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来自地狱!(穿越)上——疯疯疯爷
疯疯疯爷  发于:2014年0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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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爷从末世来,不但能伸能屈,还可攻可受。 爷很懒,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介意被包养。 爷不花心,有一只忠犬加一个美人相伴足矣。 只要把你们把爷伺候得舒坦了,躺平又何妨。 还有,别跟爷说什么礼义廉耻,更别提什么人类兴亡,爷只知道在末日来临前,不如牵着忠犬挽着美人,逛逛河滨踩踩沙滩晒晒太阳花花钞票…… 内容标签:末世 强强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杜九,刑家宝,刑耀祖┃配角:浮云一朵朵┃其它:三观不正 文案无能,不如扫雷,此乃剧情为主的正剧文,下面罗列要点: ⒈末世反穿文,有监狱背景,有笑有泪,有虐有甜。 ⒉九爷从生存环境恶劣、人性泯灭的末世穿越而来,所以,此货凶猛。 ⒊③ρ互攻文,霸气大叔、纨绔少爷、冷面军官,坚决抵制娘炮! 第一章:恶欲 自从某天开始,九五二九,仅仅是个编号,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意义。 冠上了编号,被剥夺的不仅仅只是姓名,而是身为一个人所有的、最基本的权利…… 杜九抬头望了望天,炎热的阳光烤得脑袋发昏,过高的温度,令皮肤有了灼痛感,暴露在囚服外的部位,甚至因为炽热的紫外线冒出了水泡。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过度疲惫和饥饿,使得他精神有些恍惚,伤痕累累的双手搬起了石块后,一时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每天都要把石块从原来的地方搬到对面的高地,次日再从高地搬回原处,来来回回的折腾,只为了消耗他们的精力和体力。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放饭,杜九排队打了碗稀粥,蹲在地上喝了两口,便突然被人一脚踢翻了。 被踢翻的不只是粥水,连带杜九,也狼狈地跌坐在地,黏糊的粥水泼了一身。 杜九怔怔地看着三个朝自己围过来的囚犯,身体开始发抖,却没有尝试逃跑,因为他知道自己逃不掉。 逃不掉的…… 和先前无数次一样,无论如何拼死挣扎,也逃不过被凌辱的下场。 “九仔,唱首歌给我们解闷吧。” 说话的是个魁梧大汉,熊腰虎背,手臂上有大片的刺青。他带有一口浓厚的粤语腔,像在叫“狗仔”,杜九每次听到他这样叫都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我不会唱歌。”杜九垂下头说。 “怎么会?难道是肚子饿了唱不出来?” “因为大哥刚才打翻他的午餐吧?” “那补偿给他好了,九仔,来张开嘴,吃饱就有力气唱歌了。” 杜九的身体被粗暴地摁住了,头发也被扯住,一只粗糙的手掌掐住了他的脸,嘴巴撬开,被强行塞入了泥沙。 “啊哈哈,吃吧吃吧,别客气,多吃一点。” 杜九难受极了,泥沙不单单进入了嘴里,更连鼻腔都被占据。他单薄的身体完全无法抗衡三个人的压制,只能死命地甩头,泥土混合着汗水抹在了那张青黄枯瘦的面孔上。 杜九被欺负的时候,工地上的囚犯要么摆出看好戏的神情,要么漠不关心,远处岗亭里的狱警一早就看见了,但视若无睹。弱肉强食,本来就是这里的法则,只要不闹出人命,管理方通常都会放任不管。 事情发展到最后,杜九趴在地上干呕,吐出来的是胃液和泥浆,不断抽搐的瘦弱肩膀,令他看起来更加无助和弱小。 “你、你们……这些混蛋会遭到报应的!”杜九眼里噙着泪水骂。 他毫无用处的咒骂,只会为自己带来更多的苦难。当杜九被殴打时,没有任何人施舍一个同情的眼神,因为这里不是寻常的监狱,关押的也并非寻常的罪犯。 杜九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入了冲凉房,他吃力地脱掉囚服,扶住砖墙,站在冷水下失声痛哭。 肉体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折磨,已经把他逼到了崩溃边缘。他并非穷凶极恶的罪犯,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记者,为什么会被关进这种地方?为什么要遭到非人的待遇? 四个月前,他被传媒界评为年度优秀记者,衣冠楚楚的站在领奖台上,收获了无数艳羡和爱慕的眼光。可为什么四个月后,他的人生会翻天覆地? 杜九的身子徐徐滑落,圈住膝盖,一遍遍想念温暖的家,还有妻子和幼女的笑脸。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信念正在逐渐的崩塌,再也回不去家人的身边了…… 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蓦然出现在冲凉房的隔间,把男人每个表情和动作都收入了眼底。 杜九抬起头,受了惊吓,身子哆嗦着往后挪,背脊贴到了瓷砖上。出现在隔间里的男人,和刚才在工地欺负他的大不相同,这人什么也不用做,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杜九已然心惊胆战。 男人有一张刚阳的面孔,身材高挑健壮,同样都是囚犯,身上却散发出强势的气息。他的眼神,冰冷而嫌恶,像看着一堆垃圾,一只害虫,一坨粪便。 确实,在男人眼里杜九就是这么的不堪,消瘦的身体遍布伤痕,顶着一颗湿漉漉的脑袋,眼窝发红,正抱住双臂忐忑的望着自己。都这把年纪了,三十好几的人,还活脱脱的一副孬种模样,让人看了就不爽。 男人伸出手,拧动闸门把花洒关了,一个简单的动作,让杜九吓得缩成了一团。 半晌,男人开腔了:“你有没什么话要说的?” 杜九坐在地上死命地摇头,哽咽地哀求着:“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放过我吧……涛哥,求求你饶了我!我真的不知道……” “是吗?那换别人来问你好了,他们可是很乐意的。” 男人转过了身,杜九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腿:“涛哥,你相信我吧,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呀!” “放手!”男人沉下脸来。 杜九不肯罢手,紧紧攥住男人的裤筒不放,因为每次涛哥问过他之后,自己都会被其他囚犯给折磨羞辱一番。他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眼里如同蝼蚁,连让他亲手处置的资格都没有。 他实在不愿意再经历那种惨无人道的待遇,可是更不愿意把秘密说出来,因为那是他唯一的保命符,也是能唯一离开这里的希望。 杜九尝试博取男人的同情:“涛哥,你不相信我可以杀了我,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只是个普通人,从小到大什么坏事也没干过……我甚至连考试都不敢作弊……我……” 杜九话还没说完,只感觉到胸口一疼,整个人被踹了出去,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滑行,直到撞上了墙壁。为了留下他的贱命,男人并没有使尽全力,但杜九已痛得说不出话来,乖乖闭上了嘴巴。 “不知好歹。”男人鄙夷地望着在墙角发抖的杜九,冷哼一声:“明明是只臭老鼠,还敢和猫玩把戏。” 男人掉头而去,踏着水花走出冲凉房,这时,守在门口的两个狱警迎上来。 “涛哥,上面有交代过,千万别把人弄死了。”其中一个狱警说。 “死不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男人迈开腿,一会就消失在狱警的视线里。而后,狱警也相继离去,冲凉房正式开放,囚犯们一个接一个的端着脸盆入内。 用不了多久,稀里哗啦的水声响了起来,其中掺杂着杜九的惨叫声,男人们的银声秽语。 在这座监狱的冲凉房里,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的,所有的痛苦都是必然的。监狱本身就是以暴易暴的存在,用强制性的方式抑制恶欲,它不是教堂,更没有上帝,更不可能给心灵提供洗礼和希望。 杜九自杀了。 用很原始的方法,撞墙。在被一群囚犯轮暴之后,摇摇欲坠地爬起来,把额头重重地朝杂物台磕下。 在自杀之前,杜九的心神已经有错乱的迹象,嘴里一个劲地叫骂:“去死!你们这些垃圾!人渣!你们以后都会下地狱!你们的家人都会蒙羞!上帝不会宽恕你们的,永远不会!” 他的恨声讨伐,引来了哄堂大笑,仿佛杜九本身就是个笑话。 饱含嘲讽笑声更进一步刺激了杜九的神经,前不久他还在思念妻子和女儿,这一刻只想着大开杀戒,把所受的屈辱通通还给这些人。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伤害的,只有他自己。 杜九被抬入了医务室,血水以及经验沿途滴淌,留下一道刺目惨烈的轨迹。杜九陷入了重度昏迷,但医务室里简陋的设备,不足为他提供颅内检查,所以无法得知伤势的情况。 期间,涛哥到医务室看过杜九一次。他是极其少数在监狱里拥有特权的人,不用参与劳役,并且大部分区域都能来去自如。这并不稀奇,每个群体总有些人与众不同,或者占尽优势,或者处于劣势。 “他死得了吗?”涛哥问。 狱医正往自己手上涂抹指甲油,头也不抬地说:“谁知道,听天由命吧。” 涛哥默默打量昏睡在病床上的杜九,瘦不拉几的身板,惨白的脸色,脑门裹着纱布,了无生气的模样。对于杜九差点被逼死一事,他没有什么想法,在这里囚犯自杀的事件偶有发生,见怪不怪。 “宝贝儿,看紧点,最好别让他死了。”涛哥在女医生丰腴屁股上捏了一把。 等他走了好一阵,医生才开口抱怨:“真是,每次都非得留下一口气,这不给人添麻烦么?” 她端起瓷杯走出医务室,小心翼翼避免碰到了艳红的指甲,冲好咖啡以后,回到医务室就愣住了。杜九不知何时坐了起来,两人的视线对上了,约莫十秒过后,他突然毫无预兆地倒回床上。 女医生端杯子的手开始颤抖,她揉揉自己的眼睛,难以置信。 刚刚和自己对视的人……真的是杜九吗? 不可能吧?那种犀利明亮洞穿人心,让她感觉自己像被一匹饿狼盯住的眼神,难道只是错觉? 女医生啃着指甲想,是错觉,肯定是错觉,也许杜九压根没醒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凭空臆想。 “也许是我太累了……”医生喃喃地说,抿了一口苦涩的黑咖啡。 第二章:锐变 让艾丽这辈子最懊悔的事,不是修读了医科,不是被组织调到监狱里来,而是,不该弄醒杜九。 此时,这个男人正用手术钳抵在艾丽脖子上,眼睛眨也不眨。 他感觉到自己的很虚弱,身体有多处损伤,喉咙疼痛干涩,发晕乏力,应该是贫血的症状。他初步断定自己没有生命危险后,把目光放在了医务室里,环顾四周,找到出口的位置。 在他的概念里,不会问“这是哪”或者“你是谁”之类的傻话,确定了对方构不成威胁后,第一个问题是:“有水和食物吗?” 男人问了个简短明确的问题,艾丽却从中察觉到了杀气,只要自己撒谎,男人也许会用手术钳在她脖子上划道口子,并且毫不迟疑。 “有……书桌的抽屉里有饼干……” 艾丽在男人的监视下走近了书桌,拉开抽屉,里面有五颜六色的包装袋,放满了各类零食。艾丽一直因为男人锐利的视线而感到头皮发麻,没有注意到,当男人看见抽屉里的零食后,微微眯了下眼睛。 这女人难道是贵族?男人边打量她边猜测,丰满的身材,健康的脸色,干净的衣裳,以及眼前这堆足够他维持三天的零食,种种迹象表明她肯定不是贱民。 男人向来对自己的判断和眼光很有信心,为了存活下去,敏锐的观察力是不可缺少的,但当他看清了威化饼干上的保质期时,整个人傻眼了。 男人沙哑的声音隐隐不稳:“告诉我现在的日期。” “二零一五年九月三十号。”艾丽看着男人凝重的神情,不自觉地加了一句:“下午三点二十六分……” 男人的超强适应能力,以及多年磨练的坚定意志,让他不至于惊慌失措。 虽然他从来就不相信奇迹这个词,不,应该这么说,他所处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人会相信奇迹。 所以男人很冷静的收集信息,分析情况,忍着伤痛把医务室翻了个底朝天,最后终于得出结论,时空出错了,他被转换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莫名其妙的,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身体。 二零一五年,距离审判日降临,还剩下三十七年。 “九五二九?”见男人没回应,艾丽微微加大了音量:“杜九?你可以先把钳子放下吗?” 男人虽然明白了自身的处境,但需要完完全全接受事实,还需要一点时间或者更有力的证据。他想了一下,扬起下巴说:“去,把窗户打开。” 艾丽莫名其妙,但却不敢抗拒他的命令。明明对方只是个单薄苍白的男子,并且受了严重的伤,可是整个人已脱胎换骨似的,眼底有着灼灼的亮光。艾丽甚至能感觉出来,这种亮光是不可伪装的,因为它发自灵魂。 窗扇被推开了,微风卷着阳光一起涌进了医务室里。 男人仰起脸,放低了持刀的手,呆呆望着窗外的天空,蔚蓝的天空。 原来天空也可以是蓝色的,纯净无瑕,没有灰色的阴霾,没有积聚的废气,没有挥散不去的悬浮粒子,这样的天空美丽得如梦似幻…… 这一刻,男人终于相信,自己活在了二零一五年。 接下来,男人在医疗所里留宿了三天,连日来基本他都在睡觉,或者静静望着窗外。看上去安静而无害,但艾丽知道男人时刻保持着警惕性,每次只要她走进医务室,男人立刻就会有所察觉。 因为男人始终没有对她做出实质性的伤害,艾丽的防备心也在逐渐放宽,男人似乎善于隐藏自己的气息,大多数时间里,存在感相当薄弱。但也会有例外的时候,比如吃饭时。 男人会风卷残云般把餐点消灭掉,连餐盘里菜汁都舔个干净,然后,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艾丽。每当这时,强烈的压迫感让艾丽食不下咽,非常自觉的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他。 艾丽丧气地想,难道自己傲人的三围尺寸,在男人眼里还及不上米饭吗? “我的名字叫杜九?” 当男人问出这个句话时,艾丽敢肯定,他失忆了,或者是有多重人格。 “你还有其他的名字吗?”艾丽试探他。 “这名字不错……”男人所有所思地说,不好的这副瘦弱的身体,以及,身体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总是不断的在提醒他,之前经历过什么事。 每每牵动了身下的伤口,男人都想骂一个字,靠! “哈喽,宝贝儿,有没有想我呢?”涛哥骤然推门而入。 艾丽白他一眼,哼了声:“大老远就闻到了你的骚味,怎么又跑我这儿来了?” “宝贝儿,当然是来接我的狱友回去呀。” 涛哥和艾丽打情骂俏,根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杜九那,却不知道,从他进门开始,这个男人就完美的把自己的气息压到了最低。男人一旦感应到有陌生人出现,每块肌肉都会紧绷起来,习惯性的处于备战状态。 “不行,他的伤还没有好呢,需要再多治疗几天。” 艾丽一口拒绝,反倒让涛哥有点惊讶。这女人,从来只会抱怨监狱环境枯燥,什么时候管过囚犯死活了? “是吗?那让我看看还有哪里没好。”涛哥说罢,走上去抓杜九的胳膊。 就在涛哥的指尖碰到杜九的前一秒,对方从病床上翻身落地,利落地后退到墙根,整套动作眨眼间完成。涛哥先是愣了,然后,口中发出了凄厉的嚎叫,他捂住自己半边脸,血渐渐从指缝渗了出来。 原来杜九避开他的触碰时,还趁机发动了攻击,把手术钳戳进了涛哥的左眼里。精准的判断力,一气呵成动作,以及蓄势待发的锐气,完全不再是从前的杜九。 “天啊!”艾丽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查看涛哥的伤势,然后对男人使了个眼色,动了动嫣红嘴唇。 这个女人让自己快走?男人看了眼在地上打滚的涛哥,决定照她的话去做。 他掉头跨出医务室,身后不断传来涛哥的咒骂声:“操你妈的!杜九!你给老子等着!” 男人完全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如果换做自己原本的身体,手术钳应该穿透了这人的脑颅才对。男人冷笑了下,没有被一招毙命,算那家伙命大。 从医务室出来后是像隧道般的走廊,视野幽暗,每隔好几米才有一盏发黄的灯泡。男人不喜欢这种环境,让他想起了脏脏的下水道,他曾在排水管里呆过一段颇长的时间。 “九五二九,站住!”走廊传来狱警的吆喝声。 男人停住脚步,确定了他是在叫自己后,静静等待下文。 “你要去哪里?脑子撞傻了路都不记得了?”狱警用警棍敲打铁栏,不耐地催促:“这边。” 男人大概猜出了这是什么地方,默不作声地跟在狱警身后,当生命没有受到威胁时,没必要急着逃走。他们穿过铁栏便看到了一间间分隔的囚室,狱警把男人带到了最末,也是最潮湿和最阴暗的那间囚室。 狱警掏出挂在腰上的钥匙,打开了结实的铁门,把男人推进去后,咕嘟了句别闹事就走了。 男人下意识地环顾周围的环境,囚室是密封的,里有四张水泥床以及厕格,唯一的出入口就是他身后的铁门。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男人会尽可能把环境和构造记在心里,确保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可以第一时间应对。 紧接着,男人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他们都穿着和自己同样的衣服,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男人的断定就四个字,不足为患。 囚室里不通风,弥漫着难闻的异味,男人走到距离最近牢门的石床,坐下。 只要是群体,阶级分化是无处不在的,即使一间小小的囚室里,每个人也会分出相应的等级。 “喂!你干什么?那是我的床位!” 男人瞥了一眼身材和自己差不多的竹竿男,淡淡地说:“现在是我的了。” “你说什么?”竹竿男拔尖嗓门,将囚室里的其他人都吸引过来了。 有个中年大汉搭住竹竿男的肩膀,摸着下巴问:“你们说,九仔是不是自杀不成反倒把自己弄傻了?” 还有个白发老头盘腿坐在地上,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 从这两人的语气和神态里,男人能清楚的感觉到嘲弄,自己被当成了取乐的对象,看来原来的杜九真够无能。他站起身来,眯起了眼睛,动了动脖子,决定拿这俩脓包开练。 男人的身体虽然硬件不足,但胜在格斗的技巧又快又狠,每次出击都冲着人体最脆弱的部位,咽喉、眼睛、太阳穴、下阴,一旦被他击中便会丧失战斗能力。 五分钟过后,男人蔑视倒地的狱友,微微喘着气说:“我要这个床位,你们还有意见吗?” 被打败的囚犯们惊为天人的看着他,连连摇头。 男人理所当然的躺到了石床上,闭目养神养神,以保持充足的体力。 那两个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囚犯,再次被惊到了。因为此时的杜九长腿交叠着,后脑枕住自己的双手,看上去竟有几分闲散和慵懒。被打肿脸的竹竿男抹了把鼻血,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翌日,有个谣言在监狱里疯传,据说……杜九中邪了! PS:「审判日」 又被称为“最后的审判”是——《圣经》中启示录的预言,在世界末日之时真神耶稣基督会从天上再临,世界唯一的神耶稣基督会将死者复生并对他们进行裁决,分为永生者和打入地狱者。亚伯拉罕诸教都有此观点。是以上三种宗教的重要教义。 这种观点最初起源于琐罗亚斯德教的教义。 第三章:惊艳 杜九中邪了? 那肯定会有人问,他变成咋样啦?像神经病一样疯疯癫癫?还是像木头一样痴痴傻傻? 这时,竹竿男就摆出非常具有权威性的模样,推了推被杜九打裂的镜片:“根据本人二十四小时贴身观察,他现在除了吃喝拉撒以及劳务之外,其余时间都在睡觉,因此,本人断定他患了中度的嗜睡症……” 一只沾着泥巴的拖鞋飞了过来,正中竹竿男的脸面,食堂内响起一阵奚落声。 “本人?本你妹呀!滚一边去,还是大学生呢,话都说不好!” 竹竿男缩着脖子坐下,一声不吭。 说曹操曹操到,杜九端着餐盘,走入食堂左顾右盼,选择坐到了竹竿男的对面。因为不喜欢引起注意,往常他都是等用餐时间快结束了才到食堂打饭,但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用餐时间被延后了。 他的出现,引起了更热烈的讨论,各种打探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杜九却像没事人一样,该吃的吃,该喝的喝,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把晚餐全塞进肚子里。吃了有七成饱,杜九打了个嗝,然后盯着竹竿男手里的半个鲜橙,就不动了。 眼神的意味简单而明确,我要吃你的橙子,拿来。 因为杜九来得晚了,所以橙子早被其他囚犯瓜分掉了。在他原来的世界里,被严重污染的土壤无法种植果树,所有的水果都是由温室培育出来,品种稀少并且矜贵。 竹竿男脸上堆起干笑,双手把橙子奉上,可是还没递到杜九面前,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落了。 竹竿男捂住发红面颊,看了看动手打自己的男人,低低唤了声:“彪哥。” 动手打人的彪哥,正是先前欺凌过杜九的魁梧男人,用两条粗壮的手臂叉腰,栋在了不锈钢的餐台旁。杜九只扫了他一眼,视线就移开了,追随着碌碌滚动的橙子。 “九仔,听说你撞鬼了?啊哈哈!我看上饿死鬼上身吧?” 杜九不屑地撇嘴,饿死鬼?这人有经历过饥荒吗?渴到了喝自己的尿,饿到了恨不得吃自己的肉,饿得胃像被火烧一样的疼痛,没试过这种滋味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嘲笑他? 彪哥却不知他的心思,把双脚往左右两边打开,说:“九仔,想吃橙子吗?想吃就从老子的裤裆钻过去捡。” 他占据的位置,在两张餐台之间,庞大的身躯把进出的走道堵死了,也把杜九堵在了墙边上。 杜九无法,只得弯腰俯身,从他的胯下爬了出去,引得食堂里的人发笑。杜九无暇关心周围的嘲笑,他眼睛一直盯着橙子,所以眼睁睁的看着,那半边橙子被人踩得稀巴烂。 竹竿男忿忿地握紧拳头,却不敢声张,踩橙子的人他认得出来,是经常和彪哥走在一起,还有笑得最大声的那个家伙,这三个混蛋经常欺负新人或者弱者。他们囚室里的人,每个都被彪哥羞辱过,尤其是杜九,不知道吃了他们多少苦头。 “哎呀,不小心踩烂了你的橙子,谁叫你爬得那么慢,真是的。” “那没办法了,只好让九仔用舌头舔着吃,反正他是狗仔嘛,啊哈哈!” 杜九缓缓地站起身,闭了下眼睛。本来,橙子没了也就算了,除非他们把橙子抢了,否则犯不着大动干戈。因为在他的价值观里,除了自己的性命和食物,其他的一概狗屁不如。 但是,这家伙故意踩烂橙子,并露出了得瑟的表情,让杜九觉得万分碍眼。 杜九垮下肩膀,微弓起腰,以闪电般的速度扑上去,将踩烂橙子的男人压倒,接着,一口咬住了他的咽喉。食堂里所有人都看傻了,尤其是在杜九跃开时,嘴上叼着一块血淋淋的皮肉。 被咬伤脖子的男人,血像涌泉般喷射出来,幸好他算聪明,用手按住了伤口,否则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杜九把撕下的皮肉吞进嘴里,用牙齿咀嚼着,回过头,盯着打算偷袭自己的彪哥。 杜九此时的模样,压根不像人,更像只活生生的野兽,喉结滑动,将口中的皮肉嚼烂咽下。 彪哥吓得腿软了,扑通一声跌坐在地。杜九用手背抹去嘴边的血渍,笔直的长腿跨过了他,扬长而去。 总有些人欺善怕恶,只敢挑软柿子捏,一旦捏到个硬的,自个就先软下去了。 经此一事,谣言越演越烈了,并衍生出多个不同的版本,杜九中邪了,杜九有疯狗病,杜九会吃人等等。 杜九依然每天漠不关心的吃饭睡觉,他只关心一件事,就是自己身在什么样的地方。经过多方查探和收集信息,杜九对这座监狱有了最基本的了解。 监狱外围有高压电网,内部则分为四个区域,其中有两个区域是对囚犯开放的,包括了监房、操场、食堂、冲凉房等主要设施。还有一个区域是医务室及狱警的宿舍,另外一个就不得而知了。最让杜九感觉到不寻常的是,这所监狱建在孤岛上,甚至没人知道它位于哪个海洋。 岛上设有不少岗哨,由配有枪支的狱警驻守,一旦发现囚犯有异常的举动,或者脱离了规定的范围,便会开枪击毙。所以综合了以上种种的条件,很明显,这里绝非是普通的监狱。 有的人是犯了重罪,有的人却是莫名其妙被关进来,并且,没有刑期。若想离开监狱,死亡是唯一的途径。 死牢么?杜九勾起了嘴角,认为挺有意思的,至少这里比他原来生活的世界强多了。起码有顿饱饭吃,吃完了还可以躺在床上慢慢消化,杜九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可惜,有句老话叫树欲静而风不止。 杜九步步后退,盯着把自己堵在了冲凉房隔间里的男人,后悔当日没有杀了他。 冯涛脸上带着黑色的眼罩,左眼睑下有道红色的疤痕,是后来杜九把手术钳拔出来时划伤的。也许是因为瞎了一只眼睛的关系,另外一只眼睛格外的明亮,眼眶里盛满了浓浓的杀意。 杜九能感觉得到,这个男人散发出的气势和彪哥那类杂碎是不同的,他很强大,非常的强大。 “看来你最近混得不错嘛。”冯涛不急着动手,反倒施施然的调侃他。 杜九每根神经都绷紧了,目光灼灼,边锁定逃跑路线,边判断自己有多少胜算。 “怎么不求饶了?难道你一直都在装傻?演技不错,东西在哪?说出来我就让你死个痛快。” “什么东西?”杜九感受到男人突然凌厉的视线,他选择先下手为强。 逼仄的隔间大大限制了行动,杜九一跃而起,用膝盖撞击他的腹部,同时用手肘从上方击打,目标是男人的鼻梁。冯涛这次有所防备,后退了一大步避开攻击,随之抬腿横扫。 杜九身在隔间根本无处可避,只能用双手挡住头部,硬生生扛下男人的攻击。巨大的冲力,令他整个人被踢飞,后背撞上了坚硬的瓷砖。冯涛因为对方敏捷的反应而有些吃惊,杜九从攻击切换到防守招式,顺畅而利落,没有浪费一秒的时间思考,全然凭着本能。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应该长期处于战斗状态,比如杀手或军人。 两人你来我往地交了几次手,杜九被一拳打中了颧骨,他刚才试图招架攻势,但双方力量差距太大。又是因为身体硬件不足,杜九挥拳佯攻,趁着冯涛防守时伺机往上跳跃,攀住了隔间的墙头,打算开溜。 冯涛冷笑,抬腿又一个横扫,正中杜九的腰眼。这一脚的力道比先前的更强劲,并且急于脱身的杜九腾不出手格挡,这次,整个人重重地撞上了墙壁,痛得脸色发白。冯涛踢中的,除了杜九还有隔间里的闸门,上方的花洒射出了道道水柱,如倾盆大雨落在两人身上。 “宝贝儿,游戏结束了。”冯涛一手捏住了杜九的咽喉,将他整个人紧按在墙壁,提了起来。 激烈的搏斗令男人亢奋起来,血液沸腾脑袋发热,不知不觉连称呼都变了。 呼吸被扼住了,杜九难受地蹙眉,却没有徒劳挣扎,只是眯着眼睛冷冷看着冯涛。窒息的感觉,频临死亡的滋味,杜九曾经体验过好几次,不够强所以被杀,他没有怨言,但想欣赏他害怕的丑态,没门! 冯涛怔了怔,突然加大了手劲,整条胳膊浮现出清晰筋脉。杜九脸上隐忍而倔强的表情,无所畏惧的眼神,被牙齿咬得溢血的薄唇,融合在一起,加上湿漉漉的黑发,竟然有股说不出的风情。 因为打斗,囚服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单薄的胸膛袒露出来,锁骨有淡红的擦伤,既脆弱又危险,两种完全不和谐的特质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杜九天生就是个英俊的男子,鼻梁高挺,剑眉星目,虽然算不上惊艳,但走到哪儿都会吸引别人的目光。只是入狱后被折磨得没了生机,但这十来天的修养,多多少少恢复了点姿色。 冯涛眼神变得幽深,下身已有了反应。 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何一直以来让自己厌恶的杜九,此时却又挑起自己的欲望? 那到底是该操他还是杀了他?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东西藏在哪?”冯涛逼近了他发问。 此时,两人的姿势诡异而暧昧,杜九后背顶着冷冰冰的墙壁,前面却贴着火热的胸膛,冯涛的呼吸,全数喷洒在他的脸上。 杜九脸色开始发青,无比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不知道,我不是杜九……” “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杜九被甩到了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头发被揪住,脑袋猛地往墙壁一磕。白色的瓷砖沾上了惹眼的血迹,杜九的半张脸亦被染红,倏地,一双男人的手掌伸向了他,胸前的囚服被撕裂开来。 第四章:未遂 杜九无力地躺在地上,歪着头,肩膀和后脑靠着瓷砖,上半身的衣衫被撕得零零散散,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见,瘦得可以用皮包骨头四个字来形容。 冯涛看着他比自己胳膊还细的脚腕,有点惊诧,身体条件差得有如难民的杜九,竟然面无惧色的跟自己过招,他是打哪儿来的底气? “滚开……” 男人暗哑而略带痛苦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冲凉房里,格外的清晰,也格外的煽情。 杜九不知道,如果他此时卑贱的求饶,或许还能逃过一劫,可是却偏偏死扛,越是硬气的男人,越是让冯涛有蹂躏的冲动。 两手同时被抓住,按在了头顶上,冯涛强势地挤进了他两腿间,低头,咬住杜九的脖子。唇舌沿着起伏的曲线向下移动,所过之处,被反复地舔弄,噬咬,留下一个个印记。暗红的乳尖更是重点对象,被吮吸得几乎渗血。 杜九刚刚被撞散的意识,正逐渐的回复,头痛得快要裂开,屡屡挣扎,都无法摆脱冯涛的钳制。本来强暴这种事,直接脱了裤子插进去就告成,可是冯涛想看他更加羞愤的表情,于是玩上了瘾。 其实杜九并非羞愤,亦非接受不了男人,他接受不了的只是……被男人操而已。 杜九恨恨地想,靠!从来只有他操别人的份! 杜九的双脚拼命地乱蹬,眼看好几次踢到了冯涛,却被对方压制住,最后冯涛烦了,一个重拳猛捶他的小腹。杜九的身子震了下,咬牙把差点脱口的呻吟咽回肚子里,额头冒出的冷汗,掺杂着血水沥沥流淌。 裤子被粗暴的扯下,双腿被掰开拗折,男人最隐秘的部位一览无遗。杜九能清楚感觉得到,那抵在他会阴,不属于自己却危险十足的火热器官。 难道真的要被这个男人强暴吗? 杜九不甘心,很不甘心!如果是从前,如果是他原来的身体,才不会落到如斯境地! “宝贝儿,我喜欢你的眼神。”冯涛调情似的舔着他耳垂,将舌尖深入耳蜗模仿性交的动作,深深浅浅的抽插着。来吧,让你那双漂亮的眼睛燃烧起来,露出更多的、更多的不肯服输的斗志。 杜九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枯叶,该死的!他到现在才知道,这具身体的敏感部位竟然是耳朵!冯涛得逞似的奸笑,褪下自己的裤子,准备享受一场征服的感官游戏。 突地,他动作一僵。 因为刺耳的警报声忽然响了起来,扩音器传来广播,命令所有囚犯到操场集合。 就在冯涛分神的一刹那,杜九两脚用力蹬开他,然后一个挺身,敏捷地弹跳开去,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看着杜九仓惶逃跑的的背影,冯涛咧开嘴笑了。 宝贝儿,你还欠我一只眼睛呢,没关系,咱们来日方长。 杜九衣衫不整满脸是血的冲出了冲凉房,来不及喘口气,胳膊突然被人抓住,他下意识地挥拳攻击。 “啊!”竹竿男捂住了鼻子,踉跄跌倒。 杜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边走边脱下被撕烂的囚服抹脸。 竹竿男爬起身追上去,大呼小叫:“你怎么这样!我好心触动火灾警报救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打人!” 杜九急刹车,回过头盯着他,眼里一丝感激也无:“为什么?” “那、那可是冯涛啊……不救你,你会没命的!” 杜九看着鼻血横流、眼镜碎裂的竹竿男,无语。他所认知的人生观里,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帮助另外一个人,除非是令有所图。 “你别这么盯着我,就当是我多事,行了吧!”竹竿男带着委屈咕嘟。 在开阔的操场上,所有囚犯蹲在地面,双手放在脑后,密密麻麻的排成行。烈日暴晒下,每个人都淌了满脸的汗,但却没人乱动或者说话。因为除了周围持枪的狱警,这座监狱还有一项铁般的律条,管理方就是上帝,是决不允许反抗的权威。 在一座没有希望的监狱,武力镇压是绝对必要的。 肥头大耳的狱长姗姗来迟,开口第一句就是:“你们这些垃圾,竟然害我错过了英超球赛的重播!” 接下来,错怪球赛的狱长,手持警棍一边慷慨演讲,一边挑自己看不顺眼的人敲打。他的演讲和他打人一样毫无逻辑性,演讲的领域广泛,涉及到了体育、股票、美食以及八卦新闻。 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囚犯不敢怒也不敢言,集体蹲在地上,默默忍受着烈日的暴晒。 这种毫不合理的待遇,杜九却习以为常,他曾经杀了一个贵族,一个像狱长这般大肚便便的变态狂,虽然最后他逃脱了追捕,但却导致原本所住的贫民窟被清扫。重型武装部队,驾驶装甲车在贫民窟大肆屠杀,激光枪毫不留情的穿透了妇女儿童的身体,仅仅只是为了维护贵族的权威。 所以对杜九而言,公义和公平仅仅只是一个词语而已,人类从出生那刻起,就被划分为三六九等。好比动物,贵宾犬和土狗,天生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好了,你们这些垃圾,以后都给我小心点!新球季马上要开始了,打扰到我看球你们绝对会后悔的!” 终于,清点了人数后,囚犯们被陆陆续续的押回牢房。 “啧,那只死肥猪,害我的白洗澡了。”竹竿男抱怨。 中年大汉坐在石床抠脚皮,目光在每人脸上巡了个来回:“你们俩打架了?怎么一脸的伤?” “我哪敢和他打,不就是……”竹竿男在杜九警告的目光下,吞吞吐吐地说:“不就是摔了一跤……” 过于蹩脚的谎言,让囚室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把灵魂卖给了撒旦的人们啊,自以为可以得到永生,殊不知永生只是苦难的开始,没有了灵魂的人,上不了天堂入不了地狱,你们将永远徘徊在阴司路上。愚昧无知的人们啊,只有向伟大的神明供奉血肉,才能求得宽恕……才可以得到安息……”老头呢喃自语。 到点了,灯泡骤然灭了,阴森的黑暗铺天盖地涌来,淹没了囚室。 “老东西,你给我闭嘴!再神神叨叨老子弄死你!”大汉粗声吆喝。 杜九躺在石床上,漆黑中,听到了诡异的笑声,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好一会。 他不相信有撒旦的存在,因为再过几十年,能继续活在地球上的人,每个都会变成撒旦。人类的丑恶,远比传说中的撒旦来得恐怖。审判日之后,世上将再无善意,为了生存无所不用其极。 凌晨时分,天刚微亮,监狱最末的囚室陡然传出惊叫。 老头死了。 死状无比的骇人,他用磨尖的牙刷在自己肚皮开了个洞,用手扒开皮肉,肠子被拽了出来,汤汤水水汤了一地。老头仍维持死前的姿势,背靠墙壁,嘴角挂着扭曲的笑意。 竹竿男和大汉吓得呕吐不止,把囚室弄得更加肮脏。 杜九面无表情的坐着,早已有了心里准备,他从昨晚就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也感觉得到死亡的气息。据说老头在监狱里呆了将近二十年,进来后没多久就疯掉了,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是满嘴浑话。 尸体被抬走后,囚室也经过了彻底的消毒,可是总隐约有股铁锈的味道。 周末不用劳务,因为狱警们也要休假,所以早餐是派发到囚室的,每人一个馒头加一碗粥水。 囚室里其余两人被吓得还没缓过神来,所以杜九很“好心”的帮他们解决了早餐。中午时分,有一个小时的放风时间,地点就是昨日聚集的操场。 杜九正躲在太阳晒不到的阴影处,望着天空发呆,余光扫到了正朝自己走来的几人。 麻烦来了,杜九撇撇嘴,绷紧神经准备应战。 来的人是彪哥和他的两个小弟。原来那日在食堂被杜九吓到后,此事成为笑谈,他们三人认为丢了脸面,经过商议后,断定杜九只是趁他们不备才占了先机,根本不足为惧。 毕竟杜九一直在他们眼里就是只乌龟,即使急了咬人一口,可也还是只乌龟。 杜九动也不动,扬起下巴垂眼看着他们。 彪哥走近,被他犀利透亮的眼神看得发怵,壮胆说:“九仔,来陪我们玩个游戏,叫磕头认爹。” 他故意加大了音量,吸引操场其他的囚犯注意,好在众目睽睽下扳回一城。杜九依旧不动如山,没有了橙子的陪衬,这些家伙在他眼里不屑一顾。 “快点,只要磕三个响头,我们就收你做龟儿子,认了爹,以后就不打你了,没事还会溜着你玩,啊哈哈……”彪哥越说越忘形,总算找回了些许优越感。 无聊,无聊透顶,这所监狱里的人怎么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杜九连教训他们的兴趣也丧失了,闪身,从被围困的缝隙中穿出。 彪哥嘴巴还没合上,见杜九敢无视他,笑容僵在了脸上,恨声说:“操!给我往死里打!” 杜九没辙,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他连头也不用回,一个俯身,抓住朝自己冲过来那人的胳膊,借力往地上摔。一百六十多斤重的男人,背脊着地被摔得眼冒金星,杜九趁机给了他一脚,踏得他鼻梁都变了形。 另外一个刚好送上门,脖子还贴着纱布,杜九避开他的拳脚后,用手肘横劈,正中自己当日咬到的伤口。他的身体力量不足,所以只能速战速决,借力打力直攻要害。 彪哥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两个倒地痛叫的同伙,太快了,杜九只出了几下手,就把两人全放倒了。接着,他看到杜九朝自己走来,把拳头的指节按得“啪啪”的响。 第五章:英雄会 跟彪哥搏斗时杜九费了点劲,因为对方体积是他的一倍有余。 杜九虽然表情无异,但额头隐隐冒出了一层薄汗,疼的。