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男宫斗秘闻录(穿越 包子)+番外——桃朱术
桃朱术  发于:2014年0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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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堂七尺男儿,竟穿越成妃! 纠缠于家国之间,他该如何抉择; 到底是灾星转世,还是福星降临? 且看穿越直男如何在满是男人的后宫混迹得风生水起! “少歌,今晚朕要临幸你!” “遵旨,臣妾恭候皇上大驾~” …… “少歌……慢……慢一点,明天还要上朝呢……” “哦,你的身体可不是这样说的呢~我的陛下” 基本上本文算是 受宠攻(?)想看正紧古风文的童鞋请绕道,看名字就知道有多狗血啦……总之,保证HE!! 内容标签: 宫斗 穿越时空 生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少歌,阏煜祺 ┃ 配角:项子钧,贺静岚 ┃ 其它:生子 01.略奇葩的入宫体检 日出东南隅,朝霞映衬着皇城巍峨的宫殿群一片金碧辉煌,城内的青砖碧瓦仿佛都沾染着庄严肃穆的气氛,唯有声声鸟鸣打破宁静,清脆婉转于朱墙之间。 如此胜景,项子钧却无法看见,他正坐在入宫的轿内正发愁:自己从小酷爱武艺,本已立志参军光耀门楣,奈何父母坚决反对,居然还联同大哥二哥他们轮番劝说自己进宫选秀!哼,老头子也不想想,就算要邀圣宠也得找对人嘛,像同来的秦少歌那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还差不多,自己这般跳脱好动的性子,不闯祸已是万幸了! 平心而论,项子钧生得浓眉大眼身长体健,眉目之间一股英气让人颇有好感,在老家金陵也有不少青年爱慕。只是他出身将门世家,平日里接触的都是洒脱豪爽之人,所以养成了活跃的性子,现在只是端坐在轿子里入宫这一路就已经让他憋闷不已,一想到接下来冗长的评比筛选,项子钧真是一个头比两个大! 愁思之间,突然轿子停了,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唱到:“云秀宫已到,请各位良人移步下轿。” 项子钧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掀开门帘起身下轿。他双目一扫就看到秦少歌站在自己左侧不远处,睁着一双妙目不住打量着院内入选良人的少年。 “大钧,你在这啊!” 秦少歌看到项子钧也在望自己,欣喜地朝这边蹦了过来,拍了拍项子钧的肩膀悄悄说道:“哥们儿,这些人都是预备给皇帝当老婆的吗?长得可真水灵啊~” 项子钧嘴角不自在的咧了咧,决定收回自己刚才对他“大家闺秀”的评价。看着眼前精致灵动的面庞,项子钧忍不住在心底感叹: 为何只是淋了一场雨,大病之后的小云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恩……虽然他还是挺单纯可爱的,不过病好之后的少歌变得粗鲁了不少,难道是被自己给传染的? 秦少歌打量完了这些少年,又将目光投向宫内的建筑庭院,边自言自语道:“听说古代没有水泥,皇室的建筑都是用蜂蜜拌上蛋清来粘牢砖石的缝隙,不知这面墙拆开里面是不是甜的呢……” “扑哧~” 近旁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听到他的后两句话,不由得笑出声来,他拉着几个同伴望着秦少歌说笑几句,另几人一时都用看乡巴佬的眼神望着这边。 正尴尬之时,院外传来一声通报,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迈步进来,只见他生着一双鹰目,相貌颇有些冷峻。 原本谈笑的少年们都安静下来,纷纷垂目站好。 男子对着众人微一鞠躬:“云秀宫总管福贵见过各位良人,请随咱家先来稍事休息。” 大家纷纷回礼,跟着福贵进了云秀宫,在宫人的带领下入住房间安置妥当。紧接着他们被领到侧殿内接受教仪管事的教导。 管事自称刘么么,与总管福贵有着截然相反的气质,未语先笑很是亲切,看到他少年们入宫以后的紧张感都消退了不少。 “今次是我朝崇嘉帝登基以来的第四次选秀了,各位良人都已经过初选必是外美内修娴雅端方之人,宫里的规矩想必大家都已知道了。不过既然大家入宫的责任,是为了侍奉陛下为皇家开枝散叶,那么接下来的十天还请大家听我啰嗦几句。” 大家纷纷口称不敢,刘么么指点大家排成几排两人一组地进入里面的内室。秦少歌正好排在项子钧的前面,他好奇地指着发问:“这是要干什么?” “里面有人负责为我们检查身体,你不知道么。” 秦少歌小声嘀咕:“我怎么会知道嘛,我可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社会主义好青年,这一套封建做派知道才奇怪呢。” 他望着检查完毕从里面走出来的少年,又发问道:“我们在金陵的时候不是已经检查过一次了么,怎么现在又要检查?” 旁边一个少年忍不住插嘴:“我们可是专门侍奉陛下的,以后若能生下龙子更是身份高贵,当然要事先检查清楚身体是否完璧,这些基本的你都不知道,是怎么被选入宫的!” 这少年虽然压低了嗓音,但话一出口婉转悦耳,听口音仿佛是帝都本地人。正好此时轮到少年,他拂了拂衣衫不再理会项、秦二人,迈步走入里间。 项子钧怕秦少歌被人奚落心里不舒服,想要安慰他几句又不知如何开口,倒是秦少歌满脸忍俊不禁,在心中暗想:是不是处男也能查得出来,难道要专门安排一个大波妹以身试之?! 等等,这个世界没女人的啊,那要怎么检查……那什么“完璧之身”?! 还在恍惚之间,刚刚的少年已经走了出来,现在轮到他们了。 “少歌,我们进去吧。” 秦少歌点头入内,只见里间坐着两名年老的么么,报上自己的姓名籍贯后,其中一个用纸笔记录着什么,头也不抬地说道:“把衣服脱了。” 秦少歌看项子钧眨眼的功夫将全身上下脱得干干净净,不禁有些乍舌。感觉到另一个么么投射来的目光,他也忙手脚并用的脱衣服。 “秦少歌,乳距适中,四肢瘦削,髋骨一般,生养条件——良~” 啊,就这么看两眼就判断出来了?秦少歌身上一阵恶寒,还生养条件呢,老子才不会当什么鬼皇帝的生产工具! “项子钧,乳距较宽,四肢强健,髋骨稍窄,嗯……不过胸毛比较茂盛,生养条件——优~” 纳尼,大钧居然是优?因为有胸毛所以好生养?! “好了,你们躺到榻上来。” 秦少歌躺上面前的一张矮榻,么么不满的声音响起:“背朝上!” 他忙翻了个身,眼角的余光扫向旁边的大钧,他……他……他居然翘着屁股叉开大腿!!! 秦少歌被雷的外焦里嫩,那么么对着大钧的菊花检查一番,“——处子~” 接着么么转过身来,手持一根玉棒,再次不耐烦的说:“照着他的动作,抬高后庭!” 秦少歌内心剧烈挣扎着:尼玛,这姿势也太销魂了吧,坑爹啊~ 未等他咆哮完,么么大手一挥提起他的胯骨手持玉棒就插了下去。只觉自己菊花一凉,片刻那物什被拔了出来。“——处子~” 居然没有感觉到疼痛,这里的么么真不愧是职业爆菊手! “下一组——” 秦少歌浑浑噩噩间被大钧套上了长衫,拉了出去。 此时此刻,抚着菊花的秦少歌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穿了,而且穿的很杯具,老天爷~求求你让我穿回去吧!!! 02.熟人关照好办事 一觉醒来,秦少歌发现自己仍然身处皇宫,看来想要回二十一世纪是不可能了。就像一个月前刚到此处时的心态一样,秦少歌发现自己一觉醒来居然成了个古代人,还是一副病歪歪快翘了的状态,也只不过花了一分钟就接受现实并且努力养病。 养病期间天天山珍海味的滋补,让他开心的几乎要流泪——居然穿到富家大少身上了,古代可是允许三妻四妾的哦,嘿嘿嘿古典MM们我来啦~可谁知连日的遭遇让他从开始的怀疑,到后来不得不接受了一个晴天霹雳闪瞎狗眼的现实:这个世界没有女人全是男人! 这是穿到了什么奇怪的腐女游戏里了吧?他应该叫平田真悲剧男了么?! 这还不是最扯的,当听说这里的人都是喝一种“龙泉圣水”来改善体质生孩子时,他默默地望着自己的二两君,决定此生余下的半辈子都要与五姑娘为伴了。可此时老天又给了个惊喜,好不容易养好病,忽然那所谓的爹亲跑来告诉他,既然病也养好了,便不能怠误了良人的选秀资格,命他即刻动身进京充斥后宫。 就这样,在父亲的泪光和爹亲的嘱咐声中,秦少歌顶着接二连三的天雷被打包送到了帝都。 嘛,这短短一个月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秦少歌翻了个身下床,决定保持好习惯早睡早起,既来之则安之,全新的穿越生活开始鸟~ “……你们这些后生不要以为进了宫就能平步青云了,现在的你们连见到圣上的资格都没有,在接下来的几日,我会测验你们各位的各项基本素质,只有达到标准的良人才能有机会留在宫中!”福贵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说话也没个好口气。秦少歌就算内心里已经翻江倒海,还是忍住了没向身边的子钧吐槽一番。 “你们都到这边的小春子那边领取材料,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必须绣出一个帕子来,我与众么么会对你们的帕子进行筛选品级,绣得好的便留有更大的机会留下来,大家务必珍惜机会,一显身手!” 领到针线帕子的秦少歌终于憋不住了,带着哭腔向身后的子钧问道,“你懂这个吗?” “难道你不懂?你以前不是还给自己做衣服吗?” “噗——”秦少歌我对不起你,我抢了你的身体,凭你的本事肯定可以当皇后的,到我手上全砸了啊…… 环顾四周,大家都开始飞针走线顾自不暇,只有前方的福总管不耐烦地盯着自己,拿着针线的秦少歌一咬牙:绣就绣,也不是没绣过,想当年当备胎的时候,帮女神绣过好大一幅十字绣呢! 挑了粉色的线,没有格子于是自己估摸着绣了两颗重叠的桃心,再用咖啡色的线绣出一把形象的箭,看时间还有剩余,又用玫红的线加深了一下桃心的边缘,立体感十足的“一箭穿心”大功告成! 得意洋洋的秦少歌准备交出帕子时才发现项子均正在绣名字,于是匆忙绣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秦少歌”三个字交了上去,由于上交太慢,秦少歌还赚了一个白眼。 “大家留步,即刻便向大家公布成绩……”福总管谴人将帕子一溜挂起,带着几位么么顺着边走边判出成绩。 秦少歌就像当众被念作文的小学生,一脸无奈的站住等待宣判。 “嗯,刘载远绣的这一幅飞龙在天颇有气势,颜色针法面面俱到,可得一优,这幅是常思齐的鱼戏莲叶间,生动自然颇有奇趣,但这莲叶似乎有点赶工,可得一良……” 福主管一直自以为是的为每幅作品起了一个名字,可评阅了三四幅作品却没见他与身后的么么们商量一句,看来这评分根本没有商议的成分,完完全全就是他一个人的个人好恶。 “……这一幅是……” 终于到了秦少歌的那一幅了,可是这福总管似乎连名字都很难认出来!这样下去一定死的很难看,不行,得想点办法。 “哇,这秦少歌绣出来的行书真是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呐!” 说话的是一脸无奈的项子钧,患难见真情呐,秦少歌感激地一拉子钧的衣袖,“回去我一定请你吃糖醋里脊”! “咳,秦少歌这名字绣得还真特别,不过我还是看得出是行书的,有的人不要太过炫耀了!这幅……这幅……” 完了,福总管肯定起不出名字了。 “哇,这一幅后羿射日太经典了!”项子钧居然再次救场,看他脸色已经要哭出来了。 “你再插嘴我这就把你赶出宫去你信不信!这幅……这幅秦少歌的作品倒确实独到,针脚工整,而且厚实,看得出来是用得鲜有人知的绣法,颇具新意,颜色轻快构图完整,可得一优……” 秦少歌花了些功夫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得了优,在一众看起来如精良的作品里,他得到了最高评价! 当人都散去,秦少歌还愣在那里,沉浸在不可思议之中。 “少歌,你是故意不想在宫里呆吗?能得到一个良人选秀的机会可不容易,你们秦家光宗耀祖的任务可都在你身上了,你爹吩咐我好生关照你,你也别故意让我为难啊!”福总管拍拍秦少歌的肩继续道,“你以前不是专门练过的吗,拿出你的本事来跟别人比啊!” 不待秦少歌回答,福总管又便回一脸严肃的样子,背着手走开了。 看来,他爹一直就是把他往后宫方向培养的,这肩不能抗手不能拿公子哥,是专门就是为后宫而生的吗? “看来福总管还是念旧情的~”一回云秀宫,项子钧就奔上前来抓住秦少歌的手,“我还以为他入了宫就忘了旧恩呢,你今天故意弄那么糟就是为了试探他吗?” “……”秦少歌一脸茫然,在他的小世界里,这世上就认得家里那几个人,跟路上这位认识的据说跟他很熟的项子钧,这个福总管什么来头,或许欠爹很多钱吧。 不过倒是安心了,既然有人照应着,至少不至于被淘汰掉,若是被宫里扔出去了,以后回家怎么面对家乡父老。 “你知道都要比些什么吗?”秦少歌决定不再坐以待毙,好歹赛前可以速成突击一下,免得临场再丢面子。 “你还真是高烧烧坏脑子了吧,之前一年你都在做着练习啊!接下来还有乐器,书画,骑射……” 秦少歌听不下去了,每一门都是死,福总管都靠你了,我还是洗洗睡吧。 数日下来,神经大条的项子钧都能感觉到周围的少年分成了几个小圈子,并且他和秦少歌隐约受到了其他人的排斥。这不奇怪,秦少歌在这几天福总管的特殊照应下才艺学习上出尽了“风头”,多烂多糟的成品都被夸上了天了,自己想拦也拦不住,他是觉得无所谓,不过秦少歌现在风头太健,他担心这样下去少歌会被人暗地里使绊子。 秦少歌倒是没将这些放在心上,他满不在乎地说:“我这也是没办法啊,非常时期非常策略嘛!人红是非多,想出名多少得有点绯闻啊,现在傍着福总管的开恩,能混出云秀宫再说嘛~实话说啊,我当初进宫来选秀也是逼不得已的,谁想一辈子困在宫里头当生育工具啊,不如棋行险招,至少保证自己先能见到圣上,到时候再展现出自己的才能被放出宫去,到时候天高地阔任我自在,我相信以你我之才,必将有一番作为!” 项子钧从没听过这种说道,但是少歌最后的几句话显然打动了他,他重重点头道:“没错,我从小的志愿就是从军戍边开疆辟土,要不是念着阿爹他们,我早就在来京的路上偷跑出去了。实话说,从前在金陵的时候,我爹总拿你笔作例子教训我,我还觉得你应该很乐意进宫的,没想到少歌你文文弱弱的居然也有此志向。” “嘛,那啥,此一时彼一时嘛,其实我心中是很向往男子汉快意恩仇的生活的。” “哈哈,和我想的一样,少歌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他越说越激动,起身四顾,此时两人坐在云秀宫后院的一处凉亭内,放眼四望,院中郁郁葱葱一片生机勃勃的早春美景,项子钧拾起一根枯枝当剑,兀自在院内耍起了一套剑舞。 秦少歌饶有兴趣的看他翩若游龙的身姿,这还是大钧进宫以来第一次这么放得开,看来这孩子也是被宫里的规矩憋的受不了了啊! “哟,舞得不错啊,看来今年选的良人都是色艺双绝啊!” 秦少歌循声望去,一个着湖蓝色宫装的年轻人在么么的簇拥下踱步进来,项子钧忙扔了树枝和秦少歌一同向他行礼。 “免礼,让我好好看看你们……恩,一个英武俊美,一个精致灵秀,果然都是美人胚子……” 此时管事刘么么也来到院中,笑着行礼道:“原来是舒妃啊,您怎么也不让下人通报一声,老奴好去迎接您啊~” “刘么么您严重了,想当年我也是从这个宫中走出来的呢,这些年我一直很感激么么你的指导。” 刘么么忙躬身称道不敢。 “今次前来我也是奉着汐贵妃的命令,因着明日就有旨意下来这些良人该如何分配,汐贵妃特让我来你这看看。今后各位良人都将与我一同侍奉陛下,不知大家在此处住的可好,有没有什么差池。” “云秀宫一切正常,各位良人也都乖巧听话,请舒妃和汐贵妃都放心!” “嗯,那我就放心了。” 舒妃扫了一眼站在刘么么身后的众少年,又看了看跟前的项子钧和秦少歌,莞尔一笑转身离去。 03.不要小看正太 随着舒妃的离开,众人纷纷散去,不知是因为明天就能离开云秀宫得到分封,还是舒妃刚刚的到来,大家都有些情绪兴奋,窃窃私语个不停。 一个少年神秘的说道:“你们知道刚刚这个舒妃是谁吗?” 另一个少年马上接口:“当然知道啦,他现在可是陛下面前大宠儿呢,只用了三年时间就从无品良人一跃而成妃子啊~” “没错,听说啊,他和汐贵妃的关系很好呢~” “这样啊……” 秦少歌边竖着耳朵接收八卦,边在心中把舒妃归类到小心警惕的人群中去。没参与过宫斗难道还没看过TVB?!能在短时间内爬上高位的人,必定有着非比常人的心智与手段。而且这个舒妃长相较为温婉,应该不是人见人爱的玛丽苏吧…… 心中的YY如同脱缰的野驴在欢快的蹦跶,看着舒妃远去的背影,差点脱口而出了那一句“苏菲弹力贴身~” “不过可惜,他年初又滑胎了,都第三次了,看来他再想上升也是无望。” “对啊对啊,现在谁得宠都无所谓,谁真能诞下龙子,才是最实在的!” “欸,大钧,你知道陛下今年多大了不?”秦少歌似乎听出点眉头,于是赶紧向项子钧八卦。 “小声点,你这是大不敬!”子钧把秦少歌拉到一旁,“陛下十三岁登基,今年是佑德十年,你说多大?” “哦,那跟我差不多嘛~”话一出口秦少歌才想起来他现在的身体是一个十八岁的花季男子,于是趁子钧还没反应过来,继续下一个问题,“那他现在有娃了不?” “没有,从开始选拔良人进宫的这九年来,没有一个妃子顺利生产过,所以几乎是谁能诞下麟儿,谁便是未来太后了!” “嘿嘿,形势一片大好!”秦少歌倒是相当想得开,正得意自己有福总管如此靠山必然能够攀得高位之时,他才发现他一直忽略了一点,就是,最终要生娃的还是他自己。 “我才不想生孩子!”秦少歌摸着自己的小蛮腰,很是舍不得。穿之前自己一直是一个苦于减肥而不得的悲剧男子,现在突然得到了一副吃不胖扮不丑的好身子,才不能因为生娃而弄得身材走样,况且,生娃的时候…… 就在秦少歌思绪越飘越远时,周围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 这时,一个粉粉的东西飘进秦少歌的视线——有一枚风筝从墙那边飘了过来,随风正卡在了少歌身旁的树梢上。 “好像飘到云秀宫那边了,我过去瞧瞧!”一个嫩嫩的声音从墙那头飘过来。 “算了吧,一个纸鸢而已,奴婢帮你去找!” “这是皇帝哥哥送我的,可不能丢了呢,我看见就是往那个方向去的,应该不难找!” 皇帝哥哥?秦少歌暗喜,赶紧上前取下风筝,捏在手中等着这位“皇弟”的到来。 稍时,一个与风筝一般粉粉的身影飘进视线,由远及近,脸上还带着愠怒的神色。秦少歌也不慌,施施然行了个礼,“久候多时了,这风筝可是你的?” “什么!你竟敢对我不用敬称?还有,你怎么能用手碰到我的纸鸢,这是你能摸的东西吗?” 粉嫩的正太把腰一叉,这架势就是等着秦少歌赔罪了。 秦少歌可没预见这样的状况,但是后面其他的良人都停止聊天,慢慢围过来等着看笑话的架势,还真有些骑虎难下了。 “不才初入宫闱,还未请教……” “看见董昭仪,还不下跪双手奉还纸鸢!”旁边一个身材魁梧的么么盛气凌人的站出来,想必入宫以前不是混黑社会的就是练拳击的。 昭仪?竟然也是后宫一员,一口一个的“皇帝哥哥”叫得那么欢,居然是别人老婆啊,这皇帝也当真禽兽,正太也不放过……难得遇到一个如此伶俐乖巧的娃儿,还以为可以一解这个世界木有女人的馋,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这货个子虽小但是个硬茬啊! 但是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跪行不行啊。秦少歌把纸鸢递出去,等了半天还是没人接。 “听不懂吗,让你跪下!” 秦少歌知道自己皮相好,但是在这小鬼面前扮可怜是不可能的了,这地上又没有铺砖,跪下去还不得是一腿泥?苍天呐,开开眼拯救一下这位被你戏弄得半死不活的可怜人吧! “小子,你还傻愣着干嘛,要我教你怎么跪吗?” 千钧一发之时,万能的刘么么又BIU~一声出现了,和蔼可亲的笑行礼:“董昭仪安好,您大驾光临云秀宫,老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不知这位新进宫的良人做错何事冲撞了昭仪?” 董昭仪瞟了他一眼没说话,旁边那个铁塔般的壮么么挺身而出。 “这个没规矩的小子弄脏了董昭仪的纸鸢,这纸鸢可是陛下赐的,昭仪教训他几句不行么?!” 刘么么了然状:“原来如此,看来是这个孩子的不是,董昭仪您教训的是,秦少歌,还不快点向董昭仪道歉!” 说着背向董昭仪做了个眼色,示意秦少歌好汉不吃眼前亏,先道个歉了事。 偏偏秦少歌身上这股逆劲儿犯了,这正太也太嚣张了吧,不就是碰了他的风筝一下吗,至于闹得这样鸡犬不宁吗?他就不信了,就为了这点小事正太还能要了自己的命不成! 刘么么见情势僵持,只好上前按住秦少歌的脑袋把他往下压,秦少歌倔着脑袋往上顶,余光瞄到远远的项子钧小跑过来满脸担忧。 “岚贵妃到——” 远处传来这么一声,虽不知什么来头,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应该比这个董昭仪要厉害点吧,这是老天开眼送来的救星么? “哼,怎么今天遇上这么多讨厌的人,害得人家连放纸鸢的兴致都没有了。秦少歌是吧,我记住你了,以后走着瞧!” 正太一昂头,傲娇的转身走了,刘么么忙笑着将董昭仪往云秀宫门口送去。 脖子上没有了压迫的秦少歌总算舒了口气,项子钧围上前来担忧道:“少歌你没事吧?” 秦少歌摆摆手,心道这个“岚贵妃”好生厉害,听到他的名字正太就撤了,肯定是个厉害角色! 他望向门口方向,一个着新绿宫装的瘦削男子正和傲娇正太说着什么,虽然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但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正太的不耐烦。哈哈,看来真是一物降一物啊,那么牛掰的正太也有被人磨的时候。 此时如心有灵犀般,那绿衣男子回过头来看向自己,只见他俊眼修眉身形潇洒,特别是黝黑明亮的双眼,仿佛暗夜中的两颗明星,目光灼灼,顾盼之间真有些仙人风采,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相比之下,自穿越以来秦少歌见过的所有人都被他秒成了渣渣。 男子缓步走来,在离秦少歌十步之处站定后打量了他几眼,笑着说:“真难得,这后宫之中竟然还有不怕董昭仪的人。” “你不也不怕么。”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吸气声,秦少歌也猛然醒悟自己这个大嘴巴,完了,要是得罪了这个岚贵妃会不会很惨啊,看上去他和那个正太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啊! “呵呵”岚贵妃倒没发怒,只是片刻后若有所思道:“希望日后见你时,你还是如此一块璞玉。” 在这一年的入宫良人中,秦少歌当之无愧成了最出名的人,原因无他:一天之内两次引起宫妃的注意,其中一个是风头正健的舒妃,另一个是深受圣宠的岚贵妃,同时还惹怒了脾气火爆的董昭仪。当然这些都是秦少歌后来才知道的。 总算到了离开云秀宫的日子,总管福贵训话一番后,宣布了通过选拔升为准贵人的名单,秦少歌和项子钧都赫然在列。 “不公平,为什么我落选了,我到底哪里比他差了?!” 一个落选的少年满脸不甘,眼睛喷火的指着秦少歌嚷道。 福总管收起名单,再次开启冷冻技能目光凛冽地看着少年,少年被盯了片刻,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一半是难堪一半是悔恨。 “咱家恭喜各位晋升为准贵人,不过你们也听到了‘准’字,在明日还有更重要的一场比试等待着各位,即是皇帝亲临的殿试,即使通过了我这里,入不了圣上的法眼,那也是枉然的,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圣上他宅心仁厚,只要不是太过奇葩的人都可通过……大家大可宽心。预祝各位早日侍奉陛下生得龙子,为皇家开枝散叶。” 福总管恶狠狠地盯了秦少歌数眼后离开,众人晋升的欢天喜地各自回去收拾行李,落选的则哭丧着脸低头离开,回味着那少年临别前的一眼瞪视,秦少歌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只觉五味陈杂。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留下的不一定就能一步登天了,谁又知道今日离去的人是否会过得更好呢?” 秦少歌诧异的回头,“大钧,这话居然是你说的,你也学会文绉绉啦!” “嗨,一时感慨罢了,少歌你别想太多了,我们也去收拾离开吧。” 秦少歌环视这个自己呆了十日的院落,忽然觉得心定了下来。是啊,自己可是有着现代知识和思想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他转身向大钧跑去,留下背后一院的阳光。 04.苍冥国第一总攻 作为刚被分封的贵人,秦少歌他们自然不可能住的靠近正殿,不过作为上头有人的秦少歌在福贵总管的运作下也算占了个好位置。告别大钧后,秦少歌包袱款款向着自己的“静园”出发。 苦于没有地图没有GPS连12580都不能用,秦少歌一路问了N个人,收到若干白眼后总算找到了地方。 咦,怎么门口那个人影有点眼熟? 秦少歌揉了揉眼睛,那人滴溜溜小碎步奔过来,一把抱住秦少歌的喜极而泣。 “少爷,祁云总算等到你啦!” 措不及防被勒到脖子,秦少歌翻了翻白眼:“小云子,快点从我身上下来,少爷我快要窒息啦~” 祁云手忙脚乱地松开他,又抓过他背上的包袱:“少爷,快进来歇息一下,我知道你今天要来,特意把里外都打扫一新呢!” 秦少歌边夸着:“干得好,没白把你带来”,边跟在祁云的后面进了静园。 得到表扬的祁云喜滋滋地开始汇报自己进宫的经过:原来当日随着秦少歌进入皇城后,像祁云这样的小厮都被带到另一处接受宫中么么的指导,专门训练他们如何在宫中生活和侍奉主人;只有主人升为贵人后,小厮才有资格继续留在宫里当差。 祁云做着最后的总结陈词:“少爷啊,我可是咱们这批内侍评比中的第一名呢,你放心,我今后一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不是吧,祁云这么厉害,那岂不是衬得自己很没用?嘛,不过转念一想呢,自己以后就可以专门做米虫啦~ 当然他的脑子还稍稍转动了一下,回想起当年跟老妹一起吐槽的圣母剧“刘三好”,难道后宫众人不是每天要向皇后太后请安啥的吗? 祁云为他解惑:“据说当朝皇后为人和蔼,不用妃子每天去请安,更何况少爷你现在连品级都没有,哪用得上请安啊!不过……你明天就要见皇帝和皇后了,该好好打扮一番才是!” “哎呀,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不过……穿什么好呢?” “这第一面非常重要,其他贵人肯定想法设法的打扮自己,你也要弄得精神点,看看我们带的衣服那件比较好吧……”祁云展开千里迢迢从家里带来的那口大红木箱,满满一整箱衣服和各种首饰胭脂就呈现在了秦少歌眼前。 “额,我以前真是个很臭美的人……” 祁云一哂,不作回答,从箱子里拿出一件淡金色的衫子,“就穿这件镶了金丝的衣服吧~” 秦少歌看见这衣服,眉头一皱,太浮夸了,不是他的性格啊,“不行,别人肯定都这么穿,要一鸣惊人就必须出其不意!把颜色最深的衣服挑出来!” 祁云翻了半天,从箱底掏出一件绛紫色旧衣,秦少歌眼睛一亮,“好!就这件!” “这件常服不太好吧,袖口都是紧的,一点也不飘逸。你穿这去别人还以为是个么么……” “你懂啥,其他人都是宽袖大袍各种仙,我一个人穿个紧身服,这不显得我身材好嘛~还有,明天帮我把头发全部束起来,扎一个最简单的马尾,这么漂亮的脸蛋可不能遮到了~” “你倒十分自信嘛……”祁云小声嘀咕了一句,秦少歌只道他老古董不懂欣赏,美美的期待明日的到来。 翌日清晨,秦少歌重起了三次才起床成功,打败了1%的后宫成员,作为一个不到转点不睡觉的现代人,古代人的时差真是太难适应了。 “哎呀,就剩两刻钟,这妆该怎么画啊……”帮少歌扎好头发的祁云只是看了眼门外的太阳,就估出了时间。 “我这么天生丽质还用化妆?勾个眉毛就行!”秦少歌指导祁云帮他画了个远山眉,就穿好衣服奔出去了。 这次的路倒算好找,后宫中最高最华丽的那个建筑物就对了。 入得殿中,发现还有更早的人已经在那里守候了,真是各种华丽没有上限,与秦少歌估计的无异。作为唯一个梳了大背头又没有抹胭脂贴花铀、面靥,更没有描斜红涂唇脂的人,果然秦少歌一出现又成了众人的焦点。 “他以为皇上皇后都跟福总管一样品味么?” “嘁——这行头根本不符合礼制,待会儿说不定还要受罚的。” 制造舆论目的达成,嗯嗯,秦少歌很满意自己造成的小骚动。 这是,从一边挤出一个满身红彤彤的身影,仔细辨认之下,才看出那竟是项子钧。 “就凭你这打扮,国母也不足为过啊——”话没说完,嘴巴就被项子钧堵住了,“别瞎说话,被别人听到有你受的!” “受就受吧,我也没指望能来当个攻啊……”秦少歌耸耸肩,正准备摊手时,就听见福总管居然用那低沉的嗓子彪了一个高音,“皇帝驾到——皇后驾到——” 远远的两个人出现了,秦少歌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个皇宫里的第一总攻到底长啥模样,合不合眼缘,以决定接下来的戏路。 等两人坐上了正席,秦少歌还是通过座位才说服自己,那个一脸稚气的满脸天真毫无气场的人竟然就是当了十年皇帝的人,怪不得至今还无子嗣,这货根本都还没发育成熟吧? 一边的皇后,圆墩墩乐呵呵的,也是一副毫无心机的模样,这么大个国家就掌握在这对伉俪手中,还真危险啊。 跟随众人下跪请安,“万岁万岁万万岁”“千岁千岁千千岁”喊过一阵以后,终于到了秦少歌可以亮相的时刻了。介于总攻大人应该属于天然呆属性,秦少歌于是决定走傲娇路线。 眼睛到处乱飘就是不跟皇帝对视一眼,无论他在上面怎么说,下面人如何反应,自己都似置身事外,不做任何反应。但秦少歌的余光分明看到,皇帝的目光不时的投向他,看来这招果然有戏。 “……你们都介绍一下自己吧!” 冷不丁听到了这么一句,秦少歌心中一凛,完了,没准备啊,万一别人还唱个歌吟首诗的,自己不是太弱了,赶紧想绝活…… 我说我打游戏特厉害会不会被叉出去斩了……秦少歌思来想去,自己毫无绝活,死定了。 “来,那个深紫色衣服的先来吧,看他衣服品味挺独到的。”皇后玉指一点,前面的人立刻散开,分出一条道让秦少歌走上前去。 呔,居然被皇后盯上了。连来自现代自诩啥都不懂的的秦少歌都知道这衣服是绛紫色,麻烦不要说得那么俗好么?不过这已经不是重点了,第一个来介绍自己,连个范文都没有,秦少歌也不好酝酿了,直接即兴发挥吧:“我叫秦少歌,金陵人士,今年二……不对,今年十八岁,身体健康,爱好读书。”到这里秦少歌已然说不下去了,就这么招吧,说的越少越不容易犯错,反正这是傲娇路线。 “你是秦刺史的儿子吧,之前听说他家出了个才色双绝的公子,是今年所有良人中最有竞争力的一位,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皇后倒是客气,一边的皇帝还在死死盯着自己上下打量。眼看他忍不住了,终于开了口,“你今日为何作此打扮?” “我穿我喜欢。”广告词说得就是这么溜~ “看你如此敷衍,是不愿意入宫吗?”皇帝眼中竟然划过一丝忧伤,是不是该庆祝胜利了呢? “哪敢哪敢,相当愿意,荣幸之至。”秦少歌还是坚持着不流露出一丝喜色。 “不怕的,你要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留下的。”皇帝竟然换上了一幅可怜兮兮的表情,秦少歌看了也是顿生怜悯之心,慌忙说,“真的真的很愿意,陛下你不要误会啊。” 看见那人又换回一脸天真的笑颜,秦少歌可算松了口气。 之后的事情对于秦少歌来说都很模糊了,大家各自展示了一番,秦少歌也无心欣赏,想到这皇帝如此好骗,皇后又看似无甚心机,这后宫根本没有电视剧里面说的那么勾心斗角,果然是纯爷们的世界啊,没有那么多稀奇事儿。结果呢,也就是如福总管所说的,谁都没淘汰。 大家散会各自回屋,接下来大概就看皇上手气如何翻谁的牌子了。 05.好的名字是成功的一半 如此这般,秦少歌彻底安下心来,开始了猪一般的生活,整日吃吃睡睡,乐不思蜀。 某个午后,天朗气清,宅厌了的秦少歌带着祁云,在后宫开始溜达起来。 左右前后全部拜访一遍,带上些首饰什么的逢人送一送,搞好邻里关系。 一番客套下来,秦少歌倒是收到了不少白眼,没办法,之前给别人的印象太坏了。除了大钧,其他人都摆出一副相看两都厌的架势出来。秦少歌也不恼,转去后苑看夕阳。 后苑景致果然别具一格,而且比想象的大很多,完全比得上一个公园。中间一汪清池,池中还有气派的凉亭,周围是蜿蜒的回廊,远处传来阵阵欢笑声,仔细辨来,应是有人泛舟池上。 秦少歌走到凉亭中时,舟子正在靠岸,从舟上走下之人,竟正是那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岚贵妃。 这岚贵妃总是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气质脱俗双眼含笑,衣着质朴却不失气度,反正就是怎么招都很顺眼的那款。惊喜的是,岚贵妃居然也还记得秦少歌,甚至还率先打了招呼,“你果然还是留下来了?” “是啊,现在被赐名‘倾贵人’了。” 不知怎的,秦少歌潜意识里觉得岚贵妃很有亲切感,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因此与他说话也没有那么多顾忌。 “好名字。” “好的名字是成功的一半~”其实秦少歌也很满意自己这个名号,又大气又好听,很厉害的样子呢! 岚贵妃的眼眸闪了一瞬,“你真是个特别的人物,既然你这么想成功的话,今天到我殿里去吧。” 喔,莫非要传授什么宫斗秘籍? 摸不着头脑的秦少歌满口答应下来,反正闲着无事,他便遣祁云回静园去,自己屁颠颠跟着岚贵妃去了他的承岚殿。 承岚殿处于后宫中心地带,主体色调是蓝绿的颜色,相比周围的几个大殿似乎低调一些,但正是秦少歌喜欢的样式,简约而不简单。入得殿内,也只见到三两个么么,看来的确是个作风低调的贵妃。 “你知道今天为何让你来此吗?” “少歌不知,还望贵妃赐教~”秦少歌恭敬一拜,等着他传授经验了。 “再过一个时辰,阏煜祺便会到我这来了。”岚贵妃认真的看着秦少歌的眼睛,说出了这么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鳄鱼鳍?”差点脱口而出可以吃吗~ “就是众人口中的崇嘉帝,当今圣上啊。”岚贵妃笑容突然变得内涵起来,让秦少歌背脊一寒。 “可是,为什么……” 秦少歌觉得脑子里突然乱了起来,皇帝的名字不是忌讳吗,怎么这位贵妃可以说得这么坦然?还有自己一个刚入宫的小小贵人,为何他要这么帮助自己?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岚贵妃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望着秦少歌不安的模样,安抚的笑了笑:“不必惊慌,我只是看到你就想起了当年的我……我想你一定有话想要对圣上说,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在他的安抚下,秦少歌脑子没有那么乱了,慢慢思考着岚贵妃的话,秦少歌觉得这的确是一个机会啊:自己入宫以来不一直在找机会,希望能靠自己的现代知识得到皇帝的赏识,从而摆脱后宫“女眷”这一尴尬身份吗?!现在机会来了,岂有放过之理!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让秦少歌感到了措手不及。面圣啊,一对一啊,伴君如伴虎啊,一不小心杀头的啊…… 之前从没有考虑过的各种恐怖元素统统涌上心头,秦少歌开始搜刮脑内所剩不多的孙子兵法,一不留神头发被岚贵妃给散到了脑后。 “岚贵妃,您这是……” “别叫我岚贵妃了,就叫我静岚吧。我帮你梳个头,待会要见陛下,可不能这么灰头土脸的。” 秦少歌囧了一下,无奈岚贵妃盛情难却,他反抗无效只好当了半个时辰的木头人。就在四肢僵硬脖颈痉挛之时,岚贵妃总算满意地收了手。 “呼,看来许久不练,我的美感还未消失啊~” 岚贵妃得意的将铜镜推了过来,示意秦少歌照一下。 望着镜中如流云般清雅别致的发型,秦少歌不得不感叹岚贵妃还真是有两把刷子,这个发型果然令本就生得精致的秦少歌如出尘的芙蓉,透着别样的清新亮丽。 “哎,少歌你生得真好看,我敢说后宫佳丽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比得上你的。” “岚贵妃您过奖了,少歌哪里比得上您。” 岚贵妃挥了挥手:“说了叫我静岚嘛,你我之间不用虚礼。”又围着秦少歌绕了两圈,一手托腮自言自语:“着装不够精彩啊,得换换。” “啊,岚……静岚,太麻烦了吧,我这身也不错啊。” “你这身颜色太暗了,豆蔻年华怎能穿得如此老气横秋,一点都不衬这个发型嘛,你跟我来。” 说着,将秦少歌领到了一侧的墙壁前,只见岚贵妃按了按墙上的一朵装饰的浮雕海棠,整面墙居然从中间列出一道缝隙,缓缓向着两边打开。 秦少歌如同陈焕生进城般被惊得目瞪口呆,这古人的衣柜也太凶残了吧,都可以当密室用了! 岚贵妃在满墙的衣物当中挑挑拣拣,半晌总算选出了一套月牙白的宫装。 “这身礼服的裁剪很有讲究,穿起来特别飘逸,和你的发型再搭不过了,快来试试。” 秦少歌看着如打了鸡血般的岚贵妃,无力拒绝的他只好乖乖换装。在岚贵妃满足的眼神中,他总算明白了:感情岚贵妃是日子过得太闲了,拉着自己当芭比娃娃玩啊! 在以死相抗逃过了上妆环节后,岚贵妃总算放过了秦少歌:“虽然还不是很完美,不过迷倒陛下已经绰绰有余啦!” 秦少歌扶着僵硬的老腰跪坐在软垫上默默吐槽:感情皇帝在你眼中就这么没有挑战性啊~ 他努力集中精神想要来个精彩点的开场白,以吸取上次殿试时的尴尬,务求一击即中,让皇帝对自己求贤若渴,哭着喊着求自己当个丞相啥的,奈何被折腾了这么久,满脑子回放的都是——美人计。 救命啊,这样下去怎能戳中皇帝的嗨点啊~~~~ “皇帝驾到!” 一个尖锐的嗓音打断了秦少歌的脑内咆哮,岚贵妃整了整衣饰,对秦少歌挤了挤眼睛,转身满面笑容地迎了上去。 秦少歌瞬间有些后悔今天下午在凉亭里答应得太快了。看这架势,莫非今夜,菊,花,不,保?! “受不了那些大臣了,一个个都说什么太后不在不好定夺,无论大事小事全说押后再议吧,根本不在乎朕的意见,阿岚啊,你说这该怎么办……咦——”一进门开始发牢骚解衣服忙不迭的皇帝终于看见了这边恭敬行礼的秦少歌。 “这是倾贵人,我请来小坐的。”岚贵妃拉起秦少歌,秦少歌才慢慢抬起头来,这个抬头是秦少歌在刚才那会儿功夫精心设计的,速度相当之慢,而抬眼则更慢一步,而且满眼羞涩之意,眼神交汇一瞬以后还立刻闪烁回避一下,再慢慢抬头认真对视一番。 “倾贵人,朕认得。”被精心设计的电眼击中的皇帝倒是像没事发生一样,嘻嘻呵呵的拉着岚贵妃继续往里走,顺道示意秦少歌一起过去。 岚贵妃一直留意着秦少歌的神色,坐下后于是抢先开口道,“煜祺,今天我不想讨论朝政。坊间盛传这倾贵人声音如夜莺般动听,既然成了自家人,不如让他唱一段来听听啊!” 皇上的目光终于再次移到秦少歌身上,不过秦少歌这次也没心思凹造型了,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一脸苦相。 “你愿意唱吗?”意外的不是命令,而是征求意见的口气。 “我可以说不吗?”秦少歌望着面前这位一脸稚气的男子,时刻提醒自己要提高警惕谨言慎行,于是没有爽快说“不”。 堂堂的崇嘉帝幽幽叹出一口气,一脸委屈地说,“还是不愿意啊……朕还以为你这次进京是回心转意了呢,看来朕是想多了。” 莫非,这皇帝还是旧识?老相好来的?福总管额外开恩是因为我跟皇帝有一腿子? “我……不明白……”别吊胃口了,快说出来啊。 “你不记得去年中元节,与你一同放莲灯的人了吗?你当时正哼着一首轻快的歌,那是朕一生听过最好听的声音,然后朕求你为朕再唱一次,却被你一口回绝,当时你应该不知道朕的身份,所以那才是真性情的你啊……直到前日你在那帮贵人里独树一帜的风姿,让朕还以为你仍旧是不情不愿来的;却想不到今日你如此打扮,曲意奉承,那跟其他贵人急切见朕的贵人又有何不同,本来朕还挺伤怀的,想不到你还是不愿为朕歌唱,还好,你还是你,没有为权势而改变。” 秦少歌不知道他们还有那么一段过往,但原来的秦少歌也是很有腔调的汉子嘛,多亏他当时没有再唱歌,不然今天还不知道还怎么继续了。 “承蒙陛下如此垂青,少歌惭愧,日后定为陛下献唱一曲,今日……今日少歌嗓子不舒服,就不献丑了。”能拖几日拖几日吧。 “快别这样喊了,太生分了,就同阿岚一样叫‘煜祺’吧,来,过来坐到朕旁边吧,让朕好好看看你。”说罢,“鱼鳍”先生拍拍身侧的位子,示意秦少歌坐过去。 贺静岚知趣的站起来,到一侧开始抚琴。 琴声悠扬,让秦少歌一下子放下来了刚才紧张的情绪,乖乖靠在煜祺不太宽阔的胸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 “少歌,你真的是心甘情愿来当这里当贵人的吗?” 秦少歌被这冷不丁的一句话问住了,难道告诉他自己是被爹强行押来的?又被福总管各种放水留下来的?这与之前树立的形象也不符啊,可是说自己真的是心甘情愿么?但确实真的是心不甘情不愿呐。 “是这样的,每年选派的良人是有特定指配的,所以我不得不来,但是我来也并非出于无奈,因为我也怀着更大的理想,我希望能帮助皇上您建功立业,我知道这几年来北方的祝良国屡屡进犯,气焰不可谓不嚣张,我有满腔报国热血却不得志,所以……” “你是想从军的?”煜祺抱着少歌的肩膀将他扶正,上下打量他的体格,最终摇了摇头。 “男儿何不带吴钩……我虽然不够魁梧,但我可以锻炼的,最近我一有闲工夫都在做运动,之前十几年都耽搁了,现在的我不会放弃的……”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何况现在秦少歌的境遇连书生都不如,以色侍君,色衰而爱弛,秦少歌知道凭皇上的一时好恶留在宫中即使多么受宠也不过是一时的荣耀,若能去沙场上一显身手,那才是名载青史的真汉子! 秦少歌马上挽起袖子给煜祺看看他穿越以后练起来的小肌肉,别看它小,之前可是一点都没有的。 “而且,我觉得我有很强的军事头脑,当个军师不需要很大力气吧!”只要能保住菊花,豁出去了,秦少歌开始强烈自荐起来,座位也坐不住了,站在那里开始一副“你快来考我啊”的架势。 “朕今晚不想跟你辩论这些,我要宠幸你。”按照煜祺的理解,秦少歌的那一套,不过是“快来上我啊”的意思。 “喂,话题转太快了吧,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阿岚,借你卧房一用。”煜祺站起来一把拉住秦少歌的手便往内间走去,也不管秦少歌如何挣扎了。 “我不唱歌你都能采纳意见啊,怎么突然就……”秦少歌一边挣扎一边才发现自己力气有多小,那童颜皇帝竟然也不像想象的那般弱气。 “朕忍半天,实在受不住了,你一再勾引朕,还想让朕继续坐怀不乱吗?现在就要让你知道,你作为贵人的本职工作到底是做什么!” 一把将秦少歌甩到床上,煜祺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睥睨着这个诱人的“猎物”。 “脱吧!” 秦少歌知道如何扭捏也逃不掉了,于是顺从起来,老实解衣服,可这衣服构造实在有些复杂,有个疙瘩竟半天没能解开,正当秦少歌想要呼唤方才帮他系衣服的赖么么,煜祺却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用力一撕,华服成了数块破布,秦少歌没心思去心疼那铁定造价不菲的衣服,还是紧张自己可怜的小雏菊吧…… 06.第一次交锋 “呵,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刻可是等了很久的呢!” 秦少歌无语地看着眼前突然变猥琐的皇帝,那张粉嫩的正太脸配着银笑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违和。好吧,事已至此,与其反抗不如享受,只希望皇帝阅鸟无数,能做的很好。 煜祺还不知道秦少歌心中所想,他自以为是的理解面无表情的秦少歌是被自己的王霸之气所折服,于是继续“邪魅”地笑着说:“难道么么没教你怎么侍奉帝君么?” 我擦类,还要老子主动?! 煜祺嘿嘿笑着摸到床边的暗格,拉开一看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怎么阿岚这儿只有这个,算了,聊胜于无凑合用吧!” 秦少歌偷眼看去,只见鱼鳍拿出一个小瓷瓶来,倒了两粒小红丸到手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银贼至宝,武侠小说中必出现的——春药?! 嗯,莫非是正太皇帝看自己太被动于是要准备喂药?话说这样也好,皇宫出品必非凡俗,一粒吃下去就能让人全身发热忘乎所以啥的,也省得自己待会受爆菊之苦。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秦少歌视死如归地就着鱼鳍的手一口吞下小丸,躺平身体等待药效发作。 “啊?” 阏煜祺仍举着空空的手掌发愣,望着躺下的秦少歌半天说不出话来。 “来啊,还愣着干嘛!”话说这药效怎么还没上来。 半晌找回声音的煜祺,呆呆说道:“你为何要吃朕的龙虎丸?” “不是你给我的吗?” “谁说要给你了,这是我自己吃的啊!” 看着正太一脸暴走的表情,秦少歌终于明白过来了:皇帝要嗑药才能行房→现在药被自己磕了→皇帝不能行房了。 哇哈哈哈,那今夜岂不是菊花可保!真是天助我啊~等等,身体这种突然热乎乎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秦少歌只感到全身阵阵燥热,脑袋有些发晕,下腹更是传来一阵躁动。 “喂,你怎么了,没事吧?” 煜祺也是头一次遇上这种事情,他看着脸上浮现出两片红晕的少歌,有些紧张地问道。 “额,没事,陛下你真好看……” 眼前的鱼鳍仿佛变了一个人,粉嫩的脸颊,大大的眼睛,一张红润的小口一开一合,还有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这不是秦少歌最喜爱的萌系少女吗?不行了,身体受不了这种燥热,突破口,哪里去找一个突破口?! 秦少歌双手无意识地划过煜祺嫩滑的脸颊,抚过他的衣衫,触手的温热让他突然醒悟,在这里!少歌一把拉过煜祺,用劲将他的衣服扯开,对着他光洁的身体亲了上去。 “啊,就是那里,少歌你好热情,嘿嘿嘿~” 突然而至的亲吻让煜祺非常惬意,看来这龙虎丸也不一定非要朕来服用嘛,爱卿吃了居然就变这么开放,恩,要好好奖励研制的御医! 可是仅仅亲吻身体还是无法让秦少歌体内的火降下来,反而越烧越旺。他的小鸟迫切需要找到一处释放!他边吻边焦急地抚摸煜祺的身体,咦,不对,怎么身下这人也有小鸟?再摸!啊,找到了,肯定就是这里! 秦少歌激动地对准煜祺的菊花狠狠顶了上去,可怜的皇帝哪受过这等罪,痛得一个趔趄,这才反应到眼前的危机:“停~你干嘛!停下,朕命你停下,听到没有啊~” 奈何岚贵妃为了让皇帝尽兴,早就退下众人。秦少歌早就烧得糊里糊涂的,哪还听得进话,仍在傻傻用力往里顶。 煜祺深吸一口气一个翻身,没翻过来。 我再翻,再翻……正太皇帝悲愤地捶床,这柔柔弱弱的秦少歌怎么吃了龙虎丸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力气大得惊人,真可恶~ 不行,这样下去菊花都要捅破了,明天还怎么上朝?被一个贵人做得起不了床,那皇家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煜祺含泪递给少歌一盒雪花膏:“用这个吧~” 快感释放的瞬间,煜祺下意识地搂紧了少歌,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浓烈的快意,连脚趾都爽得蜷了起来。少歌也紧紧地回搂着煜祺,他虽意识不甚清醒,身体却能最大限度的享受这种畅快的感觉,他抱着身边的人,感觉到身体又一次起了反应。 这次少歌没有急着冲刺了,他温柔地轻吻煜祺,两人手握着手,腿缠着腿,两唇相接极尽缠绵之意。 煜祺被他带动了感觉,也随着他的节奏缓缓律动,轻柔浅送之时两人都感到一阵阵战栗,快乐得无法用语言表达。少歌不断变换着姿势,每一次都戳中煜祺的兴奋所在,渐渐煜祺按耐不住,沙哑着不断呻吟求饶,少歌捉住他的臀,一下重过一下,终于,煜祺在尖叫声中率先攀上顶点。 累得全身酸痛的煜祺,已无暇理会身上还在努力耕耘之人,他咂了咂嘴,回味着刚刚销魂的瞬间,原来在下面还可以这么舒服! 虽然精神极度愉悦,但身体实在支持不住,小皇帝满足地沉沉睡了过去。 “嗯~” 秦少歌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可没想到手臂传来阵阵酸麻感—— “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 他抱着头在床上蹭来蹭去,脑海里只有一些残破的碎片:渴望的喘息,炙热的肌肤,温柔的纠缠,还有那销魂的所在……天啊,昨晚他干了些什么?! 痛苦地缩进被子里,秦少歌有种想哭的冲动。他居然把皇帝给上了,会不会被满门抄斩啊!!! “少歌,你还好吧,不舒服吗?” 耳边传来岚贵妃的声音,秦少歌掀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转着看了看四周,唔,还好,只有他一个人。 “出来透透气吧,别闷坏了。”岚贵妃妩媚的笑了笑,端起碗举到他的面前:“这是我特意吩咐厨房做的红豆饭哦,快来尝尝吧。” 纳尼,现在该吃红豆饭的应该是正太皇帝吧! 岚贵妃看他没反应,自顾自的笑道:“看来你们昨天晚上玩得很开心嘛,早上宫人来接煜祺早朝的时候,他还依依不舍得在你床前坐了许久呢,你是不知道,他看你的眼神啊,有多么宠溺~” 拜托您别吓我了,是皇帝想杀我的眼神有多么凌厉吧! “快点吃了这碗红豆饭,一定要吃光光哦~” 在岚贵妃的督促下,秦少歌无奈地吃完了一整碗红豆饭,嘛,味道还不错,吃饱了人也有精神多了。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不如坦然面对吧~ 吃饱喝足后,不顾岚贵妃的盛情挽留,秦少歌就准备告辞离开。正在此时,院外响起了宫人的唱和:“圣旨到~” 不会吧,砍头刀这么快就来了?! 秦少歌苦着脸随岚贵妃一同去门口迎接圣旨。 