识自己了?那人显然没有料到沁月会忘记自己,所以愣了片刻这才缓缓的抬首将酒一饮而尽。 酒是阡陌有名的烈焰,入喉辛辣刺激。所以,那人在喝下那酒之后便是一咳。而这一咳嗽,反倒是打破了沁月的怀疑,让他忍不住噗哧一笑…… 笑颜还是那笑颜,可却是许久未见。迦罗月,你当真失忆吗?亦或是以牙还牙? 心中疑虑,那人豪爽一笑竟也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沁月的面前,轻轻的摇着酒壶,脸色绯红却目光灼灼的看着沁月。直到沁月露出不悦,这才缓缓言道:“似曾相识燕归来,我与兄台有故人之感,故而言语有失,还望兄台见谅……” 拱手作揖,这动作显然讨得了沁月的好感。可伸手扶住那人温暖的双手,沁月却觉得心被什么猛烈的撞击了一下,让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快速的将手缩回…… 沁月无意的动作显然让那人有些不悦,可此刻的沁月哪里会注意到那人那一闪而过的表情呢,因为此刻他只觉得心跳加速,甚至有些脸红耳赤起来,只是那痛感怎么就不会消失呢? 自己是怎么了?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竟会脸红心跳甚至心痛?尴尬一笑,沁月微微一笑缓缓言道:“无碍,不过萍水相逢而已……” 沁月故意将头转向窗外,可那人显然并不打算离开,而是轻轻靠向身后的圆柱,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沁月那同样绯红的脸色…… 真美,不是吗?可迦罗月,不管你有何目的,你既然活着,那么我叶千陌便不能轻易放过你,尤其是你现在身着莫桑贵族服饰的样子,更让我觉得可以好好利用你一番…… 好好利用,是的,就是好好利用,若他真的失忆的话。因为就在当年,莫问离开阡陌之时,莫桑王索取亲自索取物资之时,叶千陌便暗下决心,定要叫那嚣张的莫问臣服于自己脚下,定要那莫桑王知道他叶千陌所治理的阡陌绝不是他可以轻视和欺辱的…… 时机,虽然时机还未成熟。可迦罗月的出现还是给了他一个一探莫桑虚实的机会,给了他一个狠狠报复他的机会,报复他这三年来带给自己的烦躁,也报复他仍然活着的机会…… 是的,迦罗月就不该活着。如果那时候,他就那么死了,那么他会认为迦罗月是真心悔改,真心爱自己的。可他活着,也就是说他用了涅盘之术,他骗了自己。他活着而且成为了莫桑的贵族,更说明他选择了和自己为敌,他恨自己…… 那么,对于一个恨自己的人,对于杀父仇人。他自是不会吝啬去利用,自是不会轻易让他好过,甚至让他活着的…… 许是发现叶千陌的注目,沁月只得轻轻一阵干咳,沉默片刻这才转移话题,颇为平静的对叶千陌言道:“兄台衣着华贵,莫不是阡陌贵族,但不知为何来到这边陲小镇,是否……” 衣着?微微颔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叶千陌不禁大笑出声,摆摆手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做一些小本生意,此番前来,只因为孩子身染怪病,想要求那凤凰谷主为吾儿诊治,吾儿……” 儿子吗?这人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怎的就有孩子了?这阡陌人成亲还真是早呀。不知怎的痛感越发的强烈起来,可对上那人的眼眸,沁月的心还是没由来的一阵悸动…… 51.山谷 心中悸动却也痛的厉害,可就在沁月略感不适之时,那乔冥却在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叶成傲带到了沁月的面前。而这一举动,也让这一家三口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孩子自是不会知道父辈之间的恩怨,只是在乔冥将他放下,对上沁月惊愕的眼眸时,对这个不曾见过的叔父有了那么一丝莫名的好感。而这也让这孩子第一次拉起了陌生人的衣角…… 歪着小小的脑袋看着沁月,叶成傲一脸好奇的看着沁月。小嘴一嘟,似是考虑了很久一般,这才故作深沉的言道:“嗯……叔父,你可真漂亮呀,我喜欢你……” 喜欢自己吗?不知怎的,这孩子的一句童言竟让沁月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感动。可这孩子自己不是第一次见吗?为什么自己竟那么的想要抱起他呢? 心中略过一丝不解,但片刻之后,沁月却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将衣服拉了拉,转而对叶千陌微微笑道:“这就是你的孩子吗?兄台,这孩子的红眸便是病征?” 红色的眸子,若不是练了什么奇功,那便是中了什么毒。而这天下,能让人的眼眸变成红色的毒物,便是凤凰山谷的落情草和凝香花。那么,若是中毒,这孩子是怎么中的毒呢?谁又会对孩子下毒呢,可若说练功所致也未免有些可笑了…… 问起病征,那么迦罗月是不是装作失忆的呢?乔冥将成傲带来,是不是让他无法继续伪装了,所以,他才会试探自己呢? 心中略过一丝得意和鄙夷,但表面上,叶千陌却是一脸的无奈。宠溺的将叶成傲抱入怀中哄着,直到孩子吃起了盘子里的食物,叶千陌才缓缓的言道:“出生的时候倒也正常,可不知怎的,这两年孩子的眼睛越来越红,也不是没找过郎中,可总是不见好,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听说凤凰山谷有一位仙人,这才打算带着孩子来试一试……” 话中满是无奈和对孩子的疼爱,而看着那孩子一脸委屈的样子,不知怎的,沁月的心竟又再次痛了起来。只是这次的痛却不似看着叶千陌那般…… 静静的看着孩子,沁月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探究也似在关心孩子一般,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直到沁月回过神来看着自己,叶千陌才看出了他的父子连心…… “仙人吗?师傅这个人倒是厉害的很,可他从不为谷外之人诊治,不如这样,明日你带着孩子随我前去,我帮你和师傅说说,我……”一时语塞,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沁月微微一愣随即便颇为尴尬的干咳了几声,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倒是那乔冥似乎看出了沁月的尴尬,立刻礼貌的笑道:“那,我便代主人谢过这位大侠了……” 大侠吗?自己?自己只不过是担心这孩子,怕孩子有事,怎的倒成了大侠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却对上了叶千陌那深邃的眸子,心也因为那眸子漏掉了几拍。 忘了自己的唐突,甚至忘记了自己想要试探叶千陌的事情,无奈之下,只得尴尬的问了问叶千陌的名字…… 出发去山谷之时,叶千陌并未让乔冥跟来。而是自己带着孩子和沁月在那客栈门前回合,一同骑上了沁月的黑马朝凤凰山谷而去…… 路途其实并不遥远,不过一路上,小桥流水,杨柳依依,倒是让人心旷神怡。可那孩子显然并不习惯骑马,所以不稍片刻便沉沉的靠在沁月的背后睡着了。 而叶千陌呢,为了不让孩子乱动,为了孩子的安全便又向前坐近了几分。只是不知怎的,这本稀松平常之举,却让沁月的心又再一次痛了起来。似乎带着莫名的悲伤和苦涩…… 这个秦莫,他和他,这到底是怎么了?自己和他连朋友都算不上,可自己居然会为他悸动,甚至为了孩子而……无奈的想着,一路上两人就这么静默着,直到看到了凤凰山谷,沁月也没能说点什么…… 凤凰山谷,由于其大部分都在阡陌境内,所以也算是隶属于阡陌。可这谷主却奇怪的很,从不医治山谷以外之人不说,尤其不愿医治阡陌之人。所以,在阡陌名声相较于最近十年一直帮扶百姓的幽冥教而言,也说不得有多好。 凤凰山谷名声不算好,可求医者倒也不少。所以,就在沁月带着叶千陌进入山谷之时,他们还是遭到了不少的白眼…… 求医者的窃窃私语说的无非是叶千陌仗着山谷弟子的关系有了特权,可也有些嘴毒的说出来的可就不那么好听了…… “你看,你看,要我说呀,这三人会不会是一家子呀,凤凰山谷的落情草和凝香花那可是奇花异草呀……” 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这话听在叶千陌的耳中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感,可听在沁月的耳中却让他的心痛的如同在被什么撕扯一般,让他不由得轻抚上自己的胸口…… 细微的动作在山谷不知情的弟子看来,倒也没什么。可那些得知钱远之死的弟子,还是忍不住轻轻蹙眉,纷纷转过头去…… 沁月自然是不会记得那些,所以看着那些师弟的表情,他只当是他们不喜欢自己,一如当年师傅不喜欢自己一般…… 师傅从小就不喜欢自己,莫名的不喜欢。可自己呢,却十分想要让师傅看到自己的本事,让师傅以自己为傲,所以,所以他才会去莫桑吧…… 其实,说起去到莫桑,也许是因为自己曾经受过重伤的缘故吧,自己总是记不清自己是怎的去的莫桑。不过,自己既然是莫桑王和国巫所救,那自己一定是在莫桑呆了很久有了功勋,才足以得到莫桑王的相救,坐上这个将军的吧…… 对莫忘,自己是感激的,所以才会来求落情草。可对于那个莫问,不知怎的,虽然依稀记得他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可自己就是不愿靠近他,也不愿让他靠近自己…… 52.师徒 轻烟渺渺,一条小溪穿谷而过。两侧是一片绿色,其间还点缀着一些花朵。而这些,便是那落情草和凝香花,这山谷中特有的花草,带着毒素的花草…… 小溪之上的小桥中央,带着银质面具的男子慈爱的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可他那薄薄的嘴唇却说着最为无情的话语……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离开后就不要回来的吗?”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可如今的沁月听来却是那么的让人心痛。他是自己的师傅,是抚养自己近十年的人,自己怎么不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丝来自长辈的关爱呢…… 心中无奈一笑,可表面,沁月却也一如既往的冷漠。嘴角微翘,可眼神中却看不出任何的伤痛。 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男子,沁月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的笑道:“师傅说笑了,月也不是不识趣的人,此番前来是因为莫桑王有事相求,派徒弟前来取一些落情草而已……” 莫桑王要落情草早已在凤凰的意料之中,可面对这徒弟,他却并未表现什么,而是故作吃惊的笑道:“哦,看来他还是决定为爱牺牲了?真是令人感动,却也惋惜呢……” 师傅说话从来都不是毫无目的的,不过,沁月一早便知道莫桑王对莫问的情意,所以,当师傅这么说的时候,沁月倒不觉得有什么深意,只不过感叹那人是一红尘痴心人而已。 若说真有不妥,无非就是自己作为臣子,明知他以帝王之尊孕子有不妥,却不曾阻止,这让人觉得奇怪而已…… 自己不阻止,其实沁月自己都觉得奇怪。不过,既然自己来了,就必须为自己的主人完成任务,至于之后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毫不示弱的回以微笑,心却带着无尽的苦涩。他的这个师傅呀,怎生得如此无情呢?难道真的只有沁心才能…… 沁心……等等,为何他会忽然觉得沁心就在周围呢?诧异的看向四周,可看过去除了那些师弟之外,便是远处带着孩子等候的“秦莫”了。自己这是怎么了,沁心不是身在定城吗? 轻轻蹙眉,不曾注意到凤凰表情的微妙变化。抬首望去,却已看不到凤凰的表情变化,看到的依旧是冷漠到极致的眼神…… 这里有沁心的气息,但只是很微弱的。没错,很是微弱,甚至都快消失了。怎么会?心中疑虑,但表面沁月还是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师傅,慢慢靠近他道:“师傅,陛下的事情,做臣子的不便过问,但徒弟有一个朋友的孩子双眸赤红,不知是否是中了什么奇毒,还请师傅给徒弟一分薄面,看看那孩子……” 沁心的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并不熟悉的气息。不熟悉,却在哪里感受过,那气息是谁的呢…… 疑惑犹如气囊一般胀大,可想起秦莫和那孩子,沁月还是决定先不管那些,为那孩子求一个治疗的机会…… 白衣随风而飘,竟有一丝仙气萦绕在迦罗月的身边,让叶千陌一瞬间竟有了一丝晃神。