他后腰和腹部被冯涛打伤了,身体有内伤,那个男人的实力果然如他所料,力量太强大了。 杜九使出一个回旋踢,腿骨扫到了彪哥的后颈,趁他庞大的身躯停滞时,从后方用锁住了他的咽喉。彪哥面色涨红,方寸大乱地挣扎起来,很快,因为氧气不足手脚发软。杜九,呸了声,吐出一口血水,用舌头顶了顶口腔内部的伤口。胜负已定。 彪哥已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想求饶却发不了声。 此时,观战的竹竿男和虬髯大汉靠过来,竹竿男说:“别省力,打死这龟孙子!” “对,对,让他喜欢当爹,以后全天下的乌龟都是他爹!”虬髯大汉也摇旗呐喊。 杜九无语,环顾操场周遭,幸灾乐祸的人看起来不少,敢情自己被当枪使了。他以很刁钻的手法,重击了彪哥身上几处脆弱的部位,一脚踹向他胯下,然后把人甩到了竹竿男面前。 彪哥惨叫不断,只感觉两颗卵蛋仿佛被踢爆了,捂住下身满地打滚。 竹竿男眼睛发亮,扑上去就是一顿好打,虬髯大汉也不肯落后,大巴掌扇得彪哥呜哇鬼叫。两人打得那么卖力,算得上是不亦乐乎,其实除了泄恨还有其他原因。 杜九把人扔给他们打,那是啥意思?肯定是看得起他们呗!不使出吃奶的力气往死里打,怎么对得起大哥的关照,再说,一起打过架就是自己人了,以后杜九肯定会罩着他们。 其实杜九只是不喜欢欠任何人的东西,就当还竹竿男一个人情而已。 彪哥被打得脸青鼻肿,实在熬不住了,见殴打自己的两人迟迟没停手的意思,只好向杜九求饶:“九仔……” 刚爬起来发出声音,就被大汉踢了个狗吃屎,竹竿男冲过来补了好几脚。 “我呸!你刚刚喊什么?妈的不会说人话!九仔是你叫的吗?” 彪哥被踢得嗷嗷乱叫,好不容易憋了一口气喊:“我错了!是我错……九哥!快叫他们别打了!” 竹竿男朝杜九看去,见他面无表情地翘手靠在铁网上,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于是打得更凶猛了:“操你的贱嘴!就你这龟孙子也配叫九哥?” “龟孙子!再学不会说人话就把你舌头拔了!”虬髯大汉左右开弓。 “九爷!叫九爷行了吧!求求你们别打了……”彪哥被折腾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打人也有门道的,如果被杜九那样的高手打,至多一两分钟就被打晕过去,如果被这两个门外汉打,那就有得受了,拳脚永远也落不到点上。疼归疼,可偏偏让人半死不活的吊着。 九爷?听起来挺威风的,竹竿男瞥了一眼杜九,见他仍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对方满不满意。 于是他就打了个眼色,示意虬髯大汉去问问。 杜九就在这时走了过来,淡淡地说:“到时间开饭了。” 两人估计杜九是满意了,又多赏了几脚给彪哥,打得他连连承认自己是龟孙子,放了几句狠话,才匆忙跟在杜九屁股后面。说穿了……杜九会叫上他们一起去吃饭,意思再简单不过,至少能剥削到食物和橙子。 远处,有个男人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杜九,他用鞋底捻灭了烟蒂,笑了笑。 在旁的人脸上荡漾着猥琐的笑容:“涛哥,是看上那家伙了吧?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涛哥盯了半天了,人家连眼角都没有扫过来。” 确实,冯涛敢肯定杜九知道自己在看他,并且从一开始就知道。 “把消息放出去,我要举行英雄会。”冯涛说。 “什么?”听到人惊得合不拢嘴巴。 “同一句话不要让我说两遍。”冯涛抬脚,往食堂方向走去。 冯涛要开“英雄会”的事,当天就在监狱里传来了,闻者变色。所谓英雄会,是这所监狱流传下来不成文的规定,等同于决斗会,并且是生死决斗。只有发起方有权利撤销,被挑战方无权拒绝,一旦决斗开始,双方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决斗场地。 上次举行英雄会,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然,英雄会能不能开得成,还要看管理层的决定。 满身油脂的狱长陷在沙发里,金鱼似的眼泡直望着电视机:“冯涛,我要你拷问他,不是要你弄死他。” “我知道,不过之前答应帮你问,也就是卖个面子,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你到这里的日子也不短了,我一直看好你,没想到你这般没脑子。” 冯涛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冷笑了下:“你要问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明不白的,我实在没兴趣继续折腾,不如玩命来得痛快。” “冯涛,不行,在说出东西的下落前,他的命必须留下。”狱长态度坚决。 “哼,什么东西那么重要?难道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趁着球赛中场休息,狱长转过头来:“有些秘密不是你有资格知道的,包括我也不能,只要照上面的吩咐去做就好,好奇心会害死猫。” 冯涛缄默了半晌,冷冷地说:“消息我已经放出去了,英雄会一定要开。” 狱长动动嘴,来不及说话被冯涛打断了:“你自己掂量吧,开不成我就煽动所有人来一次大暴乱,让你这个土皇帝当不成。尊敬的狱长大人,这不是威胁,只是个忠告,其他特权人让我转告你,他们连赌注都下好了。” 狱长脸色变了变,一个冯涛他还能制得住,大不了关禁闭,但如果再加上其他特权人就会很棘手。有资格能成为特权人的,都是在监狱里呆了颇长时间,并且具有相当实力的囚犯。管理方通过给与他们特殊的权利,换取他们的服从,令监狱长期保持稳定状态。“你们真的有那么无聊吗?或许可以换其他乐子……” “不,我就要他!”冯涛再次打断了狱长的话,转身而去:“狱长先生,你会买谁赢呢?” 狱长被他说得有点心动了,你死我亡的厮杀,确实比任何球赛有看头。他肥厚的手掌一下下拍打大腿,终于想到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要在英雄会开始前,把杜九的嘴巴撬开,逼问出“东西”的下落就可以了。 英雄会将在十天后的傍晚举行。 消息传开后,监狱沸腾了,每个人都纷纷抢着下注,目前的赔率是一比二十。 “二十?”竹竿男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九爷不成了传说中的大冷门?” “何止,如果买九爷十分钟内不被KO,赔率是三十。”虬髯大汉说。 “那你估计九爷能撑得过吗?” 大汉不语,两人对视片刻,同时叹了口气。 赔率相差如此巨大,当然是有原因的。冯涛未入狱前是职业拳手,当年曾击败过泰国拳王夺得金腰带,亚洲区排名前三,被外界称为“仅次于狼的男人”。而杜九,撇去从前的被欺压的悲惨经历不提,后来即使有那么一两次发光发热,但跟冯涛一比,就是太阳和小星星的区别。 别说其他人不看好杜九,就连他自己也不看好自己。上次跟冯涛搏斗时,腰眼被踢伤,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复原,拉伸时仍会隐隐作痛。冯涛无论从身形、力量、速度都略胜杜九一筹。 让人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实力悬殊甚大,为何冯涛还要大张旗鼓的开英雄会? 对一个战绩辉煌的人来说,蹂躏弱者并不会带来成就感。 此时,杜九所住的囚室,弥漫着一股悲凉的气氛。 竹竿男摘下眼镜,搓了搓鼻子,用哀怨的目光注视着杜九说:“阿龙,我们为什么那么命苦?” 虬髯大汉蹲在地上,拿着树枝乱写乱画:“不晓得,也许我们这屋风水不好。” “完蛋了,要是以后彪哥来找我们算账,那该怎么办?” “要找也是找你,你打得最狠了。” “你……” 两人又同时叹了口气,一齐悲天悯人的望着杜九。他们好不容易靠了个码头,以为从此可以安枕无忧,料不到世事无常,一个大浪即将要把码头淹没了。 杜九剑眉抽动了下,被他们看得浑身冒起鸡皮疙瘩,相当无语。 “阿龙,你不会那么没义气买涛哥赢吧?”竹竿男压低声音问。 “怎么会,我有支持九爷的,买了五根烟呢。”虬髯大汉说。 “那冯涛你买了多少?” “三包烟,把全部家当都押下去了……” 看到杜九翻了个身,竹竿男连忙捂住了大汉的嘴巴:“嘘……” “别嘘了,我都听到了。”杜九挺身从被褥上坐了起来,懒懒地说:“不必解释,我必输无疑。” 两人悻悻地把嘴合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着他的目光越发哀怨了,仿佛杜九始乱终弃似的。 突然,有一道光洒进了阴暗的囚室,铁门被拉开了。 有人跨了进来,大声打招呼:“大家好,我是新人,以后多多关照。” 老头才死了几天,没想到那么快就有新人替代了他的床位。新来的是个年轻男子,身材高挑,短发一根根竖起来,有点像刺猬。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仿佛来参加朋友聚会,因为他的出现,囚室好像瞬间变得明亮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竹竿男问。 在这座监狱里,囚犯们都会彼此交换名字,以防或许有一天,连自己也忘了自己的姓名,仅记得的一串编号。 “刑家宝。”刺猬头环顾了囚室一周,目光落到杜九脸上,大大咧咧地问:“我想要这个床位,可以吗?” 霎时,囚室陷入了死寂,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第六章:色心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初生牛赎不怕虎。 于是杜九再次无语了,貌似他这两天无语的几率有点高。 那干脆啥也别说了,勾勾手指:“可以,有本事就自己来抢。” “好啊。”刺猬头笑眯眯地走过去。 从他走路的姿势就看得出来,平日肯定是霸道惯了的人,杜九给出一句评语: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刑家宝亮出一口白牙,挥拳就攻了上去,杜九坐在石床,抬腿直踢。腿脚肯定要比胳膊长,所以这一脚正中刑家宝的胸口,踢得他趔趄退了两步,险些跌倒。 稳住身子后,刑家宝揉揉钝痛的胸口,知道自己轻敌了,被对方瘦巴巴的身形给骗了。刑家宝仗着自己学过半年柔道,又比男人年轻得多,心想今天就是豁出去了也要让他尝尝本少爷的厉害。 可他压根忘了,在那半年的时间里,所有的心思都是如何把柔道教练哄上床,皮毛都没学到。片刻后,他倒在了冷冰冰的石板地上,杜九仍稳当当的坐在床上。 “九爷,这家伙太欠打了,给他点颜色看看。”竹竿男忿忿地说。 “不用。”杜九放松身体,枕着手臂合上了眼睛,断言:“他以后会很惨。” 少爷脾性,意气用事,不知好歹,杜九没同情心的想,随随便便哪一个特点,足以让他吃尽苦头。也许在普通的监狱里,刑家宝的嚣张还能唬住一些人,但在这里行不通,拿不出真本事来,只有被作践的份。 刑家宝会有多惨暂时未知,杜九却面临着穿越以来最悲惨的处境。 他被狱警“请”到了监狱里一直未涉足的第四个区域,刑房。接下来,他遭遇到暗无天日的禁闭和拷打,一个个狱警轮番对他用刑,疲劳轰炸,试图击溃他的精神从而打开缺口。 杜九开始无法感觉到时间的存在,昼夜不分,他甚至连感官都麻木了,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重的酷刑让他几乎奄奄一息。但狱警的心浮气躁逼问方式,让杜九知道自己还有生存的机会,所以他咬紧了牙关,在痛苦的煎熬中奋力维持自我意识。 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虽然他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但绝不甘心轻易死去,尤其是死得如此不堪。 身体被倒吊着,脑袋一次次淹没在冷水里,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杜九最深刻的感触,就是不甘心。隐隐约约总有种感应,命运把他带到了这个时代来,是赋予了他某种使命,有他非完成不可的事情。 那他到底为何而来?将去向何处? 找不到答案前,杜九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放弃生命。 “什么?”监狱长一张嘴就喷了下属满脸的唾沫,用手指戳着他脑门开骂:“整个礼拜了,一个字都问不出来?你还好意思站在这里跟我报告?难道他是哑巴?还是你们都是废物?” 下属唯唯诺诺地说:“对不起……我们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可他的嘴巴实在太紧了……” 监狱长的皮靴砰砰声踏着地板,半晌后,拔尖声音说:“什么都试过了?包括电刑?” “这个倒没有,万一弄不好可是会死人的。” 狱长所说的电刑,便是将囚犯泡进水池,再将高压电接入池中,用电流刺激人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但电刑是极少用的,因为不好控制,曾有过囚犯因为负荷不了强劲的电流,当场暴毙。 狱长琢磨了一下,杜九可是上头交代过要好好看管的人,万万不能弄死的,于是说:“用刑的时候,把艾丽也叫上,毕竟她是医生,你们就按照她的指示去做。” 距离英雄会还有一天的期限,杜九终于得以重见天日,他被抬回囚室时,意识还是清醒的,但没办法做出任何动作或者表情,仿佛身体已经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他的身体并没有严重的外伤,用艾丽的话说,就是一棵被白蚁蛀空的树木。 同样瘫在石床上的,还有刺猬头,其他人都去工地了,只剩下他们大眼瞪小眼。从外形上分析,刑家宝比较像个伤患,脸上的瘀伤五颜六色,嘴角裂了眼角高高肿起,看起来吃了不少苦头。 当日杜九一语成谶。 刑家宝拽得二五八万的模样,确实让很多人看不顺眼,被修理了好几顿,就在今天早上,险些连屁股都不保,还好他跑得快。受了教训,刑家宝学乖不少,起码明白了自己身处在一个什么样地方,说起话来也谨慎得多。 “听他们说你很会打架,可不可以当我的保镖?” 杜九很想甩个眼白给他,可惜有心无力。 “放心好了,我不会亏待你的,我家有的是钱,只要等家里的人找到我,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别吵……”杜九现在只想着睡觉。 “切!”刺猬头啧了声,翻了个身,少爷脾气又发作了,哼哼唧唧地说:“你有啥了不起的,让你当我的保镖是看得起你!你不信?走着瞧好了,要不是那帮瘪三暗算我,才不会……哼,不过没关系,我们邢家可不是吃素的……” 杜九昏昏欲睡,完全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本来快要沉入梦想,却突然睁开了眼。果然,刚睁眼就看到冯涛那张戴着眼罩的面孔,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弓着腰低头注视着杜九,整个画面感觉很怪异。 因为酷刑把杜九折腾得迟钝了,所以他不知道冯涛是何时进入囚室的,也不知道他看了自己多久。两人对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连刑家宝察觉到这股沉默不同寻常。 冯涛接下来的举动更不寻常,直接动手掀起杜九的囚服,手掌覆上他单薄的胸膛,施力往下按压。 杜九身体抽搐了下,张嘴咳了两声,嘴角溢出猩红的血沫。 “看来伤得不轻呀,我一只手都能捏死你。”冯涛说。 杜九无话可说,即便他没受伤也不是冯涛的对手,更何况现在他的身体。想到明天的决斗,杜九只有做好最坏的打算,自己将会毫无还手之力的任这个男人鱼肉。 “很不甘心是吧?”冯涛笑了笑,把头垂得更低了,伸出舌头舔去他嘴边的血渍:“求我吧,我是挑战者,有权延后决斗时间,只要你肯求我的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冯涛眼底欲望渐浓,他把杜九的上衣高高撩起,裤子也扯了下来,整个人贴上去,肌肤相亲:“我想操你。 杜九很生气,恨不得一口血喷死冯涛,趁人之危,太无耻了!但他气过了头,反倒冷静下来,多来的人生经验告诉他,当面对不可力抗的事情时,一味的徒劳挣扎只会让自己更难看,并且让对方更得意。 杜九把眼睛一闭,冷冷地说:“快点完事。” “宝贝儿,你这算自暴自弃吗?你心里是不是在想,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杜九不吭声。 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刺猬头默默地把一切收进眼底。 他看到冯涛是如何玩弄杜九的,啃咬他的脖子和锁骨,在他消瘦的身体留下一个个牙印。冯涛似乎乐在其中,他把杜九的左腿抬高,啃咬他的腿根时,亦用手玩弄他的私处,即使对方一直处于消极的状态。杜九的身体被翻了过来,卧趴在石床上,后背和臀部曲线完全呈现出来,看上去瘦得可怜。 冯涛从他的后颈开始咬,不轻不重,每当感觉到杜九轻微的颤抖,都会让他越发的亢奋。冯涛在他突出的蝴蝶骨留下密密麻麻的牙印,温热的嘴唇紧贴着肌肤向下滑落,杜九的后腰有块泛青的瘀伤,正是上次搏斗时被自己打伤的。冯涛细细地舔弄着伤处,用湿漉漉的舌头画圈圈,杜九咬住嘴唇,手指紧紧抠住了石床边缘,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幽暗逼仄的囚室里,温度仿似在节节攀升。刑家宝感到口干舌燥,不禁地吞了一口唾液。 两具衣衫不整的男性躯体重叠着,紧密地贴在一起,健壮和瘦弱,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冯涛把手穿过了杜九的腋下,扣住了他的肩膀,上下挺动着腰,做出抽插动作。杜九趴在枕头上,眼睛紧紧闭着,乍看之下仿佛沉睡着,但颤抖的睫毛出卖了他。 奇怪的是,冯涛没有真正的进入他,紫红色的孽根在杜九的臀缝间来回的摩挲着。 杜九后颈一痛,被尖利的牙齿咬伤了。冯涛汲取着他的血,发出啧啧的吮吸声,像在品尝着甜美的琼浆玉露。 “宝贝儿,利息我就先收下了,呵呵,瞧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提不劲来QJ。” 冯涛说罢,舔了舔嘴唇,提上裤子大摇大摆离去。 杜九仍趴在石床上一动不动,浑身斑驳的牙印,后臀有大块的摩擦造成的红印,以及,檀腥的经验。如此脆弱又银靡的姿态,像无声的邀请,看得刑家宝起了色心,下腹发热。他挠了挠自己的刺猬头,慢慢地靠近杜九。 杜九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单单吐出了一个字:“滚!” 刑家宝吓了一大跳,傻站在床边。 他十五岁就破了童子身,纵情声色男女通吃,见识过床第间各种各样的风情。楚楚可怜的、娇媚魅惑的、浪性十足的,但从没有见过像杜九这类,慵慵懒懒,懒到了骨头都酥的人。虽然看上去慵懒,但同时又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危险信号。 第七章:狗腿子 刑家宝所虽然动了色心,但却没有这个色胆。 他非常想扑上去把杜九给吃了,但怕吃完以后消化不良,尤其两人还住同一间囚室里,说不定明天脖子就被杜九给拧了。所以只能慢慢来,放长线钓大鱼,最好能让杜九主动献身。 刑家宝乐呵呵的打着小算盘,等他把杜九收服了,私人保镖也就有了。 另外一方面,冯涛尝到了甜头,就把英雄会的日期延后了,还大大的延后了三个月。狱长还没有从杜九那问出东西的下落,当然一口答应冯涛的下来,于是乎,囚犯们沸腾的情绪冷了下来,监狱又恢复死气沉沉的状态。 冯涛的所作所为让人不解,他对杜九的态度也模糊不清,恐怕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的心思。 养伤的这几天,不用去工地干活,刑家宝最大的乐趣就是观察某人。 然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杜九真的很懒。 只要能躺绝对不会坐着,能坐绝对不会站着,即使站着也要找点什么东西来靠,仿佛浑身没长骨头似的。除此之外还贪吃嗜睡,每天至少要睡十个小时以上,一顿饭能吃得下两个人的份量。 刑少爷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凡是看上了哪个人,都会给对方取个外号,比如小白兔或者波斯猫之类的。但他苦思冥想了两天,也找不到一个适合的动物来形容杜九,猪?可是当杜九解决掉自己的那份午餐盯着他的时候,刑家宝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因为,世上绝对不会有只猪用发狠的眼神盯人。 自己到底看上这个男人什么?刑家宝答不出来。 他从前的每一个情人,即使没有美丽动人的外貌,也必定有风情勾人的韵味。杜九只是个老男人,眼角都有了细纹,相貌虽然不错,但远远达不到脱俗的地步。就这样的一个男人,偏偏就让刑家宝心痒痒的。 刑家宝虽然才十九岁,但某些方面战绩累累,他追求对象的经验,绝对可以写成一本求爱手册。这本手册的纲要无非就八个字,一掷千金,嘘寒问暖。 第一个条件不允许,在监狱里有钱也买不来东西,于是他努力实行第二个。 “九爷,你累不累?要不要我帮你捏捏肩膀?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你吃饱了吗?还饿不饿?正好我也去洗澡,要不要我帮你擦背?” 当脸盆扣在头上的时候,刑家宝还能灿烂的傻笑,凑近他狗腿地说:“九爷你丢得真准。” 杜九很无语,提脚把人踹开,眼不见为净。 英雄会虽然延迟了,杜九不会傻到认为自己逃过一劫,他弄不清冯涛的用意,但可以肯定他们之间必有一战。他不会饶过冯涛,冯涛也不会放过他。 杜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节笔直修长,是非常适合拿武器的一双手,可惜它原本的主人没有物尽其用。他已经很久没杀过人了,久到都快忘了那种滋味,尤其是遇到了强劲的对手,旗鼓相当,生死难料,一心一意置对方于死地的厮杀,确实很值得期待。 刑家宝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脑子像被雷劈了似的。 一片空白,满眼都是杜九赤条条的站在水柱下的模样,单薄削瘦的身体,却有一双戾气重重的眼睛,连带着气场也变了,十足十的危险人物。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杜九!褪下了懒散无害的外衣,暴露出凶残的本性。 这样的杜九,必定是危险的,但也无疑是吸引的,有难度才有挑战性。 嗷!刑家宝听到了自己内心的一声狼嚎。 如果能拿下这样的人物,压倒他尽情玩弄,让他为自己意乱情迷,光想象都已经热血沸腾。 洗完澡,杜九用毛巾擦拭头发,瞥了一眼下身撑起帐篷的刺猬头,嘴角扯出一抹讥嘲。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看来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日子就那么一天天过去了,等到杜九身体完全恢复,时间已经往后挪了半个月。 “你真的很会照顾自己,肺部的积水清了,内伤也基本上痊愈了,从下个礼拜开始,就不需要再来我这儿定期检查身体了。”艾丽收起听诊器说。 杜九斜着身子靠在椅背上,转过脸问:“你有什么心愿?” 艾丽正在书写病历,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上次你帮了我,作为报答,你想要什么?”杜九用认真的语气问。上次如果不是艾丽一再坚持他的身体状况危急,那些拷问的狱警也不会轻易的罢休,所以,他欠了艾丽的人情。 艾丽被他认真的样子给逗笑了,挑着眉毛说:“你能满足我什么样的愿望呢?一个热辣的吻?” “没问题。”杜九一口答应下来,倾身前去,双手捧住艾丽的脸蛋亲下去。 杜九亲得很认真,甚至是很虔诚,如老僧敲钟心无杂念。等艾丽回过神来,这个吻已经结束了,她捂住了张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杜九。从来没见过这类型的男人,说亲就亲上来了,一点也不害臊,坦荡得像履行公务。 “怎么?你不满意吗?”杜九的表情仿似在说,不满意就再来一回,照旧不带一丝感情。 “你……感觉怎么样?没什么想说的吗?” “有,唇膏的味道不错。” 艾丽趴倒在办公桌上,彻底无语,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杜九就是这样的人,他可以一整天什么事都不做,只顾着发呆和睡觉,可一旦要做任何事,必定是全心全意的去做,不受任何外在因素的影响。就比如……进食。 在监狱这种冷冰冰的地方,偏偏弄来一张长方形的餐桌,桌布是由三块不同颜色的布料拼凑而成,还摆放插着塑料假花的红酒瓶,有点儿不伦不类。 监狱长坐在餐桌另一端,长篇大论口沫横飞,他足足讲了半个小时,杜九正在对付第三块牛扒。 杜九并不会使用刀叉,在他从前生活的世界里,餐桌礼仪是贵族才会讲究的事情,普通人,有得吃就算不错了。所以他用银色的刀子挑起牛扒,大口大口地撕扯着,沾了满嘴的黑椒汁。 监狱长看不下去了,别开眼睛说:“你考虑好了没有,只要你说出东西藏在哪,我不但会让你成为特权人,更保证你以后有好日子过,怎么样?” 杜九打了个饱嗝,面无表情。不是他不想说,是他压根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那么坚决,就再给你看点东西好了。” 狱长拿起了遥控器,按下,餐桌右侧的屏幕亮了。屏幕里出现了两个女人相拥的画面,年纪大的女人把一个小女孩紧紧搂在怀里,应该是受到了威胁,女人泪眼朦胧,边哭泣边不停地叫着老公。 录像持续了大约两分钟,期间狱长点了根雪茄,杜九仍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屏幕,没人开口,回荡在耳边的是女人断断续续的啼哭声。录像的结尾,有几个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把女人拖走了,留下小女孩独自坐在地上,怯生生的望着镜头。 杜九看到女孩清澈忐忑的眼眸时,胸口钝钝地痛了下,让他不由蹙眉。录像里的两个陌生女人,让杜九并没有什么感触,但仿佛他的身体或者心底,似乎与他的思想背道而驰。 狱长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叼着雪茄问:“看到了亲属,你想起来东西在哪了吗?” 杜九摇摇头,坦言:“不知道。” 狱长板起脸来:“很好,反正你要在这里呆一辈子,我们有的时间,等你想好了再来跟我说。” 杜九被两名狱警押了出来,离去前,还收到了狱长赠送的“礼物”,沉甸甸的手铐和脚铐。两样东西都是用精铁制造的,镣铐之间有两米长的铁链连接,并不会限制了行动自由,但光是手铐的重量起码有二十公斤,脚铐还要更重些。戴着它们,杜九抬脚和举手都会相当吃力。 杜九把背挺得笔直,昂然一步步迈前。 他走得很缓慢,脚上的铁链拖着地砖,空洞的走廊回荡着阵阵锒铛刺耳的摩擦声。 当看到杜九戴上这副专为狂躁症囚犯打造的镣铐时,竹竿男和大汉阿龙又开始哀怨了,现在杜九别说罩着他们了,罩不罩得住自己都是个问题。唯独刺猬头,两眼发光,乐得都找不着北了。 他常常粘着杜九,逮着机会拼命地献殷勤:“九爷,你手脚不方便,让我喂你吃饭呗。” 杜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不吭声。 刑家宝被他看得七上八下的,脸上都笑容都快兜不住了。就是他以为没戏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好。 于是,食堂里经常出现这样的画面,刺猬头一手捧住餐盘,一手拿着勺子给杜九喂饭。两个大男人这样做实在有点暧昧,但刑家宝脸皮厚,对周围的视线浑然不觉,杜九则坦坦荡荡目不斜视。渐渐的时间久了,自然也就见怪不怪的了。 刑家宝看似不在意,其实小算盘又噼里啪啦的打起来。 监狱里没人敢惹杜九,即使不是顾忌他,也得顾忌他和冯涛之间的关系。毕竟是冯涛放出话要亲手修理的人,万一动了他,怎知道会不会惹上麻烦。就冲这点,刑家宝故意在大庭广众下和杜九亲近,连带着沾了点光,让别人都知道他和杜九关系不一般,看以后谁还敢招惹他。 可人算不如天算,监狱里大部分忌讳冯涛,但不是全部的人都如此。 夹着尾巴做人的彪哥又拽了起来,走过来气势汹汹地说:“我老大要见你们。” 其实本来目标只有杜九一个人,可是看见刺猬头正喂着饭,所以彪哥连他也一并算进去了。 看彪哥的语气,像是找到了靠山,但杜九当他是透明人,指尖敲打餐台,催促刑家宝继续。 刑家宝见杜九淡定,他也就淡定了,勺子一伸扒到了阿龙的餐盘里:“九爷喜欢吃鸡肉,四眼仔,你的那块鸡翅也要上缴,统统拿来。” 被剥削的大汉和竹竿男习以为常,自发自觉的为九爷奉献食粮。像一座小山似的彪哥,就被堂而皇之的晾在那里,无人顾及。 第八章:特权人 彪哥脸上换了好几种颜色,而周围的嘲笑声更是火上加油,让他恨得牙都快咬碎了。他差点忍不住冲上去,把施施然吃饭的杜九给灭了,但一想起自己那两颗险些被踢爆的卵蛋,又不敢动了。 “你们给我等着!”彪哥忿忿而去。 杜九一行人也没在意,照样有说有笑的度过了晚餐时间。 吃完饭走出食堂拐了个弯,就被人堵住了。对方来者不善,就一个人,大大咧咧地栋在了杜九面前挡路。来人不算特别高大,但身体结实,肩膀的二头肌撑起了囚服,面相有点儿呆板。 “老大让你去见他。”这人没头没脑的丢出一句话,又说:“自己走还是我扛你?” 杜九虽然从这男人身上感受不到煞气,但想知道一个人是否有杀伤力,从他的手就可以看得出来。杜九注意到他手背有突起的经脉,虎口处有薄茧,是双非常具有力量的手掌,要捏断一个人的颈骨不成问题。 想必有人是铁了心要见他,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带路。”杜九说。 刑家宝没瞧出这男人有啥大不了的,自个往火坑里跳:“我也要去!” 男人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转身领路。余下竹竿男和大汉,两人面面相觑。 步出走廊,男人将他们带到了位于南面的独立囚室,里面的环境比他们住的好太多了,桌椅俱全,连厕所也是格开的,还有装上铁栏的窗户,明亮并且通风。能住在这样的囚室里,必定是特权人无疑。 有两个男人坐在窗边,背着光,落日的余晖模糊了他们的面孔,彪哥则立在桌旁伺候。 “老大,我把人带来了。” 手端瓷杯的男人嗯了声,他也是客人,只不过是不请自来凑热闹而已。 另外一个留有披肩长发的男人,倏地,起脚踹向了彪哥:“没用的废物!” 这一脚和当初杜九踢的位置相若,同样是胯下,只不过力道是杜九不及的。只见彪哥满地打滚,叫得跟杀猪似的,裤裆处渐渐湿透了,渗出浊黄色的液体。 “你把这家伙踢失禁了,真脏,快把他弄走。”端杯的男人满脸厌恶。 先前为杜九带路的男人,扯住彪哥的头发,将他拖出了囚室,对方两百斤的体重对他而言轻轻松松。 囚室清静了下来,四个人分为两方,彼此打量对方。只有刑家宝毫无危机感的张望,撇了撇嘴,心里是各种羡慕嫉妒恨。从小到大,别人有的东西他都要有,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比自己好打量完毕,就开始正式交锋。 “杜九,呵……你好大架子,就连我都请不动你了?”长发的男人说。 感受到他对自己那股莫名的敌意,杜九淡淡地看着他:“我不认识你。” “噗哈哈!”与他同坐的男人很不给面子的大笑。 “闭嘴!”长发男人狠瞪了一眼,起身朝杜九走过去:“来者是客,我应该要好好招待你。” 直到这男人站起来,才看得清他的相貌,白皙姣好的一张面孔,唇红齿白,常言男生女相,用来形容眼前的男人再适合不过。刑家宝的小宇宙爆发了,挺身挡在杜九面前,他最看不爽的,就是这类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忒讨厌了! “喂,娘娘腔,你是要打架吗?” “娘娘腔?”长发男人脸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挥拳开打。 与此同时,杜九也动手了,一脚踹跌了刑家宝,让他屁股屁股着地,痛得呲牙咧嘴。下一刻,杜九手上的锁链缠住男人的手腕,刑家宝抬头,看见两人正无声对视,目光里充满了刀光剑影。杜九呼吸有点急促,因为镣铐的原因,动起手来非常耗费体力。 “有意思,阿木,你也去陪他们玩玩吧。”坐在窗边观战的男人说。 他身后的木讷男人应了声是,加入战局,目标是刑家宝。 紧接着,囚室混乱起来。刑家宝打架技术不怎么样,躲避倒是挺灵活的,摸爬滚打,像野猴子般到处乱窜。杜九和长发男子对持时分神看了他一眼,总算明白了刺猬头为何三天两头被修理还能维持人样,原来如此。 相比之下杜九的处境更为堪忧,长发男人是下了狠手的,招招犀利,简直想要他的命。杜九动作迟缓,连挨了好几下拳脚,手脚戴着沉重的镣铐,别说还击,就是闪躲也不利索。他被男人的手肘击中了颧骨,倒地,然后滚一个圈,险险避开了对方打算踏断他肋骨的一脚。 再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杜九已经力竭了,索性很干脆的认输:“趁人之危,有意思吗?” 长发男子笑了:“瞧这话说得,好像你真的打得过我一样,好吧,就让输得你心服口服。” 他并不急于进攻,脚尖踮地,仿似幽魂般轻飘飘地绕着杜九走了一圈,然后堂皇地从正面出击。杜九能看得清楚,男人的五指弯曲成钩子的形状,亦能看得清楚那只手是要戳瞎自己眼睛,可是他避不开! 动作实在太迅速了,普通人也许在看清的那一刻已被击中,杜九即使除去了身上的重负,也没有把握能完全避得过这一招。 监狱里藏龙卧虎,如果说冯涛是属于力量型的斗士,那么长发男人则是敏捷型的刺客,虽然力量存在极大的差异,但千万不要小看刺客。因为,刺客一旦出手突袭,必然一击即中。 男人的指尖触到了杜九的眼睑,却生生地停了下来。 “哟,今天很热闹嘛,有聚会怎么也不叫上我?” 冯涛一手捏住长发男人的手腕,拽开了杜九,没心没肺地笑着打招呼,仅剩的那只眼睛里没有半分笑意。因为他的突然出现,局势有了微妙的变化,连同冯涛在内,监狱里三个特权人都到齐了。 刑家宝尚不知自己是何等荣幸,见到一脸呆相的男人没在追着自己打,也就拽屁拽屁地晃到了杜九身旁。对于冯涛的亮相,囚室里的人脸色各异,有人饶有趣味的发笑,有人恼怒的黑着脸,杜九则找了一面墙来靠,目无表情的等待力气恢复。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护着他不成?”长发男人瞪着冯涛。 “乱动别人的猎物可是不好的。”冯涛嬉笑中包含警告。 “猎物?我看不像吧,那么快就赶过来了,怎么?怕我把你的小情儿给吃了?” “呵呵,我的小情儿不一直是你么?”冯涛揽住男子的腰,低头偷了个香。 长发男人依旧瞪着他不放,只是眼神从恼恨转变成恼羞,一点点的差别,足以证明两人关系不一般。刑家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总算是看明白了,原来有人乱吃飞醋,害得自己无辜遭殃。 “好了好了,有什么情话你们留到床上再说,别恶心人。”一直观战的的男人支起下巴,目光飘向了存在感薄弱的杜九身上,勾起嘴角问:“大团圆结局了?接下来没戏看我就走了。” “好走,不送,都滚蛋,别碍着我和小情儿亲热。”冯涛说。 “这是我的地方,哪轮到你说话。”长发男人拨开冯涛轻佻的手,也望向了杜九:“我说过了,来者都是客,也不好让你空手出门,喏,桌上那瓶酒就送你了。” 刑家宝看着桌上的一大瓶未开封威士忌,眼睛发亮,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的好酒,但在监狱里可算是极品。他看得有些馋了,正打算去拿,又听见了男人的声音。 “喝完再走。”冷冰冰的四个字,含义明确。 “娘娘腔!你有没有家教啊?招待客人应该先干为敬!”刑家宝忿忿地抱不平,刑家优良的传统不少,他身为历来最不争气的后代,总归是有继承到了一样,护短。 长发男人冷笑了下,笑得很好看也很渗人,他有一百种方法,绝对能让这个臭小子生不如死。就在他打算实行的时候,杜九快一步开口说:“我喝,然后今天就到此为止?” 此时,三个特权人在心底给出相同的评语,聪明人,识时务并且懂得讲条件。 “当然,今天就这么算了,不过以后嘛……”长发男人拖了个长长的尾音,故意把话停住。 杜九慢慢地走到了桌边,慢慢地打开了酒瓶,仰头慢慢地饮用。喝到了一半,停顿下来,换另一只手举起酒瓶,他每个动作都是不急不躁的,笨拙却不见狼狈。威士忌的酒精浓度较高,入口辛辣,杜九感觉到仿佛有一把火从食道烧到了胃里,整个人被烧出一身薄汗,面色渐红。 冯涛默默地看着,身体里也股火苗在烧,从下腹直往心口上烧。 囚室里气氛怪异且安静,除了远处的海浪声,还有喉结滑动咽下液体的声音,咕嘟咕嘟的。放下空荡荡的玻璃瓶子,杜九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羞愤,眼睛也明亮见底,嘴边残留着亮津津的水痕。他的坦然和从容,不知不觉中扭转了形势,反倒显出了长发男人的狭隘。 “我知道阿涛为什么盯上你了。”坐在桌边的男人笑笑,被逼到了这个份上还能如此淡然的人,若非有一颗别人无法践踏的强大内心,就是演技极佳。 杜九是从没沾过酒的人,所以他并不能理解酒精对身体乃至神经的影响。虽然脑袋有点重,身体很热,但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他还是挺直腰背缓缓地步出囚室。 第九章:醉酒 杜九不知道自己醉了。 所以当他回到囚室里,坐在床上用手支着脑袋,咯咯声发笑时,惊到了所有人。竹竿男跟阿龙与他同住大半年了,从没见过杜九笑过,更何况是笑得那么诡异。 刺猬头腆着脸凑上去调戏:“九爷,什么事笑得那么开心呀?” “不知道,就是想笑……”杜九声音软软的,眯着眼睛打量了刑家宝好一会,掐住他的面颊说:“你是谁呀?长得真难看。” 刑家宝刚刚被打了两拳,一边眼圈是乌青的,当然好看不到哪里去。不过他脸皮厚,难得杜九肯主动接触他,这点小小的打击才不放在眼里,把手蹭到他大腿上吃豆腐。 “九爷,你累不?累了就躺下吧,我给你捏捏。” 杜九哦了一声,还当真乖乖的倒在床上,看得其余两人眼珠子都掉出来了。刑家宝得逞后,简直乐得差点忍不住奸笑了,一边赶紧上下其手,一边在心底哼起了流氓歌:摸摸你的头,好温柔呀!摸摸你的背,跟我睡呀!摸摸你的腰,好风骚呀!摸摸你的腿,好诱人呀!摸摸你的手,跟我走呀…… 杜九被他全无章法的魔爪骚扰得很不舒服,迷迷糊糊地呻吟了声。昏暗的灯光下,他眉头紧锁,潮红的脸庞和颤动的睫毛,以及毫无防备的姿态,看上去凭添了些平时不见的柔和。 刑家宝狠狠咽了下口水,蹲在水泥床边缘,慢慢地凑近杜九的脸。囚室里还有另外两个大活人,即使他不介意上演春宫秀,杜九醒来也未必会放过他,所以大的坏事是干不成了,小点的坏事还是可以做。