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自古以来，后宫佳丽三千，争风吃醋不在少数，三宫六院各有阴招。 得宠的露妃就中了一招，还好有命带福运，母子平安。 只不过苦了十三皇子轩辕念，一出生就多灾多难，三天两头伤寒中风。 却也因此得福，爹娘爱、兄姐疼、他人宠，可谓是无往不利。 但是遇到某个人之后，似乎这种局面就开始发生变化…… （注：本文是男男生子文，若是不喜请勿进入。） 标签：：耽美  BL  bl  穿越  重生  生子文  男男生子  皇族  甜文 楔子 今天，多云，有雨。 灰蒙蒙的天空飘着三两滴雨点，可是行走于大街小巷的人们都没有打伞，在科技高度发达的43000年，半空中自动形成的空气薄膜可以应付一切来自天空的考验。若是想体验雨水打在身上的感觉或是打一场雪仗，那你一定要到空气薄膜以外的「空地」生活。 兴许你会觉得，「空地」是个不错的地方，四季分明，自然风光一览无遗。可是事实并不是如此，「空地」居住的人们是拒绝承认理智之上的反叛者，他们至死都不被「彗地」的统治者允许回到「彗地」，并且生活自给自足，是十足的贫民。 一张薄膜，隔绝两个世界。 柯氏家族是少有的几个从「空地」移民至「彗地」的家族，他们冷漠无情，不择手段，连孩子，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到了这一辈，柯氏家族就只剩下柯有云这么一棵独苗。 “柯有云，半年之内必须解决西边发生的叛乱。否则别回来见我，柯家没有那么无用的孩子。”若想在「彗地」立足，就必须舍弃本性，成为机械般冷冰冰的生物，一切以服从为本。柯有良就是这样子教育自己的孩子。 “是。”已经二十五岁的柯有云刚从最高军事大学以双学位博士的身份毕业。一回到家，就被父亲派遣到各地去平乱。而这一次，更是将有多年带军经验的上校都无法完成的认为交付到柯有云的手中。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抬头看到的就是那么一副字画，这是当年柯家祖父从「空地」转移到「彗地」居住时亲自提笔书写的家训。见父亲没有别的话，柯有云的视线从字画移开，转身就离开。 当他踏上阶梯，柯有良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去看看你祖母，她想见你。” 顿一下，继续往上走。他的房间在二楼，祖父母的房间则在三楼。回房间换了一套衣服，柯有云才到祖母的房间。 在这个冷冰冰的家庭里，只有祖母成天挂着微笑，抓着自己的手轻轻拍着，说长道短地交代自己注意身体。可是注定他不像她，明知道她为自己好，却连个微笑也给不起。 “祖母。祖父。” “有云，你回来了啊，过来让祖母看看，好久没见到你，祖母想死你了。快过来让祖母看看。”柯老夫人一直坐在窗户前面，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而她的丈夫就坐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看曾经生活过的那片地方。不过他与她终究不同，他只是单纯的在看，却不想念。 “好久不见，我的有云又长高不少，那么英俊帅气，该是找户好人家的女儿陪着你了。当年你父亲跟你那么大就已经成家立业，隔年就有了你，那是别提祖母有多开心。等你结婚，赶紧多生几个宝宝，这个家太安静，不好，不好。”柯老夫人生了三个孩子，只有一个孩子愿意生，其实也说不上愿意不愿意，为了安抚她这个老太太，三个孩子抽签决定。当年小儿子抽中上上签时那个臭脸，她到现在还记得。 她也明白，这些事情不能勉强，但是她还是想要为柯家留后。 “恩。”端端正正地站在祖母面前，任由祖母打量他。在这个家中，他最敬爱的就是她。 “祖父。祖母。”柯家虽然血脉不多，但是领养的孩子却也是各个出色。虽然本身没有流淌着柯家的血液，但是在外人看来，他们 就是柯家真正的血脉。一样循规蹈矩，一样冷酷无情。 “爸，妈。”今天是柯老夫人八十岁大寿，所有的柯家人，都必须回来。 “你们都过来了啊，累不累，若是疲惫就先去休息，不用理我这个老太婆的。”明明那么开心可以见到所有的孩子，却在口吻上客气着。 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几乎眯了起来，幸福，来的太突然。握住老伴的手，柯有豪看着一脸欢快的柯老夫人，觉得这辈子值了。 柯有云的母亲见到他也只是点头一下，并没有更多的言语。跟柯有良站在一起，就是冰块加雪花，要多冷有多冷。 夜晚灯火通明，凉爽的微风并没能洗刷去柯家人的炙热，反而被吓得拐弯溜走。要知道，连它也抵不住这般冷霜的寒冻。 可是身处于寒冻之中，柯老夫人只觉得温馨。今天是她最快乐的一天，不只因为所有的家人都回来，更喜悦地是听闻三孙子的妻子已经怀上孕。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在有生之年，可以听到有人喊自己曾祖母。 “来呀，大家都吃蛋糕，不许拒绝，这是祖母的生日，要听话。” 甜腻腻的食品压根就不是这群冷冰冰的柯家人爱吃的食物，但是柯老夫人发话，谁敢不听。 “上校，皮特议长及其千金玛丽小姐登门拜访，是否让他们进来？”当代科技高度发达，家仆什么的都成了过去式，一并被淘汰。如今的机器人才是首选。 “让他们进来吧。”皮特议长在「彗地」的地位非常高，当年就是有了皮特议长祖辈的推荐，柯氏家族才有机会在「彗地」立足。 原本他们想让柯有云和玛丽小姐结为夫妇的，可是柯有云不喜欢，柯老夫人也不赞同，这件事情让玛丽小姐丢尽了脸，曾发誓绝不让柯有云好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皮特议长困在家中一个多月，直到最近才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今天，在柯老夫人生日当天带着女儿亲自登访，一定是有十分重大的事情。 “皮特议长，欢迎您的到来。这位就是您的千金了吧，长得十分漂亮，真是有福气。” “柯老太太，生日快乐。” “谢谢。不知皮特议长今日大驾光临是为了什么？” 柯家的外交权一向掌握在柯老夫人手中，谁让其他的柯家人都是不会说话的人。不仅不会说话，还不爱说话。 “事情是这样子的，您也知道我只有一个宝贝女儿，玛丽又只爱你们家的有云一人。为了我的宝贝女儿，我也只能厚着脸皮过来再跟你们商议一下。你们看，之前你们没见过玛丽才不赞同他们两个结婚，现在你们也看过玛丽了，你们觉得怎么样？”皮特议长将玛丽拉到柯老夫人和柯有云的面前，让他们仔细瞧瞧。 皮特议长一向将自家女儿保护的很好，玛丽压根就没有什么机会和外界接触。也只是在别人的宴会上见过柯有云几次就回家告诉父亲非柯有云不嫁。可是柯有云却对他说他不愿意，这让躲在角落的玛丽听到，在家大闹一场。 一个多月过去，自己也没有办法，所以抱着希望在柯家这边努力一下。 “对不起。”柯有云还是那句话。 没有谁会料想的到，伴随着这三个字，玛丽突然冲到柯有云前面，那把锋利的刀子闪着白光没进了柯有云的胸膛。 柯有良迅速地将玛丽拉开，可是一切已经迟了。玛丽准确无误地刺中柯有云的心脏，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柯老夫人直接昏死过去，而一向对儿子淡漠的柯夫人尖叫一声，晕倒在了养女的怀中。 听着母亲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柯有云突然觉得，这样死去其实也不错。 001 兀登峰易守难攻，向来是兵家征占的地域。六百多年前的那场浩荡战役中，战火连天，民不聊生，四国粮尽弹绝、兵力大伤，正当四国国君决定休战之时，一向与世无争的隐士轩辕龙率领义士将四国国君一网打尽，一统天下。愿意归顺他的人，善待之；不愿归顺却无造法之意的人，放逐之；死性不改的人，除根之。 轩辕龙本不是好战之人，在夺取天下后，实施奖赏分明的治理政策，廉政清明，深得广大民生的喜爱。 在位统治的二十年之间，百姓的生活都得到不同程度地提高，工农商学兵开始有了区分，各行各业都致力于发展，渐渐恢复曾经四国鼎立时期的繁华。 轩辕二十三年，轩辕龙星驾，其子轩辕武即位，娶右宰相欧阳长女为妻，次年立后。 继承轩辕龙的智慧和仁爱，轩辕武大力发展学术和农业，数十次微服出访，了解百姓生活，对于天灾人祸，都能及时处理，经济渐渐超越曾经有过的繁华。而欧阳皇后上知天文，下晓地理，鼓励知识推动生产，只有文化素养得到提升，综合国力才会得到提高。而他们的良好品质和才德都能很好地传承下去，并在后代中进一步升华、发扬光大。 轩辕六百六十九年九月初九，轩辕第二十一任皇帝轩辕绝率兵平复叛乱的东方女真、西方匈奴，带着一队马车的战利品凯旋归来。最让百姓高呼的莫过于轩辕绝与叛乱双方的首领达成共识，从今日起，无论是东方女真还是西方匈奴，都正式纳入轩辕皇朝的版籍，征收徭役赋税。 原本轩辕绝是想要秘密归国，却不料他的提议被众将否决。堂堂一国之君，怎能在战场大获全胜之后而忌惮百姓的祝贺。民心所向，胜之所往。 坐在阿哈尔捷金马上，轩辕绝挺立着胸膛，微笑地朝着向他喝彩的百姓招手，言行举止，全然是上上之将的风采。可是没有人知道，在他心中，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宫中，一睹露妃的绝色容颜。 “驾！”驱马上前，上官将军后轩辕绝一步，低声告诫皇帝不许轻举妄动。要知道这可是大不敬的行为，轩辕绝又不是傀儡皇帝，怎么可能让人如此威迫到自己的地位。 若是在此时有人上前质疑上官时迁的行为，上官时迁一定会以死示请清白。他之所以敢如此举动，正是担心皇帝会突然离去，弃百姓于不顾。 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正当百姓再一次高声喝彩之时。从炮竹声、锣鼓声之中传来的急讯让轩辕绝顿时策马奔腾。 「露妃快要生了！」报讯者前来，只见几位将军直愣着眼瞪着他，一副恨不得生吞活扒似的神情让报讯者倒吸两口气。转身跟在轩辕绝身后离去。 主角都走了，那些个剩下的大将军只好认命地担任起解释的角色，还好百姓都能谅解皇帝的激动，并打心底里觉得这是个好皇帝。炮竹声变得轰耳，锣鼓声响彻天空，这可算得上是双喜临门，天下黎民百姓皆高呼呐喊，直道天仙从天而降。 而天露宫之内，每一个人都绷紧神经，那从室内传来了一声声惨叫，直叫人捏一把汗。 于防备森严的翼合门前，轩辕绝狠心鞭打胯下的阿哈尔捷金马，让它快点，再快点。一向紧闭的翼合门由于今天轩辕绝的大胜凯旋而敞开，突然间一个影子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翼合门冲过来，站在城门边的士兵各个紧握兵器，迎接未知的危险。 城上的陆将领以锐利的双眼紧盯着，一声令下，就可以让那人死于箭下。 影子越来越近。 “是皇上！放下兵器，是皇上！”看清来人的容颜，陆轨大声吼叫，生怕那个属下一个不小心犯下弑君大罪。 听闻将领的话，警备的士兵收起兵器，齐齐跪在地上。 “吾皇万岁万万岁——！”可是轩辕绝哪有时间喊他们平身，风一般的速度就穿过翼合门，留在一群不知所措的士兵继续低着头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002 一向只允许步行的地方响起马儿的嘶叫声，伴随着最后一声嘶叫，轩辕绝在天露门前面跳下马背，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天露宫。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坏了规矩。男子见了女子生产之血会带来厄运的，轻则母子双亡，重则天下遭殃。以这样的理由，宫中御用的稳婆将轩辕绝隔绝在一张轻纱之外。跺脚干着急，轩辕绝只能紧握着拳头等待着孩子的出生。 露妃本名上官迪露，是威武将军上官时迁的二女儿。从小与轩辕绝两小无猜，之后自然而然就在一起。虽然不是太子妃，但是在当时还是太子的轩辕绝心目中，露妃才是他最爱的女人。先帝星驾后即位的轩辕绝并没有把原先的太子妃捧为皇后，就一直空缺着。哪个皇帝不是后宫佳丽三千，人多口杂，再加上女人生性多疑，所有妃子丽人心里都清楚轩辕绝真正爱的是上官迪露。 几位太医站在轩辕绝身后，满头大汗，就怕皇帝大怒之下罪罚他们。 “父皇、父皇，母妃怎么样了？”听到露妃凄惨的叫声，身为二皇子的轩辕念仁紧握住皇妹轩辕念爱的不停颤抖的小手。身为哥哥，他不能给妹妹树立懦弱的坏榜样，他是男子汉，更是轩辕皇朝堂堂正正的二皇子。临危不畏，才是皇子该具备的品质。 照理说，露妃不是第一次生产，身为二皇子轩辕念仁和四公主轩辕念爱的生母，一向生产顺利的露妃怎么可能在第三胎阵痛后四五个小时还未见胎儿出生的预兆呢，这其中一定大有文章。想到这里，轩辕绝为那些未知的可能沉下了脸，两只黝黑的眼睛泛着红光。转头望向那几个原本就战战兢兢的太医，眼里闪过杀意。 未等轩辕绝开口，几位太医纷纷跪下：“臣等知罪，望皇上惩罚！” 看到这般情景，若还将此事当成正常现象的话，轩辕绝就不正常。宫中存在的黑暗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打娘胎出来，这些注定与皇族脱不了干系的人还未开始学习宫中礼仪，就要适应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即便明白这些潜道理，轩辕绝还是不愿让轩辕念仁和轩辕念爱亲耳听闻母妃被陷害的消息。 “念仁，你把皇妹带出去，母妃这里有父皇就好。” 半大的年纪，似懂非懂，点头后牵着还在颤抖的轩辕念爱走出露妃的宫殿。 “二皇兄，为什么父皇不要我们看母妃和十三皇弟啊？”母妃交代，在外人面前，对于父皇的话要言听计从，不给别人留把柄。虽然年纪尚小，还不是很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乖巧的她还是把它记在心中。此时身旁已经没有别人，轩辕念爱趴在轩辕念仁的肩膀上，凑近耳朵低声询问。 “父皇这样做定有他的道理。还有，你怎么知道是弟弟而不是妹妹呢？” “我觉得是……”走出宫殿不远就不再听到母妃的惨叫，瞬间停止的声音让轩辕念仁心中涌上不详的预感。不等轩辕念爱把话说话，轩辕念仁拉着皇妹转身往原来的路回去。 “爱卿们何罪之有，朕听不明白，还请爱卿们一一为朕解惑。”此时的轩辕绝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气，那股寒气竟然震慑到内屋里，稳婆们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皆停下手中。 “继续！”也就那么一眼，就让人无法动弹。可是小命要紧，以最快的速度恢复理智，稳婆们又开始她们的工作。 其中一名颇有经验的稳婆见露妃叫的如此吃力，急忙从被子中扯出一块丝绸，卷成柱子状塞进露妃的嘴里，让她咬着。 “露妃，请原谅奴婢的粗鲁，为了让您保持体力，您还是不要浪费力气叫比较好。现在已经开了二指，请您配合奴婢们的节奏。深吸气，使劲将力往下推……对，就是这样子，很好，继续加油……吸气……” 003 “臣等罪该万死，没能及早发现露妃的不妥。” “继续说下去。”轩辕绝紧握着拳头，隐约可见手背的青筋暴起，一双眼睛冷冽地瞪着跪在地上的太医。即便知道他们并不一定有错，他还是无法不将自己的怒气转移到他们的身上。 “如果臣等没有估错，露妃中的是西域特有的香椿仙，这种药无色无味，即便是用银针反复测试，也不会发现其中的毒素。而且它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它并不是对任何人都起作用，只有怀月六甲以上的孕妇，才会长期时候后，临产时毒发，若是没能及时治疗，则会一尸两命。但这样的意外，饶是经验丰富的稳婆也只会当这是意外。臣前两年曾经到西域见过几例相同的案例，才会在今日得知露妃中的是香椿仙。还好当年西域的邪毒神医与我一见如故，赠与我一瓶解药，并交给我使用方法……” “朕不想听你废话，我只想知道，现在到底能不能保住露妃。” “臣等已经给露妃服用解药，露妃和胎儿应是无事。只不过，露妃可能今后都不可能再有身孕。”自己的医术再怎么高明，也无法使之避免香椿仙的副作用。 听到露妃会没事，轩辕绝悬在心口的大石落下，眼神都不由地柔和下来。但是也仅是那么一瞬，轩辕绝又沉下脸，抿着嘴不说话，等露妃安全产下孩子，他就令人查出真相，他绝对不允许有人威胁到露妃以及孩子的生命安全。 站在天露宫的庭院内，轩辕念仁就这么拉着轩辕念爱站着，里面没有传出父皇的怒吼，那就证明母妃并没有事。他可以离开，却不愿离开，就这么拉着皇妹倔强地站着。这一瞬间，他似乎长大不少。 天色转黑，屋内屋外一片寂静，连一根绣花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嗯……嗯、唔……嗯嗯……” “露妃，用力、用力、继续用力……对，就是这样子，继续用力……已经可以看到头了，再用力……深吸气，使劲往下沉，对对对，很好，就是这样子，继续，对，深吸气，沉……露妃再加把劲啊，已经快了，加油……”一旁的稳婆都不由捏把冷汗，明明看到希望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一盆温水进来，一盆血水出去，满屋子都能闻到血腥的味道。 两只脚分别打开架在两旁的木架上，各有一名宫婢负责按住以免挣脱。腰下垫着软枕，后茓已经开到最开，隐约可以看到婴儿的头发。露妃紧咬着嘴中的丝布，两只眼睛由于长时间的大张而略向前突显，泛着血丝的眼球快要失去焦点。不过为了快要出生的孩子，露妃还在努力着。 汗水已经浸湿衣服，擦与不擦已经没有关系。站在露妃身旁的宫婢是露妃最信任的婢女，从小到大，她都一直陪伴在露妃身边，两年前被露妃许配给翼合门的陆将领，她对此很感谢。不过即便已经嫁入陆家，她还是会偶尔回宫看下露妃，今日听到露妃出了这样一件事，她急忙放下手上的活，连不到一岁大的孩子也顾不上，急忙跑过来。 不停地擦拭露妃额头上的汗珠，陆琴在心中默默地为露妃加油。 “露妃，加油！已经快可以了，加油，加油……对，就是这样，再用力！……” 似乎能感觉到孩子拼命想要出去的愿望，露妃鼓起最后的力气一并使劲。 “哇——哇哇——” 颤抖的双手抱住已经出生的皇子，稳婆抑制不住脸上的泪水：“恭喜露妃、恭喜皇上，是个皇子！” 知道孩子已经出生，露妃微笑地闭上双眼，她太累了，实在太累，可以这样说，这辈子最累的事情就是生了这个胖小子。听着他哇哇大哭的声音，沉沉地进入梦乡。没事的，她只是睡一下。 将孩子清洗干净，用最柔软的布料轻柔地将他包裹，然后送到皇上的手中。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皇子。”稳婆跪在轩辕绝面前，双手高举，将还在大哭的孩子递到轩辕绝的面前。 双手接过轩辕皇朝第十三个皇子，轩辕绝的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是他心爱的妃子为他生下的第三个孩子，而且是最后一个孩子。今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会保护好他，让他平平安安的成长。 「宣：露妃为朕产下十三皇子，赐名念。」 “吾皇万岁万万岁——！”屋内屋外的人皆喜极而泣，跪在地上久久不得释怀。他们差点就失去他们最爱的露妃，差点就见不到可爱的十三皇子。感谢苍天，感谢大地，感谢轩辕皇朝所有的黎民百姓。 从早上到晚上，这个过程漫长而艰辛，这个仇，不能不报。 轩辕念出生的那一刻，天空闪着诡异的紫光，弥漫的紫气不知道被什么所阻挡。若是不仔细观察，定是后患无穷。 站在兀登峰顶端修炼的天师，在昨日已经觉察到气流的波动，为此特意守在最高点，时刻观察天象变化。而夜半的征象让他即雀跃又担心，看来，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004 轩辕六百七十年，传说中不老仙人的传人南不厌，也就是轩辕皇朝十七代天师从兀登峰修炼归来。这时距离轩辕念出生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坐在轩辕念的床边，露妃一个劲地抹眼泪。她多灾多难的孩子啊，为何如此命苦，似乎所有不顺心的事情都发生在他身上，从出生到现在，短短的半年多时间，高烧数十次，每一次都要八九天才能痊愈，而这一次更是严重，所有的太医都说没多大希望。怎么可以这样子，那个精致可爱的孩子，难道就不能平平安安长大吗？ 站在母妃身旁，看着脸蛋红通通的皇弟，轩辕念仁心中的仇恨和怜爱交织于一起，有越演越烈的趋势。而轩辕念爱则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心里默默为皇弟祈祷。她很喜欢皇弟，不但长得可爱，还经常会舞动着手脚跟她打招呼，似乎知道自己就是他的姐姐。多么聪明可爱的皇弟啊，一定要没事。 “念仁、念爱，过来摸摸弟弟，弟弟想跟你们说说话呢。”圆溜溜的眼睛不停地转动，原本想要挥舞着手脚，奈何没有一点力气，只能转着眼珠子，要他们跟他一起玩儿。 “念，你一定要坚强，等你长大，皇兄带你去玩，给你好吃的。” “皇弟，等你好了，皇姐带你去看花花，花花可漂亮了，还特别香呢。偷偷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哦，皇兄种了一株花，从来都没开过花，好笑吧。等你长大了，皇姐和你也种一株，长好多好多的花，香香的，羡慕死皇兄去，你说好不好？”握住轩辕念小小的手，凑过去轻柔地吻下。婴孩特有的奶香味还算不错。 拉上被子盖住轩辕念另一只手，尽量不让他受凉。隔着被子抚摸着他的小手，轩辕念仁也想像皇妹一样吻着他的小手。可是自己是男生，是皇子，不允许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泪脸挂着微笑，看着三个儿女，露妃觉得自己很幸福。孩子们都很懂事，都很乖巧，希望等到他们长大，还可以如此相亲相爱。若是可以，自己也想带着他们离开这样一个是非之地。 “你们的祝福小念一定能感觉到。” 午初时分，退下早朝之后，轩辕绝就匆匆忙忙赶往天露宫，身后跟着一群侍卫宫婢都被他勒令在天露宫庭院中等待，无特殊情况绝不可进去。 “露儿，小念好点没？”掀开轻纱走进内屋，轩辕绝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轩辕念的情况。 似乎从轩辕念出生开始，露妃的眼睛就没有几次是不红着的，明明是如此坚强的一名女子，到伤心处时始终还是柔弱之人。母性的柔软让她变得更加的坚韧，可是在面对年少多病的轩辕念，她还是舍不得。 “父皇。” “父皇。”原本还愣着的轩辕念爱在皇兄之后才道了声。轻轻放下轩辕念的小手，藏在被子里面，才走到一旁安静地站着。 看向轩辕绝的双瞳充满悲伤，露妃有时会埋怨，埋怨轩辕绝偏偏是皇上，埋怨轩辕绝没能保护好他们的孩子。可是每当看到与自己一样难过的轩辕绝，又忍不住安慰他。因为他们都一样，没有错啊。 005 “念仁、念爱，去喊太医过来。”这些太医都该废掉，一个两个一点用处都没有，一个小小的婴孩都治不好，又何以谈应付皇宫中其他的疑难杂症。 看着嗜血的轩辕绝，突然觉得有些陌生。这是露妃从来没有见过的轩辕绝，好像轩辕念是不可割舍的骨肉，磕着一点都不可以。 “小念是你拼死为朕生下的孩子，谁都不可以伤他一毫。当时朕就发誓，一定不会让你们娘俩受苦受罪的，念仁和念爱如今也算是个半大的孩子，我决定重点培养他们。”大皇子是原本的太子妃、如今的太妃为轩辕绝生下的孩子，生性暴戾，不适合当皇上。轩辕念仁仁心宅厚，懂得进退，顾全大局，是他理想中真正的人选。 怎么可能听不出轩辕绝话中的意思，只不过，这样子不好，别说于理不合，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她和几个孩子今后的日子都不好过。 “皇上，……臣妾觉得这样不妥。”太妃为皇上生下三个皇子，即便大皇子的性格不适合，但是五皇子却是难得的人才，不比轩辕念仁差，甚至比轩辕念仁还要出色。 “但是朕觉得……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想知道小念到底怎么了。”坐在床头，伸出小指抚摸着轩辕绝略红的小嘴。 微微张启，伸出舌头舔舐一下。不好吃，皱起眉头嘟着小嘴排斥着轩辕绝的手指，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看的轩辕绝和上官迪露心里直激动。他们已经忘记刚才讨论的事情，现在的他们不像皇上和妃子，更像溺爱孩子的普通父母。 门口响起规律的敲门声，知道是谁要来，轩辕绝准许他们进来。 抱着轩辕念爱坐在自己的腿上，露妃早就知道太医要说的话，心中却还是有期待。轩辕念仁安静地站在一旁，淡漠的表情很有大将风范，但是毕竟年纪稍小，那双眼睛里还是流露出对弟弟的关心。 太医每说多一句不好听的话，轩辕绝周围的气温就会下降一度。到了后面，整个屋子都处在低温状态，轩辕念哇哇大哭起来，他才不管会不会得罪谁，现在他只知道他很冷，冷热两种感觉交替在身上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治好他，不然提你们的脑袋来见朕。”收敛起身上的戾气，轩辕绝坐在不远的地方盯着那些手忙脚乱的太医们。 将手覆在轩辕绝的手上，露妃摇摇头。 “小念会没事的，别担心。”这句话，安慰皇上，也安慰自己。 反手握住上官迪露的手，轩辕绝坚决地说：“朕绝对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闹了个白天，轩辕念还是没能好一点，一如既往地没有力气，连平日最爱喝的虎奶也喝不进去。一边喝一边往外吐，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淹没在泪海中，好不可怜。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让轩辕绝原本就不好的心情一下气高涨起来，还没来得及怒吼，就听到一道期盼已久的声音。 006 “皇上，臣来迟，望皇上恕罪！”跪在院子中央的道上，南不厌脸上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看起来并不会觉得他认为自己有错。 “快进来！”命轩辕念仁给南不厌开门，那个从小就算是自己好友的男人，一到需要他的时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有时候真恨不得掐死他。 “臣见过露妃、二皇子、四公主。” “天师，好久不见。”上官迪露认识南不厌比认识轩辕绝还要早，也是拜南不厌所赐，她才能认识轩辕绝。在她心目中，南不厌不仅是她和轩辕绝的牵线红人，更是她的兄长。 听到天师这个称呼真让人觉得不舒服，特别是从喜欢的人口中吐出来。不过千万别误会，他所说的喜欢就真的只是喜欢，和喜欢轩辕绝的那种喜欢一样，并不是淡淡的爱。 明明已经不年轻，却还是装可爱地嘟起嘴巴，柔柔的嗓音让轩辕念仁一身汗毛瞬间耸立：“好讨厌哦，人家不喜欢露露叫人家天师啦。露露好坏哦，明明知道人家不喜欢~” 轩辕念仁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在他听来，南不厌与其说是在撒娇，还不如说像是红馆的妓女在招客。「客官，好讨厌哦，奴家不喜欢听您这样喊奴家啦，客官你真是坏，好坏哦~」南不厌的话语一进他耳朵，就自动解释成这个样子。轩辕念仁再后退一步，低着头不说话，眼里都是鄙视。 “哟，二皇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见到舅舅也不打声招呼，太没有礼貌了吧。”一向敏锐的南不厌怎么可能错过轩辕念仁的精彩表演，在他眼里，这小子可比小时候的轩辕绝好玩的多。 惊愕地抬起头，轩辕念仁还真不知道天师什么时候变成了自己的舅舅，真是无赖。 “我可不是无赖哦，我真的是你舅舅，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你母妃，要不问你父皇也得。”探过身，几乎要贴近轩辕念仁，南不厌伸手掐了掐那并不光滑的小脸蛋，“啊哟，小脸怎么那么粗糙的？！小小年纪皮肤就那么不好，以后怎么办啊？要不……” “南——不——厌——！” “是是是，知道了知道了，这就过来。”无奈地叹口气，南不厌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倒霉的人了。回来别说没得休息，连口茶都没得喝，就要被人指使做这做那，自己果然是奴隶命啊。 就在轩辕念仁松了口气的时候，南不厌又折回来掐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还跑了个媚眼，一脸嗔笑地离开。 一阵恶寒，轩辕念仁实在是受不了，提起衣服的袖口就往脸上擦，非得要将那人留在自己脸上的痕迹擦掉不可。轩辕念爱坐在露妃大腿上，甜甜地笑着，不知道为什么，她非常喜欢那个自称是舅舅的男子。 看到南不厌回来，露妃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她知道，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南不厌不会如此淡定的。 而轩辕绝还是沉着张脸，说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说，什么条件。”特地压低声音，让这句话只有自己和南不厌才能听得到。跟南不厌从小玩到大，南不厌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轩辕绝怎么可能不知道，就是南不厌骗完全天下的人，也骗不过他。因为，南不厌从来不骗他，而是敲诈他。 “啧啧，知我者莫过小绝啊。我想要他。”眼角瞥一下，只是这个细微的动作，就让轩辕绝明白「他」指的谁。 “可以，只要他愿意。”为了一个孩子出卖另一个孩子，这种事情轩辕绝做不到。 “这个没问题，只要你不加以阻拦就好。”明明自己是只狐狸，却搞得别人像只狐狸，真是狡猾。 007 推开那几个将轩辕念团团围住的太医，南不厌将他们赶出他的视线范围。不能走出这间屋子也不能在他视线之内，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困难。这么多人，可不是能缩就缩的啊。太医们只好退到露妃身旁，等待着。 一般的把脉方法并不适用于婴儿，抓起那稚嫩的小手，拇指指腹划过轩辕念的食指侧边，明显看到一条脉线，紫黑代表着坏事，可是在南不厌看来还算是好事，只要还有得救，这并算不了什么。 放下轩辕念的小手，收进被子里。这样一个小动作，让在远处观察的轩辕念仁觉得南不厌这人还算不错，可是等他再大一点之后，就后悔之前自己的武断。 大手覆在发烫的额头面，南不厌闭上眼睛，张开嘴巴囔囔自语几句，可惜那是大家都所未曾听过的语言。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申正时分。汗水顺着脸颊而下，精力已是耗掉七八分。 “十三皇子属阳盛体质，并不需要特殊的药物治疗，只需开一下轻微降火的药物即可。”南不厌的一个眼神就让轩辕绝明白他的意思，轩辕绝命令太医照着南不厌的话做。 十三皇子的病他们也是有所了解，虽然也知道他是阳盛体质，但是这怎么可能是用降火药物就能治愈的呢。荒谬至极！ “怎么还不下去？！”看到这群太医不听命令，轩辕绝更是生气。 “这……”几位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要知道，天师的话从来没有出现错误，他们就这样指责会不会过于草率？可是这次天师说的话他们真的无法认同，行医多年，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治法可以治愈类型这种病症的例子。 年纪最大，经验最丰富的太医冒着生命危险站出来：“臣认为这样实属不妥，这样的方药是不可能治愈十三皇子的。” 这句话一说完，南不厌就拍起掌来。待别人的焦点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才缓缓说道：“你说的很对。的确，若是按照医术经验而言，这是不可能治好病的。可是，十三皇子的情况并不同，他的病并不是药物可以治愈。如今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体温下降，好方便我施法。” 听到天师这样一说，太医们立即明白其中道理。现在当务之急是降温，他们也不好再留下来，纷纷告退。 看得出南不厌已有体力透支的现象，轩辕念仁迅速搬张椅子让他坐下。轩辕念爱也在母妃的帮助下倒了杯茶递给南不厌。 不亏是他看中的人，南不厌邪恶地勾起嘴角。 “可以说了吧。”居高临下地看着南不厌，轩辕绝不喜欢他弄虚作假的态度。尤其是他宝贝儿子轩辕念还在生病的时候。 朝着轩辕绝露出自己亮白的八颗牙齿，南不厌不急不慢地喝了口茶。 “你们可知道？他出生的时候天象发生了什么变化吗？”轩辕念出生的时候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谁还有那个闲空去看天。 忍住想要冲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轩辕绝的双眼变得更加冷冽。 身处在寒冰中修炼都不曾觉得寒冷，这样的冷冽对于南不厌来说压根就算不上什么。 “皇上您出生的时候也只是一道紫光浮现。而他，却是被一片紫云所包绕着，更别说是那久久不灭的紫光。” 天龙下凡，必是紫光相助。传闻，有紫光相助之人必然会成为九五之尊。 008 “说下去。”与自己的打算并不一样，轩辕绝没有想过要轩辕念坐在他的位置上。这个位置并不那么容易能坐，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轩辕念仁能继承他的皇位。也许他是这样想，可是在轩辕念仁的未来规划中，并没有这点。他对皇上这个位置并不感兴趣，他最大的愿望是保护好家人，特别是这个体弱多病的弟弟。 特别是听到南不厌的话之后，轩辕念仁更坚信了要保护好弟弟的决心。 “他不会当皇帝的，因为，他是傻子。”五雷轰顶是什么感觉？这个消息比大军来袭更炸的轩辕绝和上官迪露等人缓不过神。等到真正消化完这个消息之后，轩辕绝失去理智，上前一把拎起南不厌的上领，一拳直击南不厌的左脸。 南不厌也不是好欺负的主，两人就这样扭打了起来，谁也不让谁。 泪水瞬间模糊双眼，上官迪露难过地说不出话。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怎么可能有哪个孩子难受了也不哭不闹的笑着。只是她一直在安慰自己这是孩子懂事，可是，这怎么可能会是懂事的迹象……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轩辕念爱吓哭了，轩辕念仁吓愣了。两个孩子变得更像孩子，全然无知该做些什么。 外边的人听到里面不寻常的声音，急忙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一群人围在屋子外，不知道该不该冲进去。还好在他们决定冲进去救驾的时候轩辕绝发了话。一群人又退回原来的位置，静候命令。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打架，只不过扭打成这个样子，还真是头一次。 右脚压制住轩辕绝的下半身，两手抓住他不停挣扎的双手，南不厌向一旁吐了口血水后直视死瞪着他的轩辕绝：“舒坦没？” 如果不让轩辕绝发泄心中的怨气，他可不敢想象轩辕绝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不然你以为他会那么傻跟轩辕绝打上一架，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他从来不干。 红着双眼，轩辕绝沙哑地哽咽着：“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若是出生后造成的，他一定要杀了那几个庸医。 嗜血的眼神让南不厌心中暗呼不妙。虽然他一向能压制住轩辕绝，但是一旦轩辕绝变得嗜血，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斗得过他。 “看这个情况，应该是在母体时就已经如此。而且生产的不顺利，也加重了他的情况。” 听到这句话，上官迪露更是自责。 “露露，这不是你的问题，无需自责。……现在最重要的是，该怎么保证治好他的病并保证他能健康地活下去。刚才我就说过，他是千年难遇的纯阳之体，这样的人，必须找到纯阴之体庇佑。观看天象，我已经找到了那些纯阴之体所处的位置和他们的生辰八字。只需要找到他们，并在他们十三岁那年带回宫中，也许有救。不然……” “不然怎么样？”上官迪露最担心地就是这个问题，她可以不在乎孩子聪不聪明，因为她会尽量补偿轩辕念失去的东西。但是倘若孩子不存在，谈论别的事情都是多余的。 松开不再挣扎的轩辕绝，南不厌站下来，拍干净身上的灰尘，才伸手将轩辕绝拉起来。上官迪露将女儿放在地上站着，上前与轩辕绝站在一起。不过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彼此都能有个伴。 轩辕绝握住上官迪露的手，紧紧地十指相扣。 “我也不能保证他在十八岁以后还能活着。这几个月，我查阅了所有有关的资料，发现纯阳之体只有在纯阴之体的陪伴下可以安全活到十八岁。至于十八岁以后是否还能健在，就要看纯阴之体能否是属于他的那个人。也就是说每一个纯阳之体都会有唯一一个与之相合的纯阴之体，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出那个纯阴之体。” “那为什么要在纯阴之体十三岁那年才带过来？”轩辕绝不明白，若是按照南不厌的说话，不是越早带回那些纯阴之体越好吗。 “十三岁以前，纯阴之人身上散发的阴气会影响十三皇子的生长，而等他们到了十三岁，阴气就会有所收敛，这个时候才是带回他们最好的时候。” 轩辕念仁认真地把这些事情记在脑海中，在听的过程中他提出一个疑问：“难道你不能知道谁才是皇弟真正的贵人吗？” 孩子的话总是如此天真。要知道，先知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它是一个人用寿命换取的能力，而且这些能力往往有限，有些事情，即便你耗尽所有的生命值也不可能知道。 南不厌苦笑着不说话，因为这是一个秘密，普天之下也就知道轩辕绝一个人知道。而上官迪露也能隐约猜出一些大概。大人的沉默让轩辕念仁选择不再问。 “别说我不够义气，我已经帮你删减到三个人。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最后一个在东方女真族。” “谢谢。”轩辕绝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感激，千言万语积聚成两个字。 009 就这样子，轩辕念在大多数人的期待之下渐渐好转起来。如今已经可以在地上小跑的他淘气、可爱，总是会做一些无厘头的事情，而人们往往会因为他的笑容而原谅他的过错，这使得他变得更加的淘气。 坐在地上逗着小猫咪，轩辕念咯咯直笑，一点也不害怕喵咪会抓伤他，而一旁的轩辕念爱则是担心的不得了，她原本只是想要皇弟看一下别人送给她的小喵咪，谁知道两人（如果那只猫也算得上是人的话）相见如故，就这样在草地上玩了起来。 “十三皇弟，算皇姐求求你了好不好，别跟猫咪一起玩，待会抓伤你可要皇姐怎么办啊？”无论是父皇还是母妃，都异常疼爱这个皇弟，深怕他受一点伤害，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害的皇弟受了伤，抄书还是小事，要是被禁见皇弟，那可不得了。 远远就听到皇妹哀求的声音，轩辕念仁急忙跑过来，一看到那只在与轩辕念玩耍的喵咪，脸色立即沉下来。 看到轩辕念仁就好像看到了帮手，轩辕念爱抓着他的手：“二皇兄，怎么办，十三皇弟不肯放开那只猫咪。” “不是告诉你不许带动物过来了吗？” “可是……可是嫣紫告诉我十三皇弟今天不开心，我想他看到猫咪可能会高兴起来。所以我才……”轩辕念爱也觉得自己做错了，她不该将喵咪带过来的。 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轩辕念仁的心头肉，哪个伤心了都不舍得。看着皇妹那么自责，轩辕念仁也不好再说什么：“算了，这不是你的错。” 走上前，蹲在轩辕念的面前，尽量保持可以让轩辕念不抬头就能看到的高度。 “念念，把小猫咪给哥哥好不好吗？哥哥带你吃去云香糕。”伸出双手想要接过猫咪。可是轩辕念只是抬起头看了一下他，摇摇头，不愿意，甚至因为害怕轩辕念仁把小喵咪抱走而搂在怀里。 双手再前进一寸。 大眼一瞪，一手撑地，后移一步。 这样的行为深深伤害了喜爱他的轩辕念仁，轩辕念仁的眼中闪过悲伤，这可是其他人不易看到的情绪波动。 不喜欢、非常不喜欢，不喜欢看到「果果」不开心的模样。嘟起嘴，轩辕念手中的力不由自主地加重，怀中的小猫咪一下子竖起毛，挣扎。轩辕念立即松开小猫咪，小猫咪一下子就蹿了出去，这时站在一旁的轩辕念爱赶紧让人把它抱走。 “果果，不喜欢，不喜欢……”轩辕念往前挪一小段，小手摸上轩辕念仁的脸。 可是此时轩辕念仁却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他只隐约听到十三皇弟说不喜欢他。怎么可以这样，很受伤，很受伤。 “摸摸，不痛、不痛。呼呼。”站起身抱着轩辕念仁的脑袋，轩辕念满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不让「果果」不开心。 惊愕地抬起头，他听到了什么？ 语言不通真是一个大问题，哦，不对，不应该说语言不通。只能说此时轩辕念仁不在状态。 让贴身丫鬟嫣紫抱着小喵咪走了之后，轩辕念爱也走进皇兄皇弟。听到他们的对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二皇兄，十三皇弟不是说不喜欢你啦，而是不喜欢你不开心的样子。是不是啊，十三皇弟？” 听到不开心这个词，轩辕念反应就更强烈了。 “不开心，不喜欢。不开心，讨厌。果果，笑~” 误会解除之后，轩辕念仁暗自觉得自己不够淡定，决定今后一定要加强这方面的学习。抱起轩辕念，轩辕念仁对他露出笑容，然后把小小的拳头塞进嘴里轻轻地啃一口，也不管那只小手刚才摸过多少东西。轩辕念咯咯直笑，另一只手开心地晃动着，然后把柔柔的嘴巴贴在轩辕念仁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口水都留下不少。 “啊，怎么可以这样，我也要——！”轩辕念爱大喊一声，径直扑了过去，还好轩辕念仁有练武的习惯，两个人的重量还算能接受。 010 在草地玩了一会，轩辕念仁就领着他们去找母妃。刚才轩辕念爱告诉他，父皇和母妃，还有天师南不厌三个人待在母妃内屋里，似乎在谈论些什么。 花费三年时候，总算揪出幕后黑手。结果就像他们猜想的那样，下手的不是太妃欧阳慧。但是他们并没有估出，真凶竟然会是那个莹莹弱弱、与世无争的梅才人。 梅才人一向与太妃感情最好，不只是因为她的性格好，更是因为她处处帮助太妃。太妃生五皇子的时候也多得她帮忙，要不险些就一尸两命。从那以后，太妃就把她当成自己妹妹，一直很照顾着。有好的丝绸珠宝，也会分一些跟她，更是让不受宠的三皇子和五皇子同在一个太傅门下学习帝皇之道。 千算万算，太妃始终算不出竟是这样羸弱的女子，会把自己当成她的替死鬼。一石二鸟想要除掉她的两个劲敌。 轩辕绝在得知真相后第一时间令人将梅才人打入冷宫，成了轩辕皇朝第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而她唯一的儿子，也就是三皇子，经查实并不知情本事，被剥夺姓氏，由太妃欧阳慧抚养。 而现在，他们讨论的无非是怎么样整顿后宫，给轩辕念提供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从轩辕念出生赐名开始，几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最受宠的皇子就是他。因为在众多皇子之中，只有他一个人被赐予单字，并被允许随便出入。虽然轩辕绝已经承诺不会让轩辕念继承皇位，但是他们也知道，这样并不会让那些真正有心之人放下心来。 一整个早上他们都在讨论着，可是却不能得到一个真正满意的结果。 “父皇、母妃、天师。” “父父……飞飞……天天……” 前面规规矩矩的话是出自轩辕念仁和轩辕念爱之口，后面那句奶声奶气并且稀奇古怪的话则是出自轩辕念之后。看到自己最喜欢的人，轩辕念手舞足蹈地伸手要抱：“父父……抱~” 从轩辕念仁的手中接过轩辕念，单是听着那稚嫩的声音就能让他一天的疲劳消去，抱住他并吻上他的小脸蛋，轩辕绝心里美滋滋的。 “看，父皇的小宝贝，真是可爱极了，今天我们吃肉肉好不好？” “肉肉……吃！”听到可以吃肉，轩辕念更开心了，口水泡泡直往外吐，喷得轩辕绝一脸都是。可是轩辕绝并不在乎，反而还笑得挺开心的。 见到两父子这般其乐融融的情景，上官迪露莞尔一笑。 几个人一同用过午饭之后，露妃就打算抱着轩辕念去睡觉，可是今天的轩辕念特别兴奋，怎么也不肯去睡，一直黏在父皇的身上不肯下来，还直喊着「飞飞」坏。哭笑不得的上官迪露真想往那肉嘟嘟的屁股咬一口，让他明白母妃也不是好欺负的。 “算了，那你们男的慢慢聊吧，我和念爱出去到花园走走。”带上几个丫鬟侍卫，上官迪露临走前还朝着轩辕念挤了个鬼脸。 有些事情，因为皇妹在场，轩辕念仁并没有说出来。如今母妃带着皇妹离开，皇弟又不更事，他就摆明说了。 “父皇，你为什么把梅才人打入冷宫，是不是查出她就是背后主谋？”说这句话的时候，轩辕念仁已经肯定答案。因为早晨需要练功习文，他并不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最新的动态，可是身边的「包打听」却会及时地反映情况。 “竟然你都知道，还问朕作甚。” “斩草留根，逢春再发。”也许有些事情他可以容忍，但是这件事明显超过他的底线。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011 这样的霸气连轩辕绝都免不了在心中赞叹，可是轩辕念仁还是不够成熟，考虑的不够全面。难道他以为他不想杀了梅才人吗？梅才人的祖父是曾经驻守边境的梅魁才，轩辕皇朝赫赫有名的鬼将军，曾救过先帝一命，杀了他唯一的孙女，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念仁，你今年也已经十岁有一，朕同你这般大时已经要上战场磨练一番。念宽今年也十岁有二，本应上年出发的他由于疾病而耽误一年，朕决定让你俩一同启程。西方匈奴、东方女真，你俩抽签决定。”轩辕绝明白轩辕念仁的想法，他一定会选择前往东方女真，寻找那个纯阴之人。可是若是这般安排，一定会引起太妃上官慧一族的不满。 “不厌为你们看好了时辰，有四个日子，这个朕可以让你决定。三月初八、三月十二、四月初五、六月二十一。” “六月二十一。”轩辕念仁想也不想就决定最后的日子出发，他想用多点时间来学习西方匈奴和东方女真的风俗文化以及作战战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边的人还没点头，那边的小人儿就一个劲地摇头：“噗噗——噗噗——” 显然，轩辕念并不同意。 愣了一下，轩辕念仁又改了口：“那就四月初五吧。” “噗噗——”这下连口水都喷到轩辕念仁的衣服上，两只小手紧紧地拽住轩辕绝的衣服。 “三月十二？”试探性地再问一次，谁知道轩辕念却不再「噗噗」，反而眯起眼睛笑起来。这个情况让南不厌大为惊讶，他不但不觉得这是孩子对数字的认同感，反而认为这是一种先知。 “念念，告诉我，三月初八好不好？” “噗噗！”轩辕念又开始玩起了口水战。 南不厌果断地抹去那三个启程的日子，在三月十二那一天，轩辕皇朝的大皇子轩辕念宽往东方，而二皇子轩辕念仁往西方。那一天，要告别最亲爱的念念，轩辕念仁十分难过，抱着轩辕念不住蹭着他的小脸蛋，而轩辕念更是夸张，哭得惊天动地，鼻涕、口水、眼泪一个劲往皇兄脸上抹，小手紧紧拽住皇兄的衣服，小身板颤抖着。 站在另一边的太妃替大皇子轩辕念宽整理着装，细心重复叮嘱出行注意，而同母的五皇子和六皇子则是安静站在一旁。 看着心肝宝贝哭得撕心裂肺，轩辕绝心都碎了。可是他必须抑制住心中的冲动，为了更好的保护他，一定不能向前踏出这一步。最后，他还是踏出了一步，但是立即就转向大皇子轩辕念宽那边。南不厌笑了，他朝着轩辕念仁那边走去，偷偷塞给他一个香囊，并不许他拒绝。 三月初八，皇城到东方女真的道路发生沙城暴，所有在路上行走的人都免不了受到波及。 四月初五，边界发生暴乱，随军出发平叛的轩辕念仁在之前短短二十天的日子里面学到的东西都已经能用上战场，凭一己之力也做出不错的成绩。 六月二十一，冷宫的梅才人硬想要闯出冷宫，打伤数位侍卫，轰动整个后宫。虽然最后被压制下来，却让轩辕绝决定重新整顿后宫，让太妃和露妃各管后宫南北一半。半个月内，后宫佳丽及其子女、宫婢侍卫未经允许，一律不可出宫。 012 两年的锻炼硬是被轩辕念仁自动要求更改为五年，为了不让自己改变主意，五年内他从未回过皇城，深怕一见到轩辕念就破功。