可将心思收回,再看看孩子,叶千陌却只觉得自己愚蠢至极…… 不过就是诞下了帝王星而已,自己怎的就心软了?父王的仇,阡陌的恨,就这么被忘记了?微微一笑掩去心思,叶千陌将孩子抱起,一脸担忧的看着前方小桥上的两人,心里却不断的猜测着两人到底说了什么…… 两人说了什么,叶千陌自是不会知道。可就在两人面若凝霜之时,他还是感觉到气氛的不同寻常…… “那孩子吗?月,你当真是父爱至深呢,可……”言犹未尽,沁月心中一痛,似很不舒服一般,不待凤凰说完便抢先一步言道:“师傅误会,沁月虽服用过落情草,但并未爱过何人,那孩子,徒弟只是同情而已,还请师傅为那孩子诊……” 沁月不让凤凰将话说完,凤凰也似不打算再听下去。所以,就在沁月作揖相求之时,凤凰却大笑出声,扶住沁月缓缓言道:“那孩子的双目赤红,是从母体带来的,他中的是落情草的毒,好在不深,也就不需要涅盘之术了,只不过,月,若是如此,想要解开这孩子的毒,便需要到修罗地去取那寒魄,你那朋友去的了吗?还是说你会帮他前去?” 语气中带着戏谑的味道,凤凰似乎料定了沁月不会前去一般,却又似看准了他的不舍。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的徒儿,期待着他的反应…… 修罗地,乃是凤凰山谷的禁地。此处有一险峰乃是极寒之地,而寒魄便在他的腹地之中悬崖之下,无路可寻。自己,自己真的有必要为了同情一个萍水相逢的孩子而前去冒险吗?还是说为了秦莫? 不合道理,不是吗?自己凭什么为了一个认识不久,还让自己心中不适的人去做那么多,自己又凭什么为了那孩子而…… 微微侧首望去,却见那孩子正努力的和自己挥着小手,煞是可爱。而那秦莫更是一脸的殷切,让他一时间竟似着了魔一般,不待多想便转身朝他们走去…… “师傅,多谢相告,那徒弟就先行前去,若是能平安归来,再来与自己一叙师徒之情……” 53.寒魄 夜阑人静,烛火摇曳出如繁星一般的瑰丽与神秘。可仰望星空,对月进酒,叶千陌和沁月却是各怀心事…… 明日自己便会前去修罗地取那寒魄,只是秦莫他……师傅的性格,沁月很清楚,他既然不打算诊治那孩子,那便不会留他们在山谷之中。若是自己当真得到寒魄,自己又该如何去找他呢…… 心生不舍和担忧,沁月微微一笑,抬首将酒一饮而尽。沉默了许久,这才缓缓的言道:“秦兄弟,不必多虑,诊治孩子的药物,不出三日便可取来,只是我师傅他……” 温和的笑着,可叶千陌看得出来,看得出沁月的担心和抱歉。凤凰谷主也许会将自己和孩子赶出去吗?这一刻,不知怎的。叶千陌竟有些想要抚上那脸颊,感受来自他的那一丝温柔。 孩子的药需要三日方可取来,可叶千陌却不能留在这里。所以,不待沁月开口,那叶千陌便先他一步,故作犹豫的言道:“明日我便会带着孩子回到镇上的迎宾客栈和我的朋友会合,沁月兄弟,今日我看谷主似乎并不想出手相助,若,若是为难,这药还是就这么……” 善解人意,可叶千陌越是善解人意,沁月便越会心存不忍。这一点,叶千陌知道的很清楚。所以,他才会表现出犹豫,以此撼动迦罗月的心,让他尽心为成傲取来那药物…… 尽心而为,沁月也真如他所料,就在叶千陌为他考虑之时,他便也似下定了决心一般,嚯的起身对叶千陌言道:“秦兄弟不必担忧,三日之后,在迎宾客栈,沁某必定将药物双手奉上,决不食言……” 一句话给叶千陌带来的是目的达到的得意,可给沁月带来的却是生死未卜的前路。那一夜,就在叶千陌回到厢房之后,沁月便出发去了修罗地,那个只有鬼魅方可存活的地方…… 寒风凛冽如刀子一般割着沁月白皙的皮肤,划出一道道血口子。那肆虐的雪花仿若风沙一般迷住了来人前方的道路,让来人只得一次又一次的点燃火把,这才得以靠近这可怕的腹地…… 奇山怪石被雪覆盖,脚下便是寒魄的所在。耳边寒风吹过,沁月裹了裹身上的皮裘和大衣,不做多想,纵身便是一跃,跳下了那深不见底的山崖…… 崖低是极致的低温,所以沁月必须在半柱香的时间内将寒魄取下,否则非但会失去取下寒魄的机会,便是他自己也会因为这极致的寒冷而冻成冰柱…… 可那寒魄周身都被冰刺包围,自己若想要取下他便要以最快的速度,否则别说变成冰柱,就算不会,那手也会被划出大大的口子,流血不止吧…… 不做多想,伸手便去取那寒魄。可便是沁月的动作如此之快,取下寒魄也还是让他的手划出了一道不小的血口。微微笑着喝出一口冷气,可心中却很是开心。仿若此刻,他不是为那萍水相逢的秦莫而来,而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为了那个自己爱着的人一般,让沁月费解但却欣慰…… 取得寒魄之后的难题,便是如何上到崖顶了。而这,由于手上的伤口,也足足花去了沁月一天的时间。时间越久,沁月就越难受,所以就在沁月艰难的回到崖顶之时,他便明显感觉到了自己那极高的体温…… 头晕目眩,可沁月却不得不坚持着离开这修罗之地。踏雪行进感受着山路的难行,和那一如来时一般的狂风呼啸。这,让他好几次都因为体力不支而摔倒。不过,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他还是凭着自己坚强的意志几次跌倒又几次爬了起来 一路的坚持,一路的煎熬,沁月却不觉得难过。所以,就在第三日,就在那三日之期将至之时,他还是不顾伤势,先行来到了小镇走入了迎宾客栈…… 周身冒着寒气,大衣上的血早已干涸。如今的沁月真可以用形同鬼魅来形容,而这也引来众人的侧目和躲避。众人躲避也好,侧目也好,此刻的沁月都无去暇顾及,因为叶千陌和那孩子此刻就在他的眼前,正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 “寒魄,给孩子,给孩子服下,便可……”言犹未尽,沁月却早已支持不住直接向前倒了过去,让人措手不及,也惹得那叶成傲一声惊呼…… “沁月叔父!”“迦,沁月!”异口同声,叶千陌甚至还来不及思索,便将孩子放下一个闪身将沁月搂在怀中,感受着他那明明冒着寒气却出奇燥热的体温…… 那一夜,沁月高烧不退,一直说着胡话。可便是那胡话,也都是围绕着叶成傲和秦莫的…… “秦莫,秦兄,兄弟,把寒魄给,给孩子服下,不,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可,便可痊愈,秦莫,秦……”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如梦呓一般,沁月才算平静了不少。 而看着沁月,不,迦罗月如此这般。那叶成傲却似再也忍不住一般,趴在迦罗月身边哇哇的哭了起来。直哭的叶千陌心中一阵莫名的烦躁,只得推门而出…… “陛下,您怎么出来了?这夜里凉……”说话的是乔冥,语气平静无常。可叶千陌知道,乔冥的语气越是平常,就表示他受到的震撼越大。震撼吗?自己又何尝没有呢?夜里凉,他又去了哪里,弄得自己如此狼狈,如此…… 心中有些震撼,可比起那微不足道的震撼,此刻的叶千陌想的更多的却是迦罗月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他又有什么目的? 54.为何 为何需要疑惑,为何不能坚持。重新踏入厢房,叶千陌静静的看着床榻之上的迦罗月和一侧酣然入睡的叶成傲。这一刻,他竟仿若看见了那样一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时间真的可以磨平自己对迦罗月的恨吗?时间真的可以让他忘记被丢下悬崖之后,随水漂流近乎绝望的心情,还有那国仇家恨吗? 一时间,叶千陌竟不知如何去想。直到那床榻上的人儿羽睫微动,这才将他从思绪中唤回,露出了难得的温柔…… 叶千陌的眼神出奇的温柔,可微微睁开双眼的迦罗月却不甚理解。他在看自己,就仿若在看自己的妻子一般。可自己呢,竟然不觉得讨厌,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满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努力的发出声音,迦罗月,不,也许此刻该叫他沁月。沁月嘴角微微上扬,努力扯住一丝笑容,虚弱但却故作坚强的安慰道:“秦兄弟,不必,不必担忧,不,不过是一点小伤,感染了一些风寒而已,无碍的……” 明明就很虚弱,可沁月却依旧不愿让人担心。这才是真正的他吗?自己从未了解过的他?迦罗月,他对自己全然没有半点怀疑,甚至如此倾力相助,这么矛盾却又是为什么呢? “月,你当真不记得我是谁吗?”声音低沉,叶千陌似乎再也不想伪装一般,终于将这些日子以来的疑问问了出来。 可不记得就是不记得,所以当叶千陌问出这样的问题之时,那沁月先是一愣,随即便努力直起身子,一把揪住叶千陌的衣领,满眼戒备的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谁?” 不解的,戒备的,迦罗月的眼神放佛说明了一切。可便是如此,叶千陌却还是不太放心。只见他一把推开迦罗月的手,伸手把叶成傲抱入怀中。沉默了片刻,这才眼神一变,微微笑道:“有意思吗?失忆这招数,我不是对你用过吗?如今你再用,是想以牙还牙吗?” 自己想对此人以牙还牙?他是谁?到底是谁?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画面,头也跟着痛了起来。可便是这般的难受,迦罗月却还是没能 想起眼前的秦莫到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头越来越重,可叶千陌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打住。只见他缓缓起身,将孩子抱到门外交于乔冥,便又再次走近沁月,一把捏住他的下颚,直直的盯着他道:“为一个萍水相逢的孩子取药,弄成这副样子,你若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你不觉得说不过去吗?” 叶千陌的力道越来越大,这一刻沁月才忽然感觉到眼前的此人,竟是一个武林高手,一个甚至比自己更厉害的武林高手。 自己怎会如此疏忽呢,怎么在面对他的时候,就失去了以往的冷静和睿智呢?心中懊恼不已,沁月只觉得心随着那懊恼的情绪一点一点的痛了起来…… 伸手便想给叶千陌一掌,可就在他抬手之时那伤口还是让他的手缩了回来。无奈的看着叶千陌,头也越发的重了起来。不过,就在叶千陌以为沁月会露出马脚的时候,沁月却集中几乎全身的内力,狠狠的朝叶千陌的穴道点了上去…… 穴道被点住,鲜血立刻便从叶千陌的嘴角流出。这,让本就措手不及的叶千陌心中顿时感到了屈辱。所以,不待沁月起身,那叶千陌便一把握住他那流血不止的手臂,一把将他甩回了软枕之上…… 叶千陌感到屈辱,沁月又何尝不是呢?可不知怎的,他就是没有办法杀了眼前的人,就是没有办法在他面前使用魅惑之术,将他斩杀于幻境…… 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人那翻书一般的脸色,可不待自己多想,沁月便觉得眼前开始模糊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对那人抚摸自己的触感,还有秋日凉意的袭来…… 那一夜,沁月并不知道叶千陌做了什么。可他却可以感觉到那来自叶千陌的体温,和自己汗水滑落的冰凉…… 冰凉的汗水顺着沁月的身体落下,却勾起了叶千陌对这身体的回忆。那一刻,叶千陌不否认自己是失去了控制。可当他触碰到那花心之时,当那熟悉的律动在他和他之间进行之时,叶千陌却觉得,便是失控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呃……嗯……”只能无力的发出这微弱的声音,可也就是那一刻沁月却似看清了什么一般,心中一痛,竟不由自主的轻轻唤道:“千陌,我,我,难受……” 难受吗?这无心的呼唤却让叶千陌更加笃定起自己的想法,迦罗月,他果然是装失忆,果然是别有目的的。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还能证明,他爱着自己,而自己也可以好好的利用他,完成自己的皇图霸业…… 皇图霸业,没错,就是如此。因为他叶千陌仅仅用了三年的时间便平定了阡陌内乱将阡陌重新带回正轨。所以,如今他有这个自信完成父王所期望的皇图霸业,让自己成为阡陌之魂,威慑天下…… 而要做到这些,他第一个要对付的,也是唯一要对付的,便是能与之抗衡的莫桑。他叶千陌,要莫桑臣服于阡陌脚下,结束阡陌忌惮莫桑的历史,将阡陌带向天下独尊的地位…… 55.片段 身体的不适让属于迦罗月的记忆瞬间袭来,可沁月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些记忆。而那些记忆又仿若断了片一般,让他摸不着头脑…… 花间的律动仍在继续,但不管沁月如何求饶,那叶千陌都仿若不曾听见一般,肆意的,不,是故意的对他进行羞辱…… “明明没有失忆,不是吗?是你说的,不是吗?嗯……”穿着粗气,叶千陌似乎并未注意到沁月的感受。