刑家宝微微撅起嘴皮,准备一亲芳泽,留印盖章。 “唔……”杜九侧躺着,撑起了半边身子,怔怔地望着他。 刑家宝被他懵懵懂懂的眼神看得心虚,小心肝抖了抖,暗骂自己一句,靠!亲都没亲到,你怕他个屁!刑家宝又把嘴撅高了点,小心翼翼地贴上去,即使杜九打了个酒嗝他也忍了,受不了臊就偷不到腥。 就在这历史性的关键时刻,杜九眉头一紧,反胃呕吐。 因为酒性太烈了,杜九的胃部经受不住,秽物是直接涌上咽喉,张嘴就喷了出来。离他脸距离不到一厘米的刑家宝,完完全全中了头奖。吐完感觉舒爽多了,杜九浑身软绵绵的倒回枕头上,又是那副懒得入骨的模样。 囚室里人人表情各异,竹竿男捧腹打滚,大汉拼命捶墙,刑少爷仍处于石化状态。 此时,在监狱的另一间囚室,有对狗男男纠缠得火热朝天。 从床上一直折腾到了窗边,冯涛扣住了长发男人纤细的腰,使足了劲抽插撞击,表情凶狠得仿佛要吃人。长发男人双手握住窗户的铁栏,撅臀,后背形成弯月般的幅度,表情分不清是痛苦或欢愉,差点被他操得岔了气。 “干!轻点!你今天是吃了火药?” “怎么了?干得你不够爽?”冯涛抬起他一条腿,直接扛到了肩膀上,边操边满口下流话:“骚货,不把你喂饱,就像个娘们似的争风吃醋,你说你是不是欠干!” 长发男人仅有一只脚踮着地,被他撞得七荤八素,已然顾不上说话了。 云雨过后,冯涛叼着烟,仰望月亮,有一口没一口的吞云吐雾。男人咻咻地喘着气,把脸贴在他结实的背肌上,感受他的气息,借此平复内心的焦躁不安。 当年冯涛也是这样,把他当成了猎物般征服,打打闹闹的磨合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最近激情似乎淡了下来。冯涛是天生的战士,仿佛这个男人生来就是为了战斗的,无论是擂台抑或其他方面,没人能阻止他攻城掠地。 “搞不懂,你选猎物的标准是什么?”男人喃喃地说。 冯涛并不吭声,若有似无地笑了下。 不只是猎物而已,和杜九接触得越多,有种感觉越来越明显,这个男人,将会是他这辈子所遇到过的,最强大的一个对手。每次见到杜九,心底蠢动的渴望和沸腾的血液,几乎要破壳而出,鼓动他豁出性命,赌上所有的荣誉,誓要轰轰烈烈的一战,至死方休。 冯涛有点后悔上次没有做到最后,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想到杜九在自己身下颤抖,露出隐忍而倔强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气,刚刚发泄过的欲望又死灰复燃。 他转过身去,揪住那头柔顺的长发,把人顶在了墙上,又一次急切地索取。 “我日!冯涛,你他妈的打了鸡血?” 冯涛没回应,一边啃咬男人的锁骨,一边给自己定下两个目标。 他要把杜九先奸、后杀。 男人怒骂渐渐转为呻、吟,在迷离的夜色掩护下,投入一场畅快淋漓的感官游戏。 杜九足足睡了一夜一天,怎么叫也叫不醒,连狱警将他抬到了医务室也毫无知觉。清醒以后,第一个感觉就是饿,于是他不问自取的把抽屉里的零食扫荡一空,也只吃了个半饱。 对于醉酒以后的事,杜九是完全不记得的,他只记得自己晕乎晕乎地回到了囚室,然后就倒在床上了。艾丽从洗手间回来,两人眼神对上了。 “你醉死过去了,他们以为你身体出了问题,就抬到我这里来了。”艾丽痛心疾首的看着被剥削的零食,一点渣都不留,那可是她刻意留到下个礼拜慢慢啃的,脸色开始发臭:“现在你可以滚了。” 杜九却懒懒地坐在病床不肯动:“既然都来了,就麻烦你顺便检查身体。” “有什么好检查的,你又没受伤。” 杜九仿若未闻,举起了被镣铐锁住的双手:“你这里有钥匙吧?打开它。” 艾丽没办法拒绝这个男人的要求,因为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不是威胁,也不是哀求,坦坦荡荡理所当然,让人压根不会产生违抗他的念头。 摘除了手铐和脚铐后,杜九就开始动手脱衣服,一丝不挂地站在了艾丽面前:“我要知道这具身体的精确数据,你能帮到我吗?艾丽医生。” 艾丽愣了愣,然后点头。真是的,那么认真的叫她医生,让她不得不端出专业水平来。 “骨骼完好,身材偏瘦,面容自然,高度一百七十八公分,体重六十九公斤,腰围两尺六,心跳和脉搏频率正常,血压略低。”艾丽有了作弄他的念头,指尖从他胸膛移到腹部,再慢慢地下滑:“体毛适中,荫净长度十三公分,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料的,呼吸和体温也正常,总体来说没大问题。” “谢谢。”杜九面无波澜地说。 艾丽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中察觉到异样,太淡漠了! 她从医以来,为许许多多的人检查过身体,但从未遇到过像杜九这样的人,似乎这具躯壳在他眼里只是个容器或者工具,不刻意的憎恨也不爱惜,能不掺杂任何私念的去分析它。 因为监狱里没有镜子,所以杜九无法掌握身体的状态,现在已有了最基本的了解,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针对性的加强训练,并且开发潜在的能力。他从前经常做这样的事情,并且得心应手,经由他一手锻造出来的体魄,都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凶器”。 杜九的心血没有白费,改善了饮食,劳逸结合,身体过去的亏虚已经补上,开始长肉了。只是从外表看上去还不太明显,如果他绷紧身体,会有深浅不一的肌理呈现出来。 距离英雄会还剩两个月的时间,虽然短了些,不过…… 艾丽打断了他的思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只要在决斗之前,你想办法到医务室来,我敢拍胸脯保证,没有任何人能从我这里把你带走。” 杜九不打算接受她的好意,但仍是道了声谢谢。 刑家宝偷腥不成反得得一身骚,郁闷了足足两天,他琢磨了下,刻意疏远杜九,采用欲擒故纵的伎俩。这点他可是经过实践的,不管对方喜不喜欢自己,只要常常粘着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等对方习惯了自己的存在后,突然有一天无端端的冷淡了,正常人都会感到心里落空空的。 虽然刑家宝面表上是爱理不理的,其实暗地里一直注意着杜九的反应,结果整个礼拜下来,心里空落落的反倒是他自己,因为他看上的是不太正常的杜九。 镣铐对杜九的影响似乎越来越少了,洗衣吃饭生活自理都不成问题,刑家宝惊讶的发现,就连在工地上,杜九的工作量也与他们无异,搬起石头虽然缓慢,走得踉踉跄跄的,但两个小时下来都不歇口气。刑家宝越看越吃味,杜九有他没他都一个样。 揣着这股失落的心情,刑家宝默不吭声地走进冲凉房,拧开了水,冲去一身的臭汗。杜九就在他隔壁的隔间里,刑家宝关掉水,在擦身子的时候,隐约听到了粗重的喘气声,他就刻意地伸头过去看了一眼。 只见杜九靠在瓷砖上,浑身湿漉漉的,一手握住昂然的性器自渎。 刑家宝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杜九那么淡然的一个人,也会做这种事。杜九也看到了他,脸上更没有丝毫的羞意,就这么一边与他对视,一边抚摸自己的分身。明明做坏事被抓到的是杜九,刑家宝反倒紧张起来了,尤其是杜九一直看着他,眼神是道不出的幽深,因为情欲,胸膛剧烈起伏着。 刑家宝吞吞吐吐不知该说什么好:“九爷,你……我……” “嗯?”杜九眯着眼睛睨他,声音低哑。 刑家宝心虚得不敢看杜九的脸,目光就飘到了他的下身,脑海里闪过两个字,好大!那根紫红色的大家伙,正被一只手给玩弄着,不急不徐,指尖时不时摩挲蘑菇状的圆头。如此下流的行径,杜九却做得再自然不过,看得刑家宝心如鹿撞,情不自禁地靠近他。 “九爷,自己弄肯定没那么舒服,让我帮你吧。” “过来。” 刑家赶紧贴上去,想亲吻他的脸,结果却被按住了肩膀,他措不及防,重力按压之下,跪倒在杜九的两腿之间。杜九一点也不客气,握住自己的孽根抵在他的嘴上,火热的温度,烫得刑家宝震了下。 刑家宝这辈子还没给谁下跪过,更没有用嘴伺候过人,顿时傻眼了。 “快点。”容得他多想,杜九已经一手扯住了他头发,眼中除了欲望还有暴戾。 第十章:新狱警 阿龙来到监狱已经有段日子了,具体多久他不记得了,起码有五六个年头。 虽然他的身形比较大只,但外强中干胆子又小,所以一直只有被欺压的份,即使他刻意留了满脸胡须,让自己看起来更凶神恶煞些,也只能吓唬刚进来的新人。 无论实力是强是弱,在这种环境里呆得时间长了,危机意识还是有的。 所以当他见到在工地上一直盯着他们的那伙人走进冲凉房,立刻就对竹竿男大喊一声:“快跑!” 竹竿男也是个醒目的家伙,立马丢下毛巾,趁着那伙人没反应过来窜出了门外。虽然他是跑掉了,阿龙却被逮个正着,那伙人一个有六个,其中两个把冲凉房的门堵住,剩下的朝他围了过来。 阿龙除了刚开始还能反抗两下,就被打得倒地不起了,他抱着脑袋一边承受拳打脚踢,一边喊杜九。偌大的冲凉房就那么几个人,他的声音一下就传开了。 杜九此时正忙着,刑家宝不情不愿地把他含进嘴里,生涩地舔弄着,牙齿不时的磕磕碰碰。杜九不耐烦了,捏住他的下颚,自己动起腰来抽插,正渐入佳境之际,阿龙的声音就响起来。 听他叫得这样慌张,肯定是出了事情,即使杜九不想管,也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毕竟阿龙口口声声的在叫他,等同于把他给拖下水。憋着满腔欲火,杜九踹倒了刑家宝,抬脚就跨出隔间。刑家宝方才被顶得眼睛发红,现在又被踢了一脚,傻坐在地上,差点背过气去。 杜九的出现,让场面一下静得诡异。 他就那么赤裸裸地走过来,手脚都戴着镣铐,随着身体的摆动,下身勃起的阳具一颤一颤的,上面还沾满亮晶晶的唾液。坦然又银靡的姿态,让所有人移不开眼睛,一道道的视线,就像钩子似的,恨不得勾进杜九皮肉里。 阿龙被打得脸青鼻肿的,眼角都裂开了,他颤颤巍巍地爬起来,躲到了杜九身后。他不知道这些人是冲着谁来的,盯着他们几天了,只是到现在才有行动。原本想说些好话,让杜九帮他挡一挡,挡不住多个人分担下拳脚也是好的,但当他看到杜九的背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杜九的身体已不像过去般瘦骨嶙峋,线条非常匀称流畅,既不贲张也不过分瘦弱,笔挺的长腿,窄腰圆臀,肌肉紧致而削薄,挑不出一丝瑕疵来。镣铐、铁链、裸体、这三种东西结合起来,充满了色欲的诱惑,能让任何男人热血沸腾。 其实这伙人是受到了狱长的指使,像过去那样,想方设法折腾羞辱杜九,只要不把人弄死,喜欢怎么玩就怎么玩。因为之前杜九一直没松口,打死也不肯说出秘密,所以被他们蹂躏好几次,甚至是轮奸过。 杜九感受到他们如狼似虎的目光,知道今天是不能善了,所以懒得废话,直接就动起手来。 他借力把手上的铁链一甩,扫中了其中一人的鼻梁,血花喷涌,惨叫不断。紧接着杜九抽身回转,锁链就套上了另一个人的脖子,他抬起膝盖用力撞击,双手同时往后拉,骨头被折断的声音清晰可闻。 不过是眨下眼睛的功夫,他已经放倒了两个人,对方都有了防备心,所以接下来是场恶仗。双脚被铐着,为了节省力气,杜九站在原地不动,别人的攻击他能躲得开就躲,躲不开就硬捱。 刑家宝也加入了战斗,阿龙也冲了上去,他们的用处不大,至少也能绊住对方两个人。杜九是这场群架的胜利关键,他的行动不便,没办法灵活的使用拳脚,但只要谁被他抓到了,就能打得那人毫无还手之力。 以三敌六,虽然不容易,到底还是打赢了。 阿龙蹲在地上喘气,看着周围倒得七横八竖的敌人,心中可得瑟了。 杜九的视线在冲凉房里扫了一圈,确定再无威胁后,目光落到了刑家宝脸上。他一步步走过去,捏住了刑家宝的脸,用拇指拭去他嘴角的血渍,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继续。” “啊?”刑家宝一时反应不过来,大眼睛眨了眨,明白了杜九的意思后,脸开始发红。 他慢慢地跪下去,套弄杜九的分身,待手中的器官发热发硬,张嘴就含了进去。如果说刚才还是半逼半就,那么他此时是百分百的心甘情愿,他边回想着以前别人伺候自己的方法,边努力用嘴取悦对方。 因为杜九打架的时候实在酷毙了,暴力又色情,彪悍而银乱。 刑家宝觉得自己这辈子算白活了,以前瞎了狗眼,看上的那些人有哪个比杜九,别说他让去舔杜九的阳具,就算舔他的脚也是乐意。 杜九渐渐有了快意,轻哼了声,抬手抚摸他扎手的短发,像是鼓励,又像漫不经心的把玩。刑家宝只感觉到头皮一阵阵的发麻,下身也硬了起来,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吹箫,就学会了深喉。听到杜九的咝咝的抽气声后,刑家宝强忍住不适,再次卖力地吞下那根大家伙。 阿龙已经维持石化状态一段时间了,因为眼前的画面实在太震撼人心。 周围东倒西歪的人,地上斑驳的血迹,在这样的场景里上演激情戏码,一个欲仙欲死,一个如痴如醉,怎么能让他不傻眼。 竹竿男落跑了以后,担心其他人认为他没义气,连说话也格外的小心,时时带着讨好的意味。 怎么知道压根就没人把这事放在心上,阿龙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刑家宝的眼里只有某个人,杜九更不用提了,不冷不热的懒性子。 又到了周末,是个万里无云的晴天。 用不着去工地干活,囚犯们都无所事事的闲散起来,吃过午饭后要么聚集在食堂聊天,要么两两三三的在操场晒太阳,杜九独自活动,找了块僻静的遮荫处,翘手靠着铁丝网懒洋洋地打瞌睡。 他所处的位置是边角,被建筑物给遮挡住了,身旁是一扇上了锁的小铁门,鲜少会有人从这里进出。刑家宝找了很久才找到杜九,见到他立刻两眼放光,像只大型犬类凑上去摇尾巴。 “九爷,怎么一个人呆在这呢?不无聊吗?” 杜九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如果不是因为坐在地上懒得站起来,早一脚踹开扰人清静的刺猬头了。 刑家宝开始撒娇卖萌:“九爷,九爷,九爷,我嘴巴的第一次都给你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别那么冷淡嘛,要不我说个笑话给你听好不好?” 吵死人了,杜九一脚蹬到他小腿上。 刑家宝吃痛,哎哟一声,故意跌到杜九的怀里,趴在了他的胸口上。杜九睁开眼,就看到他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又不知被谁给修理了。 刑家宝其实并不难看,浓眉大眼的,睫毛又卷又翘,笑起来会有酒窝,露出满口的白牙,是个活力充沛生机勃勃的大孩子。杜九知道不给他点反应,这家伙就会闹腾个没完,打都打不走,所以索性拍了拍他的脑门。刑家宝像讨到了糖似的,乐得扭来扭去,圈住他的腰,一个劲地在他怀里磨蹭。 杜九下颚被他冲天的头发扎得痒痒的,轻笑了一声。 刑家宝扭得更来劲了,简直想伸出舌头,把杜九从头到脚舔个遍,然后一口吞进肚子里。 就在此时,杜九的身体僵住了。刑家宝察觉到了异样,尚且来不及发问,突然,他们身侧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接着,有好些人跨过了铁门,带头的是监狱长,跟在他身后清一色都是狱警,腰间别着警棍。 刑家宝还赖在杜九怀里,姿势暧昧,两人同时抬起头。 杜九把注意力放在最后一个跨过铁门的人身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生面孔。下巴尖尖的瓜子脸,帽檐底下冷冷的丹凤眼,比冯涛的小情儿更像女人,而且还要美丽得多。但第一眼看上去,绝对不会把他错认成女人,因为这家伙身上带着股英气,即使身边都是穿着同样制服的人,亦显出了鹤立鸡群的感觉。 这人也在看着他们,眼神像冰刀一样凛厉。 有意思,杜九挑挑眉毛,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刑家宝依偎在他怀里,不轻不重地哼了声。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监狱长问。 刑家宝十分嚣张地回答:“晒晒太阳,捉捉虱子,看看走狗。” “狱长大人。”那个生面孔的狱警迈向前,一把拔出了警棍,指着刑家宝的鼻子说:“请允许我教会他什么是礼貌。” 杜九里里外外的仔细打量他,得出结论,此人非比寻常。 他穿着剪裁流畅的黑色制服,身姿英挺,两端的肩膀形成水平线,胸前排列泛着银光的纽扣,线条笔挺的长裤,套进了褐色的长筒皮靴。虽然浑身上下严严实实,妥妥帖帖,连一丝皱褶也找不到。 还有稳健的步伐,拔棍时利落的动作,坚定而冷硬的眼神,都是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证据,这样的人却来到一座鸟不生蛋的孤岛当狱警,实在耐人寻味。 他虽然看上去严肃而不可侵犯,但如果是胆子够大的人,则会有另一番想象,比如将他的制服撕开,打破他端庄的形象,让他冷艳的面孔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监狱长一点头,他手中的警棍便挥了下来。 杜九抬手抓住硬梆梆的警棍,咧嘴,破天荒地露出笑容:“第一次见面就动粗,这可不太好。” 第十一章:非礼 因为反抗了权威,所以杜九和刑家宝被关在了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名曰,禁闭。 杜九满不在乎,刑家宝兴高采烈,看得押送他们的狱警忒郁闷了,还真没见过这样的犯人,被关禁闭就当成去度假似的。 禁闭室的铁门“咣”地一声合上了,刑家宝爬到杜九身边:“九爷,现在没人打搅我们了……” 杜九困了,果断地一脚把人踹开,倚坐在墙角哈欠连连。 刑少爷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怨妇般地瞅着他,摆出一副你怎么爽完就抛弃我的表情,再配合那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这招对付一般人屡试不爽。可杜九是一般人么?一句话就能让他破功。 “适当的发泄性欲有利于身心。”杜九言下之意,刑家宝不过是个供他发泄的工具。 刑家宝听出来了,郁闷了一会儿,又重整旗鼓再次进攻。他摸着杜九的大腿想,工具就工具吧,等你用习惯了我这个工具,还不是一样离不了我。如此想来,刑家宝伺候得更卖力了,把脸贴在他下阴处磨蹭,又伸出舌头隔着裤子描绘他的器官。 杜九无语了,随即冷笑一声,按住他的脑袋。既然有人非要犯贱,就让他贱个够好了。 刑家宝得到他的回应,连忙拉下杜九的裤腰带,吧唧吧唧地舔个不停,一边含糊地问杜九舒不舒服。杜九懒懒地靠着墙壁,垂下头看他,眼睛什么情绪也没有,仿佛的满室都幽暗都敛入了瞳孔里。 禁闭室的门被推开的时候,刑家宝正撅着屁股,俯趴在地上帮杜九吹箫,忙得不亦乐乎。进来的人返身把铁门踹上了,抡起警棍冲上去就打。 刑家宝看清来者何人,抹了把嘴巴,骂道:“死娘娘腔!” 杜九被彻底冷落了,变成一名旁观者。他提起裤子,冷眼看着那个花容月貌的新狱警,泼妇似的追着刑家宝打,刑家宝则上跳下窜,抱头打滚,看似狼狈却挺奏效,避过了不少棍子。 被一棍敲到脑壳上,刑家宝痛得火了,大骂:“够了!你有本事就打死我!看看是谁吃不了兜着走!” “今天就打死你这个祸害!”狱警抬脚把刑家宝踢个仰面朝天,高举起警棍。 杜九就在这时站起来了,似笑非笑地说:“小宝,介绍一下吧。” 他早已看出来了,这狱警根本没下狠力打刑家宝,否则刚刚那一棍下去,刑家宝的颅骨非裂开不可。而且看刑家宝的闪躲方式,显然对这个人很熟悉,应该平常挨了不少打,熟悉到都摸清了这人的动作套路。 “他是上辈子和我有仇的大哥,刑耀祖。”一声小宝让刑家宝飘飘然,像八爪鱼似的粘到了杜九身上,舔舔嘴皮问:“九爷,刚才爽不爽?我的技术是不是进步神速?” 刑耀祖看着这个给祖宗丢脸的混球,心里都恨得咬牙切齿了,面上仍是一派冷然。 “杜九,幸会。” 刑耀祖扫了弟弟的姘头一眼,不作声。 “喂,娘娘腔,你什么时候把我从这鬼地方弄出去?” “现在。”刑耀祖揪起他的衣领,把人拖离了杜九身边,开门,扔了出去,然后冷冷地说:“狱长让我来拷问你,东西在哪里?” 刑家宝在外面拼命地砸门,嘴里不停地叫骂娘娘腔三个字。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自己这个大哥有多厉害,如果刑耀祖认真起来,十个他都不是对手。虽然他俩是亲兄弟,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但两人却天差地别。刑耀祖从小就是他们家的骄傲,文武双全,自从参军以后更是不得了,三十岁不到,大将风范都盖过他的首长老爸。 “娘娘腔!要是你敢伤了他一条毛,我就吊死在你奶奶面前!你给我听好了……” 刑家宝又吼了几句,就被两个狱警一左一右地给拽走了,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 禁闭室里,两人都站着不动,彼此盯着对方。 是杜九先移开视线,目光从他的脸上滑落到腰际,先前没注意到,黑色的制服搭配锃亮的皮带,突出了他的腰线纤细而强韧,这家伙有具相当不错的身体,名副其实的衣架子。杜九扬起下巴,问:“你打算怎么拷问我?” “打到你说为止。”警棍在刑耀祖手上转了个圈,直指杜九。 警棍朝他挥去时,呼呼的生风,力道和刚才打刑家宝时截然不同,又快又狠。杜九侧开身,勉强躲了过去,第二棍挥下来的时候他只能借助手铐的铁链格挡,重击之下,双手一阵发麻。 刑耀祖根本不是拷问他,而是想打残他,把憋着的一肚子气全撒到不相干的杜九身上。 杜九也感受到他的戾气,肩膀挨了一棍,先是钻心的痛,然后左边半个身子完全麻痹了。杜九深吸一口气,这个长得漂亮的男人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一棍接一棍的追打,压根不屑于防守。 胸口又中了一棍,杜九佯装跌倒,待男人欺近时抽身,回旋跳跃,手上的锁链缠住了他的脖子。刑耀祖当下一愣,他不防守是因为对自己的速度有信心,即使杜九突袭也能避开,但没想到被束缚的男人竟然有这样的爆发力,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杜九在后方拉住了铁链,勒紧他的咽喉:“把警棍丢下。” 刑耀祖不肯,呼吸被扼住,白玉般的面孔慢慢涨红。 杜九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依然勒得他紧紧的,只是胸膛贴上了他的后背,附在耳边说:“不怕死是吗?可是为了我去死值不值得呢?” 刑耀祖松开手,警棍落地,发出了一声不服输的铿锵。 杜九从他腰间摘下了手铐,先从后面铐住他左边的手腕,然后直接拽过去把右手铐上,最后才放松了勒紧他的锁链,让刑耀祖得已呼吸和说话。整个过程刑耀祖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找不到机会,在监狱里遇上练家子并不奇怪,但从杜九干脆麻利的上锁动作看来,此人似乎并不简单。 “卑鄙!”刑耀祖连骂人的时候表情也是冷冰冰的。 “要怪就怪你自己掉以轻心。”杜九撤下了锁链,用一只手掌捏住他的咽喉。 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自保,如若刑耀祖不是往死里打,这一顿他挨过去就算了,毕竟跟管理方做对没有好处。但现在既然不做都做了,就不在乎做得更过分点。 杜九空出来的那只手去解他领口的纽扣,一颗接一颗,指尖挑开了衬衫衣领,落在他锁骨上。 刑耀祖眯起凤眼,冰冷的语调里隐含杀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我正在非礼你。”话音落下,杜九又动手解他制服上的银扣。 刑耀祖有点儿愕然了,因为遗传自母亲的这张脸,令他从小到大没少招蜂引蝶,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敢正大光明地对他说出非礼两个字,别人即使不忌讳刑家,也忌讳他本身的实力。可是杜九不但说了,还做得理所当然,让刑耀祖不知该如何应对。 杜九可不管他在想什么,趁着这空隙已经解开了他上衣所有的纽扣,大片的肌肤露了出来,从平坦的胸膛到紧致的小腹,不存在一丝的赘肉。杜九的手指在他的腹肌上流连,由衷的赞美:“你的身材真不赖。” 刑耀祖再也忍不下去,冷冰冰的面具碎裂,眼里满是羞愤地挣扎起来。 他身上的制服敞开着,半遮半掩,因为挣扎而扭动着身体,看上去更加的诱人犯罪。杜九眼波暗了下来,昂然的下身顶住了他的臀部,哑声说:“你再乱动,我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危险的雄性气息咄咄逼人,刑耀祖身体僵硬,动不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他从来没试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在密封的禁闭室里,双手被锁上,衣衫不整的任人玩弄自己的身体。心中既觉得屈辱,又隐隐有丁点羞怯。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不是刑家宝那种扶不上墙的烂泥,刑耀祖三个字,背负着太多的使命、重担、以及尊严,即便就是死容不得让任何人作践! 仿佛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杜九放开了他,后退了一大步。 “用不着摆出一脸无地自容的表情,我即使QJ了你,也只是针对你个人,和其他事情一概无关。”杜九走到了禁闭室门口,回过头说:“感谢你的拷问,让我茅塞顿开,我现在就去向狱长交代清楚。” 他说罢就开门出去了,也不管刑耀祖双手仍被铐着。 刑耀祖目送他的背影,恨得浑身都发抖,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一刻,他已经完全把来监狱的目的抛之脑后,只想着要杀了这个男人,亲手割断他的咽喉,一根根剁下他的手指,挖出他的眼珠踩烂! 杜九说到做到,当真去找了监狱长。 只不过,他并没有说出那个连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只是提出了交换条件。杜九的要求很简单,只要监狱长答应别再找他麻烦,那么到了英雄会举行的当天,他就把秘密说出来。 狱长根本无从拒绝,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就是撬不开他的嘴。 为了表示诚意,狱长还假装客气了一番,命人除掉了杜九身上的镣铐,还说要给予他特权。就在他一个劲地夸赞特权人有多少好处时,杜九权当他放屁,扬长而去。 当杜九正式成为第四个特权人的时候,距离他和冯涛决战的日子,仅仅只剩十二天。 第十二章:玩意 杜九吃了两棍,他自个还没什么反应,刑家宝看着他前胸肩膀两条红杠杠,气得炸毛了,非要去找他哥拼命不可。杜九手上剥着橙子,也不拦他,懒洋洋地问:“你打得过他吗?” 刑家宝气势顿时弱了一截:“我、我咬死他!” 杜九揉了揉他的头发,笑了:“咬冰块,小心把牙齿给磕掉了。” 刑家宝立马化身成软骨蛇缠了上去,皱着鼻头在他颈窝里乱嗅一通,然后拱来拱去,黏人得要死。 杜九今天心情不错,也就任由他折腾。 两人看上去亲密,其实杜九自己心里清楚,刑家宝就是个乐子,没事逗着玩儿。反正他并不抗拒男人,刑家宝又心甘情愿的送上门,干脆就凑合着一起厮混,没必要刻意分清什么关系。杜九有闲情的时候,就勾勾手指把他唤过来戏耍,没心情的时候,一脚踢得老远。 刑家宝腿上好些青青紫紫的印子,都是被杜九给踹出来的。有次杜九正在练臂力,他看似面无表情地坐在工地上发呆,其实右手正使力托着石块,一下下地放松和收紧肌肉。刑家宝端着碗水非要亲自喂他,杜九烦了,抬脚就把他蹬出了三米开外,老半天都爬不起来。 杜九先前戴着几十公斤的脚铐,开始还举步维艰,后来渐渐能走能跑,虽然打架不利索,可那脚上的力道是一般人比不了的。刑家宝当场脸色青白,在一片嘲笑声中瘸着腿走掉,本以为他吃了苦头至少会消停些,结果第二天,又屁事没有似的继续当跟屁虫。 杜九这个人心冷,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何况区区一个刺猬头。 即使专程有人转告他一声,让杜九去冯涛那儿领人,因为刑家宝被“请”去做客了。杜九只是不冷不热地瞟了那人一眼,低头继续吃饭。冯涛左等右等等不到他来,自然是窝火的,让人收拾了刑家宝一顿,扔了回去。 刑家宝是被狱警架着胳膊拖进囚室的,乍看之下,几乎都认不出他来。 本来冯涛和他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要了他半条命,是刑家宝自己往枪口上撞,知道这个男人对杜九有非分之想,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放。他以为不就挨一顿打,反正从小也是被他哥打大的,哪怕抱头滚地,打完了还不是一条好汉。 于是被三个人追着猛打的时候,刑家宝嘴里照样噼里啪啦地叫骂,冯涛送了他一记左勾拳,顿时就倒地挺尸。接下来的事不用再说了,用不着冯涛再出手,刑家宝就打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这只上跳下窜的野猴子,这次是真的栽惨了。 刑家宝被折腾得半死不活,憋着一口气说:“……九爷,还好你没来……” 杜九沉下脸,挺烦他这副情圣似的模样。他面色不善,竹竿男和阿龙也不敢乱说话,可是都打心底觉得他太薄情了,毕竟刑家宝怎么对杜九,他们都看在眼里的。 半晌后,杜九淡淡的说:“明天我会搬出去。” “什么?九爷,你不是不打算换监房吗?”竹竿男惊讶。 杜九没必要向他们解释,只是告知一声而已。因为特权人都可以入住单间的囚室,之前狱警已经来问过他了,当时杜九嫌麻烦,所以就没有换地方的意思。不过现在不同了,他得离刺猬头远点,省得继续纠缠不清。 这天夜里,囚室里格外安静,连平日喜欢说荤段子的阿龙都沉默了。 到了下半夜,所有人都睡了,刑家宝像梦游似的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直望着杜九的方向,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他就在这一片漆黑中坐到了天明。 决斗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冯涛要挟他不成,就索性亲自来请人。 中午时分,大部分的囚犯都到工地去了,整座监狱空荡荡的,除了几个特权人,就剩下在办公室吹空调的狱警了。冯涛打听到杜九没去工地后,是在位于操场的偏角找到了他。 当时杜九脱掉了上衣,正单手做俯卧撑,听到有人走近就收了架势,站直。杜九相当不喜欢操练的时候被人打搅,因为他要细心留意身体每个关节每块肌肉传达的感觉,有旁人在场会让他分心。 冯涛看到他明显的愣了愣,杜九满身都是津津的汗水,连发尾也被打湿了,站在太阳底下,蜜糖色的肌肤隐隐镀上一层水光。冯涛有点移不开眼睛了,那是一副美好的身段,精瘦紧致充满了张力。 冯涛原本是打算把他掳走了QJ,但现在这份打算变成了渴切的冲动,他甚至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把杜九给就地正法,当场奸了算了。 “跟我去喝一杯?”冯涛找了句开场白。 如果对方拒绝,那他马上就会动手,可杜九竟然说:“好。” 毕竟QJ这种事还是关起门来干比较好,冯涛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囚室。进门后,杜九习惯性的打量了一圈,环境与长发男子所住的相差无几,接着,目光就落在了吊在半空的沙包上面。 把人带进门以后,冯涛反倒不急了,他料定杜九是煮熟的鸭子,飞不了。 “要喝啤酒还是白兰地?”冯涛转过脸问,他顺着杜九的视线看去,勾起了嘴角:“要来练一下吗?” 杜九走到距离沙包一米的位置,停下来,冯涛把打开的啤酒随手一放,走到了他对面,两人中间隔着沙包。只要练过拳击的人都知道,这个面对面的姿势意味着什么,是一种和对打完全不同的切磋方法,因为当沙包受到撞击直冲过来时,避开或者倒退的人就算输。 冯涛抬腿,以一个横扫拉开了较量的序幕。 沙包在半空中甩出了弧度,被杜九用拳头打了回去,比试才刚刚开始,接下来双方都会渐渐加力,沙包的晃动也会越来越快。冯涛身为拳击手,下盘却是很稳的,腿上功夫也了得,这点杜九曾经亲身领教过。 可是杜九想逼他出拳,这样才有办法真正摸清冯涛的实力。不知冯涛是否察觉到了他的心思,或者是无心,反正一直没用上双手。 两人你来我往地击打,可怜的沙包嘎嘎作响。杜九跃起一个回旋踢,用足了八成的力气,沙包呼啸生风地冲过去,被冯涛用膝盖骨顶了回来。杜九眯眼,纵身跳跃,用双脚蹬向沙包,然后一个凌空翻落回地面。 冯涛终于出手了,使出一记非常标准的直拳。杜九也挥拳去接,可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震退了两步,从拳头到肩膀整条胳膊发麻。 杜九默默地退开,不再比试,他和冯涛在力量上仍存在着相当大的差距。 “不玩了?”冯涛稳住了沙包,看着他笑了笑:“用不着沮丧,我毕竟长期都在训练,一拳打出去有两百五磅的重量,你接不住很正常。” 冯涛从未这样开口去安慰一个人,杜九是例外。刚刚那套动作,跳跃、蹬脚、空翻、落地,几乎在一秒以内完成,因为当他把沙包顶回去时,杜九已经稳当当的站在对面。换做自己绝对做不到,如此敏捷利落的动作,证明这个人有超高的格斗技巧,随着身体的素质改善,训练强度增加,未来的实力难以估算。 “那一个礼拜后,英雄会上再比。”杜九准备离去。 “等下。”冯涛叫住杜九,他可没忘了今天的主要目的。 “嗯?”杜九转过脸来。 被他坦坦荡荡的目光看着,冯涛那点龌龊的心思竟然说不出口,硬生生地转了个话题:“不是说好要喝一杯吗?那么就快走?” 杜九望了一眼窗外的夕阳:“到时间吃饭了。” 冯涛有种被彻底打败的感觉,底气不足地说:“老子今天要……” “QJ你”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囚室的门被踹开。 突然杀到的刑耀祖收回脚,面如冰霜地说:“九五二九,我们在你的枕头下搜到利器,现在要审讯你。” 杜九无语,看来晚饭是吃不成了。 在监狱,特权人拥有比普通囚犯更多的权利和自由,但绝不代表可以为所欲为。私藏利器是一项重罪,会危急到管理人员的生命安全,所以任何囚犯都不可被赦免。 “利器?是什么样的利器?”竹竿男问。 “听说好像是磨尖了的勺子。”阿龙叹一口气,又说:“九爷才搬出去一天,怎么就发生这事啦?” “难道他想做掉谁?” “不会吧……你没看过九爷打架吗?他想做掉一个人用得着武器?”阿龙说。 刑家宝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他们的讨论,半边脸高高肿起,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此时,刑家宝他哥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帽檐压得低低的,几乎遮住了双眼,白皙的面孔有半片都是黑影。他踏着皮靴在审讯室里晃了一圈,立在了审讯台前,倏地,手中的黑色警棍伸了过去,挑起了男人的脸。 杜九被迫仰起脸来,他坐在审讯台的另一边,双手被反铐到椅后。刑耀祖形状优美的薄唇翘起,扯出了一个冷冰冰的笑容来,手上发力,坚硬的警棍往那突出的喉结戳去。 “说,这把利器是不是你藏在枕头下的?” PS:「关于拳击的重量」 为了证明疯爷我真的有用心写文,特意去查的资料。 李小龙,他挥拳打出的重量,约莫三百磅左右,比七十年代的阿里拳王多出大概一百磅。另一个比较出名美国拳王的泰森,经过多次测试,他用拳头击打仪器得出的重量,约莫在三百到三百五磅之间。 那么冯涛的两百五磅,是一个什么概念呢? 如果被他击打的人背抵着墙壁的话,胸骨会碎裂,内脏会被震伤,从而导致内出血。 所以在发达国家,职业拳手是被规管的,绝不允许在擂台以外的地方斗殴,一旦对普通人动手(自卫除外),将会终身被剥夺参赛资格,并且收回所有的称号和荣誉,之前的战绩也会作废。 第十三章:栽赃 审讯台上,有一只柄端被磨尖了的铁勺,在日光灯下泛着幽幽的寒光。 警棍的圆头重重挤压着杜九的咽喉,他张开嘴,只能发出一串破碎的音符。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刑耀祖用警棍抽打杜九的脸,就只抽了一下,不过力道大得足以让人晕头转向,然后他转过了身去,对其他两个狱警说:“他已经招认了,把人交给我处理。” 其实这样做并不合规矩,但因为狱长不在岛上,刑耀祖又太过强势,此时的他根本不像同僚,而是发号施令的上级长官,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慑人的威严。 “你们还有问题吗?” “没……没有。”两个狱警异口同声地说,然后相继离开审讯室。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除非杜九是傻子,才看不出这是有预谋的栽赃嫁祸。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多说什么了,至少这个时代还有蒙冤的事发生,换做他从前的时代,权贵们想折磨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刑耀祖一脚把碍事的审讯台踹开,抡起警棍敲打他的腹部:“你这是什么表情?以为还和像上次一样有机会偷袭我?来,让我们把帐都算清楚了。” 杜九咬住后牙槽,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刑耀祖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两棍打下来,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敲碎了。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下手既狠毒又刁钻,即使他内出血而死,从外表看上去只有几道瘀痕。 “上次你是用这只手脱我的衣服?”刑耀祖一棍落在他左边的胳膊上。 杜九抽了口气,忍住了险些出口的痛叫声,照这样的力度判断,必定是伤到骨头了。 刑耀祖不急着继续往下打,用警棍在他苍白的脸上摩挲,心想,这个人的眼珠倒是值得收藏,只是不知道挖出来以后还有没有那么明亮。 他喜欢收集人体器官的癖好,已经有很多年了,每当看到其他人有一只好看的手,或者形状精致的耳朵,都会有种据为己有的欲望。在他眼里,没有任何人是完美的,仿佛只要把这些零零碎碎的部位收集起来,就会拼凑出一个完美的人。 警棍缓缓地从杜九鼻梁滑落,到脖子,到胸口,经过腹部落到了下阴处。 “还有,上次你是用这里顶住我的?”刑耀祖问这话时,已把警棍抽了回来,一脚踏上杜九的裆部。 