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到右手边的那间房门前,安鲤使用相同的手段,往里面探看。这一看之下,脸悄悄地红了。房间里,一男一女正打得火热,女子衣衫半褪,伏在一个男子身上,两人正口齿交缠,难舍难分,煽情而火热。
安鲤猛地站直身子,撇开了眼。面上挂上了一丝疑惑,也不知怎么的,他又靠过去看了一眼。里面的人此时已经衣衫尽退,两具光溜溜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安鲤歪了歪头,忽然恍然大悟,这个大概就是人类之间的交配了!
这个人也不是恩公,而且身材也没有他家恩公那么好!安鲤默默地作出了评价,心里蓦然涌出一丝异样的感觉。安鲤甩了甩头,将这些念头散去,往下一个房间找去。又找了两三间,安鲤才在最靠里的那间房间找到了他家恩公。
用穿墙术大摇大摆地进了房间,里面的情形让他心中松了一口气,没有出现他之前在其他房中看到的那些。此时的房中不知为何只有付行之和洪老板两人,而且洪老板的表情有些严肃,双眉皱着,似乎正在烦恼些什么。而付行之则依然挂着淡笑,自在地饮着酒,等待着对方做决定。
安鲤走过去,稍稍靠近付行之一些。付行之忽然一顿,若有所思地将视线转向了安鲤这边。安鲤一顿,自己难道是被发现了?
102:身上痕迹
安鲤心中猛跳,第一次有了一种名叫“做贼心虚”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奇怪哦,他明明就没在做坏事!只是“来看看”而已,虽然是隐身的……
而且,他又不是贼,所以他用不着心虚。安鲤胡思乱想着,却又见付行之转回了头去。安鲤心弦一松,这样的话,恩公应该是没有发现他吧?
想想也是,恩公是人类,又怎么会看得见隐身状态的他呢?!放宽了心,安鲤不发出声音地又靠近了付行之几分,径自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双手托着下巴观察起付行之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湖水般淡然而清爽的香气,付行之眼波微沉,是他的错觉么,总觉得这里有一股小鲤儿的味道……
“付大少是说,您想要买下我们的染布坊?”洪老板眼神闪烁着,脸上犹留有困惑和讶然,以及一丝怀疑。
“正是。”付行之微微一笑,“价钱洪老板可以提,如果合理,本少爷都会同意。”
“这……”洪老板收起脸上的复杂,忽然抬起头问道,“恕我冒昧,不知付大少可否告知您想要买下它的原因?而且为何不找别家呢?”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我需要这样一间染布坊而已。至于为何想要贵坊,则是因为你家的染布坊长期与我们合作,配合度比之其他的几家店更高,而且洪老板的为人本少信得过。”付行之淡淡一笑。既然打算一直做下去,直接买下来是个最省钱的方法,而且成本会减少许多,花色和样式也可以保持独特和唯一性。
“但是……,承蒙付大少看得起,只是实在不好意思,我这辈子就靠这个染布坊混日子了。若是没了它,我就不知道该做甚么了。”洪老板叹了一口气,“而且您若是买下了它,坊中其他的工人可该如何处置?他们都有妻儿老小要养活,没有这工作,恐怕都得闹腾。”
“呵~怪我没说仔细,这个洪老板你不用担心,本少只是买下它,如果洪老板愿意,染布坊还是由你来管,本少依然会支付你买下染布坊的银钱,每月还会支付月钱给你,每年的总工钱不会少于你现在每年所赚,这个你大可放心。至于坊中的染布工人,若是他们也愿意,依然可以留下,我也照样付工钱给他们。你看这样如何?”
安鲤见那洪老板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付行之的这个提议相当的诱人,他似乎心中已有决定,却并未马上答应。只听他试探道:“这样一来,付大少岂不是亏了?”
“非也非也,本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付行之一脸高深莫测,却并不加以说明。反而是说,“洪老板可以好好想想,不立即回答也可,本少可以等。若是洪老板不想卖,本少也不会强求,只好去寻别家了。”
洪老板一听,顿时急了,连忙摆摆手:“不用考虑了,我卖!我相信付大少,以后您就是我的老板了。”
“既然如此,那明日请洪老板来我府中详谈。”付行之不意外地笑了笑,亲自为两人倒上酒。洪老板不用说,自是受宠若惊。
安鲤觉得谈正事的付行之有种特别的魅力,与平常玩世不恭的样子截然不同!
“来了这里不享乐岂非可惜,既然正事谈完了,洪老板便在这里享受一番吧。”付行之拉了拉手边的红绳,门外立即响起一阵银铃声,紧接着,红芙推开门走了进来。
红芙一施礼:“公子有何吩咐?”
“让流莺和清秋过来。”
“是,公子。”红芙福了福身,又出去了。不久,被指名的两位姑娘就进了门。
安鲤赶紧站起来,虽然很不情愿,但看着其中一位往他所在的位置走来,为了不被发现,他不得不让座。付行之有意无意地又朝安鲤的位置看了一眼,让安鲤又是一惊,不自禁收了呼吸。看着付行之与那个名唤流莺的女子贴得那么近,安鲤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推搡间,付行之的衣襟被扯得松了,露出一小节锁骨,十分性感。洪老板无意中抬头,忽然暧昧地打趣道:“付大少果然不愧为风流公子啊,想必是身经百战了吧?”