不过他坚持每天给轩辕念写信，而轩辕念也为了自己最喜欢的皇兄，学会写信。每天一吃完晚膳，就跑到书房趴在桌子上画画写写，不懂的就问坐在旁边父皇轩辕绝。 可是今晚并不同，轩辕念趴在天露宫的地毯上逗着小猫咪，这只猫咪可是四公主轩辕念爱第一个养的猫的孙儿，眼睛大大地与轩辕念对视，谁也不愿第一个妥协。坐在椅子上绣着小香囊，轩辕念爱很是放心地让轩辕念和猫咪一起玩耍。轩辕念怕热，父皇特地找来绝世寒玉送给他当五岁生日礼物，可是他却不爱戴在脖子上，轩辕念爱就想出一个主意，装在小香囊里给他别在腰间。昨天看到小香囊已经磨损，就想着趁这两天给他再弄一个。 “皇姐，什么时候皇兄才会回来啊？皇兄好慢哦~”嘟起嘴巴刚想要亲小猫咪一口就被站在一旁的建安阻止。 “哎哟喂，我的好主子呀，这可是万万不可的啊！”建安上前，将猫咪强抱在手里，这种事情猫咪很是习惯，倒不像一开始抓建安一手伤。 不满。 “小猫咪很干净~”行为举止都不像是一个八岁的皇子，可是这样的现象也是众人宠溺出来的。可爱是他的武器，装萌是他的本事，靠着这张漂亮的脸蛋以及讨人喜欢的话，就连其他后宫嫔妃、皇兄皇姐也是打心底里喜欢他，更别说伺候他的宫婢侍卫。 “十三皇子，装萌也没有用，不可以就是不可以。”绝对不能心软，这可是一个陷阱，千万别看他的眼睛。 可惜一切已经迟了，轩辕念望着可爱的小猫咪，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建安，眼眸快要溢出水珠子。如此楚楚可怜的…… “那……”建安的态度开始动摇，抱着猫咪的手架在半空，不知该进该退。 “不可以！”轩辕念爱算是所有人中最严厉的一个人了。不过这也不是她愿意的啊，每一个人都唱白脸，剩下的黑脸也就只能是她了。想到这里，她就非常委屈。 “建安，把猫咪抱走，顺便取些水过来让十三皇弟净手。” 建安十分佩服四公主，他觉得四公主天生就有一种魄力，可以制住无人能敌的十三皇子。抱着猫咪就走出去，顺便喊人送来温水。 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轩辕念爱，红通通的小鼻子因为抽泣而一抽一动。 “装也没有用。要是二皇兄在这他肯定也是这样做，而且比我更绝，说不定明天你就看不到小猫咪的影子了。”威胁加恐吓，轩辕念爱再次无奈地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转过身，果断地不理会轩辕念爱。 “皇姐，坏！” 因为轩辕念不再写信，所以轩辕绝孤独地在书房度日如年地批着奏折。不止一次叹气，连带着守在外边的侍卫也觉得无聊。他们同样很希望十三皇子可以在，单是听着他那稚嫩的嗓音就可以让心灵得到洗涤，顿时精力充沛，好像是重生一般。 “习惯，是件恐怖的事情。”轩辕绝不由说出这么一句话，面前摆着三叠奏折，一叠是未批的，一叠是已批的，还有一叠是需要某人帮忙决定的。 五皇子轩辕念义和六皇子轩辕念礼是一对双胞胎，两人几乎都继承太妃的博学多才，写诗作词无一不通，可是却是武学的白痴，连最基本的射箭都不会。每一次提起这个轩辕绝就觉得头大，明明不会武，却是武痴，该让他作何评价。 丢去兵营历练就算了，轩辕绝让他们两个一同去民间体验老百姓的生活，并注意暗查当地官员的财政收入是否正当，对于所管辖的百姓，是否做到清正廉明。短短两年时间，兄弟俩还真是不负众望，逮住不少黑老鼠，并且还将可造之材报告上来，希望能选出真正利民利国的好官员。 对于他们的成绩，轩辕绝相当满意，他们俩兄弟可比他们的大皇兄好得多。这倒不是说轩辕念宽有多糟糕，只是杀戮性太强，手段太残忍，镇压了暴民，却失去民心。毕竟几百年来，百姓们过惯安逸的生活，对于残忍的事情接受度早已下降。 013 “父皇，若是想十三皇弟，可以去天露宫啊。”轩辕念义和轩辕念礼其实也想去看一下轩辕念，一天不见，如隔三秋。 这几天两人一直都待在自己宫中整理百官资料，时不时会过来询问父皇的意见，有时候就跟现在一样，一待就是两三个时辰。因此，他们也都知道，十三皇弟轩辕念每个晚上都会待在这里写信给远在别处的二皇兄轩辕念仁。 “朕还不想过去，你们两个若是要去，就去吧。” “那儿臣告退。”两人等的就是这句话。手边的资料早已整整齐齐地堆放于一旁，一经允许兔子般飞跳了出去。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啊，这两兔崽子！轩辕绝恨不得抓住他们两个，不让他们走。可是……哎，谁让他是皇帝呢。 从轩辕念三岁那年起，南不厌就已经开始关注他，他发现，轩辕念远比他更具先知能力，并且不会消耗精力，或许说，轩辕念的精力就犹如一片大海，难以消耗。 在三年时间里，不停的测试和观察，都证实他的猜想。他把这件事实坦承地告诉轩辕绝和上官迪露，一开始两人还不相信，但是当他一一为他们分析后他们也有些动摇。 花了一些时日后他们总算相信南不厌的话。谁让南不厌的每一次先知得到的结果轩辕念也同样可以说得出来，甚至比南不厌更精准。 五年的时间里，从一个三岁的孩子成长为八岁的孩子，轩辕念可以说是性格一点都没有变，一样淘气，一样可爱。可是他在没有人教导的情况下，通过摸索竟然可以像棉花一样孜孜不倦地吸取知识，别人说过的话他可以一字不漏地道出口，堪称奇才。 为此，轩辕念的母妃上官迪露没少往返于天露宫和藏书阁，不管什么书，三五天换一批，轩辕念也不挑剔，有什么看什么。不过，他玩耍的时间更长，玩大半天，看半时辰。 “念念，告诉不厌，你皇兄这次给你写信有没有提起我？”又是一天一度的宵夜时间，轩辕念面朝东方赏月。弯弯的月牙儿扯着不对称地笑容，见人就笑，就好像是未曾历经磨难的幸福之人。 天露宫的庭院异常的漂亮，即便在黑夜中，也能隐约看到它们摇曳的身姿，更别提那芳香的气味，直让人心旷神怡。 露妃发现，南不厌对自己的大儿子轩辕念仁有很深的执着，她曾经私底下问过他，轩辕念仁是不是他命中注定之人，结果他却说先知之人是无法预知自己的伴侣的，害的她白紧张一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希望他们在一起，还是不希望他们在一起。 后来，她去问轩辕念，结果轩辕念却摆明不愿意说。 忽闪忽闪地眨了眨眼睛，轩辕念淘气地说：“不告诉你！” “念念，求求你啦，就告诉我吧，看在我那么可怜的份上。”伸手抓住轩辕念胖乎乎的爪子，南不厌表现地异常可怜。 天上弯弯的月亮含羞地躲在白云后边，偷偷探出头笑望着，也不知道在笑着什么。 “五皇兄和六皇兄就要来了。”莫名冒出一句不搭调的话，轩辕念用另一只爪子拿起一个雪梨塞进南不厌的口中，然后咯咯直笑。 014 南不厌惊愕的表情的确娱乐了不少人，连站在一旁伺候的宫婢都忍不住捂嘴偷笑。那两条上下不一的眉毛真是搞笑。 “哼！你们都欺负我！”转头面前天露门，南不厌大声喊一句：“五皇子、六皇子，你们快管教一下你们十三皇弟啊，一直欺负我这个孤寡老人！” 还未走到天露门，就听到天师南不厌呼喊他们的声音，那一下他们惊呆了，毕竟他们只是临时起意，并没有事先支会过谁。不过后来想了想，天师可是有先知的人，会知道他们此刻到来也就不奇怪了。 “天师，你求救错人，整个皇宫除了我谁不买十三皇弟的账。或者，你可以试着向二皇兄求救，十三皇弟可是非常敬佩二皇兄的哦。”院子的石桌边也就那么几张石凳，根本就不够用，招呼来贴身丫鬟紫嫣，让她进屋子里取。 “别看我，我也觉得你求救错了对象，我也拿那小子没辙。” “哼，都是你宠出来的！” “我一个人可没法宠，你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别想逃脱责任。”上官迪露抓起桌上的苹果，快手送向南不厌。手一挡一推，南不厌后仰身子：“这种当，我可不会受第二次。最最重要的是，你不是念念。” 紫嫣的效率很快，刚好赶在轩辕念义和轩辕念礼之前将椅子放下。 “五皇子、六皇子，请！” 两人点了点头，硬是想要坐在轩辕念的两旁。结果，还是让他们成功了。南不厌更是委屈，干脆扭过头眼不见为净。轩辕念从玉石凳子上下来，跑到南不厌面前：“不厌，不要不开心嘛，我是开玩笑的。” “哼！我不吃这套，给了鞭子又给糖，我才不要呢。”明明已经三十有二，却学孩子嘟起小嘴，行为举止完全就是个孩子。 呵呵，和轩辕念在一起久就被同化，实在是太……想了想，还是不笑了，毕竟自己也不比南不厌好多少。 “不厌脸臭臭的，皇兄不喜欢。我要告诉皇兄，不厌不理我。”见惯招不起效，聪明的轩辕念立即换了一个战略，“不厌不厌，那我告诉你好了，你知道后可不能生气哦~” 轩辕念固然可爱，但是轩辕念仁可是南不厌心中的大爱。两者放在天平上，轩辕念仁的分量更重。 点头。 “皇兄有提到你啦~” 听到这句话，南不厌眼睛立即亮起来，夜明珠都没有那么耀眼。 真是死性不改。众人心中默默倒数。 “皇兄让我不要跟不厌在一起玩，说不厌会教坏人，还会占我便宜。皇兄还说，不厌是个满脑子只有下流想法的混蛋，不仅对女的辣手摧花，还会对男的动手动脚。皇兄还说，他要天天祈祷不厌的弟弟赶紧生疮长脓，不要祸害人间。皇兄还说……”轩辕念掰着手指头认真地细数着皇兄告诉他的话，天真无邪的表情此刻在南不厌的眼里却是异常的狰狞。 捂住耳朵逃避现实，南不厌猛摇头：“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我的心已经被仁仁伤的千疮百孔。” 真够准的，默数到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南不厌的表情完全垮掉。 轩辕念义和轩辕念礼憋着笑，有些难受，最后在轩辕念的提问中完全大笑起来。 “五皇兄、六皇兄，为什么皇兄会诅咒不厌的弟弟生疮长脓啊？不厌的弟弟得罪过皇兄吗？还有，不厌不是没有弟弟吗？” 连少不更事的轩辕念爱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顿时和母妃一起抿嘴笑的气岔。一旁的几位侍卫在心中默默为天师南不厌哀悼。 “苍天啊——！” 015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轩辕念就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整理好衣服之后就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母妃她们过来找他一起去接皇兄。其实他很想自己一个人过去，但是皇兄让他乖乖听话，不可以任性。想想，还是觉得不厌比较厉害，因为每次皇兄都不让他写信，他还是坚持着每天两封信，比自己还勤快。 “母妃的小宝贝，今天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啊？有没有休息够？”抱住扑向自己的轩辕念，上官迪露差点就被扑倒了。已经八岁的轩辕念，可不再是当年的小巧，单是重量，就已经是之前的两倍。 “有啊，念念很乖的，有乖乖睡觉~”睁眼说瞎话，那么大的两个黑眼圈摆明就戳穿他的谎言，可是他还以为自己压根就没有露馅。 昨天晚上子初时分才闭上眼睛，脑子里面都在想象着皇兄的样子，一想到明天就能见到自己最爱的皇兄，压根就是兴奋地睡不着，怎么可能睡得好。忽闪忽闪着那双大眼睛，在边界黑暗的衬托下，两只眼睛煞是迷人。 转过头，上官迪露望向站在一旁的建安：“建安，你说，十三皇子什么时辰才睡的？” 虽说是负责十三皇子轩辕念的生活起居的方方面面，但是若是十三皇子说要睡觉，他还能在屋内盯着他直到他睡觉为止吗？这怎么可能。建安只能老实回答：“启禀露妃，昨夜奴才像往日一样亥时就灭了灯出去，并不知道十三皇子是否像平日那般时间入睡……” 听到这话，轩辕念笑了。 “但是，奴才估摸着，十三皇子应该是丑末寅初才睡着。”不愧是贴身宫婢，对于轩辕念的一举一动也算是了如指掌。 果然，上官迪露就知道是这样。 “待会母妃就告诉你父皇和皇兄，让他们管制管制你。”捏了捏轩辕念的鼻子，看着他皱着鼻梁眯着眼睛，心情大好。不过，这可是要说清楚的哦，她可不是虐待孩子的恶娘。那都是因为轩辕念太可爱。 建安自知对不起轩辕念，不敢抬头直视着。轩辕念此刻正如建安所想的那般，小心眼地瞪着他，埋怨他没有帮自己。 祥和殿。 又是一天一度的巳时，朝堂之上，是龙颜大喜的轩辕绝。 站在底下的除了文武百官，还有五年未见的二皇子轩辕念仁。外面的生活磨砺他的性格，也改变他的模样。 才十六岁就已经有一米七多，伟岸的身材虽不是壮实，却也算是男人的理想身材。小麦色的肌肤衬托着男子汉气概十足的五官，轮廓分明且深邃，乍一看下去狂野不拘。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被随意地用根绳子束起来，浓郁的剑眉下是继承了露妃的桃花眼，细而长，看似多情却道无情。高挺的鼻梁让他看起来更是俊俏，可惜整个人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父皇，儿臣回来了。”本以为可以快点见到轩辕念，却不料众人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看来一时半会是不可离开这里了。这也就算了，凭什么某个祸害一直用诧异的眼神望着自己，好似从未认识过自己一般。 天啊，千算万算，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记得第一眼见到轩辕念仁的时候，他还是唇红齿白的小鬼头，有着不同寻常的成熟，但是自己却知道，那是他装出来的。可是如今，怕是想装嫩也不可能了，这还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可人儿吗？啊，头痛，让自己好好思考一下吧，他虽然喜欢他，却还不至于要当下面的那个人。 大皇子轩辕念宽站在二皇子轩辕念仁不远的地方，两个人摆在一起就能分得出孰好孰劣。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没有政绩一切都只是空想。 “回来就好，你母妃一直在惦记着你，退朝之后就过去看一下你母妃，别让她担心。”这句话轩辕绝同样对几个出去历练回来的皇子说过，对谁都没有偏袒。 看不出皇上心中的决定，文武百官也不敢吱声，只能让事实来证明一切。 退朝之后，南不厌并没有跟上轩辕念仁，而是另走一条道，他需要时间来思考。也许真的是心不在焉，南不厌并没有发现在他拐弯之时，轩辕念仁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双迷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随后负手离去。 016 此次轩辕念仁回宫，并不仅仅是一个人，他还带回来一个女子，这让不少人猜测，此名女子是否是二皇子轩辕念仁在外结识的意中人。见过女子的人更是被女子的容颜以及端正文雅的气质所震撼，两人的确是天地之和、男才女貌。 不过这只是不知情人的看法。跟随轩辕念仁的将领士兵都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最重要的是，这名女子是十三皇子轩辕念的人。准确来说，是二皇子轩辕念仁为十三皇子轩辕念带回来的人。 回宫之后轩辕念仁就让人安排了女子的住所，一个人前往祥和宫后直接就过去天露宫。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的宝贝，当然，五年未见的母妃和皇妹，也是他惦记的人。 轩辕念吃过早膳后就乖巧地坐在天露门的一旁等待，看起来相当的淡定。可是手指头却被他含在口中，津津有味地允吸着，其实心里还是相当的紧张的。 一旁侍候的建安很想让轩辕念不再这样做，肚子痛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可是轩辕念才不管你那么多，他还在记恨着刚才建安没有帮他隐瞒的事情，没给建安好脸色看，让建安很是伤心。不过建安心里明白，自己的主子是个没有隔夜仇的孩子，明天他就会忘记。 ……哎，明天是明天，今天是今天，主子没给自己笑脸，心情都低落不少。早知道，就委婉地说了。 上官迪露明白自己的孩子，所以她从来没有担心过轩辕念仁，他是她最不用担心的孩子，聪明懂事，从小就是弟弟妹妹的榜样，有这样的孩子，她骄傲啊。 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轩辕念爱为自己的皇兄做了一件衣服，希望能在他回来那天送给他。今天一大早她也交代了紫嫣从衣柜里取了出来，等待会轩辕念仁过来，就送给他。希望他能喜欢。 呜呜……皇兄怎么还没有过来啊，真讨厌，一定是父皇的错。轩辕念愤愤的在心里面数落一个个有可能延迟皇兄过来见他的因素。到最后，连他心爱的父皇也被他数落了，若是被轩辕绝知道，一定会伤心死。 “念念——”大老远飘过来一声呼喊。 轩辕念立即从椅子上蹦跳起来，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往外冲：“皇兄——！皇兄——！” 天啊，真是服了，那泪珠子好似不用钱也不用力一样，一路冲一路流。 “皇兄——” “念念——” “皇兄——” “念念——” “呜呜，皇兄——！”完全忘记自己已经不是三岁小孩，轩辕念跳扑过去，轩辕念仁迅速抱住，两人脸贴脸，不停磨蹭着，轩辕念的眼泪摸得轩辕念仁一脸都是。可是重逢的喜悦让两人都无暇去注意这些。 “念念，皇兄好想你哦，让皇兄看看我的念念长得怎么样了？”轩辕念仁仔细看、反复看，怎么看都看不够。轩辕念越大越继承母妃的美貌，父皇的英气。只是当那小嘴嘟起来，英气美貌的什么都可以忽略。 “嗯，我的念念越长越好看了，真是想死皇兄了。念念，想不想皇兄啊？” “想！日也想夜也想，吃饭想睡觉想……好想好想。”圈住轩辕念仁的脖子，轩辕念很懂得把握时间地吻上轩辕念仁的脸蛋。两个人又开始新一轮的卿卿我我。 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轩辕念仁出现。不出多久，轩辕念仁就出现在大伙的视线中。 神奇。上官迪露此时的念头。 不可思议。轩辕念爱此刻的想法。 原来这就是二皇子啊。紫嫣和建安等人的想法。 “母妃，原谅儿臣的不孝，那么久才回来。”岁月几乎没有在露妃上官迪露的脸上留下痕迹，她看起来还是那般美丽动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而皇妹轩辕念爱，也已经长大，还好她与母妃和父皇有那么几分相似，不至于会认不出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进屋聊。” 跟在后面的轩辕念爱不时抬头看着轩辕念仁的背影，叹了几次气。而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嫣紫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对此，她也很无奈。 017 嘱咐宫婢侍卫在屋外等候，有事才唤他们进来。他们母子四人已经五年没有坐在一起了，起初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默默不语的皇妹轩辕念爱当然也引起了轩辕念仁的注意，他发现，当轩辕念爱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有些失望。 “念爱，你很失望吗？” “恩，是的。”低着头，还不在状态的轩辕念爱顺心回一句，可是当她把话说出来，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傻事，“啊，不是那个失望啦，只是……”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为二皇兄做的那件衣服，轩辕念爱又陷入自责中。她不该把二皇兄的身材与大皇兄做对比。现在可好了，衣服做小了，颜色又太艳，一点都不适合轩辕念仁。 眼神暗了一下，听到皇妹这样说，反而更让轩辕念仁的心情低落。 “皇姐做了一件好漂亮的衣服，白白的，上面绣了好大一个老鹰，看起来好漂亮。皇姐说是要在今天送给皇兄的呢，那件衣服真的好漂亮好漂亮，不过太大了，念念穿不了……皇姐也不给念念穿……”轩辕念仁这下总算明白，那件衣服相对于自己现在的身材，估计是小号了，而且是白色的，压根就不适合自己的肤色。 “我还以为念爱讨厌我了呢，呵呵，念爱，既然是为皇兄准备的，总不能让皇兄空手吧。” “可是……不适合……我……” 上官迪露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定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没事，你先送给我，下次你做好适合我的衣服再拿来换，这样怎么样？”轩辕念仁才不在乎衣服好不好，适合不适合，要知道，心意千金难买。只要有这份心，就已经很让他感动了。 “皇兄皇兄，我也有东西送给你哦。”轩辕念从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虽然只有指甲那般大小，却圆润光泽，“这是念念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轩辕念的确没有说错，当时知道轩辕念爱要送礼物给轩辕念仁，他也萌生了送礼物的念头。把他的想法告诉父皇母妃后，轩辕绝很干脆地让他去藏宝阁里面找。花了大半天的时间，他才选出自己认为适合的礼物。 “谢谢念念~”凑近吻一下，轩辕念仁心情大好。 阳光的气息多么让人羡慕嫉妒恨，五年的自由啊，真希望自己也能够拥有。身在官宦之家，从小就该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别提女红这些基本的技能。虽然父亲对自己很好，却还是不会让自己出门闯荡，嫁入皇宫之后，就更不可能。金丝笼的鸟儿，总会有翱翔蓝天的梦想。 “念仁，给母妃说一下，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这些年你都经历过什么？” 母妃的要求轩辕念仁怎么可能拒绝，他从白天说到黑夜，他们从昼日听到夜晚，谁也没能阻止他们。 “……最后的两年，我走往了几个地方，就为先去了解一下那三个纯阴之人的具体情况。有一个如今才十岁，还要过三年才能过来，那个男孩子倒是挺乖巧，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相信再假时日，会变得更厉害。江南女子多漂亮，这句话说得也不错，我到江南的时候，见到的女子也都入眼，楠楠更是好看，人不但文雅善良，还聪慧端庄、知书达理……” “二皇兄，我怎么感觉倒是你喜欢那个叫楠楠的女子啊~”轩辕念爱听着听着，总能在字里行间感觉到轩辕念仁对那名女子的赞美。 轩辕念爱的心直口快让坐在身边的上官迪露莞尔一笑。的确，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别乱说话，我只是觉得她是个好女孩。”不管她再怎么好，也不是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那个她。 “东方女真的那个人怎么样？”知道其中两个人品不错之后上官迪露也稍稍放下心。 听到母妃这样一说，轩辕念仁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愣了半刻之后，才说道：“这个人我不是很清楚。原本我是想去东方女真的，可是抽签的结果却是西方匈奴……大皇兄在那生活两年，若是我贸然过去，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这件事情只要我们几个人知道，所以我并不敢派人去暗中查询，万一败露……”不敢想象后果如何。 轩辕念仁那么一说，上官迪露马上就能明白。这一件事，一直是他们几个人心中悬着的一颗巨石，若是那根悬石的细丝断裂，他们又该何去何从，该如何面对一辈子的梦魇。 018 大半天没见的皇帝轩辕绝和天师南不厌突然一同出现于天露宫中。 “皇上驾到——！”刚准备沉寂的气氛伴随着这一声呼喊而烟消云散。知道父皇已经过来，轩辕念倏地就皇兄轩辕念的大腿上跳下来，快速地扑进刚推开门的南不厌怀中。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啊，你撞到我肚子啦，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快要吐出来了。”南不厌一个没防备就中招，这一撞，胃囊里的食物都翻滚着。 后面进来的轩辕绝早就有了准备，半蹲下身子抱住轩辕念小小的身躯，呵呵大笑：“念念怎么跑的那么快啊，是不是知道父皇给你送吃的啦？” 捏了捏轩辕念小巧的鼻子，轩辕绝满眼都是宠溺。在书房里被南不厌纠缠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向他报告天露宫未用膳的消息。知道他们肯定是聊得太尽兴，以至于忘记时间，命令膳房准备好一桌子好菜送到天露宫，今晚他也打算在这里用膳。 “父皇，念念有没有说过，念念好想好想父皇哦，母妃也好想好想父皇呢~”撒娇地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纯粹无瑕。 “告诉父皇，母妃是怎么样想念父皇的？” “母妃想父皇想到忘了吃饭，所以念念的肚子饿饿~”这句话，让听到的人都笑了起来，这孩子，真是什么借口都可以当成理由。 “好好好，父皇知道母妃不乖，没给念念饭吃。等到晚上，父皇打母妃屁股帮你报仇好不好？”轩辕绝的话换来上官迪露的嗔怒，可是一个劲逗儿子玩的轩辕念完全没有注意。女人心海底针，上官迪露在心中暗想，今晚一定让他好看。 “打屁屁很疼的。”轩辕念看见过不听话的奴才被人用板子打屁股，那个哭天喊地，印象深刻。那时候他才觉得，打屁股是天下最痛的惩罚：“父皇，你不要太大力，轻轻打就好。” 原本就笑得合不上嘴的南不厌一下子就被笑给呛住，差点就上不了气。轩辕念仁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南不厌身旁，一个巴掌拍在背上，别说是气，连血都差点从嘴中吐出。 不过因为南不厌自知理亏，并不敢发表心中的不满。 蒋楠是江南一带有名的书香世家之女，在家排行老六，是家中的老么。由于生母是正妻，相对受家人重视，从小还未会走就要会背诗，还未会跑就要会作词。六岁那年，天师南不厌领着圣旨来到她的家中，秘密会见其父母。倒是没有直接说出原因，直道是十三岁那边需她进宫当十三皇子轩辕念的宫婢。 这对任何一个家族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从那时开始，他们家族的人就更加重视对她的培养。琴棋书画、女工酒席、修饰仪容等都需要面面俱到，样样精通。十三岁那年，二皇子轩辕念仁亲自到家中，更是让蒋家祖上生辉。他们甚至敢打包票，他们培养出来的蒋楠一定是最识大体的女子。 为了一个毫不认识的人努力，说实话，心里不甘心。博览群书的她甚至会觉得男子不一定比得上女子，皇族也不一定好过贫民。 可是当她第一眼看到二皇子轩辕念仁时，她的心已经不再属于她自己。蒋楠知道，她已经爱上了他高高在上的二皇子。和他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她尽是表现出她最完美的一面。该是举止大方的时候落落大方，该是温柔体贴的时候又是小鸟依人。可是这一切，都没能感动轩辕念仁。 他不知一次强调她是属于他十三皇弟轩辕念的人。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她不够好吗？还是因为十三皇子轩辕念的存在阻碍了他？ 蒋楠将脸埋入柔软的丝绸被中，泪水再次模糊双眼。 今夜是满月，在这个满月的夜晚，有人团聚，有人分离，有人高兴，有人悲伤……更有甚者，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边那轮月。 019 轩辕皇朝六百七十九年，东方女真完颜部落正举行一场不同以往的送别会。自从轩辕皇朝六百六十九年东方女真归顺轩辕皇朝后，东方女真各个部落的女真人的生活变得更加安稳，与轩辕皇朝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而这一切最关键的转折，可以归功于完颜部的完颜伊里。 轩辕皇朝六百七十一年，轩辕皇朝天师南不厌亲自前往东方女真，在管辖东方女真的兵马司的帮助下，总算找到了符合生辰八字的完颜伊里。完颜伊里的娘亲柳春阳是汉女，是完颜部首领完颜达及的侄子完颜迪古不从人口贩子的手中买来的。原先只是让她洗衣做饭，后来见她也算漂亮（东方女真的审美观很奇特，壮实的女人才算漂亮），直接让她服侍自己，次年柳春阳为完颜迪古不生出一个男婴，起名完颜伊里。 东方女真和汉人生出的孩子，在女真人看来，就是杂种。完颜伊里一出生就不被重视，名字更是娘亲柳春阳找来当地善良的大娘为他取的名。出生不到一年，就已经可以在地上爬行，可是一旦离开柳春阳的视线，他就会被兄弟姐妹们欺负，吃泥巴滚水坑算是常有的事情。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完颜伊里到了三岁还不会说话，经当地萨满断定其是哑巴。 有苦难言，为了这样苦命的孩子，柳春阳不知道哭了多少回。眼泪都哭干了，却还是不能改变事实。害怕孩子一旦离开自己的视线又再被欺负，柳春阳即便是洗澡也会带上儿子。行房事的时候，就把孩子塞进床底。 事情一直到完颜伊里五岁才有了转机。 南不厌被客气地请入完颜部落，首领完颜达及更是热情的又宰牛又杀马地将南不厌请上饭桌。听到南不厌说要找人时更是竭尽全力帮助，谁想到南不厌竟然看上的是年纪五岁又遭人嫌弃的完颜伊里。 尽管一再强调不合适，但是南不厌就是要定了完颜伊里。说其生辰八字有利于轩辕皇朝十三皇子，等到十三岁时要送入宫当十三皇子的侍卫。 送走南不厌之后，纵使完颜达及再怎么不喜欢这个杂种，还是让他跟他的兄弟姐妹一块学习骑马射箭等基本技能。若是他能掌握好，再教给他其他方面的技能。 随着年龄的增长，完颜伊里越长越像完颜迪古不，没有娘亲的柔美娇小，虽不魁梧，却男子汉气概十足，古铜色的肌肤更蕴育着非凡的力量。 短短五年的时间内，完颜伊里已经把所有的教学内容学习完毕，连完颜部第一武士都已经没有可以教给他的知识。 五岁善骑马，六岁拉长弓，七岁能狩猎，八岁玩战略，九岁杀大虫，十岁斩暴民。任何时候都是临危不惧，最具大将之风采。等到他十三岁的时候，除了他的娘亲，完颜部已经没有人敢和他吭呛。那些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只要被他无情的瞳眸一扫，双脚打抖，差点没跪下来喊爹喊娘。还好他并不打算对任何人采取报复。 今日，即将要送别完颜伊里，每个人心中各有想法。 每一个部落的首领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继承自己的席位，也都希望他能一直安全地继承着自己的位置。完颜伊里就像一个不定时的威胁，随时有可能杀害任何一个他可能看不顺眼的人。为了东方女真的平稳，为了完颜家族的兴旺，首领完颜达及决定—— “伊里，作为一个首领，我对你已是仁至义尽。我不希望你能为完颜部落做什么贡献，我只希望你一旦踏出完颜部落，就断了完颜和你的关联。至于你有什么要求，只要合理，我们都答应。” 从未想过还会回来，对于这个要求，完颜伊里并不觉得过分。 他伸手一指，他的娘亲，柳春阳，站在远处草垛旁边默默含泪望着她最爱的儿子。一个比普通家奴多层陪睡关系的汉女一向不能与女真人站的太近，以免将晦气传给他人，连孩子的送别会，也只允许站在远远看一眼。 完颜部落的人都没有想到他的要求竟是如此简单，似乎不能相信，毕竟按照规定，他也是继承人之一。 “还要别的要求吗？”完颜达及抚摸着拐杖，从未正眼看过完颜伊里。在他心中，完颜伊里始终只是一个杂种。一个杂种，哪可能如此容易满足。 摇头，在这一片天下，他只在乎她一个人。 完颜迪古不想要呵斥完颜伊里不识好歹，竟想从他手中夺去他的女人。可是却被他的叔叔阻止了，一个汉女，算不上什么。咬碎牙齿，血水只能往心里吞，完颜迪古不恨不得将完颜伊里千刀万剐。要知道，这样有趣的一个女人有多么难寻。 听到自己也可以和儿子一起离开，柳春阳当时就泪流满面。她原本以为，这辈子都回不去。她的故土啊，她的家乡，是她一辈子心灵的归宿。 一个孩子，一个女子，一辆马车，少的可怜的行囊。别了，再也别再见了，东方女真。 东方女真至轩辕皇城也就半个月不到的行程，完颜伊里却花费整整六年的时间，才算真正踏入它的领土。 020 那年离开东方女真，出发后第三天。 “伊里，怎么突然间停下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从马车里探出头，却看见一群壮汉蒙着脸，手中是亮堂堂的刀剑，一看就非好人。 柳春阳被吓到连话都说不出来，整个身子不住的颤抖。她的梦靥，似乎重复。 领头的壮汉似乎并不是他们的首领，只见他色迷迷地看着身材姣好的柳春阳，口水都快流下来，标准的下流胚子。 “老三，收敛点，我们收了别人的钱，只管照做。” 完颜伊里的眼神沉下来，却毫不慌张，一点也不符合小孩子该有的天性。 “老大，那小子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了，你们不用出手。”其中一个刀疤男朝着手中的刀吐了口唾液，摩拳擦掌就要往前上。 母性的本能让柳春阳一下子从梦靥中惊醒过来，她手脚并用爬出来，大声喊叫着：“不要碰我的孩子——！谁也不可以碰我的孩子！” “啧啧，女人，别对男人指手划脚，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回马车里面，不然我连你也杀！”嗜血的本能染红双眼，男子压根忘记协议中的内容。 “我不……” “回去。”孩童特有的嗓音划过清晨的宁静。柳春阳瞪大双眼，她望着完颜伊里的背影，不知所措。 “回去。”转过头，对着柳春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十三年来，头一次从儿子口中吐出清晰的语言，这个消息震的柳春阳头昏眼花，她似乎觉得自己还在梦中没有想到。只是这个梦太美，若是可以，她希望一辈子都不要睡醒。 “老大，这哑巴不是哑的啊？！” “管他是不是哑的，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不敢小视眼前这个孩子，他们的头领高呼一声，所有壮汉都冲了上去。若是只有这群空有蛮力的人，完颜伊里说什么也不会遭遇不测，不幸的是，除了这群人，还有另外一拨人想要他们的性命，对医药没有研究的完颜伊里很快就中招，撑到最后给予他们最后一击的他从悬崖坠落，而替他挡了一箭的娘亲则是负伤昏迷在马车上。 轩辕皇朝六百八十五年。 祥和宫中，坐在高位的正是已达三十八岁的轩辕绝。经过岁月的洗礼，轩辕绝丝毫没有让人感觉到沧桑，反而变得更具魅力。乌黑的秀发被盘起束于发冠，整个人精神抖擞，身上散发的威严更是让底下的人钦佩。 失踪六年的完颜伊里站在正中央，神情冷漠。花了五年时间从悬崖下重生，再花半年多时间查出柳春阳被轩辕皇族所救，在来找她的路上遇上了坚持找寻自己六年的侍卫，跟着他们回来就正好赶上早朝。 完颜伊里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在众人的示意之下还是没有跪安。 祥和宫一片安静，众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也知道异族人并不一定会知道轩辕皇朝的礼仪，但是也不至于连一声问安都没有。 二皇子轩辕念仁倒是挺感兴趣，他头一次见到如此妄为之人，这样的人和自己的皇弟待在一起该是如何奇特的场景。 看了好一会，大皇子轩辕念宽总算认出眼前的人是谁。他曾经在女真认识过这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很欣赏他的冷静，轩辕绝在明知道他名字的情况下还是问了这问题。当年知道他遭遇不测时，轩辕绝差点没有抓狂一把火烧了房子，还好南不厌观察天象告知他真相，不然若是宝贝轩辕念因此丧命，所有人都该陪葬。 “启禀父皇，他是哑……”大皇子轩辕念宽站出来，还没说完一句话，就被打断。 “柯有云。” “你说什么？”轩辕念宽因为吃惊而爆出一句话，他睁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在东方女真磨练的那两年，他和完颜部落的人很熟悉，因此也知道完颜伊里这个人的存在。那时才五六岁的完颜伊里有一双不羁的眼睛，似乎天下的一切他都不看在眼里，若不是怕与其他人交恶，他一定交上这个朋友。而且据他所知，完颜伊里是个哑巴，名字也不叫做柯有云。 “我的名字，柯有云。”柯有云再一次重复。他当然认得眼前这个人，也知道他为何如此吃惊。不过，他行不更姓坐不改名，他就是柯有云，来自遥远未来的人类。 021 皇宫对于柯有云来说，是陌生而又过于奢华的地方。这里也有花草树木，也会鸟语花香，可是它的美，虽说巧夺天工，却不自然。这让柯有云想起自己的家，想起慈祥的祖母总会坐在轮椅上摆弄着花园里花花草草，每一次见到他，都会跟他讲花的故事。每一种花，都有它的花语，更有它专属的故事。可是祖母却从来不折断花草的枝叶，她说，自然的美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美。 这里的美，是人为的，算不上真正的美。 三个纯阴之人都已经找到，轩辕念也才十六岁，一切都来得及。轩辕念仁操心六年，在这一刻总算放下心，连脚步都轻快不少。 并排行走的还有跟轩辕念仁一起刚从早朝下来的大皇子轩辕念宽，轩辕念宽虽然性格暴躁、杀戮性太强，但是面对可爱的轩辕念时却是百炼钢成绕指柔、百依百顺，有时候甚至还袒护着轩辕念的恶作剧，包庇着轩辕念的小动作。 不时回头看跟随在身后的柯有云，轩辕念宽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完颜部落的完颜伊里。若不是他，为何容颜有几分相似，若是他，为何他不自称完颜伊里，若是他，为何他会说话？这一系列的疑问堆积于轩辕念宽的心中，忍不住想要发问，可是岁月已经磨砺了他的性子，想做什么剧做什么的时期似乎早已远去。 双眸从未正视前方，可是走起路来丝毫不含糊，前方的障碍一一被他化解。 轩辕念已经成年，拥有属于自己的宫殿，就在母妃的天露宫和皇兄轩骅宫旁边，名曰念菊宫。一如往常，这个时候的念菊宫欢声笑语，还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菊花的花语，清净、高洁、真情，还有就是，我爱你。 远远就能看到牌匾上龙飞凤舞的文字，一个简单的「菊」立即就在柯有云脑海中浮现出有关于菊花的一切。可是从念菊宫里面传出的声音，似乎与菊花的花语没多大的关系，毕竟单是清净二字就无法达到。 眼睛闪过一丝烦躁，柯有云最不会应付的就是小屁孩。风中飘来软绵绵的嗓音，分明就告诉他里面至少有一个小孩子。 门口站着四个侍卫，尽心尽责地维护着宫中的安全。看到两位皇子走近，侍卫们立即转过身。 “大皇子、二皇子，十三皇子一大早就念着你们呢。” “恩。”大皇子轩辕念宽点点头，步子已经迈大，一看就知道他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讨人喜欢的十三皇弟。 侍卫们也看到后头的柯有云，他们从未见过他，所以一下子愣住。要知道，能让大皇子和二皇子带过的来非富即贵，这个人，是什么来头？ 大概也懂得他们心中的疑惑，二皇子轩辕念仁好心为他们解惑：“这是柯有云，以后就是十三皇子轩辕念的贴身侍卫，你们要好好相处。听说他的武功很厉害，有空你们可以向他讨教一下。” 宫中的每一位侍卫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不仅武功过人，心思也比一般人缜密。对于新来的侍卫，他们总会找时间切磋，若是不能让他们认可，这个人务必被会被他们排斥。轩辕念仁当然也知道这个潜规则，他说这句话，就是让他们有理由光明正大地找柯有云比试。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作为一名军人除了要刚正不阿，还要懂得进退。柯有云朝着那帮侍卫点了点头，却一句话也不说。 022 轩辕念仁带着柯有云走进去，还没走到里面，一个人影就扑了过来。他想也不想就张开怀抱等待着扑到怀中的轩辕念。可是这次他失策了，轩辕念竟然直接越过他扑向身后的柯有云。人人都喜欢不代表柯有云会喜欢，人人都乐意不代表柯有云会乐意。 柯有云只是轻轻侧下身子，就躲过轩辕念的「突袭」。失败乃成功之母，轩辕念才不是那种因为小小一点挫折就放弃的人，一次不行他再来一次，再一次还不行那就第三次，总有一次会成功。 烦人。这是柯有云对于轩辕念第一印象。 超喜欢。这是轩辕念对柯有云第一印象。 结果是什么？柯有云在轩辕念仁的命令下站住不动，两眼泪汪汪的轩辕念总算如愿抱住他喜欢的柯有云，鼻涕眼泪直往柯有云肩上抹。略微有些洁癖的柯有云皱起额头，他必须要忍住心中的冲动才不至于会推开紧抱住自己的轩辕念。 “以后你就是十三皇子的贴身侍卫，你要负责他的安全，你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相信这也是你娘亲希望你做到的事情。”自己的宝贝竟然如此黏着第一次见面的冰块柯有云，轩辕念仁难免有些吃味。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的臭男人有什么好的，竟然还敢嫌弃他的宝贝弟弟，光是这样想想就觉得气愤。先前对柯有云的好印象一下子风吹云散。 对于轩辕念仁拿娘亲来拿捏自己的事情毫不在意，柯有云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抱抱~”天籁般的嗓音是如此的悦耳动听，可是在柯有云听来，简直就是聒噪，一个大男人的，还要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有辱军人的尊严。 冷眼看着已经钻入怀中的十三皇子轩辕念，柯有云抬脚就跟着二皇子轩辕念仁走进去。轩辕念很有自觉，两腿一蹬，就圈住柯有云的腰部，小脸蛋埋在柯有云的胸膛，耳朵贴在心脏的位置，听着有规律心跳声，闭上眼睛看起来很是享受。 花园里众花争艳，属最夺人目光的正是应宫殿牌匾的菊花。红白黄绿五彩缤纷，天人菊、万寿菊、富贵菊、金盏菊各具特色，不过更让柯有云注意的却是站在一旁微笑着的柳春阳。 轩辕念爱五年前已经出嫁，偶尔还是会回宫中看望父皇母妃，但是对于上官迪露来说，这些时间还是太少太少。女儿的幸福已经降临，大儿子不需要操心，小儿子自然成了上官迪露最操心的事情。 因此她一有时间就会过来，六年前救活的柳春阳成了她的贴身婢女，也跟在她身旁。 看到轩辕念挂在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身上，露妃上官迪露很快就意识到那就是他们苦苦寻找六年的完颜伊里，柳春阳的儿子。伸手到后面拉一下柳春阳的裙摆，让看望向门口。柳春阳不明所以望过去，错愕间泪水顺着脸颊落下。 “快去啊，春阳。”在露妃的再次提醒后柳春阳才迈开步子朝着柯有云走去。步子越迈越大，后来小跑起来，泪水模糊了双眼，在最后几步被裙摆拐倒，身子前倾就快要掉路在地。二皇子轩辕念仁运起轻功却不及柯有云快速，柯有云完全不在意怀中的负担，背过身用手将快要到地的柳春阳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背上，干脆利落，整套动作下来连轩辕念仁也暗自称赞。 靠在儿子的背上，柳春阳干脆直接抱住柯有云低声哭泣。前胸有一娃，后背有一娘，柯有云只能站在原地。生性冷漠的他在脑海中搜索所有可用的词汇，却找不到适合自己的辞藻，只好有什么说什么：“别哭。好吵。” ＊＊＊＊＊＊ 注：十二时辰中每个时辰平分为初、正两部分，这样，子初、子正、丑初、丑正……依次下去，同现在一天二十四小时时间一致。 【子时】夜半，又名子夜、中夜：十二时辰的第一个时辰。（北京时间23时至01时）。 【丑时】鸡鸣，又名荒鸡：十二时辰的第二个时辰。（北京时间01时至03时）。 【寅时】平旦，又称黎明、早晨、日旦等：时是夜与日的交替之际。（北京时间03时至05时）。 【卯时】日出，又名日始、破晓、旭日等：指太阳刚刚露脸，冉冉初升的那段时间。（北京时间05时至07时）。 【辰时】食时，又名早食等：古人“朝食”之时也就是吃早饭时间，（北京时间07时至09时）。 【巳时】隅中，又名日禺等：临近中午的时候称为隅中。（北京时间09　时至11时）。 【午时】日中，又名日正、中午等：（北京时间11时至13时）。 【未时】日昳，又名日跌、日央等：太阳偏西为日跌。（北京时间13时至15时）。 【申时】哺时，又名日铺、夕食等：（北京时间15时至17时）。 【酉时】日入，又名日落、日沉、傍晚：意为太阳落山的时候。（北京时间17是至19时）。 【戌时】黄昏，又名日夕、日暮、日晚等：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将黑未黑。天地昏黄，万物朦胧，故称黄昏。（北京时间19时至21时）。 023 瞬间周围一片寂静，连一向杀戮性过强的大皇子轩辕念宽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么不会说话的男子，明明应该是安慰结果却是责怪，真不会说话。 受不了。轩辕念宽转过头不再理会，手中玩转着酒杯，那满满一杯的女儿红竟然没有一滴溢出，功力实在厉害。眼角看到这一幕，柯有云很是敬佩，他想学，想学这些未来定会失传的功夫，特别是轻功。有了这种技能，不管遇到什么困境，一定都会有应对的方法。 六年不见，儿子变得更加的冷漠。这些年，他都遭受了什么罪，可怜的孩子，都是娘不好。 柳春阳没有责怪孩子，因为她知道，这就是他的本质，并不是故意为之。 “不怪你。”似乎知道柳春阳在想些什么，想起这些年她对自己的好，还有母亲在自己生命截止那一刻凄厉的呼喊，对于母亲这样一个身份，柯有云打心里想要保护。就像祖母说的那样，女人是用来疼的。 能在儿子口中听到这般话，对于柳春阳来说，比自己能逃离东方女真那个梦靥之地还要值得开心。泪腺是如此发达，说落就落。就在柳春阳想要说出更加感性的话时，前面的小子不依了。 “呜呜，伊伊不理我，讨厌啦~”轩辕念抬起头，对于眼前这个从来不跟自己说过一句话的人撒娇着。 有些人，说着喜欢其实是讨厌，说着讨厌其实是喜欢。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明白正话反说、反话正说这么浅表的道理。当然，柯有云就不明白。 “不喜欢就下来。”柯有云说着掰开轩辕念圈住他腰部的脚，想要将他从身上弄下来。虽然说轩辕念的重量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他并不喜欢别人跟自己黏的太近，更别说轩辕念是整个挂在他身上。 从来没有这样被别人嫌弃，向来自己想要什么就是什么，难得自己那么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却如此嫌弃自己，轩辕念就是不愿下来，柯有云掰开一只脚他就挂回一只脚，固执对与柯有云对峙，反正就是不下来。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了委屈，小嘴一撇，就要哭。 看到自己疼爱的十三皇子轩辕念如此委屈，一向维护轩辕念的柳春阳立即对自己的儿子说道：“伊里，别这样，别这样对十三皇子。乖，十三皇子，别难过，伊里他不是故意的。” 听到柳春阳的话，柯有云立即停下动作，任由那个任性的皇子继续挂在自己身上。 “不是完颜伊里。柯有云，才是我的名字。”柯有云即便是面对这个时代的生母，也还是那句话。因为他的灵魂，是属于柯有云这个人的，而不是完颜伊里。 但是他的想法并没能传达到柳春阳的脑里，她一开始有些伤心，毕竟那个名字是她千辛万苦求来的，可是后面想的一下，既然脱离东方女真的势力范围，的确是应该舍弃那个名字。柯有云这个名字也挺好的，有情有义，腾云驾雾。 “恩，娘记住了，你就是柯有云。” 024 “云云——”轩辕念怀中的娃儿又开始新一轮的撒娇，那软绵绵的声音，直让柯有云想起一个女人。虽然他该恨她，但是他却不恨她。很多事情，冥冥中早已注定，既来之则安之。 不去理会。从未有人这样称呼自己，听起来有些新奇而又怪异，压下心中的悸动，柯有云还是一路贯穿自己的性格。 得不到柯有云的回应，轩辕念并没有气馁，天籁般的嗓音继续呼喊着他的名。 “好啦，念念下来，别第一天就吓到别人，以后有的是时间。”上官迪露见过的世面总比轩辕念多的多，她知道柳春阳的儿子不是简单的人，若是想融化他的心，是需要长期智慧作战的。 扭头看了母妃一眼，轩辕念不情不愿地从柯有云身上下来，一步三回头，十分舍不得。 侍读宇文言微微扬起嘴角，但是眼中的苦涩却没能逃过柯有云的眼睛。 “柯有云是吧？本宫就是露妃，十三皇子的母妃。从今开始，就麻烦你照顾十三皇子，本宫想你有必要认识三个同样照顾十三皇子的人。建安、宇文言、蒋楠。其中宇文言和蒋楠都和你一样，是纯阴之体，你们都是他的福祉，不管今后发现谁才是他唯一的那个人，本宫希望你们都可以彼此谅解。即时，本宫会尽量为你们安排让你们满意的结果。”柯有云第一眼就看出来，露妃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一句「以后有的是时间」，更是雷厉风行，让他想起他的姐姐。