没想到,皇帝非但没有怪罪于他,反而封了他为倢伃,并且赏赐弓箭一副,点心若干。 送走传旨的宫人,岚贵妃打趣道:“看来煜祺真的很喜欢你啊,这么快就给你分封,还赐了你奖赏,我看你升为贵妃是指日可待了。” 秦少歌囧囧地望着手中的弓箭,心里琢磨:为何皇帝不杀我的头,难道……他是受?! 07.作为奸妃 一边还完全不知情的岚贵妃倒是一脸宽慰的样子,秦少歌忍了许久还是向他问出心中的疑惑,“以前,你跟皇帝那个的时候,谁在上?” “……什么?”岚贵妃一脸奇怪的表情让秦少歌立刻得到了答案,果然这个皇帝不一直是受的啊。到底是倒了哪辈子的霉,居然做出这种蠢事来,虽然鱼鳍他还挺享受的样子,可让别人知道了的话,还不得群臣强谏,划为“奸妃”,呃,级别还不到妃子,应该是“奸倢伃”,操,真难听…… “静岚,说真的,你昨晚到底为什么让我来,这不是为别人做嫁纱嘛!”你还真是活雷锋,前来搭救我们这些苦等翻牌的后宫菜鸟? “你可知道,自去年中元节与你一遇后,阏煜祺他害了相思?”岚贵妃拉着秦少歌坐下,说了一个故事,故事也很简单,不过说一个傻皇帝微服出巡期间看上了金陵第一少,可别人不甩他,傻皇帝回朝后却发现自己已经忘不掉那个人了,于是这傻皇帝为了得到心上人,费尽心力,钦点了次年的良人选拔标准,这量身定做的标准果然诓来了那心上人,可人到跟前了这傻皇帝却又茫然了傲娇了不好意思了,居然开始百般压抑自己的情感,于是身边的知心人贺静岚先生挺身相助,制造了他们重逢叙旧的机会…… “所以,不必谢我,君子成人之美罢了。方才圣旨提到你升了倢伃,那宫里会为你配一个么么,以后在宫内行走,就不要一直带着小厮了。” “我不需要什么么么,看起来一个个都牛气哼哼的,还是我家祁云最好,他当我么么不就得了~”秦少歌立刻挥挥手,一脸很客气的样子。 “么么是要净身的,不知你家祁云受不受得了这个苦了……” “不要!净身什么的太恶心了!”秦少歌立即帮祁云果断屏蔽掉这种可能,只是没想到啊,以前遇见的那些强壮彪悍的么么居然都是阉人,真乃神奇的物种。眼神不自觉飘向岚贵妃身边的赖么么,被一个凌冽的瞪眼顶了回来。 “呃,也不早了,我回去了,再见~”是非之地不宜久留,秦少歌抱着皇帝赐的物什跑了回去。 刚走到自己静园门口,就听见祁云激烈的争吵声。 “都说你搞错了,不要乱闯啊,喂,你倒是说句话啊!别以为一脸严肃我就怕你了!”祁云挡着门口对着一个高出他一个头的男子大喊着,男子却似没听见一样,非要往里面闯。 “祁云,怎么回事?”秦少歌小跑两步到两人身边,看清来人的衣着,居然是个么么服,心里明白了几分。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这个人,这个人非要进来,无理取闹!” “你是新来的么么?”秦少歌虽然很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但这位高大硬朗的男子八成已经被阉过了,心里升腾起来的小得意是怎么回事,见不得别人高大帅气的小市民情绪作祟了。 “敝姓顾,以后便是倾倢伃的么么。”这位高大的男子终于吐出了一句话印证了秦少歌的猜测。 秦少歌伸手费劲的环住这位顾么么的脖子,假惺惺的说道,“我就是倾倢伃,别这么生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叫我少歌就行……” 话未说完,就被顾么么礼貌的将手扯下,从一边傻愣愣的祁云让出的缝隙中走进了静园内。 “你不是贵人吗?去贵妃家呆一晚就能升级啦?” “哈哈,你的听我慢慢说~”方才环住顾么么的手顺势环住了祁云的脖子,这个身高差才对嘛,姿势舒服多了,少歌憋了一路的话可要跟祁云说个仔细。 此后的数日,皇帝再也没出现过,听说也没翻别人的牌,看来是伤到了,以后要是他就此不举,国家无后的罪责会不会就归到他秦少歌头上了呢。 不管了,练箭要紧,既然皇帝送了弓箭,肯定还是有机会让他去沙场一显身手的吧,可射箭完全并没有以前想象的那么帅气,刚练了一会儿,手已经酸的要命了。 正在秦少歌考虑要不要放弃从武念头,继续在皇宫安心当米虫时,许久不见的项子钧居然来了。 “湘贵人见过倾倢伃……” 项子钧一开口就让秦少歌笑得直不起腰来,“香……香……香贵……啊哈哈哈……” “再敢嘲笑我扭断你的手!”本来一脸严肃的项子钧立刻露出一脸残暴的神色,吓的秦少歌立刻噤声。 “告诉你,就凭他们给我封的这名号,我也一定要离开这后宫!”项子钧义愤填膺道,秦少歌忍着笑不敢张嘴,只得痛苦的猛点头,“倒是你可真了不起,这才几天呢,居然都被皇上宠幸过了?” “算是吧……”秦少歌回答得有些尴尬,实情该是自己宠幸了皇帝才是。 “当了婕妤感觉如何?” “咳咳,没区别……”秦少歌侧眼偷瞄了一眼那边在地上捡箭的顾么么,与之前当贵人时候的唯一区别就是多了一个他,可这顾么么与之前见到的么么颇为不同,年纪看起来至多不到三十岁,而且眉眼俊朗,体格惊奇,看起来更像一个禁卫军什么的。而且性格也太奇怪了,如果你不主动问他话,他就可以一整天都不开口;就算问他话也是问一句答一句从不多言,估计是性格孤僻被人嫌弃才做的么么吧。不过这样也好,力气活二话不说都被他给包揽了,让祁云也轻松不少。可说实话,这顾么么存在感太低,在不在没太大感觉。 “那你经常见到皇上吗?” “就只那一次而已,哪能经常见到呢,不过也好,我一个人乐得逍遥啊,你看我正练射箭呢~”秦少歌比划了一下,又被手臂的酸痛激得一阵抽抽。 “以前从没见你练过,现在练也太晚了点吧?”项子钧一脸嫌弃的表情。 “那可不一定,我要是在皇帝面前表现表现,让他知道我是可塑之才,说不定就能去军营报到了呢?” “这你可就想多了,你是皇上的人,他怎么肯把你送入军营,那里可都是成千上万血气方刚的男子,天高皇帝远,保不准你在军营除了练兵还会做出些什么别的事情来,你是想让陛下戴一头的绿帽子吗?”项子钧说罢用食指和拇指捻起少歌的手腕,“况且,就你这瘦胳膊瘦腿的,铁定练不出来什么的,劝你还是专心研究刺绣吧,拿来,看我给你露一手!” 项子钧一把夺过秦少歌手中的弓箭,弯弓挽弓向一边的假山射去,箭头居然没入石头!秦少歌不禁感叹,“哇,好大的力量!” “还没完呢,我准头也是超好的!”再次挽弓射向空中,箭出了院外,可就在消失的一刹那,秦少歌看见那箭射中了点什么。 “祁云过去把箭捡回来!” 项子钧理直气壮的指挥被一边懒散地晒太阳的祁云一个白眼顶回来了,“抱歉啊湘贵人,我可不是您的小厮。” 项子钧的自尊再次承受打击之时,却见秦少歌一脸兴奋的说,“没事,我去捡,等下我们烤鸟吃!” 可谁知秦少歌刚跑到门口就滞住了脚步。 “怎么啦?”项子钧不解。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秦少歌竟对着门外拜了下去,项子钧也不管其他,马上也跟着对着门外开始行礼,这可将是他与自己夫君的第一面,还是颇有些小忐忑。 “这是你射中的小鸟?进步也太快了吧!”阏煜祺抓着那支串着小鸟的箭,搂着秦少歌走回后院,秦少歌笑容十分尴尬,一方面他想承认那是自己射的来邀功,一方面又时刻提醒自己项子钧还在院内,当着他的面那么说实在缺德,斟酌再三,秦少歌还是放弃了,“湘贵人正与我切磋射箭呢,你捡到的这支碰巧是湘贵人射的。” “湘贵人?”阏煜祺抬起头,疑惑的看向项子钧。 项子钧那张写着“猛汉”两个字的脸,居然也露出了害羞的神色。 “你是项将军的儿子吧,你与你父亲还有四位兄长的气度颇有相似之处,想不到在武学造诣上也是当仁不让,真可谓虎父无犬子!” 听阏煜祺那么一说,竟勾起了项子钧心里的隐痛,于是控制不住的蠢嘴巴跑起了火车,“哼,可既是虎子,又能如何。还是要呆在这深宫,不能报效国家,却在这,整日与花鸟为伴,虚度光阴!” “你一家掌握了太多兵权,把你送入宫来,也是做了最全面的打算吧。”阏煜祺认真地看着项子钧,“我知道你也是将才,但是……” “但我是老五,家里面有那么多个厉害的武将就不缺我这一个了是吗,都是诡辩!” 秦少歌没想到一直嘻嘻呵呵的项子钧心里有这么多委屈,跟他比起来,自己那些小心思真是浮云了。 阏煜祺听了大钧的话倒没有生气,只是沉默思索了一会儿,望着项子钧渴望的眼神,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你的事我记住了,不过要从军的话还得另寻时机。” 项子钧与秦少歌对视一眼,既然皇帝如此开口,事情想来还是会有转机的。 “多谢陛下挂心,那子钧先回去了。” 大钧很有眼色的速速离开,留下了皇帝和秦少歌独享二人世界。 少了一个人后场面有些冷,秦少歌难得“温婉”了一回,低着头只敢用眼角去偷看皇帝的反应,没想到这一眼正好和煜祺来了个对视。 “额,陛下,我们先进屋吧。” “好。” 正太皇帝表情略微尴尬的随着秦少歌进了内殿,祁云颇有眼色的端上上好的茶水糕点,稍稍缓解了一下气氛。只可惜祁云退下后,两人又陷入了无话可说的氛围。 “陛下……” “少歌……” 两人同时开口又闭嘴,数秒后煜祺抢先问道:“我看你这院子还不错,你住的可还好,下人用的还顺心吗?” “很好很好,祁云和顾么么都是一等一能干的,我住在这里真是太开心啦啊哈哈哈哈哈~” 一阵乌鸦飞过,秦少歌默默含泪,搞什么,自己这么紧张为哪般啊! “你刚才想说什么?” “额,我是想问……陛下您,贵体还安好吧?” 望着秦少歌不住往自己臀部飘去的眼神,煜祺咳嗽一声:“朕很好!”说着脸居然还透着微红。 纳尼,你可是皇帝啊,突然陷入少女漫画气场是要闹哪样,难道皇帝的斯德哥尔摩症爆发了,被自己一奸上瘾?! 不过,实话说那啥的滋味确实还不错啊,两世都是处男的秦少歌望着煜祺粉嫩的脸,突然不可自抑的猥琐了一把——将狼爪抚上了煜祺的侧脸。 阏煜祺被他突然调戏了一下,瞬间不知所措后面色一改,双眼咕噜咕噜转了两圈,痞痞一笑:“爱卿太性急了吧,这还是大白天的呐~” 不好,怎么那副娇羞的模样消失了,难道自己不小心触发了他的隐藏人格? “嗯哼,既然少歌你这么想要,那今天朕就宿在你这静园吧,咱们吃晚膳之前先……嘿嘿嘿嘿嘿~” 秦少歌一头黑线,这不是上次想对自己霸王硬上弓的那副模样吗?看来皇帝这次是想反攻了啊! 主动送上门的小肥羊岂有放过之理,秦少歌压下心中的浪笑,努力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 “陛下,请您这次一定要怜惜人家喔~” 08.人生若只如初见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两人默契地扑向对方,跌跌拌拌朝里间移去。 刚一进屋,阏煜祺搂住秦少歌的手臂发力收紧,秦少歌顺从地侧过身,吻上了他的唇。两人脸贴着脸,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温暖的呼吸。 唇分开,复又合上。 激情已经燃起,两人都有且迫不及待,渴望着能有更加强烈的纠缠。 秦少歌的手不安分地探入阏煜祺衣内,一路下滑,感觉到阏煜祺胯间的硬起正抵着他,瞬间他的胯下也竖了起来。他不再犹豫,两手并用拨下二人的衣物。 阏煜祺松开手臂,略往后退喘息几声:“你……” 秦少歌看着赤裸上身的阏煜祺,体内的冲动不但没有降温反而越燃越烈了。 原来自己那晚不是真的将他当成女人,原来自己竟然还能对着一个同性的身体起这么大的反应! 仿佛被蛊惑一般,秦少歌捧起阏煜祺的脸缓缓抚摸,阏煜祺的身体热得更厉害了,他将身躯紧密地贴上秦少歌,再一次狠狠吻上了他。 这一次的吻来得火热,秦少歌投入地回吻着他,瞬间释放的热情在彼此之间爆发,他感到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刹那。 唇舌交缠间,阏煜祺压抑的声音响起: “少歌……你也喜欢朕么……” 听着他不确定的呢喃,秦少歌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心疼,这个正太皇帝竟然那么喜欢原来的“秦少歌”!这个高高在上的人也会有求而不得的卑微心理么?! 可惜那个“秦少歌”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冒牌货,阏煜祺若知道这一点还会喜欢自己么? 他扳过阏煜祺的脸,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那你呢,你喜欢我么?” “若不喜欢你,朕又何必费尽心思让你入宫;若不是喜欢你,朕早就如……那般掳你回来了。” “呵呵,你错了,你喜欢的不是我,只是你自己心里杜撰出来的一个‘秦少歌’!” 阏煜祺的表情有了一瞬迷茫,秦少歌马上趁热打铁。 “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时候?” 在秦少歌的注视下,阏煜祺陷入了回忆。 “朕记得,那是去年中元节的傍晚,当时朕顺着人流在芷水河畔观景,忽然在顺流而下的莲灯中发现一盏与众不同的,那灯上写着娟秀的蝇头小字,可距离太远看不清,便朝上游张望了一眼……”说到这里,阏煜祺略显羞涩地低下了头。 秦少歌追问道:“于是你就对我一见钟情了?” “嗯,于是朕拼命挤到上游,便听到你正哼着的歌,宛如天籁般,被你一口回绝后朕一心想着要多看你几眼,奈何人潮拥挤,朕怎么挤都再追不上你了,后来几经打听才得知你是金陵有名的才子,便有意插手了选秀的事。” “这么说来你之前都没有深入地了解过我,只是因为我的容貌才看上我的啰~” 阏煜祺忙辩解道:“谁说朕不了解你,朕早就查清了你的家庭背景,还有平日里的作息喜好。” “这算什么了解,我只问你,若我真是你心目中的那个秦少歌,还会把你压在身下吗?” 阏煜祺的脸涨红了,带着几分恼羞成怒: “哼,上次是朕让你的,要不是你服了龙虎丸,又怎会让你得手。咱们就看这次是谁在上面吧!” “如君所愿。” 这次两人都没再啰嗦,直奔主题,最后一点亵衣被脱掉,两人完全赤裸,身躯贴在一起。这次没有了药物的左右,秦少歌能清楚地感觉到阏煜祺的楠根笔挺欣长,在他的身上摩挲。 他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嗯,与鱼鳍的差不多大小,俱是颜色漂亮,互相抽蹭的楠根顶端都泛出了液体,看起来水润光泽。 阏煜祺边激烈的吻着秦少歌,一只手边熟门熟路地伸向了床的暗格,从里面拿出雪花膏,准备神不知鬼不觉攻其不备。 不过秦少歌可不是省油的灯,他觑到阏煜祺的动作,猛地将他压在身下,一把夺过雪花膏,同时屈膝压住阏煜祺的胳膊,抹着膏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阏煜祺敞开的两腿袭去。 “你耍诈!” “明明是陛下先使诈的,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 片刻后回过神来,秦少歌抚着阏煜祺的脸庞轻声问道:“你还喜欢我吗?” 话出口没多久,秦少歌就累得沉沉睡去,没办法,出的力太多呀~ 煜祺望着身边睡得正酣的秦少歌,一句“喜欢”哽在喉咙里没发出来,他郁闷地直挠被单: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啊啊~朕堂堂九五之尊,居然被一个倢伃给压在身下,还做得浪叫出声不肯停,这不科学啊啊啊啊! 可怜的小皇帝怎会知道某人可是从21世纪穿越而来,还在欧美、日本各式AV中浸银多年,虽然没亲身试过,却早已将各种姿势熟练于心,要想摆平你这个古代青少年还不是易如反掌!!! 被郁闷加隐痛折磨得一夜未眠的煜祺天没亮便悄悄穿好衣服,扶着还酥麻着腰,偷偷离开了静园。临走还帮少歌掖好了被褥。皇帝夜宿倢伃的寝宫是不合礼制的,所以他要尽快赶回自己寝殿以免更多的人发现。 一出屋门,就有黑影从屋顶跃下,恭敬向煜祺请安,这便是煜祺的贴身侍卫——小棠。 “小棠,辛苦你了,回宫吧。”煜祺拍拍小棠的肩膀,算是对他一夜辛苦守卫的肯定。 小棠只是微微点头,便安静地跟在煜祺身后回转,他从来只会温驯的服从命令,包容甚至纵容煜祺的所有要求,这便是煜祺喜欢做什么都只带着他的两个原因之一,至于另一个原因,便是这小棠是个哑巴,知道得再多也不会嚼舌根子。 09.皇后驾到 醒来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尽情释放了一夜又睡了个饱觉的秦少歌心情特别好,穿衣服时都哼着歌。 “痛太美,尽管再卑微,也想尝粉身碎骨的滋味~你太美,尽管再无言,我都想用石堆隔绝世界,我的王妃,我要霸占你!的!美!~” “少爷这歌唱的真好,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啊,下次带着琴边弹边唱给皇上听,那还不得马上升贵妃哟~”祁云在一片乱拍马屁拍得少歌肩膀狂颠。 “哪里哪里,嗓子好而已啦~”这句话可真不假,来这个世界几个月了,秦少歌越来越喜欢这个身体了,没有讨厌的小肚子,没有疯长的毛发,没有恶心的鸭公嗓,高音唱得上去嘛低音也降得下来,果然歌唱家都是天生的,后天唱再多KTV都学不来滴~~ 以为宠幸了皇帝就会得到小礼物的秦少歌等到黄昏时分也没等来任何皇帝的赏赐,只听到了祁云从别处打探来的一个消息——皇上次日要出远门,而且又是去金陵。 这祁云在之前的培训期间表现得可比秦少歌强得太多,这位社交奇才在短短的时间内建立了一个庞大交际网,各家小厮么么几乎都能唠上几句,甚至还培养出了几个死党级别的,相比秦少歌那遭人嫌弃的口碑,祁云才是后宫最缺的品种,可惜人无完人,也有不买祁云的帐的,比如近在咫尺却完全说不上话的顾么么。 “我都被他纳入后宫了,还跑去干嘛……”秦少歌一脸郁卒,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点感觉,竟然就开始吊胃口了。 “据佩倢伃那里的阿冯说他是去咱们金陵的夫子庙督学,再顺便去栖霞寺还愿的……也不知他上次去许了什么愿望。” 秦少歌险些把嘴里那口茶喷了出来,该不会是关于他的愿望吧,然后就不明就里自鸣得意了一番。 走就走吧,正好休憩数日,择日再战。 心中带着一丢丢失落的秦少歌摸着那把弯弓上镶嵌的玉石,发现煜祺还没走,自己竟然已经有些思念他了。 第二天,晚起的秦少歌错过了送行的时机,于是这位新任的倢伃就像失宠的妃子一样傻呆呆的在院子里看了一天又一天的白云,直到那一天有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若不是有人通传,秦少歌还不会认出走近他的这位微胖男子便是皇后,虽然穿着藏青色的宫装,却仍掩饰不住他体态的丰腴。 “恭迎皇后莅临寒舍。”秦少歌磕巴出了一句客套。 “寒舍?是嫌这里条件不太好么?”皇后胖呼呼的脸蛋突然凶狠起来,吓得秦少歌忙不迭地回答道,“不不不,条件好到爆!” 天哪,这皇后肯定不是善茬! “进屋吧,本宫今天有事要找你谈。”皇后抛下秦少歌首先步入厅内,挑了上座坐下,秦少歌屁屁追进来,却不敢坐下,两手护裆扭捏站着。 “听说,你让皇上在此留宿过?”皇后开门见山,问得秦少歌措手不及,该死,谁走漏的消息,秦少歌瞟了一眼那边颤抖着奉茶的祁云,心里明白了一大半,难道那些小道消息,都是靠出卖他的消息赚来的? 秦少歌恶狠狠瞪了祁云一眼,又故作轻松的回答道,“皇上执意如此,在下也不好拒绝。” “那是皇上执意让你居于上位?” 尼玛这么隐私的事情怎么也被皇后知道了,况且祁云又是怎么知道的啊,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臣妾不懂!”嘴硬一下又不会死。 “别隐瞒了,快告诉本宫,你是怎么办到的!”皇后突然不庄重起来,明显在强忍爆笑,还拍拍他旁边的凳子示意秦少歌过去坐着,“本宫一定要听你亲口说,等煜祺回来啊,一定要数落他一番!” 秦少歌将信将疑的过去坐下,右手很快被皇后胖乎乎的熊掌握住,“越详细越好,你怎么攻他的?”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狡辩,秦少歌深呼一口气,把事情的经过老实交代出来。 “啊哈哈哈哈——”皇后雄厚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后宫,秦少歌想多了,他不过是来听笑话的。 “嗯,算你厉害,换做别人可真没这个胆,想起来就可乐,哼哼哼,哦,对了,明晚本宫召集了所有妃嫔举行宴会,你可一定得去!本宫要把你介绍给其他人,你绝对是明晚最大的亮点!!” “这……” 秦少歌心里直打突,所谓宴无好宴,这皇后虽然看上去无害,可现在自己风头正健,难保他到时候不会联合其他妃嫔打压自己啊~ “就这么说定了,哎,你这玫瑰糕味道真不错啊,啊呜啊呜……” “呵呵,这是臣妾从家乡带来的的特产小吃,皇后您要是喜欢就都拿回去吧。” “你说的喔,那我就不客气啦,摆驾回宫。” 看着皇后生怕自己反悔,带上糕点速速离去的背影,秦少歌无语地想着,也许这个皇后真是有点缺心眼,自己以后还是多弄些特色小食贿赂他吧。至于明天的宴会嘛,既然躲不过,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翌日傍晚,秦少歌留下非常想去凑热闹可惜身份不允许的祁云看家,自己带着顾么么前往后花园的慕仙亭赴宴。 这次秦少歌没有再像第一次见皇帝那样穿得土包子样,当然也没有如祁云所愿打扮得花枝招展,只是换上一身净色长衫,绾了个最简单的发髻。 此时天色还未黑,后花园里已经亮起了盏盏宫灯,晚风阵阵送来缕缕清香,花团锦簇中传来声声笑语,真是让人心旷神怡,看来皇后还挺会享受的嘛。 在侍婢的引导下他们来到凉亭内,秦少歌环视四周赫然发现两个熟人。 一张八仙桌主位还空着,应该是留给皇后的;左侧下首坐着一人,正是之前在云秀宫见过一面的舒妃;右侧下首正是静园附近住的佩倢伃,上首一人则不耐烦的玩着手中的玉如意,感受到自己的目光,那人抬起头来,正是找过自己茬的董昭仪! 董昭仪果然也认出了秦少歌,只见他啪的一声放下玉如意,杏眼圆睁柳眉倒竖。 “怎么你也来了,你有什么资格赴宴?” 旁边的舒妃闻言看了过来,目光玩味地盯着秦少歌,似乎在为董昭仪解释: “董昭仪你有所不知,这位就是现在最受陛下宠爱的倾~倢~伃~啊!” “什么,皇帝哥哥怎么可能看上这等庸脂俗粉,你别瞎传小道消息。” “臣妾怎敢随意编排陛下,只是陛下连日宠幸倾倢伃之事千真万确啊~” 一旁的佩倢伃虽与秦少歌不大相熟,但从每天跑去他桂园串门的祁云那里也听了不少他的“事迹”了,于是见机忙为自己找存在感。 “二位大人有所不知,这倾倢伃入宫以来可活跃着呢,不但四处送礼拉帮结派,还攀上了岚贵妃和皇后呢!” 此话一出,果然为秦少歌拉了不少仇恨值,秦少歌宽不禁面条泪:尼玛送礼的时候你也没有不收啊,居然当面打我小报告,这是想要卖乖攀上舒妃么? “汐贵妃到~” 一声通传打破了亭内的僵局,一个打扮得高贵雍容的男子迈了进来,秦少歌看他气度颇为不凡,举止做派大方有礼,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不,闺男啊!不说亭中的各位妃嫔,就连飘然出尘的岚贵妃,都少了他这一分气势,至于那个胖子皇后就更不用提了。 舒妃忙站起身来,踱到秦少歌面前不着痕迹的将他挤开,笑容款款地问候道:“哥哥您怎么才来,可让大家好等啊!” 秦少歌被推得一个趔趄,随侍的顾么么忙上前扶稳了他。 “这是谁啊,看面孔挺陌生的。” 汐贵妃扫了一眼秦少歌问道。 “这是新晋的倾倢伃,受皇后之邀来参加咱们的园游会的。” 汐贵妃没说什么,点点头率先进去坐下了,不过秦少歌没有忽略他听到“皇后”二字时眼中一闪而逝的不屑。 看来,这个男子对皇后很是瞧不起啊,不过也不难想象,此人必定出身世族大家,入宫就是冲着后位而来的。看来胖皇后的地位也没那么稳固啊! 10.后宫初睨 汐贵妃落座在舒妃上首,他随口问了几句佩倢伃话,佩倢伃立即马屁拍上各种奉承,汐贵妃仍没多大表情,只嘱咐他以后可多走动走动,多向舒妃学习学习,直把佩倢伃喜得合不拢嘴。 秦少歌暗暗咂舌:这才是皇后应有的风度啊,不着边际就笼络到人心。 “皇后驾到~” 哎,正主终于来了。 “咦,秦少歌你怎么站在门口?” “回皇后的话,臣妾这是在恭迎您的到来。” 哼,拍马屁而已,谁不会。 “啊……呵呵,你太客气了,一起进去吧。” 喂,你是皇后啊,有没有搞错,这种憨厚的笑容是要闹哪样,拿出点正室气场好不好! 好在秦少歌的内心咆哮得以灵验,皇后进入亭内看到汐贵妃后果然少了几分包子样,勉强沾了威严一点边。 “见过皇后~” “众卿家免礼” 众人坐定后,一行侍从托着杯盏旖旎行来,为大家布菜。 秦少歌为了今天的晚宴可是特意饿了一顿的,再加上刚才被“罚站”半天,早就饥肠辘辘了。皇后率先举起筷子尝了尝,对身旁的汐贵妃道:“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桃花雪鱼羹,你已有了将近三个月的身孕,吃它是最好不过的了。” WHAT?这个冷艳高贵的汐贵妃居然怀孕了!秦少歌一时忘了大快朵颐,傻傻的盯着他的肚子看,可惜视线被桌子挡去不少,看不真切。 汐贵妃此时才算是开怀笑了笑,他抚了抚肚子,慢慢品着鱼羹:“多谢皇后记挂,哎,这小家伙最近又长大了不少,总在肚子里折腾我。” 舒妃忙趁机打趣:“这么大的动静,生出来的小皇子肯定又聪明又健康。” “是啊,历来我们皇家子息得来不易,特别是陛下他……哎!前年的霖妃好不容易才怀上,可惜啊,胎儿先天不足没保住,还连累的他也香消玉殒……汐贵妃,你要好生注意身体,要知道你现在怀的可是我朝的大皇子,务必要平平安安把他生下来,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说就是了。” “既然皇后开口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少不得要到扰您了。” 眼看着汐贵妃面带得意,周围妃嫔纷纷恭贺巴结的场面,秦少歌总算回过神来。 居然看到了活体的“孕夫”,嘛,自己也只不过呆了半柱香的功夫,不错不错,看来已经练得差不多处变不惊了嘛~ 不过皇后没说完的那半句话是什么意思,想来这皇帝纳妃也这么多年了,至今也未曾听说有何子嗣,难道皇帝“寡人有疾”? “对了,今天岚贵妃身体不适告假不能来了,不过我给大家带了一位新人过来,你们都还不认识吧,这是新晋的倾倢伃。” 数双眼睛看了过来,有的不屑有的嫉妒,秦少歌在心底抱怨一句“我只是来打酱油的好不好,这么隆重介绍是要闪亮登场么?!” 顺势含蓄地向大家打了个招呼,秦少歌从皇后开始逐一问好,舒妃神色自然地替汐贵妃布菜,还笑吟吟地向他介绍道:“哥哥,说起来,我与这位倾倢伃还有过一面之缘呢!” 汐贵妃不时品一匙鱼羹,对他的话不予置评。 看着两人似乎在宫妃之中关系特别好,难道他们真的是兄弟?二男共事一夫? “那时倾倢伃还在云秀宫学习,我去的时候更巧碰到他站在落英缤纷的庭院中,旁边还有一人在舞剑,哎,看上去真是一幅美景啊,难怪会特别投陛下的眼缘,连我见了都忍不住心生保护之意。” “舒妃您过奖了,在下哪有你夸赞的那么好~” “说起来怎么没见到那位舞剑的才人?” “他叫项子钧,是我的同乡,自小就习得一身好武艺,现已升为湘贵人了。” “哼,现在什么人都能进宫了吗,区区一个武夫也能升为贵人?!” 不爽秦少歌的董昭仪毫无理由地迁怒了项子钧。 “董昭仪此言差矣,湘贵人出身将门,祖孙三代为国戍边,怎么能说是武夫?更何况他长得英俊潇洒,各项才艺都很出众,会得皇上赏识也并不意外呢。” “你一个新晋的倢伃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我顶嘴?!” 好事的佩倢伃跳出来敲边鼓:“董昭仪你有所不知啊,人家生得娇滴滴的多惹人疼啊,也难怪能和什么将门世家关系良好啦~” 擦,老子哪里娇滴滴了,百分之百真汉子好么,这个佩倢伃不生在文革时期真是太可惜了。 “佩倢伃,注意你的言辞!” 一直乐呵呵的皇后突然板起脸来喝了他一句,佩倢伃自知失言忙低下头闭嘴不言。 秦少歌向皇后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众人也安份了一点,纷纷吃菜喝酒,相互小声聊天,一时气氛颇为融洽。 酒足饭饱之后,董昭仪向皇后告假,带着么么率先离开了,皇后也没怎么挽留他。 临走时董昭仪斜了秦少歌一眼道:“那个身娇体贵的,走在园子里可要让么么搀仔细了,不然磕了碰了哪里的话又有人要不高兴了。” 说完一扭脸就走了,留下身边的皇后一脸尴尬:“呵呵,董昭仪是个直脾气,其实人挺好的。” 秦少歌面庞扭曲了一下,走到檐下对顾么么说道:“你先回去吧,等会儿我自己回静园去。” 顾么么待要说话,秦少歌挥了挥手道:“放心,有皇后罩着我,没人敢把我怎么样的。” 顾么么瞧了一眼被宫妃簇拥着的皇后,没多说什么,一抱拳就离去了。 11.误闯烨庭宫 秦少歌回到亭中,此时酒菜已被换下,众人皆品着茶捻着点心谈笑。 看秦少歌进来,舒妃笑着道:“听皇后说倾倢伃是金陵有名的才子,诗词歌赋方面均有很深的造诣,今夜月色迷人,不如我们来行酒品诗,雅致一回吧!” “咳咳,少歌斗才,哪敢在众位大人面前卖弄。” 开什么玩笑,他一个理科男哪懂得什么行酒诗,这不是要出他的洋相么! “少歌你不用谦虚,我听陛下夸你才华横溢呢。” 皇后以为秦少歌真的在谦虚,为了帮他挽回场子,忙做出一副“不用太谢我,放心把他们都杀个片甲不留吧~”的表情。 苍天啊,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不能向皇后表明自己已经不是原装的“秦少歌”了,秦少歌默默擦去心中的泪水,只好努力在脑中搜索高中课本里的诗句充场子了。 “不如就让倾倢伃先来吧,随便行个诗句,一定要应和此时的情景。” 秦少歌四顾亭院,嗯,暗香浮动,月色似水,尼玛想破头也只能想得到《暗香》啊,难道要现场高歌一曲? 在众宫妃的注目礼下,秦少歌总算憋出一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众人静默片刻,皇后咽下嘴里的桂花糕道:“果然文含雅意,太贴切了。” 汐贵妃也开口道:“不错,倾倢伃果然文采出众。” 秦少歌呼出一口气,暗道好险。 “不过嘛,诗意中暗含浮躁,少了一分恬然,可惜啊~” 纳尼,上了高中语文课本的诗你也能看出浮躁?故意整人不要太明显啊! 舒妃端了一盏酒过来:“快,倾倢伃要自罚一杯哦~” 秦少歌无奈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心中思量着要不干脆喝两杯装晕尿遁吧。 没想到接下来汐贵妃倒没怎么整他,反而不着痕迹地将皇后给灌醉了。看着被侍从团团护送回宫的皇后,秦少歌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来,倾倢伃,本宫敬你一杯,天色也不早了,喝完这杯大家就散了吧。” 汐贵妃发了话,秦少歌不得不接招,一口气干完后向众人告辞,他凭着记忆顺着来时的路往静园走去。 哎,后悔了啊,这后花园实在大得不像话,现在天也黑了,秦少歌心里还真是不确定自己绕错了路没有。想要厚着脸皮找人问路,瞅了半天都没见到侍从,莫非自己真的迷路了? “奴俾参见倾倢伃。” 身后传来一声问安,秦少歌心中一喜,忙回头亲切地问道:“你可知往静园方向如何走?” 那侍俾略低着头回答:“请倾倢伃随奴俾来。”说着在旁边为秦少歌带路。 两人兜兜转转,一会儿工夫过去了,可是秦少歌怎么都觉得自己走的地方越来越偏了,难道这是捷径? “倾倢伃,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就是了,奴俾身份低微不能前往。” 说着福了一福,转身离去。 “喂,等等,别走啊,这是哪啊……” 秦少歌扑上去,哪想到那瘦瘦小小的侍从居然脚下如飞,眨眼功夫就绕不见了。 秦少歌彻底傻了眼,再蠢他也明白自己被暗算了,莫不是有谁看自己不顺眼,想把自己骗到这儿来一刀解决掉?不过既然要杀了自己,为何那个侍俾不直接动手呢? “嘎……嘎……” 身后响起阴森的鸟鸣,秦少歌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有一座殿堂,看起来颇为宏伟,只是不知为何周边小径上蒿草丛生,四周树影婆娑,夜色中瞧着甚是荒凉。 不管了,先进去瞧瞧,总好过在这里吹冷风吧。 秦少歌试探着来到殿门外,奇怪,里面怎么黑乎乎的,连个执勤的侍从都没有。 他扣了扣大门上的门环,“请问有人吗?” 里面仍然漆黑一片,无人回答。 秦少歌大着胆子又问了几遍,最终还是推开了大门,一边给自己壮胆一边向里面走去。 一阵阴风吹过。 “汝来了么,命定之人?” 一个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秦少歌吓得跳了起来,四处张望:“谁,谁在说话?” “进来吧,吾知道汝会来的,汝果然来了!” 尼玛啊,拽什么文言文啊,这到底是人是鬼啊! 秦少歌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头向大门外奔去,他宁可在外边吹冷风,也不要留在这里被鬼吓。 “汝回不去的,命中注定来自异世的人,只有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才能离开,啊哈哈哈哈……” 秦少歌死命拍打着大门,靠,真的打不开! 他任命地放弃了逃出去的念头,既来之则安之,他倒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把戏。 “你刚刚说什么来自异世?” “不错,汝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乃吾花费心头之血将你召唤而来的。” 纳尼,自己悲剧的源头居然是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害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敢出来一见吗?” “有何不敢!” 一个颀长的身影自暗中走了出来,他竟有一头曳地银色长发,穿着一件绸衣,脸似刀削般冷峻,一时还真让人辨不出是人是鬼。 男子也在打量着秦少歌,随即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呔,看汝这没出息的小模样,吾命休矣——” 他说他还有命,那不是鬼,秦少歌稍稍放心,总归是宫里的人,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什么召唤不召唤的,我是自己误打误撞闯你这儿来的,烦请您指条路,我要回我静园。” “静园?果真是新晋的倢伃,哎,天意如此,非汝莫属,还不速速求吾指点你后宫生存之术!” “嘿,你到底谁啊,在这里说这些古古怪怪的话,点盏灯会死啊,再不放我出去我可要喊人咯!”在弄明白状况以前秦少歌觉得还是认真扮演无知小白的角色比较安全。 “那我就告诉你,我是伊贵妃,这儿是烨庭宫,你今日来此是奉了冥冥之中的召唤,这是你的命,也是我的。虽然你与我预想的差远了,但命定是你我也无法改变,现在我便教你我所悟出来的后宫生存之道!”突然屋内所有灯盏亮了起来,男子也不再用奇怪的文言文说话了,跳动的烛光映衬着他那张白得渗人的脸,暗色的血丝在他的脸颊蜿蜒,枯槁消瘦的身材在宽松的绸衣下更显病态。 “别诓我了,从没听说这宫中有什么伊贵妃。”秦少歌可养了一个包打听的祁云,哪会有他都不知道的贵妃在这宫里,况且他这般逆天邪魅的模样,怎么能通过福总管那一关…… “怪只怪那屠浩年,坏我好事,不但费我武功,还将我禁锢在这冷宫……” 冷宫!听到这两个字,秦少歌顿时了然,怪不得这方都没什么人,谁没事会跑冷宫附近溜达啊,再仔细看这伊贵妃的模样,颇有些走火入魔之感,联系之前那些耸人听闻的话语,莫非真是因为关久了发的神经?不然,为什么一个冷宫的妃子还好意思要向别人传授后宫之道。 “贵妃大人宽心,让我来帮您想想办法吧,或者我可以帮你带封信给皇上,你把你的空虚寂寞冷什么的写一篇出来,保证那傻皇帝看了心软放你出去,出去以后呢,你想留在宫里或者浪迹天涯都可以啊……”对于这种关出神经的病患,只能采取童话故事治疗法,反正只要他放自己出去了,就别怪我再也不回来~ 秦少歌正得意时,却被伊贵妃一把扼住了喉咙,“你让我去求那阏煜祺,他算什么!下令把我关进来的是屠浩年,除非他死了,不然没人有权利能放我出去!” 这伊贵妃一直提到的屠浩年到底是谁,怎么能比阏煜祺还牛逼?秦少歌很想问,可惜他此时连喘气都有点难。 这时,伊贵妃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对秦少歌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挥手,灯盏又全都熄灭了。 重获自由的秦少歌一边调整呼吸,一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可惜耳力有限什么都没听见。 “哼,看来你还真挺招人讨厌的,有人告发你擅闯冷宫,已经有人在附近埋伏等着逮你了。你可知擅闯冷宫乃是重罪,已经有人想逼死你了。” “纳尼,莫非是佩倢伃,或者是舒妃,啊,难道是汐贵妃?完了完了完了……大侠救命呐……”秦少歌趴在窗框向外张望,果然仿佛看见有星星点点的亮光隐在暗处,还有些窸窸窣窣的响动,越观察越可疑,眼前这个鬼魅般的人物难道成了自己的最后的救命稻草? “看不出来你才当上倢伃就已经树敌无数了,我居然指望靠你翻身……吾命休矣……” “靠我翻身?什么意思?” 12.取阳补阳 “罢了,既然你能来到这里,我就告诉你整件事的原委吧……”男子低头沉思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显得低沉而飘渺,“我乃圣火教前任教主,苦练明玉功已至第九层,可惜当时练到最后一层便无法再有所突破,于是我灵机一动,隐瞒身份来到皇宫找一绝佳练功炉鼎。” “炉鼎?难道是星宿派的,怎么像个阿紫一样练功还要鼎。” “你说的星宿派我怎么没听过?” “额,是我那个世界的,和你没什么关系啦,你接着说吧。” “当初我掐指一算,世间阳气最充足的莫过于人君,只要能同皇帝双修取阳补阳,我的明玉功将练至天下无敌!” 好吧,故事已经快要突破少歌的想象力范围了,“双……双修?取阳补阳?” “你有意见?”如丝媚眼只一个斜睨就吓得少歌赶紧扯开话题,“没有,我大致懂得你的意思了,不过还是有一个疑问,按你的说法双修,你得和皇帝上床吧?” “我恨呐,六年前我辛苦乔装成入宫的良人,在宫里蛰伏了几个月,终于让我有了机会侍寝……哎,只可惜皇帝身上的阳气不如我想象般充足,不过没关系,质量不够还能用数量来补足,可没想到我苦心经营数月的居然被屠浩年识破,我还被他反将一军,迫害至此……” 信息量略大啊喂! 这个光听名字就挺邪门的某教教主居然为了练功把正太皇帝给睡了,而且看上去这么威风的教主居然还是下面那个,听他的话貌似还嫌弃皇帝“干”得不好,喂,那时煜祺还未成年吧,这算不算猥亵青少年啊?! 只可惜伊贵妃太过激动,没有注意到秦少歌忍到内伤的表情。 “话说,这屠浩年到底是谁?怎么听起来比阏煜祺还厉害的样子?” 他双目中燃起熊熊的怒火:“屠浩年不就是你们后宫里最最忌惮的屠太后么,年纪轻轻又没有子嗣,不知道靠的什么妖法骗来太后之位,这个好算计的贱人,知道无法破解我的明玉功,便迫我服下‘沧海一梦’,害得我如今功力大减,变得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哼,可惜他千算万算,却想不到我在最后一刻以心头之血立誓要从异世召来一人毁灭他最最看重的苍冥国,啊哈哈哈哈哈……” “什么意思?你召我来是为了毁灭苍冥国,毁了煜祺的?” “没错,我以圣火教教主之名,辅以我心头之血起的誓决不会假,你看,你被召唤而来,誓言不是已经成真了吗?!” 秦少歌心中五味陈杂,想要开口反驳却找不出理由,这看似疯癫的伊贵妃说的每句话都丝丝入扣,完全和自己吻合,难道自己就是那传说中的天煞孤星? “呵,许久没与人交谈,竟不知不觉说了这许多,知道得太多对你不太妙,我这就将你这段记忆抹去,反正你的任务就是毁灭苍冥国,看到你现在的树敌能力,我倒是对将来的日子更期待了呢!” 秦少歌骤然知道这许多真相,哪里愿意被白白抹去记忆,他奋力抵抗伊贵妃的攻击,只可惜弱子鸡般的身体哪里能抵抗强悍的伊贵妃,三两下就被他捏住了额头。 伊贵妃平复了心情,复又回到之前的冷峻表情,唇角轻起,诵出一段少歌想不听也会往耳朵里面拼命钻的咒,脑袋一阵剧痛,最后一眼,秦少歌只看到面如鬼魅的伊贵妃对自己阴森笑着,便再无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 在家中苦等到亥时却只等回一个顾么么的祁云心中好不平静,越看一边专心雕木头的顾么么越是碍眼,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朝他没好气的说道,“哪有你这样当奴俾的,主人带你出去,你一个人自己溜回来了?” 顾么么眼睛都没抬一眼,继续雕他的木头,这样冷淡的反应更加激怒了祁云,于是语气渐厉,“你说少爷让你回来的,你就回来啊,少爷让你去死你死不死呢?旁边桂园的佩倢伃早就回来了,就是不见咱家少爷,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摆弄块破木头!” 顾么么仍旧置若罔闻埋头雕刻,祁云气急,使出了杀手锏,“顾么么,有件事我好奇很久了,你们么么一开始都要净身的吧,你净身的时候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是净身以后都不举了?那看见什么比较刺激感官的画面一点反应都没有吗?你还有需求……” 祁云本是打算一股脑继续问下去的,可他感觉到脖子突然一凉,紧接身后传来“叮”的一声。回头看去,只见原本在顾么么手中翻转的小刀已没入墙壁只剩刀把在外,而眼前的顾么么还是神态轻松地朝着木雕吹着气,仔细将木屑吹净后,坦然站起身来回屋,只留给祁云一句话,“皇上的人是丢不了的。” 祁云瞧瞧屋外的星空,也罢,既是皇后的宴会,皇后也必得保护的了赴宴者的安全,许是不胜酒力的少爷喝多了直接到临近的殿里借宿去了。 带着一丝小忐忑,祁云也回屋睡去了,只是闭上眼翻来覆去都是顾么么那张冷峻的面庞,即使加了床被褥,也抵不住从内心升腾起的那阵阵寒意。 …… 少歌一觉醒来,觉得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睁开眼,喊了半天祁云也没反应,倒是把自己喊清醒了,于是一翻身坐起来,发现所处之处竟不是静园。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少歌抱着脑袋费劲追忆,也只寻回了几个零星的碎片,他离开宴会,不小心闯入了冷宫,冷宫里有个鬼魅的人物自称是被废的伊贵妃,说自己如果直接走出冷宫会立刻被巡查的侍卫抓起来,然后……记忆开始模糊,而且只要试图回忆都会带来脑子的一阵剧痛,就像是不愿意让那一段经历浮出水面。 那么最后怎么到这儿来了呢…… 正当少歌将要挠破头时,赖么么端着脸盆出现了,“倾倢伃,既然起来了就洗漱一下准备吃午饭吧。” “午饭?”怪不得窗外日头那么盛,原来又睡到大中午了。 “昨夜奴俾在烨庭宫与藏幽宫交界处发现你躺在地上,寻思着若是被巡更的侍卫发现可不会轻饶,便将你带回了承岚殿的侧房。”赖么么安静的叙述,仿佛擅闯冷宫只是芝麻大点小事。为免生疑,秦少歌觉得有必要给他解释一下,于是故作轻松道,“哈哈,还好我们赖么么人高马大,换一般人肯定背不动我走这么远的,其实也没什么,我昨晚就是一不小心……” “倾倢伃您不必告诉奴俾原因,吃过午饭便回去吧,只当未曾来过。”赖么么直截了当的打断了秦少歌的狡辩,一片热毛巾立刻铺上少歌的脸,胡乱揉了起来,少歌在逼近窒息的状态暗暗感慨:果然深宫老么都知道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只有自家那个三八的祁云,长了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嘴巴。 洗漱过后,头脑终于清明了些,与岚贵妃吃饭时却还是一直不敢说话,生怕点破了什么。 “冷宫禁地,后宫之人都不得靠近的,你以后小心些便是了。明日煜祺便会回来,言行当更加慎重些,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番期待……” 不经意般,岚贵妃自顾自的慢慢说着,少歌不知怎么接,于是闷着头吃饭,岚贵妃一直这么帮助自己,若自己出事他可能也逃不了干系,以后那烨廷宫一定要注意绕行! 送走少歌,岚贵妃缓缓吐出一口气,没料到秦少歌与之前传闻的性格差距甚大,或许计划都应稍作改变。正思索着,听见屏风后面有响动,一掌推开屏风,发现竟是一位华服男子藏在那里。 “你来多久了?”岚贵妃见到那人似乎不太意外,转身到一边倒了杯茶递给来人。 “从你们吃饭开始。”来人接过茶,一饮而尽,偏有一滴从嘴角划出,极近魅惑。 岚贵妃用手擦去那人嘴角的茶水,却被那人一把抓住了手臂,温柔地亲吻了起来,“静岚,几日不见,可有想我?” 13.躲不过的命运 “玄钦,你不该来这。现在可是白天,我之前说过,我们……” “闭嘴,不要总把我们说的好像偷鸡摸狗似的,你以为煜祺那小子一点都不知道我俩的事?他敢过问吗!当初还不知道是把你从我手上抢去的,既然他敢抢我的,我也能抢他的!”这个唤作玄钦的男子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方才的温存也荡然无存,“方才那个就是秦少歌吧,也没他们说的那般聪颖绝色嘛,应许也是他太过高明装出来的,你还是要多注意一下他,必要时得推一推。或许……将来我筑大业时还能利用上他……” “我始终想不通你为何那么想夺取帝业,你已经贵为王爷,世人敬仰,煜祺待你也不薄,可以说对你是倾心而交,为什么你非得这样,这与我之前认识的你完全不同!” 听烦了贺静岚的抱怨,阏玄钦抓着他的肩膀把他压到墙角,“就凭他从我手中抢走了皇位,就凭他从我手中抢走了你,他什么都喜欢抢我的,我也让他尝尝心爱的东西被抢走的滋味!” “你很清楚抢走你帝位的人,不是煜祺,而是他的爹,你的哥哥玄钊,欺你诓你哄你骗你的都是那个人,并且他已经遭到报应,薨时不足四十,你为什么还不解气,甚至要迁怒于煜祺!况且我早已说过,我与煜祺已有数载夫妻之谊,我断不会做出任何我认为会伤害到他的事情!” “那你们还有夫妻之实吗?” 听到这一句追问,贺静岚立刻无话,他与煜祺至少有三年未有过夫妻之实了。就这么一瞬的失神,却被阏玄钦偷了个机,凑上去来了个绵长的吻。 贺静岚虽心有不甘,但却没有拒绝,迎合着阏玄钦的动作。 吻毕,玄钦抚弄着贺静岚弄乱的头发,温温地说道,“听话,只让你帮助秦少歌上位而已,这对你家小煜祺可不能算伤害吧,我下午还有事,不能在这儿呆了,你自己多保重!” 加力揉了揉静岚的头发,阏玄钦傻笑了一阵,轻快地离开了承岚殿,仿佛方才的争辩只是幻觉一般。一时间,静岚觉得眼前这人又变为了初见时的那个人,温驯又有涵养,对自己一往情深的执着公子。 那年自己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在江南遇见这个人就傻乎乎的抛下一切随他来到皇城,当时的玄钦还住在宫内,对刚上位的新帝煜祺也并没有太多怨恨。 可谁知那日自己瞎闯被煜祺撞见,煜祺如鬼迷了心窍般非说自己是刚进宫的良人,偏要一亲芳泽,自己百般不愿却立刻被封做了贵妃。 等次日玄钦从城外公干回来,发现一切都太晚了。 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于是被命运百般捉弄的玄钦将所有的怨气都施加在煜祺头上,不仅公然反对煜祺的一切政令,还暗地里组结党羽,甚至今年开始联系祝良国人…… 贺静岚知道玄钦永远不会善罢甘休,终有一天,他还是必须在两人中做出选择。 “别想太多,心太累了苦的也是自己,走一招算一招吧。”说话的是一边沏上一壶新茶的赖么么,他总能看清主人的心事。 贺静岚点点头,回屋去整理弄乱的头发。 …… 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发了半天呆的祁云看见秦少歌回来的一瞬还以为自己执念太深出了幻觉,直到秦少歌一脸莫名其妙的走过来瞧他是不是被点穴了,祁云才猛然蹦起来,“少爷,你昨晚去哪了,可把我担心死了!!” “说来话长,干脆不说了,快去打水我要沐浴!”昨夜去了那么晦气的地方,换下的衣服最好也赶快烧掉吧! 秦少歌两步跑进屋里,都不给祁云好好八卦的机会。愤愤然的祁云一边烧水一边暗暗下定决心:等下服侍沐浴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打听个周全! “少爷~水好了~”祁云嗲嗲地呼唤少歌,却像向大海丢了颗石子,完全没点回应,于是不死心加大音量继续唤了几次,半天还是不见回应。 “少爷,你以为烧水很容易吗!我可是一个时辰都摊这事上了,你要敢睡着了我可不原谅你!”咆哮完的祁云挽起袖子,气冲冲地奔出,却在正厅看见了一对璧人心心相依的风景。 “嘛,皇上……万岁……”自以为脑子转的很快的祁云立刻短了路,怎么这皇上来的时候从来没有人通传一声! “免礼,”看都不看祁云一眼,那人只顾盯着少歌的脸,“因为太过相思,于是朕提前一日回来了,今天朕一定要反……要好好怜惜你!”相思是假,怨念是真,他阏煜祺活了二十多岁了,从没遇到这么难搞定的人,于是在外时想了千万种对策,一定要反攻成功,所以快马加鞭提前一日一回宫哪也不去直奔这里,今日,便是一雪前耻之日! 秦少歌看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阏煜祺也是相当诧异,别人不是说明天才回吗,莫非真的是为了自己……嗯嗯,这皇帝被压上瘾了? “既然水烧好了,少歌便与朕一同沐浴吧。” 看着阏煜祺已经自顾自开始解衣服,秦少歌竟不自觉想到了昨日在冷宫里见过的伊贵妃,当初二人也曾如此亲密吧,而如今却这般不共戴天,真是人情无常。一瞬间秦少歌感到不寒而栗,眼前这人不似想象的简单,还是步步为营为妙。 秦少歌退后一步,突然露出一副很陌生很凄凉的表情,“陛下回宫应该先到皇后那边的吧,被其他妃子知道了的话臣妾不好做的……” 这也是实话,枪打出头鸟,秦少歌可不想死得太早。可是阏煜祺就像耳鸣一般,完全没有理会秦少歌那番表演,褪下外衫后扯着他来到了浴堂。 浴堂中一个小小的单人浴桶冒着些些人气,却立刻凉了阏煜祺火热的心。看到阏煜祺突然呆立当场,秦少歌莞尔一笑,“抱歉陛下,我这儿可没有浴池,两个人也挤不进一个浴桶,要不你进去洗,我帮您搓背行不?” 这跟预期的也差太多了,阏煜祺一脸错愕,“想不到后宫的洗浴条件竟如此简陋,朕甚感遗憾。