直到沁月再也无法忍受,深深的陷入昏迷之中,叶千陌在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对他是如此的渴求…… 怀中的人儿早已昏迷,而看着如此苍白的人儿,叶千陌却只觉得烦躁不已,有那么多的办法羞辱他,为什么是这样,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自己是不是疯了? 缓缓离开那人,叶千陌轻轻蹙眉,任凭那人儿如那断线的风筝一般跌落在床榻之上。放佛只有这样,此刻的他便还是那个冷漠的他一般,可那渴求的欲望又岂会那么容易消失呢? 体内的白浊说明了一切,若是此刻沁月还不知道叶千陌对自己做了什么,那未免也太过可笑了吧…… 是愤怒,也是莫名的心痛。这一刻,沁月仿若失去了理智一般虚弱却固执的坐起身来取下了一侧的宝剑。 宝剑,只要用这宝剑杀了秦莫,那么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了,可手握宝剑沁月却怎么也提不起来。不只是因为虚弱,还是因为那记忆片段中那人对自己的温柔…… 将自己交给那人的自己,是那么的幸福。可那是在什么地方,那地方虽然清冷,但也可以看出他的奢华。那是什么地方,秦莫又是什么人?自己明明叫他不要辜负自己的,他也答应了,可现在呢?该是都变了,那么他们之间还发生了什么呢? 记忆夹杂着头痛再次袭来,这让沁月只能无力的扶着床沿,却无法站起半分。沁月虚弱,然,就在他虚弱之时,那木门却被缓缓打开。一个孩童可爱的笑脸从那木门间探了来出,而这孩子的出现让原本还十分难受的沁月心中不禁一喜…… 自己是怎么了?面对这孩子,竟然会忘记不适,竟然会那么的想要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这孩子他…… 隐隐的头痛将沁月最后一点理智给击了个粉碎,所以就在那孩子将要靠近自己的时候,沁月还是因为难受用力的挥了挥手,将那孩子推到了一边…… 本是无心的动作,可因为孩子的啼哭,却让刚刚走进的叶千陌心中不禁一怒。不等那孩子解释,便一把将孩子拉到身后,对那紧随其后的乔冥道:“将小公子带出去!!” 叶千陌的震怒,乔冥看得出来,因为今晨他就是带着愤怒出来的,所以沁月此举无疑是将他还未熄灭的怒火燃烧到更加旺盛,而侧目看了看沁月,那乔冥不禁为他感到担忧起来…… 乔冥看得出来,那孩子似乎也看得出来。所以,就在乔冥想要将他带出去的时候,那孩子还是开口喊了起来…… “不是的,父亲,不是的,叔父他,不是的……”哭声中带着一丝焦急,可孩子的话显然已经被叶千陌和乔冥给忽视了。所以,就在厢房的门被关起之后,叶千陌便一把捏住了沁月的咽喉,大声喝道:“迦罗月,怎么,被我上了,心里不舒服了,就拿孩子出气,我看你是疯了吧!!” 自己疯了才会有那些记忆吗?虚弱却不解的抬首看向叶千陌,沁月竟有了那么一瞬的愣神。可还不等他想清楚什么,那叶千陌却似被什么给刺激了一般,更加愤怒起来…… 叶千陌被什么刺激了,沁月自是看不出来。可叶千陌自己却清楚的知道,他是被沁月那迷离的眼神和苍白的脸色给刺激到了,因为他发现他竟然会因为他的柔弱而燃起欲望…… 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这让沁月也跟着清醒了不少。所以,就在叶千陌因为自己不该有的情绪而懊恼之时,那沁月便乘其不备将那宝剑的剑柄顶向了叶千陌的肚腹…… 沁月的力道其实不算大,但因为叶千陌在盛怒之下,再加上昨夜穴道被点,所以就在剑柄顶上肚腹之时,叶千陌还是忍不住吃痛的向后退去…… 吃惊的抚上自己的肚腹,在抬首看向此刻缓缓起身的沁月,不知为什么,叶千陌竟有了一丝担忧,担心眼前的人儿会直接跌倒在地,撞个头破血流…… 门内叶千陌和沁月对峙着,而门外那叶成傲却在不停的哭闹。而这,也立刻引来了客栈众人的侧目,其中有一个人更是不顾众人的眼光,快速的飞身上楼,直接将厢房的门给推了开来…… 那人的速度真的很快,所以,不等叶千陌站直身子,那沁月便已被他抱在怀中带出了厢房…… 沁月被带出厢房之后,那人显然并不打算多做停留。所以,就在叶千陌迅速回神追出厢房之时,那人便大手一挥掀起一阵狂风将沁月带离了客栈朝远处的山谷而去…… 狂风之后便是马儿奔跑时踏过碎叶的声音和桂花淡淡的香气。而这之中,还有一丝淡淡的,熟悉的气息。是,是师傅吗?可那属于他人的气息怎么还在?那气息又会是谁的呢? 无力去想,因为此刻沁月的脑海早已被那熟悉的记忆片段填满。让他心中第一时间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那将自己悬城楼之上的少年,叶千陌!!! 56.怒火 记忆并不是完整的记忆,就像是中间断了几页的书籍一般,此刻沁月的记忆也是断开的。他记得他对他的承诺,他也记得秦莫将他悬挂于城楼的场景。而这些,也让他迅速的想到,秦莫也许身份尊贵,否则,他绝不可能在他的记忆里身着阡陌的华服…… 他也许根本就不姓秦,他叫什么,奇怪自己不是曾经喊出声过吗?不是明明记得的吗?为什么自己会不记得呢? 深深的陷入梦魇之中,全然不知此刻一个他十分熟悉的人正将手按在他的头上,一脸邪魅的对他笑道:“放心,孩子,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在你还没有能力撼动叶千陌的心之前,你是不会死的,不过嘛,我得去掉你部分的记忆,也许这样也是一个报复叶君成的好办法呢,呵,呵呵呵呵……” 灵魂在无力的喊叫,却不会有任何人听见。直到那姑娘小心翼翼的走进这昏暗的房间叶君成才听到了属于其他人的声音…… “你在吗?陛下说他要很久不在宫里,所以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特意叫我过来看看煜之哥哥,顺便叮嘱他照顾好你,可你知道煜之哥哥家乡有些事情,所以,你,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吗?”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那姑娘显然是没有注意到叶君成的无可奈何,才单纯的认为现在不解释,那黑暗中的人便不会听自己解释了。可就是那姑娘的单纯,却让叶君成的心隐隐的痛了起来,这孩子有着属于叶氏一族的气息,他终于闻到了,那么,她到底是谁? 愤怒让叶君成心痛如刀割,而与此同时,就在莫桑皇宫。沁月也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心痛,和心痛带来的愤怒…… 果然,那人是辜负自己的人。秦莫,不,也许该叫他别的。不管他现在身在何方,他沁月都不会轻易放过他,绝对不会!!! 沁月是何时醒来的,莫忘其实并不知道。但就在那神秘的黑衣人将落情草交给他的时候,他却看到了他爱情的希望,一种带着血腥的希望…… 服下落情草,莫忘不是不知道后果是什么。可若是为他生一个孩子,就能让他一辈子记得自己,爱上自己,那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再说了,结果不就是死吗?若是莫问不能爱自己,那自己生或者死,又会有什么区别呢? 痴痴的笑着将落情草服下,此刻的莫忘早已失去了基本的理智,让人感到害怕。他疯了,也许他真的疯了吧,可为了莫问,死都不算什么了,疯癫又有何妨呢? 莫忘命人通传于自己,说是沁月受了重伤。这,显然不在莫问的意料之内。可沁月受伤了呀,所以就算是身在军营,他也还是提前结束了训练第一时间赶回了皇宫…… 沁月的苍白让人心疼,可看着沁月,紫苑却是满眼的无奈。现在,她能告诉他什么呢?就算是告诉他,他们又有什么力量和迦罗慕天抗衡呢?自己这身子,要不……再等等…… 心中犹豫,紫苑满眼慈爱的将汤药端到了沁月面前,打算亲自喂他服下。可就在她的汤药快要送到沁月嘴边的时候,莫忘和莫问的吵架声却还是让她不由得微微蹙眉,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莫忘,我看你是疯了,你以为把沁月支走我便会来找你吗?你看看现在,沁月的伤势,知道吗?要是沁月因此落下病根,便是皇帝,我也不会饶你,懂吗?” 莫问的声音很大,可因为莫忘对他的宠爱,众人即便知道他言语有失,却也不敢多加阻止。只有那老公公实在看不下,这才颇为愤怒的呵斥了一句…… “王爷,你太过分了,皇帝便是莫桑的天,你怎可……”还是被莫忘阻止了,一如大家的所料。可看着如此痴情的莫忘众人还是不免唏嘘长叹…… “我,我们现在不说这个,好吗?你想看他,就进去,总之今晚来找我,我……”实在不宜多说什么,因为此刻人多眼杂,因为在众人看来莫问才是莫忘的男宠。 男宠吗?空怕只有莫忘知道,这男宠二字,用在莫问身上,倒不如用在自己身上,自己才是莫问最为鄙夷的男宠,不是吗? 可这关系很快便可以结束了,因为会给他生一个孩子,他们会有自己的小家庭。他也许会为了孩子而给自己机会,爱上自己。那么到时候,自己就去求涅盘之术,自己…… 痴痴的想着,莫忘并未对莫问的鄙夷感到不悦,而是微微侧身由着他走进了国巫殿。只是就在莫问将要踏进之时,莫忘还是忍不住在他耳畔叮嘱道:记得,我等你……” 莫忘的声音真的很烦人,可沁月的劝解却更让他心烦。什么叫要珍惜眼前人,什么叫有一个爱你的人不容易。沁月到底是怎么了,他自从来到莫桑之后就不曾那么多愁善感过呀。还有紫苑,那冰冷的眼神算什么,她难道忘记他是王爷吗? 莫问是王爷,紫苑又岂会忘记,只是她真的很生气呀。这个傻瓜,难道真的要等莫忘消失了,等有一天自己取代莫忘得到长久的实体才知道后悔吗? 莫问会不会后悔,那都是后话了。可此刻,莫忘却觉得后悔不已。因为此刻,就在此刻自己在他身下承欢之时,莫问却说出了最为刺痛他的话语,让他险些因为落情草的毒素吐出鲜血…… “呃……嗯……怎么,舒服吗?我伺候的还不错吧,莫忘……”语气中依旧是鄙夷,可此刻的莫忘早已沉醉在自己构建的幸福之中,感受着那毫不怜惜的律动…… 花儿因为律动而绽放,带着一丝血腥,也带着莫忘最后的一点希望,可就在莫忘想要告诉莫问关于自己服用落情草的事情的时候,那莫问却残忍一笑,停下律动在他耳畔低语道:“知道吗?你身上有落情草的香味。不过你可别想着怀孕生子之类的事情,因为就算你真的有了,为了这莫桑,为了我和沁月的感情,我也绝不会让他出生的,懂吗?” 话语犹如惊雷,惊的莫忘心痛不已。可就在莫忘呆住之时,莫问却又似故意一般,开始了律动。 “呃……啊……”律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所以,就在莫问霸道的满足自己的时候,他身下的莫忘便渐渐失去了意识…… 莫忘昏了过去,直到天将晓白,莫问都不曾注意到他是何时醒来的。可就在此时,紫苑却来到了莫忘身边,在他身侧,颇为恭敬的言道:“陛下,臣夜观星相,得知代表阡陌帝王战魂之星,正在蠢蠢欲动,恐三年之内必有战事,不知陛下预备如何,是否需要派出使节缓和两国关系……” 阡陌蠢蠢欲动吗?那还真是不错呢?既然叶千陌如此的不安分,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借此派出莫桑的骠骑大将军沁月,驻守边疆以防阡陌来袭呢?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让沁月永远的远离莫问,让自己再为自己的爱情做最后一次的努力呢? 并未将莫问的警告放在心上,莫忘的心生疼生疼,却依旧痴傻。可他的痴傻又会给他自己,给莫桑,给别人带来什么呢? 57.心思 驻守边塞似乎并不在沁月的意料之外,因为莫问除了那一夜之外便再没有私下见过莫忘。而就在莫问时时刻刻守在自己身边之时,莫忘更是一反常态的削去了莫问的将军之位,将自己推上了那个位置…… “莫忘是故意的,月,如果你不想去,我便去和他说,定不叫他为难于你!!”语气中满是愤怒,此刻的莫问就如同哥哥一般护着自己。哥哥,是的,只能是哥哥,因为沁月的心不在他身上,也不会在他身上…… 莫问的维护,莫问的好,沁月并不讨厌,可也不喜欢。因为他知道,清楚的知道,莫问越是护着自己,莫忘就会越伤心…… 莫忘其实对莫问真的很好,知道他喜欢什么总是第一时间给他带来,即便是人,即便明知自己会成为他们的障碍,他也还是选择让莫问高兴,而委屈自己。可是莫问呢,他会懂吗? 心中唏嘘不已,可不知怎的竟有一种五十步笑百步的感觉,而这也是沁月更怜悯莫忘的原因。可,五十步笑百步这感觉……还是让沁月的心中是一惊,可思索片刻之后,他的眼中竟露出了一丝愤恨…… 眼露愤恨,此刻的沁月似乎完全没有听到莫问在说什么。直到莫问颇为失落的握住他的手,沁月才微微一愣,将手缩回,一如以往的面无表情…… “多谢王爷美意,可为人臣子,君王有命又岂可不从,再说,沁月习得一身武艺,若不报效于陛下又有何用……”又是这样,语气又是如此的冰冷,每次自己想要靠近他,他就会离自己更远上几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莫忘…… “是因为莫忘,如果是因为他,我可以做主,月,你……”欲言又止,但并未等莫问说完,那沁月便似再也无法忍受一般,一反常态的对莫问吼道:“你做陛下的主?莫问,你要清楚你自己的身份,还有,我不喜欢你,你就只能是我的兄长……” 兄长吗?