杜九先愣了愣,然后笑了:“你真是的……” 刑耀祖此时身穿严谨的黑色制服,脚上套着锃亮的皮靴,手里还拎着长长警棍,帽檐下那双冰冷的眼睛,正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紧身的黑裤还有高筒靴,把他欣长的腿形完完全全显露出来,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尤其是他现在抬起一只脚的姿势,简直是在气势汹汹的引诱别人把他扒掉。 杜九不得不承认,其实自己是个制服控。 并且,刑耀祖这种冷傲的性格对极了他的胃口,非常、非常想要撕下他冰冷的面具。 “嗯?”刑耀祖察觉到他下身有了反应,一边用靴底碾压一边冷笑:“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发情?” 杜九想说这能怪我吗?不过落在别人手里,态度还是收敛些好。 刑耀祖收回了脚,高高举起警棍,瞄准了他的胯下。杜九暗叫不好,这一棍打下来自己非断子绝孙不可,于是绷紧了肌肉,腿上凝聚力气,准备把刑耀祖的警棍给踹掉。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打开了,有个囚犯被押进来。 刑耀祖放下手,回过头去问:“怎么回事?” “他也私藏利器,还说,从九五二九那里搜到的勺子是他给的。” 刑耀祖盯着和自己同一个亲爹的囚犯,气得肝火大动,可他这人怒火烧得越旺盛,眼神就越发冰冷。押送刑家宝进来的狱警,惶惶地看着他,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 “正好,那就干脆一起审了。”片刻后,刑耀祖用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问:“你藏了什么利器?” 刑家宝一口应道:“牙刷。” 他被缴获的利器,是一把掰断了的塑料牙刷,杀伤力比起审讯台上的铁勺,小巫见大巫。刑家宝拿出的牙刷,已经是比较尖锐的成品了,另外还有两把废品,此时正在竹竿男的手里。 “阿龙,你说这人傻不傻,之前他心甘情愿被九爷耍着玩也就算了,可前天才被打得半死,难道那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自己挖了坑跳下去给九爷陪葬,我呸,真恶心人!” 阿龙看着他手里断掉的牙刷:“那你为什么还要帮他。” “……我吃饱撑着,想看看他是怎么死的行不?” 两个人都沉默了,都在心底替刑家宝感到不值。 杜九这个人到底有多薄情,不只刑家宝,连他们也见识过了。有次彪哥蓄意报复,不敢明着找杜九,就暗地里找人堵了他们两个,打得他们跪地求饶才肯罢休。 后来,当他们把这事告诉杜九时,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完全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阿龙,我们明天要用什么刷牙?” “用手指?”阿龙用食指在发黄的门牙搓了搓,貌似效果还行。 竹竿男叹口气,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刚才没有厕纸,你是用哪只手抹屁股的?” “……”阿龙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其实杜九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绝情,只是曾经看得太多自相残杀的画面了,心生厌倦,不愿和任何人有感情纠葛,反正他也不需要朋友排解寂寞。简简单单的一个人,简简单单的活下去,挺好。 所有当刺猬头出现他视线里的那一刻,杜九蹙起了眉头。 这下真的撇不清了,杜九无奈地想着,完全没在意审讯室里争锋相对的火药味。 “死娘娘腔!欠操找别人去,实在没人要你就找条公狗也行,不要动我的人!” 刑家宝彻底把他哥给惹毛了,嘴巴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棍,牙齿把嘴皮磕破了,满口的猩红。 刑耀祖见他躲也不躲,气得手都抖了。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会有这个讨债鬼当弟弟,刑家宝在前面捅娄子,他在后面收拾烂摊子,多少次都想撒手不管或者掐死这混蛋算了。可是他真能不管吗?刑家宝深得家里的长辈欢心,他要是不管的话,不被口水喷死也被眼泪淹死。 刑家宝失踪以来,他费了多少心思才查出下落,然后又动用了多少手段和关系,才可以掩饰身份来到这个岛上。结果他这个好弟弟,不但为一个外人跟他杠上了,还反过来对他破口大骂。 刑耀祖气得眼睛都开始发红,手里的警棍就像雨点似的猛打下去。刑家宝破天荒地一下也没有躲开,就直挺挺就直挺挺地站着任他,痛了就哼两声,一辈子没见过的硬气,这个时候全部爆发了。 “够了。”杜九叫停。 他知道刑家宝身上还带有伤,即使没有,照这个势头打下去,非得把人打坏不可。 刑耀祖已经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抬脚把刑家宝踢得蹲了下去,拎着警棍走向杜九:“闭嘴,我教训自家人,没有你说话的份!” 刑耀祖打算连杜九一起收拾了,就当今天大开杀戒,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叫唤,让他的动作顿住了。 “哥!”刑家宝扶着墙站起来,垂着头说:“我求你了,别动他。” 刑耀祖气得简直想发狂,这混蛋,自打十岁以后就没叫过哥了,亏他还是刑家的血脉,低三下四的求人的像什么样子。刑耀祖看不下去了,扭头就走,省得自己会忍不住亲手弑弟。 审讯室的门一合上,刑家宝也就顺着墙壁滑落,坐在了地上喘气。 这出闹剧终于消停下来,杜九仰起头,看着刺目的日光灯,久久地沉默不语。 “九爷……”刑家宝手脚并用地爬过去,脑袋枕在他大腿上,低声说:“我就睡一会。” 往后的很多年,杜九仍忘不掉这一幕。刑家宝像饱受蹂躏的动物一样弓着背,蜷缩在他的脚下,套着松垮垮的囚服,脸上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淤痕。杜九的双手还被铐着,在这样的环境下,竟生出几分相依为命的错觉。 只是,那时他已不会再心疼刑家宝了。 虽然暂时逃过一劫,但杜九知道这事还没完,明天肯定会有人继续审问,并且刑耀祖已把他当成了眼中钉。杜九心情开始有点烦躁,自从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后,就没怎么过上太平日子,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发生。 两人在审讯室里度过了一宿,本以为还得继续受罪,结果却被无端端的放了出来。 因为第二天,监狱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集体私藏利器。 简直就像搞革命行动似的,监狱里两百多号囚犯,几乎大部分人都参与了,监狱长无法,为了防止引发暴动,只得赦免了所有人,就当作没有这种事发生。闹出了那么大动静,明摆着是有人要保杜九,能把事情做到这份上的,只有冯涛和另外两个特权人。 至于这三个人为什么会联手,冯涛又是怎么说服他们的,成了一个谜。 杜九把刑家宝抱出审讯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刑家宝勾住他脖子,撒娇:“九爷,我不去医务室,要去你住的监房。” “好。”杜九面无表情。 “一个人住会孤单的吧?不如我也搬过去陪你?”刑家宝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 对于刑家宝昨晚这般维护他,杜九只感觉到无奈,因为多多少少都有点做戏的成份,可他身上的伤又是真真切切的,所以拿这个人没办法。 杜九从来不心软,但他受不了欠别人情。 刑家宝就是抓住他这点,打好如意算盘,终于成功让自己变成一块狗皮膏药,紧紧的黏住了杜九。不过还来不及高兴,接连被摧残了两次的邢少爷,两眼一黑,晕死在他梦寐以求的怀抱里。 杜九知道了集体私藏利器的事件后,直接找上了冯涛,开口就问:“为什么?” 当初提出决斗的是他,现在保护自己的也是他,冯涛的心思,他真的半点都摸不清。 杜九找上门时,冯涛正在和他的小情儿亲热。长发男子跨坐冯涛的双腿上,冯涛搂住他的腰,两人从肢体语言到表情,无一不充满了奸情。长发男人还特意风骚地拂了拂发丝,挑衅地看了杜九一眼。 “为什么?因为我想和你来一场公平的决斗,你信么?”冯涛说。 杜九摇头,他不是不信冯涛,是不信公平两个字。 冯涛哈哈一笑:“那如果我说是为了让你以身相报呢?” 这点杜九是绝对相信的,他淡淡地说:“以身相报吗?可以。” “亲爱的,你打算玩③ρ?”长发男人瞅着杜九,双手却在冯涛健壮的胸肌上摸索。反正以前他们也不是没玩过,在一座都是男性的无聊监狱里,滥交和群交这种事屡见不鲜。 “不,就我和他两个人玩。” 长发男人脸色变了,怨毒的目光像似利箭,如果他的目光能化作实物,杜九早已被万箭穿心。 第十四章:生死决斗(上) 迫于冯涛的坚持,长发男人离开了囚室。 他离去前刻意用肩膀撞了一下杜九,动动嘴用口型说,你给我记着。 杜九是说干就干的性格,不管自己乐不乐意,既然决定了就绝不后悔。他三两下扒掉自己的囚服,赤条条地走到床边,抬抬下巴说:“快点,躺下。” 冯涛来不及咽下的一口威士忌全数喷了出来,好气又好笑:“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不然还要怎么样?”杜九不解。不就是脱光衣服上床打一炮么?虽然冯涛实在不是他的菜,但如果撸硬了,闭着眼睛干还是不成问题的。 冯涛猜出了他的心思,简直要抓狂,这家伙想压自己也就罢了,还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 “靠!你最好搞清楚,是老子要奸你!干你!日你!操你!懂不懂?” 杜九哦了一声,懂了。 虽然他很不乐意,但还是死鱼般躺到了床上,闭上眼睛:“快点。” 冯涛被他还债似的模样弄得完全没了兴致,他喜欢的强制征服,是粗暴掠夺,对方反抗得越激烈他才会越兴奋。杜九不但过分配合,甚至连屈辱的表情也没有,看着他僵硬的躺在床上,冯涛联想到了奸尸这个词。 难道他还能对杜九说,麻烦你反抗一下?所以只能说:“你滚吧。” 杜九压根不了解冯涛的特殊癖好,只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善变,默默地穿上衣服,走了。 相比之下,刑家宝就没那么重口味了,如果杜九躺平,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可是这两天,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杜九,连缠上去撒娇吃豆腐的机会也没有。 因为杜九正在积极的备战当中,每天都在紧锣密鼓的训练,并且在他训练时,不喜欢有任何人打搅,甚至连让他分心的声音都不可以发出。所以刑家宝只能很专心的看着,很不专心的撸管。 杜九用长腿勾住栏杆倒吊,双手交叠在脑后,一下下地仰起上身拉伸肌肉,刑家宝看得是春心荡漾。啧啧,看那坚韧紧致的腰部曲线,那八块时隐时现的腹肌,那蒸腾着热气的汗水,还有那心无旁骛的认真表情…… 看着看着,刑家宝就硬了,然后不自觉地用手去摸,摸着摸着,一个不小心就射了。 不仅如此,杜九还忙着压腿、拉筋、伏地挺身、仰卧起坐、原地蹲跳等等各种姿势锻炼身体,两天下来,刑家宝都快撸得肾虚了,不得不面向墙壁驱赶杂念。可是那粗重的喘气声,不时一两下的轻哼,因为看不到而充满了遐想,让刑家宝想象到那是杜九在他身下发出的声音,于是,又无耻地硬了。 英雄会来临的那一天,杜九什么也不做,懒洋洋的睡觉晒太阳,看上去没有丝毫的紧张感,一点儿也不像即将要参加生死决战的人。 见到他这样淡定,刑家宝反倒紧张起来了:“九爷,你一定要赢啊,要灭了冯涛那王八蛋!” “从来没有必赢的对战,和冯涛决斗,我的胜算不到三成。” 刑家宝心慌慌的,在他身旁走来走去,步子越来越乱:“这可怎么办?” 杜九满不在乎地说:“尽人事,听天命。” 所谓世事无绝对,杜九早已悟透了这个道理。无论他付出多少的努力,只能更接近想要的结果,不可能直接改变结果,生或死,输或赢,统统都由不得他做主,同样也由不得冯涛做主。 见他这般从容,刑家宝也不好自乱阵脚,就转了个话题:“九爷,你从前是做什么的?” 杜九仰望纯净无瑕的蓝天,伸了个懒腰:“如果我有命回来,就告诉你。” “好!”生怕他毁约似的,刑家宝急急地说:“就这么说定了,记得告诉我!” 太阳西斜,缓缓地没入了海平线,天色暗下来,英雄会也就正式开始了。 英雄会在监狱的第四个区域举行,那里是一片被高压电网包围的空地,中央有个引人注目的黑色铁笼,面积有一间民房的大小。铁笼的四周都栋立着持枪的狱警,禁止任何人靠近,笼里还挂有许多的武器,棍棒长刀斧头,只要顺手就可以拿下使用。牢笼是由一条条铁杆和细网构成,只要身处这片空地,无论是远还是近,都能全方位看清笼子里的情况。 决斗是完全属于开放性,所有的囚犯都可以观看,只是不得越过警戒线。 监狱长就坐在铁笼东南面,挺着像怀胎十月的大肚腩,狱医艾丽则坐在他的旁边,两张椅子中间还隔了个小桌子,上面摆放着啤酒和花生米。决斗还没正式开始,观众已经情绪高涨了,各种粗言秽语怒骂嬉笑不绝于耳。 因为处于孤岛,电力并不充足,所以监狱其他地方完全漆黑一片,因为电源都集中供应空地上的照明灯。场面沸腾却不混乱,晃眼的灯光,黑森森的铁笼,形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所有人都做好准备迎接今晚的贵客,它们分别是暴力、血腥、残酷。 所有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轮到主角登场了。 冯涛是直接步入笼里的,杜九却是停在了监狱长面前。 “你要找的东西在我一个姓陈的朋友手里。”在监狱长的追问下,杜九又随便捏造了一个名字和地址,反正他本来就不知道那狗屁东西是啥,就让想得到东西的人找个够好了。 进入铁笼后,杜九和冯涛面对面站着,相互对视。这时,决斗场外非常有默契的静了下来,观众都打算听听他们要说些什么,因为其中一个人的话将会成为遗言。 可是他们两个人都没开口,两只眼睛对上一只眼睛,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也不需要叫嚣作势,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里的含义——绝不留情! 杜九率先发起进攻,挥拳直击冯涛的面门,在他抬手格挡的同时,突然收了攻势,抽身回旋用手肘重击他身侧的肋骨。得手后立刻退开,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 冯涛是职业拳手,抗击打能力比普通人要强得多,尤其是腹部后背等比较容易遭受攻击的部位,经过加强训练的肌肉是最好的保护罩,所以杜九挑比较脆弱的部位下手。 冯涛揉揉胳肢窝下方的位置,笑了。 轮到他开始反攻,快速出击的拳脚让人眼花缭乱,紧盯着杜九一阵猛打。面对自己的猛烈攻势,杜九大多都在闪躲和格挡,找准机会偶尔还击,看上去虽然是自己在追打杜九,但落到实处的拳脚并没有几下,相反,杜九每次还击必会得手。 冯涛开始兴奋了,因为他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是对的。杜九精准的判断力,收放自如的格斗方式,以及过分冷静的眼神,都证明这个男人具备丰富的战斗经验,丝毫没有被环境和外界的氛围影响。 他把杜九逼进了死角后,咧开嘴,“宝贝儿,我要来真的了。” 杜九已经无处可逃,后背抵在了铁丝网上,形势相当糟糕。 他偏头避过了冯涛的重拳,耳边“砰”的一声巨响,铁丝网明显的深陷进去一大块。可是接下来并不可以松口气,冯涛刚才的攻击只是眼花缭乱,现在根本就难以看清了,他不仅仅只是个力量型的拳手,出拳的速度频率高达每秒六次。 杜九用双手护着头部,紧咬牙关,心跳开始异常活跃,感受到当性命受到威胁时,危险和刺激激发了某种渴望,连呼吸都越来越急促…… 冯涛拳头打中了他的额角,杜九身体一晃,在他抓住铁网稳住脚步的时候,面颊又挨了一拳。这两拳已经够他受的了,冯涛却没有趁势重挫对手,而是在杜九仍晕眩时,徒手撕开了他的上衣。 头部受到了外力的打击,除了发晕还会恶心感,是脑震荡的征兆,杜九压住作呕欲吐的冲动。他必须要想办法和冯涛拉远距离,因为力量上的差距,近身搏斗只有死路一条。 “宝贝儿……”冯涛逼近杜九,攀住铁丝网,将他困在了双臂间,两人鼻尖触着鼻尖,呼吸着彼此吐出的热气:“你让我玩得很开心呢,可是还不够,我要听到你发出惨叫声,来吧,再让我尽兴一点。” 杜九朝着他脸上吐了口血水,挑衅地挑起了眼角,就在冯涛闪神的一瞬间,膝盖狠狠地撞击他腹部。紧接着攀爬铁网,一个后空翻踏上冯涛的双肩,再一个后空翻着地,成功地脱离了被围困的局面。 他站在距离冯涛十步之遥的地方,脱掉被撕烂的囚服,裸露出精瘦的上身:“我可不太喜欢听到对手叫得像杀猪一样,希望你别让我扫兴。” 说罢,他抬手伸向左侧的铁丝网,取下足足有一尺半长的砍刀,横在嘴边,舌尖滑过凛凛的刀刃,因为对锋利程度满意而眯起了眼睛。 第十五章:生死决斗(中) 杜九方才被冯涛堵在角落里猛打的时候,场外喧哗声不断。 “上!打得好!干死他!锤烂他的脑袋……” 可是此时,全场鸦雀无声。 连刚才叫得最卖力的刑家宝也消音了,不知是不是错觉,杜九提刀步步迈向冯涛的时候,他周围流动的空气仿佛都不一样了,步履稳健,带着咄咄逼人的肃杀。 他不怕冯涛,一点儿也不怕,就凭这份自信足以让所有人吃惊。 就在这种紧张得要屏住呼吸的时刻,刑家宝突然“啊”了声。 刚刚灵感一闪,让他想到了一种动物,用来形容杜九再适合不过,鳄鱼。 一种从恐龙时代存活下来的爬行类冷血动物,喜欢栖息在水边的湿地,常常一趴就是一整天,看上去似乎懒洋洋的,不太爱运动的样子。可是鳄鱼拥有惊人的爆发力,可怕的咬合能力,任何动物一旦被它拽入了水里,就再无逃脱的可能。 好比现在,杜九提刀进攻姿态,就像一条回到水中的鳄鱼,在主场上畅快淋漓的厮杀着。 刑家宝无从解释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一切都源于直觉。 可是作为对手的冯涛,却能清晰感觉到这一种道不出的怪异,自己好像落入了别人的地盘。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杜九是擅长用刀的,单手、双手、换手、那把砍刀在他手里挥洒自如,熟练的程度仿佛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冯涛胳膊被划出了道血口,他侧开身,勾腿用后脚跟横扫,打算连人带刀一起踹掉。可惜未能如愿,杜九敏捷地离地跃起,两条长腿在半空中呈出了一字马,同时双手高举起砍刀,朝冯涛的颈肩劈下去。 凭着多年积累的战斗经验,冯涛知道自己躲不过,以肉身硬挡必会受伤,于是几乎在同一时间,他使足力气挥出了重拳。冯涛的拳头击中杜九的小腹,把他整个人打飞出去,杜九亦削掉了他半边耳朵,血肉分离。 杜九先撞上铁丝网再跌地,冯涛则捂住了头部的伤口。 “好!真够劲!”监狱长拍打大腿说。 狱长正看得来劲,有狱警走来附在他耳边一阵细雨,狱长脸色一凝,撑起肥胖的身躯从椅子站起来。 艾丽把剥了壳的花生抛进嘴里:“狱长,你不看了么?” “上头来了电话,我去去就来。”狱长不敢怠慢,边走边说。 他的退场并没有引起注意,因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铁笼里。从杜九挥刀进攻到被打飞,整个过程实在太快了,两人打斗每一秒都瞬息万变,单以速度来比较可谓旗鼓相当,简直教人不敢眨眼睛。 “九爷!加油!快点站起来剁碎姓冯的!”刑家宝高声打气。 杜九也想要站起来,可是冯涛那一拳的威力巨大,让他痛得眼前发黑,仿佛心肝脾肺拧成一团。他用刀尖撑着地,借力撑起身体,迫使自己尽快站起来,如果连一拳也捱不住,他必死无疑。 可是冯涛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杜九刚刚撑起半个身子,就被他一脚给踢中下颚,朝天仰卧。 热身时间已经结束,冯涛不会再手下留情,他要把杜九打得再无还手之力,然后……先奸后杀! 拿着刀的手被踩踏住,重重地压进了泥土里,杜九蹙眉,用另外一只手劈向冯涛的膝盖关节。冯涛岂会让他得逞,伸脚踢到他肩膀,化解去了杜九的攻势后,接连在他受创的腹部重踹了两脚。 杜九闷哼了声,胸膛激荡起伏着,他松开了握在手中的砍刀,粗声喘气。冯涛弯下腰去要卸掉他胳膊,杜九突然挺身而起,张口咬住了他正踩着自己的小腿,如果不是冯涛穿着裤子,他绝对能咬下一块皮肉来。 当冯涛吃痛的时候,杜九已经奋力把手抽了回来,两三下跳跃拉开距离。 冯涛看了一眼正在流血的小腿,嗤笑:“还会咬人,像只野狗一样。” 话虽如此,可是冯涛盯着他的眼神更加的火热,简直是赤裸裸的视奸。很有意思的一场对决,他遇到了非常有自知之明的猎物,既狡猾又凶狠,只要逮着机会就会反咬一口。 更让冯涛意外的是,杜九的表现太过沉稳了,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样的环境和氛围之下,换做普通人早已方寸大乱了,铁笼里的生死决斗,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这里,连他都禁不住激动难抑。而杜九却始终冷静得过分了,即使身体因为搏斗而激动,但头脑丝毫也没受影响。 为什么?难道他有比自己还丰富的擂台经验? 这个念头让冯涛蓦然一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自己此时在铁笼里的定力,是经过了多年来奋战、流血、拼命才磨练出来的,跌倒了多少次,又爬起来多少次,连冯涛自己都数不清了。 “不用猜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杜九沿着铁丝网行走,一边挑选武器一边说:“在我从前的故乡,人和人的决斗观众已经看腻了,他们更热衷看人和野兽厮杀。” 杜九挑选了一条带有倒钩的铁索,拎在手上,然后继续拖延时间,好让腹部的楚痛减轻些。 “所以你不会想象得到,在那个遥远的世界,人命贱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有时决斗的原因,只是为了节省食物,用活人给珍稀的动物们喂食。” 冯涛听后大笑不止:“哈哈哈……宝贝儿,难道你从前生活在古罗马吗?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自己是身手了得的角斗士,曾经在斗兽场上所向披靡?” 杜九很认真的回答他:“不,每当我拿起武器战斗,只有一个理由——为了活下去!” 话音落下,杜九手中的索链来势汹汹甩向冯涛。 索链虽然不是致命性的武器,冯涛却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如若被索链抽打到,上面的倒钩会顺势撕下一层皮肉来。目前的战况,冯涛想要拉近距离,因为他的拳头就是最强的武器,杜九的战术则刚好相反。 冯涛避开了迎面袭来的索链,大步逼近杜九,企图要用自己最擅长锁技拿下他。杜九步步后退,被逼到了背脊靠在铁丝网上,这么近的距离索链无法发挥作用。冯涛咧嘴笑了一下:“宝贝儿,抓到你了。” 就在冯涛使出擒拿时,杜九把索链抽了回来,用两只手抓住,脚蹬着铁丝网凌空跃起,一个利落的空翻站在了冯涛的背后。场外传出一阵惊呼声,因为杜九手中的索链,紧紧地勒住在冯涛的脖子上。 冯涛感觉到脖子一痛时,就知道自己上当了。杜九故意挑选只适合远攻的索链,再故意诱他靠近,目的就是在自己想抓他的时候,把索链套上自己的脖子。 冯涛无法呼吸的同时,索链上的倒钩扎进皮肤里,即使他没有挣扎,血依然染红了大片衣襟。杜九也满手是血,他紧扯住索链,承受的痛苦一点儿也不比冯涛少。 杜九咬牙忍痛,手上不断地发力,如果这次他不能勒死冯涛,就再没有另一次机会了。 冯涛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用手肘狠狠地往后撞击,一下、两下、三下,逼使杜九松手。 杜九只能硬扛着,身上有多处部位都遭受到攻击,脸色开始发青,这个时刻冯涛是不会留一分力气的,每次的撞击都会对他身体造成伤害。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生死决斗,比的就是谁的命硬。 他的腹部被冯涛击中,饱受重创的部位承受不住又一次的攻击,杜九脱口吐血,整个人亦软了下去。以杜九的身体机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等他缓过神来时,已被冯涛死死压在地上。 冯涛正骑在他的腰上,紧抓住他的双手,上半身都是血,眼底的欲望呼之欲出。 杜九试图挣扎,被冯涛残忍地折断了右手,他痛叫一声,身体里的力气正逐渐流失。冯涛捏住他的下巴,俯下身,炽热的呼吸喷洒杜九的脸上:“宝贝儿,游戏结束了。” 杜九很不甘心地咬住嘴唇,沉默。 冯涛一手掐住他的脖子,拾起沾血的索链,然后把杜九提了起来。索链勒过他的脖子,沿着双臂一圈圈缠绕,最后栓在了铁丝网上。在被捆绑的期间,他有试过抬腿攻击,但被冯涛一拳打在小腹上。 “伟大的角斗士,你对自己造型满意吗?”冯涛边讽嘲他,边欣赏自己的杰作。 从他的角度看上去,杜九是整个人贴在了铁网,双手被索链捆在头顶,倒钩刺入皮肉里,导致一道道殷红溢出伤口往下流淌。索链特意还绕过了脖子,虽然不至于让他窒息,但刺伤了皮肤造成流血,沾红了锁骨和起伏的胸膛。杜九正瞪着他,一副不肯服输的表情,明明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依然顽强。 冯涛笑了笑,对自己苦心等待的成果很满意,他给杜九时间成长、变强,就是为了能享受到征服的乐趣。明亮灼人的眼睛,被束缚的姿态,还有凄艳的鲜血……这些统统都是他的了! 当冯涛揪住杜九的头发,去舔他锁骨的血时,场外的观众炸开锅了。 刚才决斗时,无论被打得多惨,杜九都没动气,可他现在气得嘴唇都发抖。 因为他察觉到了冯涛的企图,这个男人要当众羞辱他,扒光他的衣服,甚至是强暴他,把自己当成战利品一样,践踏着他的尊严向所有人炫耀自己的强大。 冯涛简直比野兽……不,是比恶魔更加的残忍! “冯涛!杀了我,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别急呀……”冯涛用指尖沾了点血,在杜九的胸膛上画圈,不时刻意触碰乳头,另一只手紧扣住了他柔韧的腰:“宝贝儿,我会让你人生的最后一个夜晚无比销魂。” 第十六章:生死决斗(下) “操!那混蛋要对九爷做什么?这样是犯规的吧?刑家宝气得跳脚,随便掐住了一个人的肩膀大骂:”姓冯的,你他妈的在往哪里摸!你这个下流的王八羔子,有种就把九爷松开,让他打得你满地找牙!“ 竹竿男被他掐得疼痛难忍,断断续续地说:“你先放开我……别吼了……你以为是正式比赛啊,还有规矩和裁判……除非是谁先死了,否则比赛不会结束。” “那怎么办?我靠!九爷的屁股连我也没摸过呢!冯涛你丫的不得好死!” “……你的眼神还挺尖的。” 刑家宝仍沉溺在“连我也没摸过”的怨念中,连他大哥的眼刀都没接收到。 铁笼里,冯涛本可以一把扯下杜九的裤子,可他偏偏拿着把瑞士刀,沿着侧面盆骨往下划开,刀锋直落到裤脚,杜九整条右腿袒露出来。 杜九无法忍受他的恶趣味,试图挣扎,可是倒钩深深刺入皮肉,反倒痛得他直抽气。杜九无法,只得抬腿去踢他,结果被冯涛抓住脚踝,扬手,一刀扎进了大腿里。 因为挣扎,血流得更凶了,上身几乎完全染红。冯涛拔出瑞士刀,顺势把裤子划开,用舌头去舔汩汩冒血的伤口:“叫得最大声的那个,是你的姘头?你们打炮的时候,是你日他还是被他日?” “冯涛……”杜九脸色青白,眼睛却是血红的:“我、要、灭、了、你!” 冯涛轻笑一声,抚摸着他暴露在外笔直的长腿说:“血流得有点多了,撑着点,至少要等我操完才死。” 犀利的刀锋往上一挑,割断了他的裤腰带,被刀子划得破破烂烂的裤子一下掉到脚跟。除了私处之外,杜九的身体已经完完全全呈现在眼前,冯涛欣赏着精瘦的线条,揉弄着紧致的肌肉,突然,整个人顶了上去,挤进他两腿间,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铁丝网剧烈的震了一下,杜九张开嘴喘息,腹部的伤以及缠住他的铁钩,稍微动一动能让人痛得死去活来。他的痛苦更激发了男人的残暴,冯涛捏住了他的下颚,眼睛紧盯着杜九的面孔,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表情。同时,勃发的欲望顶住了他的下身,即使隔着裤子,也能清晰感受到硬度和热度。 杜九眼睛瞪得大大的,疯狂地挣扎起来,不管了,就是痛死也不能让他得逞! 铁丝网再次猛烈地摇晃起来,这时杜九的眼里已经没有聚焦了,因为身体挣动,尖锐的铁钩撕扯着皮肉,从脖子到双臂,仿佛有无数把刀子插在里面搅拌一样。 杜九痛得灵魂出窍,冯涛却爽翻了天。两人紧密贴合的下体被摩擦着,涨痛难耐,尤其是杜九几乎痛晕过去仍在逞强的模样,让冯涛的欲火一发不可收拾。 “宝贝儿……你真的棒极了,从来没人能让我那么兴奋。”冯涛哑声说,抓住那一团被内裤裹住的绵肉,迫不及待地扯下自己的裤子。 就在他打算脱掉杜九的内裤时,突然被打断了。 有狱警把铁笼的门打开,用警棍指着冯涛,喝令他退开。 冯涛怒了,用拳头重重地捶打铁丝网:“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我们要把九五二五带走,你要是敢违抗就马上开枪,这是狱长的命令。” 冯涛看着铁笼外枪头一致对准自己的狱警,爆了句粗话:“滚你妈的!别动我的猎物,我去跟那死肥猪交涉!” 冯涛提起裤子,怒冲冲地向监狱长的办公室走去。 场外的观众都闹腾起来了,决斗期间暂停,是从未有过先例的。闹腾归闹腾,在全副武装的狱警威吓下,没人敢越过警戒线,只是嘴里不停地骂骂嚷嚷。 艾丽踩着高跟鞋走到铁笼外围,靠近杜九的背后问:“你还有意识吗?” 等了好一会儿,杜九才回她的话:“……帮我解开……麻烦你了。” 艾丽踮高脚尖,去解栓在铁丝网上的索链,倒钩刺进了她的手心,很疼,她顿了下继续努力,终于把索链给解开了。杜九忍着剧痛扯下缠住自己的索链,然后站都站不住了,要靠着铁丝网才避免跌倒,被折断的胳膊垂直落下,挂在肩膀轻微的左右摇曳。 “谢谢。” 艾丽咬了咬丰盈的嘴唇,低声说:“还能动就把脸转过来,张开嘴。” 杜九不明所以,艾丽一再地催促下,他缓缓地转过头。艾丽将手穿过了铁丝网,看上去像在摸他的脸,其实手心藏着三颗药丸,喂到了他的唇间。 “是强效镇痛药,超量服用的后果,我可不负责。”艾丽刻意开了个玩笑,但没能把自己和杜九逗笑,然后沉默了片刻,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别死……” 杜九咽下了艾丽给的药,顺带舔去了她手心的血渍,微微勾起嘴角。 艾丽触电似的缩回手,瞪了他一眼,表情别扭地重回座位上。她一边磨牙一边暗恨,明知道杜九不是调戏她,刚刚那一下,其实更多的是感谢和疼惜,这个臭男人,都死到临头了还这般淡定。 药效发作得很快,痛感正在逐渐的减轻,杜九扶住铁丝网,试图只靠自己的双腿站立。 他做到了,并没有想象中艰难,只是身上的伤口仍在流血,但却不那么痛了,只是有丝丝发麻的感觉。杜九把被划得七零八落的裤子脱下,然后用碎布简单的包扎了下伤口。等他做完这些,冯涛也刚好回来了。 笼门“咣”地一声合上,落了锁。 冯涛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刚才眼底的欲望被怒气所替代:“很好,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你!” 杜九也不废话,从地上拾起他用得最顺手的砍刀,跃步攻了过去。 冯涛拿了条钢管挡了下,碰撞时擦出零星的火花,一击不成,杜九立刻弓腰,用腿横扫他的脚下。冯涛差点儿中招,不稳地倒退了两步,刚刚站定,杜九已持刀冲向他刺来。 冯涛堪堪避开了,不由感到吃惊,杜九已经断掉一只手,还受了内伤,以这样的身体状况竟然越战越勇。并且他的攻势太凌厉了,搏斗技巧娴熟,一招招接连不断,让冯涛只能谨慎防守,根本找不到机会反击。 艾丽给的药物帮了杜九大忙,因为过量服用,在消除痛感之余,也使得他的精神兴奋起来。虽然不至于丧失理智,但却有了超常的发挥。 铁笼里两人激烈的厮杀,让场外的气氛再次变得热烈。 杜九只穿着黑色的三角裤,随着他每个动作,肢体的伸展,无遮无掩的呈现出不同姿态来。抬腿直踢、凌空回旋、俯冲击杀,身体宛如一张拉伸到极致的弓,每块肌肉的线条清晰可见,浑身布满津津的血汗,彪悍而骁勇。 刑家宝看得口干舌燥,有种想流着鼻血大喊九爷我爱你的冲动。 冯涛肩膀被一个回旋踢扫中,微微倾向左边,杜九仿佛计算好似的,挥刀从右面进攻。冯涛的防守被打乱,避不开只能伸手去抓刀刃,在他抓到的同时,杜九弯曲双腿跃起一蹬,正中他的腹部。 冯涛皱眉哼了声,整个人僵住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杜九已经抽回刀刺进他的胸口。 一尺多长的砍刀,有半截深入了冯涛的身体里,杜九并未松懈,蛮牛似的握住刀往前冲撞,把冯涛撞到了铁丝网上,然后用尽全力刺穿他的身体。 沾着血的刀刃,从冯涛的后背穿出,随后,惊呼声四起。 冯涛所受的是致命伤,胜负已定。 杜九扑哧扑哧地喘着粗气,歇斯底里的爆发过后,药效开始减退了,楚痛一点点重新占据了他的身体。杜九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后倾倒,这时,冯涛却突然伸出了手,一把将他捞到自己怀里。 杜九满脸惊诧,冯涛也支撑不住了,抱着杜九的腰,两人一同沿着铁丝网慢慢的滑落。杜九这时候才发现,冯涛的腹部偏向右边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了血,但他可以很肯定,绝对不是自己刚才造成的。 杜九抖着手,要去掀他的囚服。 当他的指尖刚碰到鲜红的布料时,就被冯涛给抓住了,杜九抬起头来看他,没想到脖子忽然被勾住。虽然嘴唇上传来的触感,只是轻轻地碰下便消失了,但足以让杜九感到晴天霹雳。 刚刚是冯涛在……亲他吗? 是吗?杜九晕沉沉的脑袋里一片凌乱,因为过度透支体力,疲惫感让他完全没办法思考问题。 他是不会知道答案了,因为冯涛仅剩的那只眼睛里,光彩正在迅速的消失,呼吸也停止了。 杜九不会知道的,还有其他许多事情。 比如,杜九的谎言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可揭穿,因为曾经和他关系过硬的人都都遭到了灭口。 比如,监狱长打算终止决斗,但冯涛极力反对,并且威胁他要引发暴乱。 比如,谈判的最终结果,冯涛答应不会杀死杜九,换而言之,要用自己的死亡结束这场对决。 比如,监狱长依然信不过他,冯涛当着他的面把三寸长的尖锥刺入腹部,以表决心。 还有最后一个秘密,藏在冯涛心底已经很久,除了艾丽之外无人知晓。 在冯涛左眼受伤后的第四周,另外一只眼睛的视线开始模糊,并且时常胀痛畏光,是因为患了交感性眼炎,在往后的半年到八个月的时间里,他将会完完全全失明。 身为一个曾在擂台叱咤风云的拳手,失明是比死更可怕的惩罚。 他在这座没有希望的监狱呆了八年,曾经打败过很多人,结下过很多仇家,等他成为瞎子以后,将会面临怎么样的一番光景? 所以这样的结局让冯涛还算满意,因为他是拳手,擂台既是他人生的起点,也是终点。 虽然他很遗憾不能和杜九来一场公平的决斗,可是死在这人手里,不算是耻辱。他只在杜九身上投放了三个月时间,回报却高得惊人。多希望能在真正赛场上遇见你,或者是在我最辉煌的时候遇见你,地点可以是擂台,可以是酒吧,可以是街头,只要不是在监狱里,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故事和结局…… 至于最后那一吻,只能当作道别。 仅此而已。 PS:「交感性眼炎」 交感性眼炎是一种特殊类型的眼炎,为眼外伤中最严重的并发症。病人一只眼发生眼球穿孔伤,视力严重下降,另一只未受伤的眼也随后发生了炎症。它是一种特殊的双眼葡萄膜炎。先是一只眼受伤发炎称为主交感眼,一段时间后,另一眼也引起同样性质的炎症,称为被交感眼。 交感性眼炎虽然后果严重,但大部分患者如果早期得到积极的预防和治疗,及摘除受伤的眼球组织,仍可挽救部分视力。 第十七章:从前 冯涛死了。 死因是肺部被刺穿,导致失血过多以及呼吸衰竭。 就埋在岛屿的南边的丘陵,朝向大海,没有竖立墓碑,只是挖坑把尸体草草掩埋,再压上一块石头作为记号。长眠在此处的不仅仅是他,凡是在狱中身亡的囚犯,都会被抬到丘陵埋葬,说白了,这里就是乱葬岗。 冯涛的离世,给所有人带来不小的震撼,以至于监狱的气氛有点儿低迷。 就连杜九自己,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他以为死的会是自己,即便侥幸赢了决斗,也会不死即残,可他付出的代价只是右手骨折,大腿被捅了一刀,内伤虽然比较严重,但躺在床上了一个礼拜,也就可以开始下地行走。所以综合他的身体状况分析,冯涛还是有手下留情的,起码对方有过很多次机会杀死他,这点让杜九非常不爽。 这种感觉就像他卯足了劲拼命,对方只是逗着他玩,玩腻了,再把胜利让给他似的。 冯涛,杜九默念这个名字,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英雄会已经结束了,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刚刚从医务室换好药出来,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杜九腿伤还没好利索,一只胳膊被绷带吊在脖子上,他下意识地侧开身,扶住了墙壁。然而撞他的人似乎来者不善,抬腿就踢了过来,目标是他的胳膊,杜九避开要害,肩膀生生地受了这一脚。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他跌坐在走廊上,警惕地看着袭击自己的男人。 这个人杜九不仅认识,还和他交过手,正是冯涛的小情儿。 长发男人什么话也没说,收回了脚后,直接伸手要掐他的咽喉,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 杜九狼狈地在地上打了个滚,想要躲避他的攻击,怎知那弯成鹰爪般的手指改为横扫,在他脖子上抓出了几道血痕。杜九顾不得火辣辣的刺痛,赶紧先从地上站起来,绷紧了神经盯着他。 两人无声地对视着,杜九眼里是防备,男人眼里则是深沉的怨毒。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艾丽化解了危机,她站在医务室的门口,身穿白大褂双手叉着腰:“你们两个,别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长发男人扫了艾丽一眼,收敛了杀气说:“我的名字叫纪青。” 杜九依然紧盯着他,并未放松警惕,因为他刚才感觉得到,这个男人是有多么的想杀死自己。 “通常别人听到我说出名字的时候,已经离死不远了,不过你比较特别些。”