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花魁大赛

花魁选美大赛果然已经开始。付行之吩咐船夫将船开到附近，正对着擂台的方向，方便他们观看。岸上的气氛已经火热，嬉笑欢呼声不断。

安鲤顺着视线看向擂台的方向，此事比赛正进行得热闹，人人都较着真，谁也不愿先认输。此时比赛还处在初选阶段，擂台上云罗着几名各有特色的美人，衣衫华丽，各色裙裾随风翩飞。

其中一人站在擂台正中央稍前一点的位置，乐声响起，曼曼起舞……

花魁的选举分几个比试：第一项比试自然是品貌；第二项是比试才情；第三则是技艺。

有资格参加的都是青楼楚馆的清倌，也就是那些卖艺不卖身的女子，青楼对于清倌的要求很高，不但要长得漂亮，会讨得客人欢心，还要会吟诗作对、琴棋书画，精通诗词歌赋，以及歌舞和器乐。所谓的花魁，可并不是那么容易当上的。

虽然青楼楚馆对于艺妓的要求很高，但实际上也并没有那么严格。虽然仍能都要知道一些，但也并不需要样样都会。如果不是沦落红尘，这些清倌也都能称之为才女了。

艺妓的筛选很痒，不过青楼也会根据个人的资质来进行培养，让他们学习好了以后再开始接客。不过收腰的要求，自然是要人长得漂亮。

青楼不必其他地方，也很现实。那些客人来寻欢自然是来见美人的，若里面的都是些丑姑娘，即使她再有才情，人们也不会喜欢。去青楼自然是去寻欢的，可不是去倒胃口的，丑女哪儿见不到？他们干什么非得花大钱去看？

这次的花魁大赛举办人邀请了安平镇和临近城疆镇一些较为有名的青年才俊来作为评判人来进行评选。各位清倌在表演后，谁得票数最多，谁便能胜出。

因为每个清倌所擅长的技艺均不同，所以技艺的比试被划分成了好几类。比如善琴者归为一类，善舞者归为一类，善歌者也同样归为一类。在各大类别中脱颖而出取得最佳的，再将这些人合起来进行最后的比试。

这次在付行之暗中的提议下，大赛还特别增加了“群众票选”这一项。因为或许有些清倌的才能和技艺都十分出色，但若是不让人们喜欢，那也是白搭，有污花魁之名。

赛事一共举行三天，第一日初赛，分类比试和品貌，第二日比试诗词歌赋等等，最后一日终选，选出最后的花魁，还有第二名和第三名。

虽然付行之自己并未接手邀请去当那个评判，但他却是这次花魁大赛能够举办的支持者之一。大赛所需的一些东西全部都由他来提供。

按理说他的云浮楼又没参加此次大赛，他这么做岂不是白费钱有捞不着好处？那么，付行之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付行之答应出钱是有条件的，而他的条件就是——比赛的场地全数由他接管。当然，一些风险和比赛的安全他会一并承担。

花魁大赛除了普通群众和那些青年才俊以外，很多达官显贵以及一些有名的富商也会来看。而他们自然不可能会自贬身价地同那些群众挤在人群里观看。

这时候付行之便提供了一些最佳的观看位置，比如位置好的酒楼里，也有付行之和安鲤此时所乘的画舫等等。这些地方能遮荫，不至于被毒辣的阳光晒到，也能一边喝酒品茶一边欣赏没人比试，当真惬意。不过这些可不是免费提供的，都是需要用钱来买。

当然，付行之也不会漫天开价，制定的价格都是取得的中间价位，那些有声望有名气的人或许会犹豫片刻，但为了能有个好位置观看，不会将那些钱放在眼中。早在大赛开始前的一周，那些位置早就已经被兜售一空。而这笔数目早已超过了他所提供的数目，让他小赚了一番。