一句话彻底将莫问的击溃,可奇怪的是,莫问却并没有感到特别的痛,而是感到屈辱和不甘,深深的屈辱和不甘…… 沉默,可怕的沉默。莫问的沉默让沁月心中一阵无奈。可他并不打算去安慰他,因为他知道多年的友谊早已不可能成为爱情,所以与其拉着不放,倒不如干脆断了他的念想…… 绕过莫问,沁月缓步上前将发丝用紫色的缎带随意系在耳后,羽睫微颤,却连看都不曾看过莫问一眼,便伸手将门边圆柱上的宝剑取下,直接朝勤王殿走去…… 这一边沁月冷冷的拒绝了莫问,而那一边,叶千陌则因为那隐隐作痛的伤势而烦躁不已。这伤势,仿若印记一般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迦罗月还在,就在自己的身边。 “嗯……”穴道被点之后的伤势其实算不上重,可却总不见好。而此番巡视的目的,也因这伤势不得不中途放弃了。 更好治理阡陌,巡查军营以备时机攻打莫桑,这一项项计划叶千陌思考了近半年之久。可如今呢,国巫依旧未醒,星象无法探寻,若单凭阡陌的军队和自己对莫桑的了解,这战事怕是只能延缓了。 需从长计议,所以就在叶千陌在巡视完军营之后,他便很快的离开了小镇,带着乔冥和叶成傲回到了皇城…… 说起国巫,自己其实也不是只请了御医为他诊治,甚至连这阡陌各地的巫医都被他请了过来。可奇怪的是,国巫却一点也不见好,非但如此,那些巫医也好,御医也好,都说国巫没有毛病,十分健康…… 十分健康,那为何不醒。难道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在控制着国巫不让他醒来?难道是莫桑的国巫?亦或是君煜之? 不免疑虑,可君煜之应该不可能呀,这些年来他不邀功,也不参与政事,仿若一个世外之人一般,对国巫悉心照料。可除了他,便只剩下莫桑国巫了。 国巫吗?须知国巫者,皆有预知未来三年大事之力,若是莫桑的那个女国巫,她预知了自己的雄心,那么就是莫桑在忌惮自己……如此说来,那他们岂不已经做好了准备? 做好准备,那也就是说自己将乔冥重新派出,作为细作是明智之举咯。微微一笑将思绪收回,叶千陌轻拍龙椅,缓缓抬首看向台下众人不怒而威,嘴角也跟着扬起了一丝残忍的微笑…… 乔冥此去,其实,若说危险也是可以,说是他利用迦罗月的手段,也不可谓不是。因为若是迦罗月还爱着自己,那么他就不会揭穿乔冥,可若是他想要装失忆,那么以乔冥和幽冥教众的武艺想要逃脱也绝非难事…… 所以这步棋,要么就是自己派出乔冥利用迦罗月一探莫桑虚实,以备完全再战。要不就是乔冥联合教众让莫桑朝中人心浮动,先行派出江湖人士入莫桑皇宫牵制莫桑国巫,要不就是直接把那莫桑国巫暗杀在先,让莫桑永远无法探得阡陌的一切…… 此举,虽然较之前的方法自然是有些鲁莽的,但自己只要师出有名,前来朝贺的小国中,自然会有因为忌惮阡陌而来鼎力相助的。所以,攻打莫桑将其震慑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不管哪一种,对阡陌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58.乔冥 叶千陌的计划颇为缜密,所以乔冥在联络好教众之后,他便将叶千陌的计划部署了下去,让教众分撒于莫桑各地,而自己则在易容之后,进入了莫桑皇宫,成为了莫桑王身边的一个不起眼的侍卫…… 乔冥的蛰伏不可谓不隐蔽,但若是碰上迦罗月,他也还是有些忌惮的。不过,奇怪的是他来到莫桑皇宫也有一个多月了,却不曾见过迦罗月一面。反倒是那个莫桑的王爷和莫桑王之间的那点秘密,却被乔冥第一个发现了…… 呕吐,今儿个清晨又是一阵干呕。可如今自己身在朝堂之上,就算难受也只能忍着了吧。额头沁出一丝冷汗,原本好看的双眸也因此蒙上了雾气。可表面上,莫忘还是一如往常一般,谦和的和臣子们议政。只有在十分难受的时候,才将手搭在乔冥的手上,蹙起眉头。 干呕,其实今儿个早上自己等在门外之时,便听到了莫忘干呕的声音。可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就算猜出他与当初的迦罗月之间的相似。他也只有低首等候的份…… 还有就是这一刻,乔冥也不知莫忘为何会让自己站在身侧。可当他的手覆上自己的手腕之时,乔冥还是立刻猜出了他的用意。他在试探自己,他看出了自己的不同。 那么,自己的表现有没有消除他的疑虑呢?他又会有什么动作呢?心中不禁一沉。可就在乔冥抬首之时,他竟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迦罗月正缓缓走了进来,恭敬的跪在了莫忘的脚下…… “陛下,微臣和宋将军已分别巡视过边塞各地的军营,若陛下无其他事宜,那沁月明日便随……”顿了一顿,此刻的迦罗月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一般。讳莫如深的笑着,转而言道:“明日沁月便前往军队……” 迦罗月认出自己了?心中一凛,却发现那莫忘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更加的用起力来。莫忘的用力,乔冥看得出来,一侧的老公公和迦罗月也是观察入微 可看着莫忘如此这般的难受,三人的感觉却各不相同。那手越来越紧,让乔冥心中一喜,似是得到了什么最好的东西一般。而看着自己的主人如此难受,那老公公却只能悄悄托出莫忘的手腕,期盼着无事退朝…… 老公公的想法,沁月自是看得出来的。可不知为什么,这一刻,他却无法开口说些什么。因为就在他对上莫忘那张有些发白的脸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而那画面中的自己,似乎也曾如莫忘一般难受,却固执的硬撑着…… 对乔冥的注意,让沁月在退朝之后便直接来到了侍卫所。而那乔冥在察觉出莫忘和沁月对自己的怀疑之后,却是十分沉着的由着莫忘使唤自己。直到后半夜才静静的向侍卫所走去…… 乔冥到后半夜才回到侍卫所,沁月自然也不好无理的多做逗留。不过好在他一直住在国巫殿中,所以今夜他便找了个借口和那些侍卫喝起酒来,算作是离别前的践行,而这一喝也就到了月朗星稀…… 看似醉意浓浓,但就在众侍卫将他扶到乔冥的卧室离开之后,沁月还是冷冷的坐起身来,上前安静的坐着。此刻,皇宫的夜晚并不算宁静,可这厢房却是静默到可怕,而这便是因为沁月的不语,也因为他浓浓的杀意…… 厢房外,是侍卫和乔冥的声音,该是在提醒乔冥屋里有沁月在休息。不过,此刻沁月可并未打算让那侍卫说完。所以,不待那侍卫道出自己的名字,沁月便对门外的乔冥言道:“在下正是来找阁下的,阁下进来便是……” 一句“阁下”让另外一个侍卫微微一愣,不过此刻正是他休息的时间。所以,他虽然不解但还是选择了回到自己的厢房稍事休息,以备呆会接替同僚…… 厢房的门被打开,乔冥似乎早已做好了面对的准备。所以,就在他抬脚进屋之时,他便很快的躲开了沁月的飞镖…… 飞镖?与其说是飞镖,倒不如说是乔冥再熟悉不过的锁魂钉。锁魂钉,还真是勾起了回忆呢?微微一笑,乔冥缓步走到沁月跟前,不待沁月开口,便先他一步言道:“好久不见了,沁月公子……” 还是选择了叫他沁月公子,也算是一种犹豫吧。平静的坐到沁月面前,戒备但并不慌张的看着他,等待着他问出自己的疑问…… “你是秦莫身边的护卫,对吗?”语气中含着淡淡的笑意,但却含着浓浓的杀意。乔冥是习武之人,且武功不俗自然是听得出来的。只是,他倒是没有想到沁月非但武功没有退步,如今更是精湛到可以感受他人的气息的地步…… 抬手为沁月倒上一杯香茶,那乔冥不疾不徐的看着沁月,嘴角一扬算是默认,可就在沁月悄悄运功之时,那乔冥却决定不再隐瞒,搏一搏沁月,不,迦罗月对叶千陌是否有情…… “公子能来,不该有很多疑问吗?现在杀了在下,恐怕不合适吧?”香茶倒满,烛火摇曳。此刻,就在乔冥抬首看向沁月之时,那烛火也将沁月诧异却欣赏的眼神照了个透亮…… 缓缓将手放下,沁月眼神冰冷的看着乔冥,似是在等待乔冥自己解释一般。而那乔冥也似心领神会,不禁满意一笑,缓缓开口言道:“迦罗月,陛下说你不是真的失忆,而我看,也不是,对吗?” 59.惊异 迦罗……这两个字如同惊雷一般让沁月愣在当场,可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起来,让他还来不及问什么头便又隐隐的痛了起来…… “你……”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固执的不表现任何不适,沁月稍作沉淀,这才缓缓的言道:“迦罗月?你说我?陛下?你的陛下是他,而他是叶千陌,我说的对吗?” 明知故问,沁月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可他就是想再确定一下。沁月想要确定,乔冥也不打算隐瞒。所以就在沁月问出这个问题之时,他便抬手将自己的香茶饮尽,继续言道:“看来陛下是猜错了呢,那我解释一番,如何?”微微一笑为自己也倒了一杯香茶,一饮而尽。乔冥心中暗叹,却还是缓缓的,继续言道:“迦罗月,乃是阡陌的前任君主,也是逆贼,可他却爱上了我家主人,叶氏一族的太子,可他与太子仇深似海,太子便是爱他也……嗯……” 言犹未尽胸口却是一痛,乔冥惊讶的看着手上的香茶。可不等他说些什么,不等沁月反应过来,他们便听见门外莫忘那冰冷的声音…… “阡陌帝王竟然如此宵小,不过我莫桑也不惧怕于他,乔教主,我看你的尸体就当做我给叶千陌下的战书吧!”是莫忘,此人心计深沉,果然没错。可自己呢,难道是被沁月出卖了?为何这毒无色无味,无法察觉?难道是迦罗月的七渡…… 失望,鄙夷,多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可一切都晚了。因为就在他眼露失望之时,他的生命便定格在这个眼神之上…… 乔冥死了,带着不解而亡。而就在他死后不久,沁月便被莫忘带到了国巫殿中…… “陛下,不,紫苑,你为什么要杀乔冥,你利用莫忘杀了乔冥,你是不是不想让我知道什么?”愤怒几乎溢出嘴唇,可看着于自己有救命之恩的紫苑,沁月还是强压怒火,等待着她的解释…… “杀了他,不让叶千陌利用你,这便是我的理由,月,没错,你是叫迦罗月,可是月,你知道吗?那叶千陌对你并不好,他将你押在天牢之中,他利用你对他的爱,将你折磨致死,吊在城楼之上示众,若不是涅盘之术,你,你……这样的人,你还决定爱他吗?你就不恨他吗?” 语气中满是心疼和愤恨,可看着原本慈眉善目的紫苑如今却是一副被仇恨淹没的表情,沁月,不,此刻该叫回迦罗月这个名字。此刻的迦罗月,只觉得心痛和失望…… 那人是自己的爱人,自己一厢情愿爱的人吗?怪不得他有本事将自己悬挂于城楼,怪不得自己会一再推开莫问,原来都是因为他吗?头越来越痛,越来越痛,直到迦罗月眼前一黑,无力回答为止…… 梦中是自己那痛苦却无力的模样,梦中是那人残忍的笑容。而这梦魇中的一切就这么纠缠着迦罗月,直到天将晓白之时,直到他从大汗淋漓中醒来,才算结束…… 是的,结束了。不管自己曾经多么爱那人,可自己不是圣人,也不至于那么的下贱。所以,就让一切结束在梦魇之中好了。从这一刻开始,迦罗月就算欠着叶千陌什么,那也不打算那感情去还了。 只因为,这一切既然都是因为自己曾经的欲望所致,既然他不爱自己。那么,作为莫桑的将军,他便该尽一个将军的义务,和叶千陌的军队一战,保莫桑以万全,至于自己欠他的,若他想要便以命相还,便以此了解吧…… 迦罗月的决定,紫苑自然是不会知道的。而莫忘将要遭受的,她却是知道的,因为那都是她为了早点取得实体,故意而为,因为就在她将莫忘的身体还回去的时候,莫忘便因为莫问的一个巴掌而险些流产…… 当然说是险些,并不是因为那孩子的顽强。而是因为,在莫问给莫忘那一巴掌的时候,莫忘便因为头部撞在了圆柱之上,过于心痛而毒发身亡了。而自己,则因为和莫忘的契约,如约进入了莫忘的身体,取代他,为他和莫问的孩子延续生命…… “啪”的一声,整个王储殿内立刻响起了一阵乒乒乓乓,瓷器落地碎裂的声音,颇为刺耳…… “嗯……痛……”无力的抱着自己的肚子,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此刻的莫忘甚至都来不及解释便感到了一阵剧痛…… 也许是出于本能,努力的想要护住孩子,可此刻的莫忘却只能哀怨的看着眼前惊愕不已的莫问,嘴唇微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直到那隐隐约约的人影将他的脸捧起,在他耳畔低语,他才勉强的回了一句“我,我知道了,求你,求你保住孩子……” 保住孩子吗?他怀孕了?是真的怀孕了。这一刻,就在这一刻,原本还有些不知所措,还说不想要孩子的莫问,此刻却似被什么驱使一般,立刻上前将莫忘抱了起来,抬脚便想往外冲去…… 可人刚刚抱起,那人却似没了气息一般无力的耷拉下脑袋靠在了他的怀里。让他惊愕的挪不动半步,直到门外的人将锁上的大门撞开冲了进来,这才缓缓的抱着莫忘的身体颤抖起来…… 莫问的颤抖,莫忘的无力,让众人不由得目瞪口呆,惊愕不已。可就在莫问以为自己杀了莫忘,想要开口认罪的时候,怀中的莫忘却冷冷的睁开了眼睛,似是一点也没有受伤一般,平静的对眼前的众人言道:“不必惊慌,不过是打碎了花瓶而已,莫问,你可以放我下来了,我没事,不必担心……” 不必担心?