“嗯?”付行之一愣,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这个。洪老板意有所指地指了指,付行之才发现,自己的锁骨处居然有一块小小的红痕!
这是……吻痕?付行之一脸讶异,奇怪,他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过西厢院,身上怎么会有这个?
安鲤原先听到洪老板的话,心中隐隐感到不快,当看到他家恩公身上的红痕时,顿时弯起了眉眼,脸上浮现一抹笑来。明明是条鱼,此刻却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这块红痕,没错的话,应该是……
103:坦白从宽
付行之回到付府时,安鲤已经先他一步回来。盖上被子,安鲤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装睡觉。而他此刻所躺的,却并非他自己房中那张床,而上付行之的雕花大床!付行之并未像安鲤所想的那般会留在云浮楼里,也才不过才亥时刚至。
推开房门,屋内一片黑暗。付行之走到桌旁,点亮了烛台,屋内顿时亮堂了起来。吩咐家丁送了热水过来,付行之将身上的衣袍 一件件除去挂上屏风,整个人泡进了浴桶中……
蜡烛的火苗跳动着,时而长时而短,忽明忽暗。屋中一片安静,只有偶尔的水声漫漫。安鲤悄悄地将眼睛掀开一半往屋内瞅了瞅,见看不到人,才放心地将整只眼睛都给张开。小心翼翼地半坐起身,不发出一点声响,安鲤一边聆听着时不时传入他耳中的水声,一边是否该下床去看看?
安鲤撩开薄被,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怕穿着鞋有声音,便赤水着脚踩在地上步出里间。躲在门后头,安鲤探头往水声传来的方向张望了一眼。想了想,他又躺回了床上,再次闭上眼睛。他神情呆呆的,愣愣地想到最近来找恩公时似乎总是偷偷摸摸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没一会,付行之便起身出浴了。擦干身体套上睡袍 ,付行之朝里间走去,打算就寝。穿过隔间,才刚步入里间,付行之的脚步便立即顿住了。
又是那股湖水般清香气!
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了他那张雕花的梨花木大床上,刺绣锦被里微微隆起了一个大包!仔细一听,还有微弱的呼吸声从里头传来!付行之眸中闪过一道暗光,快走几步朝床上一探,嘴角猛地一抽。
水莲般隽秀的容颜,这躺在床上的人不是安鲤是谁?!
付行之扶额长叹,小鲤儿啊小鲤儿,你怎的自己有床不睡,偏要来本少爷房里跟我挤一块?!付行之倏然一悚,该不会他说今后要同他一起睡当真不是在跟他开玩笑,而是来真的吧?一想到此,他顿感头疼了起来……
付行之并不急着上床睡觉,而是依着床沿坐下,好看的凤眸复杂地注视着“沉睡”中的人儿,神色复杂。黝黑的双眼里头如同此刻屋中不停跳动着的火苗一般,时明时暗,难以捉摸。付行之就这么坐着,动也不动,如同雕像一般。
安鲤紧闭着双眼,说不清来由的此刻莫名地感到有些紧张。失去视觉让听觉更加的敏锐,以及不断敲击着胸膛,发出剧烈的声响,犹如回响在耳边。
付行之蓦地伸出手,抚上床中人的额角,轻柔地滑至鬓边,生怕吵醒他似的。
嗯?付行之忽然眼神一暗,他看见安鲤那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付行之一愣,定睛又仔细探看起来,却发现那纤长的睫毛已经趋于平静,仿佛方才所见是他的幻觉一般。微微眯起双眼,付行之手上也不闲着,再次将手指贴上去抚弄了几下,像是要验证他的想法一般,果然床上之人的睫毛又抖动了起来。
呵……真有有意思,付行之的嘴角弯起一个邪气的笑。竟然是在装睡么?
付行之忽然俯下身,贴近安鲤的耳旁:“小鲤儿,你不乖哦~”性感的嗓音近距离敲击着安鲤的耳朵,那酥软的感觉仿佛直接延伸至他的心脏。不可抑制的,安鲤敏感的耳垂悄悄地红了。
见到他那可爱的反应,付行之眼中的笑意更深,弯起的嘴角也更加愉悦。
知道已经被发现了,无奈之下,安鲤只好睁开了眼睛,清明的双眸一看便知他不曾睡着过。付行之直起身,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恩公,你回来了?”安鲤坐起来,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维持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十分镇定,仿佛一点也未有被拆穿后的尴尬。
哦?没反应?付行之挑眉,心中闪过一丝讶异,很快又收回。
“恩公,天晚了,快上床睡觉吧。”安鲤说着自己往床里侧挪了挪,给付行之让出了一个位置。付行之嘴角一抽,他倒是不客气,说得这般自然,到底谁才是这张床真正的主人?!!
“小鲤儿,你是否该回自个儿的房中睡?”