可是现在露妃说的这句话，分开每一个字他都明白，合起来他倒不明白。什么纯阴之体，之前早有听闻，可是纯阴之体到底是有什么作用，他是一点也不明白。 “不明白没事，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理解，你只要知道，你的主子是十三皇子就好。” 主子？柯有云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是让他为十三皇子效命。其实他并不想为谁而效命，只要他喜欢，他随时可以离开，但是触及柳春阳极度渴望的表情，他犹豫了。想起母亲在他生命最后一刻的呐喊，想起祖母每时每刻对他的关怀，点头。 最开心的人莫过于轩辕念，从石凳上蹦跳起来，就要往柯有云扑过去。柯有云一闪，眼看轩辕念要摔倒，轩辕念仁迅速地抱住轩辕念。对于柯有云的行为，颇为指责。而大皇子轩辕念宽直接发怒，若不是露妃制止他，他一点会与柯有云一较高下。 “你算什么东西！十三皇弟可是我们的心头宝，下次你若再敢这样子，就算父皇阻拦，我也定不会饶了你。”愤愤地吼一句，连外边的侍卫都听得清楚。对柯有云的敌意更深了。 深知儿子的性格，柳春阳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毕竟不管怎么样，都是他的错。 “大皇兄，不要！云云不是故意的。”轩辕念从轩辕念仁的怀中挣扎爬出，毫不畏惧发怒的轩辕念宽。 冷漠的双眼望着轩辕念宽，柯有云一点也不自责。 一直在一旁观察的蒋楠对柯有云有了兴趣。其实一开始听说第三人已经找到，她并不是十分开心。在与轩辕念日夜相处下，她发现，比起轩辕念仁，她更喜欢轩辕念，这份喜欢，在岁月的长河里，越渐越浓。而这份感情不仅仅只有她，连身为男儿身的宇文言也同样深有感触。所以他们两个虽然无话不谈，但是两人彼此都把对方当做自己最大的对手。第三人的出现无疑是他们两个最大的担忧，如今看来，也许不需要再担心，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 心思慎密的宇文言却不是如此想，他反而比之前更忧心。要知道十三皇子的魅力可是无人能挡，这人现在虽然不在意，但是时间长的，一定也会有所改观。他，也许比起蒋楠，更是难以抗衡的对手。 “大皇兄、皇兄你们都坐下来嘛，念念脖子都痛了。”安分地坐在石凳上仰头望着轩辕念宽和轩辕念仁，轩辕念说起谎来一点也不眨眼。可是他们却觉得这是轩辕念的可爱之处，淘气而又贴心。 两人相视一眼，也坐了下来，手里捧着轩辕念讨好的茶，一饮而尽。 柯有云第一次进宫，可谓是树敌不少。 025 小聚之后，露妃领着她的人回了天露宫，轩辕念宽和轩辕念仁则是带着不情愿的轩辕念走往轩辕绝书房的方向。柯有云的居住问题则是全程交给建安负责。 与柯有云完全不同，建安是个谈笑风生的男子，与话都不爱说的柯有云走在一起，竟然也可以一个人一路说个没完。 “……我可以叫你有云吧，恩，很好，以后我就这样叫你了，你可以叫我建安哦，我的名字是露妃帮我起的，我觉得十分荣幸可以得到露妃的赐名，这个名字比起我以前的名字可是好听多了，你知道我以前叫什么吗？二狗子，呵呵，很难听吧？那名字是我爹随便取的，没多少年就把我卖给人贩子，后来被宫里的人买了回去。……其实我很喜欢你哦，你刚才的所作所为，我是打心里的佩服。要知道十三皇子的魅力可是无人能挡，每一个见到他的人没有不喜欢十三皇子的呢。你是第一个敢如此对待十三皇子的人，也难怪大皇子和二皇子会生你气，你以后可要小心，这些事情传出去，有你好果子吃的呢。我很喜欢十三皇子，十三皇子对我很好，要是别人这样对十三皇子，我一定会和他们拼命，可是你不一样。你的性子本就是冷漠，事事都似乎与你无关，你一定是无法接受十三皇子的热情，以后你会慢慢习惯的。……你的房间就在我旁边，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我，要不问蒋小姐和宇文公子也得，他们比我懂得更多，而且你们都是纯阴之人，也许比较聊得来。”说到这里，建安不由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寂寞了。宇文言和蒋楠都是大家之人，对于仆人始终会刻意区别对待，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是建安能感觉得到。所以，他也识趣的适当拉开距离。 他把期待都放在第三人身上，看到柯有云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人也许可以和他作伴，却忘记，这可是第三人，不是他这种身份的人可以接近的。 在柯有云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的认知中，没有贫贱之分，朋友就是朋友，敌人就是敌人，与金钱地位权利势力通通无关。 这样一个期待别人关注的人，让他想起家里的那条白色贵宾犬。每次都是蹲在角落，看到他回来就会摇着尾巴蹭着他的裤脚，汪汪直叫。这时候，只要你摸一下它的头，他就会开心地吐着舌头打转转。 惊讶地抬头，建安诧异柯有云竟然摸着他的头。 “我会去找你。”这是一个承诺，对小白未能完成的承诺。 建安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丑丑的，一定不好看。可是他还是好开心，好开心。若是被十三皇子知道这件事情，一点会十分嫉妒他，不过他还是会告诉十三皇子。 房间的摆设很简单，在不小的房间里面就那么几样家具，使得房间在视觉感受中变得更大。窗边摆放的一盆菊花，黄色的煞是耀眼。这段时间的奔波让他在赏花的同时渐渐感觉困倦，这里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思及，柯有云脱鞋躺在床上任由周公来骚扰他。很快就进入梦乡，梦里，有十九年来未见到父亲母亲、祖父祖母还有其他的柯家人。 026 鬼压床，在睡眠神经医学上属于一种睡眠瘫痪的症状。睡眠瘫痪因在快速动眼期中不知是什么原因，意识已经清醒，但是肢体的肌肉仍停留在低张力状态，造成肢体不停意识指挥的现象。因为在发作当时的恐慌感觉，很多人在醒来之后会觉得害怕，而认为是被什么不明物体压制所造成，所以才有“鬼压床”的说法。 柯有云是完全的唯物主义者，并不相信鬼压床的迷信说法。但是在熟睡中冥冥感觉有很沉重的东西压住自己，无奈睁开沉重的眼皮，一个头颅枕在自己的胸膛上，长长的头发有一缕落在脸上，感觉不舒心。 伸手推了一把一半身子趴在自己身上的人。那人嘟囔一句转过头，只一眼，柯有云就知道那是谁。 以为是什么扰了他睡眠，挥挥手嘟囔一句继续睡，完全不理会被压的人是如何感受。在梦里面，轩辕念看到柯有云对他扬起笑脸，高兴地快要飞起来，只要勾勾手指头，他就如同飞蛾一般奋不顾身地勇往直前。花海里有柯有云也有他，仿佛这个幸福的乐园就是专门为他们两人而准备的。 那张俊俏的脸蛋正对着自己，笑得跟个傻子一样，也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说起梦，他刚才似乎也梦到了他的家人，他们对自己说很多话，却一句也忆不起来。 再推了轩辕念一把，柯有云不想再睡。 “唔~不要嘛，不要吵，我还不想起来~”若不是这般身材，若不是早已知道，柯有云会认定这人要不是小孩就是弱智。 “起来。” 梦里面的人儿突然板起脸，让他伸出手掌心，使劲地用竹编拍打他的手，毫不怜惜。 “呜呜呜呜！不要！”一会笑一会哭，真是聒噪。正当柯有云直起半身，轩辕念突然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那纯粹无瑕的双眼，一下子让柯有云看呆了。 轩辕念猛地圈住柯有云的脖子，其冲击力让柯有云又躺回床上。埋头在柯有云颈窝抽泣：“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很乖很乖的，一定会听话……” 堂堂一个皇子，还是万众宠爱的对象，谁会打他？柯有云存疑。 很快的，他也就知道了答案。 “呜呜~云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念念很乖……”敢情这十三皇子是做梦了，并且还梦到他打了他。柯有云轻轻拍着轩辕念的背，僵硬地道上一句：“没事的。” 虽然被拍的有点痛，话也不是很中听，但是慢慢的，轩辕念又睡着了，挂着泪痕的小脸蛋，的确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一觉好眠，轩辕念把口水都蹭到怀中的枕头上，一脚横跨被子，搂着严严实实，若那是一个人，那可谓是杀人于无意啊。睡梦杀人，算得上哪门子罪案。更别说这「杀人犯」还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十三皇子轩辕念。 睡眠一向不多的柯有云花费些许时间将房间的布局稍整改为自己喜欢的风格。书桌一定要面向庭院，桌子上除了宣纸笔墨外，必须要放上一盆观赏植物。 书架上正好有几本书，闲着无聊坐在桌前翻看。 夜色渐黑，庭院刮起凉风，木兰随风摇曳着舞姿，宫里的灯笼一个个亮起来，排成串，红的煞是喜庆。在古代，百姓皆喜大红大紫，他们觉得这样的颜色才会有幸福的味道，才会有喜庆的气氛。可是他们一定不会想得到，多年以后，他们的子孙后代竟然唾弃婚礼上俗气到极点的红色，并且打破传统使用白色。 027 门口传来规矩地敲门声，柯有云只是道一句「进来」。自然而然，毫不矫揉造作，好像这就是他的习惯一般。 “有云，十三皇子醒了吗？”从御书房回来后十三皇子轩辕念就嚷嚷着去找柯有云，只不过那时柯有云已经入睡，建安就建议先让柯有云休息。但是轩辕念嘟起嘴巴委屈地眨着眼睛，完败，建安只好让他进去。不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轩辕念竟然不吵不闹，搬过椅子坐在床边，安分地看着柯有云的睡颜。见此，大家也只好离去。 现在已经到了晚膳时分，估摸着十三皇子也快醒了，建安便过来。 抬眸，望向内室，没有屏风等阻碍物遮掩，床上的情景一览无遗。果然不出所料，就知道让十三皇子进来会有这样的局面。建安尴尬地笑着，柯有云已经算是他的朋友，第一天过来竟没能好好休息，是自己的错。 “我已经休息足够。”放下书，爱惜书本的柯有云随手折张叶子夹入书中当书签，剩下的部分等之后再看。若是不看完整本书，一开始就不应该翻开，这是柯有云的原则。 惊讶柯有云竟能看穿自己的想法，建安有些怀疑，柯有云是否也有天师和十三皇子的先知能力。 站起来，走向门口：“建安，有没有多余的枕头，我想换一个。” 呵呵，建安不好意思，跟随在十三皇子轩辕念身边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小陋习。连忙点头应好：“有有有，等晚膳之后我给你取来。” 耳边有他人的交谈声，不满地喃喃几句，翻个身，捂住耳朵，继续睡。 这倒提醒建安的本职任务，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摇晃着轩辕念的身子，熟练地抽中轩辕念怀中的被子。没有东西在怀中，轩辕念慢慢睁开惺忪的双眼。瘪着小嘴抱怨：“建安坏坏，害的云云不见了。人家差点就吻上了呢，讨厌！” 听力一向很好的柯有云当然也听到这番话，却仍然面不改色地步出房门。庭院的空气比室内要清新半分，这样的空气质量，人活着一定能长寿。 大皇子轩辕念宽倚在木兰上，从柯有云走出房门一直没移走过他放在柯有云身上的视线。那么炙热的视线柯有云怎么可能忽视，转过身面对着，两人无言相对，谁也不愿意先将目光移开。似乎在他们之中已经达成共识，先行移开的人先认输。 夜晚的风比较犀利，将叶子卷起荡于半空。高手对决，气势为第一站。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爆发火花，震得树上的鸟儿纷纷振翅远离危险地带。 “大皇兄你怎么可以这样？！”一踏出门口就看到自己的云云和自己的大皇兄暧昧地对视着，这样轩辕念感觉到莫大的危机感。他万万没有想到在宫里面竟然还有人敢跟他争妻子，太可恶了！虽然他知道云云的魅力无人可挡，但是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嘛！不要不要！云云是他一个人的，谁也不可以抢走！大皇兄不可以、二皇兄不可以……父皇和母妃也不可以！ 冲上前缠住柯有云的身子，深怕被人抢走。 轩辕念宽很难过，他是为皇弟不满。但是十三皇弟的行动时候是在指责他欺负他的人，才认识不到一天的人竟然比他这个相处十多年的皇兄还要重要吗？轩辕念宽有些受伤。 “大皇兄，你已经有三个妾室了，不可以和我抢云云，云云是我的。虽然我很爱大皇兄，但是我不会把云云让给你的……呜呜呜，我知道这样子很自私，可是云云是我的……”敢情我会和你争那死人脸？轩辕念宽在轩辕念的「忏悔」中总算明白轩辕念并不是在责怪他，而是害怕他喜欢上柯有云。笑话！这冰山谁爱要谁要去！ “大皇兄你英俊潇洒、能文能武，姑娘们都喜欢你，公子们都嫉妒你，我也知道我不够好，可是为了云云我会变得更好的……一定会让云云过得幸福，希望大皇兄你能成全……”泪眼婆娑地望着轩辕念宽，无比哀求的语调，心早已被融化。即便如此，轩辕念宽还是不明白这个冷冰冰的人哪里配得上自己最宠爱的皇弟了。先别说他是个男子，那性格，头一个不讨喜。 “闭嘴，太吵了。”柯有云竟然比轩辕念宽更快移开目光，但是这并没能让轩辕念宽开心起来，因为他再吼自己最宝贝的皇弟，才刚灭掉的火一下子又蹿了起来。 撇嘴，放手，小媳妇样地站立着。 “去吃饭。” “是。” 码住自己的脚步，冷静下来的轩辕念宽顿然领悟，柯有云也许不是无情，而是不懂情。想到这里，心里舒坦不少，自己总算有比柯有云强的地方了。只不过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028 建安走在前面，轩辕念和轩辕念仁尾随，柯有云断后。这样的模式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中间的某个人老是回头张望，一旦被发现，立马紧张兮兮地转回头，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三位纯阴之人都已经集齐，轩辕念的性命之忧暂时得到保障。这件事情让几位知情的人都笑开了颜。一个孩子好不容易长大，过程虽然磕磕碰碰，但是起码也活下来，能让他长命百岁就成他们最大的心愿。 外庭里不知不觉摆上几张桌子，柯有云可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这是为了迎接他的到来。大多数人都已经就坐，就这个架势看来就只差他们几个人。 “皇上。”建安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让出一条路让十三皇子轩辕念扑过去。 “父皇~” “你这小子还记得父皇呀！”轻轻捏了下轩辕念高挺的鼻子，轩辕绝并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深怕会淤青。轩辕念那白皙的肌肤，留下任何的伤痕都是突兀的，“你这小坏蛋，父皇还以为你只要爱人不要父皇了呢。” 人倒不小个，可是却还像个孩子一样长不大，嘟起小嘴为自己辩解：“哪有，念念一直都记得父皇。” 柯有云心想，这家子……不对，这皇族真是一个奇葩园。皇上不像皇上，皇子不像皇子，倒和普通百姓家没什么两样。果然，历史书都存在瑕疵，专挑着记载。 “柯有云，你也坐吧。”皇帝就相当于首领，首领没让你坐时你就得站着，首领让你坐时即便你想站着也要坐下，这是身为军人必须服从的命令。 “是。”柯有云不愿坐在轩辕念身边，看到那蒋楠和宇文言所处的位置，走过去，在他们身旁落座。完全没去理会那两人是怎样的表情。 进退得当，谦卑有礼。这是轩辕绝对柯有云的看法。转过头，轩辕绝让轩辕念于自己身旁的位置坐下，其他人则是随便入座，整体来看并没有什么特定的规章可循。 看着离自己不近的柯有云，轩辕念心里有些不开心了。不过他也只是微微嘟起小嘴，并没有吵闹或是耍小性子。一般来说，一个十六岁，身高超过一米七的男子竟然会嘟着小嘴装可爱，这会让世人所瞧不起。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有男子的阳刚之气、威武之尊。但是这般天真无邪的模样出现于轩辕念脸上，却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柳眉大眼，粉色小嘴，吹弹肌肤，集母妃的美貌与父皇的英俊于一体，倒是真正天生丽质难自弃，煞是羡慕不少人。 蒋楠倒是会不时回头张望一下，她的眼里不再是二皇子轩辕念仁，而是十三皇子轩辕念。轩辕念仁倒是乐见其事，毕竟他不喜欢她。现年已经二十四岁的轩辕念仁凭借着皇子这层身份地位，早应该是门槛踩烂，千金献身。但是他却没有如此，这世界专情而又专一的人所剩无几，连他父皇也做不到，他却坚持了下来，只不过事先招惹他的人反而躲起他来，他需要比「猎物」更多的耐心。 轩辕念身边依然有他的位置，每次他都能抢先，让其他几位兄弟气的咬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小娘子般地抛去几个眼神，却丝毫得不到回应，轩辕念只好无奈地端起饭碗。这是不端不知道，一端吓一跳。 轩辕念两眼愣住，仿佛白日见鬼，晚上见人。瞪大双眼盯着那高高的「山峰」，完全不知道从哪下手。筷子从左边进不是，从右边进也不是，唯一的道路是「尖峰」，但是尖峰的构成却是他不喜欢吃芹菜。 左手白玉碗，右手象牙筷，嘴巴抿的死紧，……最后，轩辕念只好将它重新放下，环视一圈，真凶果然是—— “念念，母妃跟你说了多少次，不可以挑食，多吃青菜对身体好。你呀，就是被你父皇等人娇惯坏的。”露妃放下手中的筷子，一副严母教幼子的神情。可是轩辕绝则护子心切地回一句：“你也是其中一人。” 在教育孩子的方面上，两人似乎还没有协调好。上官迪露嘟起小嘴与轩辕绝对视，最后还是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轩辕绝说的没有错，她也是其中一人，难逃罪责。 029 人们常说，夜黑风高好办事。牢记此话于心中，并在适当时机做出适当的选择，轩辕念为自己的聪明而沾沾自喜。 夜半三更已是众人熟睡的时分，轩辕念推开自己的屋门，探出头迅速地左右张望。 很好，非常好，一个人也没有。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只脚，尽量不让其发出太大的动静，然后慢慢地再探出另一只脚。将屋门阖上，再次前后左右都观察一番，他可不希望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他并不知道，在暗处，有几名暗卫正在严密地注视他的一举一动，同时在心中猜想他的意图。 风吹树叶响，在静谧的地方，这样悦耳的声音似乎被放大数倍，以至于轩辕念感觉自己身轻如燕，脚尖与地面相触压根就没有发出声音。这样的心理暗示让他瞬间信心百倍，走起路来也快上不少。若是熟知地形方位的人，一定会知道他是朝着那个地方走去。 今日夜晚的膳宴让蒋楠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让她具体说出来又办不到。室内的烛灯已被吹灭，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只好睁开眼睛望着屋顶，黑漆漆的夜色笼罩所有的一切，越看越觉得自己正在被黑暗吞噬。 在旁边那屋的宇文言一样也睡不着，他比蒋楠要聪明一些，能隐约猜到不对劲的地方来自什么，心里惴惴不安，同样睁着眼睛，直接放弃睡眠。 有人睡不着，有人睡的香。 累上一天，躺在床上就能睡着，这样的人十分幸福，完全体会不到失眠之人的痛苦。无眠之夜他有体会过，对此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意识在操纵着行为，很正常。 枕头被子通通都换了一套，柯有云对此相当满意，他有些许洁癖，能不和别人共用的物品他尽量不去用。可是作为军人，并不一定可以选择你所想要。 这里要比战场轻松得多，再者，柯有云不再是军队的中校，如今他负担的性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也许，再加上一个，或是……两个。夜已深沉，这都是梦里思考的事情了。 另一方面，有一个人正蹑手蹑脚左右保持平衡继续前进。 嘻嘻，果然没有错，时机正好。屋里面的灯已经熄灭，看来云云的确已经睡着。一手捂住嘴巴偷笑，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可是却为此差点付出了代价，差点就因为这个小动作失去平衡，功亏一篑。 不过他很快的就调整好状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安静地站立一会，再次行动。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熟睡中的柯有云立即睁开双眼，随后又闭上双眼。 今晚的月光很淡，淡淡的，连屋子里面大体的摆设都没有能看清。而天生锐利的双眼在这个时间发挥作用。 左拐，避开椅子。 右拐，避开……好吧，柯有云才第一天入住，东西并不是很多，连桌子都被他移到窗边，即便闭着眼睛也不会撞到障碍物，没多大挑战性。 径直走进去，站在床边，望着柯有云的睡颜，轩辕念心里异常高兴。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就快要从胸口跳出。 030 微风伴随着一股清香飘进柯有云的鼻子，只有一个人拥有这样独特的味道。柯有云突然间将眼睛张开，吓得轩辕念急忙缩回手：“我、我我我……” 不言。 “我、我我我……” 不语。 “我想跟你……我想……我想睡在这、这里。”在柯有云的视线之下，轩辕念两只手纠缠于一起，翻转，扭摆，十个手指就好像在扭麻花，差点没把自己的手指头扭断。犹豫再三，轩辕念还是勇敢地道出自己的心愿。 似乎没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柯有云转过身闭上眼睛。 他的行动说明他在送客，可是轩辕念却自动解释为他的接受。轩辕念嘴角上扬，渐渐弯到最大值，他相信自己丑到极点。平生第一次自己脱掉鞋子，脱掉外衣，合着里衣躺在空白的位置。 慢慢转过身，对于身后的热源极度拒绝，柯有云往后挪一寸位置：“不行。” 显然，这样冷漠的语调并不是欢迎的调调，上弦月变下弦月。晶莹透亮的水珠子于那双魅惑的眼睛中酝酿。双手覆在胸前，抓住自己的领口，轩辕念哽咽了。 “为、为什……为什么？我想睡在……我就是想要睡在这里，就、就一个小小的角落就好，不会占用你太多的位置的，真的，相信我！我睡觉很安分，不会流口水、不会踢被子、不会讲梦话、更不会占用你的床位……”轩辕念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他的话柯有云一个字也不相信。因为就在今天下午，他就在同一张桌上，看到他承诺的碎片，支离破碎。 “不行。” “……为什么？”兔子眼睛红又红，小白身上也长毛。 我退一步，敌进一寸。 “不想。”柯有云没有再后退，可是让他对幼小他又不会出手。既然如此，就只能剩下一个应对方案，那就是直面轩辕念的问题。 “……” “出去。”言简意赅，换来另一个人的心碎。轩辕念泪汪汪地走下床，连鞋子和外衣都没有拿，就这样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出去。在门口顿了一下，没能听到挽留的声音，他失神落魄地离去。 从柯有云的房间进去到走出来，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段里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很明显，十三皇子轩辕念情绪波动过大，怎么形容呢？……魂不守舍。 摇摆不定地往回走，路途中不时撞到护栏，可是轩辕念却不觉得痛，巨大的失落感使他暂时失去五官的知觉。痛在那些看在眼里的暗卫身上，他们从小呵护到大的十三皇子，哪时候受到过这种外在的伤害。可是这些伤害，他们明明可以避免，却忍着不去行动。 次日，国宝级人物闪亮登场，瞬间大多数人都被雷到了，包括昨晚那些隐藏于夜色的暗卫，他们压根没有想到十三皇子轩辕念会以这般忧郁颓废的姿态出现于众人面前。可是柯有云还是很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他在心里并不觉得这是忧郁颓废，而更像是狼狈。 黑沉的眼圈，红肿的眼睑，泪痕斑斑挂在脸上，衣服还是昨晚已经脱去外衣的白色里衣，鞋子虽说是穿了，但是两只的款式截然不同。这就是为何在后院训练的柯有云一大早被传过来问话的原因。 031 心痛也难以言表此刻的心情，露妃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两种情绪交杂于一起，让她看来颇有罕世泼妇的市井气质。 “柯有云，你给本宫跪下！”仪表端庄，发丝却乱些许，这些都是因为上官迪露过于心痛所致，柳眉拧在一起，眼角却过分上扬。可是显然露妃的怒气并没有震慑到站在她面前不远处的柯有云。 男人膝下有黄金，哪是说跪就会跪。 而柳春阳就在露妃身边，六年的时间里她与露妃朝夕相处，她明白露妃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也见过露妃佯装生气的样子，但这一次，露妃真的是生气了。 “有云，跪下。”对着柯有云的方向，柳春阳启唇。她也觉得，这一次，她儿子的确做得太过分。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可以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太不公平了。 斜眼偷瞄柯有云，轩辕念很快又瞥过眼。 “有云，跪下。”声音稍稍上抬一些。 “不。” “有云——”柳春阳不再只是提醒，在露妃面前，她失态了。虽然她很宠爱十三皇子轩辕念，但是她更珍惜她儿子的项上人头。才刚团聚，她可不想生死别离。 望着柳春阳那陌生而又熟悉的表情，柯有云犹豫着。迟疑半刻后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我没有错。” 的确，在原则上柯有云没有错，但是他忘记，这里没有铁原则。在他二十几年里学的东西在这个地方并不完全适用。 提起裙摆，柳春阳顾不得自己的行为举止不符合礼仪，跑到倔强的柯有云身边，拉着柯有云就要跪下来，可是她跪下，柯有云却没有。扯不下柯有云，柳春阳也不再拉扯，额头一次次与青石相触：“有云不懂事，望露妃不要责怪，让奴婢替他接受一切惩罚吧。奴婢知道十三皇子受委屈了，也许即便让奴婢赔罪也难以抚平十三皇子所遭受的不平，但是看在奴婢服侍露妃多年的份上，露妃您就成全奴婢，都是奴婢的错，没能把孩子教育好……” 青石吸收着一丝血迹，看着柯有云眼眸深邃，他拉起柳春阳，自己跪在地上，直挺挺的，肢体屈服：“惩罚冲我一个人足以。” 等的就是这句话，露妃上前扶起柯有云，语重声长地道：“孩子都是娘心头宝，受任何委屈伤害，作为娘亲的我们比你们更难受。看到念儿这副模样，本宫心里更是十分难过。你可知道，念儿从小身体不好，伤害中风是常有是的事情，能平平安安长成如今这般大，本宫深感不易，更是小心呵护、备是关爱，而今日，你让本宫看到念儿这副模样，本宫对你着实失望。” 对感情不热络的柯有云并没能感同身受，但是从字里行间、表情肢体中他能知道这些话都是露妃的肺腑之言。也许这就是书中曾论述的寸草春晖，血浓于水吧。眼睛也不眨一下，柯有云转头望向轩辕念，的确，这个模样是狼狈，特别他还是个皇子。 “本宫也听说了，念儿是想和你一起睡，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黏一个外人，更是他第一次主动要和别人睡。想他还小的时候，就不愿和别人一起共享同一张床，连他父皇和皇兄也不可以，如今他的举动不仅仅让他人，更是让本宫大感意外。所以……”柯有云并不需要可以猜测就能知道后面的话大致是什么意思。 露妃当然也知道柯有云是聪明的人，勾起嘴角笑着：“本宫希望，你能照顾好十三皇子，从今日起，你就直接搬入念菊殿。” 柳春阳已被扶起站在露妃身边，听到露妃的一番话，心中的大石已经落下。额头上的秽浊已经没空去估计，她知道有句古话是这样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儿子，一定是有福之人，这里也一定是他的福地。 032 是夜。月牙儿害羞地躲在白云身后，偷偷探出头，胆小却好奇。夜色渐暗，柯有云和蒋楠、宇文言等人坐在天露宫的院子里面静候十三皇子。没有特殊情况他们都会陪伴在轩辕念身边，除了保护他，还要授之以知识。 面对不爱说话的人比面对内向的人还要觉得忐忑不安，自从知道柯有云是露妃身旁的贴身婢女柳春阳的儿子之后，大家都一致认为柯有云长得像他女真的父亲。长相谈不上特别好看或是特别难看，只是他不说话的时候，有些瘆人。蒋楠和宇文言一下子也不知道跟他说些什么好，他们问一句，他就答一句，之后又是一片寂静。 而在天露殿内，轩辕念笑得太灿烂，连烛光都快失去它的作用。在屋内，就只有露妃上官迪露三母子。端起茶，凑近鼻前深吸一口气，茶清香淡雅。稍稍抿一口，气味芬芳、味道甘醇，一股幽香萦绕在口中。 “果然，只要在宫中才能品尝到如此醇正的碧螺春。”难得露妃亲手沏茶，轩辕念仁不免贪杯。小时候不懂事，觉得茶实在难喝，等到稍大能明白其中妙处，竟为小时候不更事觉得可惜。 “皇兄、皇兄，你有没有听念念说话呀？”嘟起嘴巴不满地发问，轩辕念不喜欢把茶看的比自己重要的皇兄。 “皇兄一直都有在听呢。”放下茶杯，轩辕念仁转身面向轩辕念，“念念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很开心的吗？柯有云都已经答应你和母妃的要求，你不应该高兴一点的吗？” 不是轩辕念仁无情，或是他已经不疼爱轩辕念，而是已经两个时辰里，他一直都在听自己最疼爱的皇弟在赞美别的男人，还在为能与其同房同床而得意洋洋，这让他情何以堪。想当年说要和他一同睡却惨遭拒绝，这个痛一直还在心里。 “我是很高兴啊，可是皇兄看起来不高兴。”无辜的双眼澄清澄清的，轩辕念仁也不好说抱怨的话。其实在内心深处，他还是很为轩辕念开心的，轩辕念的先知能力如此之强大，也许早知道柯有云才是他的唯一。 “念念，你告诉皇兄，柯有云是不是你的……王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轩辕念仁想一下才道出口。 “不知道，我看不到，但我喜欢云云，很喜欢很喜欢。”天师南不厌说的没有错，的确没有人可以「看」到自己的爱人。 “我喜欢云云。真的。”轩辕念重重地点头，“我希望父皇、母妃、皇兄皇姐也都能喜欢云云。云云是好人。” 这个轩辕念倒没有说错，柯有云的确是个好人，不伤天不害理。露妃伸手拉过轩辕念的手放在自己两手之间，一手轻轻抚摸着：“念念，母妃知道他好。但是若他不是那个唯一，母妃是不愿成全你们的。你的性子单纯专一，还很固执，认定一个人就不可能改变，要你娶两个人你肯定不答应……” “我只要云云！” 这就是露妃等人最担心的事情，不等露妃再开口，轩辕念接着说：“母妃，谢谢今天你帮了我，念念很开心，真的。和云云在一起，念念很开心，不和云云在一起，念念不开心。” 露妃望一眼轩辕念仁，没想到大儿子也没辙。她心中暗暗有了注意，若是到时候事情真的发生，她一定会保住轩辕念的性命。 “夜已深，念念先回去吧。母妃要和你皇兄讨论一些事情。晚上别太晚睡觉，否则母妃会让他回去原来的地方。记住母妃的话，这次母妃不是开玩笑的。” 母妃脸上严肃的表情像极父皇和官员说话时的表情，轩辕念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荡开笑颜：“恩。母妃、皇兄，晚安。” “晚安。” 033 盛夏的天气异常的闷热，总感觉有些全身乏力，做事情都提不起劲来，趴在床上，真想睡它个日晒三竿。然而对于做事有条有理的柯有云来说这些都是荒谬，若是真的想要早起，只要意志坚定就没有不可能。 一个多月过去，不习惯也变得习惯。起床总会下意识看看床边人有没有盖好被子，若是没有则为他……掀开被子。 “起来。”一把扯掉轩辕念身上的被子，柯有云走下床，屋里头的屏风在柯有云眼里就只要摆设作用。男子汉坦坦荡荡，换件衣服又何必遮遮掩掩，难不成还会有人特地溜进屋内只为看男子裸体？笑话！ “唔……不要嘛，念念还要再睡一会，就一会。”轩辕念拉回被子盖在身上，虽然大热天，完全没有再盖被子的必要。可是身为男孩子的轩辕念还是挺害羞的，除了衣服，睡觉的时候还要有另外一样遮丑的东西，比如说被子。再者，他的体质那么差劲，若是出点小毛病，估计整个皇宫就跟滚开的汤一般沸腾了。 连头也不回，轩辕念毕竟不是他的下属，他不需要把管理的一套套用在轩辕念身上。叫过一遍不起就算，柯有云换好衣服就径直走出门。看来他并完全没有把轩辕念对他说过一定要叫醒他的话放在心头。 寅正卯初，太阳已经偷偷露出半弦脸，东边的天显然要比西边的天亮上几分。柯有云人生有大半的时间都能看到真正的日出，无论是在高山平原训练还是生活在女真部落那段时间，每次早起，都能一睹日出的美丽。日将出之时，天空先弥漫着淡雅的霞气，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红染，当其跳出地平面时，红彤彤的仿佛是一块圆润光泽的红宝石，周围萦绕着绚丽的霞光，连周边的云彩也镀上一层金边。 人生就应该像日出一样，满怀希望。 踏出院子，深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为待会的训练做好准备。 之前的屋子应柯有云的安排，已经专属于柯有云一人的训练基地，未经允许，谁也不可进去，里面的卫生也都是由柯有云一人包揽。所有的窗户都裹上厚厚的一层遮阳布，走进去就好像进入暗房，几乎看不清里面的摆设。这正是柯有云要的效果。不过多年的训练让柯有云已经练就一双于深夜透视的眼睛，取过门后的黑巾，遮住眼睛绑于脑后。一早的训练即将开始。 皇宫里面的植物不仅品种多样，连数量也是大的惊人，因此也吸引了众多的鸟儿在枝头放声高唱。 卯正，蒋楠和宇文言同时步出屋子，两人相视点了点头。蒋楠迈开优雅的步子走到宇文言身边，两人并排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念菊宫的侍卫宫婢们见到蒋楠和宇文言都恭敬地问安，他们煞是喜欢这两个人，不但不恃宠而骄还会经常为他们着想。两人先不提那俊俏美丽的相貌，单是他们的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已经令他们为之折服。每当两人抚琴，都会让人喜从心生，感同身受。 “早安。”轻轻的一句问候开始一天的征程。 “早安。”愉悦的一声回应开启一天的好心情。 和往常一样，跟侍卫们打完招呼后他们就进入院子里等候。今天没让他们等太久，刚在院子里稍等片刻，建安就从念菊殿步出。 “蒋小姐、宇文公子，早安。”每天这个时候，建安就要负责将十三皇子轩辕念唤起，服侍他穿衣洗漱，并让他按时用膳。十多年来，一向如此。不过近一个多月，十三皇子轩辕念起床后都会抱怨一番，无非就是柯有云没遵守承诺。这个承诺建安是有知道的，不过他清晰地记得，当时柯有云并没有答应。一个计谋家对上一个谋略者，熟输熟赢，一看并知晓。 “早安，建安。”宇文言出声回应，而蒋楠只是点点头。明明大家都相处多年，却一直都有距离。 捧着金脸盆，建安像往常一样：“十三皇子就准备出来，还请蒋小姐和宇文公子稍作片刻等待，我这就去唤人上早膳。” 034 闷闷不乐地从屋里走出来，轩辕念嘟起嘴巴，摆明让人心疼。那个柯有云太不知好歹，仗着受宠就目中无人，连主子都不放在心里，着实太过分。 长长的指甲深陷入掌心，蒋楠眼中闪过担心。她害怕的事情始终还是发生了。果然，她之前想的太简单。虽然一个巴掌拍不响，可是十三皇子的魅力无边，自己不也是陷入其中，越来越爱他吗？难保柯有云不会和她一样爱上十三皇子。 宇文言一笑置之，与表面不同，内心其实也是在担心着。 “参见十三皇子，十三皇子贵福。”两人跪下，低着头，眸子里面都流动着害怕的情绪。 “起来起来，蒋姐姐和宇文哥哥你们先去膳房坐着等我们，念念要去叫云云用膳。”扬起牵强的微笑，轩辕念摆摆手，随即迈开步子朝柯有云的练功房走去。 等蒋楠和宇文言站起来时，就只能看见轩辕念留给他们的背影，他们的房间也在那里，可是轩辕念过去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心中无声的呐喊着他们的愿望，可是那人却听不到，也不曾去听。 迎着花香，聆听着鸟语，轩辕念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加快，再加快。直到站在门前，才伫立不移。 屋外的人看不清屋内的状况，反而更激起人们心中的好奇，有一种一睹为快的冲动。可是里面的人已经提前警告过他，未经他的允许不可进入，饶是身为皇子的轩辕念也不愿惹他不开心。规矩地敲门，轩辕念眯起眼前想要透过缝隙看清里面，然而脚步声明显靠近，轩辕念佯装整理自己的着装。 每次从屋里面出来，柯有云都是大汗淋漓，不知道他到底为自己制定怎样的训练方案，会如此之疲惫。轩辕念的心一阵闷痛。 “云云，今天为什么不叫醒我~”撒娇对柯有云没用，可是轩辕念还是忍不住对他撒娇，没有为什么，轩辕念就是喜欢对他撒娇。两手抱住柯有云的右手，轻轻摇晃着，小嘴嫣红煞是令人怜爱。 望一眼，甩开轩辕念的手，原本汗就黏，再被抱住，浑身更是不舒服。 今天要比昨天多抱小片刻，这是历史性的进步，再接再厉。轩辕念扬起嘴角，笑着挺灿烂：“云云，我们先去洗澡，待会就去用膳，你说好不好？” 仰起头望着比自己高半个头柯有云，轩辕念心里最大的烦恼就是身高不够。不过皇兄倒也跟他分析过，若是自己高过云云，也许就失去微乎其微的撒娇借口。鱼和熊掌，何时可以同时兼得。 不是很明白，明明就只有自己一个人需要清洗一下身子，那人为何三番五次想要在清晨沐浴，难道着算是皇族人的怪癖？或者只是他单纯的喜好？柯有云不解，却也不至于想问，瞥一眼后迈开脚步：“走。” “恩。”小娘子般地跟在柯有云后面，轩辕念心里的花骨朵渐渐绽放。莫说柯有云冷漠无情，轩辕念知道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若不然，明明可以步轻如燕的他怎会刻意走出声响。 035 每位皇族之人晨起时间皆不同，故其宫用早膳的时间也不一样。 辰正时分，身着青衣的柯有云和身披淡黄衣裳的十三皇子轩辕念一同出现于旁殿。轩辕念坐在固定的位置，并拉着柯有云坐在自己的左边。大家早已经习惯，所以会特地空出那两个位置，而曾经坐在柯有云位置上的蒋楠退于左边第二个位置。 “传，上早膳——！”建安高呼一句，站在门口等候的三品御厨立即转身离去。不久之后桌子上就摆满美味佳肴。 看大家下过筷子的盘子，大概就知道各自的喜好。可是柯有云的喜好却不那么容易捉摸得出，因为每样菜他都下过筷子，并且分量都差不多，若说吃的最多的莫过于碗里的米饭了。饭量是别人的三四倍，可是身材却还是如此高挑，真不知道吃的饭都到哪里去了。 真是印证了一句话，「只吃面不长体面」。倒是羡慕煞不少女子。 在遇见柯有云以前，轩辕念都未曾为他人夹过菜，吃着父皇皇兄等人送到碗里的菜，只是觉得很开心，如今亲自体会到为喜欢的人夹菜的滋味，竟觉得比出宫玩耍还要开心十倍。更别提那人吃下菜后自己心中那种心花怒放的感觉，就好像睡在云彩中，仙一般的感觉。 “十三皇子，待会吃完早膳，你是先去御书房呢，还是先弹琴作画？”柔柔的嗓音撩过心头，轩辕念陶醉其中，他在幻想着有那么一天柯有云也会用这么柔情的嗓音对自己说话。想着想着，自然也就忽略现实，涎沫也就不自觉地从嘴角溢出。 “十三皇子？！十三皇子？！”唤了几声也没见轩辕念回应。 眼角瞥过去看一眼，柯有云知道那人又开始天马行空，胡思乱想，元神早就不知道跑哪去逍遥。「轻轻」拍一下桌子，只见轩辕念面前的白玉碗自己玩起跳高，在主子门前晃一下又回归远处，也不过数三个数字的时间而已。 “嗯？怎么了吗？”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走神，轩辕念再次道，“怎么了吗？为什么都在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的确大半人都在望着他嘴角的那个口水泡泡，倒不是觉得他邋遢，反而觉得这才是他的可爱之处。只有柯有云一人目不斜视，继续吃着自己的东西，昨晚和二皇子轩辕念仁说过，轩辕念仁也已经答应让他今后在训练场学习，并专门教他练轻功。不过，这并不是没有条件，除了加强自身的防御能力和战斗力以便保护轩辕念和他自己以外，他也必须把他在东方女真学到的本领提供给轩辕念仁。 摸上自己的嘴角，轩辕念瘪嘴，他在柯有云面前的完美形象，毁了。 建安迅速地递过丝巾，却换来轩辕念的白眼。接过丝巾，狠狠地擦拭嘴角。他恨啊，恨自己，恨建安，他完美的形象啊，竟然就这样毁了。 “我吃饱了。”因为他们都不让他收拾桌子和洗碗，所以每次吃饱后他都会直接起身走人。趁现在还有些时间，他可以回屋子里把昨天未看完的书看完。 036 未料起步受阻，柯有云看着抓住自己衣摆的轩辕念。 “云云，我今天想和你去训练场。你第一次去，我想陪着你，不然你一个人太寂寞。”说的倒是好听，谁寂寞还说不定呢。 显然轩辕念的说法并不能让柯有云接受，他很认真地回答：“不是一个人。” 站在一旁的建安抿嘴偷笑，他觉得自己憋得实在有些难受。柯有云实在是太诚实了，若不是他还算了解他，建安也会因为他是装听不懂。 “十三皇子，柯大哥也是为你着想，怕你去训练场受不了。太阳那么毒辣，伤着你的皮肤可就不好。再者，那里汗味那么浓，沙尘那么大，呛着你皇上和露妃心痛说不准就会责怪柯大哥。难道你希望这样吗？”宇文言在一旁劝导，他是真心不愿轩辕念受委屈，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 “可是……”语气明显软下来，意志也不那么坚定。 “十三皇子，宇文弟弟说得对，你还是不要去了，要是你想去玩，我和宇文弟弟、建安三个人陪你去玩。我们去放风筝好不好？我看今天的天气挺适合的。”蒋楠也加入劝导的行列，说实在的，她不明白一群男人一起练武有什么好看，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二皇子轩辕念仁和天师南不厌那样不仅武功高强还长得俊俏。 “可是……”可是人家真的想去嘛，轩辕念低下头，他还是想去，可是却不想父皇母妃责怪柯有云。 “想去就去。”柯有云的一句话让一人欢喜三人惊愕。他们还以为柯有云是最不愿意让轩辕念跟过去的人，谁知道他一开口反倒不是劝阻，而是支持。这分明就是火上加油，让轩辕念非去不可嘛。 柯有云倒没有想那么多，他觉得，轩辕念的确也需要好好锻炼一番。一个男人，一个皇子，连自保能力都做不到，十分不像样。 “柯弟弟——！你不觉得这样子不好吗？”蒋楠的声音不由尖起来，柯有云的建议就是否定她的提议。在轩辕念等人面前这样反驳她，无疑就是不给她面子。 这声音，刺耳的很。柯有云望过去，难得在脑海中思考一番才给她回答：“他太弱，无法自保。”言下之意就是，轩辕念需要加强体能训练。 憋着一肚子气，蒋楠却不好发作：“我也吃饱了，待会你们要出去跟我说声，我也去。我先回房间收拾一下。十三皇子，请允许我先行告退。” “哦。”轩辕念回了一句，默默目送蒋楠离开。 “宇文哥哥，蒋姐姐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我惹她生气了？”转过头望着宇文言，轩辕念无辜地眨着那双大大的眼睛。不过弯下的嘴角让人知道他其实是在难过。宇文言连忙解释：“不是的，蒋姐姐没有生十三皇子的气，她只是回去收拾一下，十三皇子你也知道蒋姐姐她是女孩子，女孩子总有很多东西要提前准备的。不花半个时辰肯定不会踏出房门。” 从不这样觉得，柯有云的身边，从来没有那么磨蹭的女人。祖母如此，母亲和姐姐更是如此。 “蒋姐姐没有生念念的气就好。”扬起嘴角，轩辕念笑着有些傻气。 “恩。”没有生你气，生的却是柯有云的气。宇文言没有道破其中暗藏的真相，含笑的双眸里除了怜爱还有一丝邪恶。 037 今天的天气十分晴朗，甚至可以说是艳阳高照。站在太阳底下不需半天，就可以变成美味可口的「烤乳猪」。可是士兵们都顶着大太阳站在黄土上奋起训练，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干脆利落，强而有力。所有人的动作都几乎一致，头一次，在柯有云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 柯有云的笑很内敛，淡淡的，仿佛最朦胧的月光，清亮却不耀眼。紧跟在身后的人以往一向都远离这般毒辣的太阳，如今亲自体会，即便站在伞下，也觉得浑身发烫，被太阳照得浑身没力。 当然，从小就被保护的严严实实的当今最受宠的皇子轩辕念也快软瘫在地上，若不是搀着柯有云的手，他早就倒下。眼神迷离时望见柯有云脸上的一抹笑，一个激灵，就好像是被打了鸡血，一下子清醒。 一手微微握回成拳，使劲揉着双眼，先左边再右边，右边轮回又左边。 没看错，真的是笑脸。 傻呵呵地笑起来，轩辕念莫名发出的笑声让跟在身后的人都愣住。柯有云背对着他们，他们完全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也许即便看到，也不会发觉那抹淡到几乎看不出的微笑。而经常对柯有云察言观色的轩辕念则不同，柯有云的每一个神情的变化，他都可以发觉。 “十三皇子，你笑什么？”后面的建安经常于宫中跑上跑下，加上幼年的经历让他早已习惯劳累，除了侍卫之外，他算是最能耐受的人。不过饶是如此，他也觉得今天的太阳过于猛烈，眼睛都快睁不开。 猛地回头，轩辕念的眼睛像两盏烛光一样闪亮亮。 “云云笑了。”轻轻启唇，轩辕念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的云云正在认真地看着训练场上苦练的士兵们，如此专注的眼神他也想拥有。 不习惯说着唇语的轩辕念，建安在轩辕念一手比划的示意下轻声挪步到轩辕念一旁，探头，只看到柯有云的侧面。眯起眼观察片刻，才发现那几乎被忽略的微微上扬的嘴角。建安也愣住，随后转头对上轩辕念，两人相视轻笑。 不愿被忽略，蒋楠拉上宇文言一同走到建安身边，可是这是柯有云已经转移目光，他回头，不明白这群人为何看着他，而蒋楠和宇文言更不明白轩辕念和建安笑什么。因为柯有云，还是他们印象中的柯有云。 “云云，我们去找皇兄。”刚才还萎蔫的花儿一下子又绽放，才一会儿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柯有云侧头疑惑地望着轩辕念，他果然不懂他。转头又看向建安、蒋楠和宇文言，蒋楠和宇文言就不用说了，他们一脸疑惑，也不明白发生什么事，而建安则是傻傻地笑着，一句话也不说，真的挺像家里头那只垫着后腿、前腿合十的讨好主子的小白。 当然，轩辕念从来没有来过训练营，就不可能知道主营在哪。后面的侍卫瞬间移动到前面，为他们带路。 其实训练场也不只是黄土。在另一边，与之前的恶劣天气不符，这里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倒像是个郊游的好地点。走进这一片树林，一扫之前的炎热，凉爽的风吹拂在脸上，顿时心旷神怡。 蒋楠取出花香的方帕，擦拭额头的汗水，内心多次抱怨这个鬼地方，却一直坚持在队伍中不离去。她是女子，却是坚韧的女子，不认输的女子。 轻轻摇晃着手中的扇子，贴心地为蒋楠驱除炎热。其实这把扇子是为另一人准备的，却派不上用场。能为蒋楠服务也不错，总好过拿着却不去用。 “这一路都亏有你，宇文弟弟，真的十分感谢。”蒋楠的微笑倒是挺真。宇文言后面回应什么她已经听不见，她的眼一直跟随着轩辕念，看着他为另一个人忙上忙下，心里的苦涩也许只有一个人懂。 “云云，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 “云云，待会见了皇兄，你说我要怎么说好呢？” “……” “云云，你说大皇兄会不会在呢？” “……” “云云，你猜五皇兄和六皇兄会不会也在呢？” “闭嘴。” “恩。”老实闭上嘴巴，轩辕念安静地挽着柯有云的手，偎依于他的身上，总觉得幸福离自己很近。每一次唧唧哇哇的就为柯有云的一句话，这样子他才有理由黏住他。 被骂还笑得那么灿烂，该怎么说？一句话，比小白还傻。 038 若是平常，下了早朝，轩辕念仁会与士兵们一起顶着烈阳打好基础功。今日柯有云会过来报道，他就和大皇兄轩辕念宽两人坐在小木屋里下着象棋等待。说实在，大皇兄轩辕念宽的棋艺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差。这倒不是说轩辕念宽没有下棋的天赋，而是他的观念永远执着于战场杀敌，只能进不能退。 再一次重叹一口气。 “大皇兄，你就不知道暂时收兵等待时机吗？”手执一子，轩辕念仁望着对方战营的将军，不知该不该下这一步棋。再看向自己这边的战营，布满对方能走进的棋子。 “男子汉大丈夫，岂容后退！” 不管让多少次，最后赢得也只是轩辕念仁。轩辕念仁头一次希望可以快一点看到柯有云，这样子他就不需要走这最后的一步。手滞留于半空已经片刻，继续停留。 “二皇弟，下啊！怎么要想那么久？