纪青把右手放到唇边,舔了舔指尖血渍,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快的。” 杜九目送他离去,相当无语。先是冯涛现在轮到纪青,一个个都冲着他来,仿佛存心不让他安生。 纪青找上杜九,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冯涛死得太冤了! 冯涛的实力他相当清楚,怎么可能会输给这么个年近四十,没有武术专业背景的男人。也许说是为冯涛报仇和讨回公道,这样的原因有点矫情了,可是他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崇拜的人,被暗算,然后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他是绝不会放过杜九。 反正呆着这座监狱里是那么的无趣,不找点寄托有如行尸走肉,即使所谓的寄托只不过是仇恨。 杜九也从艾丽口中听说了关于他的事。一个有神秘组织背景的杀手,除了心狠手辣,其他一概不详。 杜九谢绝艾丽要帮他上药的好意,领了一支消炎杀菌的药膏,就离开了医务室。他欠这个女人良多,在没办法回报她之前,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刑家宝正无聊的搓脚趾,瞧见杜九回到囚室,就像只哈巴狗般的扑上去围着主人打转。 杜九往窗边一坐,把药膏抛过去,然后歪头亮出了半截脖子。 刑家宝会意,接住了药膏,凑近他脖子轻轻吹气:“九爷,疼不疼?是哪个混蛋下的手?” 杜九不吭声,侧目望着窗外的椰树,光影投在了他菱角分明的轮廓上,半敛着眼帘,分不清是什么表情。刑家宝跟他相处久了,渐渐也摸出了点门道,通常杜九沉默的时候,自己最好识趣点,不要啰里吧嗦的惹他心烦,否则又会挨上一脚。 刑家宝小心翼翼地为他抹上了药膏,又对着伤口连连吹气,眼见杜九仍是不冷不热的模样,就壮着胆子掀他的囚服:“九爷,让我看看好些了没。” 前两天他才看过,杜九的腹部大片青青紫紫的瘀伤,看上去挺吓人的。刑家宝蹲在两腿间,看着他腹部深吸了一口气,用手轻轻地按住揉搓。他曾经听奶奶说过,适当的按摩有助于活血化瘀。 虽然刑少爷出发点是正确的,可惜心术不正,手掌越摸越往下,有一半都探进了裤头里。杜九有伤在身,加上情绪低落,有十天没宠幸过他,刑家宝早已憋了一腔欲火。 男人毕竟是感官生物,杜九被摸硬了起来,就垂下眼看着他。 “九爷,都硬成这样了,要不要泄火?” 刑家宝见杜九没反对,就拽下他的裤子,勃发的孽根弹了出来,重重地拍打了一下他的面颊。 刑少爷用嘴叼住了他的命根子好生伺候,又一边用手玩弄那两颗饱满的圆蛋子,可谓是用尽了十八番武艺。杜九尝到了快意,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揪住刑家宝的短发,眯起眼睛控制他吞吐的频率。 眼见自己把杜九伺候得舒爽了,刑家宝就斗胆把手指滑过会阴,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探向那禁闭的入口。他的指尖刚刚碰到私密的地方,杜九身体一僵,用力拉扯他的头发,眼睛里满是被打断的不悦。 刑家宝嘴边挂着银丝说:“九爷……你有没有试过和男人做?会很舒服的……” 杜九眼波暗了一下,敢情这家伙把主意打到他屁股上,不给点教训不行了。 他把刑家宝拖了起来,按压在桌腿上,然后捏住下颚逼他张嘴,挺腰就把分身送了进去。杜九肆意地在他口腔里抽动撞击,直深入到咽喉,完全不留余力。刑家宝被他折腾得泪眼汪汪,喉咙里有根火热的硬物顶着,后脑勺不时磕到了桌边,因为喘不过气来,想挣扎又浑身没力,这辈子还没遭过那么大的罪。 杜九把积压已久的欲望一股脑门射在他嘴里,爽完了,提起裤子拍拍刑家宝的脸:“小宝,别给几分颜色就开染坊,就是你求着要我操你,还得看我乐不乐意。” 杜九丝毫情面也不留,用完就把人晾在一边。 他不想和任何人发生肉体关系,不是因为有节操,而是因为没必要。发泄欲望可以用别的方式,非得脱光了衣服抱在一起肌肤相亲,会惹出许多麻烦来,加上潜意识里,他一直在避免混乱又纠缠不清的人际关系。 因为杜九有自己的原则,同时这也是他的死穴。 他可以什么都不认真,不在乎,因为有些东西一旦认真了,就是刻骨铭心的。 刑家宝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眼睛都气红了,两只拳头握得死紧。 杜九这人心真冷,耍着他玩他也认了,就当逗自己情人开心,那也不能用完他就嫌弃,这算什么? 刑家宝心里有再多的怨气,却也不敢当着杜九的面发作,因为亲眼见过他是如何杀人的,一刀刺死了冯涛,眼也不眨。于是,同住一室的两人开始冷战,应该说只有他自个在怄气。 过两天的半夜,刑家宝被尿憋醒了,起床就看到窗边有一个黑影。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忘了自己在怄气,揉着眼睛问:“你为什么还不睡呀?” 杜九转过脸来看着他,缄默不语。 光线太暗了,刑家宝只能看清他轮廓的线条:“九爷,你是不是不开心?” “不知道。”杜九转向窗外,把皎洁的月光装进了眼睛里。 “等我一下。”刑家宝跑到厕格里哗啦啦放水,撒尿时,终于把自己怄气的事想起来了,可是他这人三分钟热度,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半夜三更孤男寡男,没有比现在更适合谈心的时候了,焉能放过?他提起裤子,咚咚咚地跑到窗边,托腮,做出一副知心情人状:“九爷,告诉我吧,你从前是干啥的?” 从前…… 刑家宝不知道,这两个字对杜九而言,整整相隔将近一个世纪的时光。 而杜九的答案,更是让他完全傻眼,他想过千百个可能,独独不会是——奴隶! 杜九不仅是奴隶,还是个曾经弑主叛逃的奴隶,在那个文明退化到封建的时代里,这是一项惊天动地的大罪。至于原因,说来可笑,只是为了一个人而已。 刑家宝不禁追问:“是什么人?” “是个让我觉得能为他付出一切的人。” “那后来呢?你和那个人怎么样了?你们逃过追捕了吗?” 杜九沉默了片刻,声音冷得入骨:“后来我亲手割断了他的气管。” 刑家宝寒毛竖起,忍不住打了个颤栗,因为杜九说这话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刑家宝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甚至有点后悔展开了这个话题,他不知道自己在畏惧着什么,只是隐约有种惹错了人的感觉。 即使后来他知道自己的预感并没有错,只是当时,他仍天不怕地不怕的自掘坟墓。 所以当他和他哥私下会面时,刑耀祖说到,这座监狱的存在是国家A级机密,若想离开这里,唯一的途径是越狱。只是难度很大,除了要有完善的安排还要靠运气,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刑家宝才不担心难不难的问题,他只在乎一件事:“要么带上九爷,否则我不走。” 刑耀祖用眼刀把他整个人凌迟了一遍,却出乎意料地说:“随你。” 刑家宝知道他答应得那么爽利,肯定会有古怪,可是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心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过回原本属于自己花天酒地的日子。对,还得带上杜九一起逍遥快活。 第十八章:仇良 当刑家宝兴冲冲把要越狱的消息告诉杜九时,只换来了一记冷眼。 “九爷,你难道不想离开这里?这鬼地方有什么好的?你宁愿被关上一辈子?” 杜九面无表情地答:“不想。” 刑家宝当然无法理解杜九的心思,因为时代不同,他们的人生观以及价值观都存在极大的差异。 杜九认为监狱里的生活挺好,不愁吃不愁穿,只要有能力自保,安然无恙的把日子过下去就行。他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也不稀罕名利,因为三十七年以后,地球有五分之四的陆地会被海水淹没,气候极端,瘟疫肆虐,人口从现在的六十亿急速下降到不足五亿。 对于一个经历过黑暗岁月的人而言,只求现世安稳,这样的想法并不可耻。 刑家宝试图说服他,早已编排好了一大堆理由,结果却完全排不上用场。 狱警敲打囚室的铁门,大声喊:“九五二九,会见。” “会见”这个词在普通监狱是极其常见的,但在这孤岛座监狱,可谓是少之又少。因为这座监狱不为外界所知,所有的囚犯被送进来前,都曾开出过“死亡证明”,所以鲜少会有人漂洋过海的来探视一个“死人”。 杜九戴上了手铐,跟在狱警身后,穿过令他讨厌的幽暗回廊。 途中他遇到了刑耀祖,对方依然把一身黑色的制服穿出了禁欲的味道,两人眼神交锋,身体却平静的擦肩而过。刑耀祖敲门,走入狱长的办公室,杜九则被引进了拐角处的房间里。 因为岛上没有专门的会见室,所以房间里空荡荡的,仅有两张档次差别极大的椅子,皮椅和木椅。 要见杜九的人,已经端正地坐在皮椅上等待着,杜九看上一眼,就认得出来那是狱长的专用宝座,应该是从办公室抬到这里来的。 “你好,我叫仇良,很高兴见到你。”男人微笑地伸出手来。 一道道白光从百叶窗透进来,打在男人斯文的面孔上,天花板的吊扇徐徐转动,桨叶只是搅乱了热气,无法达到降温的效果。领路的狱警站在男人的身侧,满脸都热出了油光,杜九也出了通身的薄汗,唯独仇良,身穿白衬衫,黑色的休闲西装外套,看起来清清爽爽,仿佛坐在凉爽的冷气房里。 杜九没有去握他的手,而是用放肆的打量着仇良,第一印象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但杜九对他全无好感,因为这个人镜片后面的眼睛是死的,即使微笑的时候,眼里也没有丝毫波澜。 “打扰到你很抱歉,我今天找你来是希望谈一谈,怎么样才肯把东西还给我?” 又是关于那个该死的“东西”,杜九感到厌不其烦,他若是知道东西在哪,早就说出来了,何必惹祸上身自找苦吃。可杜九现在更关心的,是这个男人的身份背景,因为对方已经清楚的表达了“东西”是他的。 “还给你,我能有什么好处?”杜九试探他。 仇良倒是直言不讳:“你是必须要死的,除了这点之外,其他我都可以答应你。” “你的意思是交出东西以后我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我很遗憾,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 杜九磨牙:“既然如此,我为何要自找死路?” 仇良笑了笑,眼角微微向上挑起来,颇有几分像出自文人笔下的俗世佳公子,可是他的行为却大相径庭。 杜九被连人带木椅踹倒在地板,紧接着,仇良的脚踩上了他面颊。 “请你重新考虑一下吧,如果你继续固执下去,我可是会很麻烦的,拜托了。”仇良说。 他脚上的力道和他礼貌的语气完全背道而驰,杜九选择沉默,这个男人过于内敛了,甚至感觉不到他的气势。对于这种神秘莫测的人物,杜九一向敬而远之。 男人把脚收了回去,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我在监控录像里看过你决斗时表现,对此很感兴趣,所以特地来见见你,对了,我还给你带来了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杜九的身体被两个狱警按住,他奋力挣扎,绑上夹板的胳膊被仇良踢了一脚,紧接着,只感觉到有后颈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很快,杜九的身体就瘫软下来,躺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仇良从他颈上的大动脉拔出了注射器。 仇良给他注射的是违禁品,一种能影响人中枢神经的药物。 他指示两个狱警把杜九抬回椅子上,然后说:“麻烦了,请你们先出去。” 狱警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会见室的门轻轻合上,仇良就坐在杜九对面,摘下了无框眼镜。 与此同时,距离房间不远的办公室,传来了一声巨响。 监狱长刚刚谈论到自己支持的球队,滔滔不绝手舞足蹈,结果臃肿的身体生生把的木椅给坐塌了。他狼狈的跌坐在一堆碎木里,因为刑耀祖完全没有出手相扶的意思,他只能笨拙地抓住办公桌爬了起来。 狱长出了洋相,虽然有点儿尴尬,却也不太介怀。因为监狱里除了艾丽那个泼妇之外没有女人,光看着刑耀祖那张美貌过人的面孔,本身就是一大享受,所以也不在乎对方冷淡的态度。 “哈,刚刚说到哪里了?哦,就是上一届的欧洲杯,西班牙想要卫冕……” “狱长。”刑耀祖打断他,两根手指扶正了帽檐,丹凤眼里多了一丝平日不见的玩味:“既然您对体育这般热诚,为什么不组织一场比赛呢?由您来制定规则,由您来担任裁判,不是比看电视有意思得多吗?” 狱长立刻眼睛一亮:“好主意,我以前怎么没想到。” “只要您给的奖励够丰厚,我相信会有囚犯们会踊跃参加的,到时候场面一定会很热闹,竞争也会很激烈,您只要坐在台上看着他们龙争虎斗。” 狱长被他说得心动了,虽然开办比赛是从未有过的先例,但并非不可行。 “还是你最懂我心,给什么奖励好呢?还有比赛的项目和规则,你都得帮我出出主意。” “没问题,尊敬的狱长大人。”刑耀祖把手放在胸前,微微地鞠腰。 狱长对他表示效忠的礼仪很受用,但如果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恐怕早已惊得跳了起来。 刑耀祖虽然不是被限制自由的囚犯,但若整天在外面晃荡必会引起怀疑,所以他打算借着比赛,勘察岛上的环境地形,为以后的越狱计划做第一步准备。 再回到会见室里,是一副非常之诡异的画面。 仇良的一手捧住杜九的脸,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五官,眼睛深深地凝视着他,指尖从饱满的前额滑落到眉毛,再沿着鼻梁徐徐落到嘴唇,轻轻地摩挲着唇瓣,然后是下巴、喉结、锁骨…… 杜九并非完全丧失意识,只感觉到浑身软绵绵的,仿佛坠入了云雾里,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方。他提不起一丝力气来,呆滞的望着那双深邃的眼睛,身体很轻、很轻,轻得几乎飘了起来。 犹如被勾去了魂魄,他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大脑罢工,无法思考。 好像有一根羽毛落到了他的脸上,细腻而柔软,肌肤被摩挲的感觉,舒服得想让他眯起眼睛,不知不觉,完全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来,告诉我你的名字。” 低沉的声音响起,像从耳边传来,又像从脑海里传来,更像从漫无边际的远处传来。 “……”杜九几乎张口要回答,他动了动嘴,却把声音强行咽回肚子里。 他的潜意识和催眠术相互抵触,从而产生出幻觉,一直凝视着他的那双眼眸,射出了凛厉的红光,贯穿了他整个大脑。杜九惨叫一声,身体抖得像筛子似的,他想闭上眼睛,可是做不到,痛得脑袋仿佛被劈开了也做不到。 仇良看着杜九在自己面前颤抖喘息,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令人神志不清的药物加上催眠,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抗得住,失去自我,然后服从指令,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而他最喜欢欣赏的就是这个过程,从抵抗到臣服,从铁骨铮铮演变成言听计从,最后,奉他为神明,像狂热的教徒般匍匐在地上,亲吻他的脚祈求怜悯。 五分钟过后。 “不、不要!住手!”杜九攀住了木椅的扶手,指节泛白,刚才那道红光变成了电钻,深深浅浅的在他头颅里搅动着,疼痛万分,疼得让他想死! 又大概过了两三分钟,仇良才把手覆上他汗涔涔的额头:“好了,放松点,把自己完完全全交付给我。” 杜九仍在顽强的抵抗,指甲绷断了,面部表情越来越狰狞,脑子里仿佛有两个他在激烈的交战着。一个渴望着得到解脱,另一个则奋力保持自我,杜九张大嘴缺氧似的拼命喘气,脖子浮现出一条条青筋。 “乖,放弃吧,不要再压抑着自己了,不要再做无谓的坚持了……” 放弃吧,杜九也对自己这么说。 为什么他要承受这种痛苦?他到底在坚持什么?有什么是他舍弃不了的? 可是心底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提醒,你什么都可以放弃,唯独不能放弃你自己。 因为你没有亲人,没有信仰,没有寄望,没有未来…… 因为你除了自己,就什么也没有了! 仇良背靠皮椅,单手托住下巴,欣赏着杜九死去活来的丑态,意味幽深地笑了笑。这个男人给了他不小的惊喜,从来没有人能杠过十五分钟,杜九却坚持了快半个小时。 要知道,抵抗的时间越久,痛苦越加深,每上一分钟和下一分钟相比,区别是天堂和地狱。 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在支撑着他? 仇良感到很好奇,更令他好奇的是,如果这个人最终跪在自己脚下,变成温顺乖巧的傀儡,会是什么模样?在自己的命令下摆出各种银靡的姿势,下贱的哀求自己玩弄他,等到催眠结束以后,再让他欣赏自己的倾情演出,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番表情? 实在太有意思了,仇良因为这个想法而感到了久违的兴奋。 第十九章:组队 杜九有了一样最深刻的体会,原来真正的酷刑,完全和肉体无关。 明明身体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精神却渐趋崩溃,即使他熬过来了,人也处于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连看东西都有重影,可想而知药物对神经系统的影响有多大。 “真厉害。”仇良戴上眼镜,拍了两下手掌:“杜先生,你简直让我刮目相看,意志力比起特工还要强。” 杜九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上衣尽湿面色惨白,他隔很久才发得出声音:“你到底是谁?” “告诉你也无妨,我就任于国家安全局,就是外界简称国安局的副局长,以后请多关照。” 以后!这两个字比任何威胁更加可怕。 杜九脚步虚浮地被狱警押出房间时,仇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很期待下一次的会面,再见。” 仇良给他注射的药物,是只有国安局内部人员才有权使用的禁药,副作用极大,所以接下来好几天,杜九都晕晕沉沉的,反应比正常人慢了一拍。 刑家宝瞧出他不太对劲,借机会大占便宜。 “九爷,把衣服脱掉好不好?” 不等杜九回话,刑家宝就赶紧先下手为强,然后伏在他裸露的胸膛上,用舌头逗弄暗红的乳珠。 等杜九反应过来了,要推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时,刑家宝马上不轻不重啃咬他的乳尖,转移注意力:“九爷,你喜欢我用舔的还是吸的?” 说罢大力的吮吸起来,发出阵阵银靡的声音,直到把乳头吸得充血发胀,津津有味的舔弄着。 杜九被弄得又痛又痒,靠在墙壁呻吟了一声:“嗯哼……” 他发出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是懒懒的,软软的,像春风拂过柳絮,是种漫不经心的腔调。 刑家宝听得骨头也跟着软了,那么刚强的男人,偏偏不经意间的一两个神态语气,柔得像水似的,勾得人血脉愤张,恨不得用最下流的方式侵犯他进入他,把他彻底搅乱了才好。 “九爷,九爷。”刑家宝情难自禁,沿着他胸膛一路往上啃,咬住他的耳垂含糊问:“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会对你好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嗯?”杜九似乎缓不过神来,过了好一会,拽住他扎手的短发,用力往下按:“臭小子,你懂不懂什么叫惹火上身?闭嘴给我好好舔!” 刑家宝屈服在他的银威之下,拉下杜九的裤头,张嘴舔弄那蘑菇状的圆头。杜九哼了声,直接把腰一挺,大半根家伙没入了刑家宝的口中,顶得他眼泛泪光。杜九在性事上是无比野蛮和霸道的,只要自己爽了,才不管对方死活,马力全开操弄着刑家宝的嘴巴。 刑家宝自食苦果,他这人一向没节操,也就谈不上屈不屈辱。 他伺候杜九都伺候出惯性来了,听到对方长长地舒一口气,竟然生出几分满足感来。终于完事后,含着满嘴的檀腥粘液,不用别人明说,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 发泄一番过后,杜九精神好了些,见刑家宝眼睛湿润可怜兮兮的模样,就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关于越狱的事,叫你哥来跟我谈。”杜九说。 刑家宝不知杜九为何改变了主意,连连答应,又粘上去磨蹭撒娇。 杜九有点无奈地看着他,刑家宝有时会耍耍小聪明,有时又太天真傻气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越狱是要拿上性命去赌的。监狱内外戒备森严四面环海,被囚禁在这样的地理环境,简直称得上插翅难飞。 若不是因为一个纪青加一个仇良,内忧外患,把他逼到了无路可选的地步,杜九也不会选择冒险。 尤其是仇良,就凭他的身份和权势,让杜九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与其没完没了的被他折磨下去,不如豁出去赌一把,死也要死个痛快。 关于越狱的事宜,杜九和刑耀祖的“交谈”仅有两句话,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 “合作愉快,顺便给你个机会报一箭之仇。”杜九端着餐盘从他面前走过。 刑耀祖挺腰收腹站直,目光扫都没扫他:“明天去报名参赛。” 就这么一眨眼的瞬间,两人已经达成共识,如果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内行人,话从来不用说得太明白。 杜九在食堂里随便找了个空位进食,吃到半路,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有囚犯调戏第一天调到食堂驻守的刑耀祖:“哎哟,这是哪儿来的小妞?不要冷冰冰的瞪着人嘛,哥好怕啊!还瞪,难道你骑在男人身上扭屁股也是这个表情?” 食堂里响起一阵哄笑声,谁都知道冒犯狱警会有什么下场,但总有些人无聊到欠虐的程度。 刑耀祖冷笑了下,抬脚就把调戏自己的囚犯踢飞,那人撞到了墙壁,尚来不及滑落时,被他又一脚踩住了咽喉,骨骼发出一声“咔嚓”的脆响,颈骨错位了。 那囚犯已经说不出话来,刑耀祖笔直的腿像一把长矛,将他死死钉在了墙壁上。 “刚才发出笑声的人,都到操场跑五十圈。”刑耀祖面无表情地下令。 刑耀祖收了脚,高筒皮靴踏回地板上,他扬起下巴,一双凤眼冷冷地睥睨全场。 无辜受到牵连的囚犯甚多,却无一人敢吭声。 不少人早就听说过,新来的狱警绝非善类,今日得见,才对这个人有了具体的认知。刚刚那两脚看似简单,从踢飞一个人到冲过去踩住他的脖子,速度简直像猎豹般敏捷,如果他有心杀人,估计那囚犯的脖子早被踢断了。而且他发号施令时的气势,很明确让所有人感受到一个信息,逆我者亡。 杜九不禁有点纳闷,刑家宝那个无一是处废材,怎么会有个这么厉害的大哥? 他当时还不明白刑耀祖所说的“报名参赛”是什么意思,直到第二天才晓得。 因为第二天,监狱里贴出了通告。 监狱将会举行一场盛大的比赛,所有囚犯皆可参与,比赛是组队制,每队固定人数四个人,所有参赛队伍都不允许随意更换队员。为了确保公平,比赛的项目暂时保密,要到开赛当日才会公布。比赛的奖励相当丰厚,胜出的队伍,每人可获得一台小型收音机,以及一个月不用参加劳务。 报名时间为明日早上八点,必须四个队员一齐到场登记,报名才算成功。 消息传开了,让所有人都精神振奋,每个人都在讨论比赛,监狱里没了往日的沉闷。工作人员虽然不能参加比赛,但他们可以下注赌博,至于赔率和下注目标,一切都要等明日揭晓。 “九爷,你确定要参加比赛?”刑家宝感到好奇,杜九这样的懒人也有主动找事的时候。 见杜九点头,他立刻说:“那我也要参加,还要和你一组。” “可以。” “那我们还差两个队员,找谁好呢?” 他才刚刚说完,就有两个人找上了门来,问他们打不打算参加比赛。刑家宝用嫌弃的眼光打量弱不禁风的竹竿男,外强中干的阿龙大叔,忘了他自己也就是个半斤八两的废物。 “就我们四个组队吧。” 杜九发话了,反正他是志在参与,没打算争夺冠军。当时的他根本不会料到,因为自己一个草率的决定,造成一场无法挽回的错误。 “好,我们一起加油!”阿龙说。 “为了收音机,我拼了!”竹竿男挺起单薄的胸膛。 刑少爷嘴里叼着草根说:“只求你们别拖后腿就阿弥陀佛了。” 杜九挨在操场的栏杆上,望着天边的火烧云,打了个哈欠,懒得像随时都会睡着。 竹竿男和阿龙非常重视比赛,因为一台收音机在监狱里来说,是能接触到外界的希望,无比宝贵。所以一大清早,狱警刚把他们从囚室里放出来,就急匆匆的去找杜九和刑家宝,拖上两人往报名处冲。 他们是第一批到达的,狱警登记好队员的编号以后,完成报名程序,取得参赛资格。 可惜第二队在报名的时候,就没有那么顺利了,因为被人给搅黄了。 有四个人正朝着报名处走来,两前两后,原本围堵在报名处的囚犯都纷纷退开,让出一条道来。走在最前面的是长发男子纪青以及另外一个特权人,紧跟其后的则是彪哥和面瘫男。 看见这四个人走在一起,所有想要参赛的囚犯信心大减。他们队伍里不仅有两个特权人,彪哥虽然不算特别强悍,但也绝不是废物,还有面瘫男的实力不容小觑,根本就是一支最有可能夺得冠军的大热门队伍。相比之下杜九这队,光从外形和阵势已经输得非常彻底。 纪青走到报名处的木桌前,倏地,手掌压在报名册上,正登记的狱警吓了一跳,手中的圆珠笔跌落,碌碌地滚到地上。他拿起报名册看了看,撕下刚刚登记好的第二页,揉碎纸张说:“再有任何人报名,杀无赦。” 说完,他转过脸看着杜九那一队人,意思相当明确。 他们这队人马要和杜九的队伍,单挑。 在场的囚犯似乎都非常畏惧纪青,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他的专横,在火药味渐渐浓烈的气氛下,目的都从参加比赛转为看好戏。刑家宝满面怒容,却没有像往常般大呼小叫,他还记得自己被面瘫男收拾过,身上的淤青整个礼拜都散不去。阿龙的胆子最小,他吞了吞口水,慢慢地挪近登记台。 这时纪青又发话了:“凡是退赛的人,杀无赦。” 气氛顿时变得紧张压抑,他口口声声都是杀无赦,只有傻子才会以为这是一场单纯的比赛。 杜九也萌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可是他这预感来得太晚了。 第二十章:团队精神(上) 到了晚餐时间,在食堂里,四个苦逼的队友凑成了一桌。 只有杜九一人吃得津津有味,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和食物过不去。报名时间已经截止了,他们刚刚收到消息,除了纪青的队伍之外,再无任何队伍参赛。 “完了,我们一定会输,还会输惨了。”阿龙唉声叹气。 其余两人不发表意见,因为压根不在乎输赢,唯独竹竿男的情绪激动异常。 “不能输!我们一定要赢!”他站起身,用双手撑在餐台上。 整个食堂静寂了三秒,然后,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因为这话从竹竿男的嘴里说出来,格外的不自量力。杜九的眼神一凛,用手中的铁勺扣了下餐台,不轻不重的一声脆响,所有的笑声戛然而止。 杜九看上去仍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说:“嘲笑别人的决心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 “就是,你们笑屁呀笑,有本事就参赛去啊!一群孬种!”刑家宝帮腔。 食堂里的囚犯们脸色各异,自从英雄会结束以后,杜九在监狱里的威信一下拔高了,虽然他为人低调,从不营私结党惹事生非,也不像其他特权人那样有自己的势力。但他高超的格斗技巧,玩命般的爆发力,至今还让许多人感觉到历历在目,所以对杜九都有了几分忌讳之心。 虽然比赛人数远远低于管理方的预料,但通知都发下来了,比赛也就按预期的时间举行。 举行的地点是在监狱外面,所有参赛的人都被戴上手铐,押上专门运载物资的小型货车,往东面出发。在车厢里,所有的囚犯都必须规规矩矩的蹲下,由两个手持冲锋枪的狱警看管,戒备不是一般的严密。 虽然比赛项目是到了赛场才公布,可当两队人马下车以后,看到面前直径十米的圆形泥坑,里面满满都是灰褐色的泥浆,心里也大概有了底。 监狱长坐在太阳伞底下,一边抹汗一边宣布比赛规则,刑耀祖和艾丽则站在他身后。 比赛规则很简单,泥浆里总共有九个乒乓球,每队同时派出一个队员到坑里抢夺,限时为十分钟,最后由抢夺到最多乒乓球的一队获胜。比赛期间允许使用武力,但不可以杀人,这是唯一的规则。 另外为了确保公平,让每个队员都有上场的机会,所以每回合泥坑里只会放九个乒乓球,缺多少个就补多少个,即便是任何一方出现压倒性的胜利,最多也只能夺得九个球。 两队人分别站在距离泥坑十米外的左右两边,大眼瞪小眼,纪青先是竖起拇指,然后指头朝地面比了比,气氛剑拔弩张。杜九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另一个特权人的大众脸上,自己和纪青交过两次手,所以大概也摸清了对方的实力。反倒是那个看上去吊儿郎当像来凑热闹的特权人,让他比较在意些。 “狱长,只有这一场比赛吗?赢的队伍就能得到奖励?”竹竿男问。 刑耀祖开口说明:“总共有三场赛事,分为三天举行,获得两场胜利的队伍才能得到奖励。” 刑家宝嫌恶的望着土坑,心想,果然符合他大哥的恶趣味,自个有洁癖,偏偏喜欢弄脏别人。竹竿男自告奋勇打头阵,纪青那队,则派出了彪哥第一个参赛,狱长吹响了口哨,比赛正式开始。 竹竿男大喊一声给自己壮胆,跑起来往土坑的方向奔,彪哥则冲着他去。 杜九闭了一下眼睛,他已经能预见到,第一回合将会很惨烈。 果然,竹竿男刚刚跳进坑里,就被彪哥一手拽住了头发,拳头如狂风骤雨似的落在他瘦不拉几的身上。很明显,彪哥一开始就没打算和竹竿男抢乒乓球,而是打算直接把他揍趴下了,再不慌不忙的捞球。 泥浆把两个人都染成了褐色,竹竿男惨叫连连,眼镜都不知道掉哪去了,体形魁梧的彪哥拽着他,就跟拎着小鸡一样。阿龙都吓得不敢看了,早已捂住自己的眼睛。 “操!臭猴子,你他妈快点还手啊!不要像个傻逼只会似的挨打!”刑家宝大叫。 他的打气声没有激励到竹竿男,反倒刺激了彪哥。 彪哥两手捏住了竹竿男的脖子,把他按进了泥浆里,隔了一会才提起来,然后再次按下去。竹竿男惊慌失措的挣扎着,扑腾着,手脚乱挥乱舞,根本无法挣脱彪哥的钳制,接连喝下好几口苦涩的泥浆。 竹竿男是天生就不适合打架的书呆子,所以被折腾成这样一点也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接下来,彪哥无论把他打倒多少次,甚至用脚踩踏他的后脑,把他踩进了泥浆里,所有人都以为他撑不下去了,却一次又一次爬起来扑过去绊住彪哥。直到第一回合结束,彪哥仍甩不开他去找乒乓球。 哨子再次吹响了,竹竿男仍死死抱住彪哥的大腿不放,要两个狱警合力才拉开了他。 第一回合,平局。 这是完全没有意料到的结果,这个结果并没有让杜九他们高兴,反倒心情变得沉重。竹竿男被拖到了远处的草地上,浑身肮脏半死不活的瘫躺着,艾丽则在一旁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刑家宝气血方刚的迈前一步:“九爷,下回合我来!” 杜九不可置否的应了声,对方派出了面瘫男,第二回合正式开始了。 这两人倒是像是真正的比赛,起码比较文明没有动粗,各有各忙,争分夺秒的在泥浆里捞乒乓球。杜九把目光别开,趁着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比赛上,他和刑耀祖不动声色的记下周围的环境。 第二回合的时间过了一大半,刑家宝和面瘫男每人找到了四个球,第五个乒乓球,在刑家宝滑倒时意外地浮出了泥浆上层。刑家宝离得近,伸手就把球给抓到手里了,他刚一爬起来,面瘫男就栋在眼前。 “你自己给还是要我抢?”面瘫男问。 好汉不吃眼前亏,刑家宝把抓住乒乓球的手掌摊开,正当面瘫男去拿时,他突然就弯下腰来,然后灵活的从面瘫男的胯下钻了过去,将球丢进自己队的竹筐里。 比赛结果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哨子响起来之前,面瘫男狠狠地送了一拳给刑家宝。 刑家宝吃力地从泥坑里爬出来,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地走向杜九:“九爷……我赢了……” 杜九眼神复杂,为他抹去溅到脸上的泥浆:“你做得很好。” 刑家宝的举动,让他哥和杜九都感到意外,但仔细想想,又是意料之内的事。因为竹竿男的坚持和努力,感染了同在一组的队员,不知不觉让人生出了一个念头,似乎不尽力比赛就对不起他的付出。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团队精神,连胆怯的阿龙也不例外。 杜九叫阿龙把刑家宝扶到草地上休息,自己跨前一步,无视艾丽的怒目,解开缠住右手的绷带,拆下了夹板。他尝试握紧拳头挥了挥右手,除了感觉有点儿僵硬和麻痹,还有微微的抽痛,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不知力道能不能和从前比。 这回合由纪青做他的对手,男人把柔亮的长发用一根红绳扎了起来,看样子是打算大干一场。 杜九身上的懒散气息消失不见了,纪青阴柔的面孔表情森森,两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哨声一响起,如同弦上的羽箭迎面疾冲。现场的气氛一下变得紧绷,阿龙连大气都不敢喘,像被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脖子。 两人同时跃进泥坑里,同时抬腿横扫,溅起的泥浆还没有落回坑里,他们的小腿骨已经先撞到了一起。两个人都没有动,保持单脚独立的姿态,稳得像雕塑似的,高高竖起的腿在他们头顶交叉着。 “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纪青断言,一个从小入行的职业杀手,有无数种方法能在几分钟内,让目标人物尝尽痛苦求死不得。这得感谢有些偏执的雇主,不惜给更高的价钱,只为了听到仇人临死前的惨叫声。 杜九无语,从对方的杀气中他感觉得到,这个男人早已把比赛规则抛之脑后,只想着杀死自己。 两人开始交起手来,全力以赴毫无保留。 打斗的时候,不难看出纪青是练过武术的,一招一式都非常娴熟流利,相比起来杜九就完全是野路子,全凭着丰富的实战经验做出反应。纪青双手并不是握成拳头,而是半截手指向内侧弯曲,用骨节部位攻击。 杜九也有些奇怪,当他左胸被纪青的手击中时就明白了,因为被攻击到的不知是什么穴位,剧痛伴随着麻痹,让他整个人都怔了一下。好在杜九是故意试探他的实力,所以来得及防守,一个回旋抽身,避过了纪青的腿脚后,把手中的乒乓球抛到了竹筐里。 他的行为无疑激怒了纪青,攻势越来越凌厉,但泥浆是有粘力的,所以消耗体力极大。杜九转为只防守不进攻,只要一有机会,就趁机在泥浆里捞乒乓球,前前后后已经被他找到了四个球。 纪青缺乏像冯涛那样一击致命的猛力,所以迟迟未能制住杜九,最后他被逼急了,不再管什么招式,趁杜九捡球时扑上去缠住他。 纪青双腿紧夹住了杜九的腰,拧身,两人同时倒在泥浆里,气喘吁吁的翻滚着,纠缠着。 第二十一章:团队精神(中) 泥浆摔跤比赛,源自西方,通常参赛的都为身穿比基尼的女子,香艳的同时又起到美容作用。 可是偏偏换成两个大男人在泥浆里纠缠,刑耀祖的恶趣味,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比赛仍在继续,这回合剩下最后三分钟时间。纪青死缠住杜九不放,并且不断找机会攻击他的眼睛和穴位,杜九没办法再继续找乒乓球,只能专心地应付对方。 拉拉扯扯踢踢打打,囚服难免被撕扯开来,粘糊的泥浆沾在皮肤上,令杜九感觉很不舒服。 杜九看起来狼狈,纪青也好不到哪里去,囚服的领口被撕破了,拽到了肩膀下方,因为妨碍到胳膊的活动,他索性一把脱了下来。两个男人都裸露或半露着上身,在灰褐色的泥浆里打滚着,纪青的身体比他的相貌Man得多,看似偏瘦但该有的肌肉一块不少。杜九的线条则比他稍微明显了一点,骨架也比他大上一个码,虽然两人都不属于魁梧型的身材,却丝毫不缺乏雄性的刚阳气息。 两人泥浆里打滚着,虽然他们并非有意,但紧密相缠的肢体和喘气声,营造出色情的遐想。 纪青骑在了杜九腰间,双手掐住了他的咽喉,把人往泥浆里按。泥浆不算深,也就及小腿的位置,杜九用手肘撑住身体不让他得逞,抬腿用膝盖顶撞纪青的后背。 连续几次重击,纪青手劲松了些,杜九趁机起身,双手按住了他的脑袋,额头撞上他的鼻梁。“砰”地一声,两个人都见了红,但纪青更为严重些,鼻梁歪向左边,血争先恐后的从鼻腔涌出来。 因为纪青一心要杜九置于死地,完全没有防守,所以被他额头磕了个正着,痛得发出惨叫。 杜九终于脱身,甩了甩有点晕眩的脑袋,站在五步开外,边喘气边盯着纪青不放。他身上的囚服被扯得破烂,露出大片胸膛和腹肌,再往下撕几公分就可以当成外套了。 刑耀祖眯了一下凤眸,这个男人身上没有丝毫的违和感,甚至没有肮脏的感觉,深深浅浅的灰褐色掺杂着他原本的古铜肤色,就像穿着一身斑驳的战甲。 纪青缓过痛来还要继续拼杀,这时,狱长吹响了口哨。 “杜九,我要你不得好死!”纪青用手背抹了把鼻血,咬牙切齿。 杜九冷笑一声:“随时恭候。” 其实纪青的身手了得,攻击招式刁钻并且独特,若不是他动了气,今天的结果还真不好说。 杜九唯一比他优胜的地方就是,冷静。 纪青在战斗时掺杂了太多私人感情,连他自己都知道犯了非常低级的错误,可是没办法,仇恨的文火时时煎熬着他,想要为那个人复仇的欲望,强烈得压过了理智。 第三回合杀气腾腾的结束了。 目前的成绩是,杜九那队以九个乒乓球领先,纪青那队则有四个球。 接下来轮到双方最后一个队员出场了,竹竿男瘫在草地气若游丝的给阿龙打气:“加油,他们要得到六个球才可以赢我们,我们只要四个球就赢定了,加油啊……” 阿龙点点头,看了那个特权人一眼,马上别开目光。 口哨响起,阿龙立马往泥坑里冲,他想尽快捞到四个球,把比赛给结束掉。他的对手抱住双臂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阿龙不禁害怕起来,捞球时手都抖着的。 “肖楠,你看够了就赶紧下去,磨蹭什么!”纪青说。 没想到对方却一口回绝:“脏死了,我可以直接认输吗?” “你……”纪青咯咯地磨牙:“你能有点体育精神吗?” 肖楠耸耸肩膀:“你有?怎么一个球也没捞着?” 纪青只能无语。 看来有洁癖的不知刑耀祖一个人,阿龙压轴出场,还走了狗屎运,轻轻松松就夺得了胜利,连他自己都有点儿不敢相信,比起前面出场的队友,他连一条毛也没伤着。 “我们……这是赢了?”阿龙喃喃地问。 “嗯,赢了。”杜九说。 阿龙欢呼一声,从泥坑里蹦了起来,朝着竹竿男冲过去,在旁的刑家宝躲避不及,三个人在草地上滚成一团。杜九却没有被他们兴高采烈的心情感染,淡淡的望着纪青他们,胜利来得太过轻易,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第一天的赛事,就在这么峰回路转让人跌破眼镜的完结了。 在洗澡房里,每个人都迫不及待的冲洗自己,地上流淌的水都是灰色的,带有不少淤泥。 杜九把又破烂又肮脏囚服扒了,赤条条地走到了隔壁的隔间里说:“转过来。” 竹竿男被他吓了一跳,转过脸来,顶着满头的泡沫看着他。 见杜九直直地盯住自己,竹竿男脸色爆红:“九、九爷,我、我喜欢的是女人,伺候不了你……” 杜九不跟他废话,抓住竹竿男的肩膀,挥拳就击打他的腹部,竹竿男的痛叫声把其他队友都吸引了过来。刑家宝和阿龙来到时,看着杜九又接连打多了两拳,才把人给放开。竹竿男站不住了,扶着墙壁,哇一声吐了出来,呕吐物里掺杂着淤泥。 “吐出来就好了。”杜九说完,转身洗澡去了。 他打竹竿男时力道是拿捏好的,用的是绵力,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阿龙提一桶水过来把呕吐物冲进沟渠里,然后搭住竹竿男的肩膀打趣:“行啊,看不出你这么能吃,以后肚子饿就啃泥巴得了,饭菜都留给九爷吧。” 竹竿男脸红脖子粗:“滚你的!” 刑家宝也凑来踩上一脚:“啧,九爷是你这家伙能伺候的?做白日梦啊你,敢跟我抢阉了你!” “放屁!我才不跟你抢呢……” 杜九在隔壁听着他们打打闹闹,不由笑了笑。 休息一个夜晚,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比赛又要开始了。 这次的比赛在监狱里的操场进行,长方形的操场一分为二,列出比赛区和观看区。因为今天是星期日,囚犯不用参加劳务,所以就全都集合在操场上,拉起了警戒线,让他们既可以看热闹又方便管理。 比起今天的比赛项目,昨天的泥浆搏斗只能算热身。 担任这场赛事的主角,是狱长豢养的宠物——巴西菲勒护卫犬。 护卫犬凶猛并且具有杀伤力,肩负保护主人的重任,可单独与歹徒搏斗,能够一口将歹徒持有武器的手臂咬断或粉碎性骨折,使歹徒立即丧失攻击能力。并且护卫犬与警犬或者军犬是不同的,它必须由主人亲自训练,亦只听命于主人,其他人靠近都会遭受到袭击。 狱长养的菲勒犬将近有两米长,皮毛呈褐黄色,面颊则是黑色的,肌肉强壮脖子粗短。它正用舌头舔自己的后臀,被一条手腕粗的铁链栓在铁栏上,活动范围约莫三到四米,在它跟前,插有一杆小小的红旗。 今天的比赛方式和昨天相若,也是每队派出一人,限时十分钟。除了要抢到红旗之外,还必须把红旗顺利带回十米外的粉笔圈里,要人和红旗一起到达圈内才算赢。 “靠!”刑家宝紧紧攥住杜九的胳膊,一边咬牙一边恨骂:“那死娘娘腔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他知道我小时候被狗咬过,所以没安好心!” 杜九见他是真的吓着了,用手捏捏刑家宝咬得死紧的牙关:“那你最后一个出场。” “九爷呀……”刑家宝逼自己不去想那只畜生,撅起嘴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我爱死你了。” 他那一口亲得可响亮了,杜九无语,只能坚持走淡定路线。 刑家宝脸皮厚,乐呵呵地跟其他队友说:“你们都给我争气点,都把旗子抢回来,就用不着我出手了。” 竹竿男和阿龙齐齐用眼神鄙视他,这家伙还能再不要脸些吗? 第一回合,由阿龙和面瘫男对阵,狱长坐在阴凉处吹响了口哨。 不得不赞扬一下面瘫男,在监狱里很少会见到这么正派的人,认认真真的比赛,不会用下三滥的招数取胜。只见他一踏入菲勒犬的活动范围,原本来懒洋洋的狗立刻站了起来,冲着他吠了两声。阿龙远在面瘫男后方,明知狗不可能会攻击到自己,仍被吓得很没有志气的脖子一缩。 刚才那两声只是警告,菲勒犬见面瘫男不退后,就弓起了身子,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他再迈前一步,菲勒犬立即扑了上来,样子凶恶无比,张嘴便咬。面瘫男连忙避开,撤出了菲勒犬的行动范围,选择不和它正面冲突。菲勒犬仍不依不饶地吠他,身体不断想往前扑,扣在颈圈上的铁链被扯得哗哗作响。 杜九微微皱了下眉,这只狗凶残的程度,简直和狼有得一比。 面瘫男运气不好,碰上个胆小如鼠的对手,总是在外围徘徊,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吸引菲勒犬的注意力。他屡屡试探屡屡被驱逐,比赛时间已经过了一半,面瘫男把心一横,当菲勒犬扑过来时两手抓住它的上颚和下颚,手背勃起了条条青筋。 菲勒犬把面瘫男扑倒在地,前爪按住了他的肩膀,不停地甩头,企图要挣脱钳制用嘴撕咬。阿龙趁机冲过去,捡拔起红旗,然后掉头夹着尾巴往回跑。 他取巧的卑鄙行为,被场外的观众倒喝彩,嘘声一片。正当阿龙快要踏入粉笔圈时,突然,后领被扯住。原来面瘫男用脚把菲勒犬踹开后,就追着他而来。 阿龙握着旗杆只会发抖,眼睛挨了一拳,人倒了,红旗也脱手了。 所以第一回合,就由纪青那队获胜。 第二回合上场比赛的是竹竿男和彪哥,虽然是仇人相见格外眼红,但他们到意识到一个关键。必须先合力对付那只菲勒犬,把红旗给带出狗的行动范围,然后两人再相互争夺。 于是他们分工合作,由竹竿男去引开狗,彪哥则去拔旗。 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彪哥刚刚把红旗拿到手,竹竿男就冲了过去,连带着把菲勒犬也引了过去。因为竹竿男知道,自己是抢不过彪哥的,所以他不惜铤而走险,赌最后谁能从狗的口中逃出生天。 极其冒险的行为,看得所有人都把心提了起来。 彪哥脸色都变了:“操!你不要命啦!” 竹竿男脸色也比他好不了多少,颤声说:“不管……我非赢不可……” 菲勒犬呲牙咧嘴,俯下身弓起腰来,刚才面瘫男已经把它惹毛了,这俩家伙只能自求多福。 第二十二章:团队精神(下) 如果目标有两个人,狗会率先攻击它认为有威胁的那个人,这是动物的本性。 菲勒犬扑上去,咬住了彪哥的胳膊,一人一狗在地上打滚,惨叫声和鲜血把这场赛事推向了高朝。 彪哥方寸大乱地挣扎着:“操!放开!放开我!” 他已经顾不得比赛了,乱拳毫无章法的捶打着菲勒犬,却不知道这样更加激怒了它,所以胳膊才会被死死咬住不放。菲勒犬的利齿深深刺进了皮肉里,随着挣扎撕扯,汹涌的血遍地都是,看上去十分骇人。 竹竿男早已吓得面无血色,他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捡起彪哥掉落的红旗,然后转身拔腿就跑。 “不好!”刑家宝惊叫一声,连忙大喊:“臭猴子,别跑!” 了解狗性情的人都知道,当着狗的面是千万不能跑的,越跑越追,特别还是这类受过训练的护卫犬。 可惜他的警告晚了一步,菲勒犬松开了彪哥,红色的长舌把沾在嘴毛上的血卷进嘴里去,冲着竹竿男的方向一跃而起,四脚着地后立刻追了上去。 虽然人和狗直接相隔有段距离,但狗的速度比人快,竹竿男被菲勒犬追上了,小腿被咬住,人也随之趴倒在地。淋淋的鲜血又一次刺激了观众的神经,欢呼声呐喊声如雷贯耳,囚犯们从观赏残酷的赛事里,获得一种野蛮的快感。 杜九托住自己的前额,攥紧了拳头,全身每个部位都在微微地颤抖着。 恍惚中,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曾经熟悉的世界。他身处于铁笼里,周围突然变成黑色的人海,整个世界都旋转而凌乱起来,人们像活在一个沸腾的开水壶里,没有善意,没有慈悲,连人性也丧失殆尽,越是惨烈残暴的景象越是让他们疯狂。 刑家宝最先发现了他不对劲,轻声地叫唤:“九爷……” “闭嘴!”杜九骤然转过身去,面向着观众,双目赤红:“都给我闭嘴!” 浓浓的戾气,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的眼睛,把所有人都吓到了,连维持秩序的狱警都大退一步。 场面一下突然肃静,气氛从沸点直降到冰点。 杜九闭上了眼睛,深深呼吸,努力控制住自己险些爆发的情绪。刑家宝的大眼睛怔怔地望着杜九,伸出手去碰他的肩膀,半路又缩了回来,方才这个忽然变得陌生的男人让他有些害怕。 比赛还在继续,竹竿男卧趴在地上,卯足了劲往前爬,菲勒犬仍咬住了他的小腿,脖子上的锁链已拉成了直线。彪哥已经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外围,捂住淌血的手臂,面色如土双目呆滞,显然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还剩下两分钟比赛就结束了,竹竿男强忍着剧痛,用另一只脚蹬向菲勒犬的头颅,然后,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虽然菲勒犬被蹬开了,小腿后部也被撕下一整块血淋淋皮肉。 “噢,天啊!”即使是见惯了血腥的艾丽,也忍不住捂嘴惊呼。 在菲勒犬甩开口中的皮肉时,竹竿男吃力地想前爬了半米,脱离了狗的攻击范围。紧接着,他就这样抓住红旗,一点一点的爬向粉笔圈,等他把旗杆插进圈内的时候,身后一道赫赫四五米长的血路。 令人备受煎熬的这一回合总算合结束了,双方战绩一比一。 两个伤员都被送往医务室,竹竿男躺在担架上被抬走的时候,意识是清醒的,用沙哑声音的对杜九说加油。 第三回合即将要开始了,杜九迈进比赛场地,周围斑斑的血迹让他感觉压抑。 整张脸都浮肿的纪青,当仁不让的抬脚往前走,没想到却被拦了下来。拦他的,正是伸出一只手的肖楠:“别什么便宜都是你赚了,偶尔也让我娱乐一下。” “不行,他只能死在我手里。”纪青说。 “安啦,我不要他的命就是,明天不还有一场比赛么,你急什么。” 纪青看了看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最终妥协。 监狱长吹口哨的时候格外用力,两个特权人对阵,毫无疑问,将会是今天最精彩的回合。 杜九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面无表情,他打量着肖楠,选择以不变应万变。 肖楠也在看着他,表情有点苦恼:“真蛋疼,如果我输掉的话,也许明天就没办法继续玩了。” 杜九不吭声,对此人的印象从平平变成负数。他打心底讨厌这种人,仿佛什么都能拿来玩的人。 于是杜九不再管肖楠,转身,迈步往前走,当菲勒犬向他扑来时直接抬腿横扫。夹带着劲风的腿脚扫中了菲勒犬的脖子,上百斤的大型狗被他踢飞,发出了咽呜声,在地上连滚了两个圈才站起来。 杜九看也不看那只畜生,继续往红旗的方向走,菲勒犬被激怒了,它抖了抖褐黄色皮毛,前爪紧抠住地面,两只后腿一蹬,用比刚才还快得多的速度扑上去展开攻击。 杜九侧身避开,在菲勒犬张嘴撕咬他的同时,抬起膝盖撞击它的下颚,非常漂亮的闪躲和还击,赢来一阵叫好声。很多人都看得出来,杜九压根没把这只狗放在眼里,狗的攻击方式只靠嘴巴和牙齿撕咬,只要能沉着冷静的避过这个害处就没什么好怕的。 杜九曾经和更加凶猛残暴的动物对战过,那些饿疯了的野兽可不会认主。 所以菲勒犬屡屡进攻,都被他的拳脚给打了回去,杜九将红旗拔了起来,用牙齿咬住旗杆,然后赤手空拳的往回走。他并不恋战,每次只要把菲勒犬击退,就继续朝着目的地前进,到最后那只菲勒犬扑哧扑哧地喘气,放弃了这个人作对的念头。 等他走出了菲勒犬的攻击范围,肖楠笑眯眯地说:“恭候多时了。” 看肖楠的架势是免不了要打一场了,杜九嘴里咬着旗杆,也懒得跟他废话,挥拳就攻击他的面门。肖楠向后仰身避开,同时抬脚直踢他的胸口,杜九收了拳,用手肘往下击打。 两人你来我往的过招,双方都是野路子,不管招式只管实用,身手倒也是旗鼓相当。 杜九知道,如果遇到这样的对手,短时间内是分不出胜负的,因为比的是耐力和心理素质。肖楠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重点攻击杜九的头部,企图抢夺他嘴上的红旗。 把对方打倒不大可能,所以杜九着重防守,两人都占不到便宜。 哨声一响,肖楠没能抢到红旗,杜九也没能把旗杆插在粉笔圈里,所以是平局。 肖楠揉了揉红肿的嘴角:“你比我想象中能干嘛。” 杜九一口把旗杆吐掉:“你也是。” 第三回合结束,胜负未分,所以还得看第四回合的结果是如何。 刑家宝还没上场已经哭丧着脸:“九爷,我要是少了哪块肉你还会看得上我么?” 杜九淡淡地说:“我本来就看不上你。” 刑家宝的玻璃心瞬间粉粉碎了,抹一把眼睛视死如归:“短头发的那个娘娘腔,我诅咒你活着天天被爆菊,走路摔死坐车撞死吃饭噎死喝水呛死,死后下地狱被小鬼夜以继日轮奸永不超生!” 豪言壮语一番,他直接走入了另一队的粉笔圈里:“长头发的那个娘娘腔,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你也打不过那只畜生,要怎么把旗插在这里,你自个看着办。” 说罢,盘腿坐在地上,摆出一副占着茅坑不拉屎姿态。 “……”全场无语。 无赖见得多了,无赖到这个地步还真是罕见,纪青问:“你第三次骂我娘娘腔?” “娘娘腔,娘娘腔,娘娘腔,娘娘腔,娘娘腔……实在不记得了,多少次你自己数吧。” “刚才听到你说怕狗?” 刑家宝再也装逼不下去了,强自镇定:“没有,是你耳朵不好使。” “好不好使马上就知道了。”纪青摩拳擦掌地走向他。 刑家宝心知不妙,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抓住了胳膊,他奋力挣扎,被纪青弯曲手指击打上身几处穴位,顿时整个人就软绵绵的变成砧板上的肉。 纪青拽住刑家宝的头发,把他往前拖,然后又狠狠送了一脚,直接踹到了菲勒犬面前。 刑家宝趴在地上,一抬头,就对上菲勒犬的正脸,连它的獠牙和嘴毛上沾了多少血都看得一清二楚。刑家宝的脸在十秒之内起码换了好几种颜色,最后面如死灰,大叫一声就往左边滚。 他才滚了半个圈,菲勒犬就扑了上来,褐黄色的身躯完完全全把他覆盖,两只前爪就踩在耳边。刑家宝吓得眼珠子都不会转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死定了! 菲勒犬张开了可怕的血盆大口,目标是他的咽喉。 刑耀祖拔出了警棍,都怪纪青,让事情发展到出乎意料的地步。他本来打算借着比赛,顺便教训老给自己找麻烦的弟弟,吓得他屁滚尿流,再掉一两块肉也就够了。 可是有人比他更快一步,杜九已经冲了出去,用拳头直击菲勒犬的眼睛,趁它痛得嚎叫时,踹开,顺势把刑家宝捞进了怀里。被打中了右眼的菲勒犬痛得狂性大发,跃上来就咬,杜九抱住刑家宝背过身去,后肩部位被咬住了,唰地一声连带衣服和皮肉被撕开。 杜九在痛觉还没猛烈起来前,回身一脚蹬开菲勒犬,紧抱着刑家宝往外边滚去。 两人都脱离了危险,刑家宝已是六神无主,环住杜九的腰,双手紧抓住他的衣服在他怀里发抖。杜九忍住痛,撑着两个人的重量站了起来,整个后背都被血浸成了猩红色。 纪青方才没能拦住杜九,此时恨恨地说:“你这是犯规。” 杜九冷冷剐了他一眼:“今天的比赛我们弃权。” 第二十三章:家门不幸 狱医艾丽今天忙得不可开交,刚送走了一个,又来一个,病床上还躺着一个。 送走的是彪哥,包扎了伤口已无大碍,躺着的是竹竿男,被狗咬到的伤口深可见骨,所以要留在医务室里观察情况。杜九是最后一个进来的,打着赤膊上身血红,脸色略微苍白,刑家宝紧跟在他身后,边走边用囚服捂住他的伤口。 杜九直接往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一坐,看向病床边的艾丽问:“他怎么样了?” “打了麻药已经睡过去了,伤势不好说,脚筋被撕断了,落下残疾的可能性很高。”艾丽戴上医用手套,端着装满伤药的托盘走到他背后:“你也中招了?” 杜九不吭声,刑家宝吸吸鼻子,满怀内疚地说:“九爷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哦?”艾丽挑起眉毛,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看着杜九。 杜九转过脸对刑家宝说:“你先回去。” “不要,我要留在这里陪你。” “回去。” “九爷……”刑家宝使出三秒红眼睛装可怜的看家本领。 杜九沉下脸来:“滚!” 刑家宝被赶走时一步三回头,杜九这人实在太难捉摸了,性格阴晴不定。刚才还奋不顾身的救他,现在连个好脸色都不给。他本来还是挺感动的,打算趁机大献殷勤增进感情,结果被杜九凶了这么一下,他又觉得自己屁都不是了,满心的感动转为沮丧。 艾丽用棉花球帮杜九清理伤口,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舍己救人,不像是你会做的事。” 杜九沉默了一会儿:“那你呢?为什么三番两次帮我?” “唔……”艾丽琢磨了下措辞才说:“我感觉你和其他的囚犯不一样,怎么说呢,给我的感觉太干净和纯粹了,并不是单纯无知,反倒是一种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透却又什么都不在乎的淡然,哎,反正我也说不清楚。” 顿了一下,她又说:“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杜九只能憋出两个字来:“谢谢。” 医务室里的气氛陷入了尴尬,两人都没再开口。 杜九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冲上去救刑家宝,还是毫不犹豫地就冲上去了。 他从来没试过这般冲动行事,也不像艾丽那样有一大堆理由,杜九承认自己不讨厌刑家宝,可跟喜欢两个字也搭不上边。可他还是冲出去了,想也不想的,当看到那只护卫犬攻击刑家宝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阻止这件事发生,为此,甚至完全忘记了比赛。 杜九很想借用一句肖楠的话,真蛋疼! “我今晚可以留在这里吗?”杜九问。 艾丽取笑他:“怎么?救了人家还要躲着人家不成?” “可不可以?” “唉,怕了你。”艾丽已经帮他处理好伤口了,摘除手套覆上他的额头,感受着正常的温度睁眼说瞎话:“有发烧的迹象,必须留在这观察一晚,九五二九,你有意见吗?” “谢谢你,医生。”杜九对她笑了笑。 艾丽用指尖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混蛋,不喜欢女人就别勾引我。” 杜九没说出来,心里想着,如果我喜欢女人,一定是喜欢你这样的。 至于为什么? “我爱死你了!” “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从这两句话就可以听得出来,孰轻孰重,谁比较浮夸,谁比较真挚。 杜九因为在缺乏治安的世界里生活过,所以向来浅眠,一有动静就会惊醒。杜九醒来已经是下半夜了,黑灯瞎火的,他把窗户推开,借着月光看清了隔壁床上鼓起一团微微发抖的黑影。 杜九上前把被子掀开,就见到竹竿男咬住枕巾,整个人蜷缩成团,估计是麻醉药药效过了,痛得受不了了。杜九探了探他的体温,结果摸到一手的冷汗,他痛成这样也是正常的,毕竟小腿几乎整块肌肉被连皮撕扯下来。 良久,杜九叹了口气:“你这是何必呢。” 竹竿男牵强地笑笑:“九爷,我吵醒你了?对不起。” 杜九知道今晚两个人都别想睡了,就翘着手往窗边一靠,开口分散竹竿男的注意力:“关于比赛,你为什么非赢不可?” 并且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比赛,无关荣誉,所谓的付出和流血牺牲,只是成为观众娱乐的对象。 “我有个很聪明的女朋友,从小的梦想就是当电台主持人,我入狱的那一年,她正好考上传媒大学,还顺利的成为了播音系的学生,估计现在已经毕业了吧。”竹竿男说。 杜九哦了一声,在没有刑期的死牢里,儿女情长的话题太沉重了。 竹竿男继续说下去:“我们曾经约好的,无论未来会怎么样,哪怕以后各自成家,我永远都是她最忠实的听众,永远都是。” “所以你才会那么想要收音机。”杜九说了一句等于没说的话。 “其实我……我只想再听听她的声音,即使只是一次也好……” 竹竿男又咬住了枕巾,呜呜地哭起来。 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又弱小的男人,刚才一直强忍着伤痛,现在却哭得跟个孩子似的。杜九就这么背靠墙壁望向窗外,听着他的哭泣声,此时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都敌不过绝望,所以只能选择沉默。 千万别小看男儿泪,它同样能打湿枕头,等竹竿男哭到力竭昏睡过去,天已经蒙蒙亮了。 到了早上八点钟,艾丽端着两份早餐到医务室,杜九等她把门打开了就往外走。 “喂,你要去哪里?” “参加比赛。” 艾丽没好气地嚷嚷:“你赶着去输啊,到时别又来麻烦我!” “赢了再来麻烦你。”杜九头也不回地说。 “臭男人!瞧都不瞧老娘一眼,拽屁啊!”艾丽摇醒竹竿男,迁怒道:“给我把早餐全吃下去!” 杜九向狱警询问,知道了今天的比赛要到傍晚才开始,既然如此,他也只能先回到囚室养精蓄锐。刑家宝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独守一整晚的空房,见到杜九顿时就像猪八戒见到了嫦娥,嘴角咧到耳根就差没淌下哈喇子。 “哎哟,九爷,可想死我了,昨晚睡得好不好?” “不好。”杜九一手顶住他往自己身上拱的脑袋,于是刑家宝做出了高难度的动作,上半身向后仰着,用双腿紧夹住他的大腿不放。杜九被他给逗笑了,揉揉那冲天的短发说:“乖,别闹,傍晚还要比赛。” 刑家宝夹着他的大腿正磨蹭得起劲,本来好好的,一听到这个“乖”字就小腹收紧,很无耻的硬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天生叛逆,别人越不让他干的事他越是忍不住想干。 杜九感受到有根硬梆梆的东西一下下顶着自己,无语。 刑家宝再次发挥无赖本色,把杜九也给摸硬了说:“九爷,要么我帮你弄出来,要么你帮我弄出来,要么……我们一起把对方弄出来,你选哪个?” “臭小子,找打?” “嘻嘻,九爷我知道你舍不得。”某人笑得比春花还灿烂。 杜九抓住他的命根子用力一拧,刑家宝眼泪直飙,嚎得惊天动地。 尽管杜九没有用尽力气,刑家宝已痛得娘都不认识了,蹲地捂住裆部,鼻尖下挂着摇摇欲滴的一条鼻涕虫。杜九也觉得自己下手点有重了,不容分说地把人拽起来:“有那么痛吗?” “当、当然痛了!痛得都快断了!” “来我看看。”杜九扯下他的裤子,很认真的检查。 本来已经被痛得半软的命根子,被杜九的手一碰,立马重振雄风,昂然指天。 杜九握住了它,拇指按压在硅头处:“哪里痛?” “嗯……上面痛,不对,下面也痛,哎哟哪里都痛,九爷你给我揉揉呗,轻点啊,我可受不起二次摧残了……” 杜九满脸黑线,这厮真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家伙。 刑家宝急不可耐地撒娇:“九爷,别停呀,还痛着呢,再摸多一会嘛。” 杜九真的拿他没办法,要是现在撒手不管,估计自己会被烦死,算了。 刑家宝进到监狱前前后后已有四个多月了,一直都靠自己解决需要,都快忘了被人抚摸的滋味。杜九的手一点儿也不柔软细腻,动作也不温柔,他的手是粗糙的,坚硬的薄茧摩擦着脆弱的表皮,甚至让刑家宝感觉有点疼。 可是那只手给他带来的并不只是单纯的疼,还带着电,带着火,带着让他忘乎所以的至乐。刑家宝只感觉到自己体内烧起来了,尾椎一阵阵的发麻,让他忍不住抓住那只手,随着上下套弄的幅度摆动身体。 “九爷,再快一点……你弄得我好舒服。”刑家宝开始浪叫。 杜九看着他一副飘飘欲仙的模样,轻笑一声,手上加快了动作抚弄硬得不像话的孽根,凑到他耳边问:“有那么舒服吗?嗯?” 刑家宝耳朵发烫,打了个激灵,身体被一个比自己年长将近二十岁的男人这般狎玩着,背德的欢愉早已吞噬理智,铃口缓缓张开了,溢出晶亮的粘液。 杜九也有使坏的时候,故意在他耳边吹了口热气说:“看,你都把我弄湿了。” 刑家宝低头看去,他食指的指尖故意在自己顶端敲打着,每次离开,都会拉长一丝透明银亮的粘液,银靡至极。刑家宝粗声喘气,仿佛退化成情窦初开的少年,在杜九的调戏和亵渎之下感到了羞耻。他攀上了杜九的肩膀,再也把持不住澎湃的欲潮,仰头,咬住唇泄了出来。 刑家宝好一会才从云端落到地面,他第一个反应是去看杜九的脸,只见对方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盖住了半边幽深的眼眸,紧抿住薄唇,表情漠然。 “九爷……”刑家宝有点心虚加忐忑。 杜九放开了他的命根子,用沾满浊液体的手指描绘他的嘴唇:“你把我弄脏了,舔干净。” 刑家宝顺从地张开嘴,舌尖细细地舔舐着他的掌心、手指、指缝,将檀腥液体裹进了嘴里,然后含住他的指头吮吸。这般下流的臣服杜九的命令之下,讨好他,挑逗他,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充斥内心,让刑家宝刚刚消退的欲望再次死灰复燃,下身的半软的家伙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所以当刑耀祖把铁门踹开的时候,就看到他弟裤子褪到了膝盖,光着屁股竖起旗杆,满脸陶醉的用嘴叼着杜九的手指。他先是一怔,而后恼羞成怒,为什么每次都让他看到这样的画面?简直恨不得把刑家宝掐死在祖宗牌位前的画面。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第二十四章:疯狂的夜(上) 刑耀祖突然大驾光临到杜九的囚室,必然是有要事。 因为今晚比赛才是为越狱铺路的重头戏,岛上每隔五十米设有一座哨塔,林立包围着监狱的电网,唯一没有设立岗哨的,是东面一片不算茂密的树林,是天然的屏障,也是他们越狱的必经之路。 刑耀祖大概描述了树林的地形和方位:“所以今晚你们必须把路线定下并牢牢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那如果穿过树林顺利到达海边之后呢?”刑家宝问。 “我自有安排。” 刑家宝听他大哥这么说就放心了,没心没肺地回味起方才销魂的滋味。 杜九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即使路线定好了,我们如何才能从监狱里出去?” 这是难度最大的事,监狱里的戒备最为森严,被高压电网和岗哨环绕着,并且设有数道关卡。 “只有硬闯,我已经有了大概的计划,具体的详情等过了今晚再说。” 杜九点头,今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确实不宜想太多分心。 吃过晚饭以后,天色已近黄昏。 所有参赛的队员,已被押解到东面的树林外,除了身体条件不允许参赛的竹竿男,七个人全到齐了。他们的右臂都绑上黑色的布条,今晚的比赛项目,便是在树林里自由活动,相互抢夺对方的布条,比赛时间到清晨六点截止,由获得布条最多的一队胜出。 “今晚你们只能在树林里活动,一旦有任何人脱离活动范围,哨塔上的狱警都会立即开枪,不想死就给我好好记住!”监狱长挺着肚腩在列队的囚犯面前走了个来回,又说:“比赛半个小时后开始,不设任何规则。” 狱长说罢转身走了,树林里早已安装了密布的高清红外线摄像头,他要回到监控室里,边喝啤酒边悠然的观赏现场直播。刑耀祖紧跟其后,为他拉开了四驱车的车门,然后坐到驾驶位,点着引擎踩下油门。 夜色越来越浓,周围哨塔上的探射灯全数打开了,刺眼的白光直射向树林的方向,虽然不能完全驱散黑暗,但对身处树林里的人视野帮助不小,至少不用完全摸黑行动。 夜晚八点整,比赛时间正式开始。 狱长依照着囚犯们排列的高矮次序,每间隔十分钟打开手铐,放一个犯人进入森林。越先进入树林的人越有优势,因为可以隐藏起来,然后潜伏在暗处伺机偷袭对手。总而言之,今晚的比赛,是一场真真正正的野外伏击战,没有规则,不择手段,危险指数和不确定因素大大超越了前两场赛事。 “九爷,我们人数比他们少,太不公平了。”阿龙说。 杜九刚刚卸下了手铐,揉着手腕说:“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他是第三个走入树林的,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却不急于躲藏,而是抱着手臂找了棵树来靠。彪哥第四个被放入树林的,见到他大大咧咧的挨在树上闭目养神,愣了下,然后绕道走了。刑家宝则是第五个,看见杜九立马臭屁地贴上去:“九爷,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杜九睁开眼睛:“怕死就跟紧点。” 他确实故意在等刑家宝,因为纪青已经把他们俩视为眼中钉,非除不可。加上刑家宝性格太嚣张了,被逮到估计不死也得掉层皮,反倒是阿龙这种懦弱怕事的性格,没有谁会刻意对他痛下杀手。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和刑耀祖都心照不宣的原因。 如果刑家宝有个好歹,也就用不着越狱了,刑耀祖让他参与越狱,绝不是因为好心,而是为了给自己没用的弟弟找个保镖,以策万全。 树林里的地形时高时低,地上到处都是落叶,掩埋着不少石头。越往里走越是幽暗,稀稀落落的射灯光穿过树梢,偶尔一两阵的狂风,吹得树叶哗啦啦响,整个环境给人的感觉阴森诡异。 刑家宝渐渐开始感到忐忑不安,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从前这个时候不是泡在夜店就是和某某滚床单,岂会在黑森森的树林里晃悠。刑家宝脚下被枯枝绊了一下,身体往前栽倒,杜九伸手拉了他一把,才免于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刑家宝定了定心神,攥住他的手不肯放:“九爷,我们这可算正式牵手了。” 杜九任由他胡闹,深深吸了一口气,借着风中的咸腥味确定大海的方向。 “对了,九爷,你不是要赢比赛吗?用不用把其他人找出来?” 杜九突然停住了脚步,望着暗处说:“不用,自有人来找我们。” 果然,有只手从暗处伸出来把枝叶拨开了,然后有人直接从树干上跃到他们面前,正是面瘫男。刑家宝有点怕这个木讷寡言的男人,下意识地往杜九身后缩去。 杜九推了刑家宝一把:“到旁边等我,别乱跑。” 说完他抬手向上跳跃,折下了一条拳头粗的树枝,掰断细枝分布的尾端,拿在手里当作武器。必须要速战速决,如若拖延下去把纪青和肖楠引过来了,后果会很麻烦。 杜九知道这个人有相当的实力,听说曾经是雇佣兵,他挥动树枝发起攻势:“为什么不偷袭我们?” 面瘫男抬起手腕硬挡,同时踢腿:“没必要。” 杜九冷笑,原来自己被小看了,也难怪,军人对野外的环境和战斗方式,当然比普通人厉害得多。只可惜在树林里有大部分都不是普通人,他不是,另外两个特权人也不是。 面瘫的肌肉上身比下身发达,所以杜九专攻他的下盘,用树枝抽打他的左腿,等对方移步闪躲时勾他的脚跟。面瘫男中招,一个趔趄向前倾倒,不过他反应得快,单手撑住了地面保持身体平衡。杜九趁势一棍打在他的后背,第二棍再落下时,被面瘫男往旁边一滚避开了。 刚刚那一下发出的闷响,刑家宝听来都感到到肉痛,面瘫男却站起来动动两边肩膀,并无大碍。 杜九微眯起眼睛,看来是遇到了一个皮厚的家伙。 只有在战斗的时候,杜九的脑子才会转得飞快,他故意松懈了防守,打算露出破绽吸引面瘫男攻击自己的右肩,然后用树枝敲打他的后颈。计划得很周详,所以当面瘫男的左勾拳挥来时他不躲不避,紧紧地握实了树枝。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好死不死的刑家宝冲了出来,为他挡下这一拳,同时,杜九手中的树枝也用力地挥出去。砰地一声,两个人倒地,杜九拎着树枝愣了愣,相当无语。 他先不去管刑家宝,踩住面瘫男的胸口,高高举起了树枝。 人的后颈密布着许多的神经末梢和血管筋脉,重力打击之下会导致昏迷,但昏迷多久就因人而异了,像面瘫男这样上过战场的雇佣兵,只会昏迷几分钟到十几分钟。所以杜九要彻底清楚隐患,不会再给他袭击自己的机会。 刑家宝颧骨挨了一拳,眼冒金星耳边轰鸣,他坐起身来就看到杜九正一棍接一棍的猛打脚下的男人,面无表情动作干脆,把他给吓傻了眼。 杜九随手丢开沾血的树枝,扯下面瘫男手臂的黑带,淡淡说:“走吧。” 刑家宝一碌骨爬起来,杜九在前头带路,他在后头紧跟着,相隔两步之遥的距离。他好几次想上去牵杜九的手,又想起那只手刚刚是怎么样拿着树枝殴打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然后再想到,面瘫男头破血流躺在地上的模样,最后还是放弃了牵手的念头。 “九爷……你把他给杀了?” “没有。”杜九答,他只是把面瘫男打成了重度昏迷。 听到他这么说,刑家宝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庆幸的感觉。 约莫在树林里步行了一个小时,终于能听到海浪声,两人循着声音走去,穿过树林到了尽头是山崖。探射灯照不到这里,只有月亮静静挂在夜幕上,风浪有点急,远处的海面一片漆黑。 杜九走到山崖边缘,往下望,目测出从他所站的位置到崖底,大概有三米左右的高。他找来石块,沿着崖边在不同的位置往下丢,查探哪一处的礁石比较少。最后,他选定了一个最适合跳海位置。 因为不知道具体的时间,杜九判断还是上半夜,他往有杂草遮挡的地方坐下来,对刑家宝招了招手。刑家宝立刻摇着尾巴扑上去,直接扑到了杜九怀里,扭动屁股磨蹭。 杜九低下头,用指尖戳戳他右边的面颊问:“疼不疼?” 刑家宝抽一口气,在迷离的夜色下,望进了他微亮的眼眸里,鬼使神差地答:“不疼。” 回答完他就后悔了,赶紧补救错过的机会:“哎哎,怎么又疼起来了,九爷,你亲亲我呗。” 杜九笑了一声:“笨蛋。” 刑家宝搂住他的腰扭得像柳絮随风摆:“九爷,亲一下啦,就亲一下好不好?” 杜九垂下眼帘,捏住他的下巴:“就一下?” “嗯,就一下,我保证不会耍赖!” 刑家宝看着杜九的脸越来越近,心脏里像关了只跳蚤似的蹦个不停,他本以为杜九会亲受伤的面颊,结果是亲在了双唇上。毫不夸张的形容,刑家宝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杜九撬开了他的牙关,舌头长驱直入,在他的口腔里肆意翻搅舔弄,霸道却不粗暴地攻城掠地。刑家宝缓缓地闭上眼睛,身体软了下来,勾住杜九的脖子回吻。 草丛崖边,风高月黑,两人唇舌交缠,空气被湿漉漉吸干的感觉很美妙。 嘴唇分开时,还相互粘着一丝唾液,刑家宝呼吸不稳地问:“我们就在这里呆到天亮?” “不,下半夜再回到树林里。” “哦……”刑家宝撅起嘴唇凑上去:“那就再亲一下好不好?” 杜九偏过脸避开他的吻,冷不防地问:“你向来都这样的吗?说过的话不算数?” 刑家宝怔住了,从来没试过卿卿我我的时候被对方泼了一桶冷水,他不明白杜九为何说变就变了,方才还柔和的表情渐渐冷峻。他又一次尝到了那股莫名的心虚感,回过神来,连忙为自己辩解。 “当然不是了,因为太喜欢你才忍不住的,不亲就不亲呗,为什么要那么认真的吓唬我。” 杜九没吭声,不露痕迹地盯着看他。 刑家宝顿时有种被绑上邢台,砍刀架到了脖子上的错觉,整颗心七上八下的。 “你最好记住,我就是一个这么认真的人。”良久,杜九说。 刑家宝如释重负地讨好着:“一定会记住,一定。” 气氛变得有点微妙,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刑家宝抱住杜九的手臂,脑袋枕在他的肩头,正是昏昏欲睡之际,突然被摇醒了。 杜九推开他站了起身,望着天边的一轮皓月说:“你就在这里呆到天亮。” 刑家宝马上反对:“不行,我要和你在一起!” “你跟着我只会碍手碍脚的。” “不会啦,九爷,别丢我一个人在这里,我怕。”刑家宝抓住他的手掌晃来晃去,装起可怜来:“这里到处黑漆漆的,我又不认得路,万一踩空了掉到海里去怎么办?” 杜九有点无奈,倒不是担心刑家宝会掉海里,只是把人丢下也不是个妥当的办法,即使随便遇上哪个对手,他都只有任人蹂躏的份。罢了,只希望不要同时遇上两个特权人,否则就怨自己命不好。 可是世事偏偏总有不如意的时候,他们才离开海边几百米远,就听到了动静。 杜九捂住刑家宝的嘴,让他躲在树干后面,自己则爬到了树上埋伏。对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杜九蹙起眉头,因为他听出了是三个人的脚步声,其中两个比较踏实,另外一个比较虚浮。 很快,这三个人就走入了他的视线范围,正是纪青和彪哥,还有被逮住的阿龙。 纪青和彪哥两人一前一后把阿龙夹在了中间。情况变得相当棘手,他可以先打倒彪哥再对付纪青,但不能不顾及阿龙,还有刑家宝,万一被发现了呢?所以杜九此时非常懊恼先前那么轻率的组队,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话绝对是真理。 恰好这时纪青已经相当不耐烦了,大叫:“杜九,你这个缩头乌龟给我滚出来!” 杜九不为所动,等待可以动手的机会。 “妈的!”纪青整整找了杜九半宿,积聚的火气开始爆发,他用手肘劈向阿龙的太阳穴,将人撂倒在地后用脚狂踢:“杜九,你再不现身我就杀了这个窝囊废!你他妈听到了没有!” 阿龙被踢得惨叫连连,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胡须沾满了枯叶。彪哥就在一旁看着纪青施暴,既不劝阻也不加入,距离太远看不到表情。 纪青踢了一阵都没听到回应,气狠了,直接用两手搬起块椭圆形的石头来,踩住的阿龙的肩膀,石头对准了他的头颅:“杜九,你有种就别出来,我把这个废物杀了再去灭你!” 阿龙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不敢看纪青歹毒的神色,捂住眼睛胡乱嚷嚷:“别啊,别杀我!我不参加比赛了,求你放过我吧!九爷,九爷,你在哪里啊,快救救我!快来人救命啊!” 彪哥忍不住开口说:“老大,这也太……” “你给我闭嘴!”纪青举高石头喊:“一,二,三……” “我在这里。”杜九从树上跳了下来,朝他们走过去:“你要找的是我,和其他人无关。” 纪青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他步步靠近,倏地,笑了:“不好意思,都怪你太慢,我都数到三了。” 说罢,他将捧在手中的石头往下砸去。 与此同时,有道黑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刑家宝后方,当他察觉到不对劲时,咽喉已被只强有力的手给扣住了,发不出一丁点声音来。 第二十五章:疯狂的夜(中) 没有风的时候,夜晚的树林里一片死寂,探射灯从四面八方直射,零零星星的散光一缕缕穿透枝叶。头骨碎裂的声音,血浆喷溅的声音,响起了炸开了消失了,纪青被喷了一头一脸温热的液体,连几步之外的彪哥也未能幸免,裤脚被染红了。 阿龙瘫在地上抽搐着,头颅已经严重变形,五官血肉模糊。 短暂的沉寂过后,是纪青歇斯底里的大笑声:“哈哈哈,你那是什么表情,像这样又窝囊又没种的废物就该去死!杜九,你也该去死,你们这些垃圾统统都该死!” 他把石头丢掉,用手背抹了一把脸,眼底尽是疯狂。 