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虏妾(包子)——月咏蝶雨
月咏蝶雨  发于:2014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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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东心疼地捏了捏自家少爷的掌心,“那您一定要注意身体哦。”

容青把左手放到他的肩膀上,“阿东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身孕了?”

阿东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我……还是想回家,虽然他现在对我也很好……”

容青感觉到了有东西被塞进了自己的手里,连忙不动声色地塞进袖中,“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听说男子……会更加辛苦,是……哥哥对不住你。”

容青回到马车上,才打开那张被揉皱了的纸条,上面写着:“三个月后,我可以为少爷准备关文,带少爷出城。”

他马上就懂了,三个月后是祭拜西越国母神的日子,凡是有身孕的人可以要到母神庙去祭拜保佑母子平安,如果他扮成阿东的随从,就可以轻易躲过出城的盘查。

只是越成答应送他走的时间大约也是在三个月之后,如果越成不反悔,那么由越成来安排会更轻松一些。

若是三个月后越成反悔了呢?阿东就算能带自己出城,自己又怎么出大将军府呢?

“已经到了,阿青公子。”发财掀开马车的帘子。

容青望着将军府的高墙大院,觉得无数的压力都顶在胸口,拨不开,也推不掉。

若是十年前,有师兄在……

一三章:佛堂思过

刚一踏进府中,诗夏就急急忙忙地迎了出来,“公子,昨晚有人看见你出府,就告到老夫人那里去了,老夫人说等您回来要见您。”

“知道了。”容青揉了揉发涨的额头,“这就过去吧。”

还没进屋,就听到了陈如曼略显撒娇的声音:“娘,他一个妾室竟然敢私自出府,完全是不把家里的规矩放在眼里,若是让别人看到大将军府的男妾在街上抛头露面,还不都当成了笑话。”

好一张女人的嘴,他明明是被越成带出去的,在陈如曼嘴里竟然变成了私自出府,还用上了抛头露面这种词,当真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老夫人闭目不语,等到容青进来之后行过礼,也只是微微点头。

倒是陈如曼性子急,先开口了,“阿青,你身为妾室不仅私自出府,竟然还在外面留宿过夜,当真不知道家规为何物,声誉为何物吗?”

容青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不屑地挪开了目光,“昨晚是大将军带我出府,发财和府上的车夫都知道,不知夫人又是从哪儿得知我是私自出府呢?”

陈如曼最看不惯他这般处变不惊的样子,越成娶她过门整三年,都没有一次带她出门过,这个男妾刚来了一个月,不仅整日霸占着越成的书房,如今还怂恿越成带他散心,不知这男妾使了何种方法,竟勾引得大将军对他百依百顺呵护备至,甚至请神医殷靖来给他看病,府上谁能有这般待遇!

她攥了攥手帕,“既然是大将军带你出去,那为何今早你一人回来,大将军不在的时候,你为何不立刻回府,反而在外面逗留?”

容青不急不恼,一双眸子稳如深潭,声音也格外好听,“今早只是和弟弟见了一面,发财一直未曾离开过身边,可以作证。”

他的语调和嗓音让人觉得舒服,再加上他周身的气质,没人会觉得他撒谎。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会儿他都快撑不住了,昨夜那般折腾加上今早泡了湖水,让他的身体早就开始抗议,若非不想在这些女人面前失了面子,他怕是早就要倒下了。

冷汗一直顺着额头向下流,他定了定心神又回复了老夫人的几个问题,觉得时间漫长得几乎静止。

“如曼,既然是成儿带他出去的,就算不上私自出府,你主持后宅,万万不可轻率论断。”老夫人还是轻责了陈如曼几句。

陈如曼不敢和老夫人顶撞,只得乖乖应下。

“阿青,有些事成儿虽然不在乎,但是你也要顾着自己的名节。”老夫人拨弄着手上的佛珠,“无论如何,你身为妾室出府毕竟有违家规,就罚你在佛堂思过一日吧。”

这惩罚不痛不痒,彼此都退一步,在容青看来是无所谓的。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为什么佛可以不悲不喜,而世人偏要受到七情六欲的折磨?

容青一个人在佛堂盘膝而坐,望着那高高的佛像,心想那佛的悲悯之心也就仅至于此罢,不悲不喜的佛本就是无情!

呵呵,求不得,放不下,他已经重活一世,到底在执着什么。承载了两世的记忆,原本把复兴东陵国放在首位的他,为什么在得知师兄可能还在世上的时候隐隐有了动摇?

他六岁起跟着师父学习兵法武艺治国之策,十三岁开始在各国游历,每一次摔倒每一次受伤时那人都有一个安静的怀抱留给他,每一次切磋每一次挑战时那人都会奉陪到底,每一次寂寞每一次失败时那人都会备下两坛酒陪他喝到醉,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离开他,师兄也不会。

他原本以为,能带给他家的感觉的一定是雪宁那样聪慧可爱的女子,可是他或许真的错了。每次他有什么新奇的见闻第一个想到的总是讲给师兄听,每次他遇到困难和挫折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向师兄求助,危机四伏的时候只有靠在师兄的怀里才能睡得着觉,受伤的时候只有师兄的安抚才能减缓他的疼痛。

他在师兄的羽翼下被保护了十六年,到了最后的最后他才知道,失去师兄的痛苦远远大于失去雪宁的痛苦。

这七年来他离开了别人的羽翼渐渐独当一面,在沙场上纵马驰骋,在朝堂上执掌一方,可其实也不过是在寻找着某个人的影子……

呵呵,越成,你若当真是十年前在漠北坠崖的萧师兄,我又当如何是好?