此刻的莫忘眼神中满是冷漠,全然没有半点刚才的温情和失望,甚至在看着自己的时候,还带着一丝厌恶。而这,不知怎的,竟然莫问的心没由来的一阵抽搐…… 机械的顺从着,将莫忘放下。可视线落在莫忘的肚腹之上的时候,莫问还是忍不住轻轻的道歉道:“对不起,是我不冷静,我失态了,你,你疼吗?” 疼?此刻的莫忘早已被紫苑取代,而紫苑早已将他的灵魂于自己融合,让他没了感觉,那么他又哪里来的痛呢? 融合,是的,目前只能融合。因为这肚腹中的孩子和莫忘血脉相连,所以就算要取代莫忘和迦罗慕天一战,那也得等这孩子出生…… 轻轻点头,“莫忘并未看向一侧的莫问,而是大手一挥,对众人言道:“阡陌细作已死,不日,阡陌必定有所行动,来人,宣孤旨意,告知沁月,以魅惑之术布阵,以防敌军大举来犯……” 一声命令颇具帝王之威仪,可看着一侧的莫忘,莫问却只觉得陌生和冰冷,陌生冰冷到让自己的心也好,人也好,都无法靠近半分。而这感觉,不知怎的,甚至比沁月拒绝自己更让自己心痛难忍…… 60.意外 乔冥的死,可以说是出乎叶千陌的意料的。所以,就在他看到这密函,看到幽冥教众人愤怒的脸的时候,他便决定,他和迦罗月的仇恨又添上了一笔,而这一笔仇恨也意味着他不能再对他心软,不能再被他的躯体所引诱…… 躯体,是的,叶千陌觉得自己是迷恋上了那身子,所以才会放过他,才会那么不像自己,所以只要放下对他的迷恋,那么自己便还是那个叶千陌,那个恨着他,巴不得他消失的叶千陌…… 叶千陌从来都是一个冷静到可怕的人吗?其实他自己也不甚清楚,不过如今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决定不日便出发前往边塞,亲自领兵攻打莫桑。而这一仗,他第一步要夺取的便是如今迦罗月所镇守的亚斯土城…… 叶千陌准备御驾亲征,而与此同时,就在迦罗月准备压抑感情为莫桑一战之时,一个人的突然出现却将他所有的坚持都彻底打破了…… “呃……”呕吐,轻微的晕眩。这熟悉的不适之感,迦罗月又岂会不知呢?只是如今,他是沁月,是莫桑的将军,他不可以怀孕,更不要说怀上叶千陌的孩子了…… 不能怀孕却偏偏怀上了,这孩子之前怎么就没有一点征兆呢?等等,征兆是没有,可自己曾经被紫苑和御医诊治过。难道他们的欲言又止,是故意的吗?迦罗一族就剩下自己了,紫苑是想保自已吗 心中一惊,迦罗月的心中竟升起了一丝莫名的苦涩。紫苑,她到底隐瞒了自己什么,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她是迦罗一族的仙女,是自己的先祖,是迦罗慕天的妻子,那么也就有义务为他的丈夫留下自已。可她的丈夫不是爱上了叶君成吗?她…… 心中不解,可当自己的手无意中触及到那隆起并不明显的小腹之时,迦罗月的心还是痛了起来,紫苑的苦心他又岂会不知呢,可若是叶千陌当真不愿放过自已,这孩子又是否能被留下呢,必竟他不是帝王星呀…… 月朗星稀,心中苦涩。此刻,原本是想自己一人立于城楼之上的。可此刻,却多了一个人,一个足以解开他疑惑之人…… 留下这孩子于自已而言是必然的,可叶千陌会让这孩子留下吗?以自已对他的了解,留下成傲已是万不得已了,这孩子他…… 为孩子的去留而犹豫,然,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那紫苑却缓缓的显出身形来到他身边,自顾自的看着远处,看似平静的言道:“孩子,我一早便知道,我更知道你打算用自己的命还欠下的债,所以才选择不告诉你,而是故意让自己发现,至于理由,并不是因为想要你心软,好让他做我们对付叶千陌的棋子,因为你也知道,叶千陌,是不会留下孩子的……” 不是因为孩子可以是棋子,而是因为猜出了自己的心思吗?紫苑,她竟然如此的关心自己吗?这世上,竟然有人能真心关心自己吗?微微一愣,却无法开口说出只字片语…… 叶千陌会如自已所料,可这世间却并非无人关心自已呢……重新抬首看向星辰,迦罗月沉默良久,这才轻轻的点头,微微侧首对紫苑一笑算作是理解…… 这孩子不会成为他们生死相搏的障碍,但却能很好的牵制住迦罗月。因为就在那之后的半个月中迦罗月便因为孕期的反应和不断的战事累到不支…… “叶千陌亲率的大军已经赶到阡陌军营外的小镇,擒贼先擒王,将军,不如……”说话的是一个名为王通的副将,五大三粗勇字当先,但却十分听迦罗月的话的家伙…… 擒王吗?胸口一阵烦闷,迦罗月轻轻蹙眉,轻薄的嘴唇微微开启却是一阵无言,直到他将双手撑在桌沿之上,这才严肃地说道:“叶千陌武艺深不可测且心计深沉,我们能想到的他又岂会不知呢,故意在小镇停留不过是请君入瓮而已……” 至于这君,不用说迦罗月也知道就是自已。乔冥的死,他一定以为是自已所为。所以,这尸体他也一定会找自已要,这仇他也一定是先找自已报…… 嘴角微动,迦罗月看似平静的对众人的赞同回以微笑,可心里却还是决定,不论此去是否有去无回,都要去为腹中的孩子争取一线生机,因为这,是他为人父的责任…… 既然舍不得带孩子走,那便倾力相护。所以,今夜就在副将带领众将士操练之时,迦罗月还是找了个借口朝阡陌小镇而去…… 小镇的夜与土城略有不同,依旧是那么的宁静,这里的人仿若没有因为叶千陌的到来有丝毫的变化,静的可以让人可以暂时忘记即将来临的战事。 可就在这寂静的夜晚,迦罗月却一如自已所料那般被阡陌将士围在了官衙正中…… “沁月将军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难道是因为梦魇,夜不能寐”夜不能寐,是夜不能寐。但却不是因为梦魇,是因为…… 不愿做出回答,努力的将心痛隐藏之后,迦罗月的嘴角竟扯出一丝笑意,只是语气却颇为严肃:”沁月有要事与陛下相商,不知陛下可否移驾与沁月单独一叙” 单独叶千陌轻轻蹙眉,身旁众人更是气结。将士们不禁纷纷劝阻起叶千陌来,有甚者更是对迦罗月蓄势而发。旁人的戒备,迦罗月并不以为意,因为此刻对于叶千陌他都不抱多少希望…… 61.谈话 “千……陛下,成傲他,他好吗?”欲言又止,原以为自己可以很好的控制情绪,可看着如今的叶千陌,迦罗月发现自己竟然还是无法抑制的心痛着…… 此时已接近隆冬,寒风却并不凛冽。可不知怎的,看着眼前的迦罗月,衣袂飘飘的模样,却还是让叶千陌忍不住为他的清瘦和单薄而担心…… 莫名的担心让叶千陌有些烦躁。所以,他并未回答迦罗月的话,而是单刀直入,毫不客气的讥讽道:“怎么,将我的左右手解决了,就不打算装了?说吧,你此番前来的目的……” 语气中有些不耐烦,叶千陌冷冷一笑,金色的衣裳随风轻飘竟给人一种霸气浑然天成的感觉。而便是如此这般伟岸之人,于迦罗月而言,却是最为无情之人…… 叶千陌不愿回答,迦罗月并不意外。可成傲毕竟是自己的骨肉,他难道连问都不可以了吗?心中升起一丝苦涩,迦罗月倒也顺从,不待叶千陌多废话一句,便轻轻叹道:“你很疼爱成傲,谢谢,我……” 什么叫谢谢?越发的烦躁起来,叶千陌冷冷一笑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握住迦罗月的手腕,眼带怒意的冷冷笑道:“够了,成傲是我的儿子,与你无关,你凭什么和我说这些,你是个什么东西……” 是个什么……东西?表情瞬间凝结,迦罗月微微一愣,寒霜也立刻袭上了眼眸:“迦罗月是什么,毋须陛下操心,迦罗月此番前来,不为别的,也是为了一个孩子,我……” 手腕越来越疼,眼前的叶千陌也似越发的不解起来。不过此刻,迦罗月可管不了这些。因为此刻,他也是愤怒不已…… “还记得那一日吗?我受伤,你对我做的事情……”那一日春梦了无痕,可毕竟是男子,说起此事自然难以一次言尽。可叶千陌呢?却似抓住了迦罗月的痛脚一般,冷冷笑道:“哦……那依你所言,是想来和我再续春梦吗?迦罗月,你还真是……” “啪”一声脆响,让叶千陌的脸颊立刻生出五个指印。那一刻,显然是猝不及防的。所以就在自己的脸部火辣之时,叶千陌便立刻失去理智一把将迦罗月拉到怀中,疯狂的吻了起来,直到怀中的人因为难受而急促的呼吸起来…… 用力的呼吸,迦罗月胸口立刻袭上一阵烦闷。不待叶千陌有下一步的动作,便大口大口的干呕起来…… 迦罗月的干呕,叶千陌是见过的。所以,不等迦罗月直起身子,叶千陌便颇为惊愕的看着迦罗月侧影,难以置信的言道:“你,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一语道破,迦罗月身形不禁为之一震。沉默良久,这才颇为的无奈的扯住一丝笑意,起身看向叶千陌道:“很下作,是吗?我,竟然竟然在被陛下那般凌辱之后还爱着你,还会为你孕子,你一定会鄙视我,对吗?” 鄙视他吗?面对一个被自己恶意报复,被自己凌辱,甚至差点被自己杀掉,却依旧爱着自己的人,自己当真会鄙视吗?不,怎么会呢?自己怎么可能会呢? 这一刻,叶千陌不否认,他是感动的。可下一刻,就在他想到乔冥,想到他父王的时候,他还是口不对心的冷冷笑道:“鄙视你,我可不想浪费力气,不过迦罗月,我劝你最好马上把这孩子滑掉,免得我动手,你可就自取其辱了……” 自己受的屈辱还会少吗?自己现在不正在自取其辱吗?嘴唇微微颤抖,迦罗月将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肚腹,也不回答。而是自顾自的低首言道:“这孩子不是帝王星,我知道,可……” 心痛还在,可迦罗月还是微微抬首,颇为固执的劝道:“可,叶千陌,稚子无辜,就算你我他日生死相搏,就算你我兵戎相见,可孩子总是无辜的,我只是想,想你给我半年的时间,待我将这孩子诞下,便是他日迦罗月身首异处,也绝不……” 身首异处吗?心竟然有些不适之感,所以不等迦罗月说完,叶千陌便大笑出声,故意恶狠狠的看着迦罗月,缓缓言道:“哦,你的意思是,我打不过你,他日你若不是自己投降,我是杀不了你的咯?你是这个意思吗,嗯?” 自己能做到吗?若是当年,自己也许能,可如今呢?涅磐重生之后,内力早已大不如前,自己真的有能力吗? 心中迟疑,迦罗月不禁轻轻蹙眉。但叶千陌显然并不以为意,话锋一转立刻微微笑着,颇为邪魅的言道:“其实,你要我留下这孩子,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嘛……” “不过,你想要乔冥的尸体,对吗?”语气渐渐恢复平静,迦罗月缓缓向后几步,似是故意保持距离一般。但叶千陌显然并不想如此,所以就在迦罗月向后退去之时,他还是一把将他拉入怀中,在他耳畔低语道:“乔冥的尸体,我要,可你还必须答应打开亚斯土城的大门,让我阡陌军队长驱直入,如何?” 大开城门吗?不是和他说了,将来会生死相搏,会兵戎相见吗?他果然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他……也罢,既然如此多说也是无益,那么自己还是离开吧,免得不远处那些虎视眈眈的将士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伸手想要推开叶千陌,可那叶千陌却似故意一般桎梏着迦罗月,让他顿时一阵晕眩,直接倒在了叶千陌的怀中…… “放,放开,叶千陌,别,别忘了,我是莫桑的将军,我……”头晕的越来越厉害,可固执如他,却还是选择一掌击向毫无防备的叶千陌,让自己直接摔倒在地…… 迦罗月的一掌并不强劲,因为此刻他早已用不上什么力气。可也就是这一掌却彻底让叶千陌失去了理智,一把捏住了迦罗月的咽喉,直接将他从地面拉起…… “你居然敢暗算于我,迦罗月,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以为你可以拖延时间吗?你……”叶千陌并未说完,因为此刻迦罗月的眼神早已迷离,惨白的脸色更是让人不忍直视。 而看着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叶千陌也不知是怎的,竟缓缓将手松开一把搂住了迦罗月的腰肢,一是不得言语…… 62.引蛇 星辰异动,那颗代表迦罗月的星辰渐渐暗淡下来。可抬首望去,君煜之却只是微微一笑,便转而看向一侧的饶玉儿…… “叶幻琦吗?玉儿,你似乎变得很在乎他了,这可是会让煜之哥哥伤心的哟……”伤心吗?君煜之,这个将自己养育成人的男子,他似乎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一般,虽然这忧伤隐藏的不容易被发现,可饶玉儿就是能感受到,感受到他,所以她怕他伤心,真的怕…… 微微叹息,饶玉儿缓缓低首看向轮椅之中看似沉睡的人。沉默良久,这才缓缓抬首,颇为不解的说道:“煜之哥哥,你说你要报仇,我可以不问缘由的支持你,可他呢,你看着他的时候明明……” “够了,玉儿,有些人看似睡着,可却是醒着,玉儿,你让他知道的,已经太多了,我说的对吗?”依旧是和煦的笑容,可看在饶玉儿眼中却是无尽的忧伤,当然还有一丝不解…… 表情渐渐严肃,君煜之缓缓侧首望向星空,似是在对饶玉儿说话一般,但其实却是在对叶幻琦,不,是叶君成,对他而言…… “代表迦罗月的星辰在暗淡,看来他大限将至了,玉儿,你说叶千陌会伤心吗?,呵呵,还真是可惜了那尚未出世的孩子呢……” 孩子?!饶玉儿和叶君成皆是一愣,只是叶君成是在心中,而饶玉儿却是露在了面上。迦罗月怀孕了吗?