柳文熙知道了以后大叹付行之是“奸商”！本来这些他是不知道的，只是前几日他看见付行之同那个举办人一起出现在酒楼，无意中问起才知道。

这个人根本就是为了行商而生的嘛！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柳文熙知道云卿的头脑很好，这个他从两人还是小的时候便已经清楚的知道了。付伯父还因为云卿弃文从商而与他断绝了往来，在他看来是付伯父的损失。

当柳文熙十分郁闷地将这件事告诉安鲤时，安鲤的表现让他大为惊讶。

“要是我也能知道小时候的恩公就好了。”自从知道自己喜欢恩公后，安鲤对于能够与他家恩公青梅竹马的柳文熙有些羡慕，当然还有嫉妒。

安鲤皱着眉怔怔盯着付行之瞧，脑中想象着小时候恩公会有的样子，脑海蓦地冒出一个身穿白衣的小人来。

小人长着一张他家恩公的脸，不似现在的俊朗，带着些稚嫩和小孩子特有的肉脸。他一手负背，一手执着白面折扇，扇啊扇的，肉肉的小脸上，似笑非笑……

唔……安鲤的脸上慢慢出现了晕红，他再次往他家恩公那张英俊的脸上瞅了一眼，脸上越来越红。怎么办，感觉那个时候的恩公好像很……可爱？

付行之回眸望了他一眼，微微挑眉，忍不住又拿扇子敲了敲他的脑袋，佯怒道：“小鲤儿，不准乱想！”

自从第一次敲了安鲤的脑袋，付行之便爱上了这个动作，因为他从中发现了乐趣。看到安鲤抱着脑袋一脸委屈的小模样，他觉得十分有趣，也非常可爱。

柳文熙看着他们，感觉他们之间似乎变得比以往更加亲密了！

擂台上，之前那个女子已经退下，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身着粉裙的女子。付行之三人又将目光转向了那里。

不过对于安鲤来说，除了最初表现出了一点好奇以外，看着这些都觉得无聊。而且，看到他家恩公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女子看，他的心中闷闷的。

他一直知道，恩公素来喜欢看美人。安鲤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他长得不好看么？还是说，恩公不喜欢他的长相？

可是蚌精姐姐一直都说很喜欢他的脸，还很羡慕他长得比她还好看……

“果然来看是对的！今年的清倌资质似乎比往年都要好啊！能一次看到这么多美人，当真幸福呐！”柳文熙已经站起身趴到窗口，一边看一边啧啧出声。他回转头，一脸猥琐的询问付行之的意见，“云卿，你觉得如何，她们长得不错吧！？”

初选阶段便已有这么多称得上美人的女子，当真让人惊讶。

论到品美人，付行之可是个中翘楚。眼光独到，品味一流。他的云浮楼里的姑娘，有一半是他挑选的，而且各个都很受欢迎。

付行之将目光收回，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转头　问题抛给了安鲤：“小鲤儿，你觉得如何？”付行之眼眸深邃，直直的看着安鲤。

安鲤朝擂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恩公要我说么？”

“嗯。”

“当真要我说么？”安鲤再三确认道。

闻言，付行之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明白他家恩公的意思，安鲤先是对他露出了一抹笑，然后一脸嫌弃地看着擂台上那些个花姑娘，指着她们一一评价着；“这些人长得一点都不好看。”

“哦？哪里不好？”付行之眼中隐忍着笑意，问道。柳文熙听到安鲤这么说，也竖起耳朵来听。在他看来，这些女子明明都长得不错啊！

安鲤指着擂台上其中一人道：“这个人眼睛太小。”

付行之和柳文熙同时将目光转向擂台上安鲤所指着的那名女子，哦，似乎确实有些小……

刚看完，就听安鲤又指着“小眼睛”旁边的女子继续说道：“这个嘴巴太大。还有……”他又指了指左边第三个：“这个鼻子太平。”

最后他有指着最右边的那名女子道：“这个脸太白。”