既然如此,朕想到确实还是要先去皇后那边比较好,这样好了,朕今晚翻你的牌……” 那阵劲儿过了的阏煜祺恢复了理智,现在如此仓促肯定会扩大反攻的失败几率,不如先仔细盘算一下,准备好了工具再战不迟。 穿好了外衫,阏煜祺换上一副狡黠的表情,秦少歌从中读出了“择日再战”的意味,但秦少歌也不是善茬,回敬一个得意的表情,表明自己不怕考验。看见秦少歌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阏煜祺的表情却愈发险恶,走到院门口的阏煜祺还不忘交代一句,“那爱卿你好好洗干净等着朕派人接你哦~” 秦少歌脸上堆笑应和着,可心里却打起了鼓:什么意思,不是你来我这儿吗,怎么变成来接我过去了,主客场突然转换,还真得仔细做下准备。 “祁云,你知道皇帝寝宫是什么样吗,有没有暗室什么的,会不会有很多侍卫站满了,在那里有什么僭越的地方会不会马上被抓起来?”被祁云搓着背,望着氤氲烟气的秦少歌还是放不下心的问这问那。 “哎呀,少爷你别担心了,哪个嫔妃侍寝不是得去皇帝寝宫的,上次皇上亲自来那算是意外,这次才是正常的啊,你不可能总让皇上屈尊降贵来迁就你吧。别担心这些了,你还没回答我你昨晚到底……” “再警告你一次,别去桂园找阿冯了,佩倢伃惹不起!” “昨晚你被佩倢伃给欺负了?他对我还挺好的啊,每次去的时候他还给我……”祁云突然噤声,怎么也不能在主子面前表现自己比较会做人吧,“咳,少爷啊,以后跟其他妃嫔还是多忍让些吧,别人眼红你中伤你不正是因为你占着皇上的宠爱吗,心放宽些别人就拿你没办法了。” “也对,我还是操心今晚吧……” 看着秦少歌进入沉思状,祁云再也无法把话题转回昨夜了。 傍晚时分,在院子里焦躁的瞎转的秦少歌等来了接他的凤鸾春恩车。 顾么么走过来将秦少歌扶上车,自己也坐上去便指挥驾车的人出发了。 “顾么么,我没经验,你能告诉我到了之后要做什么吗?”秦少歌难得一次这么娇羞,扯着衣服怯生生问道。 “沐浴更衣,之后便送到皇帝寝殿等待临幸,娘娘放心,奴俾会一直在殿外守候的。”顾么么难得开了金口,回答了秦少歌的提问,秦少歌也不好追问,只心里默默嘀咕:既然还要沐浴更衣,那为什么下午的时候不阻止他洗澡呢,再去泡一次皮肤都要变腌菜了。 14.主客场转换 “大人请下车——”被一群陌生人扒光衣服洗了一个花瓣浴的秦少歌终于挨到了这一刻,斯斯文文下了车,还是差点踩到了别人给他新换的罩衫。 眼前便是阏煜祺的寝殿紫阳殿,秦少歌站在门口感慨一番后,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反正在沐浴的时候脸已丢进,节操不再,接下来的临幸也没什么好怕的,况且——该害怕的应该是那个人。 一想到之前阏煜祺在自己胯下“娇喘微微”的情境,秦少歌立刻重新捡回了自信,哎,搞这么大的架势求我来临幸他,真服了。 走入寝殿才发现他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装潢之华丽简直到了腐败的地步,没想到阏煜祺平日看起来挺廉洁的,自己睡觉的地方却弄得如此奢侈,可怜了百姓兜里的那点钱哦~ “这宫殿是太上皇修筑的,可费了不少民脂民膏呢……” 阏煜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秦少歌立马转身,“臣妾给皇上请安,陛下万福金安!” 可恶,居然来得这么早,他还没来得及勘察地形,规划一下战略呢! “免礼免礼,倾倢伃今日看起来格外美貌啊哈哈~”阏煜祺叉着腰说着不着边际的瞎话,一边用眼神暗示下人们退出殿外。 “天还没黑透呢,万岁爷今天挺闲呐~”看到下人们都出去了,秦少歌立刻捡回气势,势将菊花保全到底。 “好了,人都走光了,你就不用再装了。都到这儿来了,你还不知道我想干嘛?” “喔唷,陛下您不摆谱啦,您这样可是要折煞小人啊~” “哼,你还有功夫在这里插科打诨,待会你就能尝到被‘折煞’的滋味了!” 秦少歌耸了耸肩,没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四下打量起宫中的建筑起来。 嘛,虽然没去过故宫,可当年神马康熙微服私访记、铁齿铜牙纪晓岚啥的电视剧自己可没少看,这不知哪朝修建的寝宫还真是恢弘大气啊,绝对比电视剧里的还要豪华一倍! 一想到电视剧秦少歌就暗暗咬牙,凭什么人家穿越古代后美女权力两手抓,就说项少龙吧,不但各色美女入怀,还能收服皇上当自己的小弟,此生无憾啊~ 再看看自己,穿过来后就没见到一个雌性人类,还苦逼的被打包塞入皇宫,莫名其妙就成了妃子,哼,还好自己立场坚定聪明机智,不然身后娇嫩的小菊花早就不保了! “你在这嘀嘀咕咕的干啥呢,还不过来给我更衣。”一双手臂从身后环了过来。 秦少歌坏笑着侧过头:“遵命,臣妾这就来服侍您~” 他双手不老实地攀上煜祺的胸膛,顺着衣领慢慢滑了进去,如戏鱼般灵活的游走在他的身上,处处点火。 阏煜祺终于破功,觉得苦等许久的自己真是傻透了,被这个人轻轻一碰就能如此激动,什么忍耐啊、技巧啊,统统都见鬼去吧,他要和此人决一高下! 【此处拉灯,省略一千字】 “倾倢伃,请让老身服侍您更衣~” 嗯,什么声音? 秦少歌朦胧中听到一个声音,只可惜大脑此时还是一片模糊,他使了老命仍无法睁开眼睛。呔,一大早的,是谁扰人清梦,不知道昨晚自己干了重体力活吗?! “算了吧,等他醒了再送他回去,先来为朕更衣。” “奴俾遵旨~” 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后,秦少歌翻了个身,仍能感觉到余留在锦被中的温度,哎,这龙床就是舒服啊。 想起昨晚煜祺那隐忍又欢愉的呻吟,他不自禁的吃吃发笑,没办法,皇上的身体实在太美味了,更何况这其中滋味只有自己一人尝过……不对,可能还有那伊贵妃! 秦少歌蹭地坐了起来,抓了抓睡乱的头发,不觉有些烦躁:自己之前不是还对伊贵妃之事耿耿于怀的吗,怎么在床上滚了一次之后又对那种马皇帝心软了呢?! 这样可不行,秦少歌你可是个纯爷们,虽然这里没女人,和皇上打个炮也是自己无法推脱的责任,但是千万不可投入感情进去,要知道君恩如朝露,去日苦多……呸呸呸,怎么越说越不吉利! “倾倢伃您醒了吗?” 外间传来一个尖细的嗓音,把秦少歌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嗯哼,我醒了,你进来吧。” 来了皇宫这么久,他也知道了一些宫里的规矩,像他这种品阶不高的妃子在紫阳殿承恩后是不能久留的,自己居然一觉睡到大天亮,连皇帝都上朝去了,他还猪一样赖在床上…… 宫廷生活神马的,就是堕落啊! “恭喜倾倢伃,您真是深得圣恩啊,陛下特意吩咐小的不可打扰您安寝呢~” 秦少歌打量了一眼身前这个谄笑着的小么么,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陛下已经上朝了吗?” “回倾倢伃的话,陛下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了,小的本想请您和陛下一同更衣,被陛下拦住了,让我们不可惊醒您,如此荣耀,在后宫之中您还是独一份呢。” 这……看来不是自己懒惰,而是环境所迫啊! 秦少歌毫无廉耻的将自己晚起的原因归咎到昨夜太操劳,阏煜祺那厮让自己睡个好觉算他有良心,至于眼前这一屋恭恭敬敬侍候他的宫人,他能理解为自己现在真的很受宠咩? 咳咳,管他之前如何,因为那时自己还没穿过来嘛!纠结于以前的什么伊贵妃的太傻了,至少现在在阏煜祺身边的是自己,就算那小子如何花心种马,难道自己一个拥有高智商的现代人还搞不定他一个古代正太?! 哈~哈~哈~哈 莫名其妙心情大好的秦少歌带着面瘫的顾么么离开紫阳殿,意气风发地回了静园。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应了那小么么的话,阏煜祺越挫越勇,不断找自己“侍寝”,只可惜无一例外都被他好好疼爱一番,两人似乎都对这种模式乐在其中。 15.终究是种马 又是一夜春宵,少歌再一次毫不自觉地睡过了。 “你终于醒了吗?” 一转头看见穿着龙袍的阏煜祺正盯着自己,毫无心理准备的少歌吓得往后一缩。 “不带这样吓唬人的!欸,你怎么衣服都穿好了,也不叫我一声……”少歌躺在龙床上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眼睛,“太阳可真烈。” “那可不,朕都已经下了早朝。”阏煜祺气定神闲的坐在床沿,低下头探在少歌的耳边说,“都怪你昨夜那般神勇,害朕方才差点在朝臣面前露了马脚,下次……” “下次怎么啦?”少歌忽闪着眼睛得意洋洋的反问。 “哼,眼屎没擦。”阏煜祺站起身来,“一早朕就遣你家顾么么回去了,朕看他坐在殿外都要成化石了。你快起来吧,此次外出朕结识了一友人,他现在正在殿外候着等待接见呢,别让人家等太久了。” “什么人物如此厉害,还需要你这么急切准备,你们十分情投意合啊?打算像对付我一样,想办法纳入后宫?” “朕哪有你说的那么龌蹉!你要不起来朕就一个人去接见了!” “皇上说要臣妾起来,哪敢抗旨哟~”少歌慢吞吞的坐起来,顺手给了阏煜祺的屁股一巴掌。 阏煜祺旧伤未愈,果然吃痛,脸上浮现一股愠气,“朕看你是无法无天了!” 少歌明白自己太过了,立刻化成了小绵羊,“老虎屁股果然摸不得,臣妾知错了,”娇滴滴的语气换来煜祺的再次展颜,于是又忍不住加了一句,“摸不得是摸不得,但是捅得!!” 这句话,换来了一顿胖揍,少歌不好还手,于是各种挡,还好皇帝的粉拳明显带着怜惜,砸在身上也怪舒服的。 好不容易两个人都收拾利落了,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传莫臻。” 被阏煜祺用一个很霸道的姿势揽在怀里的少歌看见远远走来的人影,心想这次又要在陌生人面前丢份了。 人影渐近,竟是个意气风发的美男子,身体瘦削而颀长,宽大的袖袍也掩盖不住那标准的模特身材。看这步步生风的架势,少歌就更呆不住了,硬是挣脱了禁锢,坐好扯直了衣服——俱为男子,怎能让别人看扁了。 来人刚进殿便跪下,许久才终于抬起了头,少歌使劲儿眯缝了眼也只能看清那如雕塑般立体的轮廓,不过光这轮廓就已经奠定了此人必是帅哥的事实。 “快快平身,不必拘礼,莫臻,快上这前边来坐着!”阏煜祺边招呼这个名字也极好听的人上前,一边还照顾少歌的感受,交代了一下两人相识的细节,“朕跟莫臻可是就在你们金陵相识的,当时偶遇时,不过交谈数句便发现有着非常相似的人生感受,可惜当时各自都有别的要事,于是朕立刻邀他来京,没料到竟又是如此有缘,前后脚的到了帝都。莫臻可是个特别善心的商人,他资助了不少寒门子弟,在当地声名斐然,少歌,莫臻,你之前认识吗?” 少歌立刻望向莫臻寻求答案,记忆里在金陵期间就完全没出过家门,天知道认不认识这些个名流俊士,幸好他立刻会意般,微笑作答,“金陵第一才子,有哪个金陵人士会不认识呢,想不到半年未见现在竟成了万岁的贤内助,看来我国又会迎来既太祖后的又一个治世!” 虽然略嫌吹捧谄媚,但是盘亮条顺声音甜,少歌和煜祺闻罢也是默契的对视一笑,一副很受用的模样。 “本来今日有样礼物送给陛下的,可是看现在陛下这么一副甜蜜的模样,倒是不知道该不该送出手了。” “什么东西还有送不出手的,朕倒非得瞧瞧不可了。”阏煜祺显露出了少歌以前从未见过的神情,那是一种豁达开明的皇者之姿,不卑不亢泰然自若。即使是非常虚伪客套的话,也能让人有心悦诚服之感。 莫臻深深望了秦少歌一眼,眼神里有少歌无法体会的意味,可还没等少歌想透,便看见从门外飘过来那团如紫色烟雾般的人影。 那是一个脚步轻盈身材婀娜的男子,用着一种近似舞蹈的脚步走进殿内,带着浓郁异域风情的薄薄紫纱掩不住他光洁的胸膛及那一双纤细但却有力的长腿,他没有穿鞋,一双赤足跟左踝上叮当作响的银质脚链极尽魅惑,披散的头发在空中飞扬,美好的面庞在头发的掩护下时隐时现,眉飞入鬓唇红如血,一双凤眸顾盼生姿…… 妖孽!——少歌在心里用这两个字犀利的总结了眼前这货。 他感觉到身侧那人身体都僵住了,虽然还保持着亲密的姿势,但是阏煜祺的魂似乎已经给那“人妖”勾走了。 “他是缺月族人,叫湮然,湮没的湮,坦然的然,出身微寒自幼被逼练舞,是草民四处游历时从贩子手上解救的,也是草民今日送给殿下的礼物。” “湮然,好悲凉的名字,起名的人肯定身处极大的痛苦之中,可惜了如此佳人背负着如此名字,怪不得虽然跳着如此欢快的舞步,脸上的笑却是冰冷而遥远的……久闻缺月族虽身处穷山恶水,但人人身长貌美且能唱会跳,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得如此珍贵之礼,朕必须倾力关爱他……”阏煜祺喃喃自语,似乎都没发觉自己失了态。 “陛下,后宫人选不能这样随意的吧,况且那还是个外族人!”秦少歌不知哪来的醋意,扯住阏煜祺的衣袖厉声说道。 阏煜祺脸上出现了一瞬懊恼的神色,但下一瞬眼睛又突然亮起来,“没事,他可以不算入后宫编制,就当做是莫臻送的一个物件,暂时就住在这紫阳殿侧殿某个空屋里吧。啊哈哈哈,少歌你看这样如何?” 似乎察觉出自己的失态,阏煜祺讨好地向少歌询问道。 紫阳殿很大,侧殿也不少,有床榻的房间更是不再少数,那些房间虽然时常清洗打扫,可实际上却从未有人真正住进去过,虽不算同住一室,但能跟皇帝同住一殿,其实是比封到了皇后更荣耀的事情吧…… 少歌没料到昨夜还与自己欢爱之人竟是如此见异思迁,果然还是古代种马,见一个爱一个么? 怒上心来的他起身愤然离开。 走出殿外,听见身后有脚步跟随,少歌心生恻隐,于是放慢脚步道,“我还真以为你见异思迁了呢……” “哪敢哪敢,我对你可是朝思暮想,绝无异心。” 情话倒是顺耳的,可是声音却不大对。 一回头,正对上一双神情的双眼,“我为你害了相思,此生不渝的!” 莫臻一把抓住少歌的左手,又被少歌立即甩开。 “少歌,你怎么了……” 眼前一脸错愕表情的莫臻,秦少歌内心一阵恐惧:该不会是以前的秦少歌欠了别人情债吧,天呐,该怎么对待这个“老情人”呢? “虽然我们曾是旧识,但我现在已入得宫闱服侍皇上,请您不要做出令人尴尬的不妥举动。”少歌摆着一张嫌弃脸,暗示对方已经自己被甩了。 “真对不起,我以为以前我们的那些过往会是我们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美好回忆,既然你都放下了,那我也不再叨扰了。我只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忘了!”少歌立刻做出了回答,小哥虽然你长得真的还蛮有眼缘的,可是我不是当年的那个秦少歌了,别指望我会说“爱过”啊~ “少歌你怎么突然这么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呢,以前你说话不是这样的啊,我这还没问呢,怎么就……”莫臻看少歌的眼神怪怪的,似乎发觉到他的气质与以往的大为不同。 “哎哎,还说呢,上次我不是受了风寒了么,你该知道的吧,大病一场呢,后来身体倒是痊愈了,脑子却不灵光了,以前的事情都记不起来了,别说你了,爹都不认识了!所以我什么都‘忘了’!” “失忆了?”莫臻的脸上出现了异常痛苦的表情,隐隐还带着一丝可惜和不甘意味,可那种表情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换回了云淡风轻的伪装,作揖道别,转身离去。 秦少歌正琢磨着自己的话会不会把那莫臻的心给伤透了,却看见阏煜祺揽着湮然的腰走出殿来,这番景象在少歌看来甚是刺眼,阏煜祺这是在耀武扬威么?! “皇上,倾倢伃说他并没有恼您,只是想出来透透气而已,草民还有别的事先行告退了。”莫臻原来是打着出来劝解少歌的旗号追出来的,可是那一通表白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万一被侍卫听到,要一起抓去浸猪笼的! 不比不知道,这湮然果然模特身材,长得自己高就罢了,比莫臻比阏煜祺,都要高出不少,阏煜祺揽着他的腰,动作也颇有些不自然。 手这么举着不累么?即使累也要揽着来气人么? “少歌,朕知道你也累你,我派人送你回静园吧,我们来日再战?” “免了免了,还是陛下您自己保重龙体吧。”挑了跟莫臻相反的路径,即使绕路也要避开那个怪人。送美人给阏煜祺,又跑来跟自己表真心,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魂淡! 一向神经大条的阏煜祺没有去思考这两人的到底怎么了,紧了紧不安分的手,“湮然呐,你们那里有我们这样豪华的宫殿么?” 湮然微笑着摇了摇头,晃动的发丝搔弄着阏煜祺的心。 “那你肯定没试过一丈宽的大床咯~” 和少歌好的这段日子,阏煜祺感觉到万分的舒坦——从前的心动、相思得偿所愿,心爱的人终于给予了自己回应,只是他的心底仍然稍稍有些郁闷:为何朕堂堂天子总是屈居下位,虽然那滋味也不赖,但很久没有一展龙威的煜祺总觉得有点憋屈。 不过眼前这位就不同了,如此异于中土的惹眼相貌自己之前还没尝试过呢,虽然他长得高了点,但总归不会是秦少歌那般的大胆狂徒吧。 阏煜祺狡黠一笑,揽着湮然回了紫阳殿。 16.泯灭记忆中的前度 少歌一路瞎逛,不大想直接回静园,祁云肯定在巴巴地等着自己回去给他八卦呢,绝不能让他轻易得逞。 “湘贵人真是射的一手好溅~” 好吧,恶趣味的秦少歌是故意耳背的。射的一手好箭的人,哪会有比得过咱家大钧的,诶,等等,“湘贵人”这称呼似乎有些耳熟! 向远处喧哗的人群看去,确实有一个穿着短打的魁梧男子身形颇有些熟悉。 秦少歌马上往那边走去,现在项子钧算是他唯一的安慰了。 “可惜啊,箭射的好又有什么用,能得皇上的欢心才是真本事呢。像你这一身粗肉,跟皇上他哪能相称,怕是万岁他连正眼都没瞧过你罢,哈哈……” “欸,宛倢伃别这么说啊,看把人家脸都气红了~” “你还别说啊,这脸蛋一红,倒生出不少风情呢,湘贵人要不要我送你点胭脂水粉啊,真的很期待你要是画个妆会是什么样子,想起来就……哈哈哈……” 如噪音般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让秦少歌气得不行,想不到大钧在这后宫生活的也不自在,秦少歌忍住揍他们一顿的冲动,笑脸盈盈的站到他们一起,“哈哈哈哈,我也很期待湘贵人化妆啊。” “呃,倾倢伃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应该不在皇上身边,就是在往皇上紫阳殿走去的路上么……” 想不到传言已经把自己描述成彻彻底底的奸妃了,可喜可贺。 “是呐,刚从紫阳殿出来,腰还有点酸。”秦少歌开始捶腰伸臂,双手暗里使劲故意往别人身上招呼,“奇怪了,你们都知道我的名字,可我却不知道你们都是哪根葱啊?” “大胆!我们入宫比你早,资历比你深,喊你一声倾倢伃是对你客气,你不要不识抬举!” “哎,这也没办法,我在这宫里除了认识皇上皇后和岚贵妃,还有这位‘射的一手好箭’的湘贵人外,好像真不认识什么别的闲·杂·人·等·了!” “你再说一遍?!”气得发抖的手指向了一脸欠揍表情的秦少歌。 “有的人,自己失宠好多年了,就知道嫉妒别人新来的年轻貌美会来事儿,不停使绊子打击别人,我告诉你们,湘贵人以后绝对有一天要踩在你们头上!”秦少歌挺胸上前,摆出一副市井无赖的样子,心情正糟呢,来干一架吧! “少歌,别这样,他们也是好心提醒,别会错了意,大家都是一心为了皇上好,谁去服侍都一样的。对不对~”项子钧及时挡住秦少歌,对他们一顿赔笑。 “湘贵人可比你有规矩,真不知道皇上怎么就看上你这冒失鬼了,哼,被你这么一搀和,一点兴致也没了,走!” 众人散去,只留少歌和大钧无奈对视。 “大钧,他们总这么嘲笑你?” “他们也是无心的,你又何必挂怀,你屡得圣宠自然遭人嫉妒,我倒不介意这些,大丈夫心胸宽广,哪在乎这点一时嘴快。况且,他们说的也确实在理。”大钧拾起脚下的一支箭,用指头抚弄着箭尖,神情落寞而抑郁。 “大钧,你还记着那日皇上的话?还指望着能哪日入得行伍,为国效力?” “哪能不想!”大钧搭好箭,挽弓向天空瞄了瞄,又颓然松手,一并将弓箭丢到地上,“可是,那皇上肯定早已忘记此事了。” 秦少歌将手搭在大钧肩上,用鼓舞的语气道,“你放心,我可是枕边人,我会帮你吹吹枕边风呐!~” 说完话自己心里都一紧,今天那湮然的出现,以及阏煜祺那急色的反应,本来都决定短期内不去招惹皇上,落个清闲了,可是为了大钧,怎么也得把阏煜祺给拉回来! 想到这,秦少歌眼内精光一闪,“大钧,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莫臻的富商,长得挺帅还特有钱的?” “少歌,你脑子真的烧坏了?我以为你忘了你爹都不会忘记这个人的……等等,你难道什么时候见着他了?”大钧显露出紧张的神色,扯着少歌的衣袖假惺惺地躲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 “你快说,别神秘兮兮卖关子,先回答我的问题啊!莫非他是仇人想要杀掉我?” “没想到我居然要跟你说,你以前告诉我的故事……”大钧松开少歌的衣袖,双手背在身后,仰天一叹,少歌见不得他这种吊胃口的举动,急得直想跺脚。 “莫臻算是个云游商人吧,常年都是东西南北四处跑的,不像你大家闺秀,天天不出门。你们大概一年前认识的吧,不过你们怎么认识的你给我说过,但是我不怎么记得了,反正你们俩就是一见钟情看对眼了。随着他的产业越来越大,跟你的感情日益加深,他开始在金陵常住甚少外出,你们那时几乎天天见面的。你爹本来不大愿意,然后你还寻死觅活闹过一阵子,你们的事差一点也就定下了……哪知随后传来你获得了良人资格,你跟他之间为此便开始有了些争执,那日你跟往常一般与他外出,回家时竟独自一人且已是后半夜,而且那时正天降大雨,你全身淋湿面色铁青,刚进门就一头栽倒在地昏迷不醒!之后那莫臻便再未出现,而醒来的你竟完全忘记了前事,听话地入了宫,以至于斯……好了,你知道我不是八卦的人,我把我知道的已经全都告诉你了,你现在可以说你什么是又见着他了吧?” 人间自有痴情种,少歌就是那一枚!太狗血了,居然还有这么一个琼瑶戏一般的前任,他肯定是看自己居然进了宫,故意把那湮然弄来争宠的吧,报复心理太强了吧,买卖不成仁义在啊!况且欠你情债的又不是我,为什么要我来承担,现在又跑宫里来勾引我,瞎了秦少歌的狗眼啊,看上这么个阴险毒辣的奸商。 “这次皇上去金陵的时候与他相识并邀他来京,所以今天他来了,还带了个美男子当见面礼献给皇上,转头,他又跑来跟我表白心意。就这么回事儿,我走了!” 秦少歌脚底抹油,准备开溜,又被大力的项子钧一把抓住,“别走哇,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我们一起好好分析一下嘛!你知道我每天有多无聊,陪我多聊几句会死啊?” 少歌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卖萌,于是站定说,“你刚还说你不是八卦的人来着……那好,据你分析他除了是来报复我,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少歌,你可知道当年要死要活跟着他的人是你,你得知你获得了良人的资格时,当时觉得天下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不私奔,要不殉情!莫臻当时还劝你来着,说圣意难违别让你父亲家人为难,你还痛斥他为何轻易选择放弃,之后莫臻的消失,也很可能是被你骂走的!”项子钧认真凝视少歌的眼睛说,“他绝非你想象的那种人,你与他相处久了便知道他是一个多么温驯的人,这次他给皇上献上美男子或许是为了解救你也说不定,因为他并不知道你失去记忆,对他毫无眷恋了呀!” “你不说你都忘记了么,一下子怎么都回忆起来了……”少歌摆脱了禁锢,背向子钧,“你说的也不是没可能。” 回想起方才莫臻的表情,确实是那回事:看到少歌与皇上恩爱所显露出的恍惚震惊跟闪躲,以及单独相见时的温柔语气,毒药般甜蜜的话语,若是之前小白兔般的秦少歌,兴许就真拉着他私奔逃出宫去了。 可惜了这么狗血的苦情剧摊上了一个中途换角的男主,到现在各种违和出戏为哪般…… “不过我已经告诉他我真的把他忘记了,虽然深表同情,但是我已另有新欢,让他再别纠缠我了。” “真想不到,你秦少歌会有天对他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项子钧颇有些叹息的意味。 或许,以前的我真的很在乎这个人? 莫臻失望的眼神在脑海里生动起来,挥之不去。就像突然做了一件很残忍的事情,秦少歌被一种愧疚感包围了。 此后的一段日子,秦少歌过上了貌似异常安逸的日子,每天只用躺着吃吃睡睡,几天几天都没有什么来访的人。每天的正紧事就是听听祁云带来会一些零星的小道消息:皇上专宠异域男不夜天,新晋倢伃秦少歌遇骤冷;江南富商莫臻入住京城,强势掀起帝都金融潮流;汐贵妃度过滑胎危险期,恐成皇贵妃之不二人选;富商莫臻博闻强识,辩得文豪无话可说;莫臻入宫太频繁,恐获圣宠要当妃?…… “你都哪搜集的情报,这么不着边际的话也好意思传回来,而且怎么每天都有莫臻的消息,真烦死了!”秦少歌将手中的花生壳砸向祁云,躺下身准备继续睡觉。 “等等,还有一个很确定的消息,皇上他明晚设宴款待莫臻,后宫佳丽必须悉数到场,少爷您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去就去呗,我倒看看那莫臻真的是要‘恐当妃’了?” 秦少歌心里憋着一口气,那种马鱼鳍定会带着他的新欢“人妖”,还有什么“老情人”莫臻肯定也会闪亮登场,估计什么汐贵妃、舒妃之类的都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哼,这回他不会再没头没脑的被人陷害了。 这次的午宴设在长乐宫,秦少歌精心打扮了一番就挥别祁云,带着顾么么款款而去。他打定主意,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和顾么么走散,他可不想再闯一次冷宫了! 17.社交无能星人 刚一步入长乐宫,少歌顿感阵阵芳香扑鼻,他定睛一看:呵,这次宴席的场面很大嘛,三三两两的佳人或坐或站聚在一起,看来真是春光融融,赏心悦目,这香味定是他们衣物上的熏香散发出来的了。 秦少歌一出现便引来了不少视线聚焦,原本还谈笑风生的那群人有的撇嘴有的斜眼,少歌无奈地扶额:自己就这么失败,人民公敌啊~ 不过转瞬他就安慰自己,只有卓越的人才会遭人嫉妒,至少自己还有那个被记恨的资本嘛! 没人来搭讪的秦少歌只好东瞄瞄西转转,一边竖起耳朵候着门外的传报,呔,都这个点了,设宴的人怎么还不来,要饿死大家么。 “哟,这不是大忙人倾倢伃吗,怎么形单影只的啊,你今天腰不酸背不痛了么?” 嗯,这谁啊,看着有点眼熟,却记不起名字了。 “哈哈,如倢伃你有所不知,现在陛下专宠于湮然公子,听说是夜夜笙歌呢!”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却无法避免,讨厌! 秦少歌转过身来,摆出一个温柔娴淑的笑容:“两位……啊,抱歉,请问两位叫什么来着,我们之前见过吧?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若非杰出俊秀之士便过目即忘。” “你!” 看着眼前鼓起斗鸡眼的路人甲,秦少歌笑得更是得意:“不过现在我记住你们了,能将眼白撑得这么大,少歌还从未见过第二人有次绝技呢。” “皇上驾到~” “参见皇上~” 随着众人一起低下头福了福,再站起身时,秦少歌不着痕迹地整了整衣衫,随即看到的一幕却让他气炸了毛—— 那种马阏煜祺竟揽着湮然大喇喇的现身,一副色迷迷的笑容分外刺眼,莫臻离他们身后几步之遥,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再看看众嫔妃的表情,秦少歌估摸着自己现在的表情应该也差不多了。 招惹了小爷就要负责到底,现在带着新欢秀恩爱是要闹哪样? 阏煜祺摆摆手道:“朕甚久未与众位爱妃聚聚了,今日大家一起玩乐一番才好。” “陛下所言甚是,臣妾们都希望能多见见陛下呢~” 皇后招呼大家坐下后笑着对煜祺说道。 “陛下,您好久都没来看臣妾了,是不是都忘了臣妾肚子里的孩儿了?” 纳尼,这是那个王熙凤范儿的汐贵妃吗,怎么大变样了,嘴里说着埋怨的话眼神却透着丝丝媚意。 “爱妃,朕怎么可能忘了自己的孩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能怀上龙种是臣妾的福分,怎么会辛苦呢,而且太医说臣妾已度过滑胎期了呢。” “看来汐贵妃怀的这胎长得很好呢,汐贵妃,你真是我们皇家的功臣! “陛下您谬赞了,呵呵呵……” 喂,今天的主题是胎教育儿吗?当我们众人是死的啊! “陛下您有所不知,汐贵妃他怀孕以来身子一直不太舒服,我每次去探望他总觉得他宫里冷冷清清的,臣妾斗胆请求皇上您能多去看看汐贵妃。” 哟,这是“姐妹”情深么,这舒妃如此说话,不是指责皇帝冷落了怀孕的汐贵妃嘛。 “哦,汐贵妃宫里冷清?我不是吩咐过一切用度都给汐贵妃他最上等的吗?怎么居然有人敢阳奉阴违,给汐贵妃穿小鞋?!” 皇后一发威,果然舒妃不敢再多说了,汐贵妃不紧不慢地答道:“回禀皇后,有您的关照,哪有人敢给我穿小鞋,舒妃他刚刚失言了,请您莫要怪罪。” 这才对嘛,强势起来不撒娇的汐贵妃意外地让人顺眼多了。 “皇帝哥哥,我上次临摹的海棠图被太傅表扬了喔~”董昭仪也适时地插了进来。 “哦,小怀这么厉害,朕等下要看看你的大作。” 切,那个眼高于顶的小屁孩居然仗着自己年轻公然卖萌,不过正太清音脸嫩神马的倒是十分赏心悦目啊~摔,为什么面对老子的时候就变身嚣张正太了! 董昭仪面带得意的样子还真不讨人厌,秦少歌不禁感叹年轻就是好啊。 “陛下,您宫里有这么多美人啊,而且都这么依恋您,湮然真为您感到高兴。” “哈哈,湮然,你太谦虚了,你自己就是绝色美人啊!” 啧,这个湮然很会挑事嘛,长得勾魂又有心计,妖妃的条件他都具备啊。 “朕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湮然,他是缺月族后裔;这位是莫臻,乃是我此次出游时在民间遇到的善商,大家都认识一下吧。” 原本融洽的画面霎时冷场,众妃嫔盯着湮然的眼神带着毫无掩饰的不削。 “陛下,请问这位湮然公子缘何常住紫阳殿侧殿?”舒妃真汉子,秦少歌在心里祈祷半天有人说的话可算被他说出来了,是啊是啊,看你怎么说! “湮然是落难的我国臣民,作为一国之主朕对于他的遭遇深表愧疚,于是为了弥补过失,朕特意将其安置于侧殿,敦促自己专注朝政,为天下黎民着想,让百姓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当然,朕也有一些私心,湮然才貌出众又与朕情投意合,朕正考虑如何给他一个名分,让他也能在后宫立足……大家可有何建议么?” “从我朝开国至今,从未有任何缺月族人充斥后宫,此族远居西南方,风俗人情与中原地区都大相径庭,且生活方式颇为原始,似乎不大适合入宫。况且,待太后回宫,他老人家定是不会答应有外族人士长居紫阳殿!”说话的是个秦少歌未曾打过交道的男子,看董昭仪紧紧粘着他的样子应该地位不低。 ——“是啊,太后回来知道了可就不得了了!” ——“宣妃所言甚是,每年选诏的良人都有明确的选拔标准,这位湮然公子似乎……” ——“能常住紫阳殿只能有陛下一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融洽的气氛顿时被完全打破,现场都快成批斗会了,这次少歌可算见识到舆论的力量了,好生庆幸自己还不至于被这样当做众矢之的。 那边湮然看情势不对,脸色也越来越僵,竟突然眼泛泪花,面颊绯红,躲进皇上怀里娇声说道,“想不到我的到来给您带来了这么大的困扰,请陛下准我即刻离宫吧……” “陛下,草民会将湮然带出宫外,予他大量银两助他在京立足!”一旁莫臻也立刻提出贴心建议,正当所有人以为皇上铁定要“割爱”之时,阏煜祺开口了,“湮然莫慌,太后回来朕会亲自向他解释的。” 视线转向这边错愕的众人,继续道“你们怎能如此小肚鸡肠,他是一个异族人士,就可以这样排挤诋毁他么,哪有一点大国之姿,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有朕在朝便无有那么多的所谓条条框框!” “陛下快别这么说,哥哥们也是为国着想,大家今天赴宴应该高高兴兴的才是,湮然别的不会,就为大家献舞一曲吧!”湮然走上早已布置好的舞台,一边穿着民族服饰的乐师开始演奏乐器,魅惑众生的笑容再次出现在湮然脸上,随着音乐的节奏,身体开始扭动,舞蹈立刻就开始了——一切都是那么流畅,仿佛事先排练好的一样。 大家愤愤不平的各自归位,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岚贵妃身体抱恙未能赴宴,项子钧又因品级太低未在宴席邀请之列,身旁的顾么么脸上清晰的写着“不要鸟我”……秦少歌实在无甚可聊,于是开始认真研究起湮然的舞姿来。 这次的舞蹈像是认真编排过的,还多了几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伴舞,彻底摆脱了以往宫中宴会舞蹈永远是甩水袖的定式,而是突出体现缺月族的活力小蛮腰跟电力马达臀。 光洁的手臂在空中蜿蜒摆动,却比水袖更多了一份灵动和妖娆。 毫无掩饰热情的奔放舞蹈跟湮然的电眼红唇配合的天衣无缝,别说阏煜祺了,少歌都感觉自己快要把持不住了——看来自己已经彻底弯了。 看到激动处,少歌忍不住偷瞄临桌端坐的阏煜祺,那小子果然是一副陶醉到无法自拔的蠢模样,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再看台上,湮然竟舞蹈着走下舞台,向着阏煜祺扭来! 这是要转变成限制级舞蹈了么? 18.人不如故,还是旧不如新 秦少歌瞪大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湮然,只见他撩了撩前额的一缕发丝,边走边摇摆着身躯,手腕、脚腕上的首饰铃铛合着乐曲的节拍叮铃作响,妖媚中透着甜美。 忽然调子转快,湮然的舞姿也跟着加快,他以不可思议的幅度抖动着全身,数次指尖快要触到煜祺时都瞬间收了回来,少歌敏锐地捕捉到煜祺脸上一闪而过的遗憾。鼓点声越来越大,仿佛声声敲击在观众的心间,湮然随之旋转起来,一头光泽的秀发也一波波飞扬开来。 这时音乐戛然而止,湮然以一个伏地的姿势结束了舞蹈,空中落下纷纷扬扬的花瓣,片片点缀在湮然的黑发纱裙之间,煞是好看。 “好!” 阏煜祺打破满室的安静,带头鼓起掌来,众嫔妃象征性地拍了拍手,稀稀拉拉几点掌声与皇帝的热情形成鲜明对比。 湮然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抬起头时大家才看到,他的唇间还叼着一只娇嫩的玫瑰。湮然缓步上前,一双迷离的大眼对着阏煜祺一阵猛放电。 “哦,这是给朕的吗?哈哈哈哈,湮然你真是好舞姿啊!” 接过湮然唇间的花朵,煜祺还陶醉地闻了闻,将它别在领间。 “陛下谬赞了~” 秦少歌看着那对“狗男男”当众打情骂俏很是不屑,你当你是卡门啊还叼朵花,别以为我没看到,终场时的花瓣都是后面那些伴舞撒的,这古代没有声光电舞台你们也只能靠手撒花瓣了,也就骗骗鱼鳍那个没见识的小白了。话说回来,这湮然跳得还真是勾魂摄魄,难怪鱼鳍那小子看得眼都不眨,看来异域风情很受欢迎嘛!难道自己之前太保守了,要不现在就开始转型? “哎,多亏莫爱卿慧眼识珠,不然我朝可就失了一位佳人啊!” “这都是湮然他天生丽质难自弃,小人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阏煜祺终于放开了黏在湮然身上的视线,转过头认真地对莫臻说道:“爱卿你太谦虚了,我在金陵时便觉得你气质超群,完全没有商贾的市侩,倒像个清流学子。那天我能忘却俗事,与你吟诗作对,现在想来真是怀念不已啊!” 莫臻满面笑容地回道:“是啊,小人那时只觉得您谈吐不凡满腹经纶,还以为您是京城的大家公子出门游学呢,就冒昧上前结交,若早知您是天子,借小人是个胆小人也不敢那么冒犯了。” 阏煜祺满脸真挚的表情:“呵呵,朕就是欣赏爱卿你的真性情,若你能常住宫中,我们倒可以整日以诗会友,琴瑟和弦,岂不乐哉?” “噗——” 莫臻还没说话,秦少歌倒是控制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用“真性情”这种借口想把莫臻也纳入后宫,真是让人想入非非啊,难道鱼鳍也是穿过来的?! 迎接着众人或探寻或玩味地眼神,秦少歌有口难辩,要糟糕,大家不会以为他是在吃醋吧。 “咳咳,多谢皇上错爱,只可惜莫臻心中早有所属,此生非他不可,矢志不渝!” 此话一出,煜祺脸上略显遗憾,众嫔妃倒是一致的松了一口气,哎,就吃个饭而已,要不要这么高朝迭起啊,看来后宫中人都有一颗坚强的胃。 不甘寂寞的舒妃看似无意的插嘴:“咦,看来莫先生是个痴情种子啊,你看上的人当是非常优秀的吧!若我没记错的话,倾倢伃正是莫先生的同乡呢,你知道莫先生的爱人是谁么?” 擦,这舒妃真是笑面虎一只啊,都当妃子了不知道言行要庄重一点吗,怎么好和欧巴桑一样到处八卦呢。眼角的余光察觉到莫臻朝着这边两眼放光,少歌暗道不妙,忙用手绢擦了擦嘴角,摆出一副羞涩的嘴脸。 “舒妃您说笑了,我当年在家时阿爸管得甚严,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市井潮流知之甚少,不过我想,如莫先生这般的风流人物,其爱人必然也是不同凡俗的吧。” “嗨,大家别忙着打探莫先生的心上人了,吃菜吧~” 多亏皇后及时打岔,转移了大家的的注意力。秦少歌忙低下头扒饭,佯装不知莫臻刚刚黯然失色的眼神。这莫臻到底要闹哪样,难道他真准备当着皇帝的面闹翻,他活得不耐烦了自己可是很惜命的啊!看来今天注定是场鸿门宴了,还是早点溜吧。 “娘娘,我突然有些难受,能不能先回去休息了?”少歌凑到皇后那里,秉承着调个软柿子捏的宗旨,提出了自己遁走的借口。 “实在难受记得宣太医……哇,这个菜真好吃……嗝……你走吧……”忙不迭的皇后挥挥手,算是打发掉了这个打扰他狂吃的人。 少歌招呼上顾么么,默念着自己是空气,在大家都没发觉前慢慢隐去身影。 “呼——”可算出来了,社交无能星人最讨厌这种大场面呢~在夏末的午后走在空旷的宫内可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少歌甩开身形,步子迈得格外夸张。 “你说他们是不是都很虚伪?”默默无闻的顾么么居然说出了一句超出了十个字的句子,而且实在没有任何人请他说话的前提下! 少歌那叫一个激动,赶紧开始应和,“是啊是啊,你真是我的知音啊,你也早就想走了吧,哎,在那呆着太伤神了,还是在自家呆着舒服呢,是吧?” 顾么么置若罔闻,仿佛少歌是对空气说话一般。 “明明话题是你挑起的,干嘛又不理我了!”少歌有些愠怒,相比起祁云令人生恶的多嘴,这顾么么的寡言更让人拿他没有办法。 “静园又不是我的家。”顾么么冷冷的丢出一句。 是啊,静园也不是秦少歌的家,他的家在那个阳光朝向超烂的小区,满屋的湿气住着一个宅得发酸的邋遢男,靠着一篇篇种马文满足自己空虚的内心世界。 但那就是家的感觉,嫌弃自己找不到好工作每天说上一万次自己命苦摊上这么个倒霉儿子还是无怨无悔洗衣做饭的妈妈,在外面每天受气不敢吭声回家却突然牛气起来大声吼人极度易怒的爸爸,再加上几乎似乎毫无生存价值的自己,这才是此刻秦少歌心中最最安逸的家啊!! 正当秦少歌脑海里飘回当年那些痛并快乐着的日子时,一个颇熟悉的身影从远处一晃而过。 那是——贺静岚? 少歌对自己现在的眼力还是甚为自信的,可是抱恙未能赴宴的岚贵妃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莫非……八卦之心蠢蠢欲动,不过首先还是要把身边这个拖油瓶给干掉:“顾么么,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再追上你……喂,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啊,这次我保证不会把自己弄丢了!”顾么么一副不信任的表情弄得少歌都对自己没自信了,“再信我一次,行不?” 顾么么终于脸色缓和了些,转头走掉了。 朝着那方追去,倒是很容易就确认了目标,那边只有一个看不清门脸的屋子,窗户透着微光,光亮闪烁,似有人影在动。少歌于是果断趴墙角竖耳偷听内里动静。 ——“岚,想约你出来一次可真难。几日不见,你怎么又消瘦不少?” 这是一个陌生的男音,言语里尽是宠溺。 ——“有事快说,等他们宴席结束会有人从这经过的!” 回话的,果然是岚贵妃的声音,语气急切似乎在紧张什么。 ——“放心吧,煜祺那家伙现在满脑子都是他的两个新宠,这次这么大动静摆出宴席那肯定是要炫耀很久的,我们有的是时间……” 咦,这个陌生男子倒是挺了解鱼鳍的啊,不过听他的口气好像对皇帝不太尊敬哦。 半晌没人说话,秦少歌努力地将耳朵贴的更近一点,这两人在搞什么飞机啊,就不能大点声音方便围观群众吗! ——“啊~玄钦,别……” ——“呵呵,你还是那么口是心非啊,叫我的名字!” ——“……玄钦……” 尼玛,他总算知道为什么突然没声音了,感情这两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在上演限制级,这也太大胆了吧,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给他戴绿帽! 发现惊天秘密的秦少歌陷入两难,是要在这里继续偷听,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默默离开?话说他真的很想提醒一下屋内的两人,这里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安全啊啊啊啊啊啊啊~ 19.人间自是有情痴 艰难地抉择了片刻的秦少歌还是猫腰挪到一旁的花丛后面,好歹等会有人误闯此地的话他还能报个警啥的,不管怎么说入宫以来也多亏了岚贵妃从旁照应良多,啊,自己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啊! 屋内的情形却并没有秦少歌脑补的那么香艳,至少衣服还好端端的穿在被偷听的两人身上。 “岚儿,你太紧张了,那小猫走远了,听不到我们的声音的。” “哼,你明知秦少歌在外面,不但不提醒我还这么轻薄,到底是何居心?” 看着贺静岚恼怒的眼神,玄钦心情大好:“不错,我是故意不告诉你,让他听到我们谈话的,反正早晚你都要回到我身边,让他知道又如何。” “你就不怕他说出去引来杀身之祸?” “如果他够聪明,就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他自己要犯傻,那也没人能帮他。正好他发现了我们的关系,可以借此试试他,到底能不能为我们所用。” 玄钦复搂住静岚的双肩,凝视着他道:“相信我,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只是在争取自己的幸福,煜祺也好少歌也好,我保证事后不会伤他们一根头发。” 静岚轻轻叹了口气,回抱住玄钦:“我信你,我一直都信你。” ——“吱呀” 房门被推开,一个身材伟岸修长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约莫二十七八的模样,生着一张让人惊艳的俊脸,不过比起他的容貌,男子周身流露出的逼人贵气更让人过目不忘。 天啊,岚贵妃的奸夫居然这么闪耀夺目,简直比100克拉的南非大钻还要惹人爱,相比起来阏煜祺就像个不成熟的高中生,怪不得岚贵妃要抛弃鱼鳍装病跑来和他幽会呢! 感觉到男子的目光好像扫了过来,秦少歌忍着蹲久了的脚麻,又往花丛后面挪了挪。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秦少歌莫名忐忑:难道被发现了,不会被灭口吧? “出来吧。” 咦,是岚贵妃的声音。 秦少歌灰头土脸的钻了出来,拍拍身上的灰土,露出一副惊喜地表情:“哎呀,岚贵妃你也在赏花啊~” “呵呵,你都看到了吧。” “额,您说的是刚刚那位……” “没错,他叫玄钦,是我的爱人。” 奸情被戳破还能如此淡定,秦少歌自叹弗如之下也不由好奇起来。 “他怎么能在皇宫之中自由来去啊,这似乎不合规矩吧?难道他是……” 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岚贵妃终于露出一丝不淡定:“当然不是,他是煜祺的小叔叔,幼时一直住在宫中,对宫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啊,这么算来的话就是王爷咯?!”他还以为是后宫的哪个么么呢,幸好没说出来。 “那个……岚贵妃你和王爷这样算是扰乱宫闱吧,这个罪名……” “应处斩且悬尸示众五日。”贺静岚坦然地说出了答案,他哪会不知道呢。 “当然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不过……” “你是不是心理瞧不起我?” “没有没有,小人不敢。”开玩笑,能玩转皇帝和王爷,谁有胆子瞧不起你。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真希望自己从未入宫,这样我也不用再过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了。” 岚贵妃眼望远方,仿佛在回忆过去:“那年玄钦下江南监督治水,让我在最困难最孤独的时候遇到了他,那时的他看似骄傲其实心地善良,于是我们一见钟情了。” 看着面泛桃花的岚贵妃,秦少歌忙插嘴将他从回忆中拉回来:“可是为何你最后会成了皇帝的妃子呢?” “哎,天意难料,谁成想玄钦居然是王爷,我随他入宫后见到煜祺……煜祺不顾我俩的反对,硬是将我纳为妃子,从此我和玄钦只能维持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也导致玄钦对煜祺深有成见。” 贺静岚老老实实交代了两人的关系,坦率的态度令人咋舌。 “难道皇上他就没有一丝察觉?” “察觉与否与我何干,佛语有云:人于浮世,独来独往,独生独死,苦乐自当,无有代者。命运无论如何都是我自己的,又何必太在意那许多……” 少歌觉得此刻眼前此人境界与自己相差太远了,别人才是在追求着高品质的精神生活啊,自己呢,还在跟一个异族同胞争抢着一个本就不能专属于自己的男人。 “阏煜祺真是见一个爱一个,比如当年原本属于那个王爷的你,比如去年河边放莲灯的我,比如……”想到湮然,话有点说不下去了,少歌始终想不透为何在床上与自己共赴极乐之人,会如此突然变心。 又或许,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滥情。 “别想太多,越想拥有便越容易失去。”贺静岚拍拍少歌的肩膀,转身离去,少歌突然想什么便朝他的背影喊去,“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贺静岚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表示收到。 秦少歌一路内心波澜的回了静园,一进门就看见院子里一口大红木箱。 “这是啥?” 坐在一旁挖鼻屎的祁云立刻站起身跑过来,“少爷你回来啦,我劝您下次赴宴不能再带那个顾么么了,忒不靠谱了!” “我问你这箱子什么情况!”秦少歌不耐烦的推开祁云,他生平最爱干的事就是拆快递了,这么大口箱子,里面该有多少宝贝呀! “这是莫臻送遣人来的,只说是‘念旧识,奉薄礼’。没想到你已经入宫做了倢伃,他对你还是一往情深穷追不舍啊……” 秦少歌内心一惊,想不到这祁云也知道他跟莫臻那点事儿? “什么穷追不舍的,祁云你可不要随便乱说,在这宫闱之中,小心隔墙有耳!”视线不自觉飘向屋内,依稀看见顾么么坐在那里捣弄什么玩意。 “明白了少爷,那我们把它搬到屋里关好门再打开来看吧!” 听起来鬼鬼祟祟的,可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两人于是把箱子端进少歌卧房,边搬便还故意抱怨莫臻太过拘礼,见人都送一口红木箱。 带祁云关好门确保顾么么还在厅堂坐着没动,秦少歌终于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了木箱。 一匹上好的黛蓝色锦缎,确实很符合秦少歌的气质,可是那锦缎下面似乎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显然这锦缎只是一个掩饰嘛,果断抱出锦缎,原来里面是——另一口更小的桃木箱。 伸手进去打开箱子,又是一方水绿色锦缎。 玩我的吗?俄罗斯套娃? 拿出锦缎,发现里面摸起来似乎包着不少东西,赶紧拿到桌子上摊开,琳琅满目的一堆小物什便呈现在眼前了。 一把折扇,一块玉佩,一个香囊,一块写着诗句的锦帕,许多个叠成小块书信…… 这些,莫非都是定情信物? 好像是窥探了别人的隐私,秦少歌心里一阵激荡,哗的一下展开折扇,果然也是有诗有画,画的是一枝清冽的寒梅,诗文曰:几日相别离,门前生穞葵。寒蝉聒梧桐,日夕长鸣悲。白露湿萤火,清霜凌兔丝。空掩紫罗袂,长啼无尽时。下有印鉴,赫然是秦少歌的名字,这是秦少歌送出的物件无误了。应是当年莫臻外出经商时秦少歌赠与他的吧。 一口气把所有的信笺展开,两人之前的过往便历历在目,呈现在自己眼前。 20.谋事者治于人 读完信笺,秦少歌有点恍惚,仿佛秦少歌的记忆在自己身上恢复了一般,想起莫臻的模样便会产生一种忧伤跟心痛的感觉,就像自己与他真的曾经爱过一般。 难道这就是被阏煜祺宠爱过的人的必经之路,先被爱又被抛弃于是重拾旧爱,套路都没变的! 秦少歌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立刻站起来把桌上的东西胡乱一推,“烧掉,都给我烧掉!” “少爷,这些还没看呢……”被秦少歌一个眼神顶回后半句,祁云于是默默站起来,将东西收拾成一团用那方锦缎包裹好,躲到房间一角便点燃了火折子,当着秦少歌燃着了那一堆东西,“可这玉佩怎么烧?” 祁云举起那块剔透的玉佩,那是一块让人一见就爱不释手的美玉。 “这个我留着罢。”玉佩上面只是吉祥的图案,倒没有什么破绽可抓。穷惯了的秦少歌觉得拿块好玉傍身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当点钱江湖救急什么的呢。 “那玉佩上的罗缨还是少爷亲手结的呢。”祁云补了一句,看来他对这玉佩还有着记忆。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或许,什么时候,必须得跟这莫臻好好谈谈。 