杜九垂下了眼帘,他把上衣脱掉,扬手一抛,覆盖住阿龙惨烈骇人的面目:“你不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像垃圾的,但却是最讨厌的。” 杜九在说话的同时,朝纪青攻了过去。动作迅速像只出笼的猛兽,等彪哥看清时,杜九已纵身跃到了纪青面前,笔挺的长腿直扫向他的面门。 纪青抬起手臂格挡,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扫退了半步,他有点吃惊,杜九的力道大得出乎意料。可是容不得他多想,杜九凌厉的攻势节节紧逼,纪青一个后空翻避开了他的拳脚,刚刚落地,杜九的膝盖骨横冲而来,直撞上胸口。动作简直快得眨眼即逝,刚才当纪青往后翻腾的时,杜九双手抓住了树枝,身体像秋千般凌空扫荡,追了过去,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几番攻防缠斗下来,纪青渐渐感到吃力,开始自乱阵脚。 这个男人越战越强,实力强大得不可思议,纪青和他交过三次手,每次杜九的实力都在刷新,但让纪青感到不安的是,这一次交手,自己心里竟然没有底。 难道杜九从前一直没拿出真本事? 彪哥从后方冲上去偷袭,杜九陷入了前后夹击的境地,他向上跃起,避开身后的攻击,手再次抓住了树枝,身体像体操运动员般三百六十度回旋。彪哥只感觉到后背一痛,被踢了个五体投地,紧接着杜九双腿勾住树枝倒挂在树上,手掌捏住了纪青的脸,一推,他的后脑勺撞上了树干。纪青后脑的头皮磕破了,原本飘逸柔亮的长发被血液黏糊住,他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脚跟。 光线太暗了,没人知道杜九是怎么做到的,在短暂的时间里不但破解了被夹击的形势,更重创了他们两人。当彪哥爬起来的时候,纪青已经被锁住了咽喉,杜九松开勾住树枝的腿脚,身体从树上凌空冲下,膝盖骨重重地撞击纪青的后背。 纪青倒地,脖子被从后方勒住,杜九以跪立的姿势压在他后背上。 彪哥大惊,这般诡异又利落的身手,娴熟到行云流水的招式,根本不是单靠训练就可以做到的,是本能。就像鱼的本能是游水,鸟的本能是飞翔,杜九的本能是战斗,甚至不用经过大脑思考,所以反应才快得可怕。 在监控室里,狱长捏着啤酒罐兴奋地呐喊:“起来,快站起来继续打!” “他站不起来了。”刑耀祖叠着腿坐在一旁,帽檐下的黑影遮住了眼睛,语调一贯的缺乏情绪:“他至少断了三条肋骨,颈椎和背脊骨也受到了创伤,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 “不是吧,就被杜九用膝盖撞了那么一下有那么严重的后果?” “脖子被勒住,后背再被对手从高处撞击,身体所承受到的冲击力是普通攻击方式的数倍。” “那么说来又是我输了?”狱长仰头喝了一口啤酒,气哼哼地说:“九五二九这家伙总是跟我过不去,每次都害我输钱!” 刑耀祖把目光落到了另外一个屏幕上,勾起嘴角:“好戏快上场了。” 杜九站了起来,胸膛急速起伏着,他仰起头调节气息,好让沸腾的血液冷静下来。刚刚这一场战斗让他背上的伤口完全裂开了,血已经淌到了后腰,但杜九知道自己还不能松懈,还有更强大的对手在等着自己。 纪青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却没有失去意识,他用了两分钟才能接受自己惨败的事实,破口大骂:“妈的!别以为我会怕了你,狗娘养的垃圾,你有种就把我杀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杜九看了一眼远处阿龙的尸首,很认真地说:“我不会杀了你。” 他见过也经历过太多的杀戮,人从出生的那天起,就注定要步向死亡,每一天都更接近死亡,没人能逃得过这个既定的轮回。而且最残酷的惩罚,从来不是死亡,而是——苟活。 杜九捡起了一块石头,走到纪青身边,紧紧踩住他的手背:“惹我生气,是要付出代价的。” 纪青见他蹲了下来,面无表情地举起石头,顿时心底发怵。 这个人真的有在生气吗?为什么脸上没有表情?为什么眼里没有愤怒?难道他从来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那他为什么要生气?只因为那个被杀死的废物? 纪青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那么多的疑问,他从来不畏惧死亡,从成为杀手起的那天就有所觉悟,不得善终的觉悟。他不怕死,可他受不了杜九现在的模样,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 “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来啊!杀了我啊!” 杜九拿着石头,一根根咂断他的手指,十指连心,每砸一下,纪青都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剜心般的剧痛是常人难以承受的。当杜九砸到第七根的时候,纪青已经昏厥过去了,但他仍然没有停手,第八根、第九根、一直砸到第十根的大拇指,又让纪青生生痛醒了过来。 十根手指都被砸得血肉模糊,粉碎性骨折,纪青的双手算是彻底被废了。 “我说过不会杀你。”杜九丢掉石头,眼眸比夜色还要冷清几分:“你不配。” 你不配,这三个字在纪青听来是奇耻大辱,本来已经放弃对抗的他,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股狠劲,挺起身来咬住杜九的手臂。激烈的动作,导致断裂的肋骨插进了脾脏里,纪青牙关还没咬紧就松开了,吐出一大口血来。 杜九扯掉了纪青胳膊上的布条,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 突然,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啧啧,别逞强了。”暗处传来一声嗤笑,肖楠挟持住刑家宝,两人一起现身。 刑家宝张开嘴,还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连呼吸都很费劲,脸色早已憋得涨红。 形势又发生了变化,其实杜九感觉到有双眼睛盯住自己很久了,只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一直不出现。而且会盯着他除了肖楠再没别人,杜九故意不惊动对方,就是在赌他会不会和纪青联手对付自己。他知道肖楠对比赛没有兴趣,但不知道他和纪青有没有交情,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 “肖楠!”纪青还不死心,披头散发地大叫:“杀了他!帮我杀了杜九,我什么都答应你!” 肖楠又笑了一声:“你都成这样了,就乖乖闭嘴。” “你……”纪青恨得眼前一黑,又吐了口血。 肖楠一手扣着刑家宝,一手还拎着带血的树枝,是他在面瘫男身边捡到的,问杜九:“是你下的手?” 杜九一口承认:“是。” “啧,打狗还得看主人,你把我的人打成那样,这笔帐怎么算?” 杜九还来不及出声,被人给打断了:“肖楠,你这个短命种王八蛋!你都没几天日子过了还装什么逼!你们都是些混蛋!垃圾!都是没用的废物……” 纪青骂一句喘两声,已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像条疯狗一样的谩骂撒野。 肖楠和杜九都有点无语,此时,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彪哥突然冲上去,对着纪青一阵拳打脚踢,把积压已久的怨恨全都发泄在他身上:“你才是废物!你他妈全家都是废物!像你这样的人才最应该去死!” 事出有因,彪哥虽然认了纪青当老大,但对方根本不把他当一回事,平日里呼来喝去打打骂骂已经让彪哥受了不少气。但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当初纪青踢了他下身一脚,不但把他给踢失禁了,更踢得他丧失了性能力。 为此,彪哥在监狱里没少受人嘲笑,有些过份的囚犯甚至称他为太监,没有男人能够忍受这样的耻辱,所以彪哥比谁都恨纪青,只是畏惧他的实力才不敢造次。 事情发展到最后,纪青瘫倒在地上,凌乱的长发遮住了脸,不知是死是活。彪哥打累了,站在旁边咻咻地喘着气,嘴里嚷嚷着让人听不清的话,然后又哭又笑。 这个夜晚,有点脱离了常态,幽暗的树林就像个诡异的黑洞,仿佛带有神秘的磁场,能把人心底最阴暗的东西全都勾了出来。 “说,你想要怎么样?”杜九问。 肖楠想了想反问:“你打了他多少下?” “不记得了。” “这样啊……”肖楠装作为难地说:“你就还我一百棍好了,这样的要求不算过份吧?” 一百棍!你他妈的怎么数能数出一百棍来?刑家宝发出不声音,就死命地挣扎起来。他抓住了肖楠扣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用指甲掐,又踩住了肖楠的脚。 “你最好给我规矩一点!”肖楠举起了手中的树枝。 “好,不过你要放弃比赛。”杜九说。 肖楠五官生得平凡,但眯起眼睛时,神态显得异常的阴狠:“我要是不答应呢?” 第二十六章:疯狂的夜(下) “你如果不答应的话,尽管动手。”杜九说。 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都是淡淡的,分不出喜怒来。 刑家宝忐忑地望着杜九,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在他的心目中没有比赛重要,他一向都摸不准杜九的心思,所以无论他说出什么话,他都先信了三分。 肖楠确确实实对比赛没有兴趣,他会参赛纯属是因为无聊凑热闹,于是把手里的树枝丢了出去,对彪哥说:“给你个机会报仇,一百棍就由你来打,快点!” 彪哥啊了一声,愣愣地摇了摇头,深怕杜九以后找他算账。 肖楠不耐烦了,阴森森地威胁他:“要是不打我就弄死你!” 彪哥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自己被夹在中间,左右都不是人了。 杜九抬头看了看夜空说:“快点动手,天就要亮了。” 彪哥听不出他语气里有一丝恼意,才敢去把树枝捡起来,杜九背过身去,闭上了眼睛。彪哥走到他的身后,举起了树枝,对准他沾满血渍的背部挥下去。因为彪哥心底还是虚的,所以也不敢太用力了,尽管这样,树枝打在皮肉上还是发出了闷响。 “你在给他挠痒呢?”肖楠不满意彪哥的表现,粗声说:“给我用力打,一边打一边报数!” 彪哥只能选择照他的话去做,眼前这关都熬不过去了,还管什么以后。他出了全力击打杜九的背部,报数声和敲打发出的“啪啪”声交错响起,杜九紧咬住牙槽,除了眼皮微微颤动没有其他反应。 这时肖楠已经放松了对刑家宝的钳制,虽然仍旧扣住他的喉咙,但没有再像方才那么用力掐住。可是刑家宝感觉到自己的咽喉比刚才更痛了,喉头酸溜溜的,他张张嘴,明明已经可以顺利说话了,却完全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向来没心没肺惯了,能笑嘻嘻地把自己老娘气得要上吊,他确确实实喜欢杜九,就像喜欢他从前的每一个情人那样,想和他们亲热,想和他们上床。刑家宝对喜欢的定义,不外乎浓情蜜意嬉笑怒骂,没得手的时候他会死追到底,得手以后反倒不强求了,去留自便。 当情人指责他无情的时候,刑家宝感到无比委屈,他是真真切切的喜欢过的,也为追求对方努力过,怎么就在别人眼里就是无情了呢? 在感情上,他自认为尝遍了酸甜苦辣,可直到现在才知道错了。 因为他从没尝过现在这般滋味,胸口一阵发闷一阵发痛,和他从前所经历过的心疼是不一样的,这股疼痛是从灵魂深处传递到四肢百骸。他的心里在高喊着住手!别打了!但喉咙由始至终都发不出声音来,所有的呐喊都只憋在了体内,像只渐渐膨胀的气球撑得他泪流满面。 “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 黑幽幽的野林里,声响格外的透彻,一下下都犹在耳边洞穿人心。 第三十棒落下时,杜九额角的冷汗亦随之滑落,他握死拳头,肩背处的伤口因为绷紧了肌肉而再次绽开。彪哥又挥下一棒,手抖了下,动作也停顿住了,因为杜九伤处溢出的血溅到了他的脸上。 “快一点!你是不是男人,别告诉我连打人的力气都没有!”肖楠催促。 彪哥被戳到了痛处,鼓足了力气打下去,杜九喉结滑动了下,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眉头紧锁。背部的痛感一下下的叠加起来,越来越剧烈,他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整个背部已经浮肿起来,重复被击打的部位更是火辣辣的灼痛着。 一百棍已经落下过半了,杜九伸出手扶住面前的树干,连胸口都布满了细汗。 “……我也有份打你的人……”刑家宝总算憋出了一句话,憋完呼吸就顺了,嘴巴像打开水闸似的蹦出声音来:“并不是九爷一个人下的手,我也有打他,而且我比九爷打得狠多了。” 杜九就在这时睁开了眼睛,偏过脸,凛凛的视线让刑家宝头皮发麻。 肖楠怔了怔,嗤笑:“你倒是勇于认错,就那么欠打吗?” “肖楠。”杜九冷冽的目光直对上他的眼:“你要说话算话,还有三十七下。” “我真的有打!那根树枝就是我折下来的,九爷只是把人劈晕了,是我怀恨在心所以才……” 杜九厉声打断刑家宝:“你给我闭嘴!” 刑家宝震了下,不敢再说下去,凭着直觉他知道杜九生气了。 “哟哟哟,要说你们俩没奸情,真是比天塌下来还荒谬。”肖楠用手捏住刑家宝的脸,弯起眉眼说:“我最喜欢看为爱牺牲的戏码了,满足一下我的乐趣,剩下的三十七棍就让你的姘头分担下如何?” “可以。”杜九收回扶住树干的手,挺直背认真地说:“只要你能打倒我,杀了他都可以。” 两个男人相互对视着,气氛霎时变得紧张。 连彪哥都轻轻地咽了下口水,只有刑家宝思维完全跳脱了,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如果情况允许早就扑上去抱杜九的大腿了。刚才杜九认真说话的模样,真是迷死人也! “算了,看天快亮的份上,这笔帐我先记着。”肖楠放开了人质。 杜九不吭声,他趋近彪哥,扯下他绑在手臂上的布条转身就走,刑家宝忙撑起发软的腿跟上。 “等一下。”肖楠开口喊住他们时,已经动手打昏了毫无防备的彪哥,挑起眉毛问:“你们是不是打算越狱?” 肖楠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追踪杜九和刑家宝留下的痕迹到了海边,虽然慢了一步没有追上两人,但是他们异常的行动路线相当值得怀疑。好在树林里只安装了摄像头,并未装拾音器,所以可以无所顾忌的说话。 杜九的脚步停顿,刑家宝则被吓了一大跳,越狱的事如果暴露就麻烦了。 “我可以帮你们,但是有一个条件,想好了就来找我。” 杜九回头对刑家宝说:“走了。”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这个漫长的夜晚终于过去了,但事情并未到此结束。 在比赛时间结束以后,所有的囚犯都必须回到起点的位置,就是昨晚他们进入树林的地方,准备押送他们回监狱的狱警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但有这么一个人,步履蹒跚的朝着南面而去,他佝偻着腰步伐怪异,每走几步就靠在树干上喘气,长发和着鲜血粘在了脸上,狼狈万分。 纪青跌跌撞撞地不知道走了多久,脚下踩空令他载倒在落叶上,已经断裂的肋骨受到了震荡,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眼前发黑。过来好一会,他额头紧贴着地面,慢慢地挪动把双腿弯曲,形成跪趴的姿势,再一点点地直起腰来。 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已经耗费掉纪青所有的力气,他跪立在地上,两条胳膊颓靡的垂在身侧,变形的手指黏糊着暗黑色的血痂。反复试了几次,他终于站了起来,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奋力前行。天蒙蒙亮时,他总算是走出了树林,一束射灯迎头打在他身上,纪青弓着腰,刺眼的强光让他眯起眼睛。 “喂!站住,再走就开枪了!”哨塔上的狱警喊。 纪青充耳不闻,一步步费力地向前走去,他对自己说,就快到了,快了,快了。 子弹已经上膛,保险丝拉开,两支黑洞洞的枪口一致朝下,对准了纪青的胸口。哨塔上的狱警还在嚷嚷着什么,可是纪青已经听不到了,他甚至连眼前的事物都看不太清,每动一下,后背和腹内都传来锥心般的痛楚。 再三警告无效后,塔上的狱警开枪了,两下枪声同时响起,树林里受惊的鸟儿纷纷拍翅腾飞。纪青的胸口和腹部都中了枪,他踉跄了一下,用手扶住身侧的枯木,受伤的手和中枪的身体,一时分不清哪处更痛些。但他没有倒下去,不仅如此,还能继续迈出腿。 “靠,这家伙不是怪物吧?” “要不再打多两枪?” “算了,别浪费子弹。”另一个年纪较大的狱警放低步枪,说:“看他那样肯定是活不成了,我们跟上去等着收尸就行。” 纪青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人跟上了,他往前行了大概数十米远,踏入一片起伏不平的丘陵地带,他还听到了海浪的声音,知道自己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可是从来没来过这里的他,压根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纪青用涣散的眼神望着前方,茫然地顿在原地,冯涛,你在哪里? 紧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磨磨蹭蹭走得比爬还慢的狱警早已不耐烦了,伸手去扣他的肩膀。结果狱警的手指刚碰到纪青,他就像失去了重心的木头般栽倒,碌碌地从丘坡滚下去。 他一直往下滚了十来米,磕磕碰碰,直到后背撞上了石块才停下来。 两个狱警持枪沿着斑驳的血迹走下来,比较年轻的狱警脾气火爆,踢了纪青一脚:“切,这家伙也不知道死了没有,真会挑地方,直接在这里挖坑一埋就完事了。” “可不是。”年长的狱警点了根烟,吐出一团白雾:“老子在岛上呆了那么多年,还是头一遭见有人自己往死人坑里闯,估计又是一个不想活的。” “那我在这看着,你回去那铲子来。” 其实纪青还没有死,只是出的气比进的气多。他趴在泥地里一字不漏的听完了狱警的对话,然后,心安理得的闭上眼睛,冯涛,我终于找到你了。 纪青身下那滩血泊,丝丝缕缕的,无孔不入的,渗入了不久前曾被挖掘过的松软泥土里。 第二十七章:奸情 当枪声响起的时候,杜九已走出了树林,他回过头去,看着天边颜色似血的朝阳。 刑家宝也听到了,但不太敢确定:“九爷,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杜九缄默,疲惫得连话都不想说,一整夜的奔波劳累打斗厮杀,加上新伤旧患作怪,体能已经到达了极限。刑家宝自发自觉把他的手往自己肩膀上搭,然后搂住他的后腰,架着他往前走。 “九爷,再撑一下,我已经看到哨塔了。” 杜九嗯了一声,刚想说点什么,眼前就突然变黑了。 刑家宝只感觉到身上一重,才知道杜九是昏过去了,丝毫征兆也没有,就突然间昏厥。刑家宝吓慌了,一边紧抱住杜九无力滑落的身子,一边大喊他的名字。他想起了昨夜两场激烈的打斗,还有那六十多下棍子,即使杜九是铁人也捱不住了,他恨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察觉。 他一直把杜九视为强大的存在,从来没想过对方也会有死撑的时候,尤其他死撑的原因有一半是为了自己,刑家宝越想越心里难受,险险落下泪来。他生平第一次,恼恨自己没用。 刑家宝想去叫人,又不放心独自把杜九留下,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他把心一横,跪坐在地抱紧杜九,心想再不来人的话,若杜九有个好歹他也不活了。 刑家宝只是自己吓自己,其实杜九累过头了,所以眼睛一闭就足足二十个小时。 在这期间监狱里都闹翻天了,因为比赛的结果太不合理,纪青那一对人强马壮,单是人数上就占有优势。杜九带着两个废物参赛,后来还挂了一个,在这样的形势下不但重伤了两个对手,还夺得了优胜。许多人都一口咬定是作弊,特别是那些有下赌注的囚犯们,闹腾得最为厉害,纷纷要求庄家撤销赛果。 当然杜九都不知道这些事,即使知道也不会上心,他一觉醒来正是半夜。 他俯趴在医务室的病床上,醒来就对上了一双眼睛,因为光线的关系,杜九只能看到对方的轮廓和眼睛里隐隐的幽光。他头脑有点迷糊,以为是刑家宝因为担心自己而守在床前,又从那双眼睛里感受到丝丝道不明的深意,于是就勾住了对方的脖子,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当杜九感觉到对方明显的僵硬,正要退开时,有双手却捧住了他的脸,张开双唇加深了这个吻。杜九吻上去时是带着温存的意味,对方的回应却充满了掠夺,用力吮吸着他的舌尖,甚至用牙齿噬咬他的唇瓣,嘴上的味道和感觉是全然陌生的,令杜九周身上下,每丝神经都颤栗起来。 杜九推开了他时,摸到了制服上的银扣,顿时明白了这人的身份。只能怪这两兄弟的轮廓太像了,所以他才闹出了个大乌龙。 刑耀祖站了起身,冷然的丹凤眼居高临下地注视杜九,复杂的神情比黑夜更加隐晦。 两个人一趴一站的沉默着,彼此无言,刚才那个不应该发生的吻,捅破了不应该被揭晓的秘密。 两人的心思百转千回,杜九率先开口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刑耀祖知道如果自己说出任何借口,哪怕是无比荒谬的借口,杜九都必然不会追问,今晚的事就算翻过去了,可他却选择实话实说:“看你。” 杜九无语,他不是初涉人世未识情味的少年,所以懂得刑耀祖说出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三更半夜的,他独自到自己床前,以及接吻时那种渴切的掠夺,答案早已昭然若揭。 见杜九没有回应,刑耀祖冷冷地说:“你亲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半晌后,杜九答:“我也亲了你弟。” 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刑耀祖手握成拳,另外那只手甩了杜九一记耳光,扬长而去。 杜九转过被打偏的脸,苦笑,摸着良心想,这一巴掌是他应该受的。谁让自己当初去招惹刑耀祖在先,相比起一无是处的刑家宝,他确实更欣赏刑耀祖,并且他们之间更有默契,但就如刚才所言,他先亲的是刑家宝。 对杜九而言事情就那么简单,没有如不如果,他先亲的是刑家宝,认定的就是刑家宝。 所以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个意外的错误。 到了清早,医务室里传来了艾丽的怒骂声,连走廊外面巡逻的狱警都能听到。 “九五二九,你这个该杀千刀的小偷,可恶的臭老鼠!又把我的零食给干光了!快点给我吐出来,不然老娘这个礼拜要怎么熬!” 杜九认真地说:“我吐出来你也吃不下去。” “啊!”艾丽大叫一声发泄情绪,叉腰凶巴巴地瞪他。 “昨晚我饿了。” “你像猪那样睡了一天一夜当然饿了!猪头男!” “呃……”杜九哑口无言。 艾丽又不能真拿他怎么样,所以骂过也就算了。隔了一会,她问杜九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那一道道紫红交错的伤痕实在不同寻常。杜九坦诚相告,艾丽听后简直合不拢嘴,这戏码也太狗血了点。杜九对医务室的环境相当熟悉,他从储物柜下层翻出一件新囚服套上,遮住伤痕累累的身体。 “我回去了。”杜九说。 艾丽点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杜九都已经走到门后了,想想觉得奇怪,就转过身问:“怎么了?” “我下个月就要离开监狱了。” “为什么?去哪?” “……回家,和男友完婚。”艾丽靠在椅背上,心情有点烦乱,把杜九当成了倾诉对象:“应该说是未婚夫更加恰当,我和他青梅竹马,婚事三年前就定下了。他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对我也很好,可我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感觉,所以就一直不冷不热的晾着这段关系。” 关于男欢女爱杜九给不出什么意见,就静静地听着。 “那时我有了分手的念头,为了逃避他,所以就申请来到这里工作,结果他知道以后却向我求婚,说无论多久都会等我。然后我被感动了,就和他定下三年之约,现在期限到了,他仍坚持当初的选择。” “那你的选择是什么?”杜九问。 “我只知道,如果我错过了他,再也找不到那么好的男人了。”艾丽叹口气,然后托着腮笑了笑,问:“你觉得我和他在一起会幸福吗?” “会的。” “那你会祝福我吗?” “当然。”杜九顿了一下,说:“你会幸福的。” 他说这话完完全全是出自真心,艾丽是个好女人,希望她能拥有幸福的人生。 艾丽是他来到这个时代第一个认识的人,也是这世上让他感觉亏欠最多的人,可惜因为环境和种种原因,他除了祝福之外什么也给不了她。杜九可以肯定,自己这辈子都会记得这个女人,一个有着金色头发,经常穿着白大褂叉腰骂人的泼妇,既可爱又充满了活力。 比赛结束了,纪青和阿龙死了,竹竿男瘸了一条腿,却得到了他最想要的收音机。 这样的结果说不上来好或是不好,但总归是有了个结果。 监狱是建在一座热带岛屿上,每年的六到九月份是台风高发期,并且每次距离台风逼近的那一两日,天气都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杜九睡个午觉都能被热出一身的汗,浑身黏黏糊糊,他说要去洗澡,刑家宝立马把洗浴用品全都准备好,脖子上挂着两条毛巾,然后乐呵乐呵地端起脸盆跟上伺候。 正值下午时分,大部分的囚犯都到工地去了,偌大冲凉房里空无一人,说话都能听到回音。 刑家宝为杜九擦背时,见他的伤好了七八成,就从后方环住他的腰,胸膛紧贴他线条匀称的背部,在双手抚摸着他沾满泡沫的肉体说:“九爷,都憋了很多天了,我帮你泄火吧。” 他们都立在喷头下,细密的水柱淋在紧拥的身躯上,水流沿着两个男人坚韧的结实肌理沟壑奔走,身体的温度在节节攀升。刑家宝一边抚摸杜九,一边亲吻他后肩刚长合的粉色红肉,时不时用舌尖细细描绘。像蜈蚣般丑陋的疤痕,是因为自己而留下的,是见证他们关系匪浅的记印,这个想法让刑家宝浑身燥热,仿佛头顶上喷洒的不是水是汽油,令欲火一发不可收拾。 杜九把手伸向肩后,拽住那一根根竖起的短发,扭过头去唇舌交缠。两人的身高相若,刑家宝搂着他微微踮起脚尖,维持这个姿势接吻并不困难。 刑家宝肉帮已经硬了,抵在杜九挺翘的双丘之间,下流地来回抽动摩挲着。杜九也开始有了反应,那话儿在刑家宝手里慢慢地涨大、坚挺,水流哗哗地响,掺杂着越发粗重的喘息。 “九爷……”刑家宝哑声呢喃,非常自我陶醉地告白:“我真的爱死你了。” 杜九回过身来把他一推,刑家宝倒退两步贴在了墙上,紧接着,杜九双手撑住瓷砖困住了他。刑家宝勾住杜九的脖子,亲吻着他的眉心、鼻梁、嘴角,越吻越激动,无法自持地问:“九爷,你喜不喜欢我?” 杜九不吭声,刑家宝看不透摸不准他的心思,带着重重的鼻音说:“我就知道你看不上我,不管我多努力你也看不上我,你只是甩不掉我而已,我在你眼里屁都不是,还没有比赛重要!” 他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似的数落着,杜九一字不漏的听完才问:“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亲口说的!我被抓住的时候,你还让别人尽管动手!” 他这般小心眼的翻起旧账来,让杜九感到好笑:“笨蛋。” “如果当时肖楠要是扭断了我的脖子怎么办?” “那我就扭断他的脖子。” “我才不是笨蛋……唔……” 杜九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巴,当时肖楠眼底没有杀意,也犯不着和自己拼命,这么简单的形势都看不懂,还说不是笨蛋。刑家宝不服气地反客为主,把舌头伸进他口腔里扫荡,双手沿着小腹抚摸下去,和着泡沫在他大腿上揉搓,然后将两根硬梆梆的家伙同时握在了手里。 他们咽下彼此的唾液和喘息,正打得火热的两人,毫不知晓自己正被一双眼睛窥视着。 第二十八章:偷窥 冲凉房里向来是罪恶黑点,斗殴和强暴的高发地带,虽然管理方甚少插手管束,但不代表不知道囚犯在监狱里的动向。所以冲凉房里安装有好几个监控设备,每个角落,每个隔间,都被一览无遗的拍摄下来。 刑耀祖坐在监控室里,右手夹着一根点燃的薄荷香烟,他注视着屏幕里相互抚弄的两个男人,表情淡淡,眼神幽深。香烟已经快要燃尽了,刑耀祖从头到尾只吸了三口,他喜欢尼古丁的味道,却不沉溺于吞云吐雾的快感。 冲凉房里两人换了个姿势,他弟蹲在杜九的胯下,手里握住对方的性器,仰起头去吸吮那两颗饱满的圆丸,刑耀祖把目光移开了,简直贱得不堪入目。刑耀祖看向另外一个屏幕,因为角度关系,隔板挡住了杜九腰间以下的部位,上身却是以清晰大特写呈现在屏幕里。 杜九背靠着瓷砖,扬起下巴眯起眼睛,正享受着被人服侍的快感。水柱喷洒在他因为情欲而迷乱的脸庞上,湿漉漉的黑发散乱的贴在前额,这时,杜九抬起手把碍事的发梢向后拨去,菱角分明的轮廓完全显露出来。刑耀祖捻灭了烟蒂,解开制服领口的纽扣,将食指放在唇边,呼吸乱了。 刑耀祖一边摩挲着薄唇一边反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被这个人所吸引? 因为憎恨和打算报复,所以刻意关注杜九的一举一动,调查他的习性和能力,试图找出他的弱点。然后渐渐的,发现这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并不简单,拥有可怕的战斗力和强大的心理素质,荣辱不惊,相比起他见过最出色的军人毫不逊色。他们是同类,不断的磨炼自己,只为了攀上食物链的顶端,却不热衷玩命。再然后,渐渐的就陷下去了,目光追随着他转动,即使是在人群里也一眼能把他找出来。 上百个囚犯身穿同样的衣服在操场集合,密密麻麻,他却一眼就看到了杜九。 这是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显现,由不得刑耀祖做主,眼睛就跟雷达一样锁定了这个人,除非他刻意干扰别开视线,否则会像个偷窥狂似的盯着杜九不放。 “九爷,怎么了?”刑家宝察觉到男人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 “……”杜九深吸口气,声音被欲火烧得沙哑:“没事,继续……” 刑家宝哦了声,张嘴含住杜九的分身吞吐,同时套弄自己胯下的硬物,两人再次沉入欲海里。欲望频临爆发之际,杜九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嗥叫,神情变了,眼底的戾气越来越浓,他捏住了刑家宝的脸,就如一个屠尽万千敌军的将领捏住了一个俘虏。 刑家宝颤了下,心底升腾起三分惊惧,三分臣服,还有三分盲目的崇拜,他更加卖力地吞下仿似要刺穿自己咽喉的长矛,全心全意地让对方舒爽。热辣的浊液在他喉咙深处喷发,当听到那一声满足而慵懒的呻吟,刑家宝全身像过了电般的发麻,手里的小钢炮噗噗地连射了好几发。 宣泄了欲望过后,气息渐渐平复下来,刑家宝又缠上去,叼住杜九的嘴皮厮磨。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渴望,就是要把这个人叼在嘴里才觉得安心,可是光叼着还不够,得吞到肚子里,把他连皮带骨里里外外都吃干抹净了方能舒缓自己的饥渴。刑家宝圈住杜九的腰,把头埋进他颈窝里:“九爷,我们啥时候真枪真刀的干上一次?” 杜九说:“现在就可以干,你转过去趴下,撅起屁股来。” 刑家宝狠狠打了个冷颤,强笑道:“不急不急,我们还是先培养感情吧。” 杜九冷笑,伸手去拧水闸:“去吃饭了。” 刑家宝应一声,扯下挂在隔板上的毛巾递过去,杜九拿起就往头发上抹,倏地,他又察觉到那股好像被人盯住的诡异感。杜九微微眯起眼睛,抬头,直勾勾地看着装在墙柱上的摄像头。 “九爷,你在看啥?赶紧把衣服穿上了。” 杜九收回视线,把身体擦干,套上了衣服。刑家宝把拖鞋也递过去,为他扯平衣袖的皱褶,端上了脸盆,两人一起走出冲凉房。 仍在监控室里的刑耀祖,将手覆上心脏的位置,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 杜九的感觉太敏锐了,九成是发现了有人正看着自己,并且能判断得出来,这和普通的监视不一样,是更具有侵略性的偷窥。所以刚刚他看向摄像头的那一眼,才会饱含严厉的警告。 刑耀祖就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他那一眼直望进了心底,仿佛所有的不堪和龌龊都让他看了个明白,顿时心脏狂跳,像干了些见不得人的事被揭发,心虚和羞耻并存。 刑耀祖又点了根烟,这次烟雾吞吐得有点急。 越狱的路线已经确定好了,接下来要考虑的事,是如何才能从铜墙铁壁般的监狱中突围。 暗地里悄悄的越狱不太可能,因为挖地道既麻烦又容易惊动别人,剪烂铁丝网和电网也不成,即使能切断监狱里的电源,每个哨塔都有发电机,一旦暴露在射灯下会被子弹射成蜂窝。 所以刑耀祖思考的方向是正确的,先制造混乱,让哨塔上的狱警都把注意力放在监狱这边,他们再设法硬闯出去。 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从关押囚犯的中心区到达外面,得经过三道电子门。没有钥匙,要刷卡兼验证掌纹,并且每个被分派到不同区域的狱警,只能打开该区的电子门,刑耀祖深得狱长的赏识,能打开最里面的两道电子门。但最外面的那一道,除了狱长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开启。 趁着在食堂里吃饭的时候,杜九和刑家宝坐在最边上的餐台,刑耀祖就站在两步开外,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只有他们自己听得到的音量交谈。 最后,刑家宝听得云里雾里的,完全插不上嘴,那两人却已经定下了计划。刑耀祖想办法搞定第三道电子门,杜九负责找机会制造混乱,等这两件事都安排妥当以后,就可以挑日子越狱了。 届时,要么直接下地狱,要么再世为人。 杜九吃饱了饭,直接将勺子一摔,起身。 刑家宝忙问:“九爷,你要去哪?” “别跟来。”杜九只丢下三个字。他直接走到了肖楠所坐的餐台边,还没怎么着,头上裹满纱布的面瘫男就站了起来,充满戒备地看着他。 杜九开口:“找个地方说话。” 他率先转身走出饭堂,傍晚时分囚犯都聚集在饭堂里,操场是不开放的,但特权人可以横行无阻的自由活动。杜九直接就往操场走去,那里比较空旷,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他在操场中央等了十分钟,肖楠和他的手下也就前后脚到了。 肖楠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知从哪处弄了根小树枝当牙签使,叼在嘴边问他:“你想清楚了?决定要跟我合作?” “先说说你的条件。” “简单。”肖楠指了指身侧的面瘫男:“你们越狱的时候要带上阿木。” 杜九愣了下,还没有给出反应,面瘫男立刻大声反对:“老大,我不走!” “闭嘴。”肖楠笑眯眯地看向杜九说:“很划得来的交易对吧?再说,多个帮手对你们也有利。” “老大,我不跟他们一起走,我这条命是你的。” 肖楠眉毛抽动了下,抬脚把面瘫男踹翻在地:“我他妈不是叫你闭嘴吗?听不懂人话?” 面瘫男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不敢再吭声了。 杜九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两人一番,才说:“你要帮我制造混乱。” “乱到什么程度?” “越乱越好。” “没问题。”肖楠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方才的凶狠:“正好我也觉得日子太无聊了,不如就为你们开办一个盛大的欢送派对,呵,好期待。” “关于越狱的事,不要再让其他人知道。”杜九把话丢下,转身走了。 他看得出来,肖楠应该是得了重病,并大限将至,虽然乍看上去和正常人无异,但眼底泛青嘴唇略白,从额头到眉心处有到隐约的黑印,这些都是死气之相。 杜九确实没有猜错,肖楠患有急性白血病,从病发到至今已有三个多月,岛上缺乏医疗设备,更不会为囚犯提供化疗药之类的昂贵药物,所以只能等死。 杜九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如今就等刑耀祖那边的消息,他每天都拨出六个小时操练身体,好吃好睡,还有跟屁虫贴身伺候,日子倒也算过得自在。 甚至差点把一个冤家给忘记了。 深灰色的军用直升机抵达海岛,机顶的螺旋桨掀起了狂风,传出轰隆隆的杂音。监狱长穿戴整齐,早已在一块宽敞的空地上等候了,直升机降落,舱门刚打开,他便殷勤地上前迎接。 直升机上除了机师只有仇良一个人,他摘下防噪音耳机,跨出机舱和狱长握手。 “欢迎欢迎,没想到我们那么快又见面了。”狱长笑得都快把面油给挤出来了。 仇良很有礼貌地道谢,他穿着米白色的休闲服,脚上踩着黑白格子大头鞋,双手插在裤袋里,看上去整个人清清爽爽,像专程来观光的游客。 “您这次来还是因为九五二九的事?” “是的,所以又来麻烦你了。”仇良随着狱长一边走向监狱一边交谈:“你让人送来的录像我看了,好像在这两个月里,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 “不麻烦,不麻烦。” 狱长快步跑到砖墙般厚的铁闸门前,刷卡,验证掌纹,然后侧身立在门边请他先进去。 第二十九章:催眠 “九五二九,会见。” 狱警用公式化的口吻通传,杜九愣了一下,拍了拍正伏在他胸膛打盹的刑家宝,踢得他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该来的总归要来,躲也躲不过。 刑家宝攥住他的裤脚,嘴角沾着口水,眼神迷茫:“九爷……” “放开。”杜九说。 刑家宝摇摇头,刚刚做了个噩梦,心里有几分不安,仿佛松开手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杜九缄默,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两人无声地僵持。那漠然的眼神让刑家宝感到心虚,他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所以就把手松开了:“九爷,我等你回来。” 杜九揉了揉他的头发,放软口气说:“知道了。” 刑家宝就这么傻愣愣地坐在地上,看着狱警把杜九双手铐住,然后带走了。 杜九被带到和上次一样的房间,见到了同一个人,用不着别人招呼,他自发自觉地坐在仇良对面的木椅上,不动声色地等待即将到来的较量。 