“脸白也不好？”柳文熙错愕，一脸好奇地问道。

安鲤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皱着眉道：“她脸上的白粉都快要掉下来了。”

“哈哈哈……”他刚一说完，付行之便愉悦地大笑了起来。原来，他家小鱼妖那张粉嫩嫩的小嘴这般毒辣呐！

柳文熙一脸怪异，这么说来，小鲤到底是如何看的这么清楚的？

暗流扭头看了他家恩公一眼，最后的最后十分认真地补充了一句：“要我说，还不如恩公长得好看！”

付行之一个踉跄差点拐到，颇为郁闷地又想用折扇敲安鲤的脑袋，安鲤一见他举起手就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些什么，赶紧先捂住了自己的头，惹得付行之又好气又好笑。

“小鲤儿，你那是什么眼神，嗯？本少爷我虽然长得确实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可再怎么说我也还是个大男人，怎可与那些个花姑娘相提并论？”

不过被他这么一说，他再次看向那些美人之后还真觉得不咋好看了，忍不住就会去注意安鲤方才指出的缺点之处。付行之扶额，早知道就不带这孩子出来了，不然现在也不用这般倒胃口……

柳文熙也没了赏美人的心情，郁闷地同付行之一起转回头喝茶。安鲤收回手，姣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108：付大奸商

临近中午，赛事暂停，众人都意犹未尽地各自散了。离家近的人都回家吃饭去了，而路远的则是就近寻找附近的酒家用膳。一时间酒楼爆满，座无虚席。

店家为了多赚点钱，也为了方便客人，在大厅内加了几张桌子供客人使用。实在做不下来的人无奈之下只得寻找其他吃饭的地方。

好在因为花魁大赛的原因，商贩抓住这个能赚钱的时机，一个个的都在路边搭了许多棚子，买一些简单的吃食，比如馄饨铺、粥铺、面摊等等，倒也行了许多人的方便。

一时间人去台空，原本的热闹瞬间变成萧条。

付行之的豪华画舫缓缓地停在了岸边。此刻人群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所以基本上无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否则看到他们的船，还不满脸震惊？

比起付行之租给那些看客的小型画舫，他们这一艘可谓是豪华了太多。这船是付行之的私有物，从未出租给什么人过。除了这一艘，湖上漂浮着的大大小小的画舫船只都是他的财产。说到这里，不禁便要感叹一声：果然是首富啊！

按照柳文熙的话来讲，那就是：可恨的有钱人！

柳文熙站起身，打开船门往甲板上走去。待跨上了岸，回头一看，付行之和安鲤两人还坐在船舱中，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向。柳文熙不禁感到奇怪：“你们怎么不下来？不去用午膳吗？”

付行之神秘一笑，指了指对面。柳文熙不解地顺着视线看过去，却发现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两个拎着食盒的伙计朝他们走来。

“……十五楼的二掌柜？”在柳文熙诧异的眼神下，二掌柜和那两个伙计已经走近。十五楼有两个掌柜，大掌柜和二掌柜，今日十五楼实在太忙，大掌柜抽不开身，又不能怠慢自家老板，于是便让二管家前来送菜。

在经过柳文熙身边时，二掌柜和两名伙计朝他略路打了声招呼后便上了船。

二掌柜恭敬地向付行之请安，看到付行之身边的安鲤时，眼中露出惊艳和诧异的神色。这个少年好像没见过？

安鲤见他过来，出于　朝他微微点了点头，便有转开了头去。

二掌柜一愣，这个少年似乎很安静？随即微微一笑，打开食盒小心翼翼地将菜一一摆放在矮桌上。粗略一数，竟然有十来盘！不仅是菜，连酒和点心都有！幸得船舱内的矮桌够大，正好可以放下那么多菜。