是千陌的孩子,千陌知道吗? 此刻,叶君成心中不仅满是疑惑,更为君煜之的冷静感到失望和疼痛。迦罗慕天,他,他为了报复自己,竟然对自己的后裔无动于衷吗?不,他何止是无动于衷呀,他真是巴不得迦罗月去死,好让叶千陌伤心,让自己再背负上一条无辜的人命呢…… 心中剧痛,此刻,叶君成只觉得怒火渐起。而感受着叶君成的愤怒,君煜之……或者该说是迦罗慕天,却只觉得心痛欲裂…… 迦罗月就快死了,那么自己很快就要看到叶君成疯狂的样子,重新堕入魔道了。可为什么,自己却会觉得痛,难道自己真如紫苑所言,本就不该属于魔道,自己还不够心狠吗? 代表迦罗月的星辰确实在暗淡,但却不是因为他即将死去。而是因为紫苑,因为这女人在迷惑迦罗慕天,她想借着这个机会引迦罗慕天自己露出马脚,然后借机将他重新封印…… “为什么不质问你去找叶千陌所为何事?月儿,你很清楚,我只是占据了莫忘的身体,但我可不会被莫忘同化。所以,你毋须和我解释,你只需要如我刚才所言,再去找一次叶千陌,让叶千陌看到你“消失”的样子,让我引出迦罗慕天,然后将他重新封印即可……” 紫苑的话说的十分清楚,因为就在迦罗月面色苍白的回到莫桑之时,她便知道,机会来了。叶千陌对他心慈手软,也就说明他对月儿并非无情,那么,只要月儿消失,叶千陌便会伤心,而叶君成也会愤怒,而这就可以很好的满足迦罗慕天的报复心理,将他一直躲在暗处的他揪出来…… 作为妻子,作为从小一同长大的人,紫苑确实比较了解迦罗慕天。可有一点,她却不甚了解,那就是在叶君成将那一剑刺向他,让他被轻易封印之时,他便已经做好了毁灭一切的准备,而这一切除了当年的迦罗一族,如今更包括紫苑,迦罗月还有他自己!! 是的,迦罗慕天根本就没打算在毁掉一切之后还活在人世,所以就算有朝一日真的被重新封印,对他而言也不过是毁掉自己的一个过程而已,毋须在意。 只不过,饶玉儿,他可以毁掉一切,却始终无法毁掉这姑娘。而这才是他心中最为柔软却也无奈的地方…… 迦罗慕天会如何去做,去想,紫苑认为自己都已猜出。可只有迦罗月知道,君煜之也好,沁心也好,是绝不会轻易让紫苑如愿的…… “我明白了,我帮你,可是……”可是?看着迦罗月迟疑的表情,紫苑微微一愣,随即便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而迦罗月也似不打算停止一般,思索了片刻之后,便又继续言道:“莫桑怎么办,莫忘于我有救命收留之恩,还有莫问,他似乎很难过,今晨我回到军营之时,无意中听得王通所言,他说他去送战报之时,看到莫问去找你,可你却避而不见,你难道不打算对莫问直言,难道你认为隐瞒下去,他就会随着时间把伤痛忘记吗?” 伤痛自然不会因为时间而消失,就如他的伤痛一般。这话,此刻竟有些明知故问的味道,所以,就在迦罗月在问出这话之后,他自己都不禁有些哑然。 哑然失笑吗?可扯了扯嘴角,迦罗月还是苦涩一笑,故意转移话题道:“我好像有些明知故问了,抱歉……不过,若是这么做,迦罗慕天却不为所动,那……” “他一定会露出马脚,不,甚至会更过分,所以你只要放心的去做便好,至于莫桑,我定会保这国度万全,如此,你还有疑虑吗?等一下,难道你……不忍心让叶千陌伤心,你顾忌他,那我……” 突然想起,但却一语道破了迦罗月的无奈,可便是这句话,却让迦罗月的心中隐痛被生生的揭开,让他许久才苦涩一笑道:“他……不会伤心的,他,他巴不得我消失,还有,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消失,所以,你,你不必再说了,我帮,帮你就是了……” 声音已经透出明显的无力,迦罗月努力的想要站直身子,想不去扶那花梨木的圆桌,可心中的痛感还是让他呼吸急促了许多,一阵眩晕之后更是险些跌倒在地…… 63.骗局 没有迟疑是因为坚定的笃信着叶千陌对自己的无情,而也是因为这笃信,所以在捧着乔冥的骨灰迎风而立之时,迦罗月的眼中只有那痛苦与无奈…… 狭窄的吊桥将阡陌和莫桑隔开,迦罗月站在莫桑这边,而此刻叶千陌也缓缓的走上了吊桥,来到迦罗月面前,似是无所畏惧,亦或是不将迦罗月放在眼中一般,自顾自的看向了一侧远处的凤凰山谷,片刻才不屑似得缓缓笑道:“这阡陌和莫桑本隔的好好的,怎么就多了那么个煞风景的山谷呢?” 似有疑问,然则却是在暗指迦罗月腹中的孩子。所以,不等叶千陌继续下去,迦罗月便面无表情的将乔冥的骨灰送到叶千陌的手中,允自说道:“骨灰已经送到,我君主言明,并无与阡陌交恶之心,但若是阡陌咄咄相逼,我莫桑也绝不坐以待毙,还望陛下以两国百姓为重,莫要……” 嘴唇被手指轻轻的抵住,叶千陌看了看身后满眼愤怒的众人,不禁微微叹息,似笑非笑的一把将迦罗月搂在怀中,在他耳畔低语道:“看见你面前的那些人吗?他们呐,可都是幽冥教众,忠心不二的人,你说现在,他们会想要对你做什么呢?” 语气是极致的轻柔,可话中的内容却满是威胁的意味,让迦罗月很是不适。故而,不等叶千陌多言,迦罗月扯了扯嘴角,却还是看似讥讽的笑了起来,只是语气中却带着苦涩一般,反唇言道:“所以呢,陛下要迦罗月打开亚斯土城的大门吗?陛下难道不知道,迦罗月做不到吗?亦或是陛下过于愚笨……” 迦罗月的讥讽显然激怒了叶千陌,可叶千陌不会知道,这不过是迦罗月和紫苑引出迦罗慕天的第一步而已…… 伸手便将迦罗月的咽喉扼住,不过看着如此愤怒的叶千陌,迦罗月也没有反抗,而是满眼死灰一般的看着他,痴痴笑道:“怎么,陛下果真如此愚笨吗?陛下,其实你若想要乔冥之仇,你父王之仇,大可再用力一些,杀了迦罗月,又何……嗯……” 用力了,叶千陌确实用力扼住了自己的咽喉,而只需要再一点,再多一点,迦罗月便会在紫苑的幻术之中消失于无形,而叶千陌也该是会心满意足的离开吧…… 羽睫微颤,嘴角扯住一丝苦涩。这一刻,迦罗月似是再也无法伪装一般,满眼无奈的看着叶千陌,伸手便想要抚上叶千陌的脸颊。可那一刻,手抬起,却还是无奈的在衣角处无力垂下…… 呼吸越来越困难,但迦罗月显然并不能停止。因为除了叶千陌和成傲,他必须将迦罗慕天封印的理由,还有凤凰山谷的师弟们…… 是的,迦罗慕天便是凤凰谷主,更是沁心。而这一切,也都是他的精心策划…… 是他怂恿迦罗月夺取阡陌的,是他燃烧起迦罗月的欲望之火的。所以,既然当年,迦罗慕天的封印是自己解开的,那么如紫苑所言,就必须自己亲手将他封印…… 亲手封印自己的师傅,那养育了自己十年的男人。说实话,迦罗月的心是痛的。可紫苑说过,迦罗慕天要毁灭一切,不止要看到叶君成痛苦,也要看到叶千陌的痛苦,所以,就算没有那些理由,就只是为了这,他也必须去封印他。即便是因此而舍弃自己作为莫桑将军的责任,他也必须去…… 莫桑将军的责任比不过叶千陌,这也是迦罗月自己所不能料到的。可如今呢,清楚了,选择了,也不后悔,这才是最为重要的。因为这足以让迦罗月明白,他要的不再是叶千陌的爱,而是只要叶千陌平安快乐就好…… “咳咳……杀乔冥是我,我的责任,所以,我,呃……”颇为难受的顿了一顿,看了看愤怒不已的叶千陌,迦罗月嘴角抽动着想继续说下去,可叶千陌却再也无法听下去一般,不等迦罗月继续便一把将他拉到自己怀中…… “要不,你现在就使用你的魅惑之术,要不,我现在就杀了你,为父王和乔冥,也为阡陌死去的忠臣报仇,迦罗月,杀你,与我轻而易举,莫说你此刻与我仇深似海,便是你我无冤无仇,你做了莫桑的将军,威胁到我的皇图霸业,我也绝不会饶你!!” 一口气将自己的愤怒说出,将怀中的迦罗月惊的呆若木鸡。可这一切,却还没有结束,因为就在迦罗月考虑还要不要继续下去,是不是就这么真的消失为好的时候,叶千陌已经从他的袖中取出了一枚长钉,趁其不备直刺入他的胸口,在他耳畔不断的念着:“这是你欠我的,这是你欠我的,欠我的,懂吗?” 声音伴着寒风却并未被掩盖,而是越过那寒风直接进入了叶千陌身后众人的耳中,让那些人都不禁为之一颤。 可迦罗月呢?努力的推开叶千陌,低首诧异的看着自己胸口上的长钉,却并未表现出过多的伤心,而是痴痴的笑着,由着寒风将自己的心痛掩盖,直到鲜血滴落,这才抬首看向叶千陌…… “怎么,这是你的锁魂钉,你忘记了,哦,对了,这对你构不成威胁,所以你不以为意,对吗?”恶毒的眼神,不屑的语气。这一切都是故意而为,可此刻的迦罗月却听不出来,或者说叶千陌接下来的话语根本就没有给机会,让他看出什么…… 吊桥在寒风中轻微晃动,而叶千陌身后的众人却并未前进一步。因为此刻,他们已经不需要前进了,因为此刻他们很是满意…… “怎么,再使用一次涅盘之术呀,你不是可以涅磐重生吗?那就再试一次,让我们看看你迦罗月是多么的不知悔改,多么的怕死,嗯?” 语气中充满了鄙夷,不屑,其实还夹杂了一些自以为是。不过,此刻叶千陌却并未察觉,因为此刻他固执的认为,迦罗月不会死,因为他有涅盘之术。 可真的是这样吗?涅盘之术的怀有者一生也只能使用一次而已,而他迦罗月早在三年前便已经使用过了。所以,此刻若不是因为紫苑,自己是不是就真的被他给杀了呢? 64.轻叹 身体在一点一点的变得透明,身后仿若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拉扯着自己向后方的莫桑而去。闭目而去,此刻的迦罗月并未看到叶千陌和众人惊愕的表情。可就是他们这表情,远在皇城的君煜之却是看的分明…… 代表迦罗月的星辰瞬间失去了光亮,换上了灰暗之色。而这,便代表了迦罗月的死亡。迦罗月死了,那个少年的表情却很是复杂。说不清是心痛还是被快感所淹没,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身后叶君成的怒吼…… 叶君成的愤怒让他心中一痛,可固执如迦罗慕天者,却还是仰天长笑,大手一挥对身后的叶君成道:“看,迦罗月死了,我毁掉了和自己有关的又一个人,而这人,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因为你哟……” 因为自己吗?说不清,此刻叶君成已经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何感受了。因为看着那个曾经对自己,对阡陌众人温柔亲切的迦罗慕天,叶君成只觉得他必须将他带走,为了阡陌也为了那些和他有关的人…… 叶君成的异动,果然如紫苑所料。所以,就在紫苑将迦罗月带回莫桑皇宫之时,这女子便暗下决定,若是他日自己和月儿无法将迦罗慕天封印,那就算是残忍,也便由他,便由叶君成和自己再现当年的情景,帮助迦罗月将迦罗慕天再次封印…… 那一边紫苑暗下决心,准备伺机而动。而这一边,叶千陌却是久久的留在了惊愕和那莫名的心痛之中,夜不能安寝…… “迦罗月,不要,不要!!”一声惊呼将叶千陌带回现实,可坐起身来看向四周,竟是如此的安静。不由得扶住自己的额头,叶千陌低首苦笑。只是这笑,不知怎的竟还是不受控制的越变越大,伴着泪水让人无可奈何…… 从未见过他身形消失的样子,那一刻叶千陌真的很难接受,他,他就这么死了吗?真的不能在涅磐重生了? 今夜该是头七了吧?可为什么这七日自己夜夜都被那梦魇纠缠,夜夜都能看到迦罗月满身是血,哀怨凄婉的看着自己,问自己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伸手去抓,可每当他想要伸手抓住迦罗月的时候,迦罗月还是如那镜中花水中月一般让他扑了空,独留自己这满心的伤痛…… 自己爱迦罗月吗?爱吗?其实这一刻,叶千陌自己也不知道,可他就是想迦罗月,想他要是能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厢房之外,对自己轻声呼唤就好。只是一切却悔之晚矣…… 拥有却无法珍惜如今后悔却已惘然,这一刻叶千陌只觉得心痛不已,只觉得自己便是拥有了皇图霸业,拥有了一切,也敌不过那人的巧笑模样…… 没了,都没了。这一世不再会有那人,不再会有能够震撼自己心灵的人儿出现,不会再有迦罗月了…… 帐营内依旧静得出奇,可就是此刻帐营外一个人的狂笑和话语却将叶千陌带回了现实…… “怎么,心痛吗?涅盘之术只能使用一次,他再也不会回来了,陛下,您该是很满足才对,又怎么会心痛呢?我说的对吧?” 那人身形渐渐显现,这一刻叶千陌竟发现,那人并不是掀开帐帘进入帐营的,而是穿过帐帘直接进入,就仿若那鬼魅一般…… 那是……君煜之!戒备的握住床榻一侧的忘情剑,叶千陌微微一笑,也不慌张似是伺机而动。可迦罗慕天是什么人,又岂会被他得逞? 所以,就在那叶千陌将手握住宝剑之时,迦罗慕天便快速的来到他面前,一把扼住他的咽喉,对叶千陌微微笑道:“月儿死了,你不开心吗?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促成这局面的,陛下,你怎么能不开心呢,这可不对哟……” 什么叫他促成的,他是谁?他不是君煜之而已,那么他是谁,他喊迦罗月为月儿,那么,也就是说他是……难道是迦罗慕天?!对,就是他,因为迦罗一族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希望看到自己痛苦的样子,不会对阡陌图谋不轨…… 心中一惊,叶千陌反而冷静下来,不顾自己被扼住的咽喉,断断续续的对迦罗慕天笑道:“哦……是,是呢,我该开心,开心才是,我,嗯……我可是,巴不得,巴不得他死呢……” 不甘示弱的言语,原以为可以激怒迦罗慕天,不过迦罗慕天却并不在意。