若是战场，你早就被我杀的片甲不留。”心急是与生俱来的本能，轩辕念宽最不喜人磨磨蹭蹭，当然不包括他宝贝的十三皇弟。 “我……” “皇兄，我来了——！”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轩辕念仁的回答。他惊愕地回头，手中的子顺势“啪嗒”落于棋盘，站在门口的柯有云小声地说一句：“将军。” 轩辕念宽显然要比轩辕念仁还要惊愕，他直接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望着柯有云身边笑得灿烂的轩辕念。身后的椅子被突然的冲力翻倒于地，摇晃几一下才「翻白眼」躺在地板上，它，死不瞑目。 一旁伺候着的宫婢们立即上前拾起残缺的椅子，迅速换上另一张完好无缺的椅子。 “念念，你怎么能过来这里？” 先不说这里的环境那么简陋，单是外面那个耀眼到不行的艳阳，也不应该驱使轩辕念过来。饶是晒黑一些，也会让疼爱他的人心痛。到底是哪个混蛋做的好事？丹凤眼一瞪，矛头直指 面无表情的柯有云。除了他，他想不出任何一个舍得让轩辕念受苦受累的人。 “皇兄、大皇兄，念念想练功。”这个念头是当轩辕念看到柯有云脸上那抹微笑才冒出来，并且它于他的心里生根发芽。想要练功，讨好柯有云的想法越来越强烈：“皇兄、大皇兄，我想练功。” 重复两遍，轩辕念眼神十分坚定，他迫不及待想要用行动证明他并没把这件事情当儿戏。 这下，连轩辕念仁也猛地站起来，身后的椅子与之前的那张成为「夫妻」，亡命鸳鸯。宫婢们再次发扬默默无闻的敬业精神，上前，后退，只片刻而已。完全不去理会身后忙忙碌碌的宫婢，轩辕念仁微张的唇开启又闭合，最后吐出一个字：“哦。” “哦什么哦啊，不能哦，十三皇弟怎么可以遭受那份罪，我坚决反对。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不同意，说什么也不同意。皇弟，跟大皇兄说，是谁让你练功的？！” 大嗓门一喊，屋顶都震颤。 小嘴一撇，晶莹剔透的泪珠子就开始于那双漂亮的杏眼里酝酿。 魁梧大汉立即变成小相公，轩辕念宽措手不及，愣半刻才启步朝着轩辕念的方向走去，身后的椅子再次被波及。皇宫的金库都空了吗？怎么连张结实一点的椅子都买不起，这些椅子的质量也太差了吧。 望着朝自己过来的大皇兄，轩辕念立即小步扑了过去。 “大皇兄坏，大皇兄坏……”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大皇兄不好，大皇兄不应该冲你喊，大皇兄该死，念念就罚大皇兄一天不许吃饭，好不好？” 眼前上演的兄弟情深让柯有云稍稍撇过脸，他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换个环境看戏。 “不好……大皇兄不吃饭，念念会心疼。” “……那念念你说怎么办？”听到轩辕念这么一句话，心里甜滋滋的，比宠妃说的甜言蜜语还来的窝心。这皇弟，果然没有白疼。 “罚……罚大皇兄教念念武功。”也不算是头一次耍小心机，这次耍小心机的目的就是要练好武功。最差也要比云云厉害，只要这样子，云云才会对他笑。对，就是要这样子。握住拳头，轩辕念暗暗下定决心。这次，他绝对不会反悔。 039 太坏了！太坏了！是谁？是谁？究竟是谁，带坏了他的好皇弟？ 暗沉的眼珠子直视无辜的柯有云。饶是多么的无辜，看他的表情，也觉得看不出来。柯有云无视大皇子投来的不满，除了刚开始还注意两眼，时间一长，连半眼也不看。他能感觉的出来，轩辕念宽并不是真正想要杀他，顶多就是有些抱怨。这些，他还是感觉的出来。 压下心中的激动，轩辕念仁认真思考一番，大概是明白柯有云的想法，他走到柯有云面前，用最轻的嗓音微微启唇，这个角度恰好属于轩辕念的盲区，他只能看到皇兄和他的云云相对视，却不能听到或是看到他们的对话。 “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挺好，可是皇弟他从小就被保护于良好的生活环境中，除了疾病之苦，别的苦都没有受过。这里的环境那么恶劣，他受不了。” “这只是你觉得。” “不仅是我觉得。” “没试过怎么会知道。” “我不想。” “他想。” “……” 轩辕念仁知道，一个人的体质除了天生禀赋之外还有后天的培养。可是他们一致认为，轩辕念不仅先天不足，后天也不行……错，不是不行，而是他们舍不得。他们只希望通过药物和生活环境来调养他的后天，而不希望他连躯体都受苦受累。 也许……也许柯有云是对的。不过，这只是也许，他万不想为了这个「也许」而出任何意外。特别是让轩辕念出意外。 “讨厌。”突然间，轩辕念冒出这么一句。轩辕念宽眼尖听到，惊愕地回头，他在意的是，这个讨厌是对谁说的，不会是他吧？！ 不明自己的话让身旁的大皇兄苦恼，轩辕念嘟起嘴。 吸吸鼻子，呶呶嘴巴，轩辕念于旁人的疑惑中道出真相：“讨厌，皇兄怎么可以跟云云讲悄悄话。讨厌，皇兄不可以跟念念抢云云，云云是念念一个人的云云，不能给任何人。讨厌，云云竟然和皇兄走得那么近，念念和他贴的近他就嫌弃我，为什么没见云云嫌弃皇兄。讨厌，云云不可以喜欢皇兄，绝对不可以……讨厌。” 他的话，让几人欢喜几人愁，还有一人，面无表情。 蒋楠扶住侧额，闭上眼睛，她多想捂住双耳，这样就可以不必听到不想听到的话。她不喜欢听到自己爱的人喜欢别人。大指轻柔太阳穴想要缓解头痛，但是轩辕念的话强制刻在脑海中抹灭不掉，手中的力道渐重，可是却还是没能让头痛得到丝毫缓解。 一手轻扶于蒋楠的肩部，四指轻轻拍击着，宇文言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安慰她。 对于柯有云的坚持，轩辕念仁皱起额头，他的左手自然而然地搭在柯有云的肩上，力道一点也不轻柔，与表面看起来丝毫不符。顶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压迫，柯有云的表情还是一点没变，他的表情似乎让人觉得，那只手真的只是轻搭于肩上。而实际上，柯有云也真的没觉得这有什么，好比蚊子叮咬，明明有酸痛，却早已习惯。 眯起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轩辕念莽撞地撞开轩辕念宽，一手拍起他第二敬爱的皇兄的手，挡在柯有云面前：“皇兄，你不可以。不可以抢走我的云云，云云是我一个人的。” 这话真是熟悉，大皇子轩辕念宽压根就不觉得自己刚才被轩辕念「轻轻」撞开有什么感觉。突然间他想起了，这话的确十分熟悉，因为曾经，轩辕念也曾经这样对他说过。他还是那句话，这冰山谁爱要谁要去！ 抬眸望着直视自己的轩辕念，轩辕念仁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让轩辕念误会。他明明对柯有云这个男人不感兴趣，他想要的，一直都只是那个事先招惹自己后来却又躲起自己的老男人。 040 见皇兄不说话，轩辕念仁又以为自己猜对了。 “皇兄，我……我要云云。”轩辕念的要求总是会被疼爱他的人满足，没有人想要看到无比可爱的轩辕念挂着金珠子，落下金豆豆。 呃，我不想要。轩辕念仁很无奈，就和当时的轩辕念宽听到这话的感觉一样。 “皇兄……”没听见皇兄对自己的回应，轩辕念心慌。 “闭嘴。”站在轩辕念身后的柯有云不带感情的道了那么一句。「小媳妇」立即出现，轩辕念迈着小步子退在一旁。 “是。” 这一刻，轩辕念宽觉得，柯有云还算不错。 “二皇子，我们可以去训练了吗？”头一次使用疑问，柯有云他只是单纯地不想把时间浪费于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这般那般的恶劣天气，反而更能锻炼身体素质，并且能更快地提高技能。 一直都没有人能真正收复轩辕念这个小淘气，即便他乖巧听话，任性起来还是十分要命，再说，看到他委屈的表情，众人都已心软，什么坚持什么原则都通通丢一边去。苦不让他尝，累不让他受，也好得他本性善良，不然他们倒是放纵出一个何等厉害的混世魔王。一物降一物，也许柯有云正是能降住轩辕念的那一物。 双手置于胸前，两根食指转动着打着圈圈，配上那可怜兮兮的表情，真是很像受委屈的小媳妇。望着这般的轩辕念，轩辕念仁觉得自己变坏了，因为他竟然觉得，这样子的皇弟倒是挺招人喜爱。如果，这样的表情，能出现于另一人的脸上，就更完美了。 “你带那么多人过来，倒是有几人想要训练？”与轩辕念算是形影不离的建安三人组，倒是惊讶二皇子的问话，他们只是跟着十三皇子轩辕念过来，先前并没有打算也参与训练。 蒋楠和宇文言相互看一眼，他们知道二皇子的性子，他和十三皇子不同，对待非他认可的家人之外的人，一律要求苛刻，甚至于他们还觉得他对其他皇弟（当然除十三皇子以外）都是挺严格的。所以他们明白，一旦他们说他们只是来看看，一定会被赶出去。 “禀报二皇子，奴才恳求能一起学武，饶是再苦再累，奴才也不怕。”多年来，建安都能想可以像那些侍卫一样能拥有好功力，紧急时刻，不求能保护自己，能为自己敬爱的十三皇子牺牲自己这条贱命，也值得。 “二皇子，奴婢也恳请一起学武。”蒋楠往前走一步。 “二皇子，奴才也恳请。”宇文言向前迈一步。 武功的魅力有多大，只有武痴才能言语。五皇子和六皇子是标准的武痴，那么柯有云会不会也是武痴中的一员？不能怪轩辕念仁这样想，因为曾经就有事实证明，武痴会带动身边的人一共迈入武学的学界。 “你们有这份心，当然是好。不过我会给你们时间考虑，若是想要放弃就趁早。现在你们都不要轻易妄下结论，很多事情，都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估计踏入训练场的时候你们就有看到，训练是多么的辛苦。看不如亲自体会，今日之后，你们有三天的考虑时间。到时候，再告诉我你们最终的决定。”三位纯阴之人，一定不能有事，而轩辕念，更不能有事。为此，轩辕念仁改变了自己的原则，放宽了条件。 起先蒋楠很想说既然已下决定就绝不会改变，但是话还没出口，二皇子轩辕念宽的话紧接着又来：“我知道你们都很厉害，也都很有意志力，但是我希望，你们三天后再给我答案。” “恩，这个二皇弟说的没错，你们就照他说的去做就好。”轩辕念宽走到轩辕念身边，结实的右手轻轻搂住轩辕念的肩部，“念念这是怎么了吗？怎么闷闷不乐的，走，大皇兄教你练武去！” 笑颜渐渐舒展，侧头仰望着大皇兄，轩辕念扬着嘴角：“真的吗？” “真的，大皇兄什么时候有骗过你呀。走吧！不过练功可是很辛苦的哦，念念有没有信心坚持下去？”心底里就没有打算让轩辕念练那些苦累的武功，轩辕念宽倒是没敢直说。反正武功他是教了，轻功也是功。 041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天训练的原因，亦或是轩辕念宽和轩辕念仁不想让轩辕念受苦。黄土平原的另一边的树林里，没有艳阳高照的绿茵之地。 “今天，我们就先教你们最基本的扎马步吧。扎马步是许多门派的根基武功，虽然多少有些差异，但是基本一致。扎马步主要是练腿力，若是练得好，还可以练内功。不要小看扎马步，或是认为它很简单，只是简单的做个动作，没有把注意力和力量集中于一体，就不算是真正的扎马步。有一句话说的好，要学打先扎马，只有把这个基本的东西练熟练好，学武就容易多了。”其实这些事情，并不需要轩辕念仁和轩辕念宽亲自指导，但是为了轩辕念这个好宝贝，他们多少会降低自己。 就好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一般，轩辕念仁负责解说，而轩辕念宽负责实际演练。 轩辕念宽迈右腿，轩辕念也跟着迈右腿。轩辕念宽迈左腿，轩辕念也跟着迈左腿。学起动作来，倒是有模有样。建安也不甘落后，只不过他的动作就丑了点，甚至看起来有些猥琐。蒋楠和宇文言的动作一如他们的气质一样高雅，只不过却只是空有形式。轩辕念仁走过去动一下就已经后倒。 “我要的是武功，不是舞蹈。” 这样的基本功，轩辕念仁原以为柯有云会不在乎。因为他知道，柯有云已经可以算是高手中的好手，这样的基本功早就不知道重复多少次。自己让他过来的本意也是教他其他武功，现在这样的应付，连他自己也觉得不齿。 出乎意料，柯有云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有说，老老实实地扎着马步。 东方女真的武功与轩辕皇朝不同，大多数是马背上的功夫，他们的武功套路也都不好看，大开大放，倒是蛮人之举。而自己曾经接受的训练模式，也都不会有那么传统的套路。古人的东西未必都是好的，但也未必都是坏的。据他所知，扎马步倒是挺好的东西，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失传了。 “柯有云，有什么想说的吗？”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蒋楠和建安都开始摇晃，他们吧唧地眨着眼睛，深怕自己会分散注意力，甚至害怕会倒下去。宇文言倒是还好，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子却出卖了他。一向让人认为娇气的轩辕念反而是这些人里面表现的最好的一个。不是轩辕念宽和轩辕念仁主观，事实真是如此。 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发生什么事情，更没有注意到时间逝去多久。轩辕念稳稳当当地扎着马步，双目正视前往。若是此时注意观察，一定能发现他只是单纯的睁着眼睛，并没有焦点。 裂开嘴不知笑啥，轩辕念的耳朵自动自觉地滤过话语，只挑他想要听的声音入耳。柯有云几乎不出声，剩下的也就只有二皇兄轩辕念仁和大皇兄轩辕念宽的声音了。二皇兄轩辕念仁关于口诀的话一句不落，身体本能地听从指挥做出调整。几股温暖的气流汇聚为一体，气沉丹田，腹部自觉十分舒爽。享受般地闭上眼睛，脑海里幻想着与武功无关的事情。 轩辕念，柯有云，几个小不点，一家几口欢聚一堂，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幸好这般想象只能出现在轩辕念一人的脑海中，不然一定会引来多数人的伤心难过，还有一个人的皱眉。 “没有。”不明白轩辕念仁问话的原因，柯有云老实地回答。眼睛的清澈让轩辕念仁明白，这并不是装出来的不懂。 042 这样基础的武学，只要学过武的人都应该知晓……不过也有例外的，在大皇兄轩辕念宽的叙述中，东方女真就是一个不把扎马步当做基本功的民族。柯有云十三岁从东方女真出来，于中州消失六年，难道六年间，柯有云竟没有习会中州的武学？ 轩辕念仁不由深思，柯有云会是怎样一个角色。看似平凡却身怀绝技，这样的人却又没能学会基本的武学。若是把那些中州武功都传授于他，他又会如何马不停蹄地进步？若是敌，必定难以对抗。 “怎么？”对于自己敬重的人，柯有云从来不吝啬自己的言语。该问的问，该说的说，只不过问和说始终还是少数。 有些惊愕柯有云会这样问自己，轩辕念仁竟愣了半刻。然后才道出自己心中的话：“柯有云，你难道没有练过马步吗？” “没有。”但是听过，不管是以前还是不久前，他都听过。以前是没办法练，后面是没人愿意教，自然而然，就没曾练过：“不过我觉得这样子练没有什么效果。” “哦？怎么讲？” “环境太好，若是刚才那种，就不错。”从来没有在那么好的环境下做过如此轻松的训练，总觉得浑身不对劲。轩辕念仁问了，柯有云也就答了。 “我想和他们一起练。”没有指名道姓他们是谁，他知道，轩辕念仁明白他说的是谁。 即便是那么凉爽的环境，宇文言也觉得自己快要中暑。摇摇晃晃地晃动几下，差点就身子一摆，往蒋楠那边倒去。 “宇文弟弟，你没事吧？要不要去休息一下，你看起来不是很好。”蒋楠想要上前扶住状态不是很好的宇文言，可是宇文言冲着她摇摇头，他不想就这样放弃。向来学什么都上手很快的他，不相信自己就栽在武功上面。连一个女子都比不上，算什么男子汉。 挺难过的，但是知道劝没有用，蒋楠不再劝。她清楚的明白，男子的自尊比性命还要重要。 又过了一个时辰，忙完手头上繁多的工作后，双生子轩辕念义和轩辕念礼就骑着爱马赶往训练场。一来就听说十三皇子轩辕念早就已经过来，在惊讶的时候已经奔向树林。很意外，他们两个不敢置信地眨巴眼睛，揉眼，再看，再揉眼……动作一致，不亏是双生子。 “五皇弟、六皇弟，你们过来啦。今天没有什么大事件吧？你们可是迟来了半个时辰。”武痴就是武痴，只有一有时间就会抓紧时间练功。在轩辕念宽问话期间，他们已经从惊讶中回神，站到一旁跟着做起来。 “二皇兄、大皇兄，今天有贵客来，怎么不提前道一声，真不够意思。”不管五皇子轩辕念义和六皇子轩辕念礼有多么的勤奋好学，没有资质就是没有资质，练了十多年，一点儿长进也没有，不过就算原地踏步，他们也觉得开心。还好虽然功力没提升，但是身体素质上升不少，一年下来也没见生过什么病，太妃欧阳慧自然也就由着他们。 “柯有云要来的事我已经跟你们两个提过，我也没有料想皇弟会跟着过来，自然也想不到会有那么多人一起过来。若是可以，我还想提前知道呢。”轩辕念仁微笑，关于练功的事情他已经和柯有云达成一致共识。他越来越欣赏柯有云的想法了，很特别，让人挑不出毛病。 听到另外两位皇兄的声音，轩辕念喜悦地转过头：“五皇兄、六皇兄——！” 043 甜甜的声音只敲两位皇子的心窝，轩辕念义和轩辕念礼立即转移阵营，重新驻扎在轩辕念的身边。 “十三皇弟练得如此有模有样，总有一天会赶上五皇兄和六皇兄呀。” “不用有一天，现在十三皇弟就能赶得上你们了。在你们来之前，单是扎马步都扎了二个多小时，这点足以说明。”不是特地想要拆同胞兄弟的台，轩辕念宽只是有话直说。不过他还是隐瞒了一些，比如说轩辕念练武的天赋。日子久了，他们该知道的就都会知道，没必要由他告诉他们。 “哇塞，十三皇弟真厉害，五皇兄（六皇兄）为你感到骄傲！”翘起大拇指，他们两人真心为轩辕念高兴。 轩辕念趁机偷瞥一眼柯有云，他很快就失望了。他就知道，柯有云不会那么轻易对他微笑，他的路，还很长。不过没关系，这也说明，他的进步空间很大。 有些事情并不需要用眼睛亲自去看，耳朵不是装饰，它可以做很多事情。即便不能完全替代眼睛，它也能把一些事情勾勒出来。几位皇子的话柯有云当然有听到，他也相信对待武学认真负责的大皇兄轩辕念宽断不会为了安慰轩辕念而刻意讲好听的话。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当他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心里竟然会安心不少。算了，想不清楚就不想。 渐渐的，习惯了一个动作，渐渐的，也就适应了一个动作。坚持下来后才发觉，一切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宇文言的身子不晃摆了，建安也不觉得难受了。可是相对的，身为女子的蒋楠却渐渐觉得体力不支，乏力眩晕的前兆已经出现。 阅人无数，面对着蒋楠的轩辕念宽和轩辕念仁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脸上苍白，嘴唇失色，连双眼都开始渐渐散光。 还没来得及出口，蒋楠就顿然身子一软，倒在柯有云的怀中。 柯有云早就发现她的不妥，在她晕倒之后立即抱起蒋楠直往更阴凉的地方走。在参天大树下放下她，让她安静地平躺在草地上，很自动地把手伸过去想要扯开她的衣领，让她呼吸能顺畅一些。 手才伸过去，就被紧跟过来的宇文言狠狠地拍掉，呵斥道：“你要干甚？！” “啊——”伴随着宇文言的呵斥，惊讶声从建安口中吐出。不过很快他就捂住了自己的嘴，把疑惑都埋在胸中。 “这样她能舒服一点。”难得开口解释，柯有云在被宇文言的吼叫中突然想起，这个时代不同于那个时代，女孩子的身体可不是轻易能瞧，更不是轻易能碰。但是在没有任何医疗用品的环境下，除了这种简单的急救工作，柯有云还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派得上用场。 最后一个跟过来的轩辕念机灵地带了几个宫婢过来。 “皇子，这里就交给宫婢吧。”见有女子过来，柯有云也不坚持，反正他的初衷就是救人，不过是别人去救还是自己去救，只要活过来，就好。 四位皇子同样很诧异柯有云的行为，饶是任何一个懂事的男子，都不会说轻易去触碰其他女子，除非那是他的妻妾。女子贞操大过一切，若是被男子看了，不管喜欢不喜欢，都是要对其负责的。 这件事情大伙都记忆犹新，宇文言看柯有云的眼神变了，仿佛柯有云是社会的败类、男人的耻辱。而身为事件主角的蒋楠在醒后知道此事后，对柯有云的态度变得更加的恶劣，甚至不时怒视柯有云。 除了对此不太在意的柯有云，还有一个笑得像朵花的人儿。原来，在轩辕念的心里，一向处的好的蒋楠和宇文言也是他的「情敌」。 044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过在转眼之间，三个月很快就消逝，盛夏的太阳依旧如此的灿烂，天气也还是那般的炎热。与大多数人不同，柯有云觉得这三个月过的异常的充实，清晨早起训练一个时辰，而后学习琴棋书画礼仪书经等知识，下午再到训练场与轩辕念仁交换武学，半是探讨，半是切磋。三个月的时间，基础功也扎实起来，练起功夫来自然也轻松一倍。这一切，都让柯有云欣喜，不过他没让这些情绪表现在脸上。在旁人看来，他还是那块千年不消融的冰块。 寅末卯初，天灰蒙蒙，整个天空似乎铺上一层灰纱，透露着一股神秘感。 清晨的天气十分凉爽，凉风撩起窗前的帘子，从帘子中隐约看到有个人半坐起身。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顺便连带也把身旁人的被子扯掉。一个激灵，轩辕念因为肌肤突然的异常触觉而惊醒。不过这并不是因为他冷，而是因为他害怕，害怕自己会被柯有云无情的甩下。 左手往左一摸，覆上，握住。 眼睛还未睁开就已经转向柯有云所处的方向，右手揉着惺忪的双眼，桃色的小嘴还微微张开打个哈欠：“云云，早。” “早。”左手搭在左手上，柯有云将轩辕念的手拿开，从舒适的大床上下来，柯有云并没有不舍得。 从一旁的屏风取过衣服，背对着轩辕念穿上衣服。 从来就不觉得屏风是样必需品，之前不觉得，现在也不觉得。不过那老是发嗲的十三皇子不停地抱怨，没日没夜地抱怨，非要在柯有云换衣的地方放上一面屏风。两个月锲而不舍的努力让柯有云不受其烦，最终点头，其实他完全可以不去理会轩辕念的唠叨，但是他忍受不了过于亲密的身体接触。 屏风只是挡住了前面，别说若隐若现，连半根头发，从窗外都看不清楚。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就不尽然咯，别说看见，整个身子都落在某人色眯眯的双眸中。只要注意观察，那嘴角亮晶晶的闪烁一点，会让人不禁汗颜。还好长得挺漂亮，要不然肥头猪脑的，青菜西瓜皮什么的不往他身上扔才怪。 嘿嘿，轩辕念邪恶地勾起嘴角，看起来有那么一分的猥琐。 与柯有云的长相不符，柯有云的身体十分有看头。古铜色的肌肤散发着热血的气息，但是身上却透露着一股与其不同的寒气。两种气息混合于一体，却让人觉得挺和谐。结实却不突兀的肌肉，看起来弹力十足。 嘿嘿，好幸福。 在那好不加以修饰的赤裸裸视线把衣服换好，柯有云将就着昨晚打回来的水洗了把脸，然后走到桌前坐下。 在柯有云有意无意的指导下，轩辕念学会了自己穿衣服，自己洗脸梳头。从之前的措手不及到如今慢手慢脚，也算有几分进步。想起自己学会的时候索要到的奖励，轩辕念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那个时候，可以说轩辕念太过于侥幸，也可以说是柯有云的脑瓜子被桌角磕着一时没分清虚实，反正那一次柯有云被轩辕念索抱了一回。 笑的太过于灿烂成了狰狞，手上的动作自然也就慢了下来。 眼也没见抬起，柯有云毫无情感的话从那薄唇吐出：“快！” 本能地听从安排，轩辕念加快动作。等他把一切都准备妥以后，柯有云已经沉醉于武功秘籍的世界中。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三垒书，左边的是已经看完的，右边的是没有看过的，中间则是没看完的。这些全都是轩辕念献宝地从藏书阁里面拿出来的书，什么类型的都有，幸好柯有云也是不挑书的人，和轩辕念在这一方面还算有些相似。 忘了谁说过，认真的男人最好看。云云是世界上最最好看的人，不管在别人看来如何，轩辕念都这样认为。轻轻地靠近，尽量不去打扰柯有云看书，即便心里打着小算盘，但是表面上的理由很动听。 他人的气息撩过颈后的肌肤，瞬间，柯有云就知道是谁。从书桌上取来金叶子夹在书中充当书签。这个世界上能如此干的人为数不多，柯有云就是其中一个奇葩。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谁让轩辕念给他那么多金叶子，又没有地方需要花费，想起平常都是拿叶子当书签，金叶子也算是叶子，无可厚非。而对于金叶子而言，夹在书中也许才是它们最辉煌最高贵的归属。 将书本放置于中央，柯有云站起来。 看到柯有云放书的动作，轩辕念就知道自己的行为被发觉了。不好意思地吐下舌头，右手很自然地摸向后脑勺：“嘿嘿~” 柯有云转身低眸望着那个小傻瓜，那朝向自己的脑袋瓜子突然间变成笑脸。轩辕念仰起头冲着柯有云傻笑。 “低头。” “是。”轩辕念一向都是对柯有云唯命是从，乖乖地把高贵的头颅低下。 伸手将那凌乱的头发重新整理一次，柯有云没有发现，自己脸上那一抹淡淡的微笑。 045 走在每天必经的路上，眼视前面，耳听八方。清晨的空气煞是新鲜，鸟儿正在枝头欢歌跳舞，那日日可见的花草树木以眼不可观的速度缓慢生长，一点一点，就如同某人心中的种子，慢慢发芽，而某人却不知。 伸手触碰柯有云冰冷的手，先是试探，而后悄悄缠上。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三根手指、四根手指、五根手指……欧耶！心中才喜悦地喊完这两个字，手就被人甩开。低头望着自己空空的手，轩辕念撇着嘴，再接再励！ 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三根手指…… 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三根手指、四根手指…… 一根手指、两根手指…… 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三根手指、四根手指、五根手指。捏捏手中的手，确定自己没有做白日梦，轩辕念裂开嘴笑了。 精卫若是泉下有知，会非常高兴自己总算有这么一个继承人。 进入训练房后，轩辕念在第三个小间伫步，痴迷地望着柯有云离去的潇洒背影，像个花痴一样傻愣在原地望着最后那抹衣袂。直至衣袂飘飘都消失才转过身。 原本为柯有云准备的房间就比较大，自从搬到轩辕念的念菊殿之后里面被柯有云有意地隔着七个小间，之前在轩辕念没有踏进这个屋子时，柯有云都会从第一个小间练到第七个小间，如今轩辕念也过来训练，柯有云训练的地方就少了一些。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到柯有云，中场休息时间他会抽空过来看一下轩辕念的训练，从中总结和吸取有利的部分。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学习会事半功倍。 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轩辕念就已经从第一个小间来到第三个小间。虽然每一次刚开始新一轮的训练时都会手忙脚乱，有时甚至被撞得鼻青脸肿，可是不出一天，轩辕念就能很好地掌握要领，在之后的训练中应对起来也显得绰绰有余。 数个沙袋悬挂于横梁上，高低不等，轩辕念从其中一个沙袋的悬绳上取下一条黑带，盖住双眼缚于脑后。 左手直拳，右手勾拳，下潜闪身一二连击，摆拳右闪……每一个沙袋都开始它们毫无规章地摆动。由于沙袋的大小高低不同，需要协调全身的运动肌肉来平衡自身，时刻保持警惕才能不被击倒。 毛孔全开，视觉受阻后只能凭借听觉和触觉等感觉器官来感知周边的危险。沙袋摆动制造出凛冽的风包绕全身，必须有很敏感的皮肤觉才能分清哪个更靠近。越打越顺手，轩辕念也不知道自己练了多久，浑身都已蛰蛰汗出，他觉得浑身充满力量，没有一处不舒服。 又过了一段时间，鼻尖嗅到某人的气息，轩辕念勾起嘴角。他知道，「他」来了，「他」正在看着自己，身子的动作变得更加的利索。 训练半个时辰，已是大汗淋漓，趁着休息的时间，柯有云走到第三小间旁安静地看着轩辕念的训练。 拳击是人类中最为残忍的武学，赤手空拳，一方不倒下，另一方就不罢休。不过拳击也是人类最有用的武器，以暴制暴，也是一种制胜法宝。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练拳击的人可以像轩辕念一样，把原本粗暴的武技化成优雅。每一次出拳都好像没有力量，可是沙袋深深的凹陷无法让人不认输。若不是练武长达如此多年，柯有云也没有把握能比得过轩辕念。 武学天才、武学奇才、武学怪才，原来真的可以集于一体。祖父说过，「若是先天弥补不了，那就后天努力，别人努力两倍，你就努力别人的两倍」。 说是休息三五分钟，就绝对不会多，三加五除二，四分钟，刚刚好。柯有云也不再待，转身继续进行自己的训练。 046 努力的人不只他们两个，受他们两个人的影响，原本就是习武之人越发精湛自己的武功，和轩辕念同时学武的人也为自己额外增加训练时间。用膳再也不是谁等谁，五个人几乎都是同时到同时走，除了武学上的造诣，其他的也不能忽略，辰巳时他们都会把时间花在其他的造诣上。 和往常一样提前到达训练场，今天的天气最适宜，没有炙热的太阳，有的只是凉爽的微风。不过面对这一气候变化，柯有云并没有欣喜。在内心深处，他更希望训练的环境和天气能艰苦一些，这样子练起来才能有更好的进步。 轩辕念已经被轩辕念仁拐走，没有自己宝贝皇弟在一旁虎视眈眈，轩辕念宽很是放心地将自己结实的手臂搭在柯有云的肩上：“今天的天气估计你也不喜欢，我们一起去切磋一下？” 能说不吗？不能，也不打算说。 就这样，连柯有云也被人拐走了。剩下的三个人，只好由接手的段将军负责。手下的部属那么多，每一个都管不过来，还要再接管这三个没什么特长的初学者，段将军心里满腹委屈，可是却无法说出口。不过还好三个人虽然接触武术不长，但都很有毅力。 话说柯有云被拐往河边后就站在岸边被晾着。轩辕念宽从怀中取出笛子吹响，四位侍卫就一旁的树上飞到他面前：“参见大皇子！” “恩，很好，你们都来了，今天本皇子我为你们找了个机会，你们都一起上，和柯有云切磋一下。” “一起上？！”其中一位侍卫难以相信。要知道，他们这些侍卫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高手，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不一定能应付他们任何一个人。现在就让他们四个人一起上，是太高估了柯有云，还是太低估了他们？ “一起上。有问题吗？”轩辕念宽挑眉问道。 “没问题。”四位侍卫异口同声地回答。 不是轩辕念宽小看这四位侍卫，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相信他们的能力，才会让他们一起上，常言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说的正是柯有云这样一个人。他曾经也不相信，不过在和他对打之后他服了，打心底里开始认同这么一块千年不消融的冰块。和柯有云对战数十次，没有一次能险胜。 结果如同轩辕念宽想象的一样，以一敌四的柯有云打败了他们四人。五个人的对战异常的精彩，没有谁故意让谁，每个人都使出了自己的本事，真真正正地打了一场。真正的高手对决， 大抵就是这样的吧。 “你们服了吗？” “是我们输了。大皇子，对不起。”四位侍卫都很惭愧刚才误会了大皇子的意思，他们的确一开始就轻敌，可是后面绝对没有故意放水，他们的确用真本事对战了一场。 “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男子汉大丈夫，输了就是输了。本皇子和他对决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结局。别看他像块冰块，他本身就是一块冰块。”后面的一句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不过却真实道出柯有云的性格特点。他的冰冷绝对不是针对谁，但是若他对谁温柔起来，那人一定在他心目中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 不敢相信在武林中能排上前五十的大皇子轩辕念宽也被其打败，四位侍卫突然间对柯有云肃然起敬。他们，之前，果然小看了他。 柯有云当然认出他们四位是谁，当初他第一次踏往念菊门的时候，见到的正是他们四人。 047 “一般习武之人都会有他们独特的武术套路，可是在柯有云身上，本皇子就从来没能寻出一个规律。似乎每一次他使用的招数都不同，本皇子也曾在东方女真待过两年，对那里的武功不说全部掌握，但是七八成绝对没有问题。柯有云的招数中渗透着东方女真的套路，却与它不同，着实让本皇子费解。你们四人也跟他交了手，有什么见解吗？” 轩辕念宽的话才让四位侍卫回想起刚才交手的场景，脑海中闪过一个个画面，每一个都惊心动魄，他们突然发现，即便和他们四人交手，柯有云也从不慌张，似乎应对这样的情况，对他而言，绰手有余。 猛地抬头，也不顾及大皇子轩辕念宽在场，四人着急地质问：“难道你没有使出真本事？” 这话一出口，连轩辕念宽也愣住了。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个的假设，更别说这样去想。柯有云缓缓转身，直视他们的双眼，片刻会才给予回应：“没有。” 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 还是没有使出真本事？ 想了一会，才领悟，答案是后者。 风一般地卷到柯有云身边，一把拎起他的衣领，轩辕念宽的怒吼冲天：“你什么意思？！难道连我都不能让你使出真本事？！你这是在小看我！亏我还把你当成好朋友，你他妈的就这样对我？！” 情绪一激动起来，「我」字就自然而然从口中而出。 对于轩辕念宽的怒火，柯有云觉得很奇怪，他不明白这跟小看他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他从来就没有小看过他们任何一个人。人，无贵贱之分。而且，这几个月的相处，他也把轩辕念宽当成自己的战友，难道这还不足够？ “你他妈的说话啊！你这块冰块！啊啊啊——！气死我了！！！”这世间最让人咬牙切齿的争吵莫过于如此，一个人的独角戏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一手握住轩辕念宽抓住衣领的手，柯有云平视轩辕念宽：“我没有小看过你，你，很厉害，真的。” “既然你没有小看我，为什么你却不使出真本事和我对打？！说啊，你说啊！”固执起来异常像个小孩子的轩辕念宽让柯有云更是觉得奇怪。他想，如此简单的道理别人一定会懂。 “你倒是说话啊——！我让你说话你没听到啊！说！本皇子命令你现在、立即、马上说！” “说什么？”不是柯有云装傻，他是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错，应该说他不知道轩辕念宽想要他说什么。 抓狂，十分抓狂，极度抓狂。再一次拎起柯有云已经皱巴巴的衣领：“你说你没有小看我。” 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使出真本领？！” 疑惑。 “我是问你为什么不使出真本领和我对打——！”几乎是用吼来道出这一句话。 “我不想杀人，不想杀你。”想了一会，柯有云算是说出一句经过大脑推敲出来而不至于伤人的话。不过伤不伤人这也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反正在场的其他五个人都被伤害了。而且受的伤害还不浅。 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柯有云没有说谎。 轩辕念宽手中的力道渐渐流逝，到后来直接松开柯有云的衣领，后退几步后才停下来，脸上的诧异一点点地放大。他从来没有想过，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答案。他原以为，是他自己不够格，或者是柯有云从未正眼看过他，甚至想过，是两者悬殊太大。但是他万万不曾想过会是这个答案。「我不想杀人，不想杀你」，这绝对不是柯有云故弄弦虚，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会让他说出这样的话。轩辕念宽觉得，他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柯有云。 闭上眼睛，深呼吸，直到心中平静下来。 “你们先走。” “遵命！”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他们就知道轩辕念宽是对他们说话。回了话，瞬间消失踪影。 很是羡慕这样的人，可以飞檐走壁，可是销声匿迹……如果，他也能做得到，那该多好。闭上双眼的轩辕念宽错过了柯有云眼中的那抹羡慕。 风吹拂着，撩起他们的发丝，谁也没有先出声破坏这一份安静。 柯有云是不会说，轩辕念宽则是还不想说。 048 另一边，轩辕念被最喜爱的二皇兄轩辕念仁带到小木屋里面。轩辕念很乖地端坐在椅子上等待皇兄开口，他大概知道皇兄想要问他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 拉过一张椅子坐在轩辕念的前面，中间没有任何物品隔着。若不是没有办法，轩辕念仁也是万不愿麻烦自己最疼爱的皇弟。他们不愧是同一个娘生的娃，一样都在面对感情的挑战。虽然柯有云一直陪在自己皇弟身边，但是轩辕念仁是知道的，他们的进展有如一滩没有波动的水，聚在一起，没啥交流。而自己的那一位，则是想尽千方百计躲着自己，偶尔又会送封书信来挑拨他的心湖，直想逼疯他。不过轩辕念仁是什么人，那可能这么容易认输，「他」想玩，他就陪「他」玩。 “念念，知道皇兄为什么只带你一个人过来吗？”看着如此安静的轩辕念，轩辕念仁没打算隐瞒自己的意图。他相信南不厌说的话，也相信自己的眼睛，很多事情，都不可能瞒得过看似单纯无邪却拥有先知能力的轩辕念。 屋子里面待命的宫婢侍卫都被轩辕念仁支开，此时屋里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用担心会有别人发现这个惊天大秘密。 才离开柯有云一会，轩辕念就忍不住在猜想「他」现在在干什么，笑了还是依旧冷冰冰。他希望「他」是冷冰冰的，这样别人就不会发现「他」的好，就不会有人把他抢走。 一边在瞎担心，一边却是很淡定：“念念知道。父皇之前也有问过皇兄和不厌的进展，念念都老老实实和父皇说了。不厌老是躲着皇兄，所以皇兄的脸色都不好看。念念喜欢脸蛋白白的皇兄。” 笑的很天真，现实很残酷。即便明白念念说的白是开心的意思，但是却很恰巧地戳中了他的痛处。首先，轩辕念仁由于长期练武，肌肤的颜色比较健康，虽然比柯有云的古铜色好一点，却要比别的皇子要黑上一些。小麦色的肌肤算是所有兄弟姐妹中最黑的，不过却也显得英俊阳刚，喜欢他的女子远远比其他一些皇子的要多，当然，要除开人见人爱的十三皇子。 但是这些阳刚之美却不被天师南不厌看好，相比较起来，他更喜欢小时候那个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看起来好欺负的轩辕念仁。说白了，就是身为男子的骄傲让他不愿当身下之人。若是轩辕念仁甘愿委身其下，他肯定如同蜜蜂见到蜂蜜如饥似渴地扑上去。 轩辕念仁哪里会不知道南不厌的小算盘，不过他也不介意，他相信有朝一日，他一定会让那人甘愿臣服于身下。只是，一切都要有个前提。前提就是，两人必须要相处的机会。 “皇兄，念念相信不厌还是喜欢你的。”他能看见，却不想说。轩辕念曾经把自己看到的这件事情和柯有云说了，并征求柯有云的建议。柯有云当时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说了这么一句：“我讨厌剧透。” 轩辕念想了半天，不懂「剧透」是什么意思，但是那时柯有云已经不愿回答，无奈之下他只好求助别人，并从书中寻求答案。遗憾的是，竟然都找不出「剧透」的准确答案，结合当时的对话，轩辕念只能认为柯有云是赞同他不说的想法。 “我明白。”喜欢不是爱，既然不是爱，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变数。即便是爱，也还是会有变数的啊。这才是轩辕念仁最担心的地方。 没有再交谈，两人就这样面对着，一刻钟后，两人同时叹气，低头。果然不亏是同一个娘胎出来的啊，情感之路同样坎坷。 049 将椅子蹭到桌旁，轩辕念趴在桌子上，嘟着小嘴在抱怨着自己的先知能力。他能看到皇兄和南不厌的未来，却看不到自己和云云以后的幸福生活。呜呜……虽然说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一直跟在云云身边，但是他不知道，不知道云云会不会喜欢他……呜呜，他都看到不厌说爱皇兄咯，为什么就不能让他看到云云说喜欢他，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玉皇大帝偏心、偏心偏心！ 只不过他还是不愿把自己看到的有关皇兄和不厌的一切告诉除了云云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因为他隐隐约觉得，这样子顺其自然发展会让人更开心。他期待着皇兄听到不厌坦白后脸上喜悦的表情。 好吧，这样子说来，自己和云云的未来是不应该被看到的，否则就没有了喜悦……才怪！不管听多少遍，只要云云说喜欢他，他都会很高兴很高兴。 咬着下唇，鲜红欲滴的小嘴在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衬托下愈发魅惑。轩辕念仁一边在心里想着法一边注意着轩辕念的一举一动。找轩辕念过来，是和大皇兄轩辕念宽商量好的，为的是让轩辕念宽有机会将柯有云单独一人带走。别看轩辕念乖巧听话，在某些方面可是固执到连蛮牛都不能不认输，加上他们舍不得他不开心，就更是纵容了他的偏执。而轩辕念最大的偏执，莫过于柯有云这块冰。明明都和他说了不下数百遍，轩辕念还是觉得他们这几个皇兄会抢走他的云云。 真是不明白，柯有云长相普通，身材一般，又不会说话，整天板着张死人脸，到底有哪里那么值得轩辕念如此执着？但是内心深处又不得不承认，柯有云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和他相处久了，会渐渐发现他的好。 连大皇兄这样暴躁性子的人都打心底里把他当朋友，的确魅力很大。 嫣红的小嘴在外力渐渐加大的情况下，终于还是抵不住压力，渗出了血丝。那丝几乎看不见的血痕蛰了轩辕念仁的眼。瞳孔突然放大数倍，猛地蹿到轩辕念身边，及时拯救了无辜的下唇。 “念念，你做什么？！”温柔的声音带有一丝颤抖，轩辕念不解地抬头，直直望进皇兄的瞳眸，那双眸子里将自己的嘴纳为焦点。伸出粉色小舌，环唇添了一圈，腥腥的，像是血的味道。 舌头停在伤口处，再次舔舐一下，没有错，是血的味道。曾经皇姐受伤的时候，他就有尝试过这样的味道。这个味道，一直都存在他的记忆里。 “我怎么了吗？”轩辕念不明白，在什么时候，嘴唇就出血了呢。 那憨憨的样子让轩辕念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嘴的话都咽回肚子里，只是说了那么一句：“没事，不用担心。” “念念很担心。”睁大闪亮的大眼睛，轩辕念自顾自地说着不对轩辕念仁的话：“念念真的很担心，云云都不爱理会念念……不过还好念念会练功。” 说了那么一句后，轩辕念又忽闪忽闪着大眼接着说：“皇兄会武功，不厌也会武功。若是皇兄不会武功，也可以像念念一样，叫不厌教。” 的确，轩辕念仁精通多样，除了没有天师南不厌的先知能力，几乎其他的都能懂得一些。可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也许，这是一个制造相处机会的好办法。怎么自己先前就没有想到呢。拍着拍自己的额头，轩辕念仁笑了，从喉咙中迸发出的笑声让轩辕念不解。 抚摸着宝贝皇弟的脑袋瓜子，轩辕念仁很是感激：“念念，谢谢你。” 他原本就只是抱着一丝的希望来求计谋，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走吧，我们过去吧。今天皇兄教念念别的武功，好早点让云云对你上心。”一开心起来，「云云」二字就脱口而出，丝毫没有往日觉得那般别扭。 不明白皇兄怎么突然间就开心了起来，还谢了自己。不过皇兄后面说的这句话他喜欢，他要努力，努力努力再努力，总有那么一天，云云会喜欢上他的……但愿。 050 在凉风中安静好一会，轩辕念宽总算冷静了下来。和柯有云相处的三个多月里，他学的最多的就是冷静。柯有云的话不多，但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比从二皇弟轩辕念仁的更能让他接受。坦白说，他觉得他自己就是贱。别人好声好气的话不愿听，柯有云犀利的批判却句句入心。 “你的意思是你的真本事是杀人？”还是不确定，轩辕念宽决定再问一遍。 “是。”「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是军校的铁则。「对无辜之人的残忍就是对自己的不尊重」，这是柯有云自己的原则。该杀之人绝不饶恕，该饶之人绝不滥杀。 轩辕念宽想，他是明白了。柯有云每一次和他或是其他人对打都绝无敷衍，更绝无看轻他们之意。不过他的杀手锏，却是血腥的杀人手法。 “好吧，我明白了。走吧。”走上前，拉上柯有云冷冰的手，轩辕念宽算算时间，觉得自己的宝贝皇弟也快回来了，若是在他回来之时没见到柯有云，止不住会发生什么事情。若是让他知道是自己带走柯有云，那更是要紧。 想着，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 握住自己的手没有另一双温暖，不过他却对这只手做了相同的动作，握住。 惊愕地慢下步子，轩辕念宽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手……和另一只不属于自己的手。眼睛里润润的，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已经感性的不像个男人，不过他还是很激动。 “走吧。”柯有云直视前方，任由风吹乱他的发。 “恩。”轩辕念宽总算明白自己的宝贝皇弟为什么会因为柯有云的一言一行而莫名笑的像个傻瓜。也相信，此时的自己笑的像个傻瓜。 树叶簌簌地舞动身姿，它们欢快歌唱，喜悦起舞，好似能感觉到他人的快乐。 当柯有云和轩辕念宽走回原来的训练场地时，建安、蒋楠和宇文言三个人正在接受段将军的亲自指导。从他们三人的走步看来，颇有成效。和之前相比，着实进步不少。轩辕念宽左顾右盼，还好没有看到宝贝皇弟的踪影，他愣愣地勾起嘴角。 柯有云放开轩辕念宽，才不管他是不是大皇子，没有呼叫一声就径直走了过去。 “你也要练吗？”跟在大皇子和二皇子身边，段将军当然知道柯有云对武功的痴念。就他本人而言，他很欣赏这样一名男子，不为名不为利，不畏名也不畏利，学习武功完全是出自对于武功的喜爱。这样的人，世间已是少见。 点头，柯有云站在建安身后。段将军转过头，继续吆喝着训练着，嘴角的那抹微笑倒是道出了他的心境。 没过多久，轩辕念就蹦蹦跳跳地拉着轩辕念仁的手回来。轩辕念仁和轩辕念宽在半空中交换一个眼神，大家彼此了解。柯有云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不过一切与他无关。 见到心爱的云云正在努力的练功，轩辕念兴奋地冲过去，然后在柯有云的眼神中伫步，嘟起小嘴乖乖地站在柯有云身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朝着柯有云放电，可是绝缘体特有的功能让柯有云完全接受不到他人的放电。知道不会有人扑到自己身上，柯有云放心地专注在武学中。 051 见身旁的人也没有再理会他，轩辕念放开心的左看右看，当视线落在轩辕念宽身上时，轩辕念宽心虚地撇过头，不敢直视宝贝皇弟清澈的双眼。 唔……有问题……轩辕念直勾勾地望着轩辕念宽留给他的后脑勺，差点没望出个洞。对此，轩辕念仁也有些无奈，他家的宝贝皇弟的确太把柯有云放在心上了，若是那个老男人也能如此待他，死而无憾。 仿佛侧脑袋也长了双眼睛，柯有云不带感情地说了一句：“专心。” 没有指名道姓，更没有直面呵斥，但是轩辕念却心中一个激灵，立即把头转回来，认认真真地跟着段将军左出拳右出拳。每一招一式都是柔中带刚，完全不会让人觉察到他是纯阳之体历史中记载的纯阳之体练得都是极阳之功，每个招式都是刚强并进，很有男子汉大丈夫的风范。而轩辕念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绵柔的四肢却蕴含着无限的能量。 轩辕念转回头，最开心的莫过于心虚的轩辕念宽，抹一下额头中不存在的冷汗，心里悬着的大石已放下。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心虚，可是一旦面对那美丽的眸子，总会不自觉地「颤抖」着自身。 “辛苦你了。”一手搭在大皇兄轩辕念宽的肩上，轩辕念仁微微一笑。 “的确很辛苦。”想起以后还要背着宝贝皇弟找柯有云，轩辕念宽就觉得前途路茫茫。