送来的都是一些清爽可口的小菜，在这么热额天不至于太过油腻而下不了口。

“本少爷事先定好了饭菜，我们就在船上吃。”待到二掌柜都布好了菜，付行之闲闲的解释道。

“……”柳文熙嘴角轻微一抽，反身又郁闷地走回了船上。“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点跟我说？！”非得等到他下了船才说，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付行之勾唇，略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端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才道：“你也没问啊！而且明明是你自己急吼吼地就下了船去，此刻又怎能怪我不说？”

“……”柳文熙算是知道了，他就是故意的吧！

“而且，这个时候去酒楼多半是人满为患，你想同他们一起挤么？”

“……”柳文熙决定闭口不言，不然铁定又会被死云卿堵得发闷！

柳文熙低头看向桌上，这些菜有荤有素，有菜有肉就是没有鱼，顿觉奇怪。他转头问道：“二掌柜，怎么连一条鱼都没有？”

“哦，是这样的，因为之前少爷说过今后不再吃鱼，小人便没有准备。”

柳文熙略略回想了下，之前一次他们去十五楼时，云卿确实有这么说过。可是……真的假的？他当时还以为云卿在开玩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不再吃了！？

“那么少爷、柳公子和这位……公子请慢用，小人先退下了。”二掌柜和那两名伙计行礼后便下船离开了。离开前，又让小厮将另外一个较小的食盒递给船夫。

船夫道了声谢，等到他们下船后，并未急着拿出来吃，而是先将船划离岸边，才开始吃起来……

船舱内，三人也开始享用美食，气氛融洽。

安鲤此刻眼睛却是极亮的，他转头对着付行之甜甜地一笑，讨好地舀了一勺爆炒鸡丁放入他的碗中。他心里头此刻十分高兴，原来恩公真的一直记着他的话，真的没有再吃鱼了！

付行之饮下一杯酒，又斟了一杯。见到碗中的鸡肉，似笑非笑地斜睨了安鲤一眼。忽然从放置在一旁的食盆中拿出一只壶罐来，放置在安鲤面前的空位上。

壶罐用木塞塞着，但空气中时有清甜的味道自那壶中倾漏而出，扑入他的鼻子。安鲤凑近了嗅了嗅，甜甜的，好像有股他喜欢的蜜瓜的香味？他疑惑地盯着它看了看，转头问他家恩公：“恩公，这是给我的？”

付行之微笑着黔首。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安鲤好奇地问道。

柳文熙也放下筷子，凑过来好奇地盯着它观察起来。因为壶罐并非透明，所以他们看不出来里面的物什。

付行之却并不直接回答，而是神秘兮兮地说道：“小鲤儿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哦～又装神秘！柳文熙撇了撇嘴，忍不住腹诽。

安鲤一愣，对哦！这么简单他怎么就给忘了！？将壶上的木塞拔开，比之前更加浓郁的果香顿时一阵阵扑鼻而来，安鲤吧唧了下嘴巴，感觉好好吃的样子喔……

伸过脑袋，将眼睛凑到开口处想里头望了望。接着日光，可以看到是一种浅黄色的水状物，但却并不似水般稀薄，而是像是打了薄芡的汤汁一般，有一些厚实。

这是什么？见到了，安鲤也不知道是何东西，便转过头去盯着付行之，无声询问。付行之浅浅一笑，从食盒里拿出一只木制的大杯子，有伸手将壶拿起来倒上，将杯子递到他面前。

“这是用你喜欢的蜜瓜弄成的汁，喝喝看。”

闻言，安鲤登时眼睛发亮，丝毫不怀疑地拿起杯子直接喝了一大口，吞下去后海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如何？”

“很好喝！”安鲤牛头对着付行之弯眉一笑，如同蜜瓜一般清甜。这个东西真的很好喝，而且也真的是他喜欢的蜜瓜！

“恩公也喝喝看。”安鲤直接将杯子凑到付行之的嘴边，急于与他家恩公分享美味。

啊喂……那好像是你喝过的杯子吧……柳文熙扯着嘴角，云卿应该不会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