正当秦少歌自鸣孤独之时,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不用秦少歌招呼,祁云都知道要飞快跑出去瞧个热闹。 刚跑到门口,便见几个宫人簇拥着年迈的太医往前方赶,嫌太医走得太慢,一个魁梧的宫人还马上上前蹲下,让太医伏在他的背上,由他背着走。 趁这空档祁云立刻上前八卦,带回一个情报:汐贵妃在宴席上吐得相当厉害,情况有些危急。 “咦,汐贵妃不是已经度过滑胎期了么?”听罢祁云的汇报,少歌有些迷惑。 擅长脑补的祁云立刻搭腔:“难道是在宴席上被那个狐狸精气吐了?” 秦少歌回想了一下席上情景:“能把强势的汐贵妃给气吐,我觉得湮然得重新投次胎。我倒觉得有可能是不满新人得宠,想要借此吸引皇上的注意!” “那也不用做得这么逼真吧,少爷你没看到,那老太医被他们拽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我怀疑还没见到汐贵妃,他自己就先去见阎王了呢!” “呸呸呸,少在那里乌鸦嘴。这也不对,那也不对,看来真相只有一个了——” 祁云崇拜的望着少歌:“是什么?” “汐贵妃他真的出状况了!” “切,这算什么,又回到原点了嘛~” “哦,你有什么不满?” “不敢不敢,少爷您果然聪明机智天下无双,连潜藏这么深的线索都被您的慧眼给搜出来了!” “哼,少拍马屁,少爷我现在就去打探一下情况。” “好咧,少爷您慢走,少爷您快回啊~” 甜腻欢腾的声音让秦少歌脚下一滑,他愤愤地瞪了祁云一眼,再次确定得要好好提高自己小厮的素养了! 秦少歌算好时辰直奔皇后寝宫而去,正好撞见他围在小饭桌前大吃特吃。 “不至于吧,你刚刚才吃完宴席啊!” “哎,别提了,吃得正欢时汐贵妃突然大吐特吐,搞得宴席一团乱,我都没吃到啥哟~” “啊,这么严重,汐贵妃他没事吧?” “有事我还能在这里吃?太医诊了说是胎气不稳,让他这段时间安心养胎,哎,也不知道他这胎能不能安全生下来,我真是为了后宫皇嗣操碎了心啊~” …… 望着边感叹便往嘴里塞食物的皇后,秦少歌换了个话题:“原来皇后你这么喜欢小孩啊,那你自己生一个啊。” 皇后总算把目光从佳肴中拔了出来,瞟了他一眼:“这么缺心眼的话你也说得出来,你不知道我和煜琪血缘太近,被太医断定无法无法生育了嘛?!” “额,皇后恕罪,小人真的不知!”这么严重的话用这么轻易的口气说出来,真多亏了这皇后心宽体胖不生气,该死的祁云,这么重要的八卦居然漏掉了! “当然这也不能怪我,主要是煜琪那小子不争气,都临幸这么多嫔妃了,到现在还是没有生出个娃来。” 这……貌似要爆猛料? “陛下年纪还轻嘛,以后总会有的。” “你不懂,我们皇家血脉一直都难以传承,煜祺这辈只有他一人,先皇也只有一个兄弟,子嗣问题一直是我苍冥国最头疼的问题,为此甚至有过皇帝自己生育的先例。其实之前也有不少妃子怀孕过的,但至今还没有谁能顺利产子,没有后嗣的情况很不利于煜琪的皇位稳定啊。” 放下筷子抹了抹嘴,吃饱喝足的皇后心情也变好了:“要我说你身强力壮的,不像是太好生养的,不过若能一举得子,将来的皇贵妃之位必非你莫属!” “说得简单……”秦少歌将头撇向一边,他才不要当受方。 “莫非……你到现在还是居上者……”皇后从秦少歌的表情得到了答案,于是咳了一声掩饰惨笑,“你秦少歌真乃一条汉子……” “话说,到底怎么个怀孕法?”虽然自己打定主意不能受,但是听听也无妨呐。 皇后喝了口茶,盯着秦少歌的眼睛好一阵子,“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你爹都没教你这些……看来我苍冥国幼儿性教育启蒙问题堪忧啊……” “……”秦少歌脸上一阵绯红,无言以答。 “只要是有资格怀上圣胎的妃嫔都会被赐予一杯龙泉圣水,喝下以后一天内行房都会有几率受孕,为控制人口数量,在民间有专门的机构管辖龙泉圣水的分配,皇宫内更是有一套相当严格的体系来管理龙泉圣水的调度。若有人暗地里偷喝圣水而怀孕,会遭到严惩,当然我们不会谋杀圣子,不过他会在生子后遭到应得的惩罚。”皇后偷瞄一眼秦少歌复杂的表情反应,继续道,“可惜我朝至今还没有人因此受过惩罚,因为想怀上阏家的孩子,还真不是件易事!” 皇后风骚一笑,脸上的肉挤到一块,一副欠揍的样子。 想不到阏煜祺那家伙家族遗传着肾亏啊,真悲催。 “所以啊,只要谁能帮皇上生个娃,当皇贵妃是很简单的事。秦公子,你有没有兴趣啊?” 秦少歌猛摇头,皇上帮他生个娃还差不多……嗯,是个好主意~想到阏煜祺大着肚子的样子,秦少歌陷入YY之中有些无法自拔。 “我说真的啊,我这皇后只是徒有虚位,说要能诞下龙子,那必将登上皇贵妃之位,成为未来真正的国母!秦公子,虚位以待啊!!” 看着皇后急切地目光,秦少歌觉得身上一阵恶寒,“干嘛一副殷殷期待的样子,后宫嫔妃那么多,干嘛偏找我说啊?” “谁说只找过你了……咳咳……你看现在那个汐贵妃就是整天一副虚情假意的模样,他父亲也是我朝重臣,将来得势必不是善茬,由他去当皇贵妃准没我好日子过!我唐渊源无甚志向,只求吃喝不愁,我也是看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若助你上位将来必不会亏待于我,如此而已。” 汤圆圆?好贴切的名字,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居然说出了这么没追求的话,果然人活一张嘴,吃货本色啊。 “呵呵,那好吧……” 汤圆圆童鞋见鱼上钩顿时心情大好,立刻抱住秦少歌,激动地说“太好了,真是我的好兄弟,我要助你一臂之力,壮我苍冥皇族!” “那我们就马上开始吧!”秦少歌被这么一鼓动,脑子一热,也是跃跃欲试。 “猴急什么,谁说让你现在怀了,你还只是倢伃,没资格获得龙泉圣水呢,不过只要你愿意在下面了,我就想办法让你上位!你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夺回煜琪的宠爱,升为贵妃!” “哎,别提贵妃了,连普通妃嫔都难,况且煜琪他现在都快把我忘了啊~” “谁让你那么傻,连强势的汐贵妃都知道在煜琪面前扮柔弱,你居然这么久了还没让他上过一次,想也知道他有多不爽。” “哼,我看他就是花心,见一个爱一个罢了。” “我看那倒未必,他对你还是很有感情的,不然也不可能让你得逞这么久,总之无论如何,你要尽快把份位升上去,早点把我的专属御膳房建好!” …… 任重而道远,这是秦少歌对自己未来悲惨生活的总结。 21.酒壮怂人胆 当夜,阏煜琪来到皇后的凤仪宫中用膳。 “汐贵妃他身子好点了么?” “嗯,我刚去看了他,孩子稳定下来了,已经照着太医的吩咐喝了药睡下了。” “哎,但愿他能母子平安。” 煜琪眼神闪了闪,脸上终于有了丝倦容:“怎么今天让我来这吃饭。” 汤圆圆一边招呼布菜一边道:“喂,你都忘了我是你皇后了吧,来我这儿吃饭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嘿嘿,难得啊,你居然会吃醋,我以为你注定会和美食过一辈子了呢,看来我的魅力还真大啊~” “切,算了吧,我就算真的动情,肯定也是爱上一个举世名厨,你就少做白日梦了。” 互相取笑一番,两人都吃的酒足饭饱,汤圆圆伸了个懒腰:“你还有奏章要批么,不如今晚就在我这儿睡吧。” “嗯,也好。” “咦,我以为你会回去抱你那个异族美人呢~” “我有那么急色吗?” “有!” 煜琪郁闷地想:自己这名义上的皇后也太直白了吧,还真是仗着是自己的表亲完全不怕自己翻脸啊! “那你还睡原来那间屋子吧,透露一下,今晚会有惊喜哦~” 被汤圆圆的熊掌推了过去,煜琪略微来了兴趣,他踱入自己在凤仪宫的专属房间,却见到一个清丽的身影正独坐窗前。 秦少歌只着薄纱,头发披散在脑后,一如阏煜祺初见他时的风姿。 “原来你没变……”如中魔怔般走上前,小心翼翼的触碰了一下秦少歌滑如缎带的发丝,下一秒便对上了一双闪着盈盈泪光的眸子。 阏煜祺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捧起少歌那满是委屈的脸庞,想用亲吻化解他紧缩的眉头。 “之前的强势是故意装出来的么?”用指尖挥去泪花,阏煜祺展开自己最富感染力的微笑,果然这情绪极强的渗透力,让眼前的少歌舒了颜。 “不说这些了,咱们喝杯酒吧。”少歌牵着阏煜祺来到桌前,为他斟满一杯当季最为香醇的秋露白。 此酒色纯味洌,入喉有些微辣,继而绵力散入四肢百骸,舒泰非凡。 酒过三巡,阏煜祺已经觉得有点醉意,借着酒劲,阏煜祺突然觉得秦少歌越看越弱气,看来这次,不会失手了,一定将他拿下! 趁少歌一个失神的空档,用力抓住他的肩膀,狠狠将他丢到床上,听到少歌受痛一哼,觉得这娇弱的声音也定是“邀请来攻”的含义。 散开头发,扯下自己的外衫,“今日就让你开开眼!” 欺身上前,用一直手掌按在秦少歌胸前,满意地欣赏他慌张的神色,“那里还没用过吧?别紧张,我不会像你那么粗鲁的。” 俯下身,嘴唇在少歌的脖颈和胸膛轻点,另一只手开始解秦少歌本就没穿整齐的衣服。如雨落下的亲吻让少歌也感觉体内有一团火升腾起来,不行了,果然还是受不了了! 秦少歌挣扎着想坐起来,却一次次努力一次次的失败,怎么办,醉酒的阏煜祺力气变得好大,而自己却只能击出软绵绵的小粉拳,打在他身上不仅不痛,他还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相当年穿越前千杯不醉的秦少歌,没想到现在的这幅身体竟如此不胜酒力,而相应的对方却完全应了那句“酒壮怂人胆”!酒这东西,果然是,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没时间去检讨自己的失策了,因为虽然视线模糊,他也能感觉到面前那人嘴角泛滥的邪笑。 那人用手指抹了一点涎液,继而从后庭传来一种异物刺入的感觉。 “果然相当紧致。看来得好好润滑一下。” 说罢,在体内的那根手指开始乱动,并不久又插入了第二根! 秦少歌觉得羞愧难当,身体开始往上蹭,可是如何却始终不能摆脱他那只手掌的禁制。 “我认输了行吗,别……” 话还没说完,却只剩下一团混沌的呜咽,嘴被炙热的双唇堵住,那人嘴里带着的酒味呛得秦少歌大脑又是一阵空白。 接着,浑浑噩噩的秦少歌发觉自己好像被进入了,渐渐提升的疼痛的刺激让他的脑子突然清明了不少,看着身下奋战着的阏煜祺,少歌觉得自己的样子肯定狼狈极了。 正当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之时,秦少歌竟感受到了一瞬从未经历过的快感,嘴巴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声妖娆的呻吟! “看来找到你的极乐点了!”阏煜祺大喜之下加快了动作,朝着那点奋力冲击,一阵阵的呻吟从少歌嘴里传出,得偿所愿的阏煜祺终于满意地身寸了。 释放过后接踵而来的疲惫感让阏煜祺有些脱力,他移开了一直压在少歌胸前的手掌,扶出自己的分身。 就这一晃神的失误,被秦少歌立刻把握住了,他奋力坐起来扑倒正觉虚脱的阏煜祺,“哼,想攻老子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从未听说过的秋露白酒劲大,可去得也快,刚刚痛失处菊的秦少歌现在脑子一片清明:去他妹的贵妃,老子要反攻! “嗯,少歌,你要干嘛……” “哼,干你!” 他一把将煜琪翻转过去,抬起一条长腿压在他的腰上,拧了一把煜琪的翘臀,嘿嘿银笑着:“几日不见,陛下的龙腚手感更好了嘛~” “少歌你怎可如此粗鲁……”食髓知味的煜琪本想一鼓作气再来几发,无奈失了先机,只好打打嘴巴官司。 “还有更粗鲁的等着你呢!” 少歌对准了那个粉嫩的入口,深吸一口气冲了进去。 【再拉灯吧~】 …… 这次醒转的秦少歌发现自己头一次比阏煜祺起得早,跟自己缠斗了一晚的阏煜祺还在身旁酣甜入睡。两人身上点缀着的淤青还诉说着昨晚那惊涛骇浪的一夜。 秦少歌伸出手指,碰了碰阏煜祺的鼻尖,却不料这么一碰就把他碰醒了。 “电视剧里不是怎么摸都没反应吗,咋一碰就醒了!” 刚刚醒来脑子还一团混乱的阏煜祺没去思考少歌这不着边际的说辞,只是傻傻一笑,“你昨晚可算被朕拿下了哈~” “喂,明明是我后来居上,攻了你好几次啊喂!”拜托你这是精神胜利法吗?不要选择性失忆好么! “呲——凡事都有个过程嘛,这次算朕不小心失误让你得了逞,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阏煜祺越看秦少歌那憋屈的表情越得意,“好嘛,朕封你当个修仪可好?高兴了吧?”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封我做什么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陛下要真想让我高兴,那求您让项子钧也就是湘贵人,离宫从军才是!” “就是上次在你静园见到的那位项将军的五公子?若能换得你的真心,也未尝不可……” 听到语气居然有一丝松动,秦少歌大喜过望,“真的吗,太谢谢你了!”说罢重重印了一个吻在阏煜祺的额头。 “不过,他不能以自己的本来身份去,朕要让他以平民身份去边远的战营,若是他能在一年内建立战功入朕之耳便罢,若不能,便让他即刻返宫永远呆在朕的后宫!” 虽然条件有些苛刻,但秦少歌相信子钧有实力在一年内证明自己,“我代子钧谢主隆恩!” “你秦少歌虽然性格与一年前变化甚多,可这有情有义本性却始终不曾磨灭。” 说的好像自己很了解一年前的秦少歌似的,不过现在不是顶嘴的时候,随你怎么说都好,秦少歌脸上的笑意一直未停,相当期待项子钧得到喜讯后的反应。 “嘿,什么时候才愿意为我一个人唱支歌?” “看你表现罢!”秦少歌娇嗔的转过身背对阏煜祺,听到阏煜祺懊恼的叹息,幸福的表情蔓延开来。 难得早起的秦少歌也不放松,敦促着阏煜祺马上把项子钧的事安排好,阏煜祺也乐意被催,不仅立刻拟旨给予秦少歌修仪之位,到下午也打理好了一切事宜,让项子钧不日即可秘密出宫。 然而正应了“人怕出名猪怕壮”那句话,翌日午后,喜好八卦的皇后不请自来,给正在静园发呆品茶的秦少歌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近两日里后宫有一传言愈演愈烈,说是秦少歌颇得圣宠,不仅打败后宫公敌湮然,重获圣心,还在短短数月便升为修仪,这速度在同期才人中可谓独一无二,恐怕将来就连汐贵妃、岚贵妃都不是他的对手! 秦少歌闻言一口凉茶喷了出来,皇后嫌弃地掏出手绢挥了挥,锲而不舍地追问:“昨天煜祺也在我没机会问,你是不是真如传言所说,前晚一举把皇上迷住啦?” 好不容易止住咳,秦少歌苦着一张脸道:“重点不是在这里吧,到底是谁生得这种谣言,这不是要让我把宫里众人都得罪光吗!” “难道你不是已经把他们都得罪了吗?” 秦少歌被哽住,好像事实也差不多啊,哎,自己怎么混得这么失败。 “皇后大人,您可别信这等谣言,我绝对没有踩人上位的意思……”他忙着向皇后表忠心。 “没关系的,等再过几日……”唐皇后狡黠一笑,没再说下去,正当秦少歌想要追问之时,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静园门口。 22.后院失火 汐贵妃一手托着并不明显的肚子,另一只手扶着腰,施施然走了进来。 “哟,稀客啊~”秦少歌知道他来这里准没好事,于是假惺惺地迎上去,做出想要搀扶他的动作,可自己的手还没碰到他,汐贵妃却自己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 “哎哟,我的肚子啊,倾修仪你为什么故意推倒我啊……”摔倒在地的汐贵妃也不马上爬起来,躺在那里直叫唤。 碰……瓷? 以为只有现代的才会遇到的事儿,今天居然讹上自己了! “我压根没碰到你啊,你自己摔倒的别怪我啊!!汐贵妃,快让我扶你起来!” 一把挥走秦少歌伸过来的手臂,汐贵妃继续叫唤,“你别碰我,哎哟,我苍冥国未来的国君要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可仔细你的小命!!” 唐皇后赶紧奔过来,扶起地上的汐贵妃,好生安慰道,“莫生气,莫生气,孕夫最忌动怒,快到里面去坐一下,你前天刚动的胎气,可别再有什么闪失了,蔡么么快去请太医!” “不用了,去请个轿子来吧,我要带这位新晋的倾修仪去面圣!”汐贵妃站起身子,由他的金么么搀扶着盛气凌人的说道。 “面圣?你还要到阏煜祺那里告状?”汤圆圆故作天真地问道。 “哼,有些事,还是让皇上知道比较好,对吗,秦少歌,秦端秦刺史之子。” 为什么要把老爹的名号挂出来,莫非爹跟这汐贵妃还有什么恩怨?不能吧…… 再次来到紫阳殿,心里却是不一样的感觉,觉得一进去自己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一般,一旁坐在轿子上的汐贵妃冷着一张脸,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还好有汤圆圆陪着,不然秦少歌连个帮忙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一进大殿,发现阏煜祺正跟樊太师讨论着什么国事,看众人进来了便停止了交谈。 “请皇上赎罪,方才我被人撞倒,行走不便,因而坐轿而来有失尊重。”汐贵妃小心翼翼下了轿,在金么么搀扶下,准备跪下,被阏煜祺立刻制止并亲自扶到了旁边的座椅坐下。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是谁撞倒你的?” “哼,近在眼前!”汐贵妃眼神一指,阏煜祺面色立刻沉重起来。 “少歌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再这样朕可要责罚你了!” 少歌心里一暖,阏煜祺还是不忍心骂自己的。 “哎,我知道陛下有心怜惜倾倢伃,啊不,现在是倾修仪了,可是我今日求见,可是为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怀疑有一个地方官员私通外敌!!”汐贵妃对秦少歌冷笑一声,继续道“便是这位倾修仪的父亲,秦端。” “汐贵妃,请慎言,随意诽谤国家大臣可是重罪!” “呵呵,皇后还是您请慎言!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有证据的:秦端与祝良国丞相宇文贤是旧相识,两人年少时便是莫逆之交,那时宇文贤还只是个流落我国的落魄青年,秦端与其关系甚是暧昧;后来宇文贤回国后当上了他们祝良国的丞相,两人似乎至今仍未了断书信往来。身为国家大臣私通敌国,难道不是抄家大罪?!” “那你可有证据?” “书信本来是截获了一封,可是他们的书信竟暗藏玄机,打开方式不对的话字迹会立刻消失,而且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并没有去质询秦刺史,所以并没有实在的证据。不过,只要得了皇上的旨意,逮捕秦刺史询问一下,或者将此书信研究一番让上面消失的字迹再度出现,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 汐贵妃得意洋洋的数落着少歌老爹的罪状,满意地看到周围众人都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他厉声说道:“倾修仪,你今日还故意撞我,意图谋害皇嗣,说,你进宫是不是别有目的?” “汐贵妃,您言重了,我入宫的目的不就是一个——服侍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么?至于您说的这些我一件都不知道,我只是有个疑问:连身为秦家子嗣的少歌都不知道的内情,您又是如何得知这些秘辛的呢,难道您还有自己的情报网络?” 此话一出,煜琪的脸色顿时变了变,汐贵妃凤眼一瞪回击道:“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你还要加害于我?陛下,臣妾句句都是肺腑忠言,您千万别被这奸细给蒙骗了啊!” 少歌转身直视着煜琪的眼睛:“陛下,臣妾进宫之前,家世清白已经得到宫中的反复审核,臣妾也绝对没有起过加害陛下的心思,恳请陛下明察!” 煜琪阴沉着脸看着泪眼汪汪的汐贵妃,又看了看站得笔直的秦少歌,半晌不语。他身侧的樊太师亦是欲言又止,汤圆圆只好出来打圆场:“陛下,我看此时有蹊跷,不如……” “此事的确有蹊跷,樊太师你派人去暗中调查秦端,倾修仪事情未明之前,不得擅自出宫!今日汐贵妃所述之事不得传于外人之耳,就这样罢。” 说罢率先离开了紫阳殿,樊太师立刻跟随同去。 “倾修仪,如果令尊通敌之事为真,或许您该考虑一下,如何跟令尊划清界限。”樊太师压低声音,在秦少歌耳侧说出了这么一句劝言。倒是出自好心,但是教秦少歌如何能做得出,他抢占了别人儿子的身体,还能再落井下石,在别人遭到诋毁时置身事外? “秦少歌,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爹既然敢私通敌国,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摆驾~” 看着汐贵妃志得意满离去的身影,汤圆圆着急的问道:“你爹真的私通外敌?” “这不可能啊,我爹那么胆小怕事的人,怎么敢私通外敌的同时还把我送进宫来,这不是要置我于死地吗?!” “也是啊,可是看汐贵妃那模样,他必然是有把握的,你赶快想想如何应对吧。” “我哪知道……”秦少歌还欲说些什么,就看见汤圆圆朝门外走去,“喂,你不打算帮我吗?” “能帮你的我都做了啊~身正不怕影儿斜,船到桥头自然直,任何事都会迎刃而解的,安啦~”汤圆圆抛下一个暧昧的笑容,就这么甩下秦少歌自己走了。 秦少歌垂着头往回走,满脑子都是那段与这个世界第一个亲人相处的日子,这个爹爹为人和善而好骗,只是交了个笔友就被人扣上了通敌这顶帽子,真是太悲催了! 也都怪自己太过嚣张,不然这呆在宫里的汐贵妃怎么会跑去调查一个地方官员,不行,祸是自己闯的,必须想办法解决。 秦少歌刚开始想去找子钧,可是又怕他若插手此事耽误了他马上开始的从军之行,正当秦少歌在宫内到处乱转而不得法时,祁云竟跟莫臻出现在了自己跟前。 “少爷啊,可算找到你了,莫少爷来静园说送家乡的盐水鸭给你,听说你被汐贵妃抓去见皇上马上就带我出来找您了,怎么样了啊少爷,没吃亏吧?” 秦少歌突然有了一种眼泪即将夺眶而出的欲望,扁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怕一说话眼泪就忍不住了。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回静园慢慢说。” 莫臻过来拍拍秦少歌的肩,让祁云扶着少歌而自己为了避嫌走在两人五步开外的地方慢慢跟着。 23.罪恶 回到静园,一路上被聒噪的祁云灌输了不少新鲜八卦的秦少歌果然心情好了许多,闻见顾么么热盐水鸭的香味飘散出来,终于蹦出了一句话,“我到宫里来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思念盐水鸭!” 在金陵别的事物都记不大清楚了,只有这盐水鸭的味道,实在是终身难忘。 “那我们进屋边吃边说!” 三人走进屋内,正见顾么么端着热好的鸭子走出来,“顾么么,鸭子放桌上吧,我们有要事相商,你能不能去外面看好门?” 顾么么点点头,放下鸭子走了出去。 “祁云,你也出去!” 祁云当然不愿意错过这么八卦的机会,扭捏了一下,莫臻严厉地用眼神指了一下顾么么,祁云当时了然,他的任务是看紧那个外人,于是只好顺从地走了出去,并关好了门。 “这小云子怎么被你娇惯成这德性了……”莫臻话说一半,发现秦少歌已经酝酿好感情准备开讲了,于是马上闭嘴等他说。 “你这鸭子,不是添香阁买的吧?油太厚了!” 看见莫臻一脸快崩溃的表情,秦少歌马上回归正题,“那个,你说过,我们以前特别熟的吧?” “已经不是熟这个程度了!”莫臻马上做出要握住秦少歌的手的举动,被秦少歌立刻躲开。 “等等,我是想问你,你跟我爹熟不熟?” “令尊开始很赏识我,后来我向他提亲后,对我有些意见,大抵是嫌我身为商贾四处奔波不够安定吧……” “好了好了,我们不谈这个,我直说吧,今天汐贵妃在皇上面前告了我爹一状,说他与祝良国丞相宇文贤有染,私信密切,有通敌之嫌!”秦少歌边吃盐水鸭,边将今日之事一股脑说与莫臻听。 “宇文贤……”莫臻陷入沉思。 “你知道那是谁?” “哼,他是祝良国的主战派,谁会不认识他呢,他与祝良太子是一路的,这个人,惹不起。” 天呐,交个什么笔友不好啊,居然跟别人坏人头头书信来往啊! “他还说此事不能传于外人之耳,我与你说这些已是犯了杀头之罪。快告诉我怎么办,我不想跟爹在集市上被人扔烂菜叶子臭鸡蛋啊~~”秦少歌抱头轻声喊着,脑子里面是古装剧里游街示众的场景。 “其实,如果汐贵妃现在还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若你爹与那宇文丞相不再联系,那么之前所谓的种种迹象也可以解释为有人捕风捉影。不过,汐贵妃这个人颇有手段和野心,当今圣上只封过三位贵妃,一位伊贵妃已被打入冷宫,另一位岚贵妃出身贫寒且至今未孕,只有他稳居贵妃之位,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况且他家祖上与太祖共同打江山,是苍冥国的开国功臣,几代经营下来已是当朝第一实权世家。看他这次表现的如此有把握,我怕到最后查下来,即便你爹是清白的,他也能制造些‘证据’证明伯父通敌,到时候别说是伯父,就连你都难得善终。” “什么,这个汐贵妃居然这么厉害!那我和我爹不是死定了?” “我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你马上上位,如果你的身份能与汐贵妃抗衡,那他便会有所忌惮。” “我刚当的修仪才多久啊,怎么可能再次上位,我都破了我朝上位之最的记录了……” “那你就错了,你再快能快得过当年的屠太后么……话说回来,我倒是有一计,不过我有个条件,怕你是不会接受的……” “快说,只要能脱罪,什么都能好说!” “现在能救你和伯父的,就只有——他了。” 顺着莫臻的视线,秦少歌望着自己的肚子甚是不解:“能说明白点么,他是谁?” “你肚里的孩子,苍冥国未来的皇子。” “你开玩笑吧,我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马上就可以有,只要你愿意。” “可是煜琪他禁了我的足,这当口为了避嫌他肯定也不会来此与我交欢,这孩子要从何而来?” 莫臻温润的笑了笑,说出的话却让少歌打了个寒战:“你忘了还有我吗,无论何时,只要你需要,我一定站在你这边,为你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少歌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你疯了吗,这是欺君大罪!” 莫臻的眼中闪过一丝神伤:“可是如今这情况,你已别无选择,你这几天一直有同他合欢吧?到时候只肖说是自己提前喝下龙泉圣水,自然母凭子贵,渡过这一关。” 被他说的脑子有些乱:“可是这不算银乱后宫吗?” “呵,同是男子,为何他可以后宫佳丽成群,你却要为他独守贞洁,难道你真的爱上他了?” 说到最后,莫臻的眼神竟有些犀利。 “话虽如此,可是你如何保证这样一定能怀上孩子呢?” “你放心,这泉水成功率极高,喝了泉水受孕后,只消三日便可诊断出来。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若在此期间汐贵妃或是樊太师先行一步将你爹定罪,可就一切都完了!” 莫臻说的没错,现在一切形势都对他不利,他不敢将全家性命寄托在煜琪对他的真心上,倒是莫臻的提议更加可靠,既然煜琪可以见一个爱一个,他又为何不能借种生子呢? “少歌,你都忘了我们之前快乐的日子了吗?当初我们私定终身,非君不嫁非君不娶,要不是皇帝,也许我们的孩子早就出世了。” 秦少歌看着莫臻满是回忆的眼神,终于定了定心:“抱歉,我不是从前那个秦少歌了,你对我的心意我很感激,只可惜无法回应你,就算日后生了孩子,你也一辈子无法与之相认,这样你也愿意吗?” “这……好吧,只要是少歌你的意思,我愿意发誓,永远不会将此事透露给第三人!” “那我们击掌立誓,若你有违今日誓言,必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莫臻盯着少歌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我有违今日誓言,生生世世,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少歌别过头去:“抱歉。” 莫臻慢慢搂住他的腰,将他转了过来:“今天你已说过几次抱歉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个词,现在,我只想要你快乐,忘掉这些不愉快吧~” 感觉到他的手慢慢下移,少歌突然道:“可是我们现在哪来的圣水呢!” 莫臻指了指桌上的盐水鸭。 “莫非……可是,为什么呢?” “本来我看你与皇帝情谊相投,倒是觉得是自己一直太矫情了,于是想到你既然已为修仪,即使偷喝圣水怀上龙胎也必不会受责,反而会更有助于稳固后宫地位,所以打算让你吃这龙泉圣水制成的盐水鸭,若你能顺利上位也算我对那段感情的一个交代。于是我送来这用龙泉圣水制成的盐水鸭,本来是想……” 少歌没有让他多说,主动地向着莫臻吻了过去,莫臻立刻回吻,两人纠缠在一起,让室内的温度渐渐高了起来。 少歌被放到室内床上,身上的衣衫被一件件剥落,莫臻的唇在他的肌肤上游走,他闭上双眼,让自己把身上之人想象成那个不太成熟,爱花心又有些可爱的人,他现在应该在紫阳殿吧,不知今晚谁会睡在他的身旁…… 莫臻怜惜地将少歌眼角的泪吻干,在进入他的时候低喃:“忘了他吧,回到我们在金陵的日子……” …… 24.意外怀孕怎么办 “贺喜娘娘,您的身体并无大碍,而且您这是喜脉!”薛太医满脸笑意的收起垫在少歌臂下的小布枕,“快谴人去通知圣上吧!” 秦少歌脸上并无喜色,这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定时炸弹,是福是祸犹未可知,“不用了,我亲自去。” 这龙泉圣水果然奇效,丝毫不给人后悔的机会。 秦少歌与薛太医一同出门,分别时还塞给他一包银两。薛太医喜滋滋的接过后不着痕迹地掂量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倾修仪,我薛某人永远效忠于您。” 秦少歌点点头,打发他走了。 收拢一个太医的心,比获得一个爱人的真心要简单得多。 阏煜祺的心从未真正属于过秦少歌,那何必要一厢情愿的全心而赴,到头来,徒生许多愁。 等过了这阵子,爹爹若是能摆脱危机,自己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想办法与其他妃子一般滑个胎,解决掉这个本不该存在的生命。 一路沉思的秦少歌不觉已经走到了紫阳殿前,正欲让门口的侍卫通传一声,却被从殿内出来的樊太师带了进去。 还在莫名其妙中的秦少歌一进殿就看见汤圆圆梨花带雨的跪在那里,哭天抢地般的对阏煜祺喊着,“我也是为苍冥国着想啊,再说了,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先例,那南阳王阏玄钦便是太上太皇亲自诞下的……” “可是你有问过朕的意见吗!你没有!唐渊源,朕封你为皇后不是让你这样为所欲为的!”阏煜祺从未显露出如此生气的样子,眼睛红得可怖。 “如果你觉得放不下这个面子,你大可以将屎盆子扣我头上,只要苍冥皇族后继有人,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秦少歌站在那里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闹哪出,为什么樊太师会把自己带进来。 “陛下,秦少歌正在殿外,我给他带进来了。” 汤圆圆看见秦少歌进来,立刻扑过来抓紧秦少歌,“你快劝劝煜祺吧,我说的话他都听不进去。” “可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樊太师于是长话短说,在秦少歌耳侧留下这么一句,“那晚你与圣上在凤仪宫喝的酒里被皇后灌了龙泉圣水,现在圣上被查出了喜脉。” 什么叫晴天霹雳,秦少歌这次可算感受到了,脑子“轰”的一声像是要炸开了一样,一片空白后又开始飞速运转整理头绪:皇后在酒里下了药,阏煜祺喝了酒,于是怀了他秦少歌的孩子,可是那天自己也喝了酒,而且那夜…… 那现在这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秦少歌,皇后偷灌圣水一事,你可知情?”阏煜祺冷冷的问。 秦少歌果断摇头,这谁敢承认,明知他也喝了圣水还要攻他,找死呢么。 “陛下,听我一句,皇后他的本意也是为了江山社稷有人传承,他下药之时定不会料到那晚我竟然会……”秦少歌瞄了一眼身侧樊太师,没好意思说全。 “哼,可是龙泉圣水有统一的调配,后宫内任何人不能私自使用,你作为皇后难道还不知道?” 汤圆圆一脸憋屈,幽怨的看了秦少歌一眼,说好了在下位的,怎么又阳奉阴违了呢! “陛下,方才皇后的话也不无道理,纳妃九年,却没有任何龙子诞下,情况确实不容乐观,而现在唯一的希望汐贵妃也是状况频出,一直不能稳定。恐怕过不多久,陛下也会选择效仿前人,自诞龙种。” “皇后想帮一个修仪怀孕偷偷下药,最后反倒让皇帝怀了孕,若是传出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苍冥国威何在?” 在场面突然陷入无尽的安静时,秦少歌冷冷抛出一句,“陛下,我此行是有一要事禀报的,不知现在当讲不当讲?” “别废话,说!”阏煜祺此刻见不得这般客套。 “方才薛太医称少歌已怀上龙种。” “什么?!” 几个声音同时响起,各人脸上的表情却是不同: 汤圆圆欣喜异常,双眼放射出几万伏的哈皮电压,从地上一跃而起抓住少歌道:“你还真是厉害啊,居然一箭双雕,要是妃子们都能如你这般好生养就好了!” 一旁的樊太师也不甘寂寞:“恭喜皇上皇后,这是我们苍冥国的大喜事啊,倾修仪实在是居功甚伟,臣斗胆请陛下将倾修仪的分为再提一次。” 阏煜琪脸上的表情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似乎还无法接受自己这么容易就能让妃子受孕的事实。 “传穆御医来再诊一次~” 少歌心中冷笑一声,由着侯在外间的穆御医为自己细细把脉。 “启禀陛下,倾修仪确实身怀龙种!” “哈哈哈哈,煜琪你这回信了吧,要我说啊,少歌真是上天派来帮我们皇室的,你看这才几个月,我们皇家就要再添两个新成员了!” 煜琪脸色稍霁,忙捉住穆御医道:“既然爱妃已经怀孕,那我肚子里的这个就不必留了吧,快去熬一副打胎药来。” 穆御医吓得哆哆嗦嗦直抖,头都不敢抬起来:“陛下请三思啊,这堕胎药药性太烈,会伤及身体,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 “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要朕数月之后挺着个肚子上朝吗,那我们苍冥国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煜琪怒火突发,一时之间气压骤降,穆御医一把老骨头抖得咔咔作响,让人看了心生可怜。 樊太师站了出来,总算为大家解了围:“陛下先别急,按照以前的经验看,妃子们怀孕后总是不超过三个月就滑胎,不如您先忍耐片刻暂不打胎,看看倾修仪肚里的皇子能不能挺过三个月。若母子平安,您到时候再打也不迟;若倾修仪不幸流产,您大可自己生出麟儿,待他长大成人后继承圣位,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这在史上也是曾有先例的。” 此言一出,汤圆圆第一个跳出来叫好:“我也是这样想,我定会倾尽所有去疼爱那个孩子,必将他教得文成武德一代明君~” 煜琪瞪了他一眼,汤圆圆立马知趣的闭上嘴。他又看向少歌,斟酌片刻才道:“好吧,便依太师所言,朕暂且先将养着,不过倾修仪分位之事先搁着吧,若能诞下龙子再将功补过,太师你将秦端全家都接到京里来好生照看着。记住,朕怀孕之事,谁都不准外传!” 众人纷纷称诺,秦少歌偷眼看着满身帝王威仪的阏煜琪,心中微叹:这才是这个人真正的样子吧,少年天子独掌一国,怎么可能真的那么无害呢,是自己之前太天真了啊~他将自己家人接到京城,是要就近监控爹爹吧,看来,肚里这孩子似乎已经由不得自己要不要了…… 25.我那奇葩老公的一家子 晚风习习,煜琪独坐在凤仪宫后花园中,汤圆圆挥退四下侍从,端着热腾腾的茶点走了过来。 “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要多补补,快尝尝我自创的馨草参茶~” 煜琪懒洋洋地接过参茶:“拜托你长点脑子,别大呼小叫什么有身子的,小心隔墙有耳。” “放心,我让人守在外面了,不会有人听到我们说话的。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煜琪鼻子里哼了一声,把头扭开去。汤圆圆苦口婆心状念叨: “我知道是我错了,不应该偷偷把圣水加到那瓶秋露白里,说起来都怪我没用,要是我能生的话,你现在也不用受这些苦了。话说,你今天那么凶我,可把我吓坏了……” “算了,这也不能怪你,朕知道你是站在朕这边的。” “别这么消沉啊,换个角度想想,也许天意如此呢!我看得出来你对少歌是真心喜欢的,可是他怎么想就难说了,现在你们俩都有了身孕,也许这正是个契机,能帮你得到他的真心呢!难道你忘了岚贵妃的前例了吗?” “你说你到底是来安慰朕还是来打击朕的?”阏煜祺将头瞥向一边,贺静岚属于他的敏感话题。 “呵呵……当然是安慰你啊,话说回来你打算将贺静岚怎么办,你们之间真的再无圜转的余地了么?” “哎,怪朕当初鬼迷心窍,硬是将静岚从小叔叔身边抢了过来,搞得大家都不开心。朕还以为能够日久生情,哪想静岚的心中只有小叔叔,可现在这种情况我朕不能再将静岚送回去,只好朕我所能弥补他们了。” “难怪你一直放宽对玄钦权力的管制,看来你已经知道他们时有私会之事了。那湮然呢,你不会真喜欢上那个小妖精了吧?” “你们私下里都是这么说他的?”阏煜祺看了一眼汤圆圆尴尬的表情,轻哼一声,“算了,不说这些了,明天起少歌就搬来你这住吧,既然你们那么合得来,你就多照看着点他。” “喔唷,这么关心他怎么不自己去说……好啦,放心交给我,保证到时候给你一个大胖儿子!” “不是说关心,在事情查明以前,他还是戴罪之身,或许你能看出什么苗头来……” “好啦好啦,我懂的~” 果然第二日秦少歌就接到圣旨,称他因怀有身孕不宜再呆在静园,着即刻迁往皇后宫中安胎。于是毫无准备的秦少歌被迅速打包送到皇后的凤仪宫。 “哎呀,少歌你总算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汤圆圆一看到秦少歌就热情的奔了过来,少歌措手不及被扑个正中,默默转过头去吐槽:这是冯巩上身了么? “劳驾皇后挂念,我们不是昨天才见过么。” “今时不同往日嘛,皇上让我仔细照顾你,照顾我们未来的皇子。” 哼,果然是“母”凭子贵吗,想自己本是堂堂男子汉,现在居然委曲求全来生孩子,真是是可忍孰……也得可忍啊~ “说起来多亏了这个孩子,要不是他来得及时,你现在哪能这么悠闲。记住,后宫之中能制住汐贵妃的只有太后,太后不在这段期间内,你还是乖乖呆在我宫里吧,千万别再去招惹汐贵妃了!” “我哪敢啊,根本就是无事坐家中,祸患从天降好不好!这太后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不在宫中呢?” “太后可厉害了,能在前朝宫斗中大获全胜,受到先皇独宠,自然不是我等小鱼小虾可比拟的。煜琪是十三岁即位的,当时他还小,太后还从旁辅政了三年呢。” “怎么没听煜琪说过?” 汤圆圆得意的品了口茶,接着八卦:“其实这其中还涉及到前朝辛秘呢!” 少歌连忙上道的为他端来芙蓉糕,汤圆圆满意地连吃三块,抹了抹嘴角的残渣小声接道: “其实当年先皇得位并不顺利,有传言太上太皇临崩前本意传位于他最喜爱的小儿子,也就是煜琪的小叔叔玄钦,要知道玄钦可是太上太皇的亲身骨肉,但先皇借口玄钦当时尚还年幼无法主政,便执意从旁摄政,最终夺得了皇位,先皇死后又传位于煜琪,这其中太后可出了不少力。” 好生狗血,TVB都无法企及,果然现实不让编剧活! “本来玄钦和先皇还有煜琪的关系算很和睦的,就算被先皇夺位了也不以为意,只是太后对玄钦一直不太喜欢,其间出了一些事情,结果现在玄钦和煜琪的关系大不如前了。” 玄钦——这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啊……尼玛,不就是岚贵妃的那个奸夫么!擦擦擦,人间处处有狗血啊,一山还比一山高啊,汤圆圆口中的“一些事情”莫非就是岚贵妃和玄钦的婚外情?! 被自己的大哥抢了皇位尚能忍受,可被侄子抢了自己的马子,是个男人就忍不了,也难为那个苦逼的玄钦了,被命运如此捉弄还没有反社会反人类,真是不容易啊! 汤圆圆看他陷入沉思略带不满:“别光顾着听故事了,你还记得我说的重点吗?” 拜托,你说的每句话都有爆点,简直让人有拍案而起编个标题——《818我那奇葩老公的一家子》发到八卦论坛上的冲动啊,区区在下实在才疏学浅不知重点在哪一句啊! 看着少歌一脸隐忍扭曲的表情,汤圆圆怒其不争:“就是太后啊,要想混得好,太后少不了!当年伊贵妃那么得宠,惹到太后还不是被赶去冷宫,你赶快修炼一下,等太后回来务必要第一时间得到他老人家的喜爱,万一他看你不爽,你就等着被打入冷宫去和伊贵妃作伴吧!” “伊贵妃”三个字在秦少歌脑内无限循环放大加粗斜体下划线,要让他去陪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妖孽,还不如一刀来个干脆呢!秦少歌不禁流下两行宽面条泪——讨好太后,mission impossible 啊~ 26.丑媳妇儿见婆婆 在凤仪宫的生活果然比以往悠哉,谁要按着这凤仪宫的生活节奏来谁都会吃成个大胖子,可秦少歌可不甘于坐以待毙,他决心利用这段空档,掌握门绝技,一展拳脚出奇制胜!项子钧已经出发去了不知哪边的宿营,莫臻短期内是不可以再见的,祁云能保证自己不惹事就阿弥陀佛了,所以现在明知金陵全家搬来帝都可还是有家不能回的秦少歌只有自强以自保了。 “顾么么,我看你骨骼惊奇手脚麻利,以前应该练过吧?能教我两手吗?”秦少歌睡在后院的躺椅上,装作不经意的对身边递葡萄的顾么么问道。 “倾修仪您有孕在身,实在不宜做剧烈运动,您还是老老实实躺着安胎吧。”另一边凤仪宫的管事姜么么立刻抢答,又让秦少歌失去了一次跟顾么么套近乎的机会。 “姜么么,我又有些口渴了,能烧壶开水来喝吗?” “这里不是有温水吗?”姜么么显然不愿意离开。 “哼,你跟皇后也是这么顶嘴的?还是瞧我身份低,大胆忤逆我!我就爱喝开水,你看怎么招吧。”秦少歌两手一摊,继续保持自己的奸妃形象。 姜么么毫不掩饰情绪的气呼呼地走开,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看来这凤仪宫的人确实都被那汤圆圆惯坏了。 “顾么么,你本名叫什么啊?老是么么得叫怪别扭的,咱们都是自家人都喊小名多好~” “顾云筝。”顾么么用他沙哑的嗓音说出了这么一个好听的名字,秦少歌脑海里不禁联想到这顾么么手持长剑身骑巨马的英姿,这等英气勃发的男子好好的不去搞古言武侠,何苦来这穿越宫斗的片场打酱油啊,作孽…… 秦少歌嘴巴张合几次,还是忍住了刺探别人当么么的动机,因为他目睹祁云试过多次,全部下场惨烈。“顾么么,教我点简单的防身动作也好啊,或者你会什么又好学又能吓唬人的东西都可以教我啊,你知道没有一技之长傍身,在后宫行走得多没安全感啊……” 顾么么递葡萄的频率明显降低不少,莫非真的是在思考么? 秦少歌立马用星星眼对顾么么进行强势袭击,终于看见顾么么轻启双唇,缓缓说道,“世间没有这等技能。” “没见过你这么不护主的奴才!”自作多情的秦少歌一把挥开递过来的葡萄以表愤怒,却见顾么么迅速拿起几案上的水果刀往前方一甩,将飞出去的那粒葡萄叮到前方的树上。 秦少歌看得瞠目结舌,看来这顾么么还骂不得。 “云筝,就教我这招好不?” 顾么么看都没看秦少歌一眼,站起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靠,要不要这么有性格! 秦少歌无语望苍天,看来还是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好歹咱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怎么能被这些连电视都没发明的落后古代人所打败!你顾云筝的手快准狠,劳资打字打游戏的手也不差啊! 想到这儿,秦少歌坐起身来,要不自己发明个厉害的,吓死这些老古董! …… 天还没亮秦少歌就被祁云连拖带拽地给拉出被窝,还要被他喋喋不休的碎碎念轰炸大脑: “少爷啊,今天太后就要回来了,你怎么还能如此颓废,快快快动起来!” 秦少歌抬眼望了望窗外黑漆漆的天,打了个哈欠又栽回床铺。 “少爷~”祁云凄厉的长号一声:“少爷你就不能有点上进心吗,你就不想给太后留下好印象吗,你就不想早日当上皇贵妃扳倒汐贵妃吗?” 面对如此犀利的三连问,少歌翻了个身将被子一卷:“拜托,太后大概巳时才到,现在天还麻麻黑,不睡足一点怎么有精力去应付他?再说汐贵妃是什么人物,皇后都搞不定,我算哪根葱,别再吵我睡了!” “少爷你醒醒啊,一日之计在于晨,不早做准备怎么能打好这场硬战呢?那些舒妃啊汐贵妃啊肯定已经打扮的美美的了,你还好意思继续睡吗?!” 越说越义愤的祁云小手一挥被子,将卷成一条虫的少歌滴溜溜抖了出来。 尼玛啊~ 带着两个黑眼圈,祁云总算满意的看到少歌坐在梳妆镜前,他吭哧吭哧地将箱子里的衣服全都倒了出来一件件的往少歌身上笔划—— “嗯,这件太素了,不衬肤色,不好~” “额,这件又太艳了,太招摇,不行~” “哎,这件倒是很唯美,不过纱质太轻,太后可能会觉得你为人轻佻,不要~” “这件嘛,设计太繁琐,层层叠叠的你撑不起来~” “咦,这么老气的衣服是怎么混进来的,赶快清出去!” 无聊的秦少歌托着下巴,看着祁云乐此不疲的在衣山中挑挑拣拣,总算选中了一件喜气洋洋的长衫:“看,多么喜庆,多么惹眼,穿上它你肯定是全场焦点!” 少歌跳起来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劈,看着祁云委屈的捂着头,一大早的起床气总算消了一点。 “猪呀你,穿的这么红彤彤是要和皇后争宠吗?还怕别人不抓我们的小辫子啊!” “可是这又不是大红,只是朱红色而已啊……” “停,我说不行就不行!” “那……”祁云忍痛拿出另一件:“就这套杏黄色的吧?” “大胆,黄色是能随便穿的么,否掉!” “那就这件水绿的吧?” “你想看我穿成一根葱吗?” “……” 主仆二人互相折磨了大半天,还是没定好穿哪件,秦少歌精疲力竭地倒在梳妆台上装死,默默非暴力不合作。 “一大早就听到你们吵吵嚷嚷的,折腾的我都没休息好!” 汤圆圆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熊掌一拍:“我看你们还真不把自己当客人,还当自己是在静园啊!” 秦少歌忙拉起祁云佯装要跪下谢罪,汤圆圆不屑道:“得了吧,早就提醒你太后今天回来,你看你像什么样子,头不梳脸不洗,想去冷宫陪伊贵妃吗?!” 最近“伊贵妃”成了汤圆圆的口头禅,仗着自己是皇后完全不理会什么皇宫禁忌,整天把冷宫娘娘挂嘴上,用来恐吓秦少歌倒是再适合不过了。 “皇后我错了,都怪祁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弄得我都不知道穿啥好。” 祁云在一旁鼓起腮帮子,敢怒不敢言。 “切,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你长得一副小白菜相,随便穿朴素点就行了”他手一指:“就那件水绿的吧!” 祁云欢天喜地的奉承汤圆圆有品位,不等少歌反抗就把衣服给他套上了。 汤圆圆还在一旁给他科普:“太后姓屠,闺名屠浩年,你小心别犯了忌讳;他家祖上权势也很大,不过先皇时已经被削弱了很多,现在没什么实权了……对了,董昭仪是屠太后的亲外甥,很受太后喜爱,再碰到他切不可莽撞,懂了么?!” 神啊,太后这名字未免太霸气侧漏了吧,屠夫来的么?而且正太居然是太后党,难怪如此嚣张,不知道他会不会向太后打自己的小报告。 “哎,说这么多话我都饿了,我再去补补食,你别再大呼小叫的打扰我了!”被食欲驱策的汤圆圆果断抛下秦少歌奔回房间。 少歌心中已描绘出一幅太后形象:四五十岁的中年妇……男,身材丰满珠光宝气,十个手指全带满亮闪闪的戒指,一张涂白的脸上两片大红唇,未语先笑母仪天下……噗哈哈哈哈哈,妈呀,为毛会想到郭德纲,不行了,这样下去肯定笑场,赶快换一个,嗯,还是换成道明叔吧,精明强干翻云覆雨手啥的,呼,这样正常多了! 几个时辰就在秦少歌的YY脑补中飞速溜走,汤圆圆难得严肃气派地领着后宫众人,跟随阏煜琪等在玄武门处迎接太后回宫的车队。 果然一众妃嫔都精心打扮,个个精神抖擞低调的华丽,连一向爱拿乔的汐贵妃都没让舒妃扶着,只是看向秦少歌的眼神依然犀利且不屑。 不过片刻,一名宫人来报——太后车架已到宫门外,阏煜琪忙迎了上去向太后请安。 只见一顶精巧别致的马车上下来一个男子,在众人的搀扶之下款步走向煜琪,边打量边道: “几个月不见,煜琪你过得不错啊,脸胖了一圈呢!” 煜琪腹诽还不是因为肚子里那块肉,每天被太医逼着进补能不胖吗?!只好强颜欢笑:“太后您气色也很好呢,此次周游礼佛必定大有收获吧。” “的确如此,我们边走边聊吧,咦,这些妃嫔好像有几个新面孔呢!”说着朝他们走了过来。 秦少歌此时才看清太后的长相,恨不得仰天长啸,大呼汤圆圆误我! 太后身材颀长长相温润,浑身散发出一种浓浓的书香风韵,最重要的是——无论横看竖看旋转着看倒立着看,太后都像二十来岁的年纪,顶了天三十岁,和阏煜琪站在一起说是一对恋人也不觉得牵强,根本不像汤圆圆描述的慈禧一般! 也许是眼神太过激烈,太后望着秦少歌道:“这位是谁?” 27.八面玲珑俏太后 汤圆圆正欲回答,董昭仪一个小飞跃扑到太后怀中撒娇;“小舅,小怀好想你哦,你回来都不看小怀一眼!” 太后乐呵呵地摸摸董昭仪的头:“小怀也长高了呢,模样越来越俊了,小舅带了礼物给你,你等会随我来永宁殿。” “好喔,小怀最爱小舅了\(^o^)~”正太送上香吻一个。 