他……不会被轩辕念讨厌吧？不会吧？……应该不会哦：“哎~” ……不会才怪。轩辕念宽无奈地叹气，他的前途，路茫茫啊。 手中的节奏一点不乱，轩辕念眼睛认真地望着前方，脑海中却在怀疑这怀疑那。他敢肯定，大皇兄一定是隐瞒了他一些事情，而且这个事情，一定与云云有关。可是……云云一定不会告诉他发生了什么，而大皇兄估计也不会说，那……讨厌！好讨厌！讨厌大皇兄！大皇兄一定是趁他不在发现了云云的好……呜呜，大皇兄那么厉害，云云会不会……不要啊！不要啊！ “别吵。”柯有云转头，他眼里闪过一丝怜惜，不过就那么一瞬间，没有人发现。 这时，轩辕念才发现，他已经在不经意间将心中的一些话道出口。所有人都因为他的委屈呼喊而愣住，静静地望着他。蒋楠迈出步子急忙赶到轩辕念身边，握住那只温暖的手，担心地询问：“十三皇子，怎么了吗？” 后一步赶到身旁的是宇文言，他站在轩辕念的另一边，握住他另一只温柔地手，担心地询问：“十三皇子，怎么了吗？” 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喊叫有多么的凄清，轩辕念将心中的委屈咽回肚子里，赧赧地瞥了柯有云一眼，又怨念地瞥了大皇兄轩辕念宽一眼：“没什么……” 只一眼，就让轩辕念宽和轩辕念仁明白。那个单纯的宝贝皇弟在某些方面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敏感的多。轩辕念仁无奈地叹口气，轩辕念宽则是担心地叹口气，他害怕的事情发展貌似正在进行。 “我觉得我被怀疑上了……” “我是同谋。”哎，两人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轻拍着轩辕念的手，蒋楠心中的担心没有因轩辕念的话而解除，可是此时她也只能这样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轻拍着轩辕念的手，宇文言心中的担忧并没有因轩辕念的话而放下，可是此时他也只能这样说：“那就好，那就好。” 见自家的主子没事，建安也就不凑这个热闹过去，他一直都有注意周围的变化。他能感觉的到，十三皇子轩辕念的情绪变化一定与大皇子轩辕念宽带走柯有云这件事情有关。 “好了好了，既然十三皇子没什么事情，大家都回到原来的位置，我们继续今日的训练。”接收到二皇子轩辕念仁的信息，段将军立即继续今日的教导。原本大皇子和二皇子回来，他就理应不用再辅导，不过大皇子和二皇子没有接手的意思，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下去。 看家的基本功都放了出来，他决定练完一个时辰的基本功后再教一些简单的招数。 052 翌日清晨，早膳时间又降临，晨练完的人儿都赶往用膳地点，想要安抚自家苦命的肚子。今日与往日不同，前日派人摸清时间的露妃带上现任贴身宫婢柳春阳一同出现于念菊宫中。这可不是添双筷子加个碗就能解决的事情，一进门就望着母妃那略带幽怨的眼睛，轩辕念莫名感到心虚。 眼睛左闪右避，就是不敢直视。 “参见露妃娘娘，奴婢（奴才）给露妃娘娘请安了！”见到端庄大雅的露妃，刚进门的建安、宇文言和蒋楠都跪在地上请安。而低着头走进来的柯有云只是抬下头，意思地点了一下。对于这般大不敬的柯有云，露妃早已经习惯，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都起来吧，本宫只是顺道过来看一下许久未见的皇儿罢了，各位不必多礼。”听这么一句话，轩辕念的心「咯噔」跳了一下。糟糕，他答应过母妃，不管多忙都会每天去看她的，结果……虽然……但是……真是糟糕透了。 建安的眼皮不住地跳，是他的责任。他每天都有尽职地提醒十三皇子，可是十三皇子每一次都沉醉于柯有云的一举一动中，压根就无视了他的话。隔两三天才去一次，每一次待的时间也都不长，难怪露妃会不悦。 建安想也不想就要跪下来请罪，不过露妃的一个眼神和一句话就让他搁一边站着了。 “建安，本宫知道罪不在你，你站到一边去。”抬起纤纤玉指，建安就只能在心中为十三皇子祈福了。 “是。” 每一家的孩子都不同，谁生的孩子谁懂，柳春阳只要知道自己的儿子健康，就心满意足。不需要露妃交代，柳春阳退到一旁静静地等待。眼角不时注意着自己那长得越来越不像自己的儿子。没有错，大家都没有猜错，柯有云的确长得像他爹，不过他却不是那个人，只要清楚这一点就足已。他不会是「他」，所以他不会伤害她，她也无需害怕曾经多次用生命保护自己的儿子。 “……母妃。”轩辕念弱弱地喊了一句，两只手置于身后快扭成了麻花，小脸蛋上写满了歉意。 “嗯？”挑眼望了一眼。 “母妃……对、对不起。”低下头，轩辕念松开快扭成麻花的手，一手拉着身旁柯有云的衣摆，一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望着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儿子，露妃有种儿大不中留的酸楚。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怎么能说给就给了别人，而且还是一个跟冰块一样冰冷的人。露妃不明白，柯有云哪里配得上自家倾城倾国的皇儿了。 “母妃怎么不知道你错在哪里？”听到母妃这句话，轩辕念猛地抬起头，一下子撞进上官迪露那双怜惜的眸子里。愣在原地，轩辕念启唇，却没有发出声音，就这样傻傻地和自己的母妃对视着。神似的美瞳都是勾人的流光，这边一个哀怨绵绵，那边一个楚楚可怜。 被扯住的衣服越拉越紧，微微皱眉，柯有云伸手往毫无防备的轩辕念身后就是一掌。不轻不重，足已让轩辕念拥有往前走的外力。先是一个踉跄，轩辕念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飞扑到露妃身上，委屈的小嘴一撇：“母妃、母妃，对不起~” 053 抱住体重不轻的轩辕念，露妃再大的不满也被那委屈的抽泣声给一扫而光。不过她还是轻轻地在轩辕念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以示惩罚：“坏念念，有了娘子忘了娘。你这小子，倒是说说，你有多久没好好陪陪母妃了？” 伸出右手认真地数着：“一、二、三、四、五、六……” 听着那天籁般的嗓音在反省自己的错误，露妃的心不由欣慰不少。 “……七、六、五、四、三、二……二。念念有两天没有好好陪母妃了。嗯。”仿佛是确认自己说的没错，最后还「嗯」了一声。 可惜这样的话并没有让露妃满意，上官迪露杏眼一瞪，把怀中的轩辕念放在地上，勾起食指狠狠地在轩辕念高挺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让你说谎，让你骗母妃，让你不好好认错。” 抱住自己瞬间红起来的鼻子，轩辕念后退小半步，嘟起小嘴反驳：“念念才没有说谎呢，念念前天晚上真的有去找母妃，是母妃自己不记得而已，才不是念念说谎呢，念念才没有说谎。” 不知道是疼还是委屈，轩辕念水汪汪的眼睛中竟然闪烁着泪光。 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子仿佛在指责着露妃的苛刻。 泪汪汪的眼睛突然间闪亮一下，轩辕念再一次往前扑过去，不过这一次扑过去的对象再也不是貌美如花的露妃，而是九五之尊——轩辕绝。 “父皇——呜呜……”那风一般的速度足已证明轩辕念的努力，健步如飞，精准无误地扑到了轩辕绝的怀中，轩辕念哭的更委屈了。 抱住虽已经快十七岁却还如同孩童般性子的轩辕念，轩辕绝丝毫不觉得宠溺这么一个皇儿有什么不对。怀中的人儿正委屈地哽咽着，声音一抽一抽的，煞是让他心疼。不由怒瞪着眼前冷静着看待一切的柯有云。 在他看来，只有柯有云才有可能让他宝贝皇儿如此难过。其他人也有这个本事，可是却也都舍不得，就好像他一样。他可以让所有的除了轩辕念以外的皇儿伤心落泪，就是舍不得这么一个宝贝皇儿掉一颗泪珠子。天下父母一般心啊！ 也没有躲避轩辕绝的视线，柯有云就这样站着，在所有人都跪下来的时候，他依然直挺地站着。 “奴婢（奴才）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妾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在门口就听说上官迪露也过来了，所以轩辕绝并没有太意外看到上官迪露站在这里，不过他却很意外看到同样一脸委屈的上官迪露。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上官迪露这般楚楚可怜的表情，昔日的怜爱之情一下子迸发出来。抱住轩辕念走近她身边，轩辕绝一脸柔情地询问：“露儿，怎么了吗？” 不问还好，一问眼泪都快溢出眼眶。上官迪露嗔怒地瞟了一眼挂在轩辕绝身上的轩辕念，只那么一眼，轩辕绝就知道自己错怪了柯有云。原来让两人如此委屈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两个人。宠妃和爱子的委屈，是怎么也道不清说不楚的。 眼角不小心看到满满一桌未动过的菜，轩辕绝想起自己也才刚用过早膳：“有什么事情都等吃完饭再说，委屈了什么也不能委屈肚子。来来来，都坐下吃饭。” 建安上前一步，急忙为皇上和露妃拉开椅子：“皇上、露妃，你们要和十三皇子一起用膳吗？” “当然，朕已经许久没有同念念一起用膳了，难得一次机会，怎么说也要吃点。你说是吧露儿？”轩辕绝没有忽略到轩辕念在自己怀中的一愣。 颌首，上官迪露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054 饭桌上的气氛不像往日那么融洽，大家也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也都不敢妄自出声。原本就不爱说话的柯有云更是将沉默发挥到极致，连头都未能抬一下，可是筷子却能准确无误地落到他想要下手的菜盘中。 心情不好，吃嘛嘛不香。吃了三两口后，上官迪露将筷子放下，轻叹了口气：“哎~” 身子板已经不小，轩辕念再也不可能被轩辕绝抱坐在大腿上。坐着轩辕绝另一边的他偷眼瞄了一眼母妃，心情更沉重了。他不喜欢不开心的母妃，母妃要笑起来才好看。可是他也知道，是他自己让母妃不开心了。 偷瞄一眼，低下头。再偷瞄一眼，再低下头……深怕自己的行为被别人看到，却不知道这些小动作早已经落在大家眼中。上官迪露也不难过了，冷静下来后她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才发现是自己想太多，而高估了轩辕念对事物的理解能力。 几次之后，轩辕念低下头，诺诺地说了一句：“母妃，对不起，是念念错了，都是念念错了……念念不该让母妃不开心，念念、念念不喜欢母妃不开心，念念喜欢母妃高兴的样子。” 眼泪划过脸庞，上官迪露连忙用手背抹去，露出几颗小白牙，表情既难过又开心：“不怪念念，母妃也有错。” 从轩辕念还没有降临到这个世界，就已经遭受磨难。出生之后又是灾难连连，还好有天师南不厌在，不然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么大。原本对他的期待就只是希望他能健康成长，免受痛苦而老死。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心中的贪念也大了，虽没有要求他能像轩辕念仁一样能文善武、心细玲珑，却希望他能多抽点时间陪陪自己。 难道，这也算得上是奢望？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轩辕念并没有忘记她这个母妃，即便再忙，也不会超过三天不来见她。只不过每一次相处的时间都变短了，话题也都变了。孩子的那颗玲珑心似乎早已落在不知是好是坏的柯有云身上。她并不是见不得他们好，若是柯有云真是他的唯一，她不会有任何怨言，甚至会促进他们的发展。若不是，那……她又该怎么办？她希望他能多陪陪她，同时也希望他能远离柯有云。只要距离远了，时间长了，轩辕念应该会……会吗？上官迪露不敢肯定。 趴在轩辕绝的大腿上，轩辕念的泪珠子滴答地散落在轩辕绝黄色的龙袍上。身子跨过自己最敬爱的父皇，泪眼婆娑地望着同样泪汪汪的露妃。隔着泪帘，她趴在轩辕念的身上，轻轻的，不会压到他，只是覆盖在他身上。 轩辕绝示意自己的贴身侍卫，那人悄无声息地将旁人带走。将这片空间留给血缘至亲的三人，还有一个低着头只顾着吃饭的柯有云。不是不知道要走，只是有一些话不方便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以往日数倍的速度将早饭吃完，柯有云拿起一旁的绣帕擦净嘴，站起来：“在你生辰来临之前，你都不需要去训练场，早晨训练的一个时辰改成两个时辰。” 说话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后，柯有云也离开了。毫不留恋，他的脑海中只有昨日未读完的书籍。 055 泪珠子一下子停了，轩辕念抬起头，望着柯有云离去的背影，将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在脑海中反复推敲。他还是不明白，柯有云为什么会这样安排。 上官迪露也不明白从来不问世事的柯有云怎么会知道轩辕念的生辰，但是细想，才发现柯有云的建议何尝不是为了让她开心。轩辕念去训练场的时间少了，陪她的时间自然也就多了。不管他本意是不是如此，她都打心底里感谢他。 也是她头一次觉得，柯有云做她的「儿媳」也挺好。 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子，在庭院里见到着急等待着他的柳春阳。这并没有让柯有云吃惊，他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找他。 没见柯有云出来之前，柳春阳都十分不安，她害怕柯有云没听清她说的话，更害怕他没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紧紧地瞪着那扇门，直到柯有云出来，才小声地呼唤他的名，招手让他过来。 “娘刚才和你说的话你听到了吧？”心里异常紧张，柳春阳很担心自己刚才说话的声音太小。和露妃相处久了，柳春阳特别感激这么一位心地善良的主子。与其说是主子，不如说是姐妹，露妃几乎没有刁钻的性子，对待下人都是好声好气，见面的一声问候瞬间温暖他们这些当奴才的心。而跟在露妃身边的柳春阳，更是被她当成好姐妹，有好吃好用的，露妃都不忘招呼她。想当然耳，露妃的忧伤难过她也都看在眼里，她恨不得能分担露妃的忧愁，却一直没有办法。今天见到自己的儿子，突然间灵光一闪，决定让儿子帮一把。 所以她把情况和柯有云道了，希望他能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见她如此紧张，柯有云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柳春阳的问题。 “那你都怎么说了？”这才是柳春阳最担心的问题，柯有云的性子冷，说的话也大多不好听，但愿没有触犯龙颜。不过想也知道没有，若是有，他也不会站在自己面前。天啊，太紧张了，实在是太紧张了，所以脑海中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伸出手微握成拳，抬起就玩脑门敲打一下。效果不错，脑海中的杂乱全都消失大半。再打算敲一次，不过没能如愿，柯有云快速地握住她的手，表情看起来有些瘆人。 “那个……这、那个，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脑袋有些混乱所以才打算敲一下，看看能不能清醒一些，绝对不是自虐。”柳春阳立即为自己解释，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最不喜欢自己这样的行为了。不过，这真的不是自虐，真的……偶尔不经意的行为怎么能称为自虐呢，是吧？是吧。 眼睛能透露一个人的心声。直视着柳春阳躲闪的双眼，确定她并没有欺骗自己，柯有云松开了她的手。背过身，望着天边那片泛着微弱光芒的白云。在柳春阳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才缓缓地回答：“我已经让他最近别去训练场了。不过武功不能废，他还是不够强。” 轩辕念的确很有武学天赋，不过才三个月的时间，也不可能一脚登天。「不够强」这个评价不管是对柯有云而言还是对轩辕念而言已经算是很高的评价了。若是想要柯有云打心底里完全为之折服，还需要一些时日。 嘴角越咧越开，柳春阳觉得自己一定是丑毙了，不过她真的很开心，这样的结局，无疑是最好的。 “我先走了。”想起昨日未阅读完的书，柯有云还是心里惦记着。古代的书籍，虽然与他曾经所学过的不同，大多数都是唯心主义论，不过其中蕴含的道理却是唯物主义论无法参透的瑰宝。越是深入理解，就越能明白和领悟世界万物的奥秘。 “恩，好的。最近天气转凉，要记得多添加衣物，别着凉了哦~”望着柯有云离去的背影，柳春阳颇是欣慰。她很庆幸生了那么一个儿子，话虽不多，也不那么中听，却事事都让她放心。原本该是她保护他，没想到，却相反。 走到院子的一个角落，望着那盆快要凋谢的夏菊，柳春阳先是探身闻了一下，菊花的香味犹存，丝毫不因凋零而失去本性。折了几朵，藏于随身携带的绣袋中，柳春阳打算回去弄成干花后用来泡茶。露妃煞是喜欢这股清香，心情一定会好。 随风摇曳着自己的舞姿，菊花都笑开了颜，它们的美丽人之皆知。不过在它们快要凋零之际，却鲜少有人记住它们的食用功效，而使得它们含泪逝去。花，贡献了它们自己，却不为人所了解。即便如此，它们还是会努力绽放出属于自己的美丽。因为美丽，没有罪过。 056 夜晚降临之际，宫中还是灯火通明，只有几处幽静之处，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于一片光明中略显朦胧。 从浴桶里面浸泡出来，柯有云抓起一旁的浴巾擦拭身上的水迹。粘在身上的花瓣让柯有云微微皱额，他不明白，一个大男人的，洗澡就洗澡，干嘛还要用花浴。虽然明白菊花的功效颇大，不过也用不着如此浪费吧。 突然间想起那灿烂如花的人儿，柯有云愣了一下。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想起了他，脑海中还浮现了如此清晰的一张笑脸。 闭上眼睛，再张开。 “去洗澡。”穿上白色的里衣走出来，柯有云的头发还是湿润的。乖巧地坐在桌前的轩辕念一听到亲爱的云云呼喊，甜甜地应了一声，冲着柯有云露出一个笑脸，转身往柯有云刚踏出的地方蹦跳而去。 其实他早就已经能听到别人刻意掩盖的脚步声，不过他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包括他最亲爱的云云。若是让云云知道，他就会失去很多益处，其中一点刚才就已经明了。的确，按照柯有云那个性子，若是他知道，他就不会再出声叫轩辕念去洗澡。 古代的人只知道「沐浴」二字，却不懂「洗澡」与之同义。不过天资聪明的轩辕念一听就懂，他自豪地认为，只有他才是最适合柯有云的那个人，唯一的一个。 从书桌上随意取出一本书，甩着发丝的水滴，柯有云迈开脚步走向那张非一般大的床。靠在外头，半躺在床上，窗外的凉风吹开窗帘，吹入室内，让未干的秀发闻到了一丝清爽。 这是一本玄幻小说，本质上，就是一本传奇小说，里面写的都是一些情爱纠纷。不过这些都不是它的特色之处，它的特色在于这本古书记录的是一对龙阳之癖之人，他们两人经历了重重磨难总算走到一起。偶然在一片野林中过夜，吃了一些寻常的野果，却令其怀孕。这种果实名为仙龙果，外表与一般的野果无疑，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于一片果实中尤为奇特。吃起来味道香甜，仿佛清泉般滋润清凉，让人忍不住想要再吃一个。不过可惜的是，这样的果实，一棵树只有一颗，于千万颗果实中隐藏着自己的身影，想要找到也并未易事。 在柯有云之前的那个高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同性恋已经不是罕见之事，大街小巷中奇葩众多，人和动物接吻都是一件常见之事。合法化的同性恋让人们的视野变得更加的广阔，很多伟大的学术家都是其中一员，可惜的是在如此高技术的时代还是无法找到让同性之间怀孕的方式。众多生物学家孜孜不倦地投入同性生殖的研究中，从体内受孕到体外受孕，都无法真正解决问题，即便有一个好消息刚冒出头，紧接着的却是一连串的失败。饶是如此先进的时代，都不能实现的问题，古代又怎会现实。同性生殖，也许真的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梦想。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这本书记录的事情失真，却忍不住将它和自己的二堂哥联系在一起。二堂哥是二伯家领养的孩子，天资聪明，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一流科学家的行列中，他的梦想，就是和自己的同样的人拥有一个真正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只不过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十多年的研究，皆以失败告终，不知道现在还会不会仍在坚持。若是让他看到这本书，也许他会放弃手头的一切，想尽一切办法寻找这样的果实。不过也还好，他不知道。 057 也许时间过得很快，也许是轩辕念的动作很快。没多久，他就把自己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洗的干干净净。柯有云是一个有着轻微洁癖的人，干净的人会比较得宠，显然这样的观念已经在轩辕念的脑海中扎根。 双脚快速地朝着大床奔去，脚掌里地面有五寸多高，对于才刚学轻功不到十天的人来说，已经是质的飞跃了。猛地扑到床上，半个身子都压在柯有云身上。手也没见抬，柯有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况，即便之前有所不满，也已经被习惯这样东西打败。可以说，轩辕念的持之以恒是十分成功的战略。 柯有云看书的时候都喜欢把书放的高一些，这样十分方便轩辕念的小动作。他慢慢地将上半身前倾，慢慢地，一定也不着急。甚至可以说是步步为营，他可不想因为动作过大而引起别人的注意。 翻一页，目不斜视。对于书中的内容，柯有云还是十分不相信。 进一寸，小心翼翼。 慢慢的，越来越近，嘟起小嘴凑近，轩辕念打算一品芬芳。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小嘴越来越嘟，眼看革命就要成功，却……不需要抬眸，柯有云从那不受控制的气息声中就知道轩辕念的逼近。 将书本反盖在轩辕念差点就得寸进尺的脸蛋上，不想去看那张高兴或是悲伤的脸蛋。 “无聊。”冷静地道出这么两个字，柯有云望向窗外，树叶簌簌地声响配上撩人的月光，让人莫名有股忧伤。只不过这份忧伤却没有传达到轩辕念或是柯有云身上。 突然间被这么两个字吓到，要不是长年累月的心里负荷够强大，轩辕念一定会飙泪。他乖乖地趴在柯有云的身上，两条腿更跨在柯有云两腿旁边，把书本拿下，泛红的脸蛋仰起让柯有云看。不过柯有云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任他脸蛋抬的再高，也无所谓。 “什么无聊？”轩辕念并不会以为柯有云在说他，只要他没有做错事，一般而言，柯有云都不会责怪他。所以，「无聊」二字绝对不是针对他。 “这本书很无聊。” 从旁边拿起书一看，刚好落在「仙龙果」三字上，一扫而过，整个人眼睛都亮了起来。翻一页、再翻一页、还翻一页……太有趣了，轩辕念心里直呼快乐，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情。明明眼角写满了笑意，嘴角却是平的。 “恩，念念也觉得，这本书实在太无聊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嘛。”……才怪，一定是有的。轩辕念大呼无聊的同时将书本搁在一边，却用眼角把书名记下。 待柯有云转过脸的时候，轩辕念已是无聊地挤眉弄眼，突然间在眼前放大的脸蛋，丝毫没有吓到柯有云：“下来。” “不要，人家就喜欢趴在你身上嘛~”小嘴一撇，可怜兮兮地望着柯有云。 “我不喜欢。”不能纵容他，否则他就无法无天了。柯有云将轩辕念拎起，放到一旁，那只比他少不了多少的体重如今看来却是没有重量。轩辕念哪里会比这样的行为伤害，只见他身子一翻一转，将上半身轻轻压在柯有云的胸膛，咧着嘴笑着：“我就不，就不，念念就是喜欢趴在云云身上。云云身上的味道最好闻了。” 明明都是用一样的花浴，可是柯有云身上的味道确实好闻极了，深呼吸一口，恨不得整个鼻腔都是属于柯有云的味道。闭上眼睛，整个人都陶醉其中。 低头望了一眼，柯有云决定不管，任其发展。他不想把精力都花在「小孩子」身上，不仅没有什么意思，还浪费力气。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做无用功。 058 见柯有云没有动作，轩辕念就知道自己赢了，仰起还泛着红的脸蛋，鼻子一抽：“云云，今天你为什么这样说？” 没有说是哪句话，柯有云却已是明白。 为什么？理由倒是挺简单，一是因为柳春阳的请求，二是因为露妃让他想起了他最敬爱的祖母。每一次他回家，祖母双眼迸发的光芒和其中隐藏的失落使得他永远不会忘记，今天在露妃双眸中看到相同的神情，让他一下子克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明知道露妃不是祖母，却不忍她难过。她带给自己的感觉，有时候，真的挺像祖母，都是因为爱而爱着，都是因为念而想着。 与轩辕念对视片刻，低下眸子，不去看轩辕念澄清的双眼：“没有为什么。” 真的没有为什么，只是想，就做。 “唔？”凑近，轩辕念的脸蛋再一次靠近柯有云一寸。 “……” “哈？”凑近，轩辕念的脸蛋又一次靠近柯有云一寸。 食指往前一送，将某人步步逼近的脸蛋退回原本的位置，一点没差。原本想嘟嘴吻一下，结果吻不到，太可怜了，连手也吻不到。柯有云怎会不理解轩辕念心中的贪念，上次被吻到手心实属不小心，谁知某人却恋上了这运动，总想着再来一次。柯有云才不想，那种心不受控制的瞬间好几次已经太多，不需要更多。 “头发。”擦拭快干的秀发还是有水滴顺着发尖滑下，滴答在柯有云的手臂上，冰凉冰凉。 顺着柯有云的视线往下，轩辕念不好意思捂嘴偷笑：“嘿嘿，嘿嘿，念念以为已经……” 不知道在古代，生日需不需要送礼物。 “九月九日是你的生日，想要什么礼物？”把「送给你」三个字省略，柯有云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把轩辕念当成了自家人。不过他后悔了，后悔说出这么一句话。望着那突然间绽放的花朵，柯有云只能撇过头。光芒太耀眼，不愿直视。 狗狗般无辜可爱又超级无敌的表情，是轩辕念又一绝技。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鼻子一抽一抽，轩辕念早已经将之前的疑问抛至脑后。他不由自恋的幻想是因为柯有云开始喜欢上他才会如此关心他。 将身子上前移数十寸，轩辕念将光洁的额头抵在柯有云的下颌窝中，甜蜜直到心窝。就在柯有云以为轩辕念已经睡着的时候，轩辕念突然轻声道：“我想要……” 后面的字没有发声，透过肌肤传达至脑中，浑身一个颤动，柯有云不由想推开轩辕念。 “我……” 不明白，柯有云真的不明白，只是那么一眼，只是那么一眼，何来如此难以抽身。悬空的手徐缓放下，望着古色古香的天花板，第一次如此认命：“好。” 窗外的月牙儿含羞地躲在一片白云身后，偷偷探出半个头望着屋里温馨的场景。同躺在一张床却毫不接触睡在一起的两人，在熟睡之后，一人偷偷挣开半只眼睛，确认身旁人已经深陷睡梦中，才将身子一点点往他身边靠。直到挨过去，温暖的气息围绕在身旁，柯有云翻身背过去侧身睡。轩辕念将身子贴上，一手搭在柯有云腰上，甜甜地勾起嘴角。 “云云，好梦~”闭上眼睛，轩辕念不担心会被发现。因为，明早，他们又会回到入睡前的姿势，他知，而一向聪明灵敏的柯有云却不知。 月牙儿咧嘴笑着，偷偷收回了脑袋，脸贴着白云的后背，甜甜的笑着。树影婆娑，落在地上的斑斓配合着夜晚的奏鸣曲，翩翩起舞。 059 轩辕皇朝六百七十六年九月初六，念菊宫。 自从柯有云那天发话之后，轩辕念真的乖乖地每天都到天露宫报道，没有三四个时辰绝不出门。今天，在训练房训练了两个时辰时候，陪柯有云用完早膳，又乖乖的让几名侍卫陪着自己去天露宫报道。 一向可以说和十三皇子轩辕念形影不离的建安、蒋楠和宇文言等人，并没有因为轩辕念留于宫中而借口休息，他们和以往三个月没啥区别，在轩辕念去天露宫的时间里，他们继续留在念菊宫里面丰富自身的学识，下午则按时去训练场，抓紧每一分钟来完善自身。 这一边，轩辕念刚踏进天露宫，就被迫不及待的天师南不厌拉到一旁。侍卫们并没有跟随十三皇子轩辕念走进去，而是在天露门外就停了下来，所以轩辕念并没有找到人帮忙。眼看着就要被拉到假山旁边，眼看着就要撞了上去，轩辕念赶紧出声：“不厌，要撞上去啦~” 不是轩辕念的武功太差，也不是轩辕念比不上南不厌，而是因为事出突然，让轩辕念措手不及。 因为轩辕念的呼喊，让南不厌立马停了下来，被拉着的轩辕念又是措手不及，直接撞了下去，高挺的鼻子不小心变得通红。 “不厌——！你到底是怎么了啊？！”不满地嘟起小嘴，一手仍被牵着，只好用另一只手安抚自己遭罪的鼻子。 松开轩辕念的手，南不厌支支吾吾的道不出一句能让人听明白的话。竖起耳朵仔细听，来回听，认真听，不好意思，那估计不是人能听懂的话，轩辕念是人，所以没听懂。 往前走，往后走，再往前走，再往后走……来回走不知道多了多久，轩辕念撇了撇嘴，没打算阻止天师南不厌的行为，他打算，让南不厌自己说清道明。看他着急的那个劲，轩辕念不由地把南不厌和自己的皇兄轩辕念仁联系起来。唔……让他猜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听说父皇去了太妃娘娘那里，听说太妃娘娘还给父皇介绍了她三姑的十表妹的六堂弟的貌美如花的么女，听说么女原本是介绍给五皇兄轩辕念义或是六皇兄轩辕念礼的，听说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扯到了皇兄轩辕念仁，听说最后的决定是让皇兄轩辕念仁纳那么女为妾……哦哦哦，估计就是这么回事……不过轩辕念还记得，皇兄轩辕念仁义愤填膺跑到天露宫跟母妃说绝对绝对不会娶他不爱的人。嗯，结果就是这样子。反正皇兄轩辕念仁是不可能娶太妃娘娘的三姑的十表妹的六堂弟的貌美如花的么女，天师南不厌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啦~ 想到这里轩辕念就不由地抿嘴偷笑，刚才的不愉快一下子被抛在脑后。原来不厌也不是那么淡定嘛。 今天上早朝就听到各位大臣们在谈论轩辕念仁的婚姻大事，一开始南不厌还不把它放在心上，毕竟这件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没有什么特殊。可是听着听着，就不对劲了，这次说的对象可是由太妃介绍的，一向觉得有些愧对太妃的轩辕绝，说不准一个神经搭错线就答应，这可就糟糕了。后面大家还在说什么他就听不清楚了，恍恍惚惚地上完早朝，恍恍惚惚地看到轩辕念仁脸色铁青地看着自己，恍恍惚惚地就走进了天露宫……看到轩辕念，就顺手将他拉了过来。 可是却不好意思说出口。 060 一个紧张，一个微笑，如此鲜明的对比让走过的宫婢们都不由抿嘴笑了。平常的天师南不厌一脸笑嘻嘻的，深受大家喜爱，难得露出这样一个表情，大家也当他是在开玩笑。 笑笑就过去，没有人愿意停下来。 正因为这样子，南不厌只能一直不停地前进，转身，后退。重复、重复、再重复。 打了哈欠后靠在身后的树上，趁着空闲的时间，轩辕念有点想念他家的云云了。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看书吧。云云认真起来，是十分漂亮的人，还好他的漂亮，还没有多少个人发现，这样最好，只有他自己可以拥有。 “念、念念，你说……”突然转过身面向轩辕念，南不厌紧张地发问。 “哈？”十分注意力，七分在想柯有云，三分留给南不厌，倒是挺合情合理。不过若是被人知道，一定会说他偏心，特别是现在极其需要他帮助的南不厌。好友遇到感情问题，怎么可以不出手相助呢？ “念念，你不是看到……你不是能看到以后的事、事情吗？你、你能告诉……” “不能。”果断地打断南不厌的话，轩辕念俏皮地吐舌头，他当然知道南不厌想要问他什么事情，不过他不想说。理由嘛，自然和皇兄轩辕念仁那边的理由一样，套用柯有云的话，「剧透」不好玩。 “你——”踉跄地后退一步，南不厌不敢置信地伸出食指指向轩辕念，像个女人一般高声尖叫，害的轩辕念捂住耳朵，不满地睁着眼睛瞪着他。他脆弱的耳朵，真是可怜啊。 还是无法相信，一向和他不错的轩辕念竟然会如此待他，亏他在他年幼的时候还拼尽全力为他寻找延命之法，他就这样回报他最亲爱的舅舅？ 再次后退，语声颤抖：“你、你……你再说、再说一遍。” 也许是自己听错了，没事，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听错一两次也不出奇。 “念念有看到哦，不过念念不想说。云云说念念可以不说的。”天真无邪的笑脸，此刻在南不厌看来却是恶魔的嘲笑。堂堂一个十三皇子，凭什么听一个外人的话，那个叫柯有云的算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想着想着，内心慢慢平静下来，南不厌冷静过来才发现，自己那翩翩公子的形象在自己的不经意间差点毁灭。柯有云是个东西，不仅是个东西，还是个宝贝，也许还有可能是将来的十三皇子最宠爱的皇妃。就冲着他在轩辕念心中的地位，就不能说他的不好。 可是，难道他真的就不能知道他和「他」以后的结局吗？ 无奈地摆上苦瓜脸，南不厌摇摇头：“罢了，罢了，不知道也好。念念，走吧，我也好久没见露露了，再不去露个脸，估计露露都认不出我来。” “刚才真的有些抱歉，都是我没冷静。”脸上的落寞又怎会逃过轩辕念的眼睛。他走过去，摸了摸南不厌还算白皙的脸蛋，眼里也有歉意。 他真的是为了皇兄和天师好才不想道出看到的未来。而且，他们亲吻的场景让他一个没有尝试过的人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嘛……其实，他也想和云云尝试一次，亲吻，应该很美好吧。 061 躲在一旁的露妃总算受不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实在不怪她，谁让一大早的现场版如此的逗乐。其实她一早用完早膳就到院子里面散会小步，见到天师南不厌拉着轩辕念往这边走，就下意识地拉着柳春阳躲在假山后面，静观发展。没想到，一向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南不厌并不像他表面对轩辕念仁不在乎，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骚包？而且还是闷骚。 “哈哈，天师，你就别怪罪念念，连我这个当娘的话都不听，更别说你的话了。前段时间他父皇也跟我抱怨了，现在还没娶妻就已经那么唯命是从，若是成了亲，估计更是……” “才不会呢，念念喜欢父皇、喜欢母妃、也喜欢不厌……” “可是你更喜欢柯有云，不是吗？”经过上次，露妃也开始有些喜欢冷冰冰的柯有云，正因为他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反而对事物观察的更加仔细。在紧急时刻，他把他的劣势转化为优势，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喜欢上了他。虽然他本人并不知情。而喜欢上他的人也是在之后才知晓。这就是冥冥中的缘分，不是吗？ 挠挠后脑勺，轩辕念只是一个劲地低头傻笑。就凭那傻样，谁不知道答案。 走上前握住南不厌明显有些抖动的右手，上官迪露在时迁中慢慢接受轩辕念仁和天师南不厌的爱情。他们之间的事情，她都有看在眼里，身为轩辕念仁的母妃，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他是真的喜欢南不厌，不然昨晚也不至于如此怒气冲冲地找上自己帮忙解决问题。 “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也不一定是好事。顺其自然不好吗？相信我，相信念念，更要相信念仁。最重要的是，相信你自己。天师不是一向都是自命非凡，风流倜傥的吗？”想起当年衣袂飘飘、招蜂引蝶的南不厌，上官迪露就觉得仿佛就在昨日，一切都那么记忆犹新。当时怎么都不可能会料想到会有今日的局面。 “呵呵，若是让那些喜欢天师的女子知道，估计要整日以泪洗面了吧。果然，一物降一物。” 没敢回话，谁让这都是事实。南不厌也不会想到，当初那个游走于各式各样的女人中的自己竟然会喜欢上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比自己少十多岁的皇子，更别提他还是自己好友的儿子。 缘分，孽缘，冥冥中都有注定吧。 片刻后苦笑着，南不厌也不得不承认：“老天就是看不得我好，硬是派一个人来克我，小家碧玉的也就算了，竟然是个丝毫不弱于自己的男子。” 佯装生气地瞪他一眼，上官迪露为自己的孩子争辩。 “吼，天师，你怎么这样说话的啊，我们家念仁，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倾心于他，能文能武、精通天文地理的貌美如花的女子多得是，可他偏偏只在乎你这个老男人。真不明白老男人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不过嘛，谁让这个老男人是天师你呢，再怎么不满也只好接受咯，不然让你凄凄惨惨戚戚地度过余生也不好……扑哧，嘻嘻……”看到天师南不厌越来越黑沉的脸蛋，上官迪露忍俊不禁。 松开南不厌的手，上官迪露一手搭在轩辕念的肩膀上，合上轩辕念朗朗笑声，母子二人笑的花枝招展。只不过被笑的那个人，却是一脸的阴沉。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遇上那么一群命中注定要克他的人。 062 坐在天露宫的院子里面，几名样貌养眼的宫婢拿着扇子站在身后轻摇扇子，还有一些在忙碌地走动着，为她们的主子们送上冰镇过的新鲜水果。从刚才到现在，两母子的笑声就没有停过，拜他们两个所赐，某男人的脸色也一直没好过。桌子上再新鲜美味的水果也成了摆设。 “哈哈哈……”这是某女狂妄的笑声。 “咯咯咯咯……”这是某男不加修饰的笑声。 无论是哪种笑声，在这个时候，在某人听来都是异常的刺耳。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不停地敲击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正表明他的烦恼和不耐烦。 笑久了有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脸上的肌肉会酸楚，双手揉搓两颊，一边放松一边狂笑，让人不忍去想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两个人啊。相视望了一眼，轩辕念和上官迪露抿嘴拿起桌子上晶莹剔透的葡萄喂到对方嘴里。 “笑完了哦？”眼皮跳动，南不厌不免怨气重重。 望着如此可怜的天师，宫婢们也没有办法，她们是想要帮忙也没办法呢，那两个可也是她们最喜爱的主子。没有架子，对人和蔼，人长得又好看，这样的主子哪里找。默默为天师祈祷，她们也乐见天师和二皇子在一起。虽然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有悖常理，但是，既然不能属于自己，那么让他们在一起又何妨。 “笑完了。”倒是挺配合，上官迪露拿起一个苹果递到南不厌面前，“吃了吧，挺甜的。” 轩辕念咬着下唇，让自己的笑声憋在心中，渐渐消逝，他在等待，等待着「看到」的一幕。 突然间一阵风从天露门前面刮来，警觉倍增，侍卫们睁大了眼睛望着那阵狂风，手中紧紧握着武器，随时准备战斗。不过定睛一看，他们又退回原位，让那阵风从天露门刮进天露宫。 转眼间「风」已经来到手拿着苹果、不知道要不要吃的南不厌身边，一手抓起南不厌的衣领部，狂吼道：“你这个该死的老男人，休想离开我！是你先惹到我，别想全身而退，我跟你说，没门！” 被吼的耳朵都快要聋掉，轩辕念和上官迪露迅速地伸出两手食指堵住耳朵。距离声源最近的南不厌目瞪口呆，两只眼睛睁得跟牛铃一般大，就好像快要从眼眶中掉出来，嘴巴也张得大大的，手中的苹果估摸也能整个塞进去。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仿佛一切都是在梦中，飘渺虚无。 “……你说什么？”低微的声音颤颤的从南不厌的口中吐出，他伸出手抹上轩辕念仁比自己还要暗沉的脸蛋。温温的，像是真的。 一手搭在南不厌抚在自己脸颊的手上面，让南不厌感觉到自己的体温，轩辕念仁吼出自己的心声：“我不是念念，无法等待那么久，你也不是柯有云，没有那么多青春可以挥霍。我不准你不喜欢我，更不许你离开我。我不会娶妻，这辈子都不会娶除了你之外的人为妻，我只要你！你别想借我成亲的借口而趁机离开我，我绝对不会娶那个女人，而你绝对走不了！……我说的是真的，你若是敢离开我，一旦被我找到，我一定会拿铁索把你锁在我身边，哪里都去不了！……” 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 南不厌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明明轩辕念仁的脸就映在自己的瞳眸中，明明自己的手就感受着轩辕念仁的体温，可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吗？自己听到的话，都是真的吗？ 张开的嘴巴又合上，颤颤的上下唇不停相合、离开，心里想说的话都哽咽在喉咙里面，完全发不出一个字。 “……我爱你！”吻上南不厌的唇，两个因相思日久却未曾如此接近的人儿，如同干柴遇烈火，一下子燃烧起来，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煽情。 063 原本只是接触在一起的唇不满单纯的摩擦运动，轩辕念仁强硬地撬开微微张开的嘴，灵活的舌头一下子伸到南不厌的嘴中，强迫着南不厌的舌头与之共舞。瞪大了双眼，望着近在咫尺的美丽睫毛忽闪忽闪地扑扇，久经情场的南不厌此时就好像是第一次接吻一般不知所措。舌头傻愣愣地跟着轩辕念仁的舌头舞动，口中的敏感点一个个被击破，唾液压根就来不及收回，从嘴角溢出。 顺着辣吻的激烈，头一个反应过来的上官迪露挥退了所有的宫婢，包括虽然经历房事却依旧涨红整张脸的柳春阳。然后拉着下巴快要掉到地上，眼睛快要跳出来的轩辕念往宫殿里面走去。 她一直以为聪慧懂事的大儿子轩辕念仁是最温和的男人，原来，一切都不是她想象那般。不是不激烈，只是没碰对人，天师，就是他激起他所有浴火的人。难道这辈子，她就不能抱上亲孙子的吗？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不是太传统的女人，只要孩子们都幸福，那就够了。亲孙子抱不上，外孙也可以。轩辕念爱的肚子也该是有消息了。 三步一回头，轩辕念恨不得待在皇兄轩辕念仁和天师南不厌身边，仔细临摹他们的吻，待到必要时刻，自己也可以用上。可是母妃一个劲地拉着他走，让他只能对此垂涎三尺，他也想要，他也想和云云这样做。 闲杂人等已经离开，原本就肆无忌惮的两人更是疯狂，轩辕念仁一手搂在南不厌的腰间，一手压在他的后脑勺上面，让两人原本就够近的距离变得更小。心中早被甜蜜所充斥，一整天，乃至数年的烦恼通通抛至脑后，南不厌注定将手环绕在轩辕念仁的脖子上。 愣了不到一秒，轩辕念仁将欣喜若狂化作实际行动。激烈地索取着南不厌分泌的每一滴甜蜜的汁液，舌头更加深入地进入到南不厌的嘴中掠夺，南不厌的本能已被唤醒，他不再被动的跟从，而是化被动为主动，两条舌头纠缠于一起，龙飞凤舞，直到两人都感觉自己的肺部几乎缺氧，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好甜。」这是轩辕念仁最直观的想法。 「太激烈了。」这是南不厌无法否认的念头。南不厌头一次发现，自己爱上了这样的运动。相比这一次的吻，以前的那些可以忽略不计。 “我爱你。”伸出舌头舔舐干净南不厌嘴角的唾液，未了，轩辕念仁还一脸不满足地舔了舔自己的上下唇。瞬间，南不厌几乎没红过的脸蛋倏地涨红起来，从头顶直到脚趾头。 “我也爱你……”语音才刚落下，就是一阵掌声。 啪啪啪……规律而整齐的声音在某个地方传过来，抱住南不厌转过身，轩辕念仁毫不意外地看到父皇轩辕绝的出现。早在他对南不厌坦白的时候，他就已经嗅到父皇的气息，不过那时候，他觉得南不厌才是他最重要的问题。 064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似乎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轩辕念仁又变回原本冷静的二皇子。 不像轩辕念仁那般厚脸皮，不知何时脸皮变薄的南不厌始终低着个头，不敢抬起来。双眼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脸蛋更是红似盖头布。腰间还被一只坚实的大手搂住，站在面前的可是身旁人的爹，颇有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 “哟，朕怎么都不记得朕有那么害羞的友人？难不成被鬼附身了？”调侃地勾起嘴角，轩辕绝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打从当年和南不厌定下约定，他就料想到会有今日这般情景。并不是他也有先知能力，而是他坚信，继承他意念的二皇儿轩辕念仁绝对不是被人压在身下的男子。这不，他预料对了。 抬起头想要反驳，话却咽在喉中，南不厌他也料想不到会是今日这般光景。 “呵呵，不会是害羞到说不出话了吧？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啊，太让朕诧异了！呵呵……” 这一家子！！！南不厌原本涨红的脸蛋渐渐褪色，又渐渐染上青黑，喉咙似乎一下子就变得通畅：“我……” 迅速捂住南不厌的嘴巴，深怕他反悔刚才说出来的话，轩辕念仁的脸上难得露出恐惧。 “不知道念念和露露在干嘛，朕先过去，你们随后。要是还需要时间相处，也得，迟点过去就好，只要别忘了过去就好，待会有事情要和你们商量。”迈开脚步，让身后的一干侍卫守在外边，朝着天路殿走去。 原来，并不只轩辕绝一个人观看了这场激情四射的表演，抬眸望去，一群侍卫都不好意思地撇过脸，只有两三个人异常淡定，面不改色，不过那闪烁的眼神倒是出卖了他们。其实他们也并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跟在皇帝身边那么多年，什么激情和奸情没见过，可是两个男的……这倒是头一次见。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天师，更是让人大开眼界，吻的如此激烈，怎能不让他们觉得尴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见到该如何是好？ 还看，还看，当事人没不好意思，反倒是看得人不好意思，他们纷纷转过身，佯装若无其事地闲聊起来。 “哈哈哈……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阳光明媚。”抬头望天，两只眼珠子不知道往哪看。 “恩恩，我也这样觉得，艳阳高照，倒是挺适合去郊游，我们出去散散步吧。”背对着轩辕念仁和南不厌，另一名侍卫挠了挠后脑勺，望着眼前的大树，双眼完全没有聚焦。 “我觉得嘛……” “对，就是这样，挺好……” ……一人一句，就这样聊了起来，仿佛身后没有人。平静下来的轩辕念仁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态度依旧如同往日一般。不同的是，他的手力道十足的搂住南不厌的腰部，不容许他反抗。 脸蛋迅速转化几个颜色，南不厌挣扎着挣脱轩辕念仁给予的束缚，转身离去，嘴里还放声大喊：“轩辕绝，老子和你没完——！” 内屋里面围住着五个人，几人欢喜几人愁，撑着下颌微笑着望着未来的二皇妃，真是越看越有称心，越来越喜欢。原本的兄长就要变身为儿媳，心里百般滋味……但是，还是喜悦占首位。 轩辕念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双手可爱地托住下巴，下半身不停地扭动：“皇兄、皇兄、皇兄……”若是屁股上面有条尾巴，一定是左右摇晃地乞求。加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塑造了一个让人觉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会碎了的无比可爱之人。 