仇良像见到老朋友似的笑着向他问好:“别来无恙,你的气色不错。” “我的答案和上次一样,不知道你要找的东西在哪里。”杜九没兴趣跟他虚与委蛇。 “那真遗憾,我的立场也和上次一样,看来我们是没办法好好相处了。” 杜九不吭声,脸上的表情却很明确,让他尽管放马过来。 仇良让狱警先退出去,然后从皮椅上站起来,推了推无框眼镜,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围绕着杜九不快不慢地踱步。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比上次更坚定了,也许该下点猛药。 “这样吧,我们再来一次催眠好了,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只能把你的好朋友九五三六也请来问一问,毕竟老这么耽搁下去也不是办法。”仇良说。 九五三六,正是刑家宝的编号。 杜九被铐上的双手握成拳头,又慢慢地松开了,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无论答不答应,仇良都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对于被催眠这种侵犯思想的事情,让他感到深痛恶绝。 “我尽力。”杜九说。 仇良勾起嘴角,别有深意地打量他,过了一会才说:“很好,那把衣服脱光,躺下。” 催眠主要有两种基本形态,就是父式催眠与母式催眠。父式催眠是以命令式的口吻发布指示,让对方感到不可抗拒,而不得不臣服。而母式催眠则是用温情去突破对方的心理防线,属于较为柔性攻势。 很明显,仇良采用的是父式催眠。 杜九平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因为戴着手铐的关系,上衣只能褪到手腕,他望着天花板,感觉自己就像一具即将要被解剖的尸体。仇良肆无忌惮的欣赏着陈列在自己面前的裸体,肤色均匀,线条流畅,肌肉如钢条般充满了张扬的雄性力量,从紧致的腹部到浓密的毛发丛林,再到一双匀称欣长的腿脚,每寸都像精心雕琢过的艺术品。 仇良把手覆上他的眉眼处:“放松点,闭上眼睛。” 杜九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调节呼吸,尝试放松身体。 相比起上次激烈的抵抗,他的配合让仇良有点意外,同时也意识到,那个囚犯对他具有一定的影响力。这个事情让仇良感到丝丝不悦,声音冷了几分:“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隔了一会才回答:“……杜九。” “你来自哪里?” 这次连回答都没有了,杜九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我在问你的故乡是哪里?” “……我没有故乡。” 这个答案令仇良不满意,他放弃循序渐进的催眠,选择了强制性的方式。仇良摘掉眼镜,命令杜九张开腿,然后俯下身,双手撑在他脑袋两侧,形成了没有实质接触却充满侵略性的姿态:“睁开眼睛看着我。” 杜九对上他深如死海的眼睛,压下深深的抵触和反抗的冲动。 一个半小时过后,仇良站了起身,戴回眼镜,双臂已经发麻。这是他有史以来耗费了最长时间的一次催眠,这个男人坚韧的意志力,再次让他刮目相看。 杜九仍平躺在地上,眼神呆滞,直到仇良打了个响指,他的眼睛才渐渐有了聚焦。 杜九坐起身来,扶住了有点沉重的脑袋,感觉刚刚灵魂仿佛被勾出了体外,飘荡在不知明的地方,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他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定了定神问:“结束了?” 仇良已经坐回皮椅上,表情淡淡地点了下头。 “那我可以走了?” 杜九见他没反对,就将挂在手腕上的衣服套回身体,弯腰捡起了裤子。手铐阻碍了他的行动,所以杜九在穿裤子时动作有点别扭和笨拙,但因为他的表情太坦荡了,过于理所当然,所以并不显得狼狈。 仇良就这么一直深深地看着他,直到杜九走到门后,他才开口吐出两个字来:“忠诚。” 杜九的身体僵住,犹如突然被切断电源的机器人,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不动。 仇良又说:“过来。” 杜九魔怔似的转过了身,身体僵硬地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眼神空洞表情麻木。 “跪下来。” 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杜九慢慢地弯曲膝盖,跪在他的脚边。仇良勾起嘴角,用指尖挑起杜九的下颚,虽然他的服从性还不够,但催眠已经算得上是成功了。 所谓的催眠术,是一种心理暗示行为,施术者通过语言、声音、动作、眼神的心理暗示在对方的潜意识输入信息,改变其思维模式和行为模式。仇良对杜九种下触发性的心理暗示,每当听到他说出“忠诚”这个词,内心会陷入类似沉睡的状态,失去原有的判断和思考的能力,对他所下达的每个指令言听计从。 催眠的次数越多影响就越深,被催眠的人也就越服从命令,到最后甚至会完全丧失了自我。 仇良并不急着审问,因为现在的杜九虽然会按他的指令行事,但内心并没有完全敞开,所以他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这个男人的五官和轮廓,打算在下次催眠之前,给自己找点乐子。 “张嘴。” 当杜九微微把嘴张开后,仇良把食指探进了他温热的口腔里,拨弄着他柔软的舌头,如此玩了一阵,仇良又把中指也伸了进去。他命令杜九仰头合上嘴巴,两根手指在他嘴里翻搅着,进进出出的抽动,甚至刻意深入到咽喉里。仇良一直细心观察杜九的表情,当在他眼里看到了抵触,只能有点遗憾的结束了这个游戏。 仇良把手指缓缓抽出来时,指尖黏住一丝晶莹的粘液,他将粘液涂抹在杜九的双唇上,低声地笑了笑。当一个强悍的男人露出木然的表情,任意的被玩弄,确实很有征服的快感。只是这样还不够,如果他想做得更加过分些,必须要再进行催眠,所以今天就先到此为止了。 仇良扶了扶眼镜,扬手打了个响指。 杜九毫发无损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心里却一点庆幸感也没有,脑袋还是很重,他捏捏眉心,决定把关于仇良的事抛在脑后,反正以后也不会再和这个人见面了。如此想着,杜九迈开脚步,朝着医务室方向走去。 艾丽端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执着钢笔,她抬头看了不请自来的杜九一眼,低下头继续写字。杜九把桌上苏打饼拿起来,塞了一块进嘴里,含糊地问:“你在写什么?” “病历,这里有些囚犯患有慢性疾病,我把他们的病情详细记录下来,让以后新来的狱医好接手。”艾丽换了一本病历继续书写,头也不抬地说:“你别把饼干全吃了,给我留点儿。” 杜九哦了一声,照吃不误:“你什么时候走?” “下个礼拜三,等补给船卸货了以后,就随船一起离开。” 杜九把大半盒饼干都消灭光了,才说:“这几天,你晚上呆在宿舍不要乱跑。” 说完,不给艾丽发问的机会,转身就走。 “啊!老娘的饼干!给我回来!我要阉了你这个可恶猪头男!” 杜九当作听不到,施施然地晃回囚室。 刑家宝已经等了他半天了,见杜九安然无恙的回来,大松口气,立马化身成八爪鱼缠上去。杜九无奈,脖子被勾住了,腰也被夹住了,身上就像挂着一个沙袋的重量。 “别闹,下来。” “不嘛……我可想死你了。”刑家宝像犬类似的乱嗅一通,然后重重地在杜九颈上啃了口,皱着眉头问:“九爷,你身上怎么沾有别人的味道?” 这他都能闻得出来,让杜九很无语。 刑家宝跳了下来,一边把手伸进他裤子里检查一边说:“对了,我大哥说他那边搞定了。” 杜九点点头:“你摸够了没有?” 刑家宝笑嘻嘻地掂了掂他两个睾丸的重量,另一只手摸向屁股:“前面摸够了,可还有后面……” 紧接着,有人被抓住衣领提了起来,踹到三步之外,跌地。 礼拜一的这天傍晚,食堂里的气氛格外压抑。今天下午有两个狱警赌博输了钱,然后殴打囚犯泄愤,这本来也是常有的事,为了强制镇压犯人,这里的狱警比普通监狱的狱警拥有更大的权力。 久而久之,有些狱警甚至不把囚犯当人对待,然而造成这股压抑的原因,是因为今天的事过火了。那两个狱警把囚犯的脑袋塞进了厕所的蹲便器里,甚至用脚踩住囚犯的后脑,逼他喝下脏脏发臭的污水,最后那囚犯不甘受辱,咬舌自尽。 人虽然没有死,但是让囚犯们敌视管理方的情绪膨胀了,像随时都会炸开的气球。 “九爷,你今天怎么吃得那么少?”刑家宝感到无比惊奇。 “吃太饱不利于运动。”杜九把剩下一半饭菜的餐盘推过去:“别浪费粮食。” 刑家宝还来不及说话,有个餐盘从他们头顶飞过,砸到了墙壁,发出不小的声响。 “我操!”有人拍餐台站起来破口大骂:“这是人吃的东西吗?你们这些混蛋天天都大鱼大肉,就给我们吃这些连猪都不吃的烂菜头!当我们不是妈生的?” “哈哈哈,我们是妈生的,可他们都是从老爸屁眼里爬出来的!” 不知道是谁接了口,接着食堂里传出了哄笑,许多囚犯都开始加入辱骂的行列。 守在食堂门口的狱警回了一句:“狗杂种们,有得给你们吃就不错了……” 事情顿时变得不可收拾起来,有囚犯用鞋砸过去,那狱警杀气腾腾地过来抓人,彪哥跳到餐桌上煽风点火:干!来吧!就让他们看看到底谁才是狗杂种! 这时场面已经相当混乱了,双方都动起了手来,谩骂声和打斗声不断传来,许多狱警闻声赶来,有的站在门口筑起人墙,有的提着警棍加入混乱的战场。 刑家宝伸长脖子看热闹,脑壳却突然被敲了一下。 杜九收回手,指了指他面前的餐盘:“吃了。” 刑家宝莫名其妙却不敢违背他的意思,握住勺子一个劲地扒饭,险些就把自己噎死。他坐在背靠墙的位置,杜九则坐在外边,很淡定的观看群殴场面,不时踹开被撞过来的囚犯。 “九爷,我吃好了。”刑家宝摸摸鼓起来的肚子。 杜九站起来,左右扭动两下脖子:“那就走吧。” 杜九把刑家宝护在怀里往前走,不管前面挡路的是谁,囚犯也好狱警也罢,通通都拳脚伺候。相互厮打的混乱食堂里,人群的密度很高,杜九拳头砸上了一个囚犯的鼻梁,立刻回手肘击左侧接近的人,同时抬腿直踢前面狱警的下身。就这样,他缓慢的、坚定的杀出一条血路来。 第三十章:地狱来者(上) “反了!反了!这些该死的人渣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办公室里,监狱长满头大汗的来回踩踏着地板,远处不时传来的欢呼声和惨叫声令他坐立难安。囚犯已经冲出了食堂,他们像暴徒般大肆破坏打砸,甚至从狱警身上抢夺打火机,然后开始四处纵火,脱下囚服点燃,拿在手上挥动嚎叫,监狱的A区陷入了一片疯狂沸腾的状态。 刑耀祖拉起百叶窗,望着明明昧昧的火光,眼里的幽光随着火光跃动,白瓷般的面孔毫无表情。 “哎,你也出去帮忙,他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尽管往死里打!” “我还是留在您身边比较好,用不着担心,他们出不了A区的,也只能在笼子里折腾,闹够了自然会消停,到时我们再出去清场。”刑耀祖说。 听了他的话,狱长像吃下一颗定心丸,坐到皮椅上抹了把汗。 刑耀祖帮他把红茶斟到瓷杯里:“狱长大人,我会保护您的安全。” “好好好,有你在我也安心得多,这些家伙要闹就闹吧,以后有他们吃苦头的时候。” 狱长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开始琢磨怎么惩罚这些闹事的囚犯。 刑耀祖本本分分地站在旁边,风眸深不见底。 突破食堂门口狱警筑起的人墙后,所有囚犯都一股脑门地往外边冲去,杜九却背道而驰,拽着刑家宝往囚室里跑。把铁门合上,刑家宝就把叠好的被子摊开,取出藏在里面的狱警制服,递了一套给杜九。两人争分夺秒的换上制服,又打开马桶的水箱,里面的水早已放空了,用来窝藏大檐帽和警棍,以及一张巴掌大的门卡。 杜九手里拿着高筒靴往床边一坐,刚抬起脚,刑家宝就刑家宝走过来蹲下,拿过靴子捧起他的脚往里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杜九疑惑地问:“你笑什么?” 刑家宝嘿嘿一声,分不清到底是傻笑还是银笑,像只狼崽子似的眼冒绿光:“九爷,刚才在食堂里,你简直帅得没有天理了,就跟电影里的骑士一样。” 杜九无语,这家伙的思维怎么老那么脱线,在那种时候还能银意自己。 “九爷,你穿上制服也帅死了。”刑家宝帮他穿好靴子后,半跪在床边,用脸一下下地磨蹭他大腿:“看得我都硬了,唔,下面涨得好难受……” 杜九被气笑了,用脚尖顶了顶他鼓起的裤裆:“你正处于发情期么?” “可不是,我光闻到你的味道都硬得受不了。” 杜九再次无语,抬脚一蹬,把刑家宝蹬得屁股着地,然后拉下了帽檐:“走了。” 刑家宝连忙爬起来,颠屁颠屁地跟上去。 身穿狱警制服,帽子又遮住了半张脸,所以很容易成为囚犯攻击的目标。杜九手里拎着黑色的警棍,大大咧咧地现身在通往第一道电子门的长廊上,身后还有个缩头缩脑的刑家宝。 长廊上聚集了有二十多个囚犯,他们正一边叫嚣一边踢打闸门,还有五六个人联手把一个狱警高高举起来,把浑身浴血的狱警当成玩具似的折腾。杜九的出现,让本来正无处发泄囚犯暴躁和亢奋起来,把那被玩坏的狱警抛到地上朝他冲去。 杜九稳当当地立在走廊中央,扬手,握紧了手里的警棍,冷声说:“跟紧。” 接下来的场面很血腥也很惨烈,对付这些已经丧失了理智的囚犯,杜九一点也不留情,手中的警棍专往他们脑袋脖子等部位砸去。刑家宝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看着这个男人所向披靡的步步迈进,他下手极狠并且动作迅速,挥舞的警棍快得令人看不清,几乎没有囚犯能近得了身。 有囚犯认出他来,难以置信地叫:“九爷?” 杜九像没听到似的,一棍敲下去,抬腿将他扫到了墙根,面无表情。 杜九就这么一路杀了过去,终于抵达电子闸门前,他微微喘着气,手中的警棍沾满了血,身后一片东倒西歪的囚犯,先前还吵杂嚣乱的长廊只剩下呻吟声。还有些刚才没冲上去的囚犯,这时都退到了边上,杜九斜着眼睛看过去,其中两个立刻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 “救、救我……”被折磨得半死的狱警爬过来,抓住了杜九的脚腕。 杜九弯腰捏住他的脖子,把人提了起来,用一只手顶在了闸门上,回过头说:“刷卡。” 刑家宝连忙摸出门卡,杜九将那狱警的手掌按在识别器上,“嘀”的一声,上方的显示灯绿了,厚重的闸门缓缓往左右两边打开。过了这道门,就进入监狱的B区。 驻守B区的狱警已经严阵以待,闸门一打开,就看到林立的防暴盾牌,手持警棍和盾牌的狱警,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三列。刑家宝被这阵势吓懵了,感觉就像他和杜九两个人,自找死路的冲到敌方阵前。 此刻,杜九手里还提着他们的同事,见到三个相同制服的人,B区狱警也是一愣。 “喂,有没搞错,你们、你们怎么把门给打开了?” “没搞错。”杜九将手里的狱警甩向了人墙,原本被遮挡的挺拔身体完全显露,在暗黄色的灯泡下,英俊的面孔蒙上一层莫测的神秘感,他无比笃定地说:“因为我们要越狱。” 刑家宝脚下一软,连忙扶住了闸门边框,九爷啊九爷,不带你这么嚣张的! 就在这时,杜九侧身往边上一站:“时间刚刚好。” “什么?”刑家宝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长廊的拐角处蜂拥出了一个接一个囚犯。 由肖楠和面瘫男冲在前面,后边又是一群暴徒,光目测就起码有上百个人。原来在他们打通第一道门卡的时候,肖楠已经把闹事的囚犯集结起来,甚至是有组织的指挥这些人行事。在这种群情激昂的时候,能成为主心骨带领一群疯子的人,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肖楠停在了杜九和刑家宝面前,手一抬,直指向B区里列阵的狱警。 面瘫男加快了奔跑速度,离地高高跃起,强健有力的双腿从上方落下踢向盾牌,巨大到无法抵挡的冲击力,撞散了第一和第二排横列的狱警。紧接着,大批囚犯一个个前仆后继地冲上去,两方人马缠斗在一起,警棍乱敲拳脚无眼,场面混乱得难以用语言形容。 刑家宝张大了嘴巴,除了傻眼还是傻眼。杜九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面颊,趁前面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拉着刑家宝进入B区,沿着墙根开溜。 “杜九。”肖楠在后面大叫:“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杜九高高举起手,做出个OK的手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九爷,你答应过他什么?”刑家宝好奇。 “一定要把他的手下带出去。” B区类似于监狱的后勤部,有仓库、厨房、电机房、员工专用淋浴室等等设施。暴乱发生不久后,修理工和厨子等工作人员已经撤出了B区,仅有驻守的狱警留了下来,所以四周见不到人影。杜九并不急于寻找第二道门卡,他踢开挡路的椅子,凭着直觉左拐,刑家宝紧跟其后,两人来到了巨大的冷藏库前。 “九爷,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杜九打开了冷藏库的门,走入里面打量一番,撕破堆放的尼龙袋,拿起一个白萝卜说:“饿了。” 他张嘴就咬了一口白萝卜咀嚼,从发生暴乱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为了应付接下来的恶仗,他需要休息和补充体能。刑家宝看他坐在尼龙袋上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凑过去也啃上一口,辛辣的味道让他脸色发堵,连忙把萝卜吐出来伸长了舌头。 专门用来存放蔬菜的冷藏库仅有七到十度,等杜九把手臂般粗的白萝卜啃完,刑家宝已经冷得连打两个喷嚏,不停地吸鼻子。杜九放下警棍,敞开双臂说:“过来。” 刑家宝赶忙扑过去,依偎在他的臂弯里,勾住杜九的脖子,舔了舔耳下略带咸味的肌肤,然后撅起嘴用力吮吸。杜九推了下他毛茸茸的脑袋,推不开,就没好气地问:“你又发情了?” 刑家宝卯足了劲吮吸,发出了“啾啾”的声音,等他肯把嘴松开时,杜九的耳下多了一个紫红色的吻痕。刑家宝既着迷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用舌尖勾画着吻痕的形状,然后咧嘴笑了。 “九爷,有了这个记号你就是我的人了,不管今晚能不能活下来你都是我的。” 杜九捏住他的下巴:“原来你还知道今晚不一定活得下来。” “你真当我是笨蛋呐。”刑大少爷总算肯动动脑子分析形势:“我猜,再过一道门以后,那里面的狱警都配有枪械,等事情闹得不可收拾的时候,他们就会开枪扫射,宁愿把人全杀了,也不让任何囚犯活着逃出去。” “那你怕不怕?”杜九贴近他的脸问。 刑家宝的大眼睛眨了眨:“怕的,但我想和九爷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 两人的脸越贴越近,先是鼻尖相碰,而后唇舌相侵,疯了似的品尝汲取彼此的味道。明明现在不是该亲热的时候,场景也不适宜,可是却像着了魔般的渴望对方,舌头勾搭上另外一条舌头,纠缠着、嬉戏着、追逐着…… 这个惊心动魄的亲吻结束后,刑家宝全身都热了起来,嗓子干得冒烟,仿佛全身都在冒火,连眼里都有一把火在烧。杜九的胸膛一上一下用比正常快得多的速度起伏着,呼吸紊乱。 刑家宝两条手臂紧紧环住杜九的肩膀,脸蹭着脸,身体密不可分的贴合,却又彼此压抑着欲望。 刑家宝哑着声,连名带姓的说:“杜九,你是我的……” 杜九垂下眼帘,遮住了呼之欲出的暗涌:“你也是我的。” 他们在冷藏库了呆了大约半个小时,杜九等到了要等的人。刚刚经过了激烈的混战,面瘫男脸上带有几处瘀伤,他跟着杜九刻意留下的线索找来,看了看像连体婴般粘在一起的两人,别过脸去。 看那模样,面瘫男应该是万分不愿意跟他们走的,但不知道肖楠用什么方法说服了他。 杜九站起来,搓了搓刑家宝发红的鼻尖:“走了。” 三个大男人站在第二道闸门前,沉默不语,气氛有点凝重。 连刑家宝都能感觉到诡异,周围太安静了,他们一路走过来,连鬼影都没看到一只。先前B区还有几十个狱警和上百个囚犯互殴,现在这些人呢?难道双方都全军覆没?就没一个人来到附近? “没有掌纹我们开不了这道门。”杜九说。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回去逮个狱警来?”刑家宝想来都觉得蛋疼。 面瘫男不发表任何意见,一副你们自己看着办的表情。 杜九琢磨了下,说:“你们在这等我。” 他转身朝冷藏库的方向走去,在冷藏库的隔壁是厨房,杜九沿着方才来的路往回走,在厨房不为人注意的偏角,有个员工专用的单人厕所。 杜九站厕所门前站了三秒钟,抬脚,上了锁的门板应声而倒。厕所里空间很少,一眼就能看完,有个面相敦厚的狱警贴在墙壁上,用发颤的双手握住警棍,如临大敌般的模样。 杜九目无表情地盯着他,那狱警扑通一下跪下来:“求求你放过我……我不能死,两个女儿都在读小学,我老婆有肾病,家里人全都指望我了……求你了,我真的不能死。” 杜九刚才经过这里的时候,就察觉到有人藏在里面,只是对方既然构不成威胁,所以他也没有多管,但现在形势不同了。杜九问:“我要打开那道门,是你自己跟我走还是要我逼你走?” 刑家宝已经等了好一会了,他和面瘫男的气场不合,所以彼此无言。 正当刑家宝等得发慌的时,杜九回来了,他用警棍顶在一个狱警的后腰,两人前后脚走过来。 杜九把狱警押到闸门前,刷了卡,回头对他们两人说:“隐蔽。” 面瘫男果断地闪身,藏在长廊的廊柱后面,刑家宝也照样画葫芦,找了根柱子躲起来。杜九用警棍戳了下那狱警的后腰,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来,然后,闸门上方绿色的显示灯亮起。 闸门刚刚开出一条缝,来不及看清里面的情况,密集的枪声响起,子弹就像雨点般狂射而出。就在不久前,狱长刚通过内线电话下达命令,绝不能让任何人进入C区,无论打开门的是什么人,一律击毙。 刑家宝捂住耳朵,身子沿着廊柱徐徐滑下,忘记怎么呼吸,仿佛连心脏都不会跳了。 第三十一章:地狱来者(下) 子弹啪啪地打进了皮肉里,一朵朵血花炸开了。 枪声消停下来,长廊里回荡一声闷响,被子弹射得体无完肤的狱警倒下了,幽暗的长廊空荡荡的,一眼能望到尽头。开枪的狱警面面相觑,对于这个结果有点意外,他们本以为闸门打开后,会有大批的囚犯冲过来,没想到门外面却仅有一个同事。 虽然如此,狱警仍不敢掉以轻心,手持冲锋枪小心翼翼地走前查看。 杜九像蜘蛛似的攀在廊顶上,脚顶住装嵌闸门轨道的石墙,就是这道半米宽的石墙挡住了他的身影,同时双手抓住并不稳固的灯罩。杜九的鬓角已冒出了汗珠,刚刚太惊险了,闸门打开的那一霎间,子弹就射出来了,如果不是有那狱警在他身前充当了肉盾,估计这会已见阎罗王去了。 他刚才趁闸门没完全打开的时候往旁边滚开去,然后爬墙攀上了廊顶,暂时逃过了一劫,但现在处境岌岌可危。有两个狱警已经跨出了闸门,杜九咬紧牙关,与其等着吃子弹不如先拉两个垫背的。 就在他准备跃回地面发动攻击时,前方的廊柱传来动静,正是刑家宝踩到了墙角的垃圾桶。杜九心里暗骂一声笨蛋,见那两个狱警抬起枪管,锁定目标前进。 杜九跳下来,手臂勒到其中一个狱警脖子上的时候,突然间就断电了,整座监狱沉入了黑夜里。对于突如其来的黑暗,所有人都怔了一下,紧接着传来痛叫声和打斗声,镇守在C区门内的狱警开枪了。 因为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道有没有射中人,周围一片死寂,这样的环境让人太不安了。持枪的狱警不由自主地靠拢在一起,有人咽口水,有人心惊胆战,仿佛黑暗中隐藏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他们的直觉很快得到了证实,有一只无法看见的手,将这些狱警一个个拽了过去,间歇性传来肉体倒地的声音。 停电只持续了短短的两分钟,另一个机房的后备电源启动,当眼睛能看清东西的时候,杜九已经身处C区里。他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立在一群狱警中间,左手锁住一个人喉咙,右脚踏在另一个狱警的脑袋上。 这时,面瘫男从廊柱后面冲了出来,滚到那两个被杜九打倒的狱警身边,当他直起腰半蹲在地上时,双手扛着一把冲锋枪。他毫不迟疑地扣动扳机,弹壳接连不断的往下掉。 他扫射的目标是那群狱警,而杜九正在射程范围内,即便如此,面瘫男也压根没有犹豫,以消灭敌人为首要任务,向来都是军人的作战方针。 好在杜九反应得快,在第一时间侧身紧贴着墙壁,可是仍然难免受到波及,子弹擦过了他的肩膀和脸,在左腮留下一道带血的伤痕。 刑家宝从廊柱后面探出头来,就见到杜九站在C区门口,脚下是遍地的尸体和血泊,从没见过这种惨象的他腿又开始发软了,扶住了廊柱,甚至有点不敢开口去叫那个让他担忧得心都拧成一团的男人。 时间倒回片刻前,在灯亮起来时,肖楠泄愤似的踢了一脚机箱。 “切!干他娘的!”他骂了句粗话,没料到监狱里还有后备电源,这下情况可就不容乐观了。 有几个随肖楠一起找到机房的囚犯,看着他阴鸷的神色不敢作声。 今晚注定是难熬的一夜,同样急得团团转的,还有刚从办公室来到监控室的狱长。他现在已经没有心力去想事情为什么会发展都这个地步,第一第二道门卡已经被突破了,要不了多久,连他所处的位置也会陷入暴乱中。 狱长拿起电话说:“没办法了,这事肯定兜不住了,我现在打电话向上级请求支援,妈的,这些人渣非把军队招来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刑耀祖没说话,甚至没看狱长。他用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手中的短刀,这是一柄很特殊的短刀,乍看之下有点像缩短的武士刀,大约有十七八厘米长。整把刀都是用钨金铸造,原材料是世界上最为坚硬的金属,刀鞘黑中透亮刻有独特的浮雕,刑耀祖缓缓地拔出了刀刃,刹那间昏暗的监控室闪过刺眼的雪光。 狱长已经拨通了电话,听筒里响了两声信号,接着听到一阵忙音。他莫名其妙地放下话筒,再拿起重拨,这次完全没法接通了,于是他开始检查线路。 狱长顺着电话线转过头去,看到刑耀祖一手拿着刀,一手丢掉被割断的白线,表情始终那样冷冰冰的,极其美丽又极其可怕。 “你……那个内鬼是你……”狱长怔怔地看着他。 当囚犯突破第二道门卡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有组织性的连破了两道门卡,都证明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暴动,简直是一场策划好的内乱。可是形势太严峻,没时间让他多想,如今一看到刑耀祖这副模样,所有的疑问都找到答案了。 刑耀祖用那把吹毛刃断的稀世名刀砍下他的右手前,淡淡地说:“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关照。” 他的话音落下,狱长的右手也随之脱离了身体,从指尖到手腕整截坠地,切口整整齐齐。刑耀祖手里的刀太过于锋利了,狱长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最先体会到的,反而是一股冷飕飕的杀气。 毋庸置疑的,他知道自己会死。 刑耀祖就是这样的人,当他想把对方怎么样,不用说出口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到,这是经由千锤百炼造就而成的锐气和威信,一如他手里的短刀,看似沉着低调,出鞘后惊艳绝狠。 刑家宝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他见识到了面瘫男精准的枪法,已经有好几个狱警被一枪爆头,他不仅怀疑,这他妈的还是现实世界吗?就像穿越进反恐精英的游戏里似的,杀人、被杀、简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当他看见自己的大哥,拿着一只鲜血淋漓的断手出现,并且那表情就像拿着瓶啤酒而已,让他更加觉得这世界荒谬透顶。 刑家宝紧紧攥着杜九的手不放,相比起他哥和面瘫男,杜九起码像个人类。 刑耀祖和他们回合后,人就到齐了,只要出了第三道闸门,他们的越狱行动就成功了一半。 刑耀祖持手枪在前面领路,手拉着手的两人走在中间,面瘫男负责断后,当他们即将抵达通向闸门的长廊时,杜九突然刹停了脚步。刑家宝只感觉自己的手快被捏碎了,他只感觉到疼痛,还来不及给出反应,杜九就已经松开了他的手。 “九爷,你怎么了?”刑家宝问。 杜九偏着头,望向左边十米开外的铁丝网,那边处处是耀眼的火光,铁丝网后方正是医务室。 “你们先走。”丢下话,杜九毫不犹豫地转身。 “九爷,你要去哪里?等等,我也一起去!” 刑耀祖看着他们掉头往原路走,微微顿了下,然后跟了上去。这时候脱离队伍并不是好的选择,所以面瘫男也跟上了,四个大男人站在铁丝网前,其中三个莫名其妙的看着杜九。 杜九谁也没有搭理,他看到医务室的门被砸得面目全非,有好几个囚犯冲进里面没再出来,听到了些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女人的惨叫。 杜九一手攀上铁丝网时,随后有另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刑耀祖并非要阻止他,而是把沉甸甸的短刀递了过去。子弹总有用光的时候,但是冷兵器会随使用者战斗到最后一刻,默契是种毫无道理的东西,在其他人都不明白杜九为何多此一举的时刻,刑耀祖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理解。 杜九看了他一眼,拿过短刀用牙齿咬住,然后手脚利索地攀爬铁丝网。他爬得越高,越是引人注目,扫塔上的警卫已经将探射灯打了过来,幸好杜九身穿制服,不然也许早开枪了。 刑家宝神情复杂的看着杜九,目光又转向自己的大哥,那把短刀是祖父送给刑耀祖十六岁的生日礼物,不但名贵并且意义深重,而刑耀祖从来都是刀不离身的,现在竟然会轻易的把它交到了另一人手里。 杜九已爬到了铁丝网顶端,两道探射灯打在了他身上,一举一动都暴露在警卫的眼皮下。但杜九压根不管这些,他甚至没有耐性从铁丝网另一边爬下去,俯身,从足足有四米高的铁丝网顶端跃下。 看到他不要命般的动作,刑家宝不禁大叫出声:“九爷!” 杜九像猫科动物般双手先着地,在瞬间切换姿势,抱住头滚了个圈,然后站了起来。 杜九把短刀拿在手里,大步迈向医务室,背影看似端正挺拔,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到底有多乱。他抬脚踢开医务室被砸烂的木门,里面有五个男人一个女人,原本叠起在书桌上的病历掉落满地,任人践踏。 血色染红了杜九的眼睛,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以最糟糕的面目呈现在眼前。 艾丽被用一种不堪的姿势压在书桌上,前面有男人揪住她的头发,后面有人固定住她的双腿,在则具丰满而玲珑有致的肉体上冲撞、蹂躏、发泄兽欲。 艾丽是岛上唯一的女人,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平时她是监狱里的宠儿,尽管发飙的时候像个泼妇,可这并不妨碍许多人喜欢她,甚至故意惹她生气,想方设法引起她的注意力。可是当所有规则都被打破的时候,压抑的欲望终于爆发的时候,在失去了秩序的世界里,女人会变成战利品或者发泄品。 如同和平时期备受保护的妇女和儿童,在战争时期便会沦为牺牲者。 弱小不是一种罪,也不是一种错,但是注定了敌不过动荡和浩劫,自古如此。 杜九拔出了刀刃,大开杀戒。 他割断了那些男人的咽喉,刺穿他们的心脏,甚至切下了男人的生殖器官,他化身为一个屠夫,用尽最残暴的方法屠宰他眼中的畜生,手起刀落。 有囚犯想逃出医务室,被杜九用五指按住了额头,雪亮的刀刃笔直没入嘴巴,先挫断颈椎骨再从后颈刺出。杜九眼也不眨的抽回短刀,顺势往前捅去,另一个人的胸腔被贯穿,他握住刀柄反手一拧,刀刃将胸骨连同内脏一并绞碎了。 这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当这些奸污过艾丽的囚犯,看到杜九赤红的双眼,厉鬼般扭曲狰狞的面貌,没人想过要跟他对抗,连一丝丝这个想法也没有。在男人散发出这股冲天的戾气里,他们只能发抖、求饶、逃命…… 但男人不允许他们活下来,多一刻也不许,他要他们用自己的命,来偿还所犯下的罪孽。 医务室里最后还剩一个囚犯,抱住脑袋躲藏在书桌底下,杜九认得他,是艾丽最疯狂的爱慕者,他无数次向其他人宣告,自己有多么深情的爱恋着这个女人。可是他却没有保护艾丽,甚至同流合污伤害她,所以,该死! 杜九扯下窗帘,盖住了艾丽满布伤痕和经验的胴体,用一只手轻轻把她抱起来,然后,提脚踹翻了书桌。无所遁形的囚犯惊恐的看着他,不知该求饶还是该做些什么,最后扯开嗓子大叫:“我爱你!艾丽我真的爱你……” 杜九手中的短刀猛地往下一劈,鲜血在半空中喷溅,要他永远的闭上嘴。 医务室曾经是监狱里最干净的地方,甚至是所有囚犯的庇护所,在这里没有伤害、没有暴力、没有不堪的勾当,但谁也料不到,今夜会变成人间炼狱,所有的罪恶都在这儿上演了一遍。 杜九把臂弯里的女人轻放于病床上,低声问:“你还好吗?” 艾丽用手抓住了这个男人的胳膊,穷尽了所有力气抓住不放,她闭着眼睛说:“杀了我……” 杜九一动不动,就这么弯着腰深深看着她。 “杀了我,求你……”艾丽得不到回应,红色的指甲掐进他的肉里,脸色惨白,断断续续地说:“杀了我吧,刚才那些人已经是第三批了……他们用铁管插了进来……我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只想快点解脱……求你了……” 杜九朝她下半身看去,血止不住,从床单底下渗了出来。 他用力吸了一口气,抚上艾丽的脸庞,喉结滑动,终是憋出了一个字:“好。” “我很高兴能认识你……” “我也是。” 艾丽又说:“再见了,偷吃不抹嘴的臭男人。” 杜九亲了亲她的额头:“对不起,我的祝福不管用。” 艾丽仍然紧闭眼睛,从看到杜九第一眼后就没再睁开过,她故意忽视男人身上的制服,故意不去想这场劫难和他有没有关系,要记恨的人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个。 她想继续相信,这个男人是真心希望自己幸福。 一把上好的刀器,血是沾不上刀刃的,无论用它杀死了多少人,杀死了什么人,刀刃始终透亮凛厉。当收刀入鞘,锋芒亦随之被掩盖,滴血不沾的它是无辜的,所有的杀孽应该由挥刀之人背负。 所以,杜九迈出医务室的时候,满身都是血,除了杀人时被溅到的,还有他抱着艾丽时沾到的。纵使黑色的制服盖过了大部分的血色,但却无法遮掩浓烈的腥气,他眼里的赤红已经淡了,但戾气未完全散去。杜九身后的医务室烧了起来,火势蔓延得很快,疯长的火苗拼命吞噬着所有一切,也照亮了他带伤的脸面。 隔着铁丝网,杜九所做的一切都被等待他的人看在眼里,当他一步步往回走时,刑家宝背脊发冷,嘴唇微微的哆嗦。就在短短的十多分钟里,彻底颠覆了刑家宝对这个人的认知,刚才的杜九压根就不是人类,是活生生来自异界的死神,比他大哥和面瘫男更丧心病狂。 他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刑耀祖却上前去,攀上铁丝网说:“快,踩着我的肩膀下来。” 杜九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翻了个身跨过铁丝网,踏住他的肩膀,再跃到地面上。 杜九站直身体,抬起脸,对上了刑家宝惶惶的大眼睛:“怕我?” 刑家宝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因为这个男人眼里有股不同寻常的狠劲,直到他转身向前走,刑家宝才长长吁了一口气。可是,他又听见杜九冷冷的声音:“晚了。” 被看穿的尴尬,让他感到相当不自在,于是壮着胆子粗声说:“老子是你男人,怕你个屁!” 一行四人回到原路继续前进,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力,岛上的狱警估计也就四五十个人,除了分派到外面站岗的,剩下的已被收拾得七七八八。而且到了这种时刻,暴乱是压不下去的,所有的狱警都顾着自保,毕竟没人愿意为了一份工作赔上性命。 来到第三道闸门前,刑耀祖用从狱长那“借来”的门卡以及手掌开了门,虽然闸门是打开了,但并不代表自由已近在眼前,四面环海的孤岛何来自由。 哨塔的探射灯都转向监狱,趁着夜色掩护,由杜九带路,他们拔腿往树林的方向跑。 没跑出多远就开始下雨了,雨势还越来越大,刑耀祖就是冲着今天会下雨才挑的日子越狱,这场雨虽然来得晚了些,但也大大的模糊了哨塔警卫的视野,有利于他们逃跑。 连月亮也没有的夜晚,树林又阴森又黑暗,瓢泼大雨一个劲的淋下来,无论看向哪里都是树影婆娑,根本就分不清该怎么走。杜九闭了闭眼睛,抹了把脸,脚下的步子半点不乱,他有生活在黑暗环境中的经历,方向感比普通人强得多。 刑家宝走得很吃力,渐渐跟不上队伍了,不是他太没用,而是前面那三个太强悍。他踉踉跄跄地走着,最后还“哎呀”一声栽到了水坑里,还好坑不算深,就沾了满身的泥泞。 “没用的东西,赶紧起来。”刑耀祖说。 刑家宝瘪嘴,委屈得不行了,他这辈子哪有这么狼狈过。 走在前头的杜九折了回来,伸手就把刑家宝从坑里拽起来,环境太暗,他又浑身肮脏,也看不出有没有受伤。杜九认命似的叹口气,弯下腰回头对他说:“上来。” 刑家宝那点小委屈马上消散了,喜滋滋地趴在杜九结实的后背上说:“九爷你真好。” 杜九没心情和他调情,边走边问刑耀祖:“到了海边以后该怎么办?” “向西面游五海里,那里有我们家的船接应。” 要游五海里并不轻松,但刚好是岛上的雷达探测到的范围之外,刑耀祖携带有指南针,只要能顺利渡过这一关,就彻底告别了牢狱生涯。杜九只顾着走路,刑家宝只顾着乐呵,落在后面的两人,一个神色复杂的看着前面重叠的人影,另一个不时回头望一望。 但后面完全是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 因为夜色把所有的东西都掩盖了,不留丝毫的痕迹。 这个夜晚很疯狂,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被疯狂感染和煽动了,也有人孤伶伶地坐在阴暗潮湿的囚室里,守着收音机,静静倾听一首悱恻缠绵的经典老歌。 所有的歌词已经唱完了,伴奏的音乐却还没停下来,女主持人用忧伤感怀的声音说:把这首歌送给你,我永远的听众,我知道你一定会遵守对我的承诺,独自走过漫漫长夜,如果不再爱你,我将不再寂寞。 女主持人最忠实的听众双手掩面,喃喃低语:“我宁愿一直寂寞……” 因为我会一直爱你,所以我宁愿一直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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