闻言,安马瘪了瘪嘴,十分委屈望过来:“我要在这睡。”
付行之觉得他的头又开始疼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这间房就给你。”付行之无奈长叹,说完站起身往外面走去。安鲤疑惑不解:“恩公要去哪儿?”
“既然你想在我房中睡,那我自然是去你的房间睡了。”付行之头也不回继续不紧不慢地往门口走。即将走出房门时,却被追过来的安鲤扯住了衣角。
“恩公,我想跟你一起睡,可不可以啊?”安鲤抬着头,眼中隐忍着委屈。
付行之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道:“小鲤儿,你都这般大了,得要习惯自己独自睡觉才行!”
“可是,因公明明说我还小。”
“何时?”
安鲤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伸出一指指着自己道:“恩公一直叫我‘小鲤儿’,不就是说我‘小’吗?”
“……”付行之顿时噎住,额上的黑线开始蔓延。他算不算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付行之无力扶额,叹声道:“这个称呼可不是这么理解的……”
“恩公是讨厌我了么?”安鲤巴掌大的小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凄然。
“怎么会呢?”付行之眼神一闪。
“那恩公留下来跟我一起睡可好?”安鲤顿时又高兴起来,牵着付行之的衣角晃荡了几下。付行之更加无力,蓦地伸手捂住了眼睛,整个人看上去一派颓然。小鲤儿,你能不能不那么可爱……
本以为身体变大了之后即使小鲤儿做了什么举动也不会像他小的时候那么可爱,一定会十分别扭,可事实是,此时看上去不但丝毫不显得别扭,而且是比之前一样可爱!只是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同,可爱中似乎还带了一些别的什么。
付行之揉了揉眉心,本来只是想要捉弄下这个小人儿,可这效果似乎有些过头了……
“恩公你不舒服吗?”安鲤歪了歪头,为何突然好像很疲惫的样子?果然今日在外谈生意是累了吗?
“没有。”
“那……”
“小鲤儿也说时辰不早了,所以回去睡吧。”付行之将安鲤转了个身,往屋内推了推。
“恩公一起么?”安鲤急忙回过头来问道,随后又怕他还是不肯又加了一句,“两人一起睡比较暖和喔!”
“嗯。”付行之好看地看着他那紧张的样子,还说出那么可爱的理由来劝诱他。低头时却发现他竟然又是赤着脚!付行之脸色一沉,上前一把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毫不费力地抱着他往里间走去。
“我之前说过吧,夜里地上凉,切莫再赤水脚走路。”
安鲤下意识地环上付行之的脖子,见他家恩公面有不悦,亲昵地在他的脖颈间蹭了蹭,讨好的意味分明。
“……”付行之默然,心中又是一叹。这条小鱼儿当真狡猾!这个样子让他如何责备得出口?
轻轻将安鲤放到床里侧躺好,并为他盖上被子,付行之自己也翻身躺了上去。
两人躺在床上,相对无言。安鲤扭头朝付行之看了一眼,却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好想躺在恩公的怀里……安鲤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不过看到付行之那沉静的脸,安鲤撅了撅嘴,小心地抓住他家恩公的一只胳膊,也闭上了眼睛。
一时没有人再开口,整个房间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只有蜡烛燃烧的微弱声响。两人虽闭着眼睛,但谁都没有睡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付行之忽然张开眼,指着自己怕锁骨外问道,眼神幽暗。“小鲤儿,你知道这个痕迹是怎么来的么?”
房中的蜡烛此时也只剩下一小节,火光不似之前那么明亮。听到付行之的问题。安鲤睁开清明的眼,朝付行之所指的地方看去。待看到后,他心中猛地一惊。恩公难道终于想起来兴师问罪了么?
那么付行之锁骨上的红痕到底是打哪儿来的呢?
实际上还真是安鲤弄上去的,只不过却也并非是有意的。昨晚他偷溜过来,在爬上床时不小心滑了一下,正巧磕在那上面,看着那块不知为何,他就“顺口”嘬了一口。不过在云浮楼时,听洪老板在那些人面前提起,他心中莫名的很愉悦,总觉得有了这个印记,恩公就是自己的一样!
“是我弄的。”安鲤老实巴交地回答。
“你倒是承认得干脆。”原本还以为他会狡辩一番,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地承认。付行之微微挑眉。
安鲤侧过身,看着付行之道:“不是有句话叫做……”
付行之心中猛地一跳,又来了!每回听到这个开头,接下来的话总会让人哭笑不得……不过付行之依旧委,这条小鱼儿这次又会说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话来?
“不是有句话叫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么?所以我若是直接坦白了,恩公应该就不会再责怪我了吧?”
“……”付行之诞笑,这小美人儿居然还学会借用别人的话来为自己找后路了!
104:报恩第三歩
接下来几日,安鲤都未再过来付行之的房间。也不知道为何,忽然就不再死乞白赖地要求同付行之一起睡,且每晚都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的房中,早早的便睡了。付行之虽然心中疑惑,但看他的表情似乎并未有所变化,依旧如前,白日里依旧黏他得紧,而且这样一来倒正合了他的意,付行之便也不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