按住手下不断挣扎的人，轩辕念仁不明白自己的宝贝皇弟想要问什么，轩辕念一个劲地问，他就一个劲点头：“恩？恩？恩？恩……？” “念仁，不是母妃八卦，而是母妃的确好奇，你怎么就突然间跑到天露宫来了呢？你也觉得好奇，是吧，皇上？”接收到亲爱的露妃送来的暗示，轩辕绝哪里会不知晓，毕竟他也十分好奇：“恩，朕的确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过来看到的不是朕心爱的露妃，也不是朕最宝贝的皇儿，反而看到天师和朕的二皇儿在一起激吻。” 065 被自己好友这样调侃，南不厌只好撇过脸不说话。手被紧紧地拽着，抖了几下，还是挣脱不掉。望向明明比自己大却比自己还要孩子气的南不厌，轩辕念仁眼眸里闪过一丝宠溺，这就是不可思议的爱情，不知不觉地成长，直到你不能忽视。 轩辕念仁从果盘中取出一颗色彩鲜艳的荔枝，剥开鳞斑状突起的果皮，半透明凝脂状的果肉露出来，看起来还挺晶莹剔透，煞是惹人怜爱，加上味香美，让一旁不耐的南不厌也不由吞咽唾液。眼睛偷偷跟随着荔枝转动，直到它塞进了自己的嘴巴，轻轻一咬，香甜可口的汁液充盈整个嘴巴，眯起眼睛，南不厌的眼睛闪亮闪亮。 轩辕念仁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因为回话而停止，而南不厌则是一边吃着他送进嘴巴的荔枝，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话。他也想知道，轩辕念仁到底是经历过什么？一向不会如此强迫人的他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般占有欲十足的事情，这之前一定发生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我很早就摆明我只要一个人，可是父皇昨晚却差点答应太妃娘娘，让我娶太妃娘娘的三姑的十表妹的六堂弟的貌美如花的么女。这明明是五皇弟和六皇弟的事情，干嘛要扯上我，要娶也该是他们两个的事情。”说起这件事，轩辕念仁还是觉得心情不爽，差点就被人「暗算」，能让人觉得舒爽才怪。 轩辕念仁语气中的不满轩辕绝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自己的儿子嘛，哪可能不知晓，而且他还是自己最爱的女子为自己剩下的孩子。昨晚的事情，实属意外，太妃一直强调长幼有序，二皇子轩辕念仁还没有娶妻，太妃也不敢让五皇子轩辕念义或是六皇子轩辕念礼先娶正妃。而那个女子又是她那边的远房亲戚，也不好委屈别人当小的。所以才会扯上轩辕念仁，只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轩辕绝否决，最后不了了之。轩辕念仁也只是打听到前半段话，而没有听完他们所有的谈话。这一切，都在他的料想之中。 “不是父皇想要说你，你已经老大不小，都二十有四的人，连侍女都没要一个，更别说堂堂王妃，比你小的皇子哪敢先行娶进正妃？” 这话不管怎么听来，都是占理的。 坐在一旁优雅地品茶的上官迪露点点头，而轩辕念还在保持之前的姿势，「狗尾巴」还不停地左右摇晃，不管因为皇兄没在理他，他就把目标转移到皇兄身旁的天师南不厌身上。 “不厌、不厌、不厌不厌……”听起来颇有撒娇的意味，没办法，一向都无法让别人忽视的轩辕念成功地分到了南不厌一半的注意力。南不厌抬眸望着他，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疑惑。 “这能怪我吗？我又不是不想，那也要可以才行啊。”从自己十六岁那年从外边回来，南不厌就明显在躲着自己，偶尔又抛出一点诱饵，让他看得到却吃不到。之前还想着时间还多，不着急在这会。结果今天早上就让自己所有的耐心都已耗尽。这个该死的老男人，听到别人说自己快要娶妻，就开心到完全不在状态，那迷离的双眼在触及自己愤怒的眼神时却自动避开，让他更是火冒三丈。那个时候他就对自己说，他不会再等待下去，不管昨天念念的建议由多好，自己也已经没有那个时间可以等待。 066 一下早朝，轩辕念仁就直接奔向御书房跟轩辕绝摊牌。同时他也知道，那个时候的南不厌一定是去找轩辕念，所以在御书房之后他就朝着念菊宫赶过去。院子里面只有柯有云慵懒地倚在空气中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书籍。在听到脚步声时，柯有云抬眸望了一眼，只那么一眼，又低下了头看着手中的书，嘴角那抹几乎可以忽略的弧度让轩辕念仁原本有些快要消逝的怒火又熊熊燃了起来。 噼里啪啦，周围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他来过？”上牙和下牙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面显得异常的刺耳。 “恩。”没有抬头，柯有云十分淡定。 “他很高兴？”仿佛快要把牙齿咬碎，这句话倾尽了轩辕念仁所有的理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理智正在迅速地瓦解。 “恩。”书中的万千世界深深地扣住柯有云的心弦，两只眼睛似乎已经粘在上面无法离开。因此他无法看到轩辕念仁因他回答而扭曲的脸蛋，宛如索命罗刹的黑沉，吓得树上观望的鸟儿纷纷振翅离去。 “你都知道？” “恩。” “他人呢？” “走了。” 风风火火的过来，又风风火火的离开。唯一不同的是，火焰比他来之前要胜上不少。看着轩辕念仁离去的背影，柯有云嘴角扬起半个弧度，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一幕。只不过，景不同人也不同，但愿，结果相同。 抬眸望着蓝天那抹蔚蓝，将眼中突现的干涩抹掉。他活的很好，不需要担心。 没有看到一向对事漠不关心的柯有云背对自己露出的那抹微笑，轩辕念匆忙地从念菊宫离开。不需要用脚趾头想，轩辕念仁都知晓南不厌现在在哪里。马力全开，然后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就是这样。”娓娓道出事情的经过，轩辕念仁握住南不厌的力道又加上几分。他差点就失去了最爱，差点就被「他」丢弃。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听完轩辕念仁的陈述，上官迪露瞪大双眼，刚塞进嘴里的荔枝得以逃离魔口，咕噜噜地从一米多的高度掉下，然后在地板上滚呀滚，直到碰到障碍物停下。 怎么她看到的和她听到的差距那么多，天师南不厌因为皇儿轩辕念仁成亲的消息而欣喜若狂？不会吧？不会吧？那她之前看到那个慌张到忘记礼教尊卑的闷骚男是谁？而且，最让人诧异的是，那个冷冰冰、对事毫不在意的柯有云竟然会知道天师和念仁的事情？ 扯着天师为自己传授秘诀的轩辕念听到柯有云的名字时，立即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皇兄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但是却是疑点重重。南不厌也因为轩辕念不再缠着他而能专心听轩辕念仁说话，他非常非常吃惊，吃惊到没有发觉被握的力道加重，吃惊到说不出话。 “念仁，父皇觉得、总觉得不对劲。”轩辕绝额头冒出一滴汗珠，他知道深陷在爱情里面的男人是没有理智和逻辑所言，南不厌和轩辕念仁就不说了，为什么连柯有云又插一腿进来？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母妃也觉得不对劲，念仁你说的那个人真的是天师吗？如果母妃没记错，天师今天在你来之前可是十分沮丧……不是母妃不相信你的话，而是……”没有得到预期的回答，上官迪露转头望向一样呆滞的南不厌，望着他不停地张口闭口，却无法吐出一个字。 “咦？”轩辕念仁皱起额头，同样将疑惑的目光转向身旁不说话的南不厌。 屋子里面的人都将目光投射到自己身上，如此炙热而不可忽视的视线哪可能不引起南不厌的注意。他撇头望着轩辕念仁，望着他眼里的深邃，很多话想说却无法开口。正确来说，他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天师今天有去念菊宫吗？”天真无邪的话从轩辕念柔柔的嗓音发出，轩辕念干脆趴在桌子上，晶莹透亮的眸子让人无法说谎。 摇摇头，南不厌喃喃道：“我、我……今天没见过柯有云。” 067 「轰隆」一声劈在轩辕念仁脑海中，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脸蛋渐渐变得铁青，又渐渐转变为通红。他竟然，比南不厌更快坦白自己的心境，柯有云，我跟你势不两立！ 一直都在注意着轩辕念仁脸部表情的南不厌，心「咯噔」跳了一下，轩辕念仁的表情，难道是他后悔了吗？ 屋外人哪知屋内事，不知情的人又哪只一两个人，规律的敲门声引起了里面的人注意。 “禀告皇上，柯侍卫求见！”几位侍卫异口同声地道，不久前还在闲聊要去散步的他们倒是恪守其职，一个也没有离开，饶是今天的天气再怎么的明媚灿烂。 听到柯有云这个名字，屋子里面的气氛刹那间都变调，不同于南不厌的黯淡和轩辕念仁的咬牙切齿，更不同于轩辕念的激动，轩辕绝和上官迪露眼眸中露出一丝玩味，他们在期待接下来的故事情节。 “宣。”霸王风范，不愧是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一直保持着皇者之风。 推开门才踏进，柯有云就顺便反手关上门，然后平静地往里面走。一进来就能感觉到与往日不同的关注，柯有云目视前方，君子坦荡荡，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事情。 「君臣之礼不可废」，即便知道在这个时代动不动就需要跪下，柯有云始终坚持自己一贯的风格，站在一定的距离外朝着皇上和露妃等人点点头，在他们首肯之后才迈开脚步走到轩辕念身边。 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儿，心里好生欢喜。扬起脸蛋，将自己最完美的笑容展示给柯有云，即便心中有万般疑惑，他还是坚持相信柯有云。 瞥一眼后，柯有云将目光投向自从他进来就死盯着他的轩辕念仁身上。一向都呈现出小麦色的健康肤色现在却有些发红，看来还在计较刚才自己对他的欺瞒。 紧咬下唇硬是克制住内心的冲动，现在的他直想冲上去揍柯有云一顿，将所有的尴尬和担忧所集成的怨恨都发泄到罪魁祸首身上。要不是柯有云，他也不至于会犯下如此大的错误，让他误会如此之深，怎么原谅。 “想打？”对于挑战一向都是来者不拒，每一次对决，他都可以从对方身上吸取到有利于自身发展的技能。他对战斗的嗜好，并不亚于那些嗜血之人。只不过，他对此兴趣不大，若来之，则应之；若不来之，则过之。 火上浇油是什么感觉？一桶油下来，轩辕念仁已经是无法忍受。按捺下肢体的行动，轩辕念仁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双眼直视着柯有云：“是。” 心痛。 低下头，南不厌因为轩辕念仁的话而脸色发白，这一切都被柯有云看得一清二楚。既然误会是他造成的，他的确有必要解决这个问题，其余的到时候再说。 趁着柯有云和皇兄对视的瞬间，轩辕念从椅子上跳下来，从后面拉过来一张椅子，拉着柯有云的衣摆，让其坐下。 并没有拒绝轩辕念的好意，柯有云顺势坐下，接过轩辕念递到手中的茶杯，捧场地抿了一口。就那么一口，轩辕念差点没高兴地跳起来，他拽着自己的衣摆，压下自己心中的激动，羡慕嫉妒地望着自己之前喝过的茶杯。 间、间接接吻……间接接吻！ 好开心好开心，好羡慕好羡慕，好嫉妒好嫉妒！上官迪露哪可能没有发现轩辕念的小计谋和小成功，顿时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她很期待，继轩辕念仁和天师之后，轩辕念和柯有云的发展。 回过头对上轩辕绝吃味的眼睛，上官迪露觉得自己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有一个宠爱自己的丈夫，有几个乖巧可爱的孩子，最重要的是，她的丈夫很疼爱孩子。 068 “咳咳……”轩辕绝借住几声咳嗽总算引起了轩辕念的注意。 还没有坐热的椅子一下子又少了压力，轩辕念跑到父皇身旁，温暖的手轻拍着父皇的背，柔柔的声音萦绕于心间，如同沐春三月的春雨，滋润心田：“父皇，你怎么了吗？没事吧？” 孩子都长大了，爱人却似乎还童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大家却默契地避开。在父慈子孝的温馨衬托下，另一边显然没有那么温暖。 “要打，随时奉陪。不过现在，你要解决的事情应该不是我，而是他吧。”伸手往南不厌的方向指过去，柯有云倒是难得为轩辕念仁指明。说起来，他的二堂哥可是要比轩辕念仁聪明的多，那次设计虽然有他的参与，但是背后出谋划策的却是他二堂哥本人，最后抱得美人归也是理所当然地事情。与二堂兄对比，以轩辕念仁现在的速度和迟钝，很有可能让到嘴的鸭子又飞走，更有可能这只鸭子飞了就不再回来。 “唔？”一向头脑灵活、感觉灵敏的轩辕念仁在感情方面，倒是挺迟钝。这一点，足已证明他是露妃上官迪露的孩子。 “傻呀你，转头啦！”干着急，上官迪露在柯有云平静地陈述中立即嗅到不对劲的地方，抬头望柯有云食指的方向看去，天师那张不悦的脸蛋让她大感不妙。她都已经接受他们在一起并会一直在一起的事实，可别出什么变故才好。 猛地转过头，心里一个踉跄，本能地双手抱住南不厌。他无法否认，在刚才的那一刻，他在害怕，害怕会失去怀中的那个人。 他的颤抖和不安通过肢体的接触真实地传达到给他怀中的南不厌。南不厌不确定，这到底代表着什么，他不明白轩辕念仁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到底是不服输？还是真的爱着？ “曾经有人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下辈子，无论爱与不爱，都不会再见。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没什么说不出来的，把握当下，别让遗憾陪伴终生。”停了一下，转头望向窗外那盛开的牡丹花，透过那雍容的华丽，他的眼神，似乎在别的空间：“彼此都爱着，有什么好担心？那些爱上不该爱的人，才是最可悲的人。” 因为他们最可悲也最可怜，所以他才不会恨。她深爱着他，他却给不了她爱情，感情的世界里，没有谁对谁错。若是要怪，就怪老天太抓弄人。 柯有云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他的声音也一直处在同一调的水平，可是大家仿佛都看到，他哭泣的心。是不是，他也曾经受过爱情的折磨？是不是，他也曾经爱过一个不该爱的人？ 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这番话会让人误会，柯有云突然间勾起嘴角：“我一直相信，你们彼此相爱。”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可能为他人搭起鹊桥，所有人都可能扮演红娘。柯有云？不可能！但是这不可能却在这一天变成可能，犹如公鸡下蛋一般让见证的人瞠目结舌。 “真的吗？”抬起头，轩辕念仁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南不厌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去计较的心，因为，心系最爱，而最爱在眼前，距离游离不定。 “我爱你。”距离一直都很近，可是他们却没注意。荡起一弯月牙，南不厌和轩辕念仁似乎有意再次在别人面前上演一场激情戏。 会长针眼的！上官迪露迅速地用双手掩目，好奇心却驱使她透过指缝去观看。 只是羽毛般的一个吻，没有激情，只有浓浓的爱意。 十指相扣，他们再也不会怀疑对方，也再也不会误会对方。柯有云说得对，下辈子，无论爱与不爱，都不一定会再见（天师和念仁坏，偷改原句！）。 069 这边是父慈子孝，那边是情爱浓浓，上官迪露放下白皙的双手，温柔的双眸落在柯有云嘴角的那抹弧度上，她很庆幸，柯有云来到他们的身边，他也许冷漠，也许淡情，却绝对不是无情。他，是他们的福祉。 私事都已经解决，算是皆大欢喜，该到谈论公事的时候了。柯有云没打算停留，让轩辕念戴上他拿给他的四个负重带之后，就转身告退。 他轻轻地来，轻轻地走，留给别人的却是他从来都不曾想要刻意得到的尊重和爱戴。 配合轩辕念的喜好，柯有云给轩辕念弄得几个负重带不是一贯的黑色，而是白色底上绣着黄色圈圈。外表看起来小巧玲珑，煞是惹人喜爱。可是只有轩辕念一个人知道，这四个负重带到底有多重。 再三天就是轩辕念十七岁生辰，而那一天也正是轩辕皇朝统一四周的举国欢庆日。每一年的九月初九，都会有各族各地的人过来朝拜。他们怀揣的心思，有好有坏，对于那些好的，当然也好应付，就怕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借助各种理由来挑战国威。明知道他们的坏心思，却不能明着拒绝，每一年都要培养专门的一批人才来应付他们的各种刁难。而今年朝拜的部落中，属新任的苗疆族长最难应付。 传说新任的苗疆族长相貌妖娆，比女子更魅惑，不管男女老少、人兽妖魔，都难逃他那一张倾世容颜，更别说他那双勾人的媚眼。他很会利用自身的优势，经常穿着最透明的轻纱、画着最妖艳的妆，魅惑众人。身边的勇士更是数不胜数，听说曾经的武林第一剑客就拜倒在他的裙摆下，如今担任他的贴身侍卫。 不过同时拥有苗疆第一蛊师的他哪里可能需要别人去保护他，江湖中纷纷传言他是打算借助别人的手去摧毁这个朝代，然后趁乱世之际站在世界的最高峰，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这次他打算来参加轩辕皇朝的庆典，其目的不明。轩辕绝觉得此人此行必不简单，所以想要听一下天师南不厌和宝贝轩辕念的意见。 这个新任的苗疆族长轩辕念仁有所耳闻。 蓝月可，人称可心，据说是土生土长的苗疆人。不过出生的时候由于兆示不祥而被苗疆人当做是不祥之物，之后被他的外祖父，即前一任苗疆族长困在某个秘密地点，三年前突然现身于苗疆众人面前，凭着自己的能力，短短两年时间内，苗疆已无与之抗衡之人。所以在外祖父突然暴毙后理所应当继承袭位。 这些都是传言，有几分可信度还有待考究。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人必不简单，此次的朝拜之行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既然是苗疆的族长，那我们必要以礼相待。不管他有什么阴谋诡计，在无法公告于天下之前，绝不能失主客之礼。至于招待他们这一方面，我觉得可以让十皇弟负责。”无法知道敌人的底细，是为敌在暗而我在明，防备之工不可少，招待之礼不可废。必须权衡利弊，才能占上风。 轩辕念仁的安排倒是合情合理，十皇子轩辕念志今年也已经十九岁，皇子该具备的能力也都已经大体具备。为人圆滑却不失原则，用轩辕念宽的话来说，就是千年老狐狸一只，能骗他的也是在太少。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几乎没有在朝廷外露过面。这个建议倒是挺好，只不过，还需要得到肯定。 070 轩辕绝转头望向南不厌：“不厌，你觉得呢？” “我没看到这次宫中有大变动。”这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毕竟南不厌的先知能力有限，看不到的事情永远无法知道好坏。对此他十分有些沮丧，他很想帮忙，但是……每次强硬使用能力，都会消耗寿命。在私与公之间，犹豫。 侧头望着为难的南不厌，手脚上的负重让轩辕念既痛苦又甜蜜。他很想过去安慰南不厌，但是四肢的负重带让他只能呆在原地不愿走动，他还在适应，适应柯有云给予的特殊待遇。 “不厌别担心，念念有看到哦，虽然念念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不过他不是坏人哦。”从某一个角度来说，他的确不是坏人，嘿嘿。 也许正因为他笑的太恶心，上官迪露不免有些怀疑：“念念你确定他是好人吗？说谎话的孩子会被云云讨厌的哦，对了，我记得上次建安欺骗他，被他无视了三天。念念，这样子也无所谓吗？” “不要，念念不要，绝对不要！”小嘴一撇，轩辕念的眼眶里面又开始酝酿水泡泡。双手紧张地抓住一方的丝巾，也不管怎么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往小嘴一塞，楚楚可怜的美人就出现于众人面前。 “说实话！”轩辕念爱不在，扮演坏人的重大责任就交付到上官迪露肩上。其实她也不想这样做，但是别人都不愿意，而柯有云又一直都是一副事不关自的样子。无奈之下，她也只好担负起这个责任。 “呜呜……母妃欺负人，呜呜，母妃太可恶了……” “露……”见到宝贝皇儿那么可怜，轩辕绝有些于心不忍，转过头想要替轩辕念求情，不过看上官迪露立起杏眼的模样，似乎没有回转的余地。只好强迫自己转过脸，不去看轩辕念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应该就不会觉得心疼吧？不过很可惜，那委屈的声音还萦绕在耳周，只一眼，只是看一眼就好。 “说！”低眸不去看，饶是硬起心肠的上官迪露也觉得自己太残忍。从某个程度说，她和轩辕绝还挺像。 “……云云，念念、念念有些也看不到……之前念念还可以看到云云，后来就看不到了，云云、念念听到云云的笑声，所以念念觉得「他」不是坏人。「他」明年才回苗疆，念念看到十皇兄跟他一起走了，十皇兄跟、跟父皇说，这辈子他只认定蓝可心一个人。念念有笑着和「他」说再见，母妃也是，父皇也是，天师也是……”这一段话，说的人糊涂，听的人更是糊涂。不过他们从中轩辕念断断续续、前言有时不搭后语的话中猜测，轩辕念志把这个麻烦搞定了，这是最终的结局。而在这个好结局之前，有太多的未知等待着他们亲自体会。 虽然经常见到自己的皇弟皇妹们，可是对于较小的几位，轩辕念仁接触不深。他只能从大皇兄轩辕念宽的口中略微了解到轩辕念志的性格和品行。照轩辕念宽的说话，轩辕念志应该是懂大局之人，周旋于众多大臣之中而又为人敬佩，这样的人，和传说中妖魅的苗疆族长，竟然有一腿，实在难以想象。 听完轩辕念的话，南不厌微张嘴巴，心里不由疑惑，难道断袖也有家族集聚的可能？ 这个，谁又知道呢，也许吧。 挨在爱人身上，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在看，上官迪露幸福地勾起嘴角。爱人、孩子，他们的快乐，集合成她最大的幸福。 071 轩辕皇朝六百七十九年九月初九，卯初。 天色仍然漆黑，而辛劳的人们早已经纷纷起床准备新一天的开始。七彩光芒破开黑暗，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男女老少穿衣着装，恨不得将最好看的衣服裹在身上，而未出阁的女子更是对着铜镜装扮自己的容颜，偶尔侧过半张脸，欣赏镜中最美的自己。 屋外鸡鸣鸟语，合奏出一曲安好，稍微富贵一点的人家，在家门口点燃炮竹，以迎祥瑞。孩童们或是扎起牛角辫，或是梳着富贵髻，围在炮竹旁拍着小手欢声笑语。轩辕皇朝最繁华的长乐街站满了来凑喜庆的百姓，他们不需要别人提醒，自觉站于街道两旁，为中间留出一条宽敞的大道。 只要是轩辕皇朝的百姓，没有人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连周边部落的人都略知一二……不过这不是肯定的，就有那么几个山旮旯里面走过来的所谓美女，自以为妖娆地撩起被风吹乱的发丝，羸弱地想要依靠在身旁男子身上：“天啊，人好多，头有点晕。” 浑身一抖，几位自认倒霉的男子迅速地旁边一跨，想要离开那健硕魁梧的男人婆，特别是当她们捏着嗓子说话的时候，更是让人觉得有一种自己快要被人掐死一般的濒死感。随着天色渐明，人也越来越多，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所以想要和身旁的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变得困难。男子们苦着张脸，无语问苍天，难道今天真的那么倒霉，美女没钓上，反而要被丑女活活吓死。 对面看到这一幕的男子则是侧头偷笑，反正倒霉的不是自己，笑一下又何妨。 这还不是她们最吓人的地方。毕竟长相是她们无法决定的事情，心底好还是可以弥补先天的不足。可惜，她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甚至没有大脑地张望着远方，好奇地问：“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聚集在这里，难道是哪位公主出嫁或是皇子娶亲？天啊，好羡慕哦，要是我也能被皇子看上……” 效果十分好，那几个忍受不了的男子总算能脱离她们的魔爪范围，头也不敢回地往孩子堆里面走。他们宁愿面对顽皮的孩童，也不愿意面对那种既没长相又没头脑的女人。以她们为中心形成一个小圈，大家都在用怪异的眼神望着她们。 一位好心的大婶见她们好歹也是女孩子，抓住其中一个的手：“姑娘，你们从哪里来的啊，怎么会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呢？” 恩恩恩，很多人都点头，想要知道缘由。 嗔怒地瞥了大婶一眼，女子害羞地用丝巾半遮脸蛋。撒娇的姿态连旁边的大叔大伯都快要忍不住呕吐。 “歹势哦，大婶。我们几姐妹之前都住在家里，爹娘都不许我们出门……” 话还没说话，旁边的人又一致点头，他们能理解，她们的爹娘一定是怕她们吓到别人，才好心劝她们老实待在家中，不要出来吓人。毕竟人吓人，还是会吓死人的。 “爹娘说外面坏人太多了，怕我们几姐妹会受骗，所以都让我们待在家里学女工。前几天爹娘出远门，我们几姐妹趁着今天说是出来看看外边到底是啥子样子。外面好漂亮，人又好多……”剩下的那些三姑六婆的事情，大家都不敢兴趣。快到时辰了，他们又把注意力放回翼合门。 “大婶，今天到底是啥子日子啊？大家都在看什么，真是的公主出嫁或是皇子娶亲吗？” 只见那位大婶摇摇头，她实在不理解姑娘们的爹娘都在想些什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和孩子说一下，有些不像样：“十七年前的今天，我们的皇上……” 这样的小插曲大家很快就遗忘，他们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翼合门的上方，再过一刻钟他们期待的人就要出来。 072 原本起床的时间就比较早，今天是特殊的日子，没到卯时就已经被柯有云叫起床。惺忪的双眼不停转圈圈，轩辕念最后聚焦于柯有云有些羞赧的脸上。……什么？羞赧？顿时惺忪的眸子闪亮地睁到最大，以为自己看错，轩辕念将脸蛋凑得更近。 早死早超生，是男子汉就干脆地闭上眼睛。柯有云将唇往上一送，不到一秒，就立即离开。 刚才那个是什么？刚才那个是什么！？刚才那个是什么？！刚才那个是什么！！！ 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已经睁得够大，没想到还可以变得更大，轩辕念猛地尖叫一声，然后迅速扑了过去，完全没有预料到他有这一招的柯有云不知道要不要推开他。在犹豫之间，就已经完全被缠上，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轩辕念手脚并用，缠绕在柯有云的脖子和腰间，小嘴一嘟，朝着柯有云的脸蛋就要发起攻击。 往前去，往后躲；往左去，往右躲；往右去，往左躲；往上去，往下躲……有多少次攻击，就有多少次失败。小嘴一撇，泪汪汪的大眼睛伴随着委屈的嗓音直攻柯有云的心窝：“云云坏，今天明明是人家的生日~” 面无表情地愣了一下，就这么一下就被抓住机会的轩辕念成功上垒。 湿哒哒的唾液在柯有云古铜色的脸蛋上留下一个显而易见的印记。 “谢谢云云！”抱住柯有云的头，轩辕念撒娇地蹭着。不过他蹭的是另外一边脸蛋，闪烁着晶莹的那边脸蛋依旧显示出柯有云的冷漠。 没有错，轩辕念曾经对柯有云说过，他要的生日礼物正是柯有云的吻。即便这个吻实在不像样，却是柯有云勇于踏出的一步，这样对轩辕念来说，已经足够了。一步步攻心，总有一天会得到一份完整的爱，这是情场老手南不厌曾经对轩辕念传授的秘籍。 相对轩辕念的雀跃，柯有云倒是万般无语，他受不了别人对自己太过亲昵。不过祖母说过，生日是一年难得一次庆祝新生生命还顽强地活在世界上的庆典，对于还活着的善良之人，尽量善待之。可是……还是受不了，一手伸到轩辕念的后面，拎起他的衣服，尽量让两人保持足够远的距离。 呜呜、呜……纤长的双臂勉强还能够得到柯有云的脖子，小嘴支支吾吾地想要抱怨些什么，不过却碍于柯有云不悦的表情而没有说话。撇过脸不去看轩辕念的脸蛋，更不愿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片刻后，起床离开，将柯有云一个人独留在床上。 “赶紧起床吧，别让别人等你。”迅速地换好衣服，这一套衣服是露妃前几日特地为他定做的白色长裳。可是不管在谁看来（当然，轩辕念除外，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嘛），这完全是不搭调的组合。先别说他那古铜色的肌肤在会在白色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暗沉，单是配上他那张面无表情的又有些瘆人的脸蛋，就是异常的古怪。对此观察清楚的露妃竟然还送上白色长裳，真不知道是什么意图。 趴在床上托着下巴，摇晃着双腿色眯眯望着柯有云。 “好好看~”以素白作为底色，瓣瓣飘零的粉色花絮似乎从最开始就与其形成最自然的风景线，加上粉色的素边，的确是一套美轮美奂的长裳。 相对于轩辕念的激动情绪，柯有云依旧还是当初那副死人脸。他没打算去看自己穿着白衣的样子：“哦。” 转过身，和往常一样走向窗边的书桌，随手取过一本书：“给你一刻钟，若是还不得，我就不等你了。”有这种时间去浪费，还不如多去锻炼一下身子，增强一下自身能力。「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句话绝对不是虚讲，柯有云相信真正厉害的人一定就像当初隐于丛林并传授他武功的师父一样，绝对不是尔尔两三人而已。目前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增强实力，与高手角逐。他并不期待能战胜他们，只要能和他们对战，就已是不错。 猛地点头，就好似小鸡啄米一般：“恩恩恩，念念一定加快速度。云云不能先走哦，念念要和云云一起走，云云等念念哦。” 073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渐渐明亮起来，柳絮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着妖娆的身姿，不管是宫婢还是妃子，都盛装出席，她们很早就起来，不过能和皇上一起于翼合门迎接外来贵宾的只有太妃和露妃两位妃子而已。 欢呼声和尖叫声在他们最敬爱的皇帝出来之后异常高涨，两位贵妃更是仪容端庄地站在他两旁，微笑地朝着众人点点头。轩辕绝示意地瞥了身旁一眼，一旁的奴仆立即向前上一步，黄色的圣旨展示于百姓眼中。 润一下嗓子，然后用颇大的声音将圣旨中的谕旨都念了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康，为让黎民百姓都能过上更好的日子，特免土地税收一年，普天共庆。钦此——！”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更是激动不已。社稷的安稳离不开贤明的君主，自从轩辕氏统领天下之后，黎明百姓的生活可谓是越来越好。物质生活得到保障，大家开始学着丰富自个儿的精神生活，有些钱的人家都把儿子送去学堂，希望他们能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功名，不仅光宗耀祖，更可以回报皇帝对他们的恩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站在高处，原本就只能看到下面人头拥挤。他们这么一跪下，更是突显出皇宫贵族的众人之上。轩辕绝很欣慰，作为高高在上的皇帝，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如何享乐，在保障家人幸福安康的前提下，他也希望大多数百姓也能过上好日子。倒是印证了一句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眼里含笑，一手向前平举：“都平身吧。” 岁月仿佛只在轩辕绝的脸上留下成熟和睿智的痕迹，十七年前的他，和如今的他相比，似乎现在的他更具备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下面的老少女性，仿佛春天降临般地含羞偷偷望着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她们是多么希望能得到皇上的恩宠，不过当目光触及轩辕绝身旁的两位贵妃时，她们又自叹不如。如果，要如此美人才能配得上天之骄子。 为了今日的庆典，太妃特地悬着桃色素裳，看起来素装典雅，犹如出尘脱俗的仙子。柳眉如画，配上那双似乎会说话的眼睛，更是将她沉云落雁的美貌展示给世人。嘴角那抹淡淡的微笑，不失礼节还让人觉得温馨不少。难怪男人都喜欢这般女子，如此娴熟典雅的女子谁不想娶回家当老婆，又贴心又养眼。 露妃不似太妃那般高挑，虽然身材很好，但是与太妃一对比起来略显有些不足。可是这并没有影响到露妃的美丽。只见她身着一身浅蓝色的长裳，两袖和裙摆绣着数枝正在含苞待放的兰花，加上收腰的蓝色腰带，同样让人无法移目。明眸皓齿，巧笑嫣然，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善良仁爱的好娘娘。 百姓朝着他们呼喊、尖叫、挥手，难得一见皇帝和妃子一次，大家都恨不得多长几双眼睛来收藏这美不胜收的画面。咧嘴一笑，露妃朝着众人挥挥手，她看见了，看见站在人群中冲着她打招呼的陆琴以及她的孩子们。 陆琴示意地点点头，她不敢太放肆。她不能让有心之人接她之手而威胁到露妃的地位。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她最爱的主子，包括她的家人和她本人。 见露妃向这边打招呼，众人的情绪更是高涨。为了平衡气氛，太妃善解人意地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挥手，仿佛之前她们就约定好一样。 半个时辰后，轩辕绝将场面交给大皇子轩辕念宽和二皇子轩辕念仁主持，带着两位妃子各自回了宫。她们都需要休息和准备一下，下午的安排更重要。每一个人都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迎接各位而来的贵客。 这边的轩辕念宽和轩辕念仁忙着应付各位百姓，那边的轩辕念义和轩辕念礼则是负责安排贵客们的入宫。除了轩辕念以外的剩下两名皇子轩辕念志和轩辕念孝则是在宫里面指挥会场的布置。 074 每一年他们都会有长达三日的节目。第一天是歌舞表演和武功比试，第二天是吟诗作赋，第三天则是礼仪文化的交流和对之后一年的展望。最难应对的莫过于下午的比武，来自边境地区的各个部落都有属于他们的武术文化，大家各自选出数位代表来参赛，若是堂堂的轩辕皇朝在这个环节上输给他们，之后会引发众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每一年快要到这个节日，武将们都操白了头发。他们不惜重金邀请武林高手来对决，甚至于还屈身到深山野林中寻找隐匿的好手。轩辕绝何尝不是如此，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也许真正的天下第一正站在别人那边。输了，就不单只是面子上面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会影响以后的管制。 还好有好几位皇宫贵族都是身怀绝技，实在没办法就派他们上去。可是今年与往常不同，那位神秘的苗疆族长是他们所有人心中的一块大石，没有人有把握可以赢得了他。特别是他身边还有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高手。 当几乎宫里所有的人忙得几乎连上茅房的时间都没有的时候，柯有云摆脱了某块牛皮糖，一个人隐身于宫中的某棵大树上，嘴里塞着跟花茎。望着来来往往的宫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突然间瞳孔缩小，屏住呼吸。 “云云——！云云！你在哪里啊？！云云——，听到念念的声音回应一下——！……”扯着嗓门大声呼喊的轩辕念从柯有云所在的树下停了一下，抬头往上看，只能看到翠绿色的茂密树叶随着风轻轻摇曳着。 站了那么一会，才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听着十三皇子呼喊的声音，忙碌着的宫婢们都不时往轩辕念所在的位置看过去。他们也很想帮忙，只不过此时的他们实在是太忙，抽不出一点时间去帮助他。 心里再怎么道歉，也只能加快脚步，争取做好自己的任务。今天，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云云——！念念在找你，听到请回答——！云云！云云！云云……”轩辕念着急，非常着急。今天是他十七岁的生辰，他想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让云云夸奖一下。谁知道一认真起来就忘记了时间，等他回过头时，柯有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慌张到忘记把最后一根发簪插在发髻中，匆匆忙忙地提起裙摆就跑来出来，可是哪里还有柯有云的身影啊，到处找都没能找到，着急道眸子里面泛着泪光。 今天是轩辕念的生日，本不应该这样对待他。可是坐在那里，捧着本书。明曰是看，却一个字也没能记在脑中，脑袋不听指挥的只是在回放一个画面。头一次知道心烦为何物的柯有云决定出去透透气，也许远离根源，才可能让心情恢复平静。 柯有云能去的地方并不多，而且几乎每个地方轩辕念都知道。明明应该没有什么，柯有云还是特地躲在树上，就为了不让某人找……不对，他只是乘凉，并没有特意在躲避谁。这个说法，连柯有云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深呼吸一下，柯有云极力摆脱自己脑中的胡思乱想。 075 没多久，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自己眼前，南不厌似乎在和一个男子在争执，看那男子的长相和打扮，柯有云隐约能猜出他的身份。 甩开男子扯住自己的手，南不厌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已经说过，我们是不可能的。” 也许不是第一次被南不厌甩开自己的手，男子有些气急败坏。正因为太过于气愤，所以说起话来也有些口不择言。 再一次强硬地拽住南不厌的手，不给他挣脱自己的机会，男子怒吼道：“凭什么！二皇兄他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为什么他可以，我却不可以，我哪一点比他差？” 扯了一下自己的发丝，柯有云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行为十分不妥。虽然他们是后来跑过来，虽然他是被迫听到这个秘密……可是总的来说，他现在躲在树上听到他们说话，就算是变相的偷听。哎，他最烦别人的情情爱爱了，麻烦得要死，比打一场没有把握的仗还要累人，真不明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地往里面跳。 “你说啊，凭什么，难道就因为露妃娘娘是父皇最爱的女人，或是因为我娘是千古罪人？可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从来都没有害人的心，我只想平平凡凡地度过这辈子，难道这样也有错吗？”压制不住内心的不满，男子眼里满是受伤。南不厌并没有回话，他知道男子需要的是冷静。过了一会，似乎平静不少，男子松开南不厌的手：“我知道母债子还的道理，也知道我娘害的露妃娘娘和十三皇弟的错误永远无法弥补，所以我从不敢接近他们。我不怪他们，也不怪父皇，甚至不怪我娘。我也想过要放弃，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你教教我啊，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没给南不厌回话的机会，男子又接着说：“二皇兄怎么样也是堂堂的轩辕皇朝的皇子，我不能，不能、不能看着他和别人决斗，我都听说了，新任的苗疆族长这次可是有备而来，万一伤到二皇兄……天师，你还是让我和你一起上场吧，虽然我的武功比不上二皇兄，但是怎么着也不会太差。” 听着听着，怎么觉得这话有些怪异。难道他们不是在讨论感情方面的事情吗？柯有云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脑子里面混混沌沌，完全无法将所有的谈话联系到一起。 原本想要离开的念头打消了，柯有云决定留下来探个明白。原本的被迫变成主动，原先还觉得自己这般行为不好，如今却一点愧疚都没有，拉长的耳朵仔细听。其实他们两个的声音那么大，一向听力敏锐的柯有云压根就不需要特地去听，他们的话就主动往他耳朵里面钻。 把所有的话都联系起来后，柯有云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始末。没想到他竟然误会了那两人的关系，着实太不应该。 “……这件事情我决定不了，你还是和念仁说吧。”前几天才下定决心今后在一起的人已经互相称呼对方的名，开始还有些害羞，可是叫几次后就习惯了。毕竟这个称呼，在内心深处已经呼唤过无数次。 比武的事情哪是他可以干涉，再说，轩辕念仁就是不希望有皇弟在这场比武中失去性命，才决定和南不厌一起承担下双人比武的项目。 由于娘亲曾经犯下的罪过，梅念慈被剥夺和姓氏和继承权。年幼的时候他可能会会因为不理解而抱怨，可是太妃对他犹如亲生儿子，谆谆教导他辨明是非黑白，渐渐地，他也能理解娘亲犯下错误给别人带来的痛苦，特别是看到可爱的十三皇弟之后，他就发誓，一好定要为娘亲赎罪，照顾好他的家人。 前不久听闻新任的苗疆族长蓝可心带着他最强大的精英队伍参加轩辕皇朝的庆典，似乎是想要在国威上打击他们。名义上说是比试，可是都是要签下生死书的事情，那可不是点到而止那么简单。梅念慈的武功虽然也算得上一流水准，可是和南不厌以及轩辕念仁比起来，还差一大截。连轩辕念仁都没有把握的比武又怎么可能会让梅念慈去参加，虽说不是同一个娘亲生的孩子，但始终是自己的皇弟。娘亲有罪，孩子可是无辜的，没有道理让梅念慈来偿还梅才人犯下的错误。 076 “我和二皇兄商量过，他不肯答应我……” “所以你才来找我？”不敢相信自己瞪大自己的双眼，梅念慈以为他是神啊，随便说说几句话就能改变别人的意志。最可恨的是，他竟然还是问过轩辕念仁才过来求他帮忙，这不是明摆着……明摆着…… “我不能让二皇兄有事，也不会让你有事。你放心好了，我真的可以的胜任这次比武。”他一定会保护好二皇兄最爱的人，即便是牺牲他这条性命，他也毫无怨言。 看着两人又要起争执，柯有云只好从树上下来。他轻跃的一跳，可是把毫无准备的两个人吓到心脏险些从嗓子里面跳出来。轻拍着自己的胸膛，南不厌不满地瞥了仍是没有表情的柯有云一眼：“你没事干嘛吓人？……等等，你一直都在偷听我们说话？” 完全没有被人发现的惊恐，柯有云很淡定的回答：“恩，我都听到你们说的话了。” 听和偷听完全是两码事。承认自己是听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却不认为那是偷听。望着他那双没有丝毫愧疚的眸子，梅念慈有些吃惊。他早就听说过柯有云这个人，也远远见过几次，头一次如今近距离看到他，有些诧异。今天一看。他比远距离观看的时候更瘆人。 “你好，我叫梅念慈。”礼貌地伸出手，柯有云看了一眼，也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两只男人的手握在一起，没有闪出火花。 “你好，柯有云。”趁着他们介绍的时候，南不厌才突然间发现柯有云与往日不同的地方。一向都是青衣蓝裳的他，今日竟然穿了一身白衣。天啊，不是他想抱怨，这的确太滑稽并且不相符了。轩辕念仁穿白衣他都忍不住想要笑，更何况是柯有云。当然，他并不是在贬低柯有云。 三个人商量的效率要比两个人商量的效率高多了，没一会时间一切都决定好了。留下两个目瞪口呆的男人，柯有云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去。嘴角扬起几乎看不到的弧度，柯有云的快乐在遇到挂着两行泪的轩辕念后瞬间消散。 猛地扑到柯有云的身上，轩辕念嗓子有些嘶哑，连带他的话也变得含糊不清。不过即便如此，柯有云还是能清楚的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两手紧紧地圈住柯有云的脖子，说什么也不放开。幽怨的眼神望着他喜欢的男子，柯有云竟然心生不舍。不过他没有刻意去想，只当这一切都是因为轩辕念的生日。双手双脚都缠在柯有云身上，像极了讨要糖吃却吃不到的孩童。迈开脚步，所有的人都能看到轩辕念贴在柯有云身上撒娇的模样。 又来，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看了一眼又继续自己的工作，轩辕念埋头在柯有云颈窝中继续无声地哭泣。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子，所有人都没能见到自己最爱的皇子那双朦胧的泪眼。否则柯有云就罪大了，竟然在轩辕念生日的这一天让他落泪。 这样的皇子哪能出现在众人面前。柯有云倒是没有忽略这个问题，将轩辕念一路抱回念菊殿中，走到床缘，想要掰下轩辕念缠在他身在的手脚。可惜这样的动作曾经已经重复不下数十次，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柯有云发现，在这一点上他不得不佩服平常看似孩童的轩辕念。就力量和计谋这一点上，他就已经不能算是个孩童了。 077 “放开，我拿毛巾帮你擦擦脸，你脏死了。”没有办法，柯有云只能开口解释。 有些怀疑柯有云话中的真实性，不过轩辕念还是抬起头直视着柯有云的眼睛：“云云没有骗我？” “没有。”柯有云一向都是说一是一，除了偶尔必要的谎言之外，柯有云几乎都是话出口，行必至。决定再一次相信他，轩辕念松开了双脚，而后又松开了双手，两只还泛着红光的眼睛黏在柯有云身上。或左或右，没有片刻离开，连眼睛都没敢眨一下，深怕柯有云又想今天早上那样甩掉他。 水已经失去了温度，九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冷凉，连带着水温也降低。不过这样更好，将毛巾放进水中浸湿，然后拧成半干。冷凉的毛巾敷在脸上的感觉并不是特别的好，但是却把眼周的温度一下子降到最低。冰敷了一下眼睛后再一次换了块毛巾，虽然温度一样，不过轩辕念却欢喜的多。这条毛巾，他经常趁某人不注意而偷偷拿到鼻子下嗅，原本他还想往脸上抹的，不过怕被嗅觉同样敏感地柯有云发现，所以……这次竟然如愿以偿，嘴角勾起了一抹明显的弧度。 就好像照顾孩子一样在照顾轩辕念。柯有云觉得，有个弟弟其实也不错，可惜他妈妈并不打算再生一个。 等到他们都过去的时候，已经是欢呼声一片。会场中央载歌载舞，艳姬们身穿轻纱婀娜着舞姿，手中还抱着琵琶弹奏出悦耳的旋律，偶尔挑眼发电，那些喝过酒的男人们就好像忘记了场合，忘记了身份，一个劲地呐喊。还好身边的随从时刻警醒着他们，不然怕是连裤子都脱掉往里面冲。 自古男人难过美人关。这话真是不过，不过轩辕绝可没那么念头，有这般精力还不如留着和自己最爱的女人共度良宵。他的美人可比别人的美人出色的多，眼睛直视中央的舞娘，余光却在注意着自己最宠爱的皇儿。原本应该和他们一起出席的轩辕念竟然姗姗来迟，派人去问也只是得到待会过来的信息。不用想，也知道和谁有关。 “扑哧——！”不是轩辕绝想说，那套衣服和柯有云的长相实在太不相符，到底是谁想出来的主意，让他穿这么一套衣服，这不是纯属亮瞎人眼吗，太逗乐了。因为不能在众人面前太失礼，所以只能借助轻咳几声来掩饰。他的几声轻咳引起身旁几位人的注意，露妃只是瞥了轩辕绝一眼就转向另一个方向，果不其然，是轩辕念和……“扑哧。”好吧，露妃承认自己只是觉得好玩才会选择让他穿上这一套衣服，没想到效果要比她预期的要好得多。 太妃把原本聚焦于轩辕绝身上的视线转移到露妃身上，她不明白他们都在笑什么，直到她转头四处张望，看到了真正让他们发笑的源泉。