这七年你又为何投靠在西越国,为西越国君卖命?

于是,等到发财请了殷靖来到府上,最终发现在佛堂晕倒的容青的时候,殷神医的脸冷得几乎能掉下冰渣子来,“他本来就气血不足,易受寒发病,落了水之后就应该喝些汤药祛寒,你们反而把他扔在这是想要他的命不成?”

容青艰难地睁开眼睛,嗓子哑得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咳……殷大夫,你别吓唬发财了,我没什么事。”

没等到殷靖开口,陆博轩就冲到床前一阵啰嗦,“哎呀怎么可能没事,我媳妇刚才都说了,要不是我们发现及时,灌了几碗汤药下去,你说不定就在佛堂里见佛祖去啦!呀呀小成子现在还在宫里跟陛下谈论军国大事呢,他要回来以后发现小美人不见了一定会杀人呀……唔……”

被媳妇瞪了一眼的陆博轩终于乖乖闭嘴,把话语权交给自己的妻子大人,“呵呵,奉芝你说。”

殷靖又给容青号了号脉,见脉象已经平稳,终于松了一口气,“没事了,按时服药即可,手臂已经重新固定过了,越成也真是的,办事不知道注意点,这手臂都快好了,这下恐怕又要拖些时日。”

容青自动忽略了那句“办事不知道注意点”,谢过了殷大夫,把夫夫两人送走,便慢慢地喝着诗夏端过来的小米粥。

他现在也渐渐地了解这具身体,已经不会见风就倒,这些天他坚持早晨舞剑练拳,身体已经比刚开始好了不少,殷靖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多半是想传到别人耳中的,也免去了他在佛堂思过之苦。

果然,老夫人听说了阿青在佛堂思过差点没命,立刻就让人送了燕窝来,还让容青好好休养,千万别弄坏了身体。

到了晚上,越成才从宫里回来,他在宫里呆了整整一天,回来的时候神色有些疲惫,但还是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容青的小院,一脸担心地问长问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身上可还有哪出不舒服?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容青对他的关心还是有些感动的,昨晚之事本不该越成来负全责,但如今看来这位大将军是觉得自己喝醉强迫了人家,不停地道歉,“行了大将军,这些天听你的道歉已经太多了。”

“我……”不让他道歉,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今日陛下召见你,为何谈了这么久?”朝廷大事他一个男妾本不该过问,但是凭借多日相处他已经知道越成很少瞒他,便开口问了出来。

越成想起今日这事便觉得头疼,“嗯,是荣王爷昨晚遇刺了,身受重伤且性命垂危,他虽然多年未出现在朝堂,可毕竟是陛下唯一的兄长,这事情非同小可。大理寺那边查出了嫌疑犯,就是昨晚我们在吃面的时候遇见的那个韩伍,现在没有确切证据,又不知道动机,案子很难办。”

荣王爷也就是他曾经的副将蒋信,而韩伍是后来弃城投降的副将,也就是说他的一个副将去刺杀了另一个副将?或者说他的一个叛徒刺杀了他的另一个叛徒?他们窝里反了?还是说……韩伍这是在给他报仇?

“你是大将军,破案又不归你管。”容青道,“陛下为何单单找你谈一整天?”

越成抬头看了看窗外,神色变得有些凝重,“陛下……是想和北定国开战。他想对外宣称是北定国的刺客刺杀了荣王,用这个理由来对北定国宣战,他找我谈的是这次的战略部署。”

呵呵,才重创了东陵国没多久,又想跟北定国开战,越绪天的野心还真不小!

想起这位年轻帝王的野心和权术,容青只觉得遍体生寒,“那陛下允许你动用多少人马,又准备何时开战呢?”

越成答道:“一万骑兵,五万步兵,两个月后出征,目标是北定国的全部国土。”

“他这是让你死!”容青不顾形象地大声说着,“西越国现在少说也有五十万可动用的军队,他只给你六万,就算你侥幸赢了,北定国人会将灭国之恨全部加诸在你的身上,你会被那些复仇的人用利剑穿心,会死得比任何人都难看!”

“那又如何呢?”这些事情越成早就知道,“君命难为,更何况我在先皇面前立下过血誓。”

容青快被他这般态度气死了,“论打仗你现在是无人能敌,可是在朝堂上就没见过你这般逆来顺受的,你进了朝堂就变成榆木脑袋了吗,就算君命难为,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了吗?”