只见他先是微微笑着,随即便将手松开,一脸鄙夷的俯视着正在揉着自己的颈部的叶千陌,嘴角一动这才颇为慵懒的缓缓言道:“哎,月,这孩子也真是的,听我的话夺取了阡陌,怎么就不知道做好阡陌的帝王呢,爱你,你说,他这不是找死吗?” 什么!惊愕一波接着一波,叶千陌显然并未料到迦罗慕天会说出如此让人震惊的秘密。迦罗月是听信了迦罗慕天的话才夺取阡陌的,那么他,他的仇人又多了一个吗? 愤怒夹杂着心痛,说不清是为了什么。那一刻,叶千陌不顾自己的咽喉依旧难受,将宝剑举起指向迦罗慕天站起身来,可不论他如何强自镇定,他气到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 “迦罗月是你怂恿的,那也就是说我又多了一个仇人,迦罗慕天,你怎么做的出来,你……你难道以为自己是神族,我就对付不了你了?我看你是不知道我叶千陌对仇人是绝不会心软的吧,所以……受死吧!” 语速很快,叶千陌的动作也是很快。可迦罗慕天显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因为就在叶千陌的剑将要刺中他的时候,他便轻轻闪身来到他的身后,伸手就是一掌击去…… 迦罗慕天这一掌用了七八层的功力,所以,便是叶千陌此等人间高手也是无法迅速反应。无法反应没有关系,因为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就在叶千陌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一个人已先他一步挡在了他的背后,伸手接下了那一掌…… 65.交锋 多年不见,可一见面便是生死相搏。这,本不该是迦罗慕天和紫苑的关系。可事实上呢?事实上,从迦罗慕天爱上叶君成,从他被叶君成舍弃开始,这一切就变得不可避免了…… “退后!”退后?被眼前之人推到身后,叶千陌心中虽然一惊,可还是迅速伸手攀上了那人的肩头。肩头被攀,本该回头。可那人显然没有功夫去搭理叶千陌。 所以,就在叶千陌的手搭上他的肩膀之时,那人便冷冷一笑,对眼前的君煜之道:“慕天哥哥,我说过吧,绝对会阻止你的……” 慕天哥,哥哥?果然是迦罗慕天,那这人是谁?眼前这人的背影如此熟悉,可他,他不是迦罗月呀……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谁,为何不让人看清面目,你……”一时语塞,不是因为那人的无礼,而是因为就是此刻,叶千陌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期望见到迦罗月。 帐营之外,众人似是不曾发现帐营之内的异动一般,依旧如常。而这,也就意味着有人使用了魅惑之术吗?心中疑惑,叶千陌微微向后退去却在触到帐帘之时,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力量,而也就是这力量将他们和外界隔离…… 不待叶千陌多想,原本还颇为平常的帐营瞬间变成了一片雪白,原本还昏暗环境也立刻变成一片空旷无际。而就在此刻,叶千陌也终于看清楚了那出手相救之人的脸和身形。那人,那人是莫桑人,可他的衣着是如此华丽……他是,是莫忘!! 莫忘竟然如此厉害吗?魅惑之术,是他实施的,还是迦罗慕天?他又凭什么喊迦罗慕天做哥哥,又凭什么与之抗衡? 对谜底的好奇瞬间战胜了惊慌,叶千陌微微蹙眉便已恢复了平静。可就在他大步上前之时,那迦罗慕天却是微微一笑,一掌向那莫忘击去…… 迦罗慕天这一掌用了十成的功力,那也就是说眼前的莫忘足以对他构成威胁吗?不,应该不是,因为他的微笑,分明是不将那莫忘放在眼里的,分明带着对莫忘的不满…… “紫苑,我对你说过吧,不要阻止我,因为你,已经阻止过我一次,都够了,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再对你留情的了……” 语气由最初的戏谑变成了愤怒,这一刻,叶千陌发现迦罗慕天的身体就像是蝉蛹一般裂开,而就在那蝉蛹裂开之时,叶千陌见到了一张许久未见的脸…… “沁心!”惊呼出声,一时间五味杂陈。可就在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之中,叶千陌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会为迦罗月感到心痛…… 愤怒和心痛渐渐取代了最初的震惊,叶千陌微微颔首看向苍白的地面,眼神一凛竟痴痴的笑了起来…… “迦罗慕天,你这个混蛋!”这个想法几乎被叶千陌喊出声来,可声未出叶千陌却已先莫忘一步一掌朝迦罗慕天击去…… “啪”的一声,伴随着这掌风相击的声音,也伴着莫忘的惊呼。叶千陌却只觉得胸口一阵钝痛,不待莫忘将他拉住,便颇为无力的朝远处飞去,就如那断了线的风筝一般…… 风筝飘落,却并未落到地面,而是被一人接住。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叶幻琦,不,此刻该叫他叶君成了…… 叶君成的出现显然激起了迦罗慕天更大的愤怒,可就在迦罗慕天狂笑出声之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也缓缓的从叶君成身后走了出来,让他愣在当场…… “沁心,够了……”语气是出奇的平静,此刻这白衣男子竟似看不到叶千陌一般,自顾自的带着叶君成朝迦罗慕天和莫忘走去。直到那迦罗慕天回过神来,对他冷笑,这才停下脚步伺机而动…… “哈哈哈,紫苑,你当真是煞费苦心呀,还有你,迦罗月,你居然没死?”眼中早已溢满苦涩,而这苦涩之中却还带着隐隐的,不易察觉的死灰。 今日,自己竟然被骗了?被骗了……那么也就是说,要不,是他杀了紫苑和迦罗月,然后毁掉自己,要不就是叶君成和紫苑重现当年的封印吗? 原来如此,那么自己该怎么选呢?邪魅一笑,迦罗慕天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缓缓升上半空,只见他不以为意的看着那三个本该和他最亲的人,嘴角一动眼神一凛便冷冷的继续说道:“既然你没死,那也就是说你们想将我再次封印,既然如此,那倒不如我先把你们解决,来得更快……” 语气瞬间转变,而就在迦罗慕天说出这话之时,他的动作便已快过他的语言,带起一阵狂风吹向那四人。狂风肆虐,瞬间便似那刀片一般割的三人一身的伤痕,当然之所以是三人,是因为除去了被迦罗月护在身后的叶千陌…… 迦罗月将自己护在身后,这并不在叶千陌的意料之外。可不知怎么回事,这原本就能猜到的举动,此刻在叶千陌看来却是那么的让人温暖…… 温暖吗?迦罗月没死,也就是他欺骗自己,自己不生气吗?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非但不生气还觉得开心呢? 愣在原地,叶千陌缓缓低首。可此刻,迦罗月却顾不得那许多。因为就在他将叶千陌护在身后之时,叶君成却似再也忍受不住一般,将一侧的忘情宝剑举起,一个飞身朝迦罗慕天刺去…… 66.恶战 穿过狂风,叶君成虽然心痛却仍固执的举剑向迦罗慕天刺去。只是那剑却似被什么阻隔一般,停在了迦罗慕天的胸前不得前进…… “还想再来一次吗?”轻柔的问着,迦罗慕天满含笑意的看着叶君成,让人有那么一瞬产生一种错觉。错的人不是迦罗慕天,而是他叶君成一般。 可叶君成是何人,他对迦罗慕天又是多么的了解。迦罗慕天这人呀,总是这样,越是生气反而越是和蔼可亲,可越是这样就越让人不寒而栗…… “慕天,算我求你了,放弃吧,欠你的人是我,你要,就取我的命,叶君成绝不反抗。可你若是要危害我的子孙,危害无辜,我绝不……”本该是一句感人的话语,可叶君成偏偏要选择维护叶千陌,触动迦罗慕天心中最不愿触及的伤痛…… 他迦罗慕天是他的爱人,但却不如他的子孙重要。他迦罗慕天是他的爱人,却比不过阡陌的江山。为什么,在叶君成看来他就那么的无足轻重呢?为什么,只要一触即到阡陌的利益,他就可以伤害自己,甚至杀了自己呢? 心痛瞬间掩盖理智,迦罗慕天的笑容也在不断的变化,由最初的温和变成了如今的邪魅,可就在这邪魅之中却还隐藏着一丝决绝…… “放,既然是你们引我出来的,那么今天,我谁也不放!!”愤怒和心痛通过语气表达了出来,却独独隐去了那一丝决绝。这一刻,迦罗慕天双目赤红,发丝雪白,就如同那地狱的恶鬼一般,满身的杀气,让人倒吸冷气…… 而看着如此这般的迦罗慕天,迦罗月却只是轻轻蹙眉一个飞身上前,一把夺过忘情宝剑便朝那迦罗慕天的肩胛刺去…… “唦”的一声,就在迦罗慕天失去理智无法防备之时,那迦罗月的剑便已刺入了他的肩胛…… 缓缓低首望向自己的伤口,在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迦罗月。迦罗慕天却并不愤怒,而是微微一笑,似是无奈一般问道:“你呀,只要是为了叶千陌,什么都可以做,包括伤害沁心吗?” 包括伤害沁心吗?当然不是,因为迦罗月从来都没打算活着离开,因为他觉得叶千陌不会想他活着。况且,除了沁心和肚腹中的孩子,他知道不会有人可以陪他一起消失,不会有人可以陪伴于他了…… 苦涩瞬间袭上心头,可固执如迦罗月者还是冷冷一笑,又向前推了一些,附在迦罗慕天的耳畔低语道:“知道吗?叶君成是饶玉儿救醒的,就在我赶到国巫殿之时,饶玉儿说与其让你失去理智伤害无辜,倒不如陪着你一同被封印,迦……” 迦罗月言犹未尽,可迦罗慕天却再也听不下去了。因为此刻,他只觉得心痛不已,心痛到不愿再去伪装。而他体内的气流也因为他的心痛开始朝他的周身乱串起来…… 玉儿,自己的女儿。她也要自己死吗?她知道什么,她难道不知道叶君成对自己的辜负吗?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巴不得他消失了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处在这种境地呢?而自己又是不是该让他们如愿以偿呢? 狂风让紫苑和叶君成无力靠近,而就在众人不曾注意的时候。那迦罗慕天却是一根长钉钉入迦罗月的胸口,没入骨髓…… “唦,唦”不过片刻时间,迦罗月便感到胸口一阵钝痛,直接向后倒去。而就在此时,就在迦罗月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那叶千陌却勉强的爬起身来,对迦罗月大声喊道:“月!” 月?他叫我,月吗?心中一愣,迦罗月缓缓侧首望去。可还不等他看清楚,那紫苑已先他一步将他推向刚刚起身的叶君成,自己则取出锁魂钉朝迦罗慕天飞身而去…… 紫苑的努力显然是徒劳的,因为就在她将要靠近迦罗慕天之时,莫忘的孩子却似故意一般朝着他的肚腹踢了一下,让她眉头轻蹙不得不弯下腰去安抚那有些焦躁的孩子…… 紫苑无奈,迦罗慕天却不以为意。不,或者说他此刻早已顾不得那许多了。微微一笑咳出几丝鲜血,迦罗慕天不顾紫苑此刻是如何难受,伸手便是一掌朝紫苑击去,就仿若在逼着大家愤怒一般…… 身体如风筝般坠落,可就在迦罗月和叶君成以为紫苑难逃一劫之时,那叶千陌却一把接住紫苑,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直接撞向了结界的边缘…… 嘭的一声,叶千陌立刻感到喉头一阵腥甜。而就在他疼痛难忍之时,那迦罗慕天便已扼住了迦罗月的咽喉,满眼死灰的看着叶君成,似是在期待什么一般…… 迦罗慕天在期待,可叶君成却并未看见。所以,就在迦罗慕天在众人的惊愕之中放开迦罗月之时,那叶君成的剑却早已刺入了迦罗慕天的心脏…… 67.慕天 迦罗慕天并未躲避,而是在叶君成的剑刺入自己的心脏之时,用力的握住了叶君成的剑固执的不容他挣脱…… 迦罗慕天在靠近,伴着宝剑刺穿心脏的声音,也伴着叶君成的无奈。直到他再也忍受不了,一把搂住那渐渐瘫软的身子。迦罗慕天才苦涩一笑,用那平静的语气艰难的说道:“这一下,你,你满意了吗?我,就连我的女儿,她,咳咳,她也希望我消失,我……噗……” 伴着那鲜血洒在宝剑之上,众人皆是一阵惊愕。而那叶君成却似早已料到一般,颇为宠溺的伸手抚上迦罗慕天的脸颊,微微笑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了,玉儿是,是我们的女儿,对吗?可她是为了你好,所以你不用伤心,因为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舍弃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好吗?” 眼中满是坚定,语气是那么的肯定。这一刻,还需要其他的言语吗?恐怕是不需要了,因为再多的话也比不过这一句诺言…… 对,足够了。只要叶君成这么说,迦罗慕天就很满足了。因为这千年的疯狂,千年的不择手段,为的其实不是报复,而是这,是他叶君成的一句承诺…… 承诺如山一般重,但却也如蜜一般的甜。够了,真的够了。自己也该离开了,自己也该自行离开了,就当是向迦罗一族赎罪。可叶君成呢?能带他走吗?他,他舍不得呀,玉儿又该怎么办呢? 用尽最后的力气,迦罗慕天还是一把夺过那宝剑将叶君成推向迦罗月和紫苑。