她没有笑，真的没有，真的，不要怀疑好不好，嘴角那点点弧度是是与生俱来的优雅，根本就不是在嘲笑或是偷笑什么。 078 若是经常见到轩辕念的人，是不会那么轻易被他的相貌所蛊惑。但是对那些偶尔见到甚至是从未见过他的人来说，他们的目光在他身上聚焦之后就不会再移开。他比传说中的要倾城的多，而且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好美——！”所有人的心里头都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说出口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因为大部分人都知道，他们的皇上有多么宠爱他的幼子。若是让他知道谁有想要猥琐十三皇子的念头，别说他不会放过他们，轩辕念的十二个兄弟姐妹也会事先解决他们。 转过头，大家又一致地望向另一个方向。那里也有一个绝世容颜的男子，他和十三皇子轩辕念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一个妖娆，一个可爱。从他们出现在他眼中的那一刻开始，眼角的那抹玩味，让站在他身边的人立即明白他的意思。 “古铜色和白色的搭配，很少见，我喜欢。不过我更喜欢他的眼睛。”那双淡如湖水的双眸似乎看透了人生，平淡到无法激起一丝波澜。可是当他转头望向那个同样倾城的皇子，眼里却仿佛被小石子荡起一丝涟漪，那一抹灵动同样让蓝月可觉得棒极了。 “……”无法赞同自己主子的审美观，一群人实在不明白，那男的到底有哪里吸引人，满大街随手一抓都要比他好看。相对的，站在他身边的皇子就要好看的多，和自己的主子几乎不相上下，两个人的不同风格让他们很难分出哪个才是最美。他们原本以为，不会有人和他们主子相提并论；原本以为，轩辕皇朝的十三皇子是个虚假的传言……可是万万想不到，空穴不来风。 传言，不一定都是真的，同样也不一定是假的。 柯有云能感觉到别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炙热到无法让人忽视。他转过头看到了朝他眨眼睛的女人……男人？！他能感觉的到，那人具有强大的气场，不过那人如何掩饰，他也能感觉的到。真希望，比武的时候能对上他。 不明白那男人怎么一个劲地朝他眨眼睛，轩辕念眨眼睛他还知道那是他在撒娇，而那男子……难不成是眼睛有疾患？好吧，难怪别人都是人无完人。 看到轩辕念宽和轩辕念仁所在的位置，柯有云毫不犹豫地领着轩辕念往那边走去。紧随着轩辕念身后的是他信任的三人——建安、宇文言以及蒋楠。 自从轩辕念仁和南不厌决定在一起以后，南不厌不仅再也不躲轩辕念仁，而且还会主动和他走在一起。别人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吧，反正轩辕念仁从来都不会在乎这些闲言碎语的人。爱，没有什么好隐藏。 “念念，怎么来的那么迟？”轩辕念宽放下手中的酒杯，有些担心。虽然轩辕念经常会搞小失踪，不过从来不会分不清场合轻重，一定有什么东西阻碍了他。 拿起扇子半遮脸蛋，柯有云从未见过的十皇子轩辕念志笑道：“大皇兄只要打听，都会知道今天早上念念做了什么傻事。” “……？” “不关云云的事。”好吧，这下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满地瞟了好友一眼，轩辕念宽倒是没说什么。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大概知道柯有云的性格，和他生气，简直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算了算了，你们都坐下吧。”摆摆手，轩辕念宽再一次拿起酒杯。一杯下肚消百愁。 朝中谁人不知大皇子轩辕念仁性格暴戾，能让他饶恕的人实属太少。正因为如此，轩辕念志多看了柯有云一眼。他听过柯有云的传闻，如今一见，的确有本事，能让自己最尊敬的两位皇兄上心，更让皇宫最宝贝的皇子喜爱，估摸着父皇和露妃也挺看好他。 079 除了一向不咋「懂事」的柯有云外，其他人都规规矩矩地和皇子公主们道安。不过他还是有明事理的时候，甩开轩辕念拉住自己不放的手，柯有云站在有一段距离的后面，和那群侍卫站在一起。而建安等人则是坐在后面专门为他们准备的椅子上，偶尔和身边的宫婢们聊几句。 看了柯有云一眼，蒋楠心情有些低落，不过宇文言何尝不是。相视苦笑一下，打起十二分精神。这样的庆典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每一次，都要绷紧神经。 趁着主子们没看到，一位侍卫用手肘撞了柯有云一下：“今天你又做了什么坏事？” 轻笑出声，自从那次比试后他们对柯有云的偏见已是烟飞云散。男子汉大丈夫，不打不相识。 “没。” “啧，猜也知道是这个答案。今年的比武你是不是要上？看到那边那个小个子没，那个人十分厉害，千万不要轻敌，上次我就差点吃了大亏。不知道他今年还上不上，真倒霉，今年我没被选上。”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那人的个子其实不小，怎么看都有一米七五，不过和身旁这个一米九多的人比起来，的确算是小个子。 那人眼里闪烁着狡诈，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觉得他好欺负。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男子，唔，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个人应该是叫……唔，燕冉。对，想起来了，这个人很单纯，就比轩辕念好那么一点，所以被骗，可以理解。也许就是因为比较单纯，所以大部分精力都用来练武，武功挺厉害的。 “明年我一定要选上，不把那个女真人打败誓不罢休！” 女真？！定睛一看，柯有云肯定，那人他从未见过，也许是在他离开女真之后才冒出来的吧。 “恩，加油。”也就只有这个人能和柯有云这么交谈了，别的侍卫莞尔一笑，倒是挺佩服燕冉的勇气……哦，不，是傻气的，他是唯一一个在领教过柯有云的武功后，还能像朋友一般和柯有云交谈的人。其他的人，可都把柯有云当成自己的师父尊重着。 “好啦好啦，燕冉，难道你没有看到十三皇子正在怒视你吗？”真是不受教训，一次两次都那么白目，估摸着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浑身一个激灵，燕冉对着回头瞪着他的十三皇子笑笑，然后迅速转头望向另一个方向。心里松了一口气，柯有云实在不怎么会应对这样的人。 “真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远处的蓝月可突然冒出那么一句，让身边的人一头雾水，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那一身白衣，白的过于诡异。上官迪露还是不住地笑，她没想到效果那么好，也没想到柯有云会如此听话地穿上这一身白色的长裳。她的狡黠哪里逃得过太妃上官慧的眼睛，欧阳慧用衣袖半遮脸，压低声音地问上官迪露：“妹妹，你也太疯狂了吧。” “呵呵，姐姐你不觉得挺好玩的吗？” “但是那人也太可怜了吧。” “谁让他抢走我的念念。”嘟起嘴巴，上官迪露还有理了。 摇摇头，欧阳慧倒是挺替柯有云觉得可怜的。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干，却还被人抱怨，真是躺着也挨刀子。 在宴会场上，有两个和柯有云长相有几成相似的人正不知将眼睛往哪里摆放，一边是露妃身旁柳春阳，一边是皇子身后的柯有云。 上午的宴会很快就在众人的欢呼和掌声中落幕，下午准点开始，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留给场上已经签下生死状的勇士。轩辕念慈闷闷不乐地站在一旁，和南不厌一起不满地望着柯有云。对，没有错，就是站在他们视线中的这个男人，剥夺了他们上场的权利。 080 “三皇兄、不厌，你们不希望念念上场吗？”轩辕念就坐在柯有云身边，以为轩辕念慈和南不厌是在抱怨他抢走了他们上场的机会。可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他也很想和柯有云一起上场嘛。 “恩。”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脑袋如同鸟雀捣米一样不住地点：“念念，你还是不要上场了吧，若是磕着碰着可怎么是好，大家都很担心你。” 的确，除了柯有云这个魔鬼之外，没有人不在担心轩辕念这个乖小孩。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打打杀杀，就这样冒然让他上场和那些高手比武，谁会不着急害怕。 “不怕，有云云。”转头看了柯有云一眼，轩辕念笑的更欢快了。 “恩，我会保护好他的。” 愁了大伙，不知道有多少个人在劝轩辕念改变主意。三寸之舌都快要烂掉，轩辕念的固执在这个时候跑了出来，任谁劝他他都不听，只是让他们放心，说是柯有云会保护他。丫的，轩辕绝都忍不住要暗骂一句，他的宝贝儿子就是被柯有云带坏了。要是柯有云保护不好轩辕念，他就让他生不如死。 看着场上刀光剑影飞速交错，好些人的心都揪痛起来，紧张到连水都不敢喝。每一次的凶险都能被轩辕念巧妙地化解，柯有云压根就不需要去保护他。不过每一次，柯有云都会被一群人用语言攻击，他们才不管柯有云听没听到，反正他们就是要骂他，竟然在场上将他们宝贝的十三皇子抛在一旁让他孤军奋战，人神共愤！ 可是在抱怨的同时他们也诧异，曾经不会武的轩辕念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虽然说招数有些生硬，可是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仿佛长了好多双眼睛，能看到四周的攻击。 柯有云应对有余，丝毫没有被对方的障眼法所迷惑，反而将对方步步逼退，差点就死在他的刀剑之下。不过这不是战场，只是比武，不需要夺取无辜之人的性命，所以他都会避开别人袒露在他身中的致命点。 “不要分神。”轩辕念再怎么富有天赋，经验方面还是太欠缺，容易轻信别人展露在他面前的招数，从而忽略别人掩藏在表面招数下的狠招。多亏了柯有云对他的训练，所以每每都能化险为夷。 “恩！” 每一次比武都能顺利通过，轩辕绝自豪地扬起下巴，此时的他只是一个为儿子而感到骄傲的爹爹。他没想到，念念会如此厉害，看到自己之前只在是太……当然，他不是不相信念念，而是他真的没有想到。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柯有云和轩辕念，蓝月可诡异地勾起嘴角，让站在他身旁的一代剑客伍子铭冷得一个颤抖。这人，不会又找到要陷害的对象了吧？但愿不是各位皇子妃子，更希望不是眼前这个绝美的十三皇子，不然让他怎么跟轩辕皇朝的皇帝负责啊。 “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见到你的真实面目。”蓝月可礼貌地伸出手，等待着柯有云的回答。 完全没有被蓝月可的话语震撼，轻抬眼眸，柯有云冷冰冰的脸蛋即便在面对蓝月可的挑逗还是那般冷冰，没有动容。可是内心深处还是挺认可蓝月可本人的，起码他是第一人。 “如果你能打败我。” “哦~我接受了，若是我输了，我任你处置。”虽然伍子铭也看到了柯有云的厉害，不过他还是相信自己的主子。当年一招定输赢，他就认定了蓝月可。 轩辕念不满自己被柯有云置于一旁，扯了下柯有云的衣摆，两只闪亮的眸子敌视地瞪着婀娜美丽的蓝月可。他的确很漂亮，不过他可不会把柯有云让给他，云云是他一个人的，他一个人的！ 081 蓝月可的武功不知是向谁习来，出其不意又刁钻诡异，让人无法用常识去判断他下一步动作。之前所有的对手就是这样不明不白地败在他手下，却又甘拜下风。他们知道，若是他们再坚持下去，估计小命真的是没了。 柯有云兴奋到所有毛孔都张开，他总算遇到一个算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堵上四十三年的人生经历，他一定会打败他。另一方面，蓝月可也是十分激动，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遇上一个像样的对手，即便败给柯有云，他也心甘情愿，毕竟他每一个刻苦钻研出来的招数都会被柯有云化解。他的招数若是称作奇特，那么柯有云的招数就可以称作奇怪。 第一次，轩辕念宽和轩辕念仁等人才知道以前的柯有云对他们有多么的手下留情，若是让他们与现在这样状态的柯有云或是蓝月可对打，估计不出多久就会落败。当然，也不至于会输的特别难看。 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十三皇子，就算明知道他已经十七岁，伍子铭也无法痛下心来对他下手。他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纯洁在现在的人身上几乎已经寻不到踪迹，若是就这般伤害他，自己该有多大的罪过。 丝毫没有注意到和自己比武的伍子铭是怎样的心情，轩辕念头一次如此渴望将对手打败，他只想快一点下场，不让那个长相绝美的男子将自己最爱的云云拐走。云云是他的，不是别人的。 双方互不相让，轩辕念更是咄咄逼人，竟将第一剑客伍子铭逼到一旁，眼看着就要落败，伍子铭挑剑反手上刺，直逼轩辕念的胸膛。轩辕绝猛地站起来，不敢眨眼睛，深怕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自己的宝贝皇儿，上官迪露倒吸一口气，差点说不出话来。柯有云的承诺并不是空头支票，谁也没有看到他究竟是如何在避开蓝月可猛攻的情况下将轩辕念抱离伍子铭的利剑范围。他单手一挡，避开伍子铭攻击，一脚抬高，用膝关节把轩辕念拿剑的手送了出去，直逼伍子铭的心脏。在距离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下：“你输了。” 原本以为自己会丧命于此，却被柯有云饶过一命，这其中的滋味，无法言语。伍子铭望了眼蓝月可，然后将剑收回剑鞘。蓝月可跟着也收起自己的爱剑，不需要在比下去，他也知道自己输了。人生中头一次领悟到失败的滋味，其实也算不上太差。 “真可惜我没有这个机会，今日承蒙指教了。我叫蓝月可，你也可以叫我可心。我们正所谓是不打不相识，也算是朋友了吧？”蓝月可再次伸出白皙的手。 “恩，你很厉害。”握住蓝月可的手，柯有云点了点头。被握住的手被人施加了力量，不过柯有云却不痛不痒，轻松地将手抽回，潇洒转身，怀里还抱住一个用抱歉的眼神望着他的轩辕念。 “云云，对不起。”辜负了柯有云对他的期望，轩辕念觉得很伤心。他今后一定会更努力，决不让别人再有打败他的机会。全场欢呼声突然暴起，如同响雷一般如雷贯耳，震得柯有云有些难受。 “你做的很好，不需要道歉。”轩辕念的确比柯有云预想中的还要厉害，相信不假时日，轩辕念一定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对打高手。没有错，柯有云原本只是想要锻炼轩辕念的想法发生了质的改变，如今他更希望轩辕念成为一个能将他打败的好手。这样子，他会更有活着的动力和目标。 这一场对决之后成了众人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不到两天的时间，轩辕城里几乎所有的百姓都知道十三皇子身边有一个绝世高人。就好像是战神下凡，注定来保护皇朝的安稳。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082 话说当天晚上，轩辕绝在艺花苑里面为刚满十七岁的轩辕念举办了隆重的生辰宴会，比往年都要热闹的多。蓝月可借着柯有云朋友的名号厚脸皮的加入其中。对于这个始料未及的人物，轩辕念仁十分担心，给十皇弟轩辕念志下了死命，让他一定牢牢看稳蓝月可，否则提着脑袋过来见他。当然，这也是轩辕绝的命令。毕竟蓝月可可是轩辕念志未来的爱人，连自己的人都无法看好，还有什么资格做堂堂的十皇子。 当晚，轩辕念收获众多礼物，除了特定的几个人的礼物要当场拆开之外，其余的都被建安负责地收到念菊宫中放好。等过完这几天，再抽空去整理它们。 不知道为什么，蓝月可超级讨厌这个坐在自己身边的十皇子。虽然他只是很淡定地喝酒吃肉，可是蓝月可还是觉得这人似乎把他看得一清二楚，自己是赤裸裸地坐在他身边。决定了，就他。 伸出纤纤玉手拿起酒杯，蓝月可好心地为轩辕念志斟酒。嘴角勾起的那抹笑，让远处的伍子铭无奈地在心中叹气。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主子就是爱去招惹那些不应该招惹的人呢。虽然轩辕念志看起来很好说话，可是本质却和轩辕念宽说的一样，老狐狸一只。这样人，招惹了就是一身骚气！ “呵呵，请喝！”蓝月可的语气中带有一些讨好的意味，伍子铭还是觉得自己主子修炼的不够。就轩辕念志那双火眼金睛，能看不出来其中的诡计？ “好的。”伍子铭踉跄地后退一步，不会吧，真的没看出来？ 谁知道轩辕念志转身呼喊了轩辕念，在轩辕念的疑惑中将手中的杯子递过去：“念念，今天是你十七岁生辰，也算是成人了。来，把这杯酒喝了，皇兄敬你的。希望你能早日达成心中的梦想。” 啊——！蓝月可再也挂不住微笑地紧握拳头，他就知道这个人没那么容易受骗，不仅如此还坏了他全盘计划。他喜欢的美人，难道就要送给那个空有武力没有美貌的冷山臭男人？他真想把那酒杯抢回来，可是理智战胜冲动，眼睁睁地看着他喜欢的轩辕念把那杯下了情蛊的酒喝下肚子。没有错，他第一眼看上的人就是堂堂的十三皇子轩辕念，柯有云只是一个幌子，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就这样把他们促成一对，悔得肠子都青了。 “谢谢十皇兄。”轩辕念佯装豪迈地以后饮尽，结果被呛得鼻水眼泪都往外冒，不过却还是乖乖把它们都收进肚子里。坐在他身旁的柯有云伸手拍着他的后背，看似力道颇重实际上却是十分温柔，眼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担心。 “呵呵，念念想喝酒还是早了点，等你和皇兄那么大，就好了。”轩辕念宽笑脸迎人，他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以压倒性的优势将别的高手都打败，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高兴？哦，对了，还有轩辕念和柯有云的那场精彩的比武。实在是太让人激动亢奋了。 撇撇嘴，轩辕念低声嘟囔：“大皇兄站的说话不腰痛，明明大皇兄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以酒量打败了很多侍卫……” 哦，我的老天，老底都被念念揭完了。轩辕念宽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受不了他摇摇头，可是却无法否认，毕竟这是事实。大家都哄然大笑，只有太妃欧阳慧紧皱眉头，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那么小就已经开始那么能喝，该是多小他就开始学会喝酒，太不应该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是好。不过这样的担心也就那么一闪而过，孩子现在都还健在，就已经很好。 “云云也很会喝酒啊。”不管是谁递过来的酒，柯有云都会照喝不误，而且多杯下肚，却完全没有醉的意思。 原本已经拿起来的酒杯又放了下来，柯有云停了一会，说：“我能喝酒，却不爱喝。” 若不是无法拒绝，他也是不愿喝那么多酒，伤肝。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南不厌真想知道柯有云的克星是谁。能把柯有云收复之人断然不是泛泛之辈。可是，他也看不到。 083 夜晚凉风习习，带走他们的炎热，留给他们清凉。在他们的欢声笑语中，轩辕念觉得，自己真的是醉了。头晕晕，眼朦朦，身体四肢热的不像样子，反复裹上数条被子，有些难受。不过更难受的是下面，有点像是要上茅厕……额，好难受好难受。 “十三皇弟，你怎么了？”还是女生的心思比较缜密，观察比较仔细，坐在轩辕念正对面的七公主轩辕念真一下子发现了他不不妥。 也正是因为她的这句话大家才发现轩辕念为刚才的豪迈付出的代价。脸蛋红彤彤，泛着不自然的红晕，一看就知道是喝醉了。 “柯有云，朕命你现在就送十三皇子回念菊宫，并好好照看他，若是朕的宝贝出了一丝差错，你就提着头来见朕！”夜色渐浓，这个时候，早就已经过了轩辕念就寝的时间。加上现在这样的情况，大家也都一致赞同让轩辕念先回去休息。快乐固然很好，但是健康更重要。 看了一眼快要倒在自己怀中的轩辕念，柯有云也没多想就点头。 这个夜晚注定有人欢喜有人愁，原本想要站起来的蒋楠和宇文言都按捺住自身，他们似乎看到自己最炙热的心正在碎裂，一杯又一杯的白酒往肚子里灌，愁眉苦笑，只能怨自身没有那个能力可以吸引住轩辕念的目光。他们的落寞只有远处的建安看到，不过他却没有办法去安慰他们，他很抱歉，虽然相处那么久，他还是和他的主子想的一样，他比较支持柯有云。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真的。月光朦胧了众人的双眼，眼眸朦胧了世界。 轩辕念摇摇晃晃的身姿让柯有云只好一把抱起他。公主抱的待遇让轩辕念在难受中露出微笑，双手圈在柯有云脖子上，脸蛋不停地往上蹭，嘿嘿，嘿嘿~ 那淡淡的酒味微熏了他的意识，柯有云只觉得自己身子有些发烫。不过他是柯有云，见过的世面太多，立即意识到自己被人下了药。这样药，几乎找不到解药，因为它不是毒。难道？柯有云加快脚下的步伐，赶紧往念菊殿飞奔而去。 将不愿从自己身上下来的轩辕念掰下来，束缚住他不断想要挣扎的手。然后粗鲁地将他的裤子扯掉，那直挺挺冲天竖起的子孙根明白地告诉柯有云他的猜测不是错误。看到那硕大粉色的小可爱，柯有云竟不自觉喉咙干痒，下身的感觉更是奇特，因为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的男经有所冲动，而是肛门处传来了瘙痒。 思绪一转，他马上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皇族的皇子哪有可能会让人压制在身下，牺牲的自然是他一个人。但是他还是想不明白春药是什么时候被下的，一个晚上，他吃的东西和大家都一样，没有理由只有他一个人中招。若是说下在特定的碗筷之中就更不可能，位置他有调过，难道别人连这个也能预料？ “嘿嘿~好热好热，云云，帮我~”双手都被柯有云紧扣于左手，轩辕念紧皱额头，极力想要摆脱这股不停潮涌过来并渐渐加温的热浪。两人机体接触的地方异常的束缚，此刻的轩辕念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不住地喊：“云云，摸摸，摸摸~” 猛地松开手，柯有云踉跄地后退一步，他不想承认心中突然被唤醒的冲动。他不是没有经过情事的人，他的成年礼就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不过他向来对性事都比较淡漠，这样的经验也就那么几次，左右手在这方面上更是完全没有用处。 “……摸摸，云云，摸摸，我好难受，念念好难受，摸摸~”冰凉的感觉突然间撤走，轩辕念不依地翻转一圈，有时候，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正如此刻的轩辕念一样，不知道他是怎么就蹿到了柯有云身后，趁他防备不足之时将他扑倒在大床上，用全身的力气压制住立即做起反抗的柯有云。 084 不对劲，越来越不对劲。仿佛力气渐渐被谁从身体里抽离了一般，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弱。 抓住柯有云的手摸向自己的越来越炙热也越来越硕大的男经，这样毫不掩饰的掩饰更是让轩辕念激动地呼喊起来。 “好舒服，好舒服，再摸摸，再摸摸~”轩辕念此刻的力量无比的大，他抓住柯有云比他还要大些许的手，张开，收拢。柯有云用最后剩下的力气想要抽走自己的手，不料却引发了轩辕念男人的本能。他惊呼一声后急忙扣住柯有云的手上下来回反复撸动，那感觉实在是妙哉甚也。 就这样，柯有云眼睁睁地看着从来没有为自己如此服务过的右手正为他人制造快感，而且还是生理结构和自己完全一致的……男人！这个认知让他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然后他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后悔。 “啊——！云云——！”如此浓稠的精华力道十足地喷射在柯有云和轩辕念两人身上，如同催情剂一样瞬间让气氛变得暧昧不堪。悔到肠子都青了，柯有云认命地躺在床上，他总算明白了那句话的无奈——人为刀俎，我我为鱼肉。 刚喘息完，轩辕念再一次压在柯有云身上，嘴巴啃上柯有云的脸，从脸颊啃到额头，再从眉间啃到他最想要品尝的芬芳。那一次皇兄轩辕念仁和天师南不厌的激情浮现于脑海中并一遍遍重放，伸出舌头在柯有云的唇瓣上绕了一圈，趁其启唇之际将舌头伸了进去。 被迫和一个男人的舌头共舞，这样的感觉竟然还不赖。哦，天啊，让我晕过去吧。柯有云头一次想要尝试翻白眼，不过理智和礼仪却不允许。 虽然轩辕念没有经历过情事的熏陶，不过男人的本能却依旧帮助更进一步的猎取柯有云的甜蜜。手下的动作完全没有因此而停下，他需要感觉更多，需要掠夺更多属于柯有云的美好。迫不及待地扯开柯有云的衣服，轩辕念一手柔情地抚摸着柯有云的胸膛，黑白两色明显的对比在这一刻却异常和谐。 摸着摸着，摸到一个让柯有云极度颤抖的部位。粉色的蓓蕾颤栗地绽放，柯有云撇过脸躲开轩辕念再度的索取，两手抓紧身下的床单，身子泛起玫红色，毛孔极度收缩。捏一捏，再按压一下，吻不到柯有云的嘴，轩辕念只好一路往下吻，水迹从嘴角一路延续到左边的蓓蕾，然后含住，一边允吸左边那挺直红嫩，一边轻压右边同样颤栗的蓓蕾。不过这还不是让柯有云紧张的重点，因为某人不安分的手已经在他的不经意放纵下直接袭上他的重点部位，中间竟然还没有衣服间隔。 “不要——”柯有云猛地想要起身逃避轩辕念给予的情欲，可是却又被压了回去。 不在满足单一方面的触碰，轩辕念再次抓起柯有云的手抚摸上自己的胸膛，被水光朦胧的双眼看到自己古铜色的手搭在白皙的胸膛上，柯有云醉了。原本只是被药物控制的情形似乎渐渐有些转变，他望向轩辕念那双同样充满欲望的双眸，不禁疑惑眼眸里映出的那个人是不是自己。 若不是，怎会如此之像？若是，为何如此陌生？ “云云，云云~”让两人的硕大紧贴于一起。 “……不、不要……轩辕、轩辕念，滚……啊——！”承受不住这种喜悦带来的狂野，转眼柯有云就要射出自己的精华，可是轩辕念却出乎意料地捂住了它的出口，让柯有云不满地咬上轩辕念的肩膀。 “不要……快放开……”几乎无法发出正常的语调，高亢之后又是一阵反抗。 085 柯有云咬出了血丝，那血丝的腥味充斥着他的味蕾，让他不舍地松开。可是轩辕念却不是那么想，他一手捂住柯有云快要出来的欲望，一边套住两人的硕大轻轻地上下移动，由慢到快，此刻的他完全顺着本能行动。 直到两人都无法承受这汹涌而至的快感，松开而让两人一起达到高朝。 高朝之后浓浓的疲惫感再次袭来，柯有云两手无力地搭在床单上，似乎最后一丝力气都已经消逝不见。 没一会，轩辕念又挺直了硕大，他急迫地需要一个更为温暖的地方释放出他对柯有云的爱。 下身不停地顶撞柯有云的私处，轩辕念正在寻觅他想要的地方，不过此刻的他还是不明白他想要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双手也没有停下，四处搜寻脑海中还依稀记得的一个又一个地方。 顺着股沟滑下，在那两半翘臀的隐藏下，有被隐匿起来的幽谷。将柯有云的双腿缓缓打开，一手食指缓缓滑入那从未被人触碰过的菊蕾。奈何那里过于紧闭，不管轩辕念怎么努力也无法顺利进入。抬高柯有云无力的下半身，两人的精华顺着这样的变动往下流淌，聚集于菊蕾周围，润滑了轩辕念的手。 脑海中灵光一闪，轩辕念用它沾湿指尖而后到整根食指，慢慢地往里面探索。 “不、不要……轩辕念，不要……”突然窜起的寒意令柯有云脑袋一空，话都说不好。 “念念。叫我念念，云云，叫我念念……”身体越来越炙热，他迫切的需要柯有云为他灭掉浑身都在叫嚣的欲望。 “云云，叫我念念~” “不——！快放开我，好痛！”饶是多么能忍受痛苦的人也无法承受这种强行被人进入不该进去的痛楚。好痛，异物的进入使得柯有云整个人都快要蜷缩起来。被情欲熏蒸的粉色肌肤在轩辕念眼中看起来异常诱惑。 受不了了，对不起，他真的受不了了。 抽出食指，将欲望顶在菊蕾上，下一秒，欲望已处在那温暖之中。 好舒服，还要，还要——！顺从着本能行动，屋里面可谓是春色依旧，完全没有初秋那种落寞之愁。 将蓝月可等人送回他们的居住之所后，轩辕念志绕回念菊宫。守门的几位侍卫都认得这个不太出现的十皇兄，他们并没有什么戒心地就让他进去。走到念菊殿门后伫立，耳朵贴上那扇窗，听到里面传来的呻吟声，轩辕念志狡猾十足地勾起嘴角。此刻的他看起来真的和一只狐狸无异，难怪会被大皇子轩辕念宽安上狐狸这个称呼。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浮现出蓝月可那张绝色容颜，轩辕念志只将这当做是自己的戒备。转过身离开，他今天送给最宝贝的皇弟一个最好的生日礼物，难道不是吗？ “十皇子，您怎么那么快就要走了？”有些诧异才刚进去没几分钟的十皇子怎么就出来。 “只是来看看十三皇弟有没有异样，如今看来倒真是因为喝醉而睡下，本皇子也就放心了。辛苦你们了。”说起谎来就好像是家常便饭，毫不费力，更加不会羞红脸蛋。 “我们不辛苦，十皇子您慢走。” “恩。”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那张绝色的脸蛋，不过此时蓝月可的表情却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真有趣。 尝试过情事滋味的轩辕念食不知倦地一遍又一遍的品尝柯有云的美好。被情欲控制的柯有云竟然也一遍又一遍地配合，直到他完全倦怠地趴倒在床上，还要接受后方轩辕念毫不慢下地撞击。 “云云——！”一声低吼后再一次将精华喷射到柯有云的幽谷中，没有将硕大拔出，即便发泄后还依然硕大的楠根还埋在柯有云的体内，感受这份来之不易的美好。抱住晕睡过去的柯有云转身，侧身抱着他，甜甜地进入梦乡。 梦里，有他，有「他」，还有长相讨喜的小可爱。 086 生理闹钟到点了却没能如期唤醒柯有云，这一觉，从今天凌晨一直到日晒三竿。一向很少来念菊宫，起码这几个月来没来过一次的十皇子轩辕念志一大早就过来坐在庭院里优雅地举杯畅饮，被他从暖窝中拉起来的大皇子轩辕念宽怒气冲冲地瞪着眼前这个「狐狸」。 若不是顾及这是自己宝贝皇弟的宫殿，他一定会对拉起轩辕念志好好干一架。 “大皇兄，大清早火气就那么旺可不好哦，难道美姬们都没满足你清晨的生理需求吗？若是这样的话，可就是她们的错了，男人老是这样憋着可是会憋出内伤的啊！”一点悔意都没有，翘起二郎腿，轩辕念志笑的十足像只偷腥成功的狐狸。 丫的！总有一天他会让他好看！哼，总有那么一天！ “来来来，大皇兄，小弟敬你一杯，愿大皇兄来年抱上大胖小子。”说罢，在一个杯子里倒上大半的清茶递到轩辕念宽手中，也不管别人是什么想法，就自行碰杯一饮而尽：“皇弟我就先干为敬了，大皇兄你若是不喝就是不把我当兄弟啊~” 恨恨地瞥了一眼，轩辕念宽一口喝光。没有酒味的水就是白味，喝了等于没喝。 “说吧，你一早拉我过来十三皇弟的宫殿干什么？别告诉我你是来联系兄弟感情的。” “呵呵，知我者莫若长兄。我带大皇兄来当然是看戏的咯。”挑了下媚眼，差点没让轩辕念宽吐出来。一个大老爷们的，学娘们干哈子，丫的，他还以为自己是兔儿爷啊！ “什么戏？”有什么戏非得在轩辕念的念菊宫里面看，装神弄鬼，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好戏！”一把展开扇子，魅力十足地勾起嘴角，不过轩辕念宽可不吃这套，他只想知道现在坐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有这份闲空，还不如叫起柯有云和他对打一场。 建安的房间就在柯有云的练功房旁边，来回走了几趟都没见里面传来声响，建安只好敲门探问。结果他的猜测是对的，没有人在屋子里面。他不禁疑惑，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匆匆忙忙地赶到念菊殿，还没来得及敲门就被熟悉的声音叫住。 转过头，建安急忙跪下：“奴才参见大皇子、十皇子。” 心里疑惑大增，这个时间点大皇子和十皇子怎么会出现在念菊宫的院子里面。 “你过来一下，本皇子有事要问你。”轩辕念志微微启唇。 “可是……”建安望了望那扇距离自己不到半米远的大门，迟疑着。 “十三皇子他们还在睡，你就不要吵醒他们了，先去帮本皇子和大皇子拿些吃的过来，待会本皇子还要问你话呢。” 不会吧，十三皇子和柯有云还在里面睡觉？太不可思议了。不过既然话是从十皇子轩辕念志口中道出，那么一定没错。不敢想太多，建安点点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眯起双眼想要看透这个堪比狐狸的十皇弟，轩辕念宽从来都不是有耐心的人：“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在大皇兄面前，我哪里敢打什么主意，都说是来看戏的咯。”轩辕念志让建安离开可不是单纯为了让他去拿吃的东西，自己也有奴婢，又不是非建安不可。他要的是建安的忠心，一个只对自己主子忠诚的人对大部分人都会抱有怀疑的态度，一旦面临今天这样的情景，他一定会去搬救兵。轩辕念志要的就是这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好戏就应该大家一起看嘛。 087 这一觉似乎睡去了半个世纪，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痛，二百零六块骨头仿佛都错了位，每一个关节都痛到让人紧皱额头，而肌肉的酸楚又是说不出的难受，反正就是感觉十分不好。 勉强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的是墙壁特有的颜色。挣扎地想要坐起来却不能如愿，低头一瞄就看到搭在自己腹部白皙的双手，在古铜色的肌肤衬托下越发闪耀着亮白的光彩，不过那样的搭配却不会显得突兀，反而还让人觉得挺和谐。 一颗头颅埋在柯有云的颈窝蹭了两三下，鼻息吹拂在颈部的肌肤上引发一阵又一阵的轻颤，这个时候柯有云才突然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昨晚发生的一幕幕都清晰地在脑海中重放，让他想要忘记也不得。 轩辕念的一只大腿搭在柯有云的大腿上下摩擦，让柯有云再一次变得不像自己。 “嗯……啊……”完全不曾料想这般磁性却略带妩媚的声音竟然来自于自己，柯有云恨不得一切重新开始，他拉开轩辕念缠在自己身上的四肢，然后向前移动。一点一点，不敢太快，深怕会因此而引发自己所不愿面对的事情。 怀中的美好未经允许擅自离开，这个行为煞是让轩辕念伤心。化悲痛为力量，轩辕念抓住柯有云往后一退，而自己同时也迎上去。柯有云紧咬下唇，将所有不是发自内心的声音都吞回肚子里。 紧握着拳头，柯有云誓要找出令自己处于这般处境的罪魁祸首。他知道，那人一定不会是轩辕念，因为轩辕念压根就没有这样的胆量敢去挑战他的怒火。顾不及太多，等到身上那份战栗渐渐消退之后，柯有云紧咬下唇，用最短的时间将两人分离。 “云云、云云……”怀中的美好一下子消失，轩辕念猛地睁开眼睛，双眸再也没有惺忪，他扑上去抱住柯有云，带着哭腔的嗓音柔柔地吹过柯有云的心田：“云云，我梦到你不理我了，呜呜……云云不要不理念念，念念很乖的，念念保证自己乖、乖乖的……云云不要不理念念……” “放开！”全身黏糊糊煞是让有些许洁癖的柯有云不爽，偏偏这个罪魁祸首还无辜地向自己倾述梦中的情景。 “不放，说什么也不放……呜呜，云云是不是不要念念了？呜呜……不要，念念不要这样，云云是念念的，云云是念念的……”装无辜不得后又开始耍赖，柯有云原本就昏沉的脑袋更是闹得欢，一手掌根扶住额头，一手并起食中指按揉太阳穴。 难受，难受，还是难受。 “云云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看到柯有云的动作，轩辕念急忙将快要下床的柯有云扯回床上，让其面向他。哦，天啊，这哪里是难受两个字就能说明的问题啊。先别说柯有云紧皱的额头与其透露着难受的双眸，单是那略显肿胀的唇瓣以及苍白的脸色就已经够让轩辕念心痛不已的了。顺着往下看，呀呀呀，为嘛脖子上会有类似蚊子咬的痕迹，数量如此庞大到底需要多少只蚊子才能干成如此创世的大事？越是往下看，脑海中越是清晰地浮现出昨夜的狂野。 直到看到床单上留下的痕迹，轩辕念才完全记起昨晚的事情。 “我、我……我我我……”即兴奋又遗憾，轩辕念无法用言语表达内心的情绪波动。 “闭嘴。”头更痛了。 爬到柯有云身后，将他拥在自己怀中，轩辕念轻柔地取下柯有云的手，然后取而代之帮柯有云按摩他两侧的太阳穴。享受地眯起双眼，柯有云放松自己，靠在轩辕念不算厚实的怀抱中，也不管两人此刻是怎样一个状态。 很久没有能如此安心地睡下，身体上每一处的痛楚都在倾述它们的疲惫，柯有云任由自己坠入沉沉的梦中。 088 书中曾经有言，当体会过房事之后，你就成为真正的男人。男人就应该有担当，作为家中的顶梁柱承担起所有的责任，为家人挡住外来一切危险。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他会好好地保护好云云，为自己和云云的未来建立起最坚实的堡垒。在这堡垒之中，有他，有云云，也有他们最可爱的孩子们。 看着柯有云的睡颜，轩辕念又想起了蓝月可在比武场上和柯有云的对话，他似乎听出了不一样的地方。他想问，却又不敢问。 拉过被子遮住柯有云好看的胴体，轩辕念随便整理了一下自己就捧着盆子往外走，他要自己去弄来热水帮柯有云好好清洁一下，不然柯有云起来又该不开心了。自己是男人，是柯有云的男人，这个认知让轩辕念心情大好，轻声哼着小曲走出门。 不对！轩辕念迅速地转头，结果却看到一大群人坐在院子的一角集体望着他。 看着自己的主子竟然做着下人的活，建安整个人跳了起来，快速地冲到轩辕念身边欲要抢过轩辕念手中的水盆。轩辕念只是手一转，建安原本快要碰到盆子的手落了空。 “十三皇子，这是建安的活，你万万不能做啊，这不是……” “我想打水。”轩辕念紧握住水盆，没有想要交出去的意思。柯有云的事情，他不想经他人之手。 两人争执了一会，才最终的结果。建安拿起水盆快速离开，而轩辕念则是站在门口，没有打算走到看热闹的人那边。隔着一定的距离，两队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此时无声胜有声。 建安吆喝了一群人打来几盆温水，轩辕念不许他们进去，自己一个人走了几遍才关上门。里面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很好奇，可是好奇归好奇，大家都不敢擅自闯入一探究竟。 半个时辰后，轩辕念出来了，衣服也换了一套。这更让人好奇了，只有知道真相的轩辕念志勾起嘴角但笑不语。不是轩辕念宽多心，而是他的确不经意地往轩辕念志那边看了一眼，只那么一眼，轩辕念志那诡异的笑就让他心生不安，他望向最宝贝的皇弟轩辕念，十分疑惑一向都黏在好友柯有云的念念怎么只身一人。 不过这都还不是让他最困惑的事情，他最困惑的是轩辕念给予他的感觉。好像一夜不见，轩辕念长大了不少。当然，不是个头和年龄的增长。 “母妃、皇兄、不厌，早安！”恩，的确不是轩辕念宽的错觉，轩辕念的语气都变得成熟许多。 这样的转变，是人都能感觉的出来。轩辕念坐到上官迪露特地为他空出的座位上，佯装淡定地拿起面前的白玉茶杯。还没来得及碰到嘴唇，轩辕念仁善意地开口：“念念，那杯茶是母妃的。” 南不厌拂袖偷笑，虽然知道这样做不好，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笑意。 听了皇兄的话，轩辕念更是进退两难，手中的茶杯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他就知道，这一关很难过。 “好了，母妃也不逗你了。”不忍心看到自己疼爱的宝贝那般为难的表情，上官迪露将轩辕念手中的被子取了下来。然后用手抚摸着轩辕念右手手背：“告诉母妃，发生了什么事情？” 额，这个，轩辕念不敢直视任何人，眼珠子左看右看就是不停留于同一个地方。这样子反而让别人肯定发生了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089 “念念，告诉大皇兄，柯有云去哪里了，怎么一大早就没见他人？”轩辕念宽并无恶意，他原本只是想把话题岔开，毕竟他不忍心看到他的宝贝皇弟如此为难的表情。不过有时候就是这样子，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他的无心之语，竟然让轩辕念涨红了脸。 “云云他……他还没有睡醒……就是那个……这个……他还想再睡一会……”平常说起谎来还不至于结结巴巴的轩辕念这次倒是结巴的可以，大伙都把手中的事情放下，水果不吃了，茶也不喝了，就耐心地等待着他老实交代。 不过有一个人是例外的，轩辕念志轻摇着手中的扇子，倒是颇有南不厌当年的风采。若是换成轩辕念宽，估计这样的场面看不下去。 “就是这个……那个……额，反正就是那样子了！”说了一大段大伙都听不明白的话之后，轩辕念就不打算再解释了。这让众人都觉得十分的吊胃口，哪有人拿出糖却不给人吃的道理啊。 “酒后乱性。”有些无语的趴在桌子上，五皇子轩辕念义脑海中浮现出那么一个词，然后很不经意就说了出来。他真的和轩辕念宽一样，真的不是故意为之。 就是这么不经意的话却将真相赤裸裸地摆放在众人面前，轩辕念原本就涨红的脸蛋一下子爆红，都快要冒出热腾腾的蒸汽了。这下大家都明白，为嘛会见不到柯有云本尊，可是这是为什么？别说柯有云没有这个兴趣，以他的力量，绝对不会是承欢之人。但是轩辕念就这样神采奕奕地坐在他们身边，柯有云却睡在房子里面，量谁都能猜得出谁上谁下了。这已经不是可以用常理推算的事情了。 “不会吧？你真的把那个冷冰冰的柯有云那个了啊？”南不厌惊呼出声，他和轩辕念仁都还没有进行到那一步，悄无声息毫无进展的轩辕念和柯有云却直接连床都上了，太可恶了。 相对于南不厌的大惊小怪，轩辕念仁也是略为惊讶，他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宝贝皇弟是在上面的那个，他惊讶的是他们的进展。酒后乱性？也许说得过去，但是区区一杯酒，难道真的能醉倒轩辕念？怎么说他们的父皇轩辕绝曾经也是号称千杯不醉的好手，不至于他的孩子连一杯酒的酒量都没有。 当轩辕念面对母妃上官迪露的质问时，轩辕念仁将目光投向十皇弟轩辕念志。他总觉得轩辕念志明白这一切，并隐隐约约有这么一种感觉，这一切都是轩辕念志操作的。 和南不厌换了个位置，轩辕念仁坐到了轩辕念志身边，不需要轩辕念仁开口询问，轩辕念志凑到轩辕念仁耳边细细道出事情的真相。这样的举动让轩辕念宽恨恨地咬咬牙，这个皇弟是那么多兄弟姐妹中最不讨他欢心的了，一大早毫无理由的把他拉出来，还不告诉他到底是什么事情，现在又光明正大的在他面前悄悄地告诉二皇弟，他到底把他这个大皇兄置于何地啊！着实太可恶了！ 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可是人的忍耐是有限的，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正当轩辕念宽快要奋起反抗时，轩辕念志又凑到他耳边，把对轩辕念仁说过的话又重复一遍告诉了轩辕念宽。一五一十，毫不掩瞒地告诉了他们，不过轩辕念宽对情蛊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关心的是下情蛊的人。 “到底是谁下的情蛊？”猛地拍了下桌子，轩辕念宽激动地站了起来，顺便一把扯起轩辕念志，朝着他的脸大吼：“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被他那么一吼，所有人都把注意力从轩辕念身上转移到轩辕念宽身上。 090 情蛊，这是一种来自苗疆的虫蛊，是苗族女孩子特有的用心血加蛊练成的虫蛊，每日以心血喂养，十年得一情蛊，此情蛊可下在饭菜中，也可下在服饰上，苗族女孩子都以此情蛊下在自己的情郎身上，希望可以和自己心爱的情郎长长久久。 情蛊每月发作一次，中情蛊的人如果不吃解药的话，在发作的时候会痛的撕心裂肺，很多人都受不住这种痛楚，又不愿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所以只能以死明志。最后搞得下蛊和被下蛊的人双双死掉，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为情而死。 这些都是他们所知道有关情蛊的记载。但是现实似乎与此相违背，先不说下蛊的是别人，单是情蛊用在两个男人身上就已属不可思议。哪里有听说过两个大男人受情蛊影响而结合的啊，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 “说啊你，是不是你干的好事？！”轩辕念宽情绪异常激动，情蛊可是一样很危险的东西，万一中了情蛊的两人距离过远，可是会有危险的。 “大皇兄你冷静一下好不好，我再怎么过分也不可能如此对待十三皇弟啊。”即便被人如此对待，轩辕念志还是保持一贯的好态度。原本还打算隐瞒的轩辕念志只好在露妃关切的眼神中只好道出真相，包括下情蛊的人也交代了出来。不过他也隐瞒了一些事情，包括原本应该被下蛊的人是他。 没想到，和上官迪露猜想的一样，固然是苗疆的新任族长蓝月可。 “原来如此。”不应该出现于此时此地的柯有云冒出了让大家都汗毛竖起的话，众人回头，心中大喊不妙，没有人知道柯有云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更不知道他把他们的话都听进去了多少。 听了他们的交谈，特别是听了轩辕念志的话，柯有云总算明白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来那不是春药，而是情蛊。难怪他虽然觉得十分不对劲，对依然觉得有问题，这下总算是弄得一清二楚了。 愣了那么一会，轩辕念心中敲响了不安地警钟。天啊天啊，死定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轩辕念立即跑到柯有云身边，牢牢地抱住与往常有些不同的柯有云：“云云，我、我……” 望了一眼紧抱住自己不放的轩辕念，柯有云的表情和平常无异，顶多就是脸色有些苍白。 “云云，我……虽然我很想……不过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会对你负责的。”最后这一句话，怎么听都好像从书上偷袭来的。 大家都在等待着下文，两公婆之间的事情，外人是很难插手。不是有这么一句话，清官难断家务事。 拍了下他的脑袋。 “不需要你负责。” 哎，众人都想抚着自己的心替轩辕念觉得难过了。这句话比别的话都要来的伤人，这不是摆明了不想和轩辕念扯上任何关系嘛。即便不安，即便伤心，轩辕念也不想放开柯有云，他只能是他一个人了。 不明白自己说出来的话造成了何种影响，柯有云继续说：“我又不是女人，不需要别人负责。” 敢情男人只能为女人负责，敢情男人就不用人负责。 这样的逻辑让在场多数人觉得无语，面面相觑，这次大家都因为无话说而不发一言。 “可是我想负责。”抽泣着鼻子，轩辕念撒娇地蹭了蹭，他不明白柯有云说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他不想丢弃这份责任。这份责任会把他和柯有云联系在一起，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这份账既然与你们没关，那就好，我会把这笔账算在那人身上。现在我要去练武，你们慢慢聊。”即便是初次被人压在身下，柯有云也不允许自己荒废时间而不去练武。这点小伤，自己还是可以忍受的。 掰开轩辕念缠绕于身上的手脚，柯有云转身就要离去。轩辕念哪可能就这样任由柯有云离开并去练武。虽然他没有感受过那种痛楚，但是他还是能明白有多么的疼痛，毕竟今天他在清理柯有云时看到了那斑斑血迹。一定很痛吧，一定很痛的。 轩辕念一边追过去，一边大声呼喊，内容无非就是让柯有云好好休息什么的。 两主角的离开，剩下的人只能把所有的问题都抛给他们中唯一一个知晓真相轩辕念志，暗叫一声不好，轩辕念志只好担负起解说的角色。 念念啊念念，你真是害惨十皇兄我了啊。 091 原本以为事情就应该这样结束，谁会知道情蛊虽然与记载中有所不同，却还是有相似的地方，它会让中蛊的两个人都受某种情欲的控制而走在一起，并会不自觉地想要对方。不过柯有云比较凄凉，谁让他起冲动的地方不对点。 “云云，我要~云云、云云，云云……我要……”虽然忆起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并偷偷查阅了很多想多男男相交的资料，不过他懂得的还是太少，而且还不能太明目张胆地想柯有云讨要。 身体又出现了那天晚上的症状，全身松软无力，即便这几天吃了那么多预防的中草药也无济于事，柯有云转过头不去看轩辕念，经过那晚之后，他发现身体内的情蛊越来越激动，动不动就让他痛苦不堪，今天晚上更是到达极点。 撑着那副快要到达极限的身子，柯有云扶着墙壁一步步往门外走去。虽然他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解决方法，反正说什么他都不愿意再承欢于他人之下，即便是他认可的轩辕念。 “云云，你要去哪里——？”轩辕念很难过很难过，他已经许久不曾有这样的感觉，或许说他之前的难过只是身体，现在确是身心皆受煎熬。难道柯有云真的那么讨厌他吗？ 并没有回答轩辕念提出的问题，柯有云现在已经听不下去任何话，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远离轩辕念。他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不过他只能这样办。 他记得，在训练场那边的湖水异常冰冷，正适合他现在使用。 顾不上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轩辕念急忙从床上跑下来，他伸手拉住了刚摸到门口的柯有云，原本就已经所剩无几的力气在触碰到轩辕念之后一下子被抽光，饶是柯有云的意志力再坚强也没有用。 明明门口就在眼前，明明就只差那么一两步，这个时候柯有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渺小。好恨，好恨，真的好恨，好恨如此没有反抗之力的自己。 突然间变成了大力士，轩辕念一把抱起还想要抵抗这种无力的柯有云。 “不要，让我出去~”连声音都变得娇媚，不管是怎么样的改变，都是柯有云本人无法接受的事情。他不要变成连他自己都不认识的人：“求你~” 紧拽着轩辕念的衣袖，他不想进去。看着柯有云头一次如此恳请的表情，轩辕念着实无法拒绝，情蛊在身体中不断侵袭他的肉体，可是他的理智却掌握在柯有云身上。咬住下唇，即便血腥的味道在味蕾中弥漫。轩辕念往里面走去，将颤抖的柯有云放在床上，轩辕念抹去柯有云额头上的冷汗。 “云云别怕，念念把衣服整理一下就带你出去，你想要去哪里？告诉我，念念带你过去~”天知道这对于轩辕念来说是多么困难，不过这一刹那，他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 训练场距离念菊宫有很长一段距离，但这些都不是问题，给柯有云盖上被子，轩辕念抱起柯有云直往训练场。现在的他已经能掌握轻功，虽然还不算厉害，不过还是能用较短的时间赶往柯有云想去的目的地。 夜色渐暗，训练场里面还有努力训练的士兵，大家都很意外会看到十三皇子轩辕念的出现。空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下：“嘘！” 原本还想向他打招呼的士兵们都捂住嘴巴，猛地点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大家都很疑惑，他怀中抱着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不过也有人靠着气息得知那是一个人，若是他们没有猜错，那人一定是他们敬佩的柯有云。这样一想反而更让人疑惑。 “应该不是吧？”某将领表示不能接受。 另外两位将领纷纷表示赞同，虽然他们直觉告诉他们这只是他们自欺欺人罢了。 092 闷声不吭的柯有云紧握着拳头，平常都修理的十分利索的指甲深陷入肌肤中留下一个个深窄的沟，先是破皮，后是出血，不过这都算不上什么，只要能让他保持清晰，他宁愿丢失一只胳膊。这样的想法柯有云不可能让轩辕念知道，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轩辕念捻了一下盖在柯有云身上的被子，这么凉爽的夜晚，他可不想让原本就不舒服的柯有云着凉。 相对而言，另一边就没有那么热闹。簌簌的是风与树叶共舞的声音，在朦胧的月光下，树林里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神秘。即便是守卫的士兵，也不敢破坏这般美妙的气氛，大家都尽量与景色融为一体，让这个夜晚更美丽。 “云云，醒醒，我们已经到河边了，你要下来吗？”柔柔的嗓音还是那样撩人心弦，不过仔细听还是能觉察到其中被压制住的情の欲。感觉得到衣服被拉扯了一下，轩辕念立即明白了柯有云的意思。用被子裹好，轻轻地扶好他，让他能站立于地上。 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可以支撑自己站稳的力气，柯有云也不逞强。两手并用把被子扯掉，在轩辕念的惊呼声中继续他的行动。总算把衣服都丢在草地上，柯有云用颤抖的声音再次让轩辕念给予他帮助，他想要下河，将炙热的身躯都泡在冰冷的河水里，以此来压制住心中那份不受控制的悸动。 听到这番话，轩辕念更是由不得柯有云「任性」了。这样冰冷的水，泡在里面一定会着凉，说什么他也不会让柯有云进去。自己的意识只要还受自己控制，他就一定要下去，他不喜欢这种过于炙热的温度。 都说轩辕念好说话，可是固执起来没人比得过，轩辕念可不这样认为，明明此刻的柯有云比他要固执的多。好说歹说，都改变不了柯有云的决定，不愿让他磕磕碰碰地往河里去，轩辕念也只能舍命陪君子，送佛送到西。 脚趾头触碰到河水的那一刹那，柯有云高兴地勾起嘴角，他笑得十分灿烂，宛如获得旷世珍宝，那光芒比太阳还要耀眼，让轩辕念都看傻了。脸上挂着同样傻到极点的笑，嘴咧得大大的，这一刻，身体上的侵蚀都消逝，只余心头那份温暖。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泡在河水里，背靠着光滑的岩石，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欣赏浩瀚夜空的满月。没有错，今天正是九月十五，距离九月初九才过去了仅仅六天的时间。 虽然这种方法比较愚蠢，但是效果不错，起码身体上的炎热已经被洗去了大半，意识也渐渐变得晴朗，只不过力气还是没有恢复。 “谢谢。”柯有云并没有转头，不过这里也就他们两个人，想想也知道他是对谁说话。 这已经是无法用兴奋来形容的事情，右手悄悄地摸上柯有云的左手，小指勾起他的大拇指，一个个攻破。柯有云并没有拒绝，任由轩辕念握住他的手。 093 这样仰望星空的时间现在并不多得，柯有云很懂得把握时间望着满天的繁星。「彗地」看不到如此美丽的夜景，连当年到深山训练也见不到，因为它都存在于「空地」。而在东方女真的那段日子，虽然也有这般景色，可是环境变了，人也不一样了，心情更是不同了。 书中记载的北斗七星，它可知道他的心境？闪闪发光的北极星又是否能猜透出他的想法？ 柯有云望向天空的表情有那么一点点不同，仿佛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不要，轩辕念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柯有云不解地转头：“怎么了吗？” “云云你要一直陪着我。”柯有云不是没有和别人一同沐浴过，不过这次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他头一次想就这样静静的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听自己说话，和自己交谈。轩辕念的话如同一颗石子丢入他的心湖，荡起圈圈涟漪。 “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祖母说过，在她有生之年，一定会陪在他身边。谁料想，第一个离开的人是他而不是她，不过他很庆幸，是他而不是她。这个世界，没有谁能陪着谁一直走下去。 “我能，念念可以的，念念一定能陪在云云身边，一辈子。”轩辕念的话异常的坚定。 没有回话，柯有云与轩辕念就这样默默对视，柯有云在轩辕念眼中看到了坚决，轩辕念则在柯有云眼中看到了平静。这种平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认可，而是无所谓。他懂他，却又不懂他。想更了解他，却又害怕更了解他。 他们两个人，就好像不同世界的两人，只因为一次错误而相遇。如果不能把握好这一次难得的错误，他们将像相交的两条直线在相遇后分离，永无再见的一天。他不要，绝对不要。如果更了解柯有云意味着失去，他宁愿从不了解柯有云。 转过头望着那边簌簌发音的小树林，柯有云用很平淡的语气将话题转向另一方面。 “那天比武中你听到他说的话，不觉得奇怪吗？” 柯有云这句话一出口，轩辕念很快就想起了那天比武的场景。他能不觉得奇怪吗？他能不在意吗？不可能，他无法欺骗自己，他的确觉得奇怪，的确很在意。不过他更希望柯有云能主动和他谈起，而不是自己一个人一味地追问。 点点头，明明不可能看得到，但是用后脑勺对着轩辕念的柯有云却在轩辕念点头后继续说道：“他是第一个猜出的人，是不容小视的对手。若是可以，我更希望他是朋友。” 愣了一下，柯有云继续说：“你想看吗？” 原本轩辕念还有些咬牙彻齿，毕竟任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希望从自己爱的人口中冒出表扬其他男人的话，不过后来听听心花怒放啊。他当然想看咯，第一个可以看到柯有云真面目的人，对柯有云来说一定是与别人不同的。 脸上写满了想看，话却言不由衷：“这个……那个，我觉得……还是不要……不要看了吧。” 天知道说这番话有多么的纠结，不过父皇轩辕绝有说过，以退为进也是一种上上策。 但是这样的上上策似乎不适用在柯有云身上，或许是因为他比较特殊。 “哦，那算了吧。”柯有云还真把轩辕念言不由衷的话当真，这让轩辕念一时傻眼无法立即做出反应。 树林里传来鸟鸣声，还好听起来像是夜莺的嗓音，否则换成乌鸦，那得多不吉利。 将身子沉下去，尽量让更多的肌肤感受河水的冰冷。寻到适合的深度，舒适地呼了口气，享受地闭上眼睛。今夜，是个注定不平凡的夜晚。 过了快一刻钟的时间吧，轩辕念似乎忘记柯有云的不适，半个身子都压在了柯有云身上：“呜呜……我错了，念念错了，我要看，我想看，我想要看……呜呜……” “别压在我身上。”若是平常也就算了，现在浑身无力，经受不起重量，别说别的重量，连自身的重量都承担不起。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姿势很容易让两人体内的情蛊连连作怪。 “呜呜，云云我想看，念念想看……”还说想要当个男子汉大丈夫，撒娇这种撒手锏依旧还是他的独门武器。 柯有云觉得很奇怪，刚才问他他又说不要，现在又哭闹着要看，轩辕念真的跟个孩子一样，除了身材能够证明他不是一个孩童。 094 “好好好，先从我身上下来。”轩辕念的重量让柯有云差点没直接没入河水中。得到柯有云的同意之后，轩辕念乖乖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不去增加柯有云的负担。因为自己的力气已经丧失，所以柯有云只好指挥轩辕念来替他弄掉脸上的伪装。 他的伪装很成功，从他三岁开始易容到现在十七年间，没有人能识破他的易容，连朝夕相处的娘亲柳春阳都未能识破。若不是那日被蓝月可说出来，若不是恰好被轩辕念听到，也许他会隐瞒的更久，甚至到死去那天。 可是事态太出乎意料。 轩辕念按照柯有云的指挥顺利地从他的脚踝处摸出了一个简易的香囊，打开一看里面装有很多颗药丸子，找找找，啊，红色的药丸子就有两三颗，不过颜色稍稍有些区别，真奇怪。 “红色、暗红色、深红色，按这个顺序给我。”这该说是柯有云的聪明之处吗？这样的解药一般人哪里会想得出来，还好不是救急的解药。否则还没来得及吃下去，人就已经死翘翘了，见了玉皇大帝估计会抱着他大腿大哭，即便于事无补。 这种易容技术是最顶级的高科技产品，是柯有云姐姐柯湘云最具代表的巅峰之作，正因为是她的弟弟，他才会得到配方，药物很常见也很易寻，制作方法也不难，所以对他而言易容很简单。不过这样的易容应该不会被人识破才对，可见蓝月可到底有多么厉害。 随着药物的溶解，一张陌生的容颜渐渐浮现于轩辕念的眼前。 水汪汪的桃花眼似醉非醉，朦胧而又奇妙，仿佛暗送秋波，让轩辕念完全迷失了自己。单单一双眼睛的改变，整个人就显得不一样。从眼睛下来，是高挺的鼻子，宛若鬼斧神工雕刻出来的一般为整体提升亮度，更别提那朱唇皓齿，若是笑起来一定会迷倒很多人。 突然间意识到这一点的轩辕念立即慌忙地在香囊里面翻来覆去地寻找着某颗丸子，这样诡异的动作让柯有云十分疑惑：“你在找什么？” “找药丸！”回答的干脆利落，完全不像他平常的性格。 他还在努力地找，找那颗完美伪装的药丸子。可是香囊里面还有其余五种颜色的丸子，共十余颗，哪里能确认那颗才是他想要的。 “云云，哪颗是易容用的丸子？” “……？”柯有云差点就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的听力好到不会让他听漏一个字，何况是听错一句话：“你想要来干什么？” 很多人都希望尝试变装成其他人玩耍一下，难道轩辕念也想尝试一下？但是还是不要了，太麻烦，他一点都不喜欢麻烦，十分不喜欢。 “我想让云云变回去！”轩辕念倒是理直气壮，他一点也不喜欢柯有云现在这个样子，恩，就是不喜欢，他想要原来的柯有云。 这倒让柯有云觉得奇怪了。他的真面目应该是他原本的相貌，也就是他未死之前就拥有的二十岁的长相。他记得，他长得还算不错吧，起码没有易容的时候就常常有女生过来向他问路，柯湘云说那是搭讪，虽然他没啥感觉，不过柯湘云不会骗他。 越想越觉得奇怪，难道哪里出错了吗？ 不过很快的，他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念念不喜欢云云现在的样子，不喜欢被别人看到云云现在的样子。若是……若是被别人看到云云现在的长相，念念……呜呜呜，念念不喜欢……若是云云被人抢走了，被别人抢走了念念怎么办？呜呜，念念不要，云云是念念一个人的，别人都不许看。”说他自私也好，说他任性也罢，反正他就赖定柯有云不放了。不管是之前的云云，还是现在的云云，都是他的人。真好，那个人没能看到云云现在的样子，真好，自己是第一个……是吗？ 突然间才意识到这一点的轩辕念又将柯有云压了回去：“云云，我是第一个吗？我是第一个看到你的……不对，我是第一个看到你真实相貌的人吗？” “重死了，你下来。”对现在的柯有云来说，轩辕念的重量的确不小，“你算是第一个吧。”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除了柯有云本人，轩辕念的确是第一个看到这副容颜的人。听到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轩辕念乐的将此刻毫无反抗之力的柯有云拥入怀中，像是抚摸孩子一般蹂躏着柯有云的秀发。 “念念好开心好开心，云云你赶紧变回去吧，变回去变回去！”这小子完全不忘这件事。 易容所用的草药以及其他材料的确不难找寻，可是在处处讲究的皇宫里面，想要寻到那些漫山遍野都生长的草药可不是一件易事。也就是说，想要变回之前那副模样没那么简单。柯有云难得话多地把这件事简单的跟轩辕念讲了一下，听完之后，轩辕念整个人就傻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件事不幸戳到了轩辕念的泪点，只见那张唯美的脸蛋上泪两行，无声哭泣，仿佛在控诉上天的不公。 早已经习惯轩辕念这种上下起伏的情绪波动，柯有云转头望向天空那轮圆月。其实他对长相并不是特别在意，不过若是顶着原本的模样生活在东方女真，一定会令柳春阳陷入困境。当时他还小，即便有心保护她，幼小的身躯也会碍事。久而久之也就越来越难恢复原本的相貌，其实那样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怎样都无所谓。不过，明天估计会有些麻烦，恩，好吧，也许是很麻烦。 095 柯有云猜想的没错，第二天的他的确找来了很大的麻烦。 今天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卯初起床到训练室晨练，照旧是大汗淋漓的准备往洗澡的地方赶去。不过一出门就能感觉到不同了，先是同样浑身大汗的轩辕念竟然紧紧地搂住他不放，后是念菊宫的宫婢们紧盯着他的脸不放。 “放开，好热。”平常的轩辕念也就算了，训练完之后完全不同，身上散发的热量几乎是平常的三倍还要多，加上柯有云训练完之后的浑身不适，更是让柯有云有些嫌弃轩辕念。 “不放不放，说什么也不放。”柯有云撒着娇发现自己又长高了一点，恩，不过，继续这样子下去，总有一天他会长的比柯有云高的。 他若是不愿意，柯有云也勉强不来。加快步伐，柯有云只想快点洗个冷水澡，一身的炎热以及难受，他都不想要。 很快，念菊宫出现一个陌生的美男子的消息不胫而走。让这个消失蒙上更神秘的面纱的是这名美男子竟然被众人最宝贝的十三皇子轩辕念死死搂住，那双美丽的眸子还在警示着他人不要窥窃他的所有物。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先别说原本最得十三皇子心的柯有云不在，十三皇子可不是朝三暮四的人，这其中一定有奥秘。 这个消息吸引了众多人过来凑热闹……哦，不对，他们都是因为担心才过来的，不是看热闹，绝对不是。 今天的早朝被当朝皇帝果断当掉，听到宝贝皇儿与陌生男子在一起的消息，轩辕绝将才用到一半的早膳放下，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往念菊宫的方向走去。与此同时，其他人也纷纷赶往念菊宫。 荒废多日训练的蒋楠和宇文言闷声不响地坐在饭桌旁边，原本交好的他们连声招呼都不打，看的建安心惊胆战，连叹气都不敢。其中的原因还要从几天前说起，恩，很凑巧，也就是轩辕念酒后乱性的那个晚上，借酒消愁的蒋楠和宇文言同样喝醉了，互相搀扶着回去的他们不小心干了无法弥补的事情。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他们两个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将全部心思都放在柯有云身上的轩辕念自然而然忽略了这件事情。蒋楠和宇文言的关系可谓是越来越僵，他们明明不相爱，明明爱的都是同样一个人，却……如此诡异的气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如此恐慌，呜呜，太可恶了，同桌用餐的十三皇子和柯有云为什么都没有发现这僵局……还是说他们都发现了却不理会？呜呜，太可恶了。 “额……蒋小姐和宇文公子，你们稍等一下，我去看看主子他过来了没？”不是建安找借口逃离这诡异的气氛，而是今天轩辕念和柯有云实在来得太迟，比平常晚了快一刻钟，这一点都不像柯有云的风格。 想当然也知道不会有人回答，建安摸摸耳朵转身离去。 096 还没见到轩辕念和柯有云，就被迎面而来的浩瀚人马给吓到，难道出了什么大事？双腿有些颤抖，在看到某人之后建安径直跪了下来，膝盖和地板激烈的碰撞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奴才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念念在哪？” “……主子还没过来，估计应该……啊，来了！”不敢直视轩辕绝的建安只好用余光四处躲藏，所以才能第一时间发现轩辕念的身影。可是……不对：“啊——！” 那个站在十三皇子轩辕念身边的陌生男子是谁？！那双魅惑人的桃花眼一点也不比轩辕念逊色，建安看着看着就怦然心动了。 突然间，那名男子被轩辕念全部遮挡，因为身高不足，轩辕念还特地用上轻功，使自己略浮于地面。啊，建安就知道，自己的主子又不满地瞪着自己了。拜托，又不只他一个人在看，所有人都在看好不好，而且他的怦然心动又不代表他对那名男子一见钟情。他看轩辕念的时候也常常会心跳加速啊。 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轩辕念，柯有云迈开步子向前走。 这是死人吗？如果不是怎么能无视众人投射到身上的炙热视线？视周围的人于无物，像往常一样往走同样的路线。 这到底是谁？每个人的脑海中都浮现了N多个问号，他们从来没见过这号人。一个如此大号的大活人就这样堂堂正正的出现在皇宫里面，先别说那些明里的侍卫，难道那些暗里的暗卫都没注意到？这的确不能怪他们，若不是因为大热不愿被轩辕念藏着，估计现在他的真实面目还不会「公布于众」。 南不厌站在轩辕念仁身边疑惑地望着柯有云，他总觉得那个人身上透露出来的气息他十分熟悉，但是却又突然想不起是谁专属的气息。倒是轩辕念仁勾起嘴角笑了笑，眼中的疑惑因为确认而散去。之前他就有这么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直到看到此刻的男子，才知道那股不真实源自哪里。 陌生的熟悉感不只南不厌一个人有，其他和柯有云有比较深接触的人同样都有这样的感觉，连十皇子轩辕念志也不能完全确认那是柯有云本人。 深知儿子性格的露妃虽然隐约觉得那人应该是柯有云，不过那个易容实在是太漂亮了，让她也不禁有些不敢相信。 “云云，等我。”眼看着柯有云就要远去，轩辕念急忙使出轻功追了上去。轻功是种很神奇的东西，只要你掌握了要领，就能很快地娴熟运用，不过大多数人都不这样认为。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他们宁愿……天啊，他们没有听错吧？！没有听错吧？！没有听错吧？！眼前这个眼若桃花眉若柳，高挺鼻梁薄情嘴的男子竟然是那个冷冰冰又长得瘆人的柯有云？！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一向觉得自己见惯大世面的众人纷纷瞪大双眼，嘴巴虽说还是紧闭着，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他们有被吓到。 “易容的吧？！”大皇子轩辕念宽不敢置信地吼叫出声，他怎么样也无法将眼前的男子和柯有云联系起来。柯有云身上穿的衣服是露妃上官迪露为了好玩而专门为他制作的那一套，那身古铜色的肤色，与白色的鲜明对比，异常的和谐，仿佛他生来就是穿白衣的。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们熟知的那个人，一定是易容了。站在上官迪露身旁的柳春阳极力赞同轩辕念宽的观点，她生的儿子她怎么不懂。除去之前的六年，他们可是一起生活了十四年，一个人的容颜会顺着岁月的逝去而改变，可是怎么改变都不可能会是质的飞跃。 恩，没错，一定跟他们想象的一样。 097 柯有云始终贯彻自己的风格，一句话不说地往用餐的地方走去。轩辕念则是不想说，恩，他不想承认，非常非常不想承认。呜呜，好讨厌，怎么一大早就那么多人过来，害他想要金屋藏娇也不得。呜呜，最讨厌的是，他还不能说谎，这里站着的人有他的父皇，有他的母妃，也有他的皇兄皇姐们，所以他不能说谎。 “念念，你过来父皇这里，告诉父皇，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愧是九五之尊，轩辕绝很快又掌握了大局。踟蹰一下，轩辕念望向被轩辕念宽拦住的柯有云一眼，小步迈向自己的父皇。 不能否认自己有些吃醋，自己疼爱了十六年的宝贝皇儿竟然把某个才认识不到一年的男人看的比自己要重要。 “来，念念，老实跟父皇说，那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被轩辕念宽拦下来的柯有云抬眸望着轩辕念宽。浑身上下散发的冰冷气质并没有因为容颜的不同而改变。没有错，眼前这个人绝对是他所认识的那座冰山。因为绝对不会再有一个人会拥有这种气质。 强大的气场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这样的气氛不由让人想起了他们两人第一次面对面想要开打的场景。 纷飞飘零的桃花渲染出粉色气氛，那双冰灵的双眸中闪烁着粉色的水光，只那么一眼，仿佛连魂魄都丢失。身为大皇子的轩辕念宽是众多皇子中拥有侍妾最多的皇子，环肥燕瘦、花容月貌的女子见多了，也不曾被哪个所完全迷倒，可是眼前这个……哦，不是，眼前这双眼睛实在太特别，比宝贝皇弟轩辕念那双丹凤眼还要勾人。 “笑一个。”一本正经地道了这么一句，一旁的一群人差点没跌倒。连十皇子轩辕念志都踉跄地往前面迈了半步，天啊天啊，今天到底都怎么了，是天要下红雨还是母猪要上树？ 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额，有点痛，是真的。今天真是神奇的一天啊，仿佛每个人都被附身了一样。当然，自己也不例外。 温柔的大手拂过南不厌的脑袋，头也不转地用充满男性磁性的声音询问：“怎么了吗？” “没、没……没事。”受宠若惊啊，南不厌还不是很能习惯轩辕念仁对自己的柔情，不过总有一天他会习惯的。 “那就好。”大手从脑袋往下滑，牢牢地圈在南不厌的腰间。 眉角挑了一下，柯有云连话都不想回答。当然，换做是其他人也一定如此。一个男人当众挑逗另一个男人算什么，太可耻了！冷冽的双眼扫过眼前这个男人，柯有云打算转身就走。 轩辕念宽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欲要离开的柯有云：“你去哪？是要去卸妆吗？” 之前还说是易容，现在又说是化妆，真不知道轩辕念宽是怎么想的。不过柯有云可不属于这两种中的其一：“不是。” “那你是要去？”轩辕念宽仍然不死心地追问，不管怎么说，他还是相信自己直觉，这一定不是柯有云原本的面目。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柯有云的答案，若是他想离开，肯定要冲破重重难关。男人还好说，打一架就算了，可是女人，就比较麻烦了。 098 算了，还是费点力气吧。 “这才是我原本的面目。”这句话的确费了点口水，但是成功地让几乎所有人都闭嘴不说话。不是大家不想说，而是被吓到说不出话。这才是柯有云原本的面目？！怎么可能，别说长得不像他爹，连他有些姿色的娘也不像，难道是被雷劈成如此与众不同的相貌吗？若是如此，请问是在哪里挨雷劈的，一群人都等着被那道雷也意思意思地劈一下。不求倾城倾国，好歹也是中上姿色吧。 “……”柳春阳脚一软直跪在地上，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和自己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怎么说变就变，虽然说变化的只是那一张脸，却让她莫名觉得心寒。内心深处，她还是认可那个男人给予她的新生命，也就是她唯一的儿子。在她的生命中，唯有柯有云才是她人生的寄托，他的改变，她难以接受。说什么这才是他的原本的面目，那之前的一切算什么，她自我欺骗吗？ 甩开轩辕念宽，柯有云搀扶起柳春阳，不怎么会说话的他这次连个解释也不给。 出乎所有人意料，柳春阳一个巴掌甩过去，在柯有云俊俏的脸蛋上留下了清晰地五指痕。而这一清脆的响声更是让所有人都惊愕地望过去，轩辕念很心痛，他很想要从父皇身边冲到柯有云身旁，不过柯有云飘过来的一个眼神制止了他。他很听话，所以更心痛。 “先离开一下。”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柯有云抱起泪流满面的柳春阳瞬间消逝。没有人想去阻拦，也没有人能阻拦的了，给予那对母子时间，也是给予他们自己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 都说忠言逆耳，没想到，连真相也难以让人接受。 五皇子轩辕念义和六皇子轩辕念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双生子都心有灵犀，彼此想些什么大家都知道，所以此时并不需要多言语。太妃就这样恬静地站在一旁，她也很喜欢轩辕念这个好脾气又天真可爱的小孩子，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里，还有那么一方净土是何等难得，她的几个孩子就没那么可爱了。很庆幸她今天过来了，在一个冷漠的人眼中看到冰灵，心中所有负面的想法一下子被洗净。 “真好。”太妃勾起嘴角，连她最贴身的丫鬟都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她也不想解释。 主角都走了，大家还能干嘛，该干嘛干嘛去。浩浩荡荡地一大波人，分成几队，一些走了，一下留了下来。 轩辕念和轩辕绝说了几句，就往十皇子轩辕念志的方向走去。尚有一些恍惚的轩辕念志还保持了几分清醒，他大概猜得出来轩辕念会要他做什么。果不其然，轩辕念认定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来自苗疆的新任族长蓝月可，还放下话，若是轩辕念志搞定不了蓝月可就别认他这个弟弟。开玩笑，堂堂十皇子的他会搞不定他？想也不想就放下豪言，一向被大皇子轩辕念宽称为狐狸的轩辕念志并没有注意到轩辕念嘴角的那抹狡黠。 原来，真的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自己的贴身丫鬟被人「绑架」，觉得有些无聊更多的是想要打听事实真相的露妃上官迪露拉上轩辕念就往自己的宫殿走去：“建安，你家主子我带走了。” 娘亲带走儿子，天经地义，建安有什么好说的。默默地为自己哀悼，建安不能不从震撼中出来，等待他的，还有另一没有硝烟的战场。啊，头痛，天上赶紧掉下一个神仙把他解决难题吧，现在单是想到要面对蒋楠和宇文言他就浑身不适。 可惜他的痛苦神仙听不到，身边的人也感觉不到，原本还显得簇拥的侧院就在他发呆的一刻钟内变得空荡。叹了口气，建安步伐沉重地往原来过来的方向回去。 099 柯有云还没学会轻功，他的速度靠的是两条腿与地面短暂的接触。所有人都只能感觉到一阵风从身边而过，却看不到他们。怀中抱着轻飘飘的重量，柯有云有些奇怪，怎么柳春阳会如此轻，轻的好像他祖母的重量。 周围的景色如同快进的画面一闪而过，没过多久，柯有云总算找到令他满意的地点。这里没人，又比较偏僻，估计这会也不至于会有人过来。 放眼望去有几块靠的比较近的大石，表面光滑泛光，应该可以坐人。柯有云轻轻地将柳春阳放在其中一块大石上，用白色的袖口擦拭她脸上的泪水。他在等她开口，而她则在思考。从她肚子里出来，到现在，已经二十年了。二十年，足够能明白一个人，何况那人还是她最亲的儿子。她明白他不会先开口，而她还理不清该如何开口，所以就这样安静着吧。 清晨的鸟儿站在枝头欢乐地放声高歌，伴随着清脆婉转的曲调，两只脚还不停地跳，仿佛每一天每一刻对它们而言都是快乐的。偏僻的院子里因为有了它们而变得有生机，而不常见到人的它们更是因为柯有云和柳春阳的到来而雀跃。它们不懂人的悲伤，不懂人的难过，它们很快乐。 它们并不知道，它们的快乐将别人的忧愁衬托的更凄美。 鸟语花香，大自然特有的魅力渐渐洗去了柳春阳心中的烦闷。静下心来想，她觉得自己实在太冲动，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柯有云就妄自定夺他的罪，还出手打了自己从来不舍得责骂的孩子，这一切，都太冲动。 其实她隐隐约约知道些什么，却不愿更不敢承认。这着实太荒谬，让她如何能承认自己内心深处那份毫无根据的猜测。可是……她始终还是知道的。柯有云出生的时候不哭不闹，完全不像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她原本以为他身有疾患，可是当他睁开眼睛，只那么一眼，她就看出了不同。这孩子的眼睛很美却很冷漠，似乎看透了人生，明亮而冷冽，这双眼睛不该属于孩子。后来柯有云一直不说话，长相也越来越像那个毁了她人生的男人，她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五岁善骑马，六岁拉长弓，七岁能狩猎，八岁玩战略，九岁杀大虫，十岁斩暴民……这是她的儿子。用一个又一个谎言欺瞒自己，随着时光流逝，她已经坠入了自己编织的美好幻想中，无法自拔。如今将要将这份幻想戳破，她还没有准备好去接受，也无法接受。 静静地等待，不催也不赶，看着天空那抹洁白无瑕的云彩，柯有云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从来没想过要去隐瞒，是什么就是什么，事实永远无法用谎言掩盖。 时间悄然而逝，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早已经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耀眼的光芒连白云也无法遮掩。温暖包绕在自己身边，柳春阳抬头一看，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 伸手拉了拉柯有云的衣摆，另一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坐吧。” 柯有云如愿坐到她身旁，等她开口。他知道她够坚强，她是一个坚强的母亲，一直都是。 深呼吸一口气，柳春阳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天知道她有多害怕，两只手的手心全是汗。 “你说吧，我听。” 柯有云的话不多，但是言简意赅，该说的都说了出来。他每多说一句话，柳春阳就多一份难受和接受。她很难受，但是却接受这个事实。因为只有把这些都接受才能把所有的一切联系起来，真相才能浮出水面。 原来她猜想的还不算对，她的儿子不是神仙下凡，不是来自天上，而是来自未来，遥远的未来。 可是不管怎么说，柯有云从她肚子里出来，是她的儿子没有错。这就可以了，该满足了，再没有哪个女子可以拥有她的这份幸运。她的儿子，是她的福祉，给她带来不一样的完美人生。 伸手摸了摸柯有云被她打过的脸蛋，柳春阳又哽咽了：“对不起，是娘不好，疼吗？” 打在儿身上，痛在娘心里。这句话不会错。 摇摇头，柯有云没有必要撒谎，柳春阳打在他脸上的痛完全没达到痛域，和被棉花碰了一下一样。完全不会痛。 “对不起，是娘不好，以后娘再也不会这样了。你是娘的儿子，永远都是娘最好的儿子。”抱住柯有云的脖子，埋头默默流泪，炙热的泪水划过柯有云冰凉的肌肤，荡起人生中最美好的亲情。 她还没能完全接受，但是她会学着接受。所以，孩子，别走，留在她身边，陪着她。 知道她不可能那么快接受这件事情，柯有云也不急，他们有的是时间。任由她倚在自己怀中哭泣，祖母说过，女人是用来疼的。 100 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不了而了了，估计是一国之君的轩辕绝下了死命，当时在场的人一律不许再提及这件事情。至于柯有云要不要主动和他们提及，那就另外说。 待在轩辕城不愿离去的除了蓝月可及他的下属外还有东方女真完颜部落里几位不放心的族人。那些人都知道内情，他们原本以为柯有云已经消失，谁料想他竟然还活着，有他保护着柳春阳，他们肯定无法接近柳春阳，也就没有办法让她帮忙。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们最在意的事情，他们经多方打听，知道柯有云在皇宫里面的地位不低，若是哪一天柯有云在那些皇子们耳边说几句不利于他们的话，他们就大祸临头了。这个随时可能爆发的灾难，不得不除。 看着这几个骠悍的汉子坐在自己面前，蓝月可单用脚趾头都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伍子铭撑着手背靠在蓝月可身后不远的主子上面，毫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望着窗外的美丽风景。 在那几个东方女真人踏进来的那刻，伍子铭仔细看了他们一眼，觉得没什么危险性，也就没太理会他们。他倒觉得他们被陷害的可能性比较大，这几天蓝月可十分气郁，皇宫进不去还常被过来「拜访」他的轩辕皇朝堂堂十皇子挑衅，一向占上风的他在口头上总是讨不到优势，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又不能把气都撒在无辜之人身上的蓝月可一定不会放过眼前这几个心怀不轨的人。要怪只能怪他们选错了人更选错了时间。 哎，谁会相信堂堂轩辕皇朝的十皇子竟然会耍得一把好蛊术啊，而且轩辕念志的蛊术十分古老，饶是天资禀赋的蓝月可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破解，但是轩辕念志却能轻而易举地将蓝月可所施的蛊术一一解除。所以蓝月可想要报复也无能为力，他将从轩辕念志身上所受的气都积聚了起来，这下要是爆发，可有好戏看了。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另一人的暗语，那人用只有伍子铭才能听到的声音在讽刺伍子铭内心的阴暗。 「内心阴暗的家伙。」 「滚！」伍子铭回了一句。 「你让我滚我就滚啦？！你当你是我爹还是我娘啊？别忘了我可比你还大。」那人不满地反驳，言语中完全没能让人感觉到他的成熟。也许他的大仅仅只是在年龄的层次上，至于心智方面，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滚！」伍子铭还是那句话。 「哼！你给我记住！你以为我愿意过来找你啊，要不是为了传话，我才不想看到你这个内心阴暗的家伙呢。」男子又叨念了几句，然后才说正事，「……就是这些，你记住了哦，可别说我没说。」 然后连影子都没见，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消失了，正如没有谁知道他来过。 撑着下巴听完了这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的计划，蓝月可有些提不起劲来，早知道他们那么没有脑子，他还不如躺在床上想出能整治某个混蛋的点子呢。不过，送上门的受气包，不要的是笨蛋。 蓝月可招呼他们把耳朵凑近，跟他们商量了所谓的对策，看着那群人猛地点头，伍子铭干脆把眼睛都闭上了。同是一个祖宗的族人，怎么会差那么多。他还想再和柯有云对打一次，即便早已经知道结果。 刚从冰冷的河水里面出来，柯有云耳根子一痒，同时打了个喷嚏。一旁的轩辕念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扑了过去抱住柯有云，从自己的温度来驱散柯有云的寒冷。低头看着紧张兮兮的轩辕念，柯有云觉得他实在太小题大做，不过他还是没有制止轩辕念的行为，反正也不碍事。 101 迈开脚步就径直往小屋走去，这段时间浸泡河水已经成了他和轩辕念每日必备的训练项目。除了可以压制住身体里那些蠢蠢欲动的情蛊外，还可以增加机体抵抗外界邪气的能力。这几个月来不可否认轩辕念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但是相对其他练武之人，轩辕念的身体还是比较差的。 回到小屋里面，柯有云拿起毛巾扔到轩辕念的头上，看似粗鲁地蹂躏起轩辕念的秀发。古代男子就是比较麻烦，头发那么长，别说打理起来费劲，洗个头也不安心。待轩辕念的头发半干后，柯有云从轩辕念的怀抱中轻松离去，脱下湿掉的衣服，拿起毛巾擦拭着身体。 古铜色的肌肤透露出男子气概，但是这些并不是柯有云所在意的。他想起那肌肤坚实而又富有弹性的触感，以及当其主人陷入情海中时那泛溢的粉色，太美妙了。喉咙一阵干燥，轩辕念不由吞咽了一下。 好像再尝试一次，一次就好。忆起双唇在那肌肤上游走的快感，轩辕念不由嫉妒起曾经与柯有云共赴巫山的自己。咬咬牙，轩辕念深陷于自己的想象中。 转过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景象，浑身湿漉漉的轩辕念傻不拉几地望着某处发呆，双手于身前卷着一团，亮白的牙齿还颇狠地咬着自己的左手食指。眼神一会愤怒一会忧伤。 就在轩辕念出神的短暂时间里柯有云已经整理好着装。 小屋里面倒是温暖，不担心轩辕念会因此着凉，想通这一点的柯有云转身就走，不过那木门传来的声响惊醒了沉浸于自己想象中的轩辕念。抬头一看柯有云不见了，轩辕念十分慌张，失措地将脚边的椅子弄倒。 已经走出小屋的柯有云只好折了回来。 “赶紧换好衣服，我在树林里等你。”连柯有云自己也摸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照他以前的性格，即便是他父母，他也不会担心。不过他的父母也没有给他操心的机会，柯家人一向都如此。 “恩。”大声回应，轩辕念心情大好，哼着小曲迅速把衣服换上，任由未干的秀发散落在脑后。 左手食指上还残留着他自己留下来的牙印，轩辕念看了一眼，还亲了一口。还好没有人看到，不然还不得给他找个高明的御医，话说南不厌也还行。 树林里面可不只柯有云一人。轩辕念仁和南不厌一早就在此研究古书秘籍，两人旁若无人地坐在草地上偎依着彼此，偶尔还抬眸相视一笑，巴不得补回以前遗失的美好时光。害的轩辕念宽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虽然轩辕念宽也认识轩辕念的几个随从，不过交际不是很深，他还是比较青睐于柯有云这座冰山的。 这几天宇文言和蒋楠也都来了，谁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和好了，特别是建安，他于某夜隐约看到他们两个被谁叫了出去，然后第二天两人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好像酒后乱性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建安想问却不敢问，想找人倾诉却又找不到，因为他信赖的倾诉对象被自己的主子牢牢地看着，近身者，死。 现在轩辕念不在柯有云身边，是一个好机会。不过他才踏出半步，就眼睁睁地看着柯有云被大皇子轩辕念宽横刀夺去。怨恨地瞥了一眼，当然，他的怨恨只是针对自己，谁让他自己那么没用。 谁想到柯有云竟然接收到了建安的怨念，他望了一眼，然后对轩辕念宽说了一句话，就往建安的方向走去。 将内心憋住的话都说了出去后，整个人就轻松不少。柯有云只是点点头，建安就知道今晚他可以高枕无忧了。专心地去练习他的基本功，建安可不想某人，有学武的天赋，他只是比大半人好那么一点点罢了。对了，这几天好像都没有看到五皇子轩辕念义和六皇子轩辕念礼。 可是皇子们的事情哪是他管得着了啊，建安想了想，就没在意了。不过对蒋楠和宇文言，这段时间里他将会秘密关注他们的行为，一旦他们做出伤害主子的事情，他第一个饶不过他们。 其实蒋楠和宇文言的事情他都知道，不过就柯有云的性子，他不会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但是竟然建安拜托了他，他就不会推卸责任，但愿他们只是想通了。 102 自从那晚和轩辕念发生了那件事后，柯有云就想着和轩辕念分开床睡。那种身不由心的行为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任由别人操控的傀儡。失去了自我有时候比什么都可怕，所以他把自己想要独自睡一张床的想法告诉了轩辕念，但是轩辕念一听到这件事整个人就像发狂了一样不允许，狠狠地往自己脸上甩巴掌。才反应过来柯有云控制住他之前，轩辕念脸上就已经浮现了两个清晰地巴掌印，完全没有给自己留余地，轩辕念下手可谓是快准狠。 自那之后柯有云也就再没提过了，有时候闲着无聊发着呆，他就会想，那天轩辕念是不是被人附身了。 躺在同一张床上，当柯有云在熟悉轩辕念的陪伴下毫无戒备地深睡之后，轩辕念睁开了眼睛。他睡不着，脑海里面还在浮想联翩地想到柯有云所有的美好。情蛊没有作怪，下身却本能地撑起了大伞。 鼻子里面满是柯有云独有的气味，轩辕念觉得自己浑身热的发烫。不过当他触及到柯有云冰凉的肌肤时却满足地叹了口气。他很确定身体里面的情蛊十分乖巧，没有到处乱窜。 致热源盘在自己身上的感觉让柯有云不满地皱起眉头，也只有在梦里他才会如此真实地表达自己。他一把抓起环绕在自己腰间的手，放在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即便他已经十分习惯轩辕念比他要高很多的体温，他还是不习惯高温。轩辕念由于身体的情动而导致体温升高，散发的热量并不是他所习惯的温度，所以他不习惯，也不喜欢。往后挪动一寸，柯有云翻转过身，背对着轩辕念，继续睡觉。 这更方便轩辕念接下来展开的活动，他悄悄地往柯有云的位置靠了上去，尽管他极力压低自己散发的热量，却依旧那般炙热，让柯有云受不了地往前一挪再挪。 不满地嘟起小嘴，轩辕念只好把头凑到柯有云的耳边，轻轻地吹着风：“云云，是我，念念~” 也不知道柯有云听没听到他说的话，不过等他把身子也挪过去的时候，柯有云倒是没再拒绝，只是微微不舒适地皱起额头，而后再也没有其他反应。太好的，云云听到他说的话了，轩辕念高兴地勾起嘴角。 下半身轻轻地靠过去，越来越膨胀的楠根悄无声息地顶在柯有云臀上。 “云云，是我，念念~”仿佛魔咒一般，这句话让柯有云放低了所有的防备，警觉性几乎为零。这段时间轩辕念不是没有努力的，他很勤快地跑去藏书阁拿书，每次拿书都比以前多花费半个多时辰，拿回来的书没见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已经把想看的书籍都在那短短的半个时辰之内记到脑海中，每次一点点，加起来就已是很多。 左手搭在柯有云的腰间，右手穿过衣服往下走，摸上自己的炙热，轩辕念轻轻地在柯有云臀部摩擦，右手还不忘上下撸动。 103 敏感的指尖不停地找寻自己敏感之处，轩辕念禁不住浑身颤抖，紧咬着下唇，呼吸都变得急促。但是他不能，不能讲内心的愉悦用言语表达出来，否则一旦惊醒怀中的柯有云，事情就会变得麻烦，甚至不可收拾。 好快乐，好快乐，轩辕念不住地加快手下的动作，手指的动作变得越发粗鲁，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往一个地方流去，让原本就硕大的楠根炙热地膨胀到极点，脑子里面一块空白，本能地追逐快感，近乎粗暴地揉捏着自己的敏感之处。那挂着浑浊泪珠的铃口不安分地在柯有云两股之间轻撞。一边是情欲，一边是理智，两者的拉锯赛让整个气氛都变得暧昧不堪，更加轩辕念变得亢奋。 “不要……啊，嗯哈……不要……哈……”耳边响起柯有云富有情欲的磁性嗓音，那晚自己是如何轻吻着柯有云，如何进入他的体内，如何强迫他与自己一起深陷龙阳之海的画面蜂拥而至。那坚实又不失弹性的肌肤，那散发着迷人香味的汗珠，柯有云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所期待和迫切追求的美好，那种甜美的气息依然萦绕在他身旁，久久不散。 “不——！快放开我，好痛！”伴随着这份回忆，轩辕念在自己创造的美梦中达到了高朝的巅峰，浓浊的精华一射而出，持续地喷射让轩辕念后仰地挺高了下半身。精华透过吸水性极好的绸缎浸湿了柯有云的裤子，还好只是一点点，并没能引起柯有云的重视，他不满地换了个姿势，继续不安的梦。 柯有云的动作吓坏了做贼心虚的轩辕念，他依旧握住楠根的手一个用力，差点没让他叫出来。在快感和痛苦并存的时刻，轩辕念绷紧了神经，一动不动地保持同样的动作。可是高朝后遗留的快感还是让他不住地微颤。 手上粘滞的感觉时刻提醒着轩辕念，待到他完全从情欲中醒来，他又在柯有云的耳边重复着这么一句话：“云云，是我，是念念~” 而后他赶紧从床上下来，悄悄地而又速度地把手洗干净，并换上新的里衣。屋子里面还是弥漫着不一样的味道，轩辕念停住了上床的脚步，转过身又过去帮窗子都打开，让凉爽的晚风吹散他的罪恶。 嗅了下自己的手，感觉味道……再去洗洗。 一来二去，这个注定不安的夜晚让轩辕念次日挂着两个熊猫眼出现在大伙面前。所有人都不满地望向柯有云，仿佛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挽着柯有云的左手，羞赧的轩辕念不好意思地为柯有云开罪，羞答答的样子宛如含苞欲放的花骨朵，除了身旁的柯有云，几乎所有的男女性同胞都醉倒在他那泛着羞涩却甜蜜的双眸中。这一下大家更是认定了柯有云的罪过，不知道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他是如何蹂躏他们天真无邪的十三皇子的呢，太恐怖了。 大家的眼神变得更加愤懑，直接下了柯有云的死罪。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才有的事情，多了就会习惯，何况淡漠的柯有云对这些本来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是他们的事情，事实永远是事实，不会因为诡辩而抹掉它客观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