一四章:将军遇刺

“两全其美的法子?”越成不太相信,“除了遵旨和抗旨,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当然有。”容青的父亲能够在东陵国稳坐丞相之位二十余年,可见其在朝堂上的手段心智过于常人。容青虽然在战场上败给越成,可是自幼受父亲的熏陶,耳濡目染,这些事自然懂得比越成要多。

他理了理思路,一条一条讲给越成听,“首先,你是大将军,爵位俸禄已经是百官之首,陛下不可能给你封王,就算得胜归来,你也已经封无可封,再没有加官进爵的机会了。而且北定国国主虽然昏庸,却不乏敢死之士,若遭灭国,定然会全力复仇。因此,此战你不能大胜。若完胜北定,你就会成为陛下不再需要的弃子,也会成为北定死士不共戴天的仇人。”

“那你让我故意打败仗?”越成不解地问。

“失败则更不可。”容青道,“败军之将只能任人宰割,你的罪名落实之后,陛下可以借此控制你,用很多方法削你的兵权,甚至囚禁你的家人,你会完全地被动。”

越成听他分析句句有理,且处处为他着想,对容青的亲切感又多了几分,“胜也不可,败也不可,那我小胜如何?”

“小胜是个折中的办法,但是把握起来是最困难的。你要保证不将北定国完全覆灭,还要找一个合理的退兵的理由,要给陛下留一个不能给你加官进爵的把柄,而这个把柄要小到不能对你构成威胁,一旦被人发现你在得胜之时故意退兵,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容青笑了笑,“勿忘了韩信之死,每一个开国皇帝身边的功臣都没有善终的。”

越成的脸色凝重起来,握住他的手,“阿青,以后这话只你我二人之时可说,勿让外人听到。”诋毁陛下,会有杀身之祸的。

容青并没有挣脱开那支滚烫的手,“为今之计,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不打这场仗。”

越成摇摇头,“陛下决意已定,况且现在正是初夏,春耕刚结束,天气还好,若是入冬以后北定国下起雪来,恐怕就要再等一年了。我们的士兵不适合在冰原作战,马匹也很少在雪天奔跑,冬天开战定是会困难加倍的。”

“荣王爷昨夜遇刺,陛下想要用这个理由和北定国开战,就定然要向百姓公布是北定人前来刺杀王爷,如果这之前大家都已经知道真凶是谁,那么这个开战的理由就不成立了。”容青闭上眼睛,又再次睁开,“不过这只是下策,因为一个理由失去了,陛下迟早还会找另一个理由的。”

越成快被他绕晕了,“这些方法都不行,那到底应该怎么办?”

容青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韩伍抓到了吗?”

越成摇头,“虽然有人指正,但是证据不足,他本人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根本就找不到。”

“呵呵,只要大将军遇刺身受重伤,就不可能出征了吧。”他很清楚韩伍的本事,也了解韩伍的为人,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韩伍刺杀荣王是为了给容君阁报仇,而向来恨越成入骨的他也不会放弃这次机会,“大将军,我猜韩伍会来找你的麻烦,到时你只要‘伤’得无法出征,这烫手山芋自然就丢给了别人。就算韩伍不来,大将军还有那么多仇家,说不定就有谁‘得手’了呢,嗯?”

“你这又是让我欺君啊,阿青。”越成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最终心领神会地笑了出来,“呵呵,想不到我越成会有一天为了自保而做逃兵啊。”

******

接下来的两个月,容青依旧是每日晨练,紧接着帮越成收拾书房,然后随便拣几本书来看看。陈如曼来找过几次麻烦,都被他不轻不重地顶了回去。

越成早起要参加朝会,紧接着去城外操练士兵到了晚上才能回来,容青见到他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本想确认的事情也不得不押后。

只不过自从有了怀疑,他就越来越能在越成身上发现师兄的影子,他们有很多的共同点,比如性格沉稳却有些认死理,喜欢各种面食,每天至少练剑两个时辰,爱收藏书籍和地图……他越来越相信自己的想法,那个为他而坠入万丈深渊的萧师兄一定还活着。

这也让他渐渐乐观起来,觉得至少重生一次,还是有惊喜而不是噩梦留给他的。

他还结识了将军府里的一个姓方的厨娘,方大娘的儿子生了重病,容青趁着殷靖来给自己看手臂的时候向他求了一张方子,方大娘给儿子用了这张方子之后,没过几天就得到了儿子痊愈的消息,因此也对容青格外感激,经常做些好吃的给他送过来。

这一天傍晚,越成很早就从军营回来,直接到容青的小院。

“菊花酒,南烛酒,罗浮春,大将军今日可带了不少好酒。”容青打趣地望着眼前这人,“军务这么繁忙,怎么今日突然找我喝酒来了?”

越成开了酒封,猛灌了一口酒才说道:“今日是容将军去世百天的日子,不知为何,我只想找你来喝酒。”

容青只觉得胸口一痛,一百天了,竟然已经一百天了。他又回想起刀子没入胸口的那一刻,那种被黑暗吞噬,临死前的绝望感,真的不想再体会一次。不知为何,往日令他垂涎的酒香今日竟然给他带来了烦躁的呕逆感,他侧过身干呕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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