而自己呢,则在得到那宝剑之后又将宝剑往心脏刺入了几分,带着抱歉,带着来之不易的幸福,一点一点化成了劫灰。只留下叶君成呆若木鸡,好半天才痴痴的笑道:“我懂,我都懂,我会照顾好玉儿,慕天,我懂……” 叶君成的心碎了,而远在国巫殿的饶玉儿的心也跟着碎了。因为此刻,就在那可以窥视千里的幻镜之中,饶玉儿看到了迦罗慕天,看到了她遗忘已久的爹爹。 是的,是遗忘。因为此刻的饶玉儿早在迦罗月带来的幻镜之中看到了她与迦罗慕天的过去…… 那时候,自己虽然只有人类孩童七八岁的模样,可却年过百岁。而原因,只是因为自己是爹爹被封印之后生下的孩子,是因为自己本没有实体,是一个依附于爹爹的魂灵…… 自己是什么时候得到实体的呢?其实她自己也不记得了。不过现在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的爹爹再次被封印了起来。而她虽然并不想和叶君成在一起,但爹爹说了,她便会去做…… 迦罗慕天的身体彻底消失了,就这么带着众人的震惊和叶君成的心痛化作那尘埃。而就在迦罗慕天消失后不久,那幻境也颇为奇怪的跟着消失了。只留下迦罗月的心知肚明,和紫苑的唏嘘不已…… 迦罗慕天的消失预示着许多事情的成埃落定,所以就在迦罗慕天的灵魂被忘情宝剑封印之时,紫苑便将宝剑交给了叶君成,而自己则打算扶起迦罗月,与他一同离开阡陌军营…… “忘情剑里有慕天哥哥的灵魂,叶君成,由你决定是将他带在身边,还是交给叶千陌。因为我知道慕天哥哥一定是这么希望的。至于月,我希望你让我们走,因为叶千陌他……” 语气中满是不悦,紫苑冷冷的看着一侧缓缓站起身来的叶千陌,看着他被听到动静簇拥而来的将士包围,也不惧怕而是颇为从容的扶起一侧的迦罗月,对迦罗月道:“月,跟我回去……” 回去,对,该回去了……身体一软,似是再也坚持不住一般,迦罗月的眼前一黑立刻如那断线的风筝一般坠向地面,只惹得叶千陌心中一惊,竟不顾自己阡陌帝王的身份大声喊道:“月!” 月……他又叫自己月了呢?真好,这是不是说明他其实对自己并非那么决绝呢?微微一笑失去知觉,可就在迦罗月失去知觉之时,他还是为自己的痴心妄想感到可笑…… 迦罗月的晕倒让紫苑和叶千陌皆是一惊,倒是那叶君成显得颇为冷静。立刻转身握住迦罗月的手,在他的脉搏一按,又迅速的查看了他的伤口。沉默片刻,才微微笑道:“不必惊慌,慕天只是将他的内力封住,以免他的内力伤及腹中的孩子而已,至于他会晕倒,是因为太累再加上孕期的反应而已……” 用力的握住一侧的宝剑,叶君成满眼宠溺的看了看宝剑。这才继续说道:“找个御医为他调理吧,千陌,爱他,就不要等了,免得将来后悔,懂吗?” 说给叶千陌听,其实也是在对迦罗慕天说吧。将剑举起,叶君成用力的将它搂在怀中,似是在笑。可片刻之后,就在叶千陌不顾众人阻挠,抱起迦罗月朝外冲去之时,叶君成还是缓缓低首流下了两行清泪…… 本是有情人,本该白首不相离,可如今却落得一地空白。迦罗慕天,既然你的身体消失了。那么,作为对你罪责的惩罚,你的灵魂就一直陪着我吧…… 静静的想着,叶君成竟然痴痴笑了起来,直到片刻之后,他才缓缓抬首搂着那忘情宝剑朝帐营外缓步走去。 然而,就在他走出帐营之时,他却看见那幽冥教众人和三军将士正围着叶千陌,逼迫他为叶承明和乔冥报仇的情景…… “若是我不允呢,你们打算造反吗?”是叶千陌的声音,此刻的他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般,语气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而就在那些视死如归之人将他围堵之时,那叶千陌更是焦急万分,似是失去理智一般,一边将迅速的迦罗月交给紫苑扶着,另一边自己则一把夺过一个士兵的宝剑抵在了那为首的将领颈部…… “报仇?就地正法?那如果我说我要他,你们又打算如何?”语气中带着无比的坚定,这一刻的叶千陌似乎早已将仇恨抛出脑后,这一刻他似乎才明白到自己对迦罗月,已经到了无法舍弃的地步。 无法舍弃,所以才会放过他吗?才会因为他的单薄虚弱而担忧吗?而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啊,对了,就是从凤凰山谷开始,就是他为孩子,为自己舍命取药之时吧…… 轻轻一笑,叶千陌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只见他微微侧首望向一侧颇为虚弱的迦罗月,嘴唇微启便又转首看向众人,颇为无奈的缓缓言道:“迦罗月杀我父王害我忠良,以各位所言,我本该杀他,可各位,你们爱过一个人吗?如果爱过,便该理解我才是呀,我,我可以将他驱逐出阡陌,但各位还请让开一条道路,让他接受诊治,好吗?” “可你是陛下呀,你怎么能?”那为首的李将军一时语塞,似是立刻感到了自己的不敬一般,微微颔首便不再言语。而其他的将士和幽冥教众虽然不语,但也都颇为愤恨的看着迦罗月。直到叶君成赶到,缓缓道出迦罗月怀孕的事实,众人才颇为不甘的退到了两侧…… “那,如果迦罗月怀了你们陛下的子嗣呢?你们又当如何?”叶君成语气中透着寒意,表情更是不怒而威。而这,也让一侧的紫苑立刻解开了她千年未曾解开的谜题…… 那就是她其实一直不明白迦罗慕天为什么爱他,而如今看来,这叶君成确实更具帝王之气,也值得他人钦慕…… 满意的看着叶君成和叶千陌的表现,紫苑微微一笑,静观其变。然,就在叶君成一语平定骚动之时,那迦罗月却似再也忍受不了一般,轻轻推开紫苑,来到叶千陌身侧,对众人虚弱的拱手言道:“各,各位,迦罗月并,并不想以此作为要挟,只,只希望各位能让迦罗月诞下此子……迦罗月在此发誓,待孩子出生,迦罗月必定以此命还欠各位的血债,绝不,绝不是食言,绝不为难陛下……” 68.短暂 绝不食言?绝不为难自己?可什么叫绝不食言?什么叫绝不为难自己呢?他这是看不起自己吗?难道他认为自己保护不了他,所以不想自己为难吗? 惊愕的看着一侧的迦罗月,叶千陌伸手握住迦罗月冰冷白皙的左手轻轻用力。似乎在表达着自己的疑问,可迦罗月呢?却似没有感受到一般,继续对大家言道:“若是,若是各位信不过迦罗月,迦罗月愿意留在阡陌并且重回天牢,枷锁加身……” 重回天牢,枷锁加身吗?那怎么行,别说他身体如此虚弱,就算是无碍,他叶千陌也舍不得了呀…… 心中一痛,叶千陌似是心中清明了不少,立刻松开迦罗月的手上前一步举起宝剑转身面对爱人,似是无可奈何又似故意一般,痴痴地笑道:”枷锁加身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月,难道我在你眼中连保护你都做不到吗?” 保护自已那他如今又是何意满眼的诧异,可固执如迦罗月者还是伸手拦下了见势想要上前紫苑。努力上前靠近爱人,轻柔但却颇为苦涩的笑道:“所以陛下想要迦罗月离开阡陌永不返回,要独自承受来自臣子的压力吗?” 来自臣子的压力自然是巨大的,可若是带迦罗月回朝那便意味着将他立于四面楚歌的境地,以紫苑如今的身子若尽不了全力,那他就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叶千陌心中有些埋怨起迦罗慕天的狠辣来,而叶君成也似看出了什么,无奈的笑了一笑,便缓步上前一把将叶千陌的宝剑夺下,指向迦罗月颇为冷静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叶某就代替陛下,将你就地正法,免得将来陛下情根深种痛苦余生!” 一语惊人,此刻的叶君成嘴角扯动起来,完全看不出一点刚才叮嘱自己珍惜的模样,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种冰冷的微笑,让叶千陌一时间也猜不透他的想法,不禁小声轻咳起来…… 叶千陌猜不出来,迦罗月也是如此。所以,就在那剑指向自己之时,迦罗月先是一愣随即便颇为苦涩的微微一笑,低首看了看自己的肚腹,片刻之后竟颇为坚决的靠向那宝剑,只惹得众人一阵惊呼,只是这惊呼之中却多了一人浅浅的笑声,由小变大…… 叶君成的用意似乎就是在告诉紫苑叶千陌的想法,就是在让这女子明白他们的真心。所以,就在迦罗月的胸口被那宝剑刺穿之时,紫苑也立刻明白过来,马上用尽全力一把将迦罗月拉到自己身边,让他靠在自己怀中,在众人的惊愕之中,颇为迅速的带着他朝远处飞身而去…… 迦罗月被紫苑带走,众人虽然一时反应不过来。可就在紫苑飞到远处之时,她身后的弓箭手还是本能的举起了弓箭,而,叶千陌自是不会让那些弓箭手得逞的,所以,就在紫苑飞远之时,叶千陌也同时伸手阻止了弓箭手的行文,为他们免去了不必要的伤害…… 目送紫苑和迦罗月离开,这一刻叶千陌虽然苦涩但却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的爱人,他如今才爱上的人会没事吧?会没……哎,没事自然是会没事的,可以后他们还能相见吗?他们难道真要老死不复相见吗? 心中略过苦涩,叶千陌无奈一笑转而看向叶君成,可就在此刻,叶千陌分明从叶君成眼中看到了一丝近乎绝望的伤痛,让人莫名的心酸,可心酸却又只能唏嘘不已的伤痛…… 这一别,何时相见,这一别,难道真的只能期待来生了吗?这,谁也无法知道。因为就在叶君成回到国巫殿之后,除了国家大事,他便再也无法预测什么,无法给予叶千陌任何帮助。而就在叶千陌回到皇城之后,他便似刻意一般再没有提过迦罗月,而是励精图治的过了十年孤家寡人的生活……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十年,其实说长也不算长,因为只要你心中有那个人。可说短也不算短,因为情根深种多时,这日子便是度日如年…… 这一年,帝成傲继位,太上皇叶千陌选择了交出皇权做儿子幕后之人。而就在叶成傲继位半年之后,叶千陌便交出了皇印离开了阡陌,不知所踪,让人不禁怀疑起他的生死来…… 只是,就在那之后的多年间,在那凤凰山谷之中,出现了两个颇为神秘的武林高手,他们不但带着他的女儿和众弟子相助于阡陌和莫桑的军队一同维持着两国边界的安定,更带着谷中之人建立了新的迦罗氏族…… 只是几番人世变换,他们又岂会知道在几百年后,他们的后裔会为了一个名叫骆子规的男子,倾尽一生,甚至是迦罗氏族呢…… ——正文完—— 番外:叶成傲莫轩篇 杀闫明其实早在父王的打算之中,可那之后发生的事情似乎让事情朝着无暇顾及只得闲置的方向前行了。可现在呢,怕是不杀也不行了吧?因为那家伙竟然带头阻止自己迎娶莫桑的文亲王莫轩…… 莫轩,说起莫轩这家伙也着实气人,自己都不止一次跟他暗示过自己的身份,可那家伙却神经大条的在看到自己之后,说自己欺骗了他的感情,让自己离他远一点。 远一点,这怎么可能。自己和父王可不同,自己可是脸皮绝壁的厚,自己可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所以咯,为了实施和亲的想法,叶成傲便决定将那第一个出来阻止的闫明给解决掉,一来闫明是墙头草在朝中不得人心,杀了也没什么。二来,也是可以立威可以杀鸡儆猴的机会。一举两得,一箭双雕之事,自己没道理不做吧…… 乐呵呵的想着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这一刻叶成傲竟然有一种十分得瑟的感觉。可就在他转首看向一侧气鼓鼓的莫轩之时,他却又脸色一变,十分讨好的靠向莫轩。 而为了打动莫轩,他更是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莫轩,怯懦似的说道:“好莫轩,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啊,你看你都答应嫁给我做王妃了,就不要闹了,好吗?” 眼含水气,手指不停的动着,这一刻,叶成傲都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演技来,额,好吧,其实还不够了,因为那莫苑的演技更是高超的把他弟弟骗上了他叶成傲的花轿…… 偷偷一笑,却正好被回过头来的莫轩看了正着。这,让叶成傲心中不禁一惊,只得一脸的做贼心虚的笑着。 不过,那莫轩也不是小气之人,更何况他自己也很是喜欢叶成傲,所以就在他看到叶成傲那讨好的脸之后,他也并未如叶成傲所料,而是一脸无奈的叹了一声,一副长者模样,颇为认真的看着叶成傲道:“之前的事情我可以算了,可你,你以后要是敢不对我好,那我,我就立刻回莫桑去,这可是王兄和父王答应过我的,懂吗?” 莫轩的语气越来越有一种撒娇的味道,可其中深意叶成傲又岂会不懂呢?懂?自然懂呀,可他的小莫轩呀,怎会如此单纯呢。人都嫁出去了,还想着回娘家? 努力的忍着笑,叶成傲立刻故作认真的看着莫轩,而为了让莫轩放心,他更是如捣蒜一般努力点起了头。 而看着他这般认真的模样,那莫轩又再一次很悲催的,颇为单纯的放下心来。直到那叶成傲突然把他抱入怀中一顿狂风卷残云的亲吻之后,他才惊觉上当…… 如此迟钝自然是要吃亏的,所以,就在那之后的很多年里,莫轩都被叶成傲压在身下,可即便是到他为叶成傲生下了他们的两个儿子,他也没能精明多少,所以咯,他只能无奈的受了一辈子……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