如此其乐融融的画面,秦少歌感叹太后也不像传言的那么恐怖嘛,如果能忽略身侧汐贵妃的磨牙声,简直就可以去拍美好时光海苔的广告了! 汤圆圆斗胆插嘴:“太后,这是今年新入宫的倾修仪,出身金陵世家,琴棋书画样样俱全,已经怀有身孕了!” 身侧磨牙的声音骤然加强,连正太都加入了磨牙行列。 秦少歌强自镇定下来行了一礼,落落大方介绍一番自己顺便拍拍太后马屁。 太后没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道:“原来你就是秦少歌啊,这次你不合礼制擅用圣水的罪状先压下来,等你成功生了皇子再戴罪立功吧!” 汤圆圆忙打圆场:“太后赎罪,此事全赖我的错,请太后责罚!” “皇后你别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太后脸上又恢复了暖意的笑容:“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多亏你了,你是我们皇家的好儿媳,来,到我身边来~” 秦少歌看着汤圆圆努力缩小雄厚的身板,小鸟依人状贴到太后身边,与董昭仪一左一右的伴着太后,不禁佩服不已。 “汐飞鸾,你身子可好?” “多谢太后关心,有煜琪陪着我,宝宝很乖的呢~”说着汐贵妃顺势靠到阏煜琪身侧。 “那就好,汐贵妃你身子重就不要多站着了,先回去休息吧,大家也散了吧,明日都来我这吃晚膳。煜琪,咱们先回永宁殿!” 随着众人行礼退下后,秦少歌再次郁闷了:看来太后对自己印象不好啊,莫非被汤圆圆乌鸦嘴说中了,今后的归宿只能是去冷宫与伊贵妃为伴了么?! 屠太后一进永宁殿便立刻舍弃了伪装,冷着脸遣散了里面的奴仆,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与皇帝皇后三人。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的飞鸽传书我看了,可是唐渊源你不是这么大意的人吧?” 汤圆圆压低着头,怯生生地说,“不瞒太后,其实我在酒里灌进圣水时确实考虑过如果煜祺意外怀孕了怎么办,可是我转念一想,若是煜祺亲自诞子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那煜祺你是怎么想的呢?”一双凤眸转向煜祺,在外人前赫赫神威的阏煜祺此时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樊太师也觉得这或许也是个契机,我苍冥皇族的遗传是这样,或许我也该接受这样的天意,反正这孩子先留着,若是汐贵妃或是倾修仪的孩子还是没保住,那我也只得亲自诞子了。” 在屠浩年面前,阏煜祺连“朕”都没有自称,身量放得很低,谦卑而谨慎。 “你们是故意趁我不在的时候如此乱来?你可知道现在祝良国的气焰已经嚣张到何等境地了么,大战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你堂堂国君却在这里安胎,我以礼佛为名四处检视各地部队,将国家完全交予你手,你可倒好,不去好好研究作战方针,却在这里跟妃子厮混,还被那个莫名其妙的秦少歌骑在头上,好你个阏煜祺,我当时怎么没看出你有这能耐!” 屠太后言语渐渐严厉起来,阏煜祺抿着嘴站在那,却像是对这种责备习以为常。 “我劝你早日把贺静岚赶出宫去,他在你身边总不能教你点什么好的,倒让你越来越忤逆我了!” 矛头转向了从来不在屠浩年面前低头的贺静岚,那是屠浩年心中的一根刺,喉头的一只梗,一个完全不会服从他,作死也要对着干的人。 “静岚他做事公允,考虑全面,是我最得力的贤内助,我是不会赶他出宫的。还有,对于祝良国的事,我以为短期内并不会发生大规模的冲突,即使发生了战争,也应该不会严重到让我出面的境地,我虽然怀了身孕,但我的脑子并没有休止,这两件事并没有任何冲突,况且太上太皇不是亲自诞下的南阳王么,这在当时甚至传为一段佳话……” “你还好意思提阏玄钦那家伙,如果你爷爷当年不生下他,哪有人会跟你父皇抢皇位,以至于你现在都要处处小心提防着你这位好叔叔!如果汐贵妃生了皇嗣,那么便是皇长子,那你腹中这位是不是还没出生就该好好考虑怎么夺权了么?” 阏煜祺潜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肚子,觉得腹中就像个时刻会炸的定时炸弹,“您的意思是……让我打掉这个孩子?” “不用,留着罢。我倒是对这个未来的皇孙甚为期待呢,好好养胎,我倒想看看我苍冥国到底会迎来怎样的未来!”屠浩年的语气突然温和起来,“怎么说这也是我的孙子,你可得好生照顾自己,别像以前那些不中用的妃子,浪费我那么多表情!对了,怀孕头三月是最重要的,既然决定了要留下他就专心养胎,这段时间你就别再操劳国事了,都交给我打理吧。” 阏煜祺不知道他这忽冷忽热闹哪出,只能木木地点点头。 “好了,就这样吧,外面的筵席也该准备好了,都高兴起来,走!”屠浩年勾起两人的肩,很是亲密的走出房间,么么们立刻迎上来搀扶住太后,风姿勃发地向宴席处走去。 “对不起,都怪我害你挨骂了。”看见屠太后走远,汤圆圆满脸抱歉。 “没关系,他总是这样的,习惯了,其实这些天我也开始期待这个孩子,我想我有好多东西要教授给他,我还希望静岚能帮我教育他,他的观念总是与常人不同,这孩子或许能成为一个不同于我的明君。” 在宴席上吃了半天瓜子的秦少歌终于盼来了那三个宴席主角,立刻放下手中还没吃掉的瓜子,缕好头发坐直身体,挂上一副傻呵呵的笑颜。 “抱歉啊众位,哀家跟皇帝皇后一叙旧就忘了时间,宴席开始前呢我想跟大家说几句,这些天我不在宫里,煜祺他却照样将朝政执掌的井井有条,中间还新入宫了一些贵人,其中有个倾修仪还很争气的怀了龙子,真是可喜可贺。汐贵妃也是,虽然身体有着强烈的孕期反应,可是仍然坚持着调理身体,现在已经快五个月了吧,真是很厉害了……”正说着,游走在众人间的眼神定格在了一个身着异服的人身上,“煜祺,那边那位是谁,早上怎么没见过?” 阏煜祺顺着屠太后的手指望过去,心内一凛,“那是湮然,缺月族人,是一个宫外之人送予儿臣的礼物,现在暂居紫阳殿……” “怎么能让外族同胞跟你挤在紫阳殿呢,哎,就把云台阁封给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吧。”屠浩年的话语已经相当的不客气,看阏煜祺的眼神也透着隐隐的责备。 阏煜祺憋出一个笑容,老实的点点头。 “董昭仪,皇上向来是这样对太后言听计从的?”秦少歌扭头对身旁的正太说道。 “欸,我还没发现呢,你怎么坐我旁边来了?” 那当然,太后回来了你这外甥现在可是当红炸子鸡啊,当然得马上傍大腿了,“嘿嘿,你贵人多忘事,当然不会记得身边坐的谁呢,虽然你年纪比我小,可你入宫比我早,资历比我深,好多事情当然还是要请教你了~” “哼,我舅舅也就是屠太后,那是个顶顶厉害的人,祝良国的人听见他的名字都要吓得尿裤子的,皇帝哥哥一直是仰仗着他的帮助才能一直保持着国家的安定,他说的每句话都是对的,当然要听咯~” 完全的个人崇拜主义了这小子,他把他舅舅简直奉为神明了我勒个去。 “这屠太后今年高寿啊?看起来保养得真心不错。” “大胆,这太后的年龄可是你随便打探的!” “年初刚办三十大寿……”另一边传来孙充仪弱弱的声音。 居然真的是三十,那阏煜祺即位时,这货才二十岁,尼玛,才二十岁就当了太后,这也太犯规了,他当初到底怎么上位的,真心想求教一下啊! 28.凤仪殿的二号米虫 那边的湮然估计是为太后的强大气场所压,没有再嘤嘤扑进煜琪怀中,只是满眼委屈的望向他,真是我见犹怜啊!可惜煜琪那家伙好像突然对美人绝缘了一般,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接收不到湮然的电眼,只不停地为太后布菜,见此情况湮然只好老老实实埋头吃饭了。 如此这般,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散席时,秦少歌乖乖与顾么么站在门口,等着皇后出来一道回凤仪宫,可是却看见汤圆圆跟太后貌似有说不完的话,等得不耐烦了,秦少歌决定再次骚扰顾么么,“你以前跟哪个主子的?看你也不像刚进宫的啊。” 顾么么看看秦少歌的脸,又将视线转向别处,“我劝你还是不要打探太多,在这宫里,知道得越少越好。” 虽然说的貌似很有道理,但是这是对主子说话的口气吗,之前的主子是无法忍受他如此摆谱才抛弃他的吧! 秦少歌突然发觉自己是个慈善家,养了如此奇葩的两个奴才,真是劳苦功高,为民造福。 秦少歌死盯着人家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终于把那边太后盯烦了,眼神开始老往这边瞟,秦少歌便开始觉得不淡定了,是过去打招呼么,不太礼貌;直接遁走吗,找死…… 秦少歌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愣在那为妙。 “倾修仪,你过来一下。”屠太后终于还是喊出口了,秦少歌倒是长舒了一口气。 “顾么么,祝我好运吧。”深提一口气,秦少歌立刻换上一脸傻呵呵的笑容,迈着小碎步颠了过去。 屠太后只用眼角打量了一下秦少歌,便露出一副慈祥的表情,和蔼地说道,“嗯,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将来定能为我苍冥皇族生下个健康的宝宝。” “呵呵,多谢夸奖,少歌必当尽力而为!”说罢,笑容愈发谄媚。 “皇后啊,他现在住你殿里,你得好好帮我照顾好他哟,有问题要及时宣太医,可别嫌麻烦。少歌是吧,你也认识路了,以后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这永宁殿找我,想要都可以什么尽管说。” 秦少歌又一次被这太后弄得如沐春风,想必他是因为情切待人宅心仁厚才得以一统后宫的啊,果然实诚人也有春天,像汐贵妃那种背后使绊子的,一定会被历史的洪流给洗刷掉! “回太后,其实少歌现在就有一事相求……我爹,也就是金陵刺史秦端日前被人举报通敌,可我敢担保我们一家忠烈,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损国家利益的举动,请太后明察,还我爹一个清白!” “还有此事?哀家倒是要好好调查一番,你也别着急,对胎儿不好,只要你爹没做,就不会有事!” 得到了太后的担保,秦少歌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这太后也未免太好说话了,真是走运,要是多多拉拢他,或许还真就能混个贵妃也说不定。之前还犹豫要不要把爹的事情说出来,此刻才晓得那些考虑都是多余的,爹啊,好好在家种花养草写字画画吧,别再给儿子添乱了~ “那太后时间也不早了,早点歇息吧,儿媳与倾修仪就先告辞了。”汤圆圆礼貌地道别,拉着还在傻笑的秦少歌离开了永宁殿。 “刚才你干嘛要跟太后说你爹的事?” “难道不该说吗?我帮他家皇帝怀了儿子欸,他不得做点什么报答我么~”盲目乐观的秦少歌依旧沉浸在愉悦之中。 “哼,他可没你想的简单,你以后在他面前最好还是谨言慎行吧。” 也是,简单的人怎么可能混上太后之位,不过能帮爹脱罪要紧的,要是因此对他印象不好也值了。 “好啦好啦,我懂了,下次我专心拍他马屁,可好?” “等你摸清他的脾性再说吧,别拍到了马腿上。”汤圆圆眼神凄凉地看了秦少歌一眼,可秦少歌没有注意。 你给了他一个最差的第一印象——汤圆圆心里面默念着,思忖再三还是没有说出口。 辛苦了一天的秦少歌还想着第二天睡个好觉,没想到一大早就收到了一封意想不到的请帖——移居云台阁的湮然请大家去新居喝乔迁喜酒。 “嘁,太后明摆看不爽他,怎么能不站在太后这边,回了吧!” “哦”祁云遗憾地道:“真可惜,碰不到莫臻少爷了,好怀念家乡的盐水鸭啊~” “等等,你刚说什么?”少歌猛回头,吓了祁云一跳。 “啊……我说好怀念盐水鸭。” “不是这个,你刚说什么莫臻?” “是啊,这次宴会莫臻少爷也要去,毕竟当初是他将湮然带进宫的呢。” 不能怪秦少歌敏感,也许应了心里有鬼那句话,他现在想到莫臻就觉得不太舒服,穿越之前就与这具身体有感情纠葛,现在还与其有了肌肤之亲,可自己偏偏看不透他,潜意识觉得这是个很危险的人。 “这是你给我的提示么?” 他在心里对已经消逝的“秦少歌”默默说道。 “祁云,你去回个话,就说我明天会去。” “咦,少爷你怎么又变了,难道你还想着莫……” “住嘴,话那么多也不怕闪了舌头,快点圆润离开!” 看到少歌仿佛动了真怒,祁云也不敢再乱开玩笑,灰头土脸地滚了。 这天秦少歌特意比汤圆圆提前出门,一入云台阁果然看到莫臻正独自站在前院里赏花,莫臻有所感觉,回头一见是他不由笑了笑。 “几日不见,你气色好了很多呢。” 避开他抚摸头发的手,秦少歌淡淡道:“还好,少了有人制造麻烦而已。” 莫臻脸上现出几丝委屈,抬起的手也颓然放下:“是了,你现在已身怀皇子,颇受皇帝和太后的宠爱,已经不再需要我这个局外人了。” 少歌突然怒从心起,死死盯着他的眼道:“是啊,我现在怀了你的孩子,每天过的如履薄冰,生怕哪天事实暴露满门抄斩;而我爹的冤屈还未昭雪,不知汐贵妃什么时候再来下下绊子;太后又突从天降,我挖空心思也不知道该如何讨好他……你却倒好,又是送美人又是和皇上琴瑟和谐的,让皇上在美人乡中乐不思蜀,现在还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一直憋在心中的话终于被宣泄了出来,不觉眼角有些湿润,秦少歌抬头望着枝上花朵,尽力不让泪滴落下来。 莫臻满脸疼惜地想要将他拥入怀中,可抬起的手最终还是放下了。 “抱歉,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帮你,看来是我太一厢情愿了,没想到你过得这么痛苦……你放心,让你难受的事我以后不会再做了,这个孩子我一定会用我的方法拼尽全力保护他的,绝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耳边温柔的话似乎起了作用,少歌也慢慢轻松了下来:“那好,既然你神通这么广大,想必已知道不少宫中秘闻了吧,可知太后此人如何?” “我听闻太后他才色双绝,当年深受先皇喜爱,没有子嗣却能得先皇临终托孤立,可见手段非同一般。陛下即位后,太后还辅政了三年,在朝堂上也颇有些势力。太后还十分信佛,近年来还权陛下后,他不时去汤山礼拜,与主持大师十分熟稔。” 少歌默默记下这番话,此时院外传来陆陆续续的声音,他侧过身向内院走去:“望君记得今日之言。” 莫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奈的苦笑一下。 29.图样图森破 宴席开始,秦少歌因为新怀圣胎特许与阏煜祺同席,可今日的阏煜祺似乎被朝政所累,神情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宴席的主角湮然倒是保持着选美冠军的极高素养,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虽然他肯定真心是不高兴的。 “今日,太后皇上皇后以及众嫔妃都能莅临寒舍,实属湮然荣幸,我在这宫里没有什么朋友,希望大家能常来玩,不然我一个人许是要寂寞死了。”说罢举杯,自饮一盅。 在席者个个面目僵硬,都不愿意给这位“入侵者”面子,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因为冷场太久,阏煜祺终于从沉思中脱离出来,立刻举杯邀大家共饮。 接着又是一阵冷场。汤圆圆于是拿出后宫之主的风姿强势救场,“湮然是我们大家的小弟弟,大家可别欺负他现在人生地不熟的,要多多关怀才是,他们缺月族那里据说有不少好吃的,有机会湮然也要托人带点来孝敬在座的各位哥哥才是啊~既然今天到了你的云台阁,你也必须尽了地主之谊,给大家表演一段才是啊~” 说罢开始鼓掌,皇后亲自领掌,在座之人岂敢不配合,总算缓和了冷清的气氛。 湮然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急忙说道,“皇后娘娘实在抬爱,湮然的舞蹈不算好的,屡屡表演恐怕会让大家见笑的,其实我在这儿特别感谢莫臻大哥,是他将我解救出来,所以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感恩,因为这一切实在都是莫大的荣幸!可能大家嫌我是异族不愿意了解我,可我真是想与大家和睦相处的,希望各位哥哥们以后可以常来这云台阁,记得还有一个湮然在这儿……” 说罢湮然的神色有些黯然,云台阁不比紫阳殿,坐八抬轿子过来都得至少一刻钟,况且现在有屠太后的公然反对,或许阏煜祺以后来的机会并不会太多了。 如果湮然失了势,秦少歌理应会很高兴的,可事实是他现在无数心事缠身,已经无暇顾及这个刚受宠就被打压的对手了。 “这话怎么说的,好像我们歧视外族,故意打压你一般,哀家将你置于云台阁你很委屈么,云台阁配不上你的身份吗?苍冥国可不是如此排外的,湮然你可真是理解错误了。你出身草莽,该是还不太懂宫里的规矩吧,哀家赐你一个么么,好好教教你。”说罢,屠太后使了一个眼色,一个肌肉猛男出现在湮然身后,“呐,这位彭么么以后就是你的了。” “谢太后恩典——” “好啦好啦,为了以表谢恩,快跳一曲吧,我可等得不耐烦了~”汤圆圆再次跳出来救场,把湮然推向早已准备好的小舞台。 湮然朝四周的乐师点点头,欢快的民族音乐立刻响起。素养极高的湮然一扫忧伤,换回了魅惑众生的微笑。 神思游走的阏煜祺此刻再次回神,也只是呆呆地看着湮然的舞步,不再做出任何激动或是惊喜的表情。 秦少歌第一次体会到了屠太后的可怕,只要是他公然不满的事物,或许都会像湮然一样立刻从阏煜祺面前处理掉,连煜祺也阻止不了。 这次的宴席很是失败,场面气氛一刻都没有活跃起来,湮然的笑容也愈发惨烈,好像已经猜测到了将来的命运。 阏煜祺从头至尾不发一言,只是临走时,紧紧握住湮然的双手,脸上写满抱歉。而湮然只是不以为意的帮阏煜祺扯了扯衣服,叮嘱他常来看看。 秦少歌这夜也经历了第一次失眠,脑海里闪过许多讯息,将讯息全部集结,秦少歌得到一个结论:他决定不能坐以待毙,既然屠太后才是这个国度说话最算数的人,那么就无论如何也要巴结上他!莫臻说他热衷礼佛,那么我就是少林俗家弟子! 说干就干,第二日一大早少歌就直奔汤圆圆饭桌前说明来意,汤圆圆边喝着酒酿蛋羹嚼着湮然贿赂的风味牛肉干,边作思考状: “少林俗家弟子?那是什么,可以吃吗?” 咳,不会吧,连少林寺都没有! “那是一种称呼,指的是一心向佛又没出家之人,讨好太后嘛,你懂的……” “切,那不就是居士。” “对对对,就是这个,你说我去做居士太后会不会看好我?” “你真舍得当居士?” “怎么啦,很辛苦吗?” 汤圆圆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当然啦,每天抄写经文唱些梵语,还有什么行善积德啊心如止水啊的诸多麻烦规矩,最重要的一点是——不可吃荤!” 少歌大囧,这确实hold不住,他不死心地追问:“难道太后也不吃荤?” 汤圆圆同情地摇摇头:“本来居士是可以吃荤的,也就是俗称的‘三净肉’,可是咱们太后今年年初开始就不再吃荤了,据说要茹素满一年才能在新年的时候吃一顿饺子,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啊!你要当真巴结他,就戒了吧。” 喂,快要伤心落泪的明明只有你一个好不好,再说又没有要你吃素,你干嘛这幅死样?! “难道宫里没有做出肉味的斋菜?” “斋菜不就是青菜萝卜,还能做出肉味?” 望着汤圆圆惊讶的双眼,秦少歌得意一笑,终于轮到我一展身手啦! 秦少歌的“肉斋菜”计划得到了汤圆圆的双手支持,为了做全套,两人还专门在凤仪宫偏殿里修了个小佛堂,两人每天名为抄经修佛实为研究菜谱,为了品尝到绝世斋菜的汤圆圆可谓下了血本,忍痛从私房钱里抠出一点拨给御膳房,专门用来研究食材。 可惜在宫里没什么秘密可言,舒妃和汐贵妃听闻此事便过来一探虚实,汐贵妃扶着日渐突起的小腹在舒妃的陪同下款款而来,金么么向皇后宫人姜么么通报后,得到的答复却是“皇后与倾修仪正在潜心研佛,无意见客。” 汐贵妃冷笑一声:“这两人一个是惹祸精,一个是嗜吃狂,居然会潜心研佛?!本宫倒要向皇后学学如何研佛!”说着不顾姜么么的阻拦硬是闯将进去。 “放肆,这里可是凤仪宫,汐贵妃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了,如此胆大妄为,不怕皇子有什么闪失吗?!” 汐贵妃看着偏殿门外的皇后粲然一笑:“皇后别怪我,我只是一时好奇嘛,况且念佛向善对孩子也有好处,我正好也想向你请教一下嘛,我这也算是为皇子着想,皇后不会不肯吧?” “我这佛堂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要真有心就自己回去建一个吧。” 开什么玩笑,刚刚他正和少歌躲在佛堂里偷吃罗汉斋,这是准备改良之后讨好太后用的,万一被汐贵妃查出端倪捷足先登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皇后你这是厚此薄彼吗,凭什么秦少歌就可以来这里,我怀的也是龙子龙孙,为何就被你拒之门外?” 汐贵妃仗着自己的肚子不怕汤圆圆敢硬拦自己,边说边往里面走。 “少歌见过汐贵妃、舒妃,此处佛堂清静之地,还请不要喧哗为好。” 秦少歌见势不妙也出来阻拦,不过他们的反应肯定了汐贵妃的直觉——这佛堂里必有猫腻,他更是铁了心的要进去一查究竟,在得力助手舒妃的搀扶下突破阻拦成功闯了进去。 佛堂内一张供桌,上面设有送子菩萨佛龛,佛前燃着几点清香,地上摆着两个蒲团,再就是一边的矮几上摆着几分抄好的佛经,整个佛堂布置的简单质朴又不失温馨。 汐贵妃看了几眼都没看出任何端倪,但这恰是最不正常的地方,一旁慧眼如炬的金么么朝他使了个眼色,向着供桌的桌布眨了眨眼。 有了,定是藏在这里! 得到示意的金么么两步上前就要掀桌布,秦少歌着急地想拦,汤圆圆的爱将姜么么也不是吃素的,上前与金么么推搡起来,一边嚷着:“你这奴才,怎敢在皇后面前撒泼!”以报之前在门口受的气。 舒妃则敲着边鼓:“姜么么你怎么能在佛堂里吵吵嚷嚷的,快住手啊~” 两个么么掐红了眼,多年的互看不爽正好借机发泄,已经不管不顾地滚作一团,本就不大的屋子里一时间鸡飞狗跳。 “呕~~~~~~~” 远离战场的汐贵妃突觉胸口一阵发闷,忍不住捂着嘴巴干呕数声,另一边的秦少歌本来专注于战况,听到呕声忽然胃里一阵上涌,竟是跟着也呕了起来。不过和汐贵妃的美人抚胸不同,秦少歌吐得来势汹汹翻江倒海,本来乱作一团的几人都被他的架势给惊到了,汤圆圆半晌才想起来——“快宣太医!!!” 两眼一黑之前,秦少歌在心中呐喊:尼玛原来罗汉斋对孕夫有催吐的副作用啊啊啊啊~ 30.太后秘史 “真是荒唐!” 屠太后怒斥着跪在地上的舒妃以及姜么么、金么么。“我苍冥国未来的两位皇子若是有了闪失,你们拿什么赔?!” 跪着的三人动都不敢动一下,齐齐乞求太后宽恕云云。 汤圆圆也跟着跪了下来:“此事都怪孩儿,渊源任凭太后处罚。” 太后扫都没扫一眼那三人,走到汤圆圆身边将他一把拉起,语重心长的道:“好孩子,我知道这事不能怪你,都是那些该死的奴俾,仗着主人宽仁,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居然敢撺掇着贵妃在佛堂里闹事!你身为皇后,必要时就行使你的权利,别为了顾全脸面不忍责罚他们,要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长此以往下去,这些下人们是不是都要起来造反了?!” 两个么么都吓得以头触地口呼不敢,太后一挥手,他们都被带了下去。 “舒妃,哀家记得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要办聪明事,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呀!” 舒妃委屈的双泪涕零:“臣妾知错了,求太后再给臣妾一次机会吧~” 太后不耐地坐下喝了口茶:“回去吧。” “谢太后宽恕!” 看着舒妃逃去的背影,汤圆圆在心里哈皮一下:哇哈哈哈哈,叫你报大腿,现世报了吧~ “唐渊源,我看这后宫情况太乱了,新来的不懂规矩,年长的又恃宠而骄,今时不同往日,他们都怀有身孕,不可再马虎下去了。明日起,让汐贵妃和倾修仪都到我永宁殿里来安胎吧,我要亲自TJ他们。” 汤圆圆急了起来:“太后,这样不妥吧,怎能让两个妃子去您的宫殿里,这样太打扰您啦!” 太后闻言将茶杯重重放下;“那就让他们继续这样闹下去吗?!一个个拿皇子当挡箭牌,真以为我治不了他们?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汤圆圆见太后眉头皱起心知不妙,不敢再说话了。 “皇上驾到~” 随着宫人的传报,太后脸上又恢复了笑容,他起身迎向阏煜琪道:“皇儿来得好巧。” 煜琪简单行礼后问道:“孩儿听说倾修仪和汐贵妃双双晕倒,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两人不懂规矩,怀了身子还莽撞行事,我已经让人去收拾我的永宁殿了,明天就让他俩搬过去,我亲自照看着他们,务必要为我们皇家添两个孙子。” 煜琪大惊之下见汤圆圆给自己打眼色,只好顺势奉承道:“原来如此,都怪孩儿没用,没有管教好后宫,母后您千万别累坏了身子,要知道人自有云泥之别,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您这样知书达理端方贤良的,您让么么们管教就好,千万别让自己累到了!” 太后风情万种的一笑:“煜琪你现在都学会关心人了,不错不错。我现在刚过三十岁,别把我想得那么老,TJ两个嫔妃罢了,还累不到我的。倒是你,现在身子也重了吧,可得好生调养啊!” 煜琪一咬牙:“谢母后关心,孩儿每天都遵医嘱进补,身子越发的精神了,正好您最近要忙倾修仪他们的事,不如朝堂上的事还是让孩儿来分担吧。” “呵呵,现在天下太平朝堂上哪里有多少事可忙的,我是不会累到的,反而皇嗣才是重中之重,江山要稳可不能少了皇子呢!”屠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所以你现在还是专心养胎吧,等到孩子安定下来了,这天下总是你的,到时候朝权你想要大可随时拿去!” 太后都如此发话了,煜琪也不好多做纠缠,只好点头称是铩羽而归。 深夜,凤仪殿。 秦少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撇着身旁一脸苦相吃着鸡腿的汤圆圆。吃就吃吧,还苦着脸,做给谁看呐。 “哎,咱们算不算聪明反被聪明误?”汤圆圆托着腮,吃相那叫一个悲凉。 “也不一定,跟太后近距离接触,才有机会表现出我的优势啊~我看太后也不是一般人,说不定他就好我这口呢!”秦少歌盲目乐观地分析,于是眼内泛起精光,“汤圆……咳咳,皇后娘娘,你跟太后处得久,你说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没有哇?” “太后的宫殿一直都很神秘的,我也很少去,貌似里面还住了些和尚,弄得真的很像佛堂呢,跟太后相处的要诀嘛……”汤圆圆故意停顿了一下来欣赏秦少歌期待的表情,“那就是——做好自己的本分!” 噗!秦少歌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做好本分那就没戏啦,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不就是一个孕夫的本分吗,这……不采纳也罢。 “你还别不信,像他这种有极强控制欲的人,最讨厌惊喜了。” 说罢,汤圆圆优哉游哉地将骨头一弹,出了房间。 一夜浅眠的秦少歌天没亮就爬起来梳妆打扮,对于他来说,去永宁殿要比去紫阳殿上心得多。 鬼斧神工的顾么么把秦少歌弄出了个文人墨客书卷气,让秦少歌在镜子前半天舍不得移步,“如果现在穿越回去,凭老子这么帅的风姿,也就不怕追不到女神了。”心里碎碎念着,不由得想起自己腹中还有胎儿,若是现在穿越回去,怕是要抓到实验室当标本解剖为科学发展做贡献了,女神什么的连面都见不到吧。 转念这么一想,又开始有点怕怕的,将想办法穿越回去的日程,排到了自己生完娃以后。 到了永宁殿,果然一点也没有家的感觉,甚至在最开始的大半天都没见着屠太后本人,只有管事的泰么么安排着秦少歌的起居。 据秦少歌观察,这泰么么与之前被送去管教湮然的彭么么都不像是一般人,戴着帽子,里面应该没有头发,表情淡然肃穆,肌肉却极为发达,用力时衣服像是要被撑破,颇像电影里的少林十八铜人。 因为跟汐贵妃分属东西两边侧殿,秦少歌与汐贵妃连正面冲突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知道主殿的屠太后是个什么状况。 不听汤圆圆劝告的秦少歌决定夜闯永宁殿,偷跑去去主殿瞧瞧。 佯装沐浴的秦少歌借口怕羞遣散了众人,于是依依不舍地从大浴池里爬出来,安慰自己以后使用这大浴池的机会多得是,今天要紧的是看看屠太后私底下到底有什么爱好。 穿好一身深色的衣服,算是有惊无险地避过几个守卫,秦少歌终于从侧面溜进了永宁正殿,正殿颇大,少歌循着依稀传来的音乐,东窜西窜,总算找到一个可以看见太后踪迹的安全地带。 屠浩年所在的那间屋子不算大,暖光融融的。周围有乐师演奏梵乐,有一个和尚样子的人盘腿坐着,嘴里嗡嗡啊啊,不知道是念咒还是唱歌。 而屠浩年却是只听其声不见其人,好死不死的呆在秦少歌偷看不见死角,半天不现身。 “淳光,别抄佛经了。你过去打套拳我瞧瞧!” 屠太后原来在看别人抄佛经,怪不得不动呢,秦少歌看见一个赤膊上身的和尚向他这边走了过来,立刻往下躲了躲,将缝隙拉到更小。 那个称作淳光的和尚长得相当标志,肌肉也比较精干,比泰么么看起来舒服许多,打得拳法也是虎虎生威,连秦少歌都被感染地极力忍住因为激动而不自觉的颤抖了。 忽然一个白影扑向正在打拳的淳光,让他立刻停止了动作,秦少歌定睛一看,正是穿着里衣披头散发的屠浩年! 从没见过如此衣冠不整的太后的秦少歌顿时有些愕然,差点惊叫出声。 这是打着礼佛的旗号,公然调戏和尚啊我去,就知道外表这么邪性的屠太后怎么可能是一心向佛的好好先生,没想到他的里人格如此——银荡? “淳光,我封你当我苍冥国国师可好?”屠浩年将头倚在淳光肩上,手指在他胸口画圈圈。 “贫僧不图虚名,你还是封给慧能吧,他倒在乎这些。” 淳光口中的慧能不就是莫臻说的屠浩年很熟的那位住持吗,莫非屠浩年跟别人住持还有暧昧关系?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要,让我觉得越来越亏欠你。”平日里霸气的屠浩年此刻的语气竟有些娇嗔。 淳光倒是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何谈亏欠,你情我愿罢了。时辰不早,若无事,贫僧先行休息了。”说罢礼貌地将屠浩年从身上“抠”下来,从另一个门走开了。 屠浩年神情黯然,挥手示意停止演奏,唤外面的么么过去收拾东西。 秦少歌觉得不可久留,见好就收马上闪人,心惊胆颤的撤回了侧殿。 屠浩年到底才三十岁,年轻气盛的时候就丧了偶,也不怪他会有如此欲望,以礼佛为名在殿里请几个和尚,没事揩一下和尚的油,以被一脸圣洁的和尚婉言拒绝为乐,这便是屠太后的秘密私生活。可惜这些对于秦少歌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可参考的价值,他总不能剔个光头来勾引别人吧…… 这些惊心动魄的见闻秦少歌没人分享,憋得厉害,又是到后半夜才睡着。 31.孕夫争雄 第二天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秦少歌听闻祁云带来了新鲜热乎的小道消息: “不好啦少爷,听说汐贵妃他一进永宁宫就上下打点,出手阔绰得很哪!” “这多么嚣张,太后什么反应?” “太后应该还不知道吧,咱们要不要去告发他?” 秦少歌皱了皱眉:“太后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懒得管他罢了,一动不如一静,我们别去招惹是非。” “可是……”祁云挠了挠头:“我费了好大功夫打听到汐贵妃他秘密准备了一场梵乐舞蹈准备讨好太后呢,难道咱们就这么干坐着,不采取点什么对策?” 切,再新鲜的梵乐舞蹈能有昨晚太后和半裸俊男跳贴面舞来得劲爆吗? “不要轻举妄动,还记得汤——皇后说过的吗,做好自己的本分最能讨太后的欢心”,秦少歌眼睛转了转:“我倒真有些期待汐贵妃能弄出什么花样来呢,算了,免得有人说我们懒散懈怠,今天开始我也老老实实的抄佛经吧。” 祁云失望的哦了一声,这么没意思啊,亏得自己费尽心血得来的情报居然没受到重视,他暗暗握拳——情报不可一日而废也,明天还要接着去刺探。 果然十日之后,太后召他们去问话拉家常,听说秦少歌几日以来闭门念经,对他很是满意,夸他长进不少;汐贵妃也顺势献宝,请太后欣赏他专门排练的舞乐。 太后脸上笑容依旧,允了他。不消片刻,大殿中几缕薄烟缈缈升起,低缓悠扬的梵音如吟如泣,伴着若有若无的木鱼声令人销魂摄魄。 秦少歌忍着满身的鸡皮疙瘩偷看身边的太后,太后倒似乎很满意的模样,连茶都不喝了坐直身子观看。 一队华服舞者从飘烟中缓缓走入殿内,双手结印,装扮成各种佛陀造型,一阵金光差点闪瞎秦少歌的狗眼——这造型看起来十分眼熟啊! 随着音乐渐入高朝,舞者们突然迅速站成一列,从前方看只有一人,身周却突然伸出千百只手,摆出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造型…… “噗——” 秦少歌感觉自己喷出的不是茶,而是一口老血! ——“哇,这简直是天神下凡美轮美奂啊!” ——“是啊,我杨么么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美景,老奴此身足矣!” ——“真难得汐贵妃编排出如此美妙的舞蹈献给太后,果然是孝心可嘉啊!” ——“就是,连倾修仪都忍不住……咳咳,肯定是……呵呵呵~” 听着耳边么么侍俾们的议论,秦少歌忍不住连翻数个白眼:要不要这么明显的帮他说好话啊,以为自己是聋的吗?还什么“咳咳咳……呵呵呵”的,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在讨论老子羡慕嫉妒恨吗! 不过这汐贵妃太逆天了吧,居然编出了千手观音,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剽窃春晚啊,难道说——汐贵妃也是穿过来的?! 一曲终了,太后心花怒放,大加赞扬汐贵妃心思灵巧,并嘱咐他养胎时若闲着无聊再多创作几个高质量高水准的梵舞来。 秦少歌郁闷地回到东宫,自己这次真是太失策了,从没想过这个世界会不会还有别人是穿来的,这汐贵妃家世为人都了不得,如果真是穿来的难兄难弟,自己斗过他的可能性真是微乎其微啊! 思来想去他接下来的日子里着意去和汐贵妃套近乎,试探他是否也是“同穿者”,结果证明人家确实是本地土生土长的。秦少歌放心之余也只好感叹汐贵妃真是个文艺范人才,不去当春晚总导演真是可惜了! 不过汐贵妃受到太后褒奖之后没再风光太久,原因无他——汐贵妃又开始孕吐了。秦少歌借着去看望汐贵妃的机会查探消息,只见太医们一番争吵后向太后谏言,说汐贵妃此次发作甚为激烈,要转变之前的保守疗法改为熏蒸加针灸疗法,否则胎儿可能会有危险。 太后当机立断派出得力助手彭么么、岑么么还有杨么么全程协助太医施针,并好言安慰被迫卧床的汐贵妃,顿时永宁宫陷入一级战备状态。 连太后都围着汐贵妃转,秦少歌一时少了人看管清闲不少,整天抄佛经的日子他也过得要吐了,便趁机偷溜了出来去找汤圆圆蹭吃聊天。只不过没想到在凤仪宫里遇见了另一个熟人—— “少歌见过陛下,陛下你又圆润多了呢~” “咱俩彼此彼此啊,你怎么到这来了,不会是太后嫌你鲁钝把你赶出来了吧!” 秦少歌得意一笑:“像我这么聪颖之人怎么可能被太后嫌弃呢,我这次是偷溜出来玩的。” 阏煜琪不信:“就凭你挺个肚子还能偷溜出来,你以为太后身边的么么都是吃素的呀!” “太后现在正忙呢,哪有时间管我,他们都去照顾汐贵妃去啦。” 汤圆圆来了精神:“汐贵妃怎么啦?” “他这几天突然孕吐的十分厉害,太医说若有不慎胎儿可能不保,于是大家都去照顾他了呗。” “看来汐贵妃这次的反应是真的了,哼,让他之前那么嚣张!” 秦少歌看着汤圆圆开心地咬下一大口包子疑惑的问道:“什么真的假的?” 煜琪撇撇嘴接口说:“汐贵妃买通邱太医几次夸大怀孕反应,其实他身体根本就没啥问题,不然你以为他几次又吐又晕的,还能这么精神抖擞的到处找茬给人下绊子?!” 少歌回想了一下,的确这次发作后汐贵妃脸色大不如前,还不得不卧床静养,原来他丫之前是装柔弱,呔,上次诬陷自己老爹还玩碰瓷!叫你到处惹事,这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吧! 突然煜琪眼睛一亮,左手握拳一击右掌:“也许这是个机会!” 秦少歌和汤圆圆一齐不解的望向他,他直直地望向秦少歌:“少歌,你去帮我一个忙,让汐贵妃安静的时间长一些,也让太后再忙一点,把朝权交还给我。” 秦少歌直觉危机降临,不加思考地就摇头,煜琪步步紧逼:“怎么,你忘了汐贵妃是怎么陷害你家人的吗,你就不担心他日后再找机会害你?” 既然知道那是陷害怎么还不快把我爹放出来?! “可是汐贵妃他毕竟怀有身孕,我下不了这个手。” “你瞎想什么呢,我又没让你去谋财害命,只是让汐贵妃在床上多躺两天罢了,他怀的可是我的皇儿,你要是真敢把他怎么样了我还饶不了你呢!”阏煜琪放软姿态:“现在朝权大部分都在太后手上,若是平常也就罢了,可我现在……怀有孩子,我必须要保证自己绝对的安全!这也是你的孩子,难道你就不能为我做些什么吗?” 少歌感觉心被揪了起来,这就是皇家啊,即使是至亲之人也不能信任,笑脸相迎的人背后却向你捅刀子……他的目光落在煜琪的肚子上,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但那里有一个小生命,也流着自己的血脉! “只要不会伤害汐贵妃和孩子的性命……” 阏煜琪唇角上扬:“没问题。你要做的只是增加他的不适感而已,不要对孕夫和胎儿产生影响,到时候再让穆御医将病情说得更严重些即可。我只是想利用汐贵妃牵制太后而已,不想真正伤害到他!” 秦少歌做贼一般溜回了永宁宫,祁云立刻上前汇报:今天汐贵妃施针完毕后犯恶的情况强了一些,已经勉强能喝上两口粥了,忙活了一天的太后、么么们也都精疲力尽,早早休息了。 少歌暗暗咂舌,汐贵妃的破坏力居然如此之大,看来自己将行之事再拖不得了! 是夜,秦少歌偷偷潜入永宁宫的佛堂之中,将自己制好的一些含有过量檀香的线香混入佛堂里的线香盒中,单看外表绝看不出这些和其他的有什么区别。少歌想起薛太医说过的话—— “这是纯正的檀香材,将过量的檀香粉以沉香粉为粘合剂添加到线香中,闻起来没什么特殊,对身体也没有危害,但孕夫若吸入此香,会引起轻微的不适。当然,个人体质不同,也不保证一定有效。倾修仪你要记得,微臣这次来只是帮你把脉安胎,别的什么都没做,这些材料都是混在方子里用于理气、和胃的,若挪作他用了与我无半点干系。” 唉,想不到自己也要落到利用太医的这一步,果然宫斗还是逃不过下药这一必备要素的啊~ 第二天一早,趁着宫人还没换上新的线香,秦少歌向太后禀报说为了不给太后宫里添麻烦,他想暂回凤仪宫里养胎。太后考虑了一下汐贵妃的情况,痛快的就答应了秦少歌的请求。 几天过后传来消息,汐贵妃的病情又激烈了些,太医们束手无策,阏煜琪派去穆御医亲自坐诊,言道汐贵妃思虑太重,宜将静养否则恐有滑胎之险。鉴于之前几个妃子的先例,穆御医的话引起了太后的高度重视,他暂时将朝权归还给了煜琪,亲自照料汐贵妃,并下令穆御医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汐贵妃的孩子。 好在不久就传来穆御医医术高明,用药精准缓解了汐贵妃危险的消息,太后甚至因此感叹佛祖保佑,要去栖霞寺小住几日还愿。只是才回宫不久的太后这次出行低调许多,只带了几个心腹么么,其余宫人还是留在永宁宫照顾汐贵妃。 32.赤兔马与短腿驹 深夜,已许久未曾有人到访的承岚殿来了个故人。 “岚,我觉得我已经无法再等下去了……”说话的除了阏玄钦还能有谁。 “不是说要等煜祺他肚子遮不住了再说么……”贺静岚开始有些后悔把阏煜祺怀孕的事告诉他。 阏玄钦握着贺静岚的手突然放下,并站起身来,声音略带激动地说,“等不了了,我等了这么多年,已经等不住了,托秦少歌的福,现在皇宫已经一片大乱了,而屠浩年这家伙此刻又离京远行,短期内怕是不会回来,这期间可不能白白浪费,我必须得做些什么!” “你打算怎么办?”贺静岚有些紧张,毕竟冲突的两端都是他不想失去的人。 “我倒想问你打算怎么办?你现在还是一副摇摆不定的模样,你难道还在担心我会失败吗,你准备到时候马上撇清关系以自保?” “如果你认为我是这样的人,那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话音未落,嘴巴再次被突如其来的吻给堵住,灵巧的舌头在口腔内霸道地席卷,身体压了过来,带动贺静岚倒到了床上。 贺静岚使劲撑开玄钦,愤怒的说,“不要每次都这样,说不了几句正事!” “都是迟早的事,说了也只是增加你的心理负担,反正你只要老实做好自己本分,就等着将来当皇后吧,”阏玄钦知道“皇后”之位对于贺静岚毫无吸引力,于是他又加了一句,“那时我们可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阏玄钦知道贺静岚又要老生常谈,这人心太慈,总怕伤害到别人,“知道知道,只要你乐意,阏煜祺送你当男宠都行~满意不?”说罢,手脚开始不自觉起来。 “还有其他嫔妃呢!”贺静岚扯住阏玄钦的手问道。 阏玄钦不耐烦地一下甩开,嘴角邪笑道,“都阉了给你当么么,高兴了吧!” 贺静岚果真被这句逗乐了,身体一放松,被阏玄钦压得牢牢的。 …… 三日后,祝良国太子慕元靖突然请求造访称有大礼相送,神经大条的阏煜祺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哪知没过两天,慕元靖带着一个十数人的小队伍浩浩荡荡进了帝都。 “靖王,你们是在边境等着朕的消息直接过来的?”阏煜祺坐在龙椅上,略带讽刺地问道。此刻太后不在宫内,阏煜祺让贺静岚位于其侧,而阏玄钦也袖着手站在樊太师身边,作为迎接祝良太子的阵容。 “回陛下,我国有一处风景秀丽草叶丰茂之处名曰阿哈尔,在那有一种独特的马匹,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当地人称之为天马,又由于此马的汗水呈血红色,故亦称汗血马。此行我们从都城赫彰出发,到你们苍冥帝都,耗时却不过二十个时辰,普通人确实难以理解。” 慕元靖一脸骄傲地炫耀着他们祝良的良马,让在场的诸臣心里却生出了别的主意:莫非这是在告诉苍冥国他们的骑兵都已配备了良马? “有如此良马确实是国家之幸,不过若没有与之相匹的驾驭者,倒是徒费了如此千里马。”说话时,阏煜祺的眼睛始终直直盯向慕元靖,让气氛好不尴尬。 “呵,我国子民大都热爱骑射,平民之中也不乏高手,陛下的担心倒是多余的。此行我也带了一批纯种的天马献给我们尊敬的崇嘉帝,望您笑纳。马匹就在宫外,若得陛下批准,我可以立刻遣人将其牵进来。” “允了!让他直接牵到御马苑,朕倒是好奇它比寻常马匹厉害在哪!” 不顾拼命使眼色的樊太师,阏煜祺自顾自做出了决定,阏煜祺心知皇宫内的马匹绝对比不过那所谓的天马,可是他相信出色的骑术可以掩盖马匹的缺陷,他要让慕元靖知道,让祝良国知道,苍冥国的骑兵是不好惹的。 于是一行人来到了御马苑,在天马驾临前,太仆寺郑寺卿牵来一匹名曰“玉麒麟”的青鬃马,这是宫内饲养的马匹中最好的一匹,平日里阏煜祺在此训练骑射时,都是用的这一匹。 阏煜祺亲昵地摸着马的鬃毛,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太快答应项子钧去充军,若是苍冥国的妃子在骑射上赢了祝良国的精兵,那绝对会传为一代佳话。 慕元靖看见玉麒麟只是笑笑,心里已经有了底。 阏煜祺倒不担心,只是转头小声对阏玄钦说,“皇叔,待会儿如果要骑马比试什么的,你能出战么?” 阏玄钦显然有些震惊,很是思考了一阵子才回复道,“可以。” 许久以后,一名祝良国勇士牵着天马而来,在场之人掩饰不住地出现了惊呼之声。 此马头细颈高,四肢颀长,步履轻盈,体格比这边的玉麒麟大上许多,连玉麒麟见到此马也显露出不安的神色,往一边撤了撤。 “马是极好的,恐怕日行千里也不是难事,可是若用作骑兵打仗,不知道是否合适?”阏煜祺虽然知道马对陌生人有抵触,但还是大胆向前抚摸天马柔顺的鬃毛,感受他勃颈上强健的肌肉。 “既然如此,不比试一下实在说不过去了。” “好,这里场地有限,越野能力无法比试,但倒是可以比比跨过障碍的能力,跟与骑手的配合!” 慕元靖颇是得意的点点头,表示乐于接受挑战。 “就由我南阳王代表苍冥国参加比试!”阏玄钦“挺身而出”,站在玉麒麟前。 慕元靖看他这幅积极的样子,有些意外,立刻说,“用自己的马不算本事,该用对方的马,更可以看出这马对陌生骑士的适应力!” 阏玄钦突然觉得自己被置于一个更尴尬的境地,输了代表自己骑术不佳,赢了又给别人的天马长了脸。 可不待他解释,阏煜祺已经乐呵呵的欣然接受了。 对方派出的正是刚刚牵马进来的勇士,体格硕大的他骑上玉麒麟后,显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神色。 阏玄钦也骑上了天马,脸上却有着挥之不去的忧虑。 “没事的,皇叔,只是一场比试而已。”阏煜祺知道阏玄钦肯定会想多了,于是赶紧张罗着别人布置赛场,分散他的注意力。 33.博弈 不一会儿,场地已经准备妥当了,御马苑那一圈摆起了数个高低不一的栅栏,场地中间还有两个靶子,规则便是跑三圈并每圈射出一箭,看谁又快又稳又准。 阏玄钦接过弓箭,神情亦愈发沉重,射箭时要双手脱缰,对于骑乘一只陌生的马匹来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挑战。 而对方仍是一脸轻松的神情,仿佛势在必得。 随着一声鼓响,双方马匹几乎同时出发。 在越过障碍时,阏玄钦发觉这天马果然比寻常马匹显得轻松,因为身高腿长越过障碍时不需要跳得多高,相应的也减少了落地时的颠簸感。 在临近靶子时,阏玄钦使用了比以往更快的挽弓速度和瞄准时间,射出后心里一空,果然虽未脱靶,却与靶心相隔甚远。 而临边的祝良勇士这时却淡定许多,虽然速度远不如天马,却也给他更多地瞄准的时机,让他轻松射中靶心,并有空向他们的太子致了个敬。 阏玄钦有些生气,双脚一夹马肚子,让马儿用更快的速度奔驰,他要在下一圈射中靶心! 在第二次临近靶子时,天马已经将玉麒麟甩开了小半圈,由于有了上一圈的经验,阏玄钦这次用了很长的时间来瞄准,在如愿射中靶心后却不料已经迎上了下一个栅栏,顿时失了重心的阏玄钦差点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围观人群发出一些惊呼之声,阏煜祺更是差点跑上前去,所幸有惊无险,阏玄钦挣扎了半天还是攀回了身形,可是背筒里的箭却掉落在了地上。 没了箭,一切都成了空,再看后面赶上来的祝良勇士骑着玉麒麟得意洋洋的慢慢挽弓再次射中靶心,阏玄钦停下了天马,算是认输。 “皇叔,你刚才没受伤吧?”阏煜祺第一个跑上前来关心,如愿被一个白眼顶了回来。 “这一局南阳王出了意外,不辨输赢。素闻苍冥国天子智勇双全,天下无匹,小王斗胆请求与崇嘉帝一试高下!”慕元靖向着阏煜祺行了一礼,在场的樊太师立刻上前说道,“崇嘉帝为一国之君,怎么能行如此儿戏之事!” “传言崇嘉帝每日必当训练骑射,风雨不辍,小王还以为这是常事,既然如此不成体统,也就罢了。” 正当樊太师满意地准备撤回身形时,阏煜祺却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拍拍樊太师的肩说,“没错,朕可不能扫了大家的兴,既然靖王都愿意亲自出战,朕又岂有不从之理。”慕元靖比阏煜祺还大上几岁,多年前便封了王,又是太子身份,别人亲自请战,怎能退缩,即便……自己怀了身孕。“没事的,我会小心的。”阏煜祺走过去拍拍天马,没多想就跳上了马背,骑上马背后才发现自己体力确实不如从前,只是上个马,已经有点气喘,为了掩饰自己的虚弱的神态,阏煜祺骑着马儿绕着原地溜了几圈,脸上始终保持云淡风轻的样子。 一直在一边默默旁观的贺静岚看见阏煜祺骑上马背,狠狠剜了阏玄钦一眼,这是想让阏煜祺当众出事吗! 贺静岚立刻想要上前阻止,察觉到贺静岚动机的阏玄钦马上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却被贺静岚一把挥开。 贺静岚走到正欲上马的慕元靖面前,朗声说道,“樊太师说得对,崇嘉帝身份尊贵,不可儿戏,若有任何闪失都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靖王你以礼而来,若让主人受创,可不太好跟苍冥子民交代。如你真想比试一番,我岚贵妃愿意奉陪!” “静岚!”阏煜祺略带怒意的吼道,“别人靖王怎会答应与你一个妃子比试!” “这……也未尝不可。”慕元靖此番的回答是望着满脸焦虑的阏玄钦说的,他们的计划被这一个樊太师一个岚贵妃弄得彻底落了空,这结盟的对象可不算靠谱。 贺静岚扶着阏煜祺下了马,并将他交给樊太师看着,自己将过长的衣摆扎在腰上,也敏捷地跳上了马。 阏煜祺看着贺静岚故作强势的神态却有些迟疑,怀孕的事并未告知贺静岚,那他是从别处打听到了此事,还是真心只为保护自己?若是打听的,那日的数人中是谁走漏的消息;若是出自真心,那方才为何他不阻止阏玄钦?他不是内心里更关心的是那个人么。 贺静岚入宫前身子一直羸弱,后来当上充仪为了改善体质被阏煜祺逼着练了一段时间的骑射,不过近两年随着阏煜祺与玄钦的关系日益紧张,贺静岚似乎很久都没心思来练习了。 如此状态下的贺静岚虽然射失了靶子,可是第一圈还是比骑着玉麒麟的慕元靖领先了不少,可到第二圈,栅栏对于久未训练的贺静岚来说明显有些应接不暇,甚至为了越过障碍,错失了射箭的时机。 第三圈调整过来的贺静岚终于将箭射中了靶子,可是却被一直稳定发挥慕元靖赶了上去,于是最终无论速度还是精准度,都输给那天赋异禀的祝良国太子。 “靖王果真厉害,贺静岚自愧不如!”嘴里是这么说着,头却一直仰着,眼中丝毫没有任何失落或是不服。连阏煜祺也赞叹他有国母之范,输也输得理直气壮,不卑不亢。 此时樊太师出来说了几句场面话,意思便是邀请祝良国来的那帮人晚上吃个晚宴,明天就收拾一下,拿点回礼赶紧回去。预期会很惊心动魄的会面不料竟变得如此草草收场,远道而来的祝良国使臣们不免有些悻悻。 傍晚,紫阳殿。 “煜祺,要是下次祝良国来人,你可得带上我啊,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关系不和呢~” 阏煜祺看汤圆圆一副吃醋的表情,立刻陪笑道,“朕是想就区区一个小国家,不需要咱两人同时接见吧,不过既然你这么要求了,为夫也不得不从啊~” 汤圆圆被这么一解释给逗乐了,“原来如此,那下次你带个么么去见他们,好好羞臊羞臊他们!不过贺静岚说话比我厉害,肯定也不会让他们占到便宜就是了~” 提到贺静岚,倒是让阏煜祺想起来点什么,“对了,朕怀孕的事你还告诉过别人吗?今日我要上马时,看见贺静岚表情特别紧张,仿佛知道我有了身子一般……” “呃……还真是我告诉他的。”汤圆圆对着手指不好意思的说道,“他又不是外人,问问他的意见不成问题吧?” 阏煜祺苦笑,宫内可能除了自己,还没有别人知道贺静岚对他还有异心吧,不过今日阏玄钦的表现还算正常,并没有做任何落井下石之举,如果自己的默许能换来南阳王的安生,那也算很值得了。到底是一家人,即使皇叔知道了,他不会加害于自己的亲侄孙吧。 “贺静岚他可有给你什么好意见吗?” “那倒没有,不过他好像很愧疚自己没有为皇家传承后代,以至于让你亲自遭罪。” “岚贵妃还真是体贴人心呐……”阏煜祺在内心里自嘲一番,“哎……现在还是挑衣服要紧,快决定今晚晚宴穿什么!!” 正在与汤圆圆研究穿什么比较衬排场时,屠太后竟意外赶回来了。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半日,方才听留守宫内的泰么么说了白天御马苑之事,煜祺你未免太大意了!” “儿臣知错!”阏煜祺与汤圆圆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默契的站到一边。 “我三日前听说你允了就即刻往回赶,你个皇帝可真爽快,也不考虑几日就答应别人了,那边祝良国显然是有备而来,非趁我不在宫内,专门来给你找茬!也算樊庆宁与贺静岚机灵,大抵化解了祝良国的那点小计谋,不然还不知道他们准备怎么给你使绊子呢!” “太后多虑了,白日间御马苑都是我们的人,应该并没有他们下手伤害我的机会……” “你懂什么,你以为他们祝良国都是你这种纯良的小白兔?他们那儿每个人自小就接受最最艰难的训练,扛不住的也绝不姑息,经受不住考验死了残了其亲人还要为此接受惩罚!这样严苛的制度下,哪还会有什么坦荡君子,突然背后捅你一刀都不奇怪!” 被一番人生攻击的阏煜祺彻底焉了,痴痴地说:“我知道了,下次我绝不会掉以轻心了。” “看你一副口是心非的样子就知道你根本没听到心里去,你要记住,这世间没有人会真正对你好,不过都是为了自身利益罢了。我倒要会会这祝良国的太子,今晚晚宴就由我去应付,你就呆在这儿好好休息,不用去了!!唐渊源拜托你给我担负起皇后的职责,好好料理后宫,照顾好你这可怜的夫君。” 目送屠浩年离开,想到才回到手里数日的大权,这次又回到屠浩年手中,阏煜祺心里一阵难受,将桌上的衣物挥到地上,埋着头走到寝殿,将自己包裹在被褥里。 汤圆圆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也不去自讨没趣,吩咐当差的侍从去准备点红枣薏米粥放到阏煜祺床边,自己便回凤仪殿去了。 34.打输的嘴炮 “不好意思,来晚了。”屠浩年准备就这一句话打发了苦等一个时辰的宾客,但看众人一副愠怒的模样,屠浩年决定继续落井下石,“哀家从远方归来,好生洗了个澡是以来迟,望各位见谅,今晚晚宴就哀家一人做东,皇帝皇后突感困倦已经先行歇息了。” 没错,现在已经是可以入睡的时间了,各位祝良宾客可等得开心? “哼,屠太后洗这么久,不担心把皮肤泡皱了么?”一个武官模样的祝良人不耐烦的吼道。没等屠浩年的反驳,慕元靖已经先行站了起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铁将军不懂礼貌,还望太后见谅,都知道太后是苍冥国的一把手,多等等也是应该的。” 这句话屠浩年如何也听得刺耳,像是吹捧可暗地里不是在嘲笑阏煜祺的无能么。 “一把手可不敢当,哀家只是代为辅国罢了,国家根基不稳外敌丛生,岂有坐视不管之理。” “也是,苍冥国也不乏代为辅国的历史,比如贵国先皇,比如南阳王,比如您,都曾是以代为辅国之名,为苍冥百姓谋福利啊!”慕元靖将眼睛狭了狭,泛起一个意味深长的邪笑。 “看来靖王你对我国历史颇为了解嘛,你们祝良国对别国内政可够上心的呢。” “这倒没错,不光历史,地势地貌风土人情,方方面面都有所了解,或许比许多土生土长的苍冥百姓更了解他的国家,因为……呵呵,或许该叫‘当局者迷’罢,我置身关外,看事情也客观些,父皇常说要多研究别国的治国经验及教训,苍冥国地大物博,可是一个非常难得的研究对象。” “那你觉得我苍冥国有什么教训可吸取的?” “苍冥国盛世太平,无有遗憾。不过,人在盛世,容易忽略一些隐患,当然苍冥国现在是没有的,不过还望太后谨慎为妙,”慕元靖拿起桌上的酒器,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朗声喊道,“来,大家都斟满美酒,祝太后永沐盛世!”于是带着一众祝良使节一饮而尽。 “小王知道太后信佛不喝酒,就不用回敬了。”丢下酒杯,慕元靖笑着坐下,立刻跟身旁之人聊起来,不给屠浩年回话的机会。 屠浩年哽在胸内的一口气没来得及纾解就被慕元靖岔开了话题,颇有些愤懑,一点胃口也没有了,于是站起身来说道,“苍冥百姓不了解自己的国家不是因为愚昧,因为他们根本不必知道太多,信仰的力量可以更好地支撑一个人为国家效力,国家的状况如何未来如何对策如何都是国家的领导者操心的事,百姓只管自己安居乐业自在生活,这才是一国的最高追求!作为苍冥国管理者中的一员,我自信我对这国家了解得比你透彻,所以你不必操心那些所谓太平盛世下暗藏的隐患,因为只要有我在,有皇帝在,它们根本就没机会出现!即使有些人会对我国有所图谋,他也终有一天会知道,他自己的计划是多么的愚蠢!哀家还有他事,失陪了——对了,作为对你们的还礼,我苍冥国送你们白玉鎏金佛像一尊,既然你们来的目的已经达成,明日便派人送你们出关吧。” 说完话,撂下一桌目瞪口呆的祝良使节自顾自离开了。 “太后说的太好了,那些祝良猴子现在可得气炸了吧!”跟在屠浩年身后的岑么么乐呵呵的说道。 “你懂什么,他们这就是来示威的,他们现在肯定高兴得很,气炸的人可是我!不行,我得去找煜祺谈谈!” 屠浩年马不停蹄的来到紫阳殿,此时的阏煜祺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副颓废得无可救药的模样,屠浩年气不打一处来,命下人点燃灯火,一把掀开了裹在阏煜祺身上的被褥。 “别人太子都知道来我们这儿耀武扬威了,你身为一国之君却不好好想点对策,在这里自怨自艾?你是有多么不得志吗!” “太后……儿臣只是一时抑郁……” “别说了,苍冥国君没有资格抑郁,他们是至死不灭的火焰,永远没时间来做缩头乌龟!” 阏煜祺看着屠浩年一脸亢奋的表情,料定他肯定在晚宴上受了气,于是不再辩驳,默默等他训完了满足了就完事儿了。 可是屠浩年今天却没有一味训话,而是采取了提问模式,“你知道祝良国有多少湖泊河流吗?有多少民族,多少城寨,上上下下官员一共多少名,俸禄多少吗?” “……这我怎么知道。”阏煜祺有些奇怪的嘟囔一句。 “好,你对祝良国并不了解,这不怪你。那你知道苍冥国有多少湖泊河流吗?有多少民族,多少城寨,上上下下官员一共多少名,俸禄多少吗?” 阏煜祺被着一连串的问题愣住了,他真的回答不上来,他知道樊太师可以回答这些问题,所以从未在意过。可樊太师现在不在身侧,所以对于这些问题,阏煜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只能选择摇头。 “是的,你当然不知道,我国的皇帝整日忙于后宫,哪有时间去研究这些呢,可是慕元靖知道,我们的敌人知道,他不光了解他的国家,还比我国君主更了解我们国家!你说你这个样子,让人怎么放心将国家大权交予你?不过,我还是决定要给你一个机会,明天我要启程去各大军营整风整编,这慕元靖回去以后肯定乐呵呵地给他父皇报道喜讯呢,说不定他父皇脑子一热就发兵过来了,我可不在这皇宫里坐以待毙,你这些日子好好的在这里给我干点实事吧,不要再去跟那些来路不正的人纠缠不休了!” 风风火火的来,风风火火的走,屠浩年的一席话却点醒了阏煜祺,或许自己一直太过消极,竟将这皇位辜负了。 屠浩年走出宫殿,对身侧的几位么么说,“杨嬷嬷泰么么你们俩照顾好汐飞鸾,他腹中的孩子要有任何闪失你们就别活着等我回来了;岑么么你去董以怀那里告诉他,让他在我不在的时候看好他的夫君,有任何事情都立刻给我汇报过来,不要每天像个孩子一样什么都管!” 翌日,在祝良国一行离京不久,屠太后也秘密出发,宫内一时的热闹又一次归为平静。 35.册封大会 也许是太后临行前的指示,也许是汤圆圆总算想起来自己身为皇后应尽的义务了,在屠太后离京后的第二天,以阏煜琪的名义召集后宫妃嫔齐聚一堂。此次例会声势甚大,除了身体有恙的汐贵妃无法到场外,连一向清高的岚贵妃都来了。 最近一段时间阏煜琪忙于朝政和慕元靖的来访,已经很少来后宫妃嫔处了,兼之他怀有身孕,更不可能再与别人行云雨之事。因此他一出现在厅中,众佳丽都抓住这个机会,纷纷上前对他嘘寒问暖,一时间煜琪被热情的妃嫔们团团围住。 出乎秦少歌意料的是,湮然并没有凑上前去,只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安静地坐着,这可与他之前的强势表现大大不符呀。 随着董昭仪的一声冷哼,汤圆圆也入座了,众人纷纷知趣的退下,按照分位排序坐好。 汤圆圆看了阏煜琪一眼首先发话:“今天找大家过来聚一聚是要宣布一件喜事,大家知道汐贵妃已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了,现在倾修仪也怀上了龙子,我们苍冥皇家近来可谓喜事连连,因此陛下和我都觉得有必要重新调整一下后宫分位。”他眼角扫了一遍在场众人,不紧不慢的道: “董昭仪,聪慧灵巧善解人意,入宫三年来表现端方贤良,特擢升为董妃;倾修仪,知书达理秀外慧中,且蒙受圣恩怀有皇子,特擢升为倾妃。众人有异议么?” 得到升迁的董昭仪,不,董妃把头一昂,估计对于自己是和秦少歌同时擢升不屑一顾,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人表示反对。 正在此时,舒妃站了出来:“臣妾斗胆说两句话。” 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秦少歌可没忘记舒妃是死对头汐贵妃的忠实战友。果然—— “之前倾修仪的家世问题还没有调查清楚,臣妾听闻祝良国太子昨日离城之时曾特意绕道从秦大人家门外经过,在场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此事。现在这样大张旗鼓的擢升倾修仪,恐难安人心,臣妾觉得升倾修仪为妃还为时过早。” 秦少歌看着一脸温良无害的舒妃,缓缓上前道:“舒妃教训的是,少歌也觉得自己无德无能,受陛下恩泽深感恐慌;不过你说祝良太子的事,怎能算到我爹的头上?人家太子要怎么走是他的自由,我爹又如何能左右?” 舒妃笑了笑:“不错,祝良太子确实有自由随意走动,可是京城里住了那么多大臣,为何他不从别人家附近经过,偏偏要绕道去秦大人宅邸呢?” 一旁的岚贵妃突然发话:“仅凭这个就认为秦大人品行有亏涉嫌通敌,未必太过牵强,有‘莫须有’之嫌疑,还请陛下看在未来皇子的份上明察。” 阏煜琪不动声色地看看场下众人,右手不着痕迹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语气温和地道:“岚贵妃所言有理,秦大人家人都在京城,且倾修仪现在身怀皇子贵为皇妃,朕想不出他还有什么理由要勾结外敌。不过祝良太子的举动太过招摇,若朕毫无表示,恐怕朝中有人不服,认为朕偏袒外戚。” 说着他的眼神瞟过舒妃,眼中凌厉一闪而过。“董妃与倾妃的册封不变,不过要先委屈秦大人一阵子了,传令下去,着人严密保护秦大人家宅安全,若无旨意,秦大人家眷不得随意离宅走动!”他对着秦少歌抱歉一笑:“如此既可保护秦大人的安全,又可防止有人诬陷秦大人的清白,少歌,你觉得呢?” 秦少歌行礼谢恩:“多谢陛下恩典,少歌及家人定不负陛下圣恩!” 煜琪龙颜大悦:“哈哈哈,少歌你还是这么贤惠温良替人着想!朕先回紫阳殿处理国事了,接下来的仪式都交给皇后你了。” 说罢摆驾回宫,只留下面色不虞的舒妃,以及一众失望的后宫妃嫔们。 在离开的人群里,秦少歌竟遭到了数人的献媚,以前对自己颇有异议那些人也客气了不少,不管是不是发自内心的都送上了美好的祝愿,秦少歌是个受不得别人夸奖的人,一下子都要飘起来了。就在秦少歌飘了了一半的时候,突然发现角落里一个落寞的身影——湮然穿着质朴的宫服站在那里,双眼黯淡不复往日的神采。 这次册封妃子,却漏了这个人。无名无分的呆在这个宫里,对于他来说也算是煎熬吧,现在阏煜祺怀了身子,是绝不会再宠幸嫔妃了,等诞下龙子,或许就会彻底忘记这个束之高阁的彩雀了。 心中游过一丝难受的秦少歌立刻被另一个上前献媚的倢伃分了神,再得空望过去时,湮然已经离开了。别人可怜,可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呢,湮然只是失宠,他秦少歌可是内忧外患一大堆,提着脑袋过日子…… 当夜,少歌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老爹“通敌”之事透着古怪,他将祁云叫来仔细的询问当年之事。 祁云支着脑袋想了老大半天:“老爷满脑子忠君爱国,怎么可能认识什么敌国宰相嘛!” “可是汐贵妃他们言之凿凿,即便是捕风捉影也是要有点依据的,你再好好想想老爹他认识什么奇怪的人,千万别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祁云委屈地小声道:“我只是一个小厮,哪能知道那么多事……我只知道咱们家在金陵可是书香世家,老太爷生前还是龙文阁大学士呢,仰慕拜倒在他老人家门下的学子多了去了,咱们家资助的寒门学子也不是一个两个,什么奇怪的人没有啊~” “等等,你说我们家资助寒门学子?”秦少歌仿佛找到了什么。 “是啊,对于上门求教的贫家学子,老太爷立下规矩要以礼相待。” “那就是了,当时肯定有一个寒门学子后来成了祝良国的宰相……不对,祝良国宰相怎么会投到我们家门下求学呢,他肯定是潜伏苍冥已久,来刺探我国国情的!” 秦少歌一击掌,祁云忙拍马屁:“少爷真是料事如神,肯定就是这样。” “这么说来我爹岂不是很冤枉,谁能想到当初资助的人是敌国的间谍啊,我爹知道这件事吗?” “少爷你都不知道的事,我一个小厮哪会知道啊~” 哎,秦少歌长叹一口气倒回床上,看来此事必须尽快解决啊! 祁云眼巴巴地看着沉默半晌的秦少歌,以为他已经睡着了,轻轻的上前帮他盖好被子,不料自己的手被少歌突然捉住,吓了一跳的他正欲反抗,只听耳边传来少歌坚定的声音: “煜琪只是禁了爹的足,但并未说不许别人探访。你明日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进去,就说是我想念家乡的糕点去取一些,提醒老爹注意点当年资助过的,现在的祝良宰相!还有,拜托老爹这段时间小心点,不要特意结交京中大臣,咱已经被人告了通敌,可不能再加一条结党营私的罪了!” 祁云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诺诺回道:“少爷你放心吧,老爷一向都很谨慎的,这次居然被诬陷肯定在家里生闷气呢。” 少歌眼神暗了暗:“只要有心,再谨慎都能挑出错来,总之你就按我说的传话,让老爹先委屈一阵子,就当是为我……还有我肚子里的骨肉吧!” 安抚着少歌睡下,祁云小心步出了偏殿,长叹了口气向外走,不经意被藏身黑暗中的顾么么吓了一跳,他压低嗓子狠狠吼道:“你有病呀,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吓人!” 顾么么没说话,只默默打量了他几眼就离开了,留下祁云站在空旷中回味他隐在夜色中的眼神。 36.粥浓情更浓 第二天傍晚祁云按计划回到秦家在京城的府邸,和秦大人、秦夫人闲话几句,报告了秦少歌在宫里的状况之后,随着秦大人来到书房。 秦大人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少歌他这时候让你来,可有什么话要说?” 祁云低声答道:“老爷,少爷这段时间在宫里可谓举步维艰,他怀有身孕本就不方便,又要防范着有心人的陷害,哎,宫里财大势大的嫔妃太多了,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咱们家是在帮不上少爷什么!” 秦大人黯然地坐入太师椅中不说话了,秦家先是受皇恩诏令举家搬入京城,现在又受到皇城护卫军的严密看管,他岂会不知自家受到的威胁,想必少歌在宫中更是过得艰难!那孩子自幼冰雪聪明,又孝顺听话,唯一的一次反抗自己就数和莫臻的事了…… 想到莫臻,他马上振作精神问道:“我听闻陛下很是赏识莫臻,还特许他入宫觐见,可是对少歌当年和莫臻的关系起了疑心?” “这倒没有,陛下夸赞莫少爷博闻强识,很有儒商风范,所以才特许他入宫的,不过……” “不过什么?”秦大人追问。 祁云有些为难地抓了抓头发,道:“莫少爷好像还是对少爷念念不忘啊,三天两头的来找少爷叙旧,还带了很多家乡小吃给少爷呢!” “什么!”秦大人大惊:“少歌已经是皇上的人了,他怎么还敢如此纠缠少歌!那少歌什么反应?” “少爷他啊……”祁云小声说道:“皇宫里那么多美人,皇上又不能经常临幸少爷,所以莫少爷每次来少爷都很开心,而且,之前汐贵妃诬陷少爷的时候,还多亏了莫少爷的安慰少爷才挺过来的呢!我想他们之间应该……”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秦大人却已经联想得很丰满了:深宫禁地难蒙圣面寂寞非常,此时突然出现一个旧日情人意味着什么。难道,这莫臻是他们秦家前世的冤孽?! 秦大人稳了稳心神,斩钉截铁地道:“你回去告诉少歌,让他在宫里照顾好自己的肚子就行了,其他的事不要有负担。清者自清,老夫从没做过通敌叛国之事,有心人就算要诬陷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至于莫臻……哎,算了,他有分寸的。” 祁云诺诺称是,带上些家乡特产便回宫去了。 祁云走后,秦夫人从门外走进来,满脸怒意道,“都怪你贪图富贵,执意要将少歌送入宫来,这下可好,富贵还没见着,反倒把你自己都搭进去了!要当初你果断一些,答应莫臻那孩子,现在我们一家肯定在金陵逍遥快活着呢!” “你懂什么,莫臻那小子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出身商贾,怎么可以与我书香世家相比,招你进宫侍奉皇上不去,却嫁与一个重利忘义的商人,你也不怕被众人耻笑!我们秦家世代为官,最鼎盛时也算京城名门,后来到我爹连连遭人陷害,被贬金陵,你以为我就真的心甘情愿偏安一隅!现在有别人找茬,也正说明了少歌在宫里混得好,况且他还怀了龙子,更是前途无可限量,你就少操那些心吧,你儿子不傻,这一时的挫折定难不住他!” “将孩子与自己陷于水深火热之中,还能暗自得意的,这世上也只有你秦端了……算我瞎了眼,找了你这么个没情没义的人!” “没情没义?我要是没情没义早把你休了!你可知道少歌将来或许就是太后了,你看看屠浩年那太后当得有声有色的,我们家少歌难道就不行吗,到时候还不待他作威作福,会有什么得不到的呢!”秦端双手搭上夫人的肩,迫他往门外走去,“好啦好啦,夫人你快去就寝吧,别打扰我看书了,我觉得自己出仕之日将近,得好好补补课咯!” 等书房内只余秦端一人时,他并没有坐到书桌前去看书,而是左顾右盼一番后,从角落的花盆里拿出一块看似普普通通的石头。 稍稍用力一掰,石头立刻化为粉末,只余一颗的白丸,秦端将白丸放到烛火烤了烤,只听啪的一声,白丸出现了一条细缝,顺缝隙用指甲抠开,一张叠得很小的纸团映入眼帘。 将纸张展开,上面一片空白,秦端于是取了早已准备好的一颗覆盆子,用力捏爆后将赤色的汁液涂抹在纸上,一封用祝良国文字写的书信呈现在了眼前。这便是昨日慕元靖处心积虑送来的东西,祝良丞相宇文贤的亲笔书信。 没错,秦端确实与那宇文贤一直保持着书信来往,所以被汐飞鸾抓到的那次并非子虚乌有,可是书信记载的从不是什么通敌要计——而是,一封又一封满含相思之情的情书。 可这还没完,显然这些文字的顺序都被打乱过,而能理顺这篇乱码的关键词只有秦端与宇文贤两个人知道,他们年少相处的那段短暂光阴出于儿戏发明出的这个关键词密文法,没想到竟如此实际的运用了几十年,所以即便信笺被人看了,若不知道关键词是什么,也是白搭。 秦端用笔在纸上标注了几下,在另一张纸上写写画画一番,终于解析出了信的内容。 这次的信笺不长,内容却意外地提到了冰冷的现实—— “端,这次我准备了两封信给靖王,若他送给你的是这一封,说明靖王此行回来便会考虑攻打你苍冥国。虽然这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可我们还是应当对此作出准备,如果我们祝良失败了,请不要挂念我,好好活下去,要相信我是有足够把握脱身的,只是不能与你通信报平安而已。反之,若我们祝良不幸获胜,请你在战时尽量呆在安全的地方,我会动员全部关系保全你一家的平安。我知道少歌入了宫,不过别太担心,我也安插了人保护他。上次信笺被抓已经弄得你处境尴尬,所以在战争结束前我们都不要再通信了。顺颂秋祺。” 秦端立刻烧掉信笺,心里却波澜不堪,他第一次看见宇文贤用如此凄凉的词句写来的信笺,想必在写下时他的内心也在承受着无巨的痛苦。 已经有二十多年没再见到那个人了吧,也不知道他现在活的可好,岁月可曾在他那光洁的脸上刻下皱纹…… 不过,秦端对于战争的字眼倒是不太反感,一辈子这样活着也腻了,若是有这么个契机,让两人终于能堂堂正正手拖手在太阳下一起行走,秦端甚至求之不得。 几十年的夙愿,若是能够达成,有所牺牲也是在所不惜。 秦端打开窗,今晚的月光分外明亮,于是他就这么倚在窗台傻傻的看了一宿的夜空。 此时宫里的少歌正听着祁云的回报。 “少爷,老爷说他懂你的意思,一定会安安分分不惹麻烦的,不过,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你能和皇上处好关系,说说好话让皇上放咱们家一马。” 秦少歌摸摸隐隐有些隆起的肚子,自言自语:“老爹的难处我也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祁云,你将阿爸给的血糯米粥拿去加酸梅和冰糖热一下,用个精致的食盒盛好。”说着起身找衣服开始梳妆打扮。 紫阳殿内烛火通明,阏煜琪合上一本奏折,放下手中的朱笔后揉了揉眉头,长吁了一口气,一旁侍立的宫人忙上前为他添茶。 煜琪喝了两口新上的云碧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吩咐道:“这里不用你服侍了,下去吧。” 宫人正待答应,外面一个侍从小跑上来报告:“启禀陛下,倾妃求见陛下,还带了些小食说是给陛下当宵夜。” “让他进来吧,你们都出去。” 煜琪又揉了揉眉头,那熟悉的反胃感又涌了上来,他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下去。 少歌一进大殿就看到他眉头紧锁的样子,不由上前说道:“陛下,这是我家乡特产的血糯米粥,里面加了酸梅,味道很是爽口呢,你尝尝吧!” “哦,酸梅?”煜琪听着就来了兴趣:“正好朕觉得反胃,快拿来朕尝尝。” 少歌盛了一碗递给他,又给自己也盛了一碗,边喝边说:“我猜着你就会喜欢,这可是我偷偷做的,连皇后都没舍得给他喝呢。” 煜琪一口气喝完,果然觉得舒畅了许多,精神也好了一点,反正也没外人,他干脆歪到一旁的贵妃榻上了。 少歌见状狗腿地跟了过去,替他捏了捏腿捏了捏腰,顺手还不老实地吃了几下嫩豆腐。煜琪被他捏得浑身舒畅,也懒得拍开他的狼爪了。 看着煜琪脸上隐隐的疲倦,少歌也有些心疼:“你忘了自己身体的情况了吗,有了孩子还搞得这么累。” “朕也没办法啊,好不容易从太后那里要来的朝权,怎么能懈怠呢?再说,朕现在这么累,也是你一手造成的吧?!” “呵呵”,少歌忙转移话题:“那你以后下朝了就不要再装了嘛。” 煜琪歪了歪头:“那怎么行,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随便一处破绽都会被有心人窥探。” 这就是封建社会的腐朽生活带来的弊端啊,看看吧,走到哪都要装腔作势的,怕是只有如厕时才能自在一点了吧。当然,这些话秦少歌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要不以后这个时间我都来找你吃夜宵,你正好将侍从都屏退,这样你就可以自在点啦。” “这倒是个好办法”,煜琪思索片刻:“这个孩子本来也是你的,你有义务来服侍朕!” “是,臣妾遵旨~”秦少歌有模有样的学着宫人行了个礼,总算把煜琪给逗笑了。 接下来的几天秦少歌果然每次都带着血糯米粥来紫阳殿,煜琪也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放松了一下,也只有在少歌的面前他能如此不顾形象,这不禁令他感慨万千。 “少歌,我之前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就好像……一家人在一起,你明白吗?”煜琪摸着肚子想了想接着说:“白天我出去赚钱养家,回家后看到有你在家里等着我,这种感觉很舒服。” 难得皇上也有这么肉麻的时候,少歌本想嘲笑吐槽他一番,可自己脸上的笑容出卖了他,其实自己何尝不珍惜与煜琪解下约束独处的时光呢。 他握了握煜琪的手:“我明白,不过‘家里’等着你的可不止我一个,还有一大群呢!” “嘿嘿,你这是吃醋了么?我连孩子都给你怀了,你还敢抱怨。” “话可不能这么说,怀了孩子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对啊,你也怀着呢,最近怎么样,有反应了吗?” 秦少歌对着他真诚的眼睛,有些心虚的笑了笑:“我的孩子当然乖啦,都没闹过我。” “那就最好了”,煜琪眼睛亮了亮:“少歌,谢谢你给我带来了两个皇子,不知道他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你说给他们起什么名字好呢,一定要高贵大气一点……” 看着阏煜琪陷入准爸爸幸福模式的模样,少歌心里有些愧疚,因为,他实在无法确定自己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煜琪的。 他默默发誓:就这样吧,无论如何这个孩子是我的,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他,教育他。 “他们要起名字的话无论如何也要是那种一听就是俩兄弟的名字,嗯……那就叫……阏……呃……”秦少歌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多么难起名字的姓氏,“哦,对了,这个辈分有没有什么讲究啊?” “嗯,有的,不过倒是一时还真记不起来是什么辈了,要让太后知道,肯定又该骂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嗐——”煜祺像个小孩一样抱着脑袋,纠结着自己的眉毛。 秦少歌在心里也默默纠结着:在几个月前,秦少歌还不叫秦少歌的时候,有个响当当的名字“钟德岳”,一看就是大师级别的有木有,虽然过得是屌丝生活,可父辈还是在起名字时花了心思寄托了美好祝愿的有木有。可是现在再反观这个名字,莫非是“终于得以穿越”的含义吗!别人表哥叫着钟德胜,果然考上公务员了吧;表弟叫钟德期,果然刚到年龄就娶老婆了吧,可他倒好,家未成业未立,费尽积蓄将苦等半生的暗黑3典藏版买回家,却在安装过程中被一个黑屏吸走了,这算怎么回事! 要是这俩倒霉娃儿也不幸是“德”字辈,那一个叫“饿得慌”,一个叫“饿得惨”算了! 37.祸从天降 正当俩人你侬我侬纠结并快乐着时,得知秦少歌趁着太后不在屡屡跑去勾搭皇上的汐飞鸾却正处于盛怒之中,“可有偷听到两人谈些什么?” “哪敢偷听,皇帝遣了我们我都立刻过来禀报了,你知道皇帝身边可有个神出鬼没的小棠,要是被他发现祸就大了,小的可担不起。” “你知道过来报告消息给我也算你机灵,金么么赏银五十两给他,以后若能探到别的消息,我另有赏赐。”汐飞鸾佯装出一副慈爱的微笑,可笑容假得有些渗人,他真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现在自己肚子太大,到哪都不方便,只能每日呆坐于这永宁殿,要怎么才能从每日都跑去献媚的秦少歌手里强夺回阏煜祺。 紫阳殿的侍从小周子拿了赏银喜滋滋的退出汐飞鸾的侧殿,偏巧遇见正要进屋的邱太医。知道这邱太医也是汐贵妃的心腹,小周子识相的假装没看见,低着头速速溜走。 “汐贵妃,微臣已调查出您孕吐加剧的原因,请您过目。” “懒得看,你直接说吧!”汐飞鸾抚了抚额,他现在每天孕吐得头晕脑胀,真没功夫看进去一个字。 “好,简单地说,您孕吐的原因应该是吸入了过量的檀香!” “过量的?莫非是有人有意而为?” 邱太医稳稳的声音坠地,“不排除这个可能。” “岂有此理!”汐飞鸾长袖一扫将手边的杯盏摔了个粉碎,吓得邱太医打了个哆嗦。 一旁的金么么忙上前安抚:“汐贵妃,您现在的身体可不适宜动怒啊!” 汐飞鸾一双美目圆瞪,咬牙切齿地说:“我就觉得不对劲,无缘无故怎么会突然这么大反应,肯定是秦少歌那个贱人干的!” 金么么转向邱太医问道:“你再说清楚点。” “是”,邱太医忙道:“微臣仔细琢磨你的反应,应该是为外物刺激所致,但您所服用的食物、药物均是微臣一手检查过的,不可能有误,因此微臣猜测,也许是您吸入了什么香料。” 他顿了顿,斟酌二三后道:“微臣记得,您是在倾妃搬出永宁宫后才出现的症状,据此判断倾妃他肯定对永宁殿所燃的香做了什么手脚,既能光明正大的让您闻到又能排除他的嫌疑,那地方就只有常年燃香的佛堂了。” 汐贵妃一脸恼恨:“果然是他干的,那个贱人还真是好算计,本宫定饶不了他!” 一旁的金么么使了个眼色让他下去,邱太医忙屁颠屁颠的退了下去。 “金么么,你知道要去做什么了吧?” “奴俾这就去彻查此事!”金嬷嬷双拳一抱,飒飒而去。 次日夜间,秦少歌与阏煜祺正在紫阳殿调笑时,汐贵妃杀来了。 “这么晚了爱妃怎么还不睡啊,你病刚好,可不能太过劳累呢。”看汐飞鸾脸色不妙,阏煜祺似乎已经猜出一二。 “臣妾遭人陷害,真心睡不着!”汐飞鸾边说边向前迫近,让秦少歌倍感压力得站起身来,奴仆般侧到一边。 “爱妃多虑了,有朕在,哪会有人敢陷害你呢,你可是怀着咱苍冥国未来的希望呐。” “是啊,有的人欺上罔下,就是想谋害我们苍冥国未来的希望,陛下认为此等罪行该怎么算?”汐飞鸾将目光好不掩饰的直直望着秦少歌,让秦少歌更为不安起来,“陛下,我知道你会说口说无凭让我拿证据,所以请让我将罪人带上来!” 不待阏煜祺反应,汐飞鸾便用力一击掌,金嬷嬷压着一个满身血污的人进入殿中,秦少歌确认了半天,才辨出这是被打的不成人形的薛太医。 “就是这个人,打着太医的旗号,暗地里却干着谋害我腹中胎儿的勾当!邱太医诊断说我孕吐加剧应属外因,于是猜测是闻到了过量香料造成的,于是我派金么么去佛堂调查,果然从地面上残余的灰烬中发现了与以往不同成分,此种檀香属于老山檀,而非皇室指定用的地门檀,且用量颇大,我调查了太医院里老山檀的取用记录,最近几个月只有这位薛太医以为倾妃开药的名号取用过此方,可我问过永宁殿与凤仪殿的么么们,没有一个说见着倾妃喝了中药的!”汐飞鸾得意洋洋的望着秦少歌,话说到这儿便不再往下说了。 秦少歌知道若他否认薛太医给他开药,那么薛太医便是重罪,或许情急之下还是会将他供出来,毕竟秦少歌没给过他那么多好处,不至于誓死保留此秘密;更或许,这薛太医一身的伤,已经是严刑逼供后的产物,薛太医已然招出了自己,汐飞鸾只是等着秦少歌狡辩之后再拆穿罢了。 左思右想一番,秦少歌还是决定自首,毕竟煜祺也算是自己的同谋,必不会量刑过重罢。 “没错,檀香是我燃的,少歌只是觉得那段时日太后为了汐贵妃费尽心力,便在佛堂里加上老山檀,希望能帮太后清心养性,可没想到居然会误伤到汐贵妃,竟酿下如此后果,请陛下降罪少歌!” “你胡说!”汐贵妃柳眉倒竖:“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想狡辩?老山檀对孕夫的危害你真会不知?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煜琪烦躁地坐直身子,手不自觉地又抚上肚子,片刻意识到这样不妥,便双眼直视地上跪着的薛太医,不急不缓地问道:“薛太医,你给倾妃香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他这副作用?” 薛太医抖抖索索地呢喃几句话,声音小的没人能听清,煜琪不耐烦地太高嗓音:“说大声点!” “臣……告诉过,不过……”薛太医忽然抬起头来眼睛直视着阏煜琪,一丝血水顺着他的唇角流了下来,在众人惊诧之下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彻底不动了。 金么么上前试了试他的鼻息:“启禀陛下,薛太医畏罪自杀了。” 汐贵妃得意的笑了笑:“陛下,薛太医已经供出了事实,倾妃的罪状证据确凿,请您将他打入大牢。” 阏煜琪望着秦少歌知道事情几无转圜余地,淡淡说道,“倾妃确有重大嫌疑,但这老山檀并非毒物,最严重也不过制吐而已,况且倾妃现在怀有身孕,太重的责罚恐会影响胎儿,就……回静园禁足三个月以儆效尤吧。” 这当然不是汐飞鸾想要的结果,可是这三个月间,正是秦少歌怀孕的危险期,没有皇帝的庇佑恐是熬不过的,即使这秦少歌侥幸能保住胎儿,一算三个月后自己也将要临盆,阏煜琪肯定将全部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长子即是太子,也就再也不用担心那人了。 他当即谢恩:“谢陛下明鉴,臣妾身子还没恢复过来,先请告退了。” 便在金么么的搀扶下慢慢步出紫阳殿,待到坐上为孕夫特设的步辇时,汐飞鸾瞟了一眼紫阳殿的方向,金么么借机上前悄声道:“贵妃,那薛太医死了,他的家人该怎么办?” 汐贵妃背靠着软枕吐出一句话:“薛太医果然是个聪明人,懂得如何做最好的选择,一定要送他的家人去和他团聚,知道吗?” “是,请贵妃放心,奴俾会全部解决掉,不留一丝痕迹的。” 闻言汐飞鸾满意地阖上双眼,闭目养神。 紫阳殿中,阏煜琪握着少歌的双手愧疚地说道:“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少歌无谓地笑了笑:“算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他这幅神情更让煜琪不安:“少歌,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伤害到你的。” “倒没什么,回静园我也倒是自在许多。不用给皇后惹麻烦了。皇上,天色已晚,早些歇息吧。”说罢秦少歌准备离开,却被阏煜祺一把抓住。 “虽然我肯定不会让你在静园禁足那么久的,可是接下来可有一些日子是不能见面了,今夜都不愿意陪陪我么?”阏煜祺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若不是你啊,我现在肯定天天翻牌子快活得不得了呢,可现在,秋露愈重,朕却连个暖床的都没有……” 秦少歌没料到阏煜祺会让他留宿紫阳殿,惊喜之余又有些疑惑,如果煜祺不是因为怀了孕,凭现在太后不在宫内的好时机,他肯定去云台阁找那湮然快活了吧。 可秦少歌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妄图阏煜祺只对自己一人专心可谓奢谈,况且,他秦少歌根本没资格要求对人对自己专心,阏煜祺对他腹中的孩子抱有那么热切的期待,可秦少歌却当那是颗定时炸弹一般,担心着他降世后会发生的一切…… 38.凉风只在殿西头 煜琪已经靠坐在床沿上,微眯着一双桃花眼对他放电。秦少歌望着最近被养得水灵灵的煜琪吞了吞口水,不算不知道,自从怀了娃后房事都停止了,现在被他这么引诱的看着自己就有了反应。 少歌捱了过去,摸上煜琪滑嫩的手,故作严肃地问:“现在可以吗,你不难受了?” “哼,谁说我不难受,这儿……”煜琪抓住少歌的手,顺着肩膀、前胸,游走到腰侧,最后停在丹田处,“都难受着呢,快帮我按按。” 恭敬不如从命,少歌慢慢解开他的衣襟,手探入里衣中感受身下人火热的肌肤。煜琪背靠住软枕,手攀上少歌的脖颈借力支撑,小心地避开自己的肚子。 室内温度逐渐攀升,煜琪的胸前彻底暴露在少歌眼中,少歌毫不犹豫地舔吻上其中一颗茱萸,手上不住爱抚着另一颗。 “嗯~” 耳畔传来煜琪难耐的呻吟,少歌感到腹下一热,但还勉力把持住,抬头看向煜琪,只见煜琪双颊桃粉眉目含情地望着自己,手还不老实地玩弄着自己的鬓发。 “现在舒服了吗?”少歌玩味地笑道。 “差得远哪,你都忘了怎么服侍朕了吧~”煜琪不怕死地把头凑向少歌,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耳廓:“难道你不想要么?” 妖孽!少歌暗暗咬牙,几日不见跟湮然学了几个新花样嘛,等着瞧!他突然加重力道深吮了几下煜琪的乳首,如愿换来煜琪的几声喘息。 “这边也要~”煜琪指了指另一颗红艳的茱萸。 少歌坏笑着歪歪头,将另一颗也收入嘴中,吸吮片刻后,灵舌慢慢向下游走,绕着煜琪的肚皮打圈,惹得他喘息更甚。 “乖儿子,你爹要开始享受了,你可老实点啊。”少歌抚摸着煜琪两个多月尚不明显的肚子,和宝宝交流起来。 【此处省略1000字……】 翌日,秦少歌从紫阳殿回到凤仪殿,这次他在这儿还没住几天,没想到又要搬了,离开时秦少歌吩咐祁云与顾么么将他屋里的东西也都给搬回静园去,他可不打算坐以待毙,吃睡等死,他要在这期间继续研究自己之前搁置许久的小发明。 根据秦少歌之前对汤圆圆同志的采访,这个时代的战具水准还比较落后,结合现今的时政要点,秦少歌得出一个结论:作为一个现代人,作为一个万能技术宅兼死性考据派,改变苍冥国的武器装备情况是当务之急! 钟德岳的爸比表示该小盆友自幼喜欢搞破坏,是个被痛扁无数次也不长记性的败家儿子,而曾将自家墙壁烧黑一大片的钟德岳小盆友表示,他的特长估计终于要得到重视了! 泪流满面的回忆了自己的苦痛童年后,秦少歌振作精神,望着堆在院内的那一堆被祁云称作“垃圾”的物什。 “死老爹,要不是你当年一再阻止,我也不可能在这儿失败这么多次!” “少爷,少爷?”祁云觉得再不把秦少歌喊回来,他家少爷估计就成一个自言自语自怨自艾的疯子了,哪知道这两生唤的太过叫魂,被秦少歌一个凌厉的眼神顶回,让他愣了半天才编出一句话来,“有……什么……我能帮你的不?” “你能安静呆在一边就够了,你看我要什么材料只要给顾么么一说,第二天准送到手上,你呐,在那里尽捣乱,连个箭尖都削不出来!” 祁云在心里犯嘀咕,还不是顾么么削东西太在行么,有他在干嘛还费那个力气呢,“呵呵,教训的是,少爷您这是要做什么啊?还是做那个?” 秦少歌知道祁云口中的“那个”指的是线香,这该死的祈云明知道自己是因为偷制线香被罚禁足,居然还好意思在这卖萌,于是立刻打发走他,一个人认真思考起自己的研究来。 祈云看看地上那一堆破木头,也不太愿意掺和,便难得听话地哪凉快哪呆着去。 终于落得清静的秦少歌捡起地上的竹筒,他原先是想造个连弩,可是却发现这个时代居然已经有了相似武器,于是他决定改良之造个车弩,一次能发一大片的那种,可是自己机械没学好,那么大型的东西,诸葛当时也没摸索出啊,所以车弩计划只好暂时搁置,留给以后取消禁足后与擅长木工活的师傅交流创意。秦少歌只好将研究方向转为发射出去的部分,因为普通的铁箭耗材太贵,一发几十只的车弩一次就得浪费好几斤铸铁,恐怕阏煜祺承担不起这等开销,于是秦少歌又思考弄个火箭,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现实,首先必须保证周边没有自己人以免某几只发射失败而被误伤,其次万一冬季开战,一把火箭飞过去点燃枯草,整个草原烧起来了,那不得枉死一众,这种出卖队友的事还真干不出来……思前想后,决定干回老本行——做炸药。这东西方便快捷占地小,新颖独特杀伤大,实乃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之物!在之前的实验中他制作的炸药各种失效,明明他记得硝石硫磺木炭的比例是一比二比三,可是怎么爆炸效果那么弱,连个花花草草都炸不坏,莫非竹筒壁太厚了? “顾么么~”秦少歌故意嗲嗲地喊道,“你能帮我把这里削薄一点啵~” 看见顾云筝面色铁青的从屋内出来,秦少歌得意的晃晃手里的竹筒,便将竹筒用一个华丽的抛物线掷到顾云筝手中,“呐,只留一半厚。” 秦少歌还对顾么么对自己吝于赐教怀恨在心,于是跟祁云默契一致,怎么难受怎么来,誓将顾么么恶心死。 满意地看着顾么么已经开始了动作,于是忍不住加码,“那边还有一堆,多削一点,厚度不一,我要拿来做实验的,辛苦你了,午饭前请务必完成。” 嘴里一提到午饭,少歌立刻觉得有点饿了,果然是怀了孩子的都是事儿妈,秦少歌突然很想吃桃酥,大喊祁云拿点小食来解解馋,喊了几次都没反应,却忽闻大门外祁云和人吵架的声音,不觉大感奇怪:祁云这小子在自己面前的时侯是不知天高地厚了点,可在外人面前还能装出个贤仆的样子,这后宫之中居然有人能让他暴露泼皮本性,不知这神人是谁? 吵架声嘎然而止,少歌心中默数五声,果然刚刚消停的声音又向他耳边轰来—— “少爷,气死我了,这次皇上居然派了个无耻小人来守门,真的把我们禁足啦!” 39.末日降临 如果大家能看到这一章,那说明,世界还没末日,苦难仍在延续…… 祁云狂奔进来对着少歌诉苦,少歌摆摆手道:“安啦,人家守卫也不容易,好歹配合人家做做被禁足的样子嘛~” “是吗,那不给我们午饭吃也要配合他咯?”祁云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少歌大吃一惊:“不给午饭?!” “是啊”,祁云扁了扁嘴:“我估摸着今天不会有人来送饭食了,便准备去御膳房领今天的份例,没想到被门口的守卫给拦住了,枉我好话说了一箩筐,就是不放我出去,我一生气就和他吵了起来:‘陛下只说让倾妃闭门思过,又没说不准领饭,难道要让我们饿死在这里不成?’”他眨了眨眼接着说:“你猜那人怎说?” 少歌好奇:“怎么说?” 祁云粗着嗓子学道:“没错,陛下的旨意就是这样的,你有种去和陛下理论啊~我看你还是省点力气吧,有我在此把守连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秦少歌无语地扶额——阏煜琪个嘴上没毛的,办事就是不牢,找的什么鸟人来守卫!!! “让开,我来!”秦少歌自持好歹是个妃子,怎们会怕他一个小侍卫,只是对付粗人也不能太过大意,为保稳妥还是叫上他吧,“顾么么,你过来一下。” 等队伍齐整,秦少歌换上一副悠闲得意的妃子专用表情,用夸张的笑声提醒门外的守卫,大人物要出现了! “呵呵呵~别人官爷跟你开玩笑的,亏你也信,小云子以后别老是没大没小的~呵呵呵~”走到门口看见那侍卫突然亮了一下刀,于是立刻改变方向,朝他飘去,“官大哥,皇上他是派你来镇守我们静园的?” “我不姓关,别跟我套近乎,叫我雷侍卫!”那厮一副给脸不要脸的样子,目视正前方,瞟都不瞟秦少歌一眼。 秦少歌也懒得浪费笑容,严肃道,“你凭什么不让祁云拿吃的?是想饿死我们苍冥国的皇子吗?”说罢,还把肚子一挺,往雷侍卫的腰上撞去。 “不敢,不过上头吩咐的就是不许园内任何人出来,万一你突然跑出去通风报信,祸害嫔妃什么的,我可担不起如此失职之责!”雷侍卫往旁边撤了一步,冷冰冰的回答道。 “不出去我们吃什么?” “这不归我管,不过上头必有安排,倾妃对此不必担心。” “那该等到什么时候,我现在肚子就饿了怎么办,苍冥国的皇子饿了怎么办?”秦少歌在几个月耳濡目染中,已经将汐贵妃那种仗孕欺人的功力学得出神入化了。 “我刚才已经回答过了。你要站在这可以,不过你要再往前方走几步,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敢打我不成?” “你可以试试!” 秦少歌气得立即转头,哪知顾云筝站在那专心钻竹筒根本无视这边的争吵,而祁云更是没种地站在那扯衣角,像是被雷侍卫强势的做派吓住了。 “嗐,多大点事儿,我这就回静园行不,不过,你能帮我传个话给皇后吗,说我禁足无趣想让他来陪陪我,这点心意算作你的辛苦费~”秦少歌展开金钱攻势,将一包鼓鼓的银子往他刀鞘上挂去,被雷侍卫一把推了回来,因为力道太大,弄得秦少歌一个趔趄,若不是祁云及时上前扶着,说不定就摔倒了。 “算!你!狠!”秦少歌恨恨的说道,把祁顾二人推进静园,重重关上了门。 时间来到未时,饥肠辘辘的秦少歌可算等来了送来的饭食—— 一碗糙米饭,一碗飘着烂菜叶勉强称作汤的东西,还有就是一盘子秦少歌不爱吃的芹菜跟一盘子油腻腻看着就反胃的猪大肠。 “你们就给妃子吃这种玩意?”秦少歌抓住送饭的人不可思议道。 “上头是这么吩咐的,有荤有素又有汤,呐,还有这个金桔作餐后水果,水准可不低,你是禁足之人,还想吃到皇上御宴不成?” “算!你!狠!”秦少歌重复使用了这个台词以表达对自己愤怒的强调。 赶走送饭的人,秦少歌叫祁云过来吃,这小子倒好养活,猪大肠也吃得津津有味。而秦少歌挑了挑芹菜,发现自己还是放不下对此菜的成见,努力了几次还是将筷子放下了,看着那边还在削竹筒的顾么么,一时计由心生,“顾么么,你能不能打点鸟下来我们烤着吃吗?” 顾么么看了看天,万里无云,连只苍蝇都没有看到,即使哪知傻鸟经过这儿,打到了鸟也会掉到别人院子里吧,可是口谕难违,顾么么只好回道,“那这些竹筒怎么办?” “别管了,吃饱肚子要紧!我们厨室里还存着点佐料吧,烤东西吃吃多带劲~” 顾么么再没说话转身去了,祁云一抹嘴碎碎念道:“少爷,你还是先喝两口汤填填肚子吧,等那个木头打鸟下来你都要饿成干柴了。” “呕,我实在是吃不下,我还是去找找之前有没有剩的点心吧~”少歌苦着脸开始地毯式搜索。 “少爷你歇着吧,我来我来……” 顾么么果然非同一般,居然在虚时真的弄来几只叫不出名的大鸟来,并且一手包办了宰杀、清洗、上火烧烤全过程,让肚子里只有两块腌桃干的少歌忍不住眼冒桃心。 “哟,你还挺有能耐的嘛~”祁云酸酸地看着认真撒作料的顾么么,强烈感到自己在少歌心中的忠仆地位可能受到强烈冲击。 少歌感叹着:“在皇宫的星空下BBQ啊,要是我有自拍神器就好了,传到微博上就火了~” “吃!” 顾么么将烤好的鸟腿肉递给少歌,自己则将鸟头鸟爪什么的打包带走了。 祁云忙抓紧机会进谗言:“少爷你看他多嚣张,身为奴俾居然不等主人吃完就自顾自的走掉,还带走我的凤爪!” 少歌扯了另一个鸟腿给他:“快吃吧,不然你也去打一只鸟回来?”祁云吞吞口水还是接过鸟腿屈服于馋虫了。 翌日,吃过半个窝窝头作为早餐的秦少歌又将巴巴的双眼盯向顾么么,“昨日的烤鸟实在美味,今天顾么么你也要努力呀~” 顾么么无可奈何地转过头,低着头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后,纵身跃起,飞过后院,消失在天地之间。 须臾,秦少歌推回自己的下巴,又帮身边的祁云推回他的下巴。 “少爷,这……” “相信我,我跟你一样的震撼……” 俩人沉浸在震撼中度过了颇为煎熬的一刻钟,直到一团黑影飞回院子。 “吃!”顾么么丢下这个字跟一团包袱,就撤回屋内把自己关起来了,晾下院子里仍旧保持震惊状态的两人。 秦少歌指挥祁云去拆包袱,自己却小心的躲在一旁,生怕里面装了什么不得了的恐怖玩意。 “少爷,快看!”祁云打开了包袱,秦少歌仿佛感觉到眼前一亮! 一盒思念已久的桃酥,一包热气腾腾的烧鸡,几块金黄金黄的南瓜饼,还有若干苹果橘子雪梨…… “这……他从哪弄来的?”祁云虽然疑惑,却还是大胆的拿起一个南瓜饼便咬了下去。 秦少歌想上前阻止,却还是慢了一步,那块南瓜饼已经下了祁云的肚,“不行,快别再吃了,得让顾么么赶紧送回去,要是让人发现少了东西,继而追查出来是我们偷了,那可担不起啊!” “顾么么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吧,万一是人家在宫里有熟稔的人,找别人要来的呢?”祁云剥开一个橘子,递了一半到秦少歌手中。 秦少歌思绪翻飞了那么一瞬,还是抵挡不了美食的诱惑,“我才不要橘子呢,把鸡腿扯给我!” 祁云暗笑着递过鸡腿,看秦少歌很没仪态的乱啃鸡腿,乐津津地说,“少爷,我从没见过你如此吃相,看来胎儿真是人类气质的一大杀手,只要他在肚里一喊饿,什么面子都不重要了啊?” 秦少歌懒得理会祁云的暗讽,吃饱喝足才是王道!他也想通了,被发现了更好,最好闹到阏煜祺那里,让他知道下面人是怎么幽禁他家孕夫的! 40.了不起的救场正太 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里面的消息传不出去,就这样秦少歌度过了一个月潜心专研偶尔偷吃的日子。直到某天,那个不怀好意的人,再次来临。 “秦弟弟,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肚子已经膨胀到惊人地步的汐飞鸾在金嬷嬷的搀扶下,莅临静园。 此前他已经来过两次,每次都吹嘘一阵子煜祺对他的好便走了,这次前来,估计也是换汤不换药,过来秀恩爱的。 “你看这燕窝雪耳粥是我令人专门为你熬的,你现在可正是危险期,不多吃点有营养的,胎儿可很危险的呢。” “谢娘娘关心。”哼,靠你这点营养,我家娃儿早饿死了。秦少歌假笑着接过粥,转身递给身后的祁云。 “欸?为什么不趁热喝掉?” “呵呵,我刚吃过早饭,现在不饿。”秦少歌的真实想法是怕这粥有加料,虽然有迫害对手前科的人是自己,但是自己也算谋害过别人,怎么也得提防着别人哪天跑来报仇么。 “看来你们这禁足的小日子过的也算滋润?” “不敢当,反正够吃即可,不求甚多。”秦少歌摆出一副仙风道骨泰然处世的风姿,让一旁知道内情的祁云憋到内伤。 “你那边一堆是什么?”汐飞鸾瞟见了秦少歌的研究,自顾自的往那边走去,秦少歌见势不妙立刻上前挡住,“没什么,一些烂木头,我打发时间做着玩的,等做好了再给汐贵妃您看吧。” “想不到秦弟弟你还有如此爱好……”汐飞鸾正说着发现了脚边一块锦布,里面似乎还抱着什么,趁秦少歌没注意,一脚踢开上面的一层,秦少歌没来得及藏好的吃剩一半早餐暴露眼前。 “这是什么?”汐贵妃像发现宝藏一样,盯着地上那布里包着的碎骨头,香蕉皮问道。 “早餐!”秦少歌实话实说。 “雷侍卫,你进来,倾妃早餐吃的什么?” “回汐贵妃,酸菜泡饭加一枚咸蛋。”雷侍卫走进院子,冷冰冰的回答道。 “那这骨头,是你从咸蛋里面吃出来的?”汐贵妃眼睛弯成一道弧线,让秦少歌感到后脊发麻,不知如何解释。 “雷侍卫,你也太失职了吧,让倾妃吃这么差的东西,以至于让他们偷跑出去拿别人东西来吃?” “恕在下看管不利!”雷侍卫跪在地上,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似乎秦少歌什么都没说,已经被定罪了一番。 那雷侍卫肯定发现了他们偷吃的事,专门让汐贵妃跑来揭发他们的吧! 戏演得真好! “不是不是,这些是鸟骨头,是我们从天上打的鸟,自己弄着吃的!”祁云看秦少歌好像愣住了赶紧上前救场。 “没你这下人说话的份!”汐飞鸾用肚子吓退挡在夹在他与秦少歌之间的祁云,把脸贴近秦少歌,“秦弟弟啊,你怎么就总不长记性,不能好好听话呢?你说这让我怎么回去给皇上交代” 少歌看着他越靠越近的脸,真心觉得非常刺眼,正当他准备不管不顾与之大潮一架之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汐贵妃,你不是身体有恙不能行动吗,怎么到哪都能遇见你?” 众人齐齐回头,竟是董昭仪,不,现在已晋级为董妃的董以怀! 汐飞鸾不知他唱的哪出,由金么么搀扶着退了几步笑道:“董妃你来得正好,我正在奇怪倾妃是怎么不守规矩私偷御宴的,不过他好像对我很有成见啊,我知道自己在宫里没什么地位,也只好去请皇上来评理了。” “偷什么御宴,你说这鸡腿吗?”董以怀不屑地扫了一眼地上的碎骨头:“这是皇帝哥哥让我带给他的零食,毕竟他肚子里还有苍冥未来的皇子呢。你若不信,就去问皇帝哥哥吧!” “哦,这么看来,是我错怪弟弟了~”汐飞鸾转了转眼珠,笑道:“我原来还不知道董妃和倾妃关系这么好啊!” 董以怀突然挤出个灿烂的笑容:“其实我对汐贵妃你也很好啊,上次皇帝哥哥给我的冰糖糕我还没吃完呢,我这就拿给你吃啊~” 汐飞鸾听着他的娃娃音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哼,这个讨厌的小鬼居然来搅局,准是算到自己不会真的去向皇帝查证,罢了,今天就先饶过秦少歌那个贱人,等将来自己当上太后,还不是想怎么整他就怎么整! “那我先谢过董妃了,站了这许久身体实在乏力,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宫了。” 金么么忙上前搀着汐贵妃坐上软轿离开,一旁的雷侍卫也很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一时间场面冷清了许多,少歌心中却松了口气,正准备对董妃感谢几句,却见他挑剔地四下望望: “看你在这住的还不错嘛,居然还有肉吃,真是傻人有好命啊!” 秦少歌一口气堵在胸口,尼玛,果然不能对嚣张正太抱有希望。 “少歌不敢~”他干巴巴地答道,不知道董以怀的突然出现到底有何用意。 “倾妃啊……你何苦将自己弄到这种境地啊,怀着龙子,吃着咸菜?” “回董妃,少歌也是无意与人为敌,只是别人都看我不顺眼罢了。” “没错,你确实是个容易让人讨厌的人。”董以怀顺着话,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呃……还好圣上不讨厌少歌,真乃万幸。”秦少歌汗颜,话题似乎越来越往尴尬的方向发展了。 “你……算了,我也不给你说什么客套话了,实话说了吧,昨天太后传回书信,他知道你被禁足的事,让我来看看你,若是发现有任何对龙子不利事情发生,必当处理。今天我一来,果然送给你吃的都是猪粮,你放心,这批人都会给你换掉,这里送来的食物会有我来把关。你要知道,太后这般对你不仅是看重你腹中骨肉,更是想要提醒你,现在祝良国屡次挑衅,两国交战在即,你一定要好好考虑你跟你爹的立场,若你能劝你爹反间祝良,倒也能将功补过!你的禁足可能不日便可取消,到时候你可以自由回你的家,你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劝劝你爹吧。”董以怀长舒一口气,一本正经的说这么一大段话真算是挑战极限了,“还有,今天你私偷御宴之事,我就不回报给太后了,你自己注意了,别老是自己帮别人制造把柄!” 董以怀不等秦少歌回话便转头就走,留下秦少歌心里暗自感慨,这董以怀几日不见竟成长了许多,居然学会如何为他的太后舅舅解忧了。不过,也算做了件好事,秦少歌可以期待什么时候解禁了……不过,怎么劝爹呢,他怎么可能去搞反间? 另一边走远的董以怀紧张地问身边的么么,“余么么,我刚才表现的还好吧?那么长的一段话背的好辛苦!” “放心,说的很溜,绝对能唬住那小子~”余么么笑嘻嘻地回答道。 “我刚才都不敢再多说了,生怕露怯,舅舅也太可恶了,连台词都帮写好了,也不让我自己发挥一下。” “呵呵,董妃你别急,你还小,哪懂那么些辞令,多锻炼锻炼就好了。” “也是,不过今天回信我得给舅舅说说,以后这种事可不能再派我了,那个汐飞鸾那么厉害,我估计还没到能跟他当面对质的分量。还有,我真心觉得秦少歌比汐飞鸾更惹人厌啊!”董以怀内心异常纠结,舅舅这短时间越来越注意锻炼他,令他感到非常不适,他可真不是那么想搏出位的人啊,他只想简简单单跟他的皇帝哥哥呆在一起,真没什么太多渴求了。 虽然没得到董以怀的好脸色,不过少歌的冷宫之路顺畅了许多,期间阏煜琪来看了他几次,大手一挥赐了几批温补物什,并将冷宫守卫全都换成了他的死忠,这样一来秦少歌实际上可以在静园里作威作福了,正方便了他完成自己的研发大计。 41.回娘家 这么风平浪静的又过了半个月,秦少歌突然接到圣旨:因为自己的良好表现,禁足令被取消了,且皇恩浩荡特许他回家探亲一次。 少歌琢磨着准许自己回家应该是太后的意思,让自己回家劝解老爹反间。话说他都不知道老爹到底和敌国祝良宰相是什么关系,这策反该如何进行哟~~可惜太后的意思,借他十个胆都不敢违抗,郁闷的少歌还是带着祁云顾么么回“娘家”了。 承受了秦夫人的一番爱抚之后,少歌拉着老爹进了书房,连珠炮般追问道:“爹,你和祝良宰相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你不会真的和他纠缠不清吧?” 秦端无奈地回答:“孩儿啊,当年爹只有你这般年纪,与他同窗读书意气相投,后来他被族里寻回去了祝良,只是年少时的深厚交情并未因此中断……不错,我们现在还是有书信来往,但你爹可以对天发誓,从未泄露过国情机密,也绝没做过叛国投敌之事!” “好了,爹你别激动,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的。” “少歌,爹知道你在宫里过的不如意,还几次三番的被我连累……”秦端咬咬牙道:“你放心吧,爹以后不会再和他联系了!” 少歌见他如此痛苦心中大为不忍,正待安慰他几句,随即又被秦端语重心长地嘱咐:“少歌,爹纵然能做到清清白白,可别人却有的是法子栽赃咱们,帝王的宠爱又不保险,你现在资历尚轻却深受恩宠,又怀有龙子,我担心有人会对你不利。到时候,纵是舍掉性命爹也会救你出宫,你……也要做好离宫的准备!” 离宫?! 少歌一时愣住了,虽然在宫中确实危机四伏,但他与煜琪相处的这些时日已有感情,况且煜琪还怀了自己的孩子,他怎么舍得离宫,离开煜琪呢。 望着爹担忧的神情,少歌知道他也是为自己着想,不忍再让老爹担心,便强颜欢笑应付着道:“爹爹,你放心吧,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忽闻屋外传来敲门声,秦端面色一凛开门一看原来是祁云。 “老爷,莫臻莫公子来求见,是否让他进来?” 秦端放松了表情道:“带他进来吧,你吩咐下去守好门。” “是~”祁云一溜小跑奔了出去。 秦少歌没预想到会再次遇见莫臻,心下倒有些紧张,不自觉地摸了摸肚子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个人。于是拿起桌上的茶壶盖假模假样的研究起来。 “少歌,好久不见!”莫臻走进屋来立刻将门关好,居然跳过爹直接跟秦少歌打招呼,秦少歌只得嗯嗯啊啊应和着,把茶壶盖搁在桌上,“最近生意可好?” “……”莫臻脸上的笑容僵住,对于少歌生分的回答表示疑惑。 “少歌,都在自家了,不必这样的。”秦端倒是很自如地过去拉莫臻过来坐下,“你们以前那么好,都怪我从中阻拦。要不,我们也不会走到现在这种境地……如果有机会补救,我真希望你们可以远走高飞再续前缘。” “伯父,快别这样说,这都是命,况且少歌现在颇得圣宠,腹中胎儿也很争气,顺利诞下应不是问题,少歌的前途不可限量的,您当个国丈爷也是迟早的事。”说罢意味深长的惨然一笑,盯着少歌的肚子移不开目光。 少歌被盯得颇为不自在,他可不希望爹会察觉到他们之间还有些什么,于是佯装咳嗽了一声,试图转移话题,“是啊,爹你可别瞎说,以前的事我早就放下了,现在我跟煜祺相处的真的很好呢,你看这身衣服便是他赐的料子做的……” “那他为什么会禁你的足?”莫臻冷冷地说道。 秦少歌被禁足一事并没有太过声张,爹在这里必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莫臻这么一爆料倒弄得少歌更不知道怎么缓和气氛了。 “少歌,莫臻说的什么意思?” “没有,别听他瞎说,我犯了点事,被罚不能出门,不过煜祺也舍不得我受罚啊,立刻想办法解除了,你看我现在都能回来这里了,哪有多严重呢,”秦少歌边说边给莫臻使眼色,莫臻倒被少歌口中一口一个的“煜祺”弄得浑身不自在,“爹你出去一下,我有话要跟莫臻谈谈。” “欸,你们好好谈。”秦端倒是相当识趣的出了屋。 “莫臻,在我爹面前不要说我在宫里的那些事,这会让他担心的。”等秦端一出去,秦少歌便迫不及待的责怪道。 “那好,你可想好如何对付汐贵妃了吗,他现在已经怀孕有八个月了吧,他的孩子一旦出生必然便是太子了,你的孩子比地位绝对是比不过他的,需不需要我帮你……” “别别别,这都不干你的事,不要掺和进来,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怎么能不搀和,这可是我的……”一边说着,莫臻一边将手伸向少歌的肚子,令少歌紧张地立刻挥开。 “别瞎说,这怎么会是你的,这是我与煜祺的!”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其他妃子不足三个月绝对滑胎,唯独只有汐贵妃靠着各色稀有补品每天不断,才得以撑到今日,而其间也是数次陷入危险,而你呢,现在已经超过三个月了吧,有吃过什么补品吗,为什么一点不适的反应都没有,这会是阏煜祺的种?不说我了,难道宫里没人奇怪?” 秦少歌低下头,他几日来确实听到不少人的议论。幸好有煜祺力挺,谣言都是说说就散了。 “你不会真的爱上那个人了吧?我们之间那么多纠葛,真的都放下了?” “不管之前我们有什么纠葛,那都是前尘往事了,现在的我只是煜琪的妃子,未来苍冥皇子的生父,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别再来招惹我了。” 莫臻震惊地看着眼前之人,犹记得在金陵时他看自己那依恋爱慕的眼神,只是短短一年光景,少歌竟然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会对自己如斯绝情! “不,我不相信……”莫臻突然发力,捧起少歌的脸颊用力吻了上去,少歌措不及防被亲了个正着,只好拼命挣扎,拉扯间抓落了莫臻的头冠,狠命拉着他的头发迫他放开自己。 “呵……你真够绝情的,现在连碰都不能碰你一下了么,就为了那个皇帝?他到底哪里好了,还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玩腻后弃之不理,湮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莫臻心痛地看着少歌:“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立刻安排你与伯父,我们一家人一起逃出关外,去过天高海阔、逍遥自在的生活。” 少歌看着披散头发、神情悲怆的莫臻,拉了拉衣衫也郑重回道:“人都是会变的,既然我们没能在一起,就证明此生缘分已尽,你条件如此好何愁再找不到意中人,又何必执着于我呢?我想过的生活不是举家外逃,过颠沛流离、心惊胆战的日子,皇宫才是我的归宿!” “看来你真的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金陵才子了……” 看着莫臻落寞的样子,少歌心中也有些不忍,但他决定此刻还是说清楚的好,长痛不如短痛,让此人认清事实方为上策。 “没错,你才发现啊。”他云淡风轻的回道。 “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自找没趣了,祝你早日登上后宫之主,告辞!” 莫臻惨然一笑,转身走出房间,身形依然风流倜傥,只是再无留恋之意。少歌叹了口气,只期望这段孽缘能够就此了结。 当晚,京城最高档的客栈——云烟阁内,一个男子独自倚在房间窗台前,一手举杯,一手摩挲着一块温润的玉玦。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番谦谦君子模样,在京城喧嚣繁华的夜色中显得飘然欲仙。 忽然,一阵扑啦啦的响声传来,一只乖巧的白鸽降落到窗台上,伶俐的跳到男子身旁整理羽毛。 男子唇边漾起一个微笑,抓过白鸽取下其脚上的纸条,展开一看,只见一行蝇头小字写着—— “今日倾妃发愿,下次回家之时,一定要顶着贵妃之衔。” “呵呵,贵妃之衔吗?野心倒不小呢~” 男子又添了一杯酒慢慢品味,自斟自酌道:“真的是我错过了么?” 良久他提笔在纸上加了几个字——“继续盯紧他”,便又塞回鸽脚放飞了白鸽。 目送鸽子朝着皇宫方向飞去,男子转过身来,竟是白天遭到少歌拒绝的莫臻! 42.献宝 翌日一早,睡梦中的祁云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起来一看,居然是少歌与顾么么又在院子里倒腾那些破玩意。 见到祁云起来了,秦少歌立即唤道,“快过来帮忙搬一下,我今天要去皇上面前献宝!” “献宝?就凭那堆破……”祁云正欲嫌弃一番,又怕打消了秦少歌的积极性,把后面的话又咽回了肚子。 三个人搬着那堆东西来到紫阳殿,阏煜祺听说是秦少歌求见,立刻便允了。 “少歌,昨天回去见过秦刺史了?” “是,谢皇上恩典,爹他在京城生活得很好。” “那就好,你也不必再为他担忧了,”阏煜祺搁下朱笔,站起身向少歌走来,秦少歌的视线却停留在他的腹部,阏煜祺穿着非常宽松的龙袍,掩饰了微微突起的小腹,“你拿来的这些是什么?” 阏煜祺的步履显得小心翼翼,看来他也在小心呵护着那个孩子。这让秦少歌有些愧疚,这几个月来他完全没有注意忌口,也没少做剧烈运动,这孩子却坚挺的在肚子里健康发育着,这更让他笃定这孩子的父亲是谁,这也是秦少歌最为担心的事。 看见阏煜祺已经拿起一只竹筒研究,少歌将自己从焦虑中抽出,深吸一口气,说出自己昨夜预备许久的台词,“我国与祝良国的情势之紧张几乎是众人皆知,我秦少歌虽为后宫嫔妃,但也是苍冥子民,家国兴亡匹夫有责,这次前来,我是有一物要献给陛下,希望能助得我朝,扬我国威!” “你这是……”阏煜祺还没弄懂他秦少歌突然这么一本正经是在弄哪出,于是更仔细的瞧了瞧那堆奇怪的东西。 “陛下,这是我改良的战具,名曰车弩,因为我木工活比较弱,运行起来的话成功率尚有欠缺;不过我研究出来了这个,定能出其不备,力克祝良军!” “就凭这么个小东西?”阏煜祺吃惊地盯着秦少歌手里举着的竹筒,看不出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陛下若是不信,我也可以向皇上展示一下它的威力,如果陛下觉得这的确能助我军克敌,也请陛下准许我前往我军前线,将其推而广之。” “等等,你想去前线?太胡闹了,你别忘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臣妾并非去前线战场,不过是去做一些战斗辅导,不会太过奔波,况且臣妾自有分寸,不会让胎儿有任何危险。无论如何,请您看过以后再作判断!” “你到底图什么?”阏煜祺拉住秦少歌的手,认真的问道。 “说是为了苍冥国的和平你肯定不信,那如果我是为了如果这些真能派得上用场,求陛下赐予我贵妃之位,不知道陛下对这种答案可算满意?” “你……展示吧。” 秦少歌点点头,带头走向殿外开阔的地方,边走还边给阏煜祺解释道,“静园不大,又担心惊扰了四邻,所以实验不太彻底,所制的火药威力也比较小,不过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让我继续研究改良,并介绍一些技艺精巧的技师给我,我绝对能让你见识到真正高科技的武器!”秦少歌自鸣得意的说道,可是一边的阏煜祺却闷不吭声,若有所思。 “这个车弩还是半成品,我就不上真正的弓箭了,只要将这里连接的部分设计得更加紧切,发射的成功率与距离必会成倍增长!”说罢,触动机关,秦少歌放上去的数十枚木枝一齐发射,落在了数丈外。 以前总会有几只发不出去的车弩,没想到在这次的演示中竟能如此给力,几乎完美表现让秦少歌兴奋不已,马上望向阏煜祺的反应,可是阏煜祺却看起来有些神不守舍,脸上的惊讶表情也有些勉强。 莫非这还不够打动他的? 秦少歌握了握手中的竹筒,“祁云,点燃一个火折子,陛下请后退几步。” 就在一瞬间,他改变原有的计划,他将制作好的十枚火药全部放上车弩,心里不断默念“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从祁云手中接过火折子,迅速点燃了全部的引信,触动机关,“轰”的一声,所有火药如愿齐发,落地数秒后,陆续爆炸,虽然规模与预想的大场面相距甚远,但是应该唬住这些古代人不在话下吧! 秦少歌满意地听着周遭侍卫传来的惊呼,昂着头等着阏煜祺的反应。 “你是真的想要亲自去前线军营?” 阏煜祺出人意料的提问让秦少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莫非他一直不在状态是在担心自己的周全? “必须去,我要给屠太后好好展示一番!” “只是为了贵妃之位?” “没错!”回答干脆而坚决。 “这我可以给你,你不必去了!你只要平安诞下皇嗣,这贵妃之位根本就是囊中之物,何必还要犯此风险!” “你还不知道我图什么吗?我要赢得的是屠太后的心!我要亲自展示给他,告诉他我秦少歌不是什么嫌疑叛贼之子,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捣蛋鬼,我不用亲自上战场打仗,却能轻易击溃敌人!” 一番激昂的讲话让秦少歌弄得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激动地直发抖。内心里积蓄已久的情绪爆发出来,连他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议。 “好,朕让你去,只要你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可是你也要知道,你肚子里的皇子不是你一个人的,是这个国家的,若你没能保住他,后果自负!” 话虽如此,但秦少歌去意已决,又岂是他人能阻止的呢,于是半个月后,秦少歌与屠太后在关北大营相见了。 43.风言风语诚可畏 “少歌,哀家以前可真是低估你了。”看过秦少歌的演示以后,屠浩年虽刻意保持平静,但还是让秦少歌察觉到了他的震撼。这次带来的车弩是与京内最顶尖的技师共同改良的,哪会有威力不大之理。 知道屠浩年是嘴硬不肯赞扬,秦少歌内心里装着得意,脸上还是谦卑的保持着严肃,“只要能助我苍冥力克他祝良,少歌必当全力以赴!” “如果这些真能发挥作用,倒必须让煜祺好好想想怎么嘉奖你了……”屠太后哪能不知道秦少歌心里那点小九九,说什么保家卫国扞卫尊严什么的纯属放屁,不都是为了一己之私,不过对于屠浩年来说,有欲望的人是最好的,只要掐住他的脉,就不怕他不为自己卖力了。只有像贺静岚那种无欲无求的人最难想与,你不知道他求什么,就永远无法让他听你的摆布。 “少歌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屠太后放我爹一马,如果得胜,让他回去金陵。” “好说,好说……” 敷衍的回答让秦少歌泄了一口气,看着门外辛苦赶制出来的十门车弩,心里默默祈祷着。 是夜,众人都歇息后,少歌仍久久不能平静。虽然现在身怀六甲,但他自认内心依然是个纯爷们,男人天生的的好战心理在这个时代已然蠢蠢欲动。 披上外衣,少歌来到帐外树下,望着广袤塞北的明月,想着白日将士们的勤苦操练,他忍不住热血沸腾吟起了辛弃疾的《破阵子》,若不是身形限制手边无剑,他还想学着项子钧来一段剑舞呢! “少爷,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里狼嚎什么呀?” 祁云揉着眼睛从帐篷里钻了出来,见他在外面吹冷风,不由分说地把少歌给拉了回去,还一边抱怨:“少爷你消停点吧,别忘了你的肚子……” 不曾想,这一幕却被有心之人给看了去。 “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屠太后坐在帐中望着烛火出神,没想到那人看似柔弱,竟吟得出如此铿锵激昂的诗句。 “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莫非他真的是上天派来相助我朝的?!”屠太后想起在栖霞寺里方丈告诉自己的话—— “顺天者方得四方安定,逆天而为只会引火烧身。如你之言既然伊贵妃已将不祥之人召来我国,我们切不可声势浩大地阻挠他,这样反而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恶果。” ——“难道我们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等着苍冥覆国吗?!” ——“太后莫急,老衲有一法,可解灾难。” ——“大师请讲。” ——“不阻挠他不代表要坐以待毙,我们也可以从异世召来一人,顺势化解掉尹贵妃的设计,如此一来,岂不两全其美。” ——“大师高明,只是将被召来的人是谁我们都不知道,如何能保证他能为我所用呢?” ——“太后,您要对苍冥有信心,对陛下有信心!” ——“哎,但愿如此吧~” 苦笑一下,屠太后希望秦少歌就是被自己找来的那个“福星”,他不但带来了厉害的武器,更为苍冥带来了一个,不对,应该是两个珍贵的皇子。只是美中不足,煜琪的帝王之气不够强大,以后也许会制不住秦少歌。 屠浩年终于下定决心:“唐渊源是不能指望的了,看来我得加紧训练这个秦少歌,让他日后能帮煜琪稳住后宫!” 今夜难以入眠的不光是军营中的少歌和太后,远在京城的煜琪也感受到了孤单寂寞冷。 自从少歌走后,诺大的皇宫倍觉冷清,煜琪甚至开始怀念他说的那些古怪话语。相比之下汐贵妃的幺蛾子不断让他精疲力尽,其他妃嫔也趁机各种争宠小动作不断,哎,一切为了皇嗣他也懒得去管了;想着去渊源那里躲躲,可惜他就是个吃货,两人每晚对坐着,就看他一个人不停地吃吃吃……呕~ 煜琪现在真的是很郁闷,没有了少歌才发现什么是孤单的滋味。 正烦恼着贴身侍从小周子小碎步来报—— “陛下,岚贵妃来看您了,是否宣他进来?” 煜琪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一些,“让他进来吧。” “是~” 贺静岚还是那么风姿绰约,即便不说不动地站在那里,也如画般让人赏心悦目。 “静岚见过陛下~” 煜琪随意挥退身旁的侍从,“静岚,你真是好久没来了!” “呵呵,我还以为煜琪你都忘了我呢!” “你就别打趣我了。” 玩笑几句后,贺静岚神情一肃:“我听说汐贵妃最近状况不断,你又久未临幸其他妃子,我听说现在后宫里有人按耐不住了。” “哦,竟有这种事?!”煜琪刚刚舒展的眉头又聚在一起,其实这些事他都知道,不过一直没理会,没想到现在愈演愈烈了。 “煜琪,你有什么打算吗?” “哎,能有什么打算,我现在的身体也不能与人亲近,只好去渊源那里躲躲了。” 静岚看出他眼中的无奈:“你若不嫌弃,我可以帮你打打掩护,也顺便让皇后查查是谁在动心思,你看如何?”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那就麻烦你了。静岚,多亏有你,这宫里的生活才不会那么闷。” “我看啊,你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静岚奚落他几句:“他怀着孩子你怎么舍得放他出宫呢?” 煜琪摸了摸肚子:“我看得出来,他更向往外面的世界,何况这宫里也不太平,他现在的情况跟着太后在一起,兴许更安全些。” 静岚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了然,看来煜琪这回是动了真情,也从一个愣头小子长成为心思缜密的帝王了,只希望他们未来的路能走得顺一些…… 果然不出所料,贺静岚去了两次紫阳殿后,宫里有了他重新受宠将封皇贵妃的传言,汤圆圆抓到一个传播八卦的侍从,准备顺藤摸瓜查问源头,奈何他隶属于浣衣局,拷问出来的尽是些以讹传讹的说法,便只好作罢了。 只不过煜琪听到汤圆圆的回报后,不经意反问了一句:“没查到是汐贵妃做的?” 汤圆圆愣了愣,答道:“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唆使的啊。” “哼,不是他也和他差不远了。” “你猜到是谁干的了?”汤圆圆好奇地问道。 煜琪点点头:“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几个人,反正动动嘴皮子又不会少块肉。你抓几个碎嘴的狠狠处置一下,让他们老实点。” “哦,知道了。”汤圆圆无趣的想着:这事就这么完结了呀。 这日,静岚端着刚熬好的燕窝核桃露去紫阳殿,不料路上被玄钦给截住,拉到一处僻静之地。 “你最近往紫阳殿跑得挺殷勤的嘛,难道真如传言所说,要当上皇贵妃了?” 看着玄钦不怒反笑的样子,静岚知道他现在肯定心情不好,忙辩解道:“那些都是谣言,怎能当真!我只是想起上次差点害他流产,毕竟这些年他对我十分照顾,此时后宫里不安宁,便想着帮他分担点烦扰,仅此而已并无他意。” 言罢,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难道最近后宫的传言是你放出去的?” 玄钦不屑地说道:“我可没那么无聊,去提醒他别忘了你。哟,这是送给那小子滋补的药膳?你还真是关心他啊”,苦笑着低下头:“这么多年来都是我在主动,有时我真的很累,是否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个笑话?!” 静岚听到他的话再无法镇定:“玄钦,你太看不起我贺静岚了,你明知我不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难道这些年只有你一个人难过?我何尝又不是在受煎熬!” “那正好,马上你就能够解脱了,再等几个月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我身边,到时候不止皇贵妃,皇后都非你莫属了!” 静岚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他的想法,每次谈到这个话题,煜琪都是他俩绕不开的一个死结,再说下去只会伤了他和玄钦的感情,他逼迫自己平静下来:“我相信你,也请你相信我对你的心意。” 说完便逃离了这个让人压抑的地方。 一路走来,静岚越想越担忧:玄钦不会说没来由的话,他说几个月后便能江山易主,这绝不是空穴来风,也许这场风暴已无法避免了?可是那祝良国又岂是善茬,若真是助他们赢了苍冥,他们又岂会将江山奉还给玄钦,到时候或许玄钦只落得一个傀儡皇帝,不久还会被祝良慢慢夺回去。 可是,一切已无法回头了罢,多想亦是无益。 刚行到紫阳殿门口,便看到殿外停着一顶软轿,能在宫中以轿代步的,除了身怀六甲的汐贵妃便再无他人了。门口的侍卫看他来了,忙殷勤地上前询问: “奴俾见过岚贵妃,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陛下。” 静岚制止了他:“且慢,陛下宫中有人么?” “是的,陛下召了汐贵妃来小坐,已经有一段时辰了。” 正说着,汐贵妃在么么小厮的簇拥下出了紫阳殿,看到岚贵妃也在,得意一笑:“真难得能看到岚弟弟,你是来找陛下的吧,他刚歇息下呢。” 贺静岚微微一笑:“是静岚失礼了,怕贸然前去打扰,故而一直没去看您,皇子还好吧?” 汐飞鸾上了轿,双手微微拢在腹部:“有陛下一直关心着,当然好啦!哦,陛下刚刚说我怀孕辛苦,让御厨特意给我做了木瓜炖雪蛤养身子,哎,吃饱了人就容易乏,我先回宫了,弟弟你也别去打扰陛下休息了。” 静岚眼角一跳,颔首行礼答是,目送着汐贵妃的软轿离开。 44.当断则断 承岚殿中炉火劈啪作响,静岚仍独坐桌前,赖么么拿了件外衣罩在他身上,小声劝道:“酉时三刻了,用膳吧。” 静岚摇了摇头,今天紫阳殿发生的那一幕让他再无法装作无知,他入宫这么多年,深知煜琪对汐飞鸾没有多少感情,反而一直忌惮着他们家族的势力,前些时后宫刚有了小动作,今天他就请汐飞鸾喝所谓的“木瓜炖雪蛤”,他可不会单纯地以为煜琪真的有多宠爱汐飞鸾,恐怕倒是他的“催命符”吧! 汐飞鸾现在已有八个多月的身孕了,若能再熬一段时间,恐怕就能生出皇太子,届时汐家地位必然更加超然。煜琪如此行事虽然可说是不得已,但静岚还是觉得煜琪变了,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孩子,喜欢的就一定要抢到手,不喜欢的怎么都不会喜欢。现在的他,已经慢慢转变为一个帝王,城府渐深,挡路的可以亲手抹去,碍眼的可以使计除掉。也许,是自己太天真了,煜琪与玄钦的较量,赢得就一定是玄钦吗? 一想到玄钦,静岚的心里更乱了,玄钦是这个世上唯一对自己好的人,他不像煜琪那般滥情,也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其实他对煜琪的恨意,可以说是上一代恩怨的产物。煜琪现在有了钟情之人,与自己也再无瓜葛,只要帮玄钦达成愿望,到时候求他手下留情放过煜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想通了的静岚总算觉得有些累了,赖么么便服侍着他洗漱,便状似无意地说了句:“娘娘,奴俾听闻,人生在世不如意事甚多,只能顺势而为,低调行事,方可不得罪人,想必这些道理您肯定比老身更懂。” 静岚默默注视了他半晌,轻轻回道:“赖么么,我懂你的意思了,你能帮我把玄钦找来吗?” “是!”赖么么放下手中的梳子,转身便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 贺静岚看着落日,直视那样巨大而夺目的光线,“将息之光,虽巨无利;将亡之国,必浮虚华。苍冥国现下看似繁荣,但伴随着的是更多的隐患堆积,只是需要一个契机,就能成就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贺静岚行至院中,整个人沐浴在鲜红如血的阳光下,任凭北风凛冽吹乱他飘散的长发。 三刻钟后,玄钦赶来,此时贺静岚也已经身着中衣在寒风中站了这么久了。 玄钦看见脸色惨白神情悲怆的贺静岚,立刻将其拉至屋内,唤赖么么拿来最厚的棉被裹在他的身上。 看贺静岚这幅自虐的模样,阏玄钦忍下责怪他的念头,安慰道,“家国是人家的,身体是你自己的,何必为了他人之事,坏了自己的康健?如果你是想劝我回头,那真是太晚了。” “所以,我是想给你提个建议,终结这一切混乱!”虽然身体瑟瑟发抖,可声音却异常平稳镇静,贺静岚喝下一口参汤继续道,“我要你釜底抽薪,擒贼擒王!” “你让我现在趁屠浩年不在,发动宫廷政变,把煜祺推翻咯?”玄钦有些吃惊,这个想法他也不是没考虑过,不过阏煜祺深得民心,推翻岂是如此简单,自己又答应过贺静岚不去伤害他性命,真正弄起来何其难也,只怕一个不小心,多少年的沉浮努力都要搭了进去。 贺静岚看着玄钦一脸迷茫,冷笑道,“煜祺又岂是真王?” “你是说,屠浩年?”玄钦的眼内闪过一丝诡谲的光。 贺静岚点点头,屠浩年才是这个腐朽国度的核心,只要除掉他,这国家便像失去了心脏一般,成为一副躯骸,不攻自破。 “屠浩年身处军营,肯定以为自己很安全,也因此容易掉以轻心,军营之人甚多,而突发事件不绝,总会有他落单的时候,只要混进去一两个不怕死的,这些死士只需保持自己几时辰内不被怀疑,便可趁人多混乱之时,出个暗箭伤人,弄得好,甚至会被认定为意外而非暗杀!” 玄钦从未想过总是一副摇摆不定样子的贺静岚有天会为他拿主意,一直不知如何接话。 “你应该去跟你的祝良好友商议一下,让他们帮忙制造个混乱,营造一个更好的下手机会。” “好。”玄钦久久才吐出一个字,刚准备站起身来,却被贺静岚拉住,“我还是那一个请求,放过煜祺和他的孩子。” 玄钦没有回答,他已不再想对这个问题做出更多的承诺。他拿开贺静岚的手,把他的手收进被子里捂好,给赖么么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 ——“娘娘,晚宴……” ——“不吃!” 贺静岚将身上的棉被甩在地上,隐约可见的背脊微微颤抖着,可赖么么知道那并不是因为冷。 三日后,关北大营。 “少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秦少歌的耳中,可放眼望去都是在操练的官兵,不可能由他认识的人,除非…… “大钧!!!”秦少歌终于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容,立刻从草垛上站起来大呼。 那边一个将领着装的人小跑着过来,第一步确是俯下身将耳朵贴住秦少歌的肚子。 “喂——”秦少歌有些无奈,这样公然调戏孕夫的行径让他很是无奈。 “哈哈,我早听说你怀孕了,你可真厉害呐~现在该称呼您倾妃了吧,不久是不是就该称贵妃了呢?” “别瞎说了,倒是你啊,这才几个月呢,混到将军当了?”秦少歌拍拍项子钧的肩,欣赏他脸上那种特别朴实的幸福笑容。 “哪有哪有,小小的一个参将,不足挂齿。” “大钧,真有你的,我可真没看走眼,你看如今我也大着肚子来参军,你可欢迎?” “谁敢使唤您啊,前两天就听说宫里来了位了不起的娘娘,带来了了不起的发明,帮助我们克敌制胜,我想啊,宫里哪有这么厉害的人物,除非就是你了,于是赶紧找了个理由从北原那边赶回来,没想到,还真是呢!!”项子钧拉着秦少歌上下打量,好似永远看不够。 “大钧,我真的带来了很了不起的东西,而且我已经教会了这里的一些兵士如何使用它,待会我要弄个演习给屠太后展示,你一定得看看!” 项子钧猛点头,嘴笨的他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来表达他复杂的心情,这几个月他忍受了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遭遇了无可想象的危险,是以换来今日之荣耀。 可是,这些不足为外人道,苦乐自持,是谓军人之道。 45.突变 项子钧看见一人悄无声息地出现秦少歌身后,不露声色的闪到秦少歌身侧,在他抬起手前,将袖剑摆上他的脖颈,却不料对方已经将一把匕首送到了项子钧的腰际。 “喂,这是我家顾么么,别乱来!”反应过来的秦少歌回头望着剑拔弩张的二人,又好气又好笑。 项子钧尴尬的收剑,挠着后脑说道,“不好意思,面生,得罪了。” “这也不怪你……”秦少歌想说顾么么的存在感确实是很低。 “太后马上过来了。”顾么么完全无视项子钧的道歉,只把过来的目的说清楚,便又撤到一边。 秦少歌一听,也不再招呼项子钧,立刻开始指挥那些士兵赶快摆好车弩,跑前跑后得完全把自己还怀着孩子的事抛在脑后。 屠浩年一身戎装骑着战马出现,那英姿让秦少歌也忍不住吞了口水。 屠浩年摘下帽盔,一个简单清爽的发髻让这个微带邪魅的面孔多了一些阳刚之气,额头的薄汗让这个印象中高高在上的人,多了几分平和。 “方才那边训练攻城的小队出了点麻烦事,耽搁了,少歌你这边可都准备好了吗?” 已经等待了半个时辰的秦少歌立刻猛点头,要不是项子钧跑过来,他可能都等得睡着了。 “那开始吧!”屠浩年跳下战马,解开肩甲与胸甲递给一边的副官,一边有士兵立刻搬来了一把太师椅,让屠浩年可以舒服的验收成果。 秦少歌站在所有车弩前面,将左手高高举起,只要挥下这只手,所有车弩都会发射火炮,这是连秦少歌自己都没见过的大场面。秦少歌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挥手,却听被一声突如其来的马嘶吓了一跳,左手以一个胡乱的弧线挥下,负责控制车弩的士兵们不知其解,先后错乱的发射了。 这边的轰鸣此起彼伏的出现,那边的马嘶也愈发强烈,训练骑射场地上的马匹都烦躁起来,一只脱缰的战马甚至冲到了火炮的落点处,一时间场面混乱起来,尘烟升腾,秦少歌连一丈外的人影都看不清了。 “怎么回事?”屠浩年气愤的站起来,揪住了一个正在追赶战马的骑兵,“你们的马都怎么训练的,这点响动会吓成这样?” “太后恕罪,方才是休息时间,马匹都在马槽喝水,喝着喝着都有些不太对劲,头开始不停摆动,有几匹甚至有些抽搐,我们正准备去找军医,哪知被这边的声响一激,所有马匹都发疯似得乱跑开来,完全控制不了了!” 屠浩年拍案而起,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遇到这种怪事,这点声响怎么会让所以马匹如此发疯,除非…… “你刚才说马匹都在喝水?” “正是。” “水源可否干净?” “这……” 屠浩年从对方迷惑的眼中得到了答案,定是有人在水里下了药! “快,杜总兵,你们几个人去水源处查探!万不可让敌人污了我们的饮用水源!” 屠浩年遣走身边的几个人,自己径直走入人马最乱的地方,一跃跳上其中一匹发狂飞奔的战马,用力扼住缰绳,迫得它两只前蹄高高举起,一声长嘶后,竟突然安静的站下来。 “听令,每个人,都给我跳到马背上,稳住马,不能让一个跑丢了!” 散沙般的士兵们立刻得令,跳上就近的马匹拼力试图稳住。 正当所有马匹渐渐安稳之时,屠浩年感觉有后方有一丝异样,在转头的一刹,看见一只流矢直扑面门而来…… “啊——”一声惨叫划破长空。 三日后,紫阳殿内。 阏煜琪面色铁青地看着手中的急报,半晌未发一语;殿下跪着一人,以头伏地,也不敢出声。 良久,殿上传来一声问话—— “信上所言千真万确?” 跪着的人连忙回道:“千真万确,还望陛下节哀!” “此事有多少人知道?” “未得皇上旨意,未敢对外宣扬。” 煜琪闭上眼睛呆坐片刻,挥挥手道:“下去吧~” 咽下劝说君王节哀的话语,殿下之人行礼告退了。 沉沉的寂静弥漫在殿内,小周子侍立一旁心中很是不安,刚刚来报的人说“陛下节哀”是什么意思,难道怀孕的倾妃在军营内出了什么状况?这可真是了不得啊,苍冥皇室人丁不旺,皇嗣可千万出不得半点闪失啊! “小周子,去把樊太师请来。” “是~”小周子忙怀着忐忑的心情,小碎步奔出殿去。 这时煜琪才缓缓睁开双眼,几滴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了下来,算起来,这还是他成人之后第一次流泪呢。原本以为早被封存的记忆又浮现在眼前——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身为一国之君居然还流眼泪?!” “……我不想当一国之君……我想要父皇……” “说什么傻话,人死不能复生,与其在这里默默流泪倒不如挺起胸膛做一个如你父皇般出色的男人!” “我没有那么强,皇帝什么的就让小皇叔去当好了,我只要父皇……” 突然脸上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痛让自己忘了流泪,直呆呆盯着眼前这人。一身孝服也掩盖不住他凌厉的神采,尖刻的话语如刀子般字字扎入自己心间: “这江山是你父皇留给你的,难道你要辜负他的心意,当个软骨头、窝囊废?我的丈夫死了,我都没有丧失意志、自哀自怜,你是他的骄傲,却只想着将他的遗产拱手让人,你根本就不配当苍冥皇族,当阏家的子孙!” 言罢那人留下一句:“我只给你一夜的时间悲伤,从明天开始,给我抬头挺胸站到朝堂上去,让那些大臣们明白谁才是苍冥正统的继承者!”便转身离去。 当时的自己狠狠擦干泪水,发誓要做出一番成就来,不能让屠浩年小瞧了自己,可没想到,原本以为那永远挺拔骄傲的身影,竟有一天也会消失在世间。他应该是去另一个世界见父皇了吧,这样也好,不用风华正茂便困在宫中。 自己已经有了想要守护的力量,绝不会让父皇和他失望的,绝不! 眼角的泪痕已干,煜琪平复下心情,便见樊太师匆匆来见。他挥退左右,将来使呈送的信递给太师。 樊太师略扫一眼不由大惊:“太后身中流矢,竟不幸临崩于帐前,这真是我苍冥的一大损失啊!臣请陛下节哀~” “朕明白,你觉得太后被刺这件事可有何阴谋?” “这……”樊太师沉吟片刻:“此时的确有古怪,为何偏偏如此凑巧竟有流矢伤到太后,臣以为不排除是祝良偷袭所为。” 煜琪闻言大怒:“这该死的祝良,心怀鬼胎在我边境挑起事端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派刺客偷袭太后,朕发誓要血洗祝良为太后报仇!” “陛下息怒~”樊太师忙劝道:“祝良着实可恨,可我们毕竟没有证据证明太后是他们害死的,若着手报复恐怕名不正言不顺。臣以为,陛下此时不宜做太后的讣告,而应重整朝堂以正视听,并昭告天下祝良在边境的动作,以显示我们是为奋起反抗祝良的侵略而备战,如此方得天时地利人和啊!” “太师所言甚是,如今太后已薨,是时候让有些人明白谁才是一国之君了,备战之事便有劳樊太师了!” 樊太师凛然行礼道:“臣必不辱使命!” 次日,煜琪在早朝时发出诏令,称祝良不断在边境偷袭苍冥,对边境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祝良太子甚至直言要攻入京城,此等狼子野心罪不可恕!号召全国进入备战状态,取消所有娱乐活动,少年们要开始习武,农民开始屯粮,妇女开始制袍,青年人开始扩军,并对自愿参军者当场发送粮食十担;并要求各地驻扎部队组织大阅兵,给百姓看看国家实力,势必要苍冥上下团结一心,一雪国耻! 朝中几个德高望重的忠君大臣纷纷被任命前往全国督军动员,莫臻也自动请命联合几大商户筹措粮食以极低的价格酬军,全国上下都轰轰烈烈地响应号召,可朝堂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先皇在位时朝中便党派林立,只不过先皇威压甚重能降得住臣子。先皇驾崩时朝上也有过动荡,不过在屠太后的手段之下都一一化解开来。如今太后未归,皇帝突然大肆备战要攻打祝良,让一些脑筋活络的大臣开始动起了心思,都想着要趁此机会在权、利上分一杯羹,于是朝臣们拉帮结派的动作也不足为奇了。 46.番外:穿越日志 ※苍冥历×年×月×日 (天知道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反正对于我来说就是末日了) 话说,拿着毛笔写字真是件很操蛋的事情,但是,如果我一个人守着一个这么惊天动地的秘密谁都不能说,那会憋死人的。 所以,在我现在还暂且能保证自身安全之时,我决定还是写个东西留下来,等以后有了什么万一,希望有人能看到这个日记,或者说是自传,能够理解我坎坷的经历。 我叫钟德岳,这很重要,但可惜或许没机会再听见别人这么唤我了。 在昨晚,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家的,我以为作为一个宅居动物是不会遇到穿越这档子破事,可是事实证明我依旧失算了,本来昨天下午我刚收的快递,喜滋滋的回家安装游戏啊,不给力的破电脑死机黑屏多少次我也没放弃啊,哪知道最后耗到凌晨终于看见一个99%出现了,我的电脑又黑屏了。 我的人生也黑屏。 当我再次醒来,我还以为是我重启电脑时不小心睡着了,哪知道我的人生也重启,还特么的换了一个操作系统啊! 身边站着那个穿着睡衣还是cos阿纳金的少年一见我醒来就哭爹喊娘的,招来了两个老头,一个号称是我爹,另一个号称是生我的爹。 说什么我昏迷数日几度要宣布不治了,怎么今天突然就醒了,而且还活蹦乱跳的。 从他们暧昧的眼神中,我知道他们在猜测这是不是回光返照,于是我很淡定的让他们叫医生来看,别再逼我喝那呛人苦药。 后来,我便成了奇迹般复活的秦少爷,镜子中的人已经换成了一小白脸,丝毫找不到我当年半点风采。 下午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些人来看望我,无一例外都是男的,这个家族相当诡异,或许是个基佬世家,公然同居还强迫孩子认定是受方将他生出来了,尼玛真是逆天了。 直到刚才,我自谓高烧刚退记忆模糊,与那个自称叫祈云的小厮刺探了几句,才知道,我穿越过来的这个世界,似乎没有女人这种生物…… 可是……我还是处男啊…… ※苍冥历×年×月×+7日 (依旧不知道是哪天,反正过了七天是肯定的。) 今天可算是让我得空来继续我的日记了,连着几天被迫恶补琴棋书画,我觉得我的身份都快被揭穿了,他们嘴里的“我”是万能的,而现在的我是万万不能了…… 幸好他们都怀疑我是因为不想入宫选妃才故意装出来的,可是,但是,乔多麻袋,入宫选妃是什么意思? 这世界没女人我就该菊花不保吗? 好歹我也是官宦子弟,在这里也算很吃得开的,我甚至都接受现实准备出去调戏良家少年,当个祸害小阔少了,怎么突然就接到了这么霹雳的消息。 到底是谁帮我报的名,爹你看起来不像那种趋炎附势之辈啊。 万一送到宫里捅了什么娄子(不用万一了,不捅才怪),那我这后半生就毁在这儿啦? 可是……我还是处男啊…… ※苍冥历佑德十年四月初一 今天这里不过愚人节,好可惜,失去了一个属于我的节日。 爹他们已经做好了将我打包送走的准备,还一天到晚给我做思想工作,既然木已成舟,我也看透了。反正小燕子当上了还珠格格那样搞都没死,我好歹也算一个天人,或许是命中注定来拯救这个腐朽的基友社会的呢,那么,世界和平的重担就交给我吧。 黄桑,让俺帮你打江山~嗯嗯,就这么定了! 可是……我还是处男啊……残念 ※苍冥历佑德十年四月初七 明天就要出发了,忐忑 估计以后没啥机会继续来写了,我就把这些藏在砖缝里,等哪天这里被我祸害得抄家……再让他自己大白天下吧~ 不过我今天遇到了一个说是要一起去的人,还说是我青梅竹马的童年玩伴,那身肌肉我就不说了,他这样的猛男居然能送去选妃,看来这个苍冥皇帝过的日子,跟咱清朝皇帝差不多,就让我来拯救恐龙圈里的小皇帝吧,啊哈哈。 可是……能不能不要当受……我还是处男啊…… 47.朝廷心腹,大患 这一夜,星光特别暗淡,月影也笼罩在乌云之下。 一幢豪华别致的大宅内,几辆小轿被静静抬入,几个人从轿内走出,穿过守卫森严的回廊,熟门熟路地拐入一栋偏院。 院内倒是明亮,布置得也很简单,只是每件饰物都价值不菲,细看之下,就连照明用的都是那东海夜明珠,这分明是皇族才能享用的大内珍品。只见正厅中坐着一个男子,约莫四十来岁,看起来精神抖擞年富力强,特别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仿佛能识别人心。 进入亭中的这几人见了男子,纷纷行礼:“见过国丈大人~” 原来此人正是汐贵妃的父亲,苍冥丞相——汐远山。 “哈哈,各位同僚太客气了,老夫今日请大家来是有事相商。”他略一回礼,等几人坐下后接着说道:“不知各位对陛下的诏令有何看法?” 此言一出,座下几人互相对视几眼,一个白脸的年轻人先拱了拱手道:“小子无礼,在几位大人面前献丑了,鄙人以为陛下这道诏令实在不智,祝良与我国的摩擦久来有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何必非要兵戎相见?就算宏图大略者如先皇,也没有一举攻打祝良,我看陛下还是孩子心性,根本不明白自己的能力!” “李大人所言极是”,另一个鹤发老者也道:“祝良兵强马壮,我们根本没有实力与之抗衡,贸然攻打简直是以卵击石,苍冥必败啊!” “洪阁老说得对啊~” “没错,这根本赢不了嘛~” “陛下太天真了,太冲动了~” 座下几个大臣都是汐远山平日着意笼络的,此时自然将阏煜琪痛斥得昏庸不堪。 “呵呵,没错,老夫也想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做出自毁苍冥的决定,不过今日我接到一条线报才明白一二……”看着众人好奇的表情汐远山淡然一笑:“几日前屠太后在边境军营中被流矢击中,已经殒命了。” “什么?!” 果然几人脸上都呈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看来屠浩年的确威名不小,不过嘛,现在他已经死了,阏煜琪那个小子根本不足为惧了! 汐远山脸上笑意更浓:“以前屠浩年把持朝政,大家满腹才能却受他的打压无法施展抱负,如今皇帝好大喜功任意妄为,正是我等忠臣良将发挥作用,匡扶正道的时刻啊!” 说着他站了起来,声音愈加昂扬:“某虽为国丈,但更是苍冥的丞相,如今皇帝倒善逆施,我甘受千夫所指,力劝陛下打消进攻祝良的念头,不知各位同仁可愿与我并肩作战?” 众人静默几秒,纷纷行礼答道:“臣等誓死追随国丈!” “不过,屠太后驾崩一事,如果朝廷一日秘不外宣,我们也万不可走漏了消息!时辰不早了,为免生隙,同仁们还是就此回府吧——” “是!”众人得令二话不说开始散去,汐远山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一个人,“舒尚书请留步。” 身为户部尚书的舒朗闻言立刻恭敬转身,“汐丞相有何赐教?” “飞鸾他还有月余便要临盆,让你家舒安青最近好好看紧他,别再让他任意妄行坏了好事!” “飞鸾那孩子,总是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其实还不都是仰仗着您呐,我一定让舒安青好好劝劝他,现在正是紧要时刻,他们那边确实不能出任何岔子了。” “听说那个秦端的儿子还未滑胎,怎么回事?” “听安青回来说,那人行事言论都不同凡人,孕期反应也是几乎没有,现在已经有四个月身孕了吧,情况也一直稳定,而且他前些日子还跑去军营与屠浩年汇合,真是个不怕死的家伙!”舒朗将在宫为妃的儿子舒安青每次回家带回的零星消息告诉了汐远山。 汐远山皱了皱眉,这种怪人通常是最难收买的,“你认为他对飞鸾构成威胁吗?” “他爹秦端现在都还因为通敌之嫌居于京城,他自己也是毫不注意屡屡闯祸,太后以前就一直对他印象极差,这次他去或许还是为了巴结太后,可是现在太后这么一驾崩,他倒是又要落个护驾不利的罪过……” “哼,这跳梁小丑就再让他蹦跶几天,舒朗啊,你要记住是谁提拔你一步步上来的……”汐远山拍了拍舒朗的肩,力度恰到好处地让舒朗感到一丝威胁。 “汐丞相对舒朗的恩情,没齿难忘!丞相放心,舒安青那边一定会竭力为您分忧,还望丞相保护身体,不要太过操劳。” “嗯,退下吧。”汐远山将手背向身后,抬头发现弯月从乌云中露出一角,顿时心情甚佳,唤仆从为他去暖一壶新酒,他要在这月下凉亭自斟几杯。 第二日一早,洪阁老在早朝上上书请愿,言道苍冥贸然出兵祝良胜算极小,乃是劳民伤国之举,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六部几个大臣也纷纷联名请愿,要求煜琪停止出征。 樊太师听完他们的陈情后不慌不忙地站了出来,首先历数祝良多年来对苍冥的狼子野心不断骚扰,又例举太祖出兵征伐祝良,平定四方的壮举,结合边境地区冲突不断,边民不堪其扰纷纷南迁的事实,大力支持煜琪的讨伐令。 “樊太师所言不错,祝良的确乃是我国心腹大患,但不可否认的是太祖连年征战后,苍冥国力大弱,之后十年休养生息国力才重新恢复过来。且一旦与祝良开展,周边小国如柔然、秫戍、箜睚必然不会放过分一杯羹的机会,趁机渔翁得利,老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汐远山不遑多让,与樊太师针锋相对,洪阁老等人立刻附议。 “先皇在位时注重于民休息,苍冥数十年来国力丰备远胜于祝良,一旦开战祝良国力较弱必定只求速胜,而我们可以与之持久抗战,这是我们的优势;且近年来我国与其他邻国交往亲密,不妨使用合纵连横之术,届时祸水北引,可借他国之力削弱祝良。总之,臣以为如今祝良正是发展时期,正如同一只狼一般,我们若不能在此时打击它的实力,拔掉它的狼牙,待日后祝良长成一头虎,就为时甚晚了!” 一时之间以樊太师为首的主战派和汐丞相为首的主和派,在朝堂之上争吵不休,煜琪坐在龙椅上,不动声色地瞧着下面的臣子吵作一团。 忽听一声感叹:“可悲可叹,苍冥不自量力挑衅祝良,如果太后在的话肯定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此话声音虽不大,但大堂上的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一直冷眼旁观的煜琪忽然拍案而起:“刚才的话是谁说的?!” 众人皆安静下来,一个人从后排站了出来,原来正是昨夜出现在汐远山府上的那个白面男子——李大人。只见他脸色更白了,虽然身形动作还是规规矩矩,但略显凌乱地脚步还是看得出来他对皇帝的突然发怒有些惧怕。 煜琪冷冷地问他:“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太后不在朝堂便无法运转了么,太后不在苍冥就要亡国了么?!” 李大人当然不会傻到承认,只不过他刚想为自己辩解,煜琪便不再看他,而是环视群臣怒斥道—— “是朕平日里太宽容了,所以你们都敢大着胆子欺君犯上,全不知道谁才是一国之主了!”说罢招来左右将李大人给拉了下去,刑部伺候。 他再次并环视众人:“还有没有人不知道如今谁才是苍冥皇帝?!” 这次没人再敢触逆龙鳞,大家全都低头不做声了。 见没人开口,煜琪不紧不慢地宣布:“今日朝议主题是让大家商议对祝良一战该如何打,而不是要不要打的问题,是战是和之类的话休要再提,十日之内,朕要看到军部拟个完备的作战计划出来,退朝!” 煜琪今天的举动和平日里大相径庭,大家都觉得今天的皇帝变了个人,竟隐隐有些先皇的气度。众臣们没再停留争吵,各自使个眼色都退下了。 是夜,汐府内院,汐远山站在书房内听着家奴从汐飞鸾处带来的回话。 “回禀老爷,二少爷在宫中一切安好,只是胎儿的情况仍不稳定,时好时坏。” “嗯,让鸾儿一切当心,别再使性子了,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一丝一毫都出不得错。皇帝最近情况如何?” “皇帝最近忙着准备征战事宜,并在宫中力行节俭,且已经很久没有临幸嫔妃了。” 汐远山思索着摸摸下巴,这一年来皇帝逐渐变得强势起来,特别是太后出事以来,这对他们汐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当年汐家帮助太祖打下半壁江山,是何等光耀功绩,只可惜汐家先祖没有登上皇位,因此,数代下来汐家看似名门望族颇得圣恩,却处处受皇帝猜忌。 眼下苍冥内有南阳王阏玄钦心怀鬼胎,外有强敌祝良国蠢蠢欲动,恰好强势人物屠太后已经殒命,哼哼,正是自己大展拳脚的好时机!那阏煜琪若是知趣配合,便让他多当几年皇帝;若不识好歹,也怪不得自己心狠手辣,反正自己儿子怀的是皇家的嫡子嫡孙,到时候自己也可以效仿屠太后辅佐朝政——不,不仅仅是辅佐,反正到时候大权都在自己手里,就让外孙将皇位禅让与自己又如何!!! 他越想越开心,仿佛已经预感到自己黄袍加身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此时的承岚阁内,还有一个人也非常的开心。 阏玄钦笑着对贺静岚说道:“你也听说今日早朝时阏煜琪的所作所为了吧,哼,朝堂上少了屠浩年,立马就如少了主心骨一般,臣子们都不服他,偏偏他还听不进臣下的劝谏,长此下去必失人心。” 贺静岚却没有那么乐观:“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我们高兴的时候,煜琪他现在成长了不少,屠太后的死也许会起到推动作用,刺激得他奋发图强,我们还是不要太轻敌,宜早作打算。” “那你有何对策?” 静岚想了想:“不如你自动请缨,带兵去攻打祝良。常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出了皇城你就不用再受限制,正好可以派那些不愿归顺你的人去送死,留下你的死忠主力按兵不动,同时调动你在宫中安插的棋子将煜琪劫走,顺便栽赃给敌国,这样朝中必定人心大乱,此时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回朝辅政了。” 玄钦略一思索,笑着说:“真乃妙计,静岚你实在是我的福星。” 静岚也笑了笑:“那你就答应我一件事,事成之后不取煜琪的性命,只消让他吃下圣果消除他的记忆就好了。” 出乎意料,这次玄钦没有在反对,他答应了静岚的请求,这让静岚开心不已,并开始在心中描绘两人日后能正大光明在一起的美好蓝图。 48.皇叔 当阏玄钦来到紫阳殿时,阏煜祺正好刚喝下一碗参汤,最近肚子越来越显,幸好厚重的冬衣可以可以掩盖这尴尬的曲线,可是孕期反应却折磨着他,每天都无甚食欲,而且精神愈发不好并严重嗜睡。 阏玄钦进殿时煜祺甚至都没站起来迎接,只是太抬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唤他上前说话。 “煜祺,你最近愈发憔悴了,祝良的事很伤脑筋吧,我也一直在考虑,我想如果我能……” “皇叔,我正打算跟你说呢,如果真的战事打响,我打算自己御驾亲征。那时候就有劳皇叔帮我在朝料理朝政。如有万一,这江山也算是还给皇叔了……” 阏玄钦看见阏煜祺一本正经的说出此番言辞,一时间不知如何以对。 “说来我真是亏欠了皇叔许多,不说这皇位了,静岚他……也算是从皇叔那夺来的……可即使我一直亏欠了皇叔这么多,可你从来不争这些仍旧尽心尽力地为着这个国家,倒让我愈发觉得惭愧,如果我此行不尽人意,江山交给皇叔也算是物归原主……本来,皇叔才是最适合当帝王的人……我不过是……咳咳……” 说着,阏煜祺开始剧烈的咳嗽,玄钦立刻上前,将自己身上的狐毛披风披在他的身上。 “你都病了,还怎么去前线,况且你肚里还……”发现自己说漏嘴的玄钦立刻收声,紧紧握住煜祺长时间握笔而冻僵的右手。 “静岚已经告诉你了?”煜祺倒是没多想,缓过来后淡淡继续道,“天气忽然转凉,有点风寒罢了,我们阏家的子孙哪有如此脆弱的,皇家子孙这点风浪也扛不住那么不要也罢。” 阏玄钦沉吟片刻后道,“那你答应我不许太过操劳,只许在大营中坐帐指挥,带兵打仗什么的有那些个将军呢知道吗,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知道吗?” “谢皇叔体谅。”阏煜祺揉了揉太阳穴,他又有点想睡了。 “我命令你现在就去寝殿休息,这些个奏折反正也批不完,就留着明天罢!” 阏玄钦没有回到自己的宅邸,而是径直走到奉先殿中父皇,也就是祯宣帝的牌位前,恭恭敬敬的跪下。 “父皇……儿臣已经除了屠浩年,他是该死之人,都是他刁驳玄钊,助他夺权,且以辅政之名,统治了这个国家十数载,让他从煜祺身边永远消失掉,对煜祺来说也该算一桩好事。并且今日我看见煜祺,已经有了不同的风貌……可是父皇……”阏玄钦声音有些沙哑,“你说儿臣还要陷他于水火这样对煜祺是不是太过了……虽不知他是否出自真心,但他的的确确亲口说出了要还位于我的话,可是,如果就此作罢……玄钊他那样对我,这口气实在无法咽下……” 玄钦双手撑着地面,身体开始微微有些颤抖,“可是,现在似乎已经无法停止了,即使是错……也必须面对接踵而来的命运,父皇,愿你在天之灵保佑我苍冥,让这一切有个最好的了结……” 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玄钦头也没抬的转身便走,他现在内心里一团混乱,像是随时要爆发出来了一样。这时候,他甚至都不想再见到贺静岚,他只能让自己更加的动摇。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即使自己想要停下脚步,别人也会推着你奔向前方。 这日,煜琪下朝后传召莫臻来见,问起他联合商户征粮事宜进展如何。 莫臻应召而来朗声以报:“草民已联合苍冥四大巨贾,陛下北征所需粮草可确保万无一失。另外,我莫某将捐银十万两以助陛下行事。” 煜琪大喜:“卿家真乃我苍冥肱骨之士啊!朕赐你莫氏为世代皇商,且今后十年莫氏的赋税尽可减半。” 莫臻却没有感动得立即谢恩:“请陛下三思,莫臻只是为国效力而已,并未想借此机会发国难财沽名钓誉,且四大巨贾均有出力,陛下单赏一家恐引得其他几家不快。” 煜琪大手一挥:“爱卿不必推辞,我知道这次联合商贾之事你出力最多,当此国难关头,若朝廷不予以嘉奖,岂不显得朕知恩不报?” 其实他的真正寓意是借表彰莫氏扬威,拉拢商贾巨户,这几年苍冥的商业大为繁荣,商贾已隐隐是朝廷赋税来源的大头,若能掌控四大巨贾,那他的统治就能更加稳固一些。更何况,煜琪是真心欣赏莫臻的才华见识,在此关头又得他大力相助,因此大方地与其重赏。 莫臻也是冰雪聪明之人,便不再推辞,“那莫臻代表死去的父辈谢皇上恩典!” “你莫家门下……” “只我一人而已。” “这……想不到你莫氏与苍冥皇族还有这样的相似点……呵呵,朕可得记住这事,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好人物,朕可要帮你物色物色,壮大你们莫门。” “皇上说笑了,若是真有那么好的人物,陛下怎不会自己留着充斥后宫?” 两人同时被这段对话逗乐,笑了一阵。可只稍微轻松了那么一瞬,煜琪又想到一件事:“爱卿,朕现在粮草具足,兵将气势高昂,只是……” “陛下有何担忧?” “祝良的优势在于骑兵,善于奇袭速战,虽然我们的武器更先进一些,但骑兵还是不如他们,先祖几次北伐都吃了骑兵的亏,朕担心这次也不例外。” 莫臻略一思索:“陛下过于谨慎了,在下以为骑兵也不是无敌的,太祖不也将祝良不可一世的骑兵赶到陵安河以北了吗?” 煜琪点点头:“你经商出使各国,见识广博,可有何妙招对付祝良骑兵?” 莫臻为难地想了想说道:“请恕小人愚钝,不曾听闻过。” “呵呵,也是,卿怎么会注意这些行军打仗的东西。” 莫臻见他笑着摇摇头,又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过……在下知道有一个地方,专门提供奇珍异宝,也许陛下可以命人去那里搜寻一番,或许可以找到有用之物。” 煜琪眼睛一亮:“什么地方?” “……就在城南蔚县的一处市场,民间俗称为黑市。”莫臻见煜琪的兴致更高了便详细解释道:“陛下别听这名字叫的恐怖,其实只是相对于官方集市而言的,售卖的大都是些经过非官方渠道获取的商品,也有些不法商贩为了避税而在黑市交易,陛下可派人去打探一二。” 煜琪摸了摸下巴:“朕之前都不知道竟有此等去处,爱卿,你不会也在那黑市有所经营吧?” 莫臻自嘲地笑了笑:“不瞒陛下,虽然黑市并非我开,但我确实曾去过几次,只因那里确实能淘到一般集市上看不到的东西。” “那好,你去打点一下,明日带我去一窥那黑市的究竟。” “什么,陛下莫开玩笑!”莫臻吓了一跳:“陛下龙体金贵,怎么冒然出宫涉险?” 煜琪摆了摆手:“朕久居宫中,对民间的事宜都不甚清楚,此去黑市一是为了寻访神器,顺便也能考察一下民间对北伐的态度,看看百姓的疾苦。”见莫臻欲言又止,他笑着说道:“爱卿不必再劝了,朕作为一国之君,若连民间的真实情况都不了解,又怎能做到治国平天下呢?” 莫臻见他主意已定,便不再劝说了。 49.逛“夜市” 第二日午后,煜琪便乔装打扮随着莫臻驱车前往蔚县,一路上看到百姓经动员后对北伐的态度都很拥护,心里暗暗赞叹樊太师果然乃治国能臣。入夜时分,两人便到了传说中的“黑市”。 这黑市地点十分隐蔽,入口处还有人把守,幸得莫臻带路,两人顺利进入。集市里面灯火通明,别有洞天,南来北往四海之内的珍奇异宝均有出售,煜琪也见识过宫中的大内珍宝,不过此次仍是大开眼界。 “想不到皇城如此之近的地方还有这样大规模的地下黑市……”煜祺拿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对着光线检查着。 “阏公子,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呐,不过听我一句劝,在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关键就是不惹事不管事,我们看完买好赶紧回去,不能让这里的地头蛇盯上,不然……” “知道,我还特意找大臣换了些私银,不然结账时掏出来一锭官银绝对让他们放狗咬了。” 莫臻点点头,带着阏煜祺来到一个摊点前,这家“铺子”非常特别,四周的墙都刷成黑色,什么货品也不摆,老板也穿着一身黑衣闭目养神般坐在蒲团上,身前放了一方矮桌,上面摆着几只小瓷瓶,仔细观察可以看见瓷瓶口正冒出来袅袅绿烟,让煜祺一时间不敢大口呼吸。 莫臻给了阏煜祺一个“看我的”的眼神,恭敬的站好,朗声道,“雨水会有几日。” “不久将歇,但接踵而来的雪天倒有五日之久,客官可要注意添衣。”那人仍旧闭着眼睛幽幽地回答道。 “无妨,如果雪够大,到时候也再添不迟。” 说罢,将一锭银子摆在桌面上,那人袖子一挥,银子便被他收入囊中。 “走!”莫臻暗示道,阏煜祺马上听话地转到另一条路上。 “这都是‘黑话’,我从商多年免不了要接触些这个,刚才我已经从他那里订了些货,过几天我给送到宫里去。” “什么货?”阏煜祺回想着刚才他们的对话,一头雾水道。 “这里说话不方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逛了一圈的二人也算小有收获,虽然阏煜祺也不懂到底他们具体收获了什么,卯时将至时,阏煜祺却发现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铺,地上堆着一些坛坛罐罐,有的还覆着泥土有的甚至已经破损,“小莫,你快来看,据我观察这瓷瓶应属御窑瓷,”阏煜祺扯来莫臻,指着不远处的一只瓷瓶小声说,“而且上面还装饰着五爪金龙,当下这世上应该只有我才能用。” 莫臻眼中流过的紧张神色被阏煜祺察觉到,于是阏煜祺笑笑说,“别担心,我不会跟他们扯的。只能说,这里还真是什么都有呢,大开眼界。” “也不一定,这里奇珍异宝多,赝品也不少!就连真正的行家里手也不一定辨得出的。” “这位客官这么说可太委屈咱家了,我这九龙珍瓷可是正宗的御用珍品!”本来空无一人的小铺突然折出一个老人,那人身着已经是残破不堪的一品大员官服,花白的乱发却是完全散开的,佝偻的身体与虽污秽缺不掩堂皇的官服配在一起显得有点滑稽,一只枯槁的手伸出,拿起那一枚瓷瓶,向着阏煜祺递了过来,“皇上,这便东西送你了,也算物归原主,你说可好?” 阏煜祺心下一惊,却听见莫臻呼道,“不好,怎么今天‘太师爷’会在?!” 枯骨般的手松开,瓷瓶掉在地上,破碎的声音惊动了周遭的商户。 老人抬起头来,“皇上,还记得老臣么?” 这时,阏煜祺看清了他的脸,虽然沧桑了不少,可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位当年对他来说如梦魇般的人物。 “裘太师……”阏煜祺脑海里浮现出了尘封已久的这个名字,遥想在自己即位之初,这位在祯宣帝时期就在朝中叱姹风云的裘太师,因党羽之众成了屠浩年的心腹大患,不久这位朝中元老便以巨贪之罪抓入天牢,可这个他以为多年前便死在狱中的人,居然仍穿着当时的官袍,站在他的前面。 “不好,我们快走!”莫臻看见铺子后面有个高大身影迅速靠近,扯着还在怔忪之中的阏煜祺快速往最近的出口逃去,身后不断传来的脚步声让阏煜祺第一次体验到“逃命”的感觉。 “这里的人都是不要命的,要让他们抓住了,凶多吉少!”莫臻在狂奔对阏煜祺说出了这句话,可他并不知道阏煜祺现在身怀六甲,根本跑不快。 “不行了,跑不动了!”阏煜祺拼尽全力的跑了许久,最终还是喘着粗气一手扶着一块巨石,一手托着腰,放弃逃命了。 莫臻立刻回头扶住阏煜祺,架着他继续往前。 “跑什么跑,坐下来跟我家老爷叙叙旧呀。”一个彪形大汉缓缓走上前,只用几步便赶上了二人。 阏煜祺推开莫臻把他护在身后,“有事冲我来,是我坏了你家老爷的好事!” “你倒是不装糊涂,我敬佩你是个汉子,不过既然被我逮到了也不能轻易放过你,不然回去可不好交代,要不,我卸你一条膀子回去复命吧。”大汉手伸到后面,取下别在腰际的一把巨斧,渐渐逼近。 “我国与祝良交战在即,可缺不了这皇帝,若大侠不愿做亡国之民,还望三思!”莫臻抱拳大声喊道。 大汉仰起头,大笑三声,洪亮的声音让人愈觉刺耳,笑过以后,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斧头,“哼,想用这压我,未免太过可笑了吧,缺条膀子而已嘛,有什……” “么”字还未出口,一条银色的线从前胸穿出,然后这条线左右上下挥动一番,大汉便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大汉身后出现了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安静地将剑收鞘,抱拳跪在地上。 “小棠快起来,朕没受伤。把门的人可能快追上来了,我们快走!” 说罢,阏煜祺已经看见后面有数个人影正快速赶来,喧哗之声不禁让他加快了脚步。 小棠站起身来,用右拳锤了锤自己的胸口。 “那好,早点回来!”阏煜祺知道小棠要一个人留下来对付后面的人,于是也不多说,任莫臻扶着自己往林子深处走去。 “我们暂且躲在这里吧。”到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地界,莫臻让已经无法正常走路的阏煜祺坐在地上,“千万别回头,眼睛反射的亮光会被察觉到的。” 厮杀之声从身后传来,阏煜祺始终没有回头,他相信他的小棠永远不会失败。 不知过了多久,人声渐熄,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的莫臻还是坚持多呆了半个时辰,才带着阏煜祺择小路偷偷离去。 回到镇里,已是拂晓时分,早期的农户家中已经升起了炊烟,鸡鸣之声此起彼伏,倒是一派祥和的景象,可是即使是在如此清新的环境,阏煜祺还是丝毫感受不到一点放松,他的小棠现在还是没有追过来,这不是个好兆头。 莫臻在一旁一直不发一言,或许是要说的话太多,反而一句也说不出。 直到两人分别,阏煜祺都一直保持颔首的姿态,可谓低落至极。 50.用人求险 煜琪这番折腾许是动了胎气,几天了都无法下床,对外便脱称陛下要整顿朝务军政,朝政暂由南阳王阏玄钦代理。而顾小棠至今未归,也没带回任何口信,煜琪后来又派出几名侍卫前去寻找都一无所获,想必他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这日,穆御医施针完毕后禀报:“陛下,您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老臣再辅以药膳祝您恢复,只是这段时间陛下能安心养病,不能劳形于案牍。” 煜琪挥了挥手让他下去,外敌虎视眈眈,内里权臣干政,现在的形势哪里容得下他安逸。 小周子见煜琪精神强了些,忙上前禀报:“陛下,莫臻莫公子昨日进宫求见,我看您身体不适便回绝了他,今天他又来了,陛下见不见他呢?” “当然见,传他进来吧。”煜琪身上拥着松软的锦被,靠坐在软榻上。 “是~” 不一会儿莫臻便匆匆入殿,他一撩衣摆跪在煜琪面前,头也不抬大声认错:“草民胆大妄为,陷陛下于险境,连累您大病一场,草民自知罪该万死,今日特来请您降罪与我!” “此时也不能全怪爱卿,是朕不听你劝到处乱逛才招此祸患……” “陛下,其实草民早已耳闻‘太师爷’是个狠角色,在那黑市相当吃得开,有不少力士都是当年受过其恩惠之人,可他通常每年开店不过十日,不曾想就正好被我们遇着了……草民真不该恣意妄为,陷陛下入如此困境……” “不要再自责了,这也是朕执意如此的,朕已经派人去调查裘太师一事,毕竟在案记录里,他已经是个死了快十年的人了……不过,你若真想赎罪,便帮我打听那日救朕的那个黑衣男子现在何处。”现在什么都不重要,只有几日未归的小棠,才是阏煜祺最最牵挂的事,这么多年的相与,虽然他们之间甚至从未交谈过,可是那种不用言说的默契,却是谁都无法比拟的,在阏煜祺内心深处,小棠已经不仅仅是一个隐卫了。 莫臻叩首回话:“不瞒陛下,那日情况甚是凶险,那里的人个个身手不凡,草民以为那名壮士应是回不来了。” “你只管去给我找!”煜琪突然起了无名怒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莫臻不敢再多言:“是,草民定竭尽全力寻找。” 煜琪缓了缓,又慢悠悠说道:“还有上次未完成的采购,你也带回来吧。” “小人遵旨”,莫臻这才抬头,看了看满脸疲惫的煜琪,犹豫片刻还是说道:“陛下,关于您身体的事情,小人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的。” “哦~”煜琪笑了:“朕身体出了什么事情?” “陛下身强体健,不日将要北伐,小人恭祝陛下凯旋而归!” “蒙你吉言,下去吧~” 看着莫臻告退的身影,煜琪心下凄然——难道作为自己隐卫多年的小棠,真的再也回不来了么?!正黯然神伤之间,小周子雀跃地跳了进来:“陛下,倾妃娘娘回来啦!” 风尘仆仆的秦少歌一回宫便直奔紫阳殿,发生这么多事情,他有不少话要与煜祺倾诉,可没料到走到殿外竟迎面遇到了莫臻。 “你为何在此?”秦少歌面带怀疑的问道。 “……”莫臻没有回答,只是浅浅的摇摇头,便迅速走掉了。 这样的回应让秦少歌愈发的担忧,如果这莫臻真对自己有情,那他对阏煜祺如何能真心相待? 可他越想让莫臻远离煜祺,这莫臻却越接近煜祺。 秦少歌被这一弄,入殿时脸色差了许多,还没回过神来,却听见阏煜祺急切的声音,“少歌,你回来了?你还安好吗?” “嗯,我很好,只是……”秦少歌一想到屠浩年的事,话又说不下去了。 “没事,没事,这个国家没了谁都可以照常运转的,别担心。” 秦少歌知道一路上都没曾听闻朝廷有任何讣告出来,看来阏煜祺要将屠浩年的死讯留到危机解除以后。 “陛下,您这是……”阏煜祺虽然勉强坐着,可脸色实在差劲,大冬天的,身体瑟瑟抖着,脸上浮着一层虚汗,看起来状况实在不好。 “呵呵,感觉肚子好像快要遮不住了,所以穿了更厚的衣服,看给闷得满头是汗……前几天朕还与莫臻去了黑市采购,虽然最后有点失败,不过还算有些收获。” “什么?你去了黑市?没出什么事吧?莫臻带你去的?” “是朕强迫他带我去的。要不是他,朕可能现在还回不来……呵呵,看你吓的,没那么严重啦,朕可是天子,哪有那么容易出事的,倒是真的见识了不少民间奇珍,等过几天也给你开开眼!” “莫臻他……” “干嘛一进来不停说你老乡的坏话,他欠你家很多银子吗?” 听见阏煜祺的抱怨,秦少歌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笑笑化解尴尬。 “陛下,我一路上都听说了好多关于你的事,你颁布的那些新政,各处的乡民都是交口称赞,确实是非常的振奋人心!” “是吗,你有留意?” 秦少歌回忆着回来时一路的见闻,脸上洋溢出一股兴奋的神色,“当然了,百姓都对苍冥充满了希望,许多人还踊跃捐款捐物,征兵的地方也是人流如织,都一心要驱除外敌呢。” “好好,那你的事办得如何?” “我?我的火炮也开始在训练士兵操作,不过确实稳定性还不太好,不过还有技师在不停的调试,应该在战场上能派上用场!”秦少歌虽然知道没人会指望他的发明起效,可他仍旧不会放弃。 “嗯,我相信你,这段日子你也累了,回来就好好休息吧。” 少歌看着煜琪逞强的样子一阵心酸,只安慰道:“陛下也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扶你去床上躺一会。” 也许是经历了一系列生死变故,现在看到少歌的脸庞,煜琪真的觉得轻松不少,在少歌轻柔地按摩下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次日醒来,阏煜祺发现自己正躺在少歌温暖的臂弯里,于是也不着急起床,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时刻。 “喂,既然醒了就不要装睡了好不好,我的手早麻了。” 耳边传来少歌佯怒的责怪,没想到赖床大王今天醒的挺早。 “麻就正好让我多枕一下,别这么小气嘛。”煜祺往里拱了拱,睡成了一个婴儿般的姿势。 一刻钟前被手麻醒的秦少歌也不再多说,他知道这段时间煜祺肯定都没有休息好,他要睡就让他再睡会吧,就是手麻的滋味实在是太销魂了,又痛苦又想笑,真是世界上顶顶难受的一件事。 屋外耳力灵通的小周子听到动静,小声问道:“陛下,今天要洗漱上朝吗?” “先等等……”少歌压制煜琪准备起身的动作,“这段时间你太辛苦了,今日早朝便免了吧。” “可是我都十多天没上朝了……” “是啊,反正已经翘了那么多天班,在休息个一两日也无妨嘛。” 煜琪笑着摇摇头,他懒得去管“翘班”是什么意思,乖乖的又躺了回去,自己实在是贪恋这身边的温暖,至于朝堂嘛,反正有皇叔代理,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那好吧,今天我想吃鲜虾云吞面,小周子你让御膳房先准备着。” “好嘞~”门口的小周子开心地回话,果然倾妃一回宫,皇上的精神就好多了,自己这些做下人的日子也好过多了啊! 就这般,两人过了几天甜蜜的日子,莫臻又来求见。 莫臻没有食言,他真的带了十车稀有兵器前来觐见,煜琪和少歌一同检视了兵器,少歌仔细摩挲着一件锁甲啧啧惊叹:“我以为这里的铠甲都是旧式的,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结实耐用的锁甲……” 煜琪好奇的看了过去,莫臻赞叹:“倾妃果然博学多才,这件铠甲是我托关系高价买来的,当时就是看中了它的实用性,便斗胆拿来呈给陛下。” 少歌对他的夸奖置若罔闻,只严肃地对他说道:“你能打听到发明此种铠甲的人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收来为我所用”,又望向煜琪:“有了这种锁甲,士兵们的伤亡会大大减少,我建议兵部马上大量仿制这种锁甲,换掉我们现在用的皮甲,肯定能大大提高我方部队的战斗力!” 煜琪听了少歌的分析,又仔细检查手上的锁甲:“少歌所言甚是,这种锁甲确实更为好用……莫臻,你要想办法多给我搜罗些能工巧匠来,放心,朕不会让你白出力的,蓟北的那片良田就封赏给你吧。” 莫臻马上拒绝道:“多谢陛下抬爱,只是莫臻从小就想要为国效力,却无奈经了商,但在下对兵法也算小有研究,这次恰逢敌国进犯,莫臻不求钱财封地,只求陛下准许莫臻也能随军打仗,保家卫国!” 这番慷慨激昂的言辞打动了煜琪,他微笑着说道:“既然爱卿一心报国,朕也不愿拂了你的心意……这样吧,你去拜访项子铭,就说是朕的旨意,让他考察一下你的能力,看你有没有这个领兵打仗的天赋。” 莫臻大喜,叩谢皇恩后退下了。少歌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犹疑地看了看煜琪。 煜琪知他心意:“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轻率了?朕这不是让项子铭考察他一下,还没最后答应他嘛!项子铭是子钧的哥哥,你还信不过么,况且人家莫臻是巨贾,打仗很缺钱的,需要他的补给。若他真是一个武将人才,为朕所用又有何不可?!” “你说的有道理”,少歌觉得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煜琪越发的成熟了,“不过咱们还是要警惕一点。” “那当然,朕心里有数的。” 两个人相视笑了笑,为知晓对方的心意而感到欣慰。 51.太子诞世 接下来的数日,苍冥举国可谓欣欣向荣,民间气势高涨,可让人奇怪的是,M那边居然没有出现什么异动,对此煜琪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不断派出密探,不给祝良任何可乘之机。 不过有件事让他烦恼不已,那就是——自己的肚子算是遮不住了! 虽然本朝有先例,皇帝可以亲自诞子,可此时外忧内患,实在不是个好时机。不过和腹中孩儿“相处了”几个月,煜琪对他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思虑良久还是决定给孩子一个尊贵的身份。 随着皇帝有孕的消息被昭告天下后,后宫也是炸开了锅,不知多少妃嫔撕碎了手帕,砸烂了花瓶,不少人偷偷摸摸的打探孩子另一个父亲是谁,都被汤圆圆偷笑着敷衍过去了。 果不其然,祝良闻讯后不久便派使者前来苍冥贺喜。 大殿上,使者萨罗耶躬身祝贺苍冥将要喜添龙子,又奉上几箱祝良特产,表示祝良爱好和平与邻为善,奈何苍冥挑起边界摩擦在先,才搞得两国现在势同水火。不过X皇子念在两国和平多年,现只要苍冥答应签订岁贡条约,之前的帐就一笔勾销。 侍从接过萨罗耶的条约文书呈给煜琪,萨罗耶得意地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 煜琪只看了两眼就将文书扔到一旁,不怒反笑:“X皇子要朕每年纳贡白银珍宝共计五十万两,还想与朕的孩子结亲?” 萨罗耶似是没有察觉煜琪的愤怒,仍态度嚣张地回话:“没错,岁贡是请苍冥显示愿与祝良交好的诚意,而靖王已经有了两个小王爷,皆愿迎娶陛下的龙子,这样两国的关系就更加亲密了。还望陛下答应,促成两国永世同盟之好!” “哼,朕的孩子岂能下嫁汝等蛮野之国,苍冥的民脂民膏又岂能拱手让人?!回去告诉你的靖王,要朕同意这份条约无异于白日做梦!” 萨罗耶没想到煜琪如此强硬地拒绝,颇有些恼羞成怒:“陛下还请再考虑一下,这可关系到我们两国之前的摩擦和未来的大业!” 煜琪鄙夷地说道:“之前的摩擦,朕必将让祝良付出血的代价,至于未来嘛,如果祝良愿意称臣的话,朕可以放X皇子一命,让他做一个土司” 萨罗耶一把胡子都快被他扯光了,他狠狠地瞪着煜琪,不甘地说道:“没想到苍冥的皇帝陛下如此失礼,之前臣随着X皇子来时可是受到了屠太后的最高礼遇,臣要与屠太后商谈条约要文!” “放肆!”煜琪狠狠一拍御台,正要吩咐左右将使臣拉下去砍了,一旁屏风后的少歌站了出来,走到煜琪身旁帮他顺了顺气,而后冷冷看向萨罗耶—— “你不过一介使臣,有什么资格点名要见苍冥尊贵的太后?刚刚你说的话已经触犯龙威,陛下念在‘不斩使者’的规矩可以饶你一命,你要是不怕死的话可以试试!” 萨罗耶满脸羞红之色,哑口无言地离开了。 煜琪疲惫地挥挥手,殿上的侍从鱼贯而出,只剩下少歌陪在他身边。 看着煜琪因萨罗耶的话而触动,少歌心里又开始了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他那件事呢?! “报——” 小周子标志性碎步奔来:“陛下,汐贵妃成早产之势,情况危急!” 当阏煜祺与秦少歌赶到时,远远便见到唐渊源站在门外跑前跑后忙活着。 “皇后,怎么样了?”阏煜祺上前抓住他的衣袖。 “胎儿堪堪九个月,邱太医本来估计还有半个月才要生产,没想到自昨夜开始飞鸾他就开始阵痛,一直没有消停,却怎么也生不下来!” “那现在什么情况?” “还不清楚,邱太医不让我们这些闲人进去,只有舒妃在里面伺候着。” 阏煜祺点点头,听着屋内隐约传出汐飞鸾呼喊的声音,却也只能与唐渊源秦少歌一同在外面干着急。 “陛下也不要太过焦虑,邱太医一直侍奉汐贵妃,应该很清楚胎儿的情况,我们进去反而也是帮了倒忙。”唐渊源贴心的搬过来一把椅子,让一路赶过来还有些微喘的阏煜祺坐下。 这时贺静岚与其它嫔妃也赶了过来,被阏煜祺一道拦了下来,“都在外面候着吧,里面已经都乱了。” 虽是冬日,榻上的汐飞鸾却是满身大汗,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一宿都没合眼,他现在恨不得是让谁递给他一把刀,他绝对立刻把肚子破开把那倒霉孩子揪出来! “邱晟,怎么回事,都这么久了还生不出来!”汐飞鸾抓住邱太医的领口,没好气地呵斥道。 “这阏家的骨血都是这样,怀上难,生产更难,当年圣上诞生之时,更是让那位妃子……哎……”邱太医摇了摇头,这么个坏消息让汐飞鸾的情绪更加波动起来,“快!我不要这孩子了,快把他给我弄出来啊!!” 一个么么端着一盆血水匆忙往外走去,洒出来的数滴留在地上格外显眼,被汐飞鸾看见了,“我流了这么多血?怎么还不快给我止血?” “一直在止,可孩子不生出来,估计也止不住!” “朕的太子还未降世?”阏煜祺突然推开门走进来,外面的嫔妃在关门前只往里偷瞄了一眼,又被阖上的门扫了兴。但是那掷地有声的“太子”二字,却在每个人的心中,炸开了锅! “回陛下,阏氏子孙总逃不过难产这关,恐怕这次也……” “哼,那朕要你何用,邱太医,若是朕的太子有任何三长两短,你该清楚有什么后果!”说罢,不待他们有何反应,阏煜祺转身出屋,重重关上了门。 “看来,比起飞鸾哥哥,皇上更在乎的是孩子的性命啊~”一边的舒妃阴阳怪调地说着,甚是调侃。 汐飞鸾咬咬牙:“那又如何,皇上都承认我的孩子是太子了,将来我就是名正言顺的苍冥太后,后宫不都是我的囊中之物!”说着他的眼中神采奕奕,浑身竟又好像有了使不完的劲一般。 邱太医趁机递来参汤让他蓄力,一边指挥么么帮忙助产。 “哎呀,看得到太子的一只脚了!”一名么么惊呼道,“太好了,汐贵妃再使把劲啊!” 闻言汐飞鸾更加用力,可无论如何孩子都无法出来,他被折磨得面如金纸,嘶哑着嗓音连连哀嚎。 邱太医焦急地查看孩子的情况,不料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孩子的胎位甚是凶险,只出来了一只脚,另一只脚呈蜷曲状卡在母体之中,难怪这么久了仍无法生产出来。汐贵妃流了这么多的血,现在已是强弩之末,胎儿能勉强露出一只脚已是奇迹,恐怕再过一刻钟就要腹死胎中了…… “吾命休矣!”邱太医不禁在心中暗叹。 舒妃看出邱太医表情晦涩,上前询问:“邱太医,你怎么愣在这里,还不快使力!” 邱太医面如死灰地汇报了情况,舒妃却面色如常,沉思片刻后吩咐邱太医:“你听到皇上的话了,这可是苍冥太子,出了什么岔子你就别想要命了,现在你不用管什么汐贵妃,只要把太子救活就行了!” 邱太医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汐贵妃若真的死了,汐家也绝对不会放过他啊……舒妃看出他的犹豫,再下猛药:“放心,我会帮你说话的,太子和不听话的儿子谁更重,汐大人不会不知道。邱太医,再不行动,太子可要窒息了……” 话已至此,邱太医也明白只有按他说的做才能有活路,咬咬牙去准备助产工具了。舒妃慢慢踱到汐飞鸾身边,轻轻帮他整理了衣裳,又拿出手帕替他擦汗。 “太子……怎么……还没出来?!”汐飞鸾抓住他的手,每说一个字仿佛都带着巨大的痛苦。 舒妃含笑安慰道:“好哥哥,太子马上就要出来了,你就先歇息吧。” “我……怎么能……歇息……”汐飞鸾圆睁双眼:“我的孩子……” 斜睨到邱太医已经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剪子冷静地走过来,舒妃也收起虚伪的笑容,“哥哥,你应该早已察觉到我是被汐丞相派来监视你的吧,我全家的命都系在你身上了你知道吗,可是你爹为了这个孩子已经决定放弃你了,你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枚不听话的棋子,或许这孩子由我来带大,会更听话的多,是不是?” 被痛苦折磨得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汐飞鸾意识到他话中的含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他不顾一切地揪住舒妃的衣袖颤声质问:“舒安青……你……什么意思……” 可还来不及等到答案,一阵剧烈的疼痛便缠上他的大脑,让他忍不住失声痛呼了出来。 “产钳会弄坏了太子的皮肤,侧切才是保全太子的最好办法。”舒安青冷冷地看着痛得晕厥过去的汐飞鸾,声音中不带一丝温度。 邱太医抱出孩子,赶紧拍拍婴孩的背部,并将手指伸入他的口中掏出一些异物,如此一番,婴儿终于发出低低的啼哭声,邱太医剪掉脐带,遣一边的么么用温水将孩子身上的血污洗净。 “邱太医,你已经干得很好了。”当邱晟拿着一卷止血布走向汐飞鸾时,却被舒安青拦住了。 “可是……” “他已经昏死过去了,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痛苦,这样不是很好么。邱太医,汐丞相会记住你今日之表现的。” 52.漫长不眠夜 又过了一刻钟,舒安青接过已经用金色的锦布包裹好的太子,走出屋外。 这时一众在外面焦急等待的人都簇拥上来,舒安青目不旁视,径直走到阏煜祺面前跪下。 一边的邱太医也赶紧跪下,大声禀报,“禀报皇上,太子平安降世,汐贵妃……薨。” “安青无能,没能照顾好汐哥哥,请皇上恕罪……”大滴大滴的眼泪从舒安青的眼中流出,周围之人也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死了?秦少歌一时有些无法接受,那么一个趾高气昂的对手,怎么可能这样突然说走就走了? 煜琪接过舒安青手中的太子,细细摩挲着他稚嫩的脸颊,良久后,他神情复杂的朗声宣布:“汐贵妃为朕辛苦生下太子,实在是劳苦功高,可恨爱妃他就这么撒手人寰了,朕心中甚痛,传令下去,按制厚葬汐贵妃!” 众人纷纷称诺,舒安青仍跪在地上请求:“安青恳请陛下,允许安青代汐哥哥抚养太子,以慰哥哥在天之灵!”说着以头触地,痛哭不已。 煜琪又摸了摸孩子的脸,将他抱给舒安青:“也好,你且先帮忙照看着。”然后看了唐渊源一眼:“皇后,你也替朕照顾着太子,切不可委屈了他。” 唐渊源觑着煜琪的表情答应了下来,同舒妃一道抱着孩子去安置了。 眼前的人群呼啦啦都退去了,煜琪眼中这才显出疲惫来,少歌看他脸色不好,忙搀着他回紫阳殿了。 “那个萨什么的还在殿上等着呢?”听过侍卫的通报,阏煜祺一拍脑门,甚是郁卒,“传话给他,说朕新获太子没时间接见他了,让汐丞相给他安排个住处,代朕好好款待他吧。” 看侍卫走远,秦少歌说出了方才萦绕他许久的疑惑,“对了,陛下可觉得那使臣口风不对?他为什么死活要见屠太后,莫非他们也听到了什么风声……” “少歌你也想到了?”阏煜祺看着少歌的眼色有些不对。 莫非阏煜祺察觉到了这个每天插科打诨的枕边人,居然也有心涉了政? 少歌这才发现了自己的唐突,他毕竟不是贺静岚,还是个有通敌之嫌的人之子,或许在阏煜祺面前不能表现出对朝政的过渡关心,特别是有关祝良的问题上。 秦少歌心里转了一百八十个弯后还是没有吭声,却听见阏煜祺低声说,“那你觉得朕该怎么应付他?” 听到这一句,算是松了一口气。原来阏煜祺还是那个单纯的娃。就凭这毫无疑心的性子,看来他离一个真正的霸主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啊…… 少歌在心里将阏煜祺对自己的信任曲解成了对其执政能力的质疑。很是为这苍冥国的前途担了一个忧。 “少歌认为,那使臣如此言论,定是受了指使,只怕这朝中已有奸细,出卖了陛下。” “可是朕除了樊太师未曾告诉任何人!” “那如果……刺杀太后的人就是他们派出来的,那次事故根本不是一场意外呢?” 煜琪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太后是祝良的人暗算的?你是不是观察到了什么证据?” 秦少歌有些心虚地摇了摇头:“那倒没有,我只是自己瞎猜的。” “你的猜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总之太后遇难的事已经瞒不住了,我已决定了,就趁着这个机会公开太后的死讯……经过这段时间的动员,苍冥民众的爱国热情已经被调动起来了,现在我御驾亲征正是民心所向。” “御驾亲征?!”少歌皱起眉头:“一国之君上战场实在儿戏,更何况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煜琪打断他的话:“放心,我自有分寸,咱们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一路奔波辛苦,陪我休息会儿吧。” 少歌看他心意已决,只好作罢。 深夜,尚书府。 “安青,你今天如此作为,怎么事先都不与我商量一番?”舒朗扶着额头,呆呆地看着手中的书信。 “老爷,少爷有自己的想法,今日事发突然,他也来不及问过老爷的意见啊!”从宫内偷跑出来的赵么么拿过书信,丢到了屋内取暖用的火盆之中,火光大盛,瞬时书信消失得无影无踪。 “汐丞相器重我们让我们帮他看紧汐贵妃,若是让他得知了汐贵妃的死讯,定会来找我们的麻烦,这傻孩子到底是想置我们于死地吗?” “老爷,汐丞相如果知道他在宫里的靠山倒了,而他的外孙,当今太子由我们少爷抚养着,你说他会不会更加依赖我们呢?” 舒朗闻言抬起头来,一把抓住赵么么的衣袖,“安青他是想自己上位?” “少爷怀胎三次,都不到三个月就滑胎,等他自己奉子上位何其难也,而现在一位现成的太子由他来抚养,将来也许就是又一个屠太后了!” 一道灵光从舒朗眼内闪过,一直依附在汐丞相羽翼下的舒朗从未想过有天会逆转了情势。 “此事凶险,必不能有半分纰漏,汐丞相肯定很快要去找那个太医,若被他戳穿了真相,那就万劫不复了,那邱太医不能留在这个世上,我得马上派人做了他,赵檀你赶紧回去告诉安青我明白他的意思了,我这边定会极力配合他,让他自己注意安全,并尽快收买一个新的太医。” “是,老爷。”赵么么领命而去。 此时已是子夜,可舒朗已经半分睡意也无,今天舒安青所作所为已经把他们一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他可要好好算计一番。 而京城里的另一处豪宅内,同样灯火通明。 刚刚听到汐飞鸾难产死于宫中的来报,汐远山震怒得一掌拍碎平日里爱不释手的玉如意,得知噩耗的汐夫人也在一旁痛哭失声,一旁的侍俾纷纷上前安慰。 “老爷,我们的鸾儿怎么会难产呢,我不信,我这就要进宫去面见皇上!” 看着失态的汐夫人,汐远山心中也不是滋味,但他毕竟是对政治十分敏感的人物,此时皇家没有召见,他们贸然进宫可能会留下外戚专权的把柄。 “夫人先别急,鸾儿他也是老夫的心头肉……哎,老夫亏欠了他啊!”汐远山眼眶微湿,虽然一直觉得这孩子不成器,可这毕竟是自己的骨血:“好在鸾儿生下了太子,我们汐家的地位是无与伦比的了!” 汐夫人连连拭泪:“我为鸾儿调养身子费尽心力,还派了邱太医专门照顾他,一直都好好的,怎么这会儿突然就……”忽地,他抬起头抓住汐远山的衣袖咬牙切齿:“该不会是遭人暗算了吧?莫不是那个也有身孕的倾妃干的?!” 汐远山眉头紧锁,宫里的腌臜事儿历来不少,被人陷害也不是不可能,必须要把邱太医找来好好审问一番。 “还有,皇帝为何要将鸾儿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太子给舒家的孩子抚养,他可是太子啊,怎能交由一个普通妃子抚养!” “不然你想让唐渊源来抚养?他是屠浩年那边的人,又和阏煜琪关系亲密,太子由他抚养老夫更不放心!好了,明日我就能面见皇上,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汐远山轻言安抚了汐夫人几句,便命下人扶他下去休息。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汐远山心中也是犹疑不定:太子身份尊贵,若无皇后,一般应由皇帝或太后亲自抚养,这舒安青的一番举动,难道是舒朗想要借此攀附皇帝上位,摆脱汐家的掌控?! 舒朗是自己的得意手下,对自己的野心也知之一二,应该没有这么愚蠢地想要过河拆桥。汐远山捋了捋长须,想到爱子的惨死,他恨恨地下定决心,将来必要让阏煜琪那小子偿命! 53.放手 第二日早朝,煜琪果然昭告天下,太子诞世,汐贵妃薨的消息,并宣布屠太后被敌国暗杀,至今生死未明,恐怕已是凶多吉少;而祝良还派使者来苍冥,要求割地赔偿等等丧权辱国的条约。 在列的大臣闻听此言都是惊怒交加,纷纷要求严惩凶犯,一时间群情激奋。煜琪想起了暗卫提供的报告,看着殿上汐丞相党派的洪阁老和李大人脸上悲愤的表情毫不作伪,不由暗暗冷笑一声。汐丞相出列劝煜琪节哀保重身体,煜琪则表示自己将御驾亲征,带领苍冥男儿保家卫国一洗国耻。 “陛下,万万不可啊!”汐远山焦急相劝:“陛下身怀六甲,怎可御驾亲征?苍冥已经失去了太后,若您再有什么闪失,苍冥的前途就堪忧了啊!” “是啊,臣等请陛下三思!”大臣们这次倒没有了党派之争,整齐划一地向煜琪劝谏。 “丞相不必担心,现在朕已有了太子,苍冥皇族香火有继。朕离朝期间的一切国事,暂由南阳王代为处理,若朕有任何意外,南阳王为第一顺位继承人。”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汐远山听到最后一句时眼神一闪,南阳王若为第一顺位继承人,那自己儿子用性命换来的外孙岂不是离皇位更远了?! 然而不等众人回神,煜琪已摆驾回宫了。汐远山在心中暗暗合计:这南阳王阏玄钦可不是省油的灯,自己绝不能让他名正言顺地坐上皇位! 退朝后,煜琪回到紫阳殿,却没想到看见了一个不可能见到的人——刚刚在朝堂上被宣布死讯的屠太后! 煜琪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少歌见他脸色发白忙上前扶住他。 “皇儿,不高兴看到哀家?”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煜琪终于相信眼前的就是屠太后了,他大喜上前握住太后的手,眼眶不禁有些发湿—— “我就知道您没死!” 屠太后难得温柔地摸了摸煜琪的头发:“傻孩子,本宫这么厉害的角色,哪有那么容易见佛祖!” 一旁的秦少歌忍不住默默吐槽:太后您是把自己当成王八了啊? “可是……”阏煜祺将头转向一边忍笑的秦少歌,看他的样子分明是已经知道了内情! “哎,是哀家故意如此设计的,看你一个人如何面对这般天下!” “那儿臣明日又得推翻我今日的言论了……” “为什么要推翻,我就等着你宣布呢,我倒要看看没了我天下会出现什么好戏,忙了十年了也该好好歇歇了,不过你大着肚子去战场……”屠浩年伸手抚摸着阏煜祺的腹部,多日不见那里的起伏已经变得相当明显。 “儿臣心意已决,况且我已经在早朝封了太子,大不了……劳太后再培养一个值得让您骄傲的君王吧。” “傻瓜,我一直以你为傲!” 对于屠浩年的安慰,阏煜祺笑容有点勉强,“谢太后抬爱。” 这一次,阏煜祺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过去,毕竟,他甚至连出城的次数都很少,对于战争更多是来源于书本以及与老将的交流。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行不行。 秦少歌知道屠浩年的出现会更加坚定阏煜祺出战的决心,凝视他的眼神便更多了许多不舍。 “太后,祁云招供了吗?” “祁云?招供?”阏煜祺听着少歌这没来由的一句话有些迷惑。 “煜祺,你的观察力确实还很有问题,你没发现秦少歌回来以后,他身边的么么跟小厮统统不见了吗?” “太后,到底怎么回事?”这段时间屠浩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凭阏煜祺的想象力确实猜不出来! 屠浩年拉着大家坐下,慢慢听他说故事,“那天秦少歌向我展示他的小发明,然后出了点小意外……” 当时的屠浩年看见迎面而来的流矢已经只离自己尺余距离,于是只本能的侧了一下头,可这一个本能的举动,却让他避开了要害,流矢擦着他的脖颈射到身后。 伤口可怖,却没伤及动脉,但是屠浩年异常强烈的反应,却让军医判断出那箭上淬了毒! 之后为了解这个毒,几乎是耗掉了屠浩年半条命,以至现在走路都不算利索,更别提骑马了。 也就是这毒,让屠浩年确定这箭是有人故意而为,所以他在第一时间放出自己遭遇意外的消息,秘密接受治疗。因而知道真相的人便只有秦少歌,军医和将屠浩年背进帐内的顾么么。 军营内不胫而走的“噩耗”起了作用,几日后,他钓了到一条上钩的鱼——祁云,正准备偷偷送出消息的祁云被顾么么发现,被立刻送到了屠浩年面前。 于是屠浩年将祁云关押在他帐内的秘密囚室,以便将来他伤病稍愈好好拷问。 而当时见识过顾么么身手的项子钧向秦少歌要走了顾么么,说是要替天行道,解救后宫内那些与他有相同命运的不得志的男子汉。 秦少歌已经失去了祁云,没心情争,便爽快答应了下来,毕竟每次见到顾么么总能想起祁云来。 顾么么于是成了顾把总,管理一个几十人的小队伍。 之后,秦少歌手持将印命令大将军魏广天迁移大营,见到将印的魏大将军没有多问,即刻下令迁营,迁营结束后屠浩年让秦少歌立刻回京辅佐阏煜祺,而原地只留下屠浩年、军医以及囚犯祁云。 “……祁云在你走后不久,咬舌而亡。他倒是一个忠诚的奴仆,只可惜跟错了主人……” 秦少歌闻言有些低落,他一直以为是顾么么太过敏感,祁云真的是无辜的,可是为了避嫌,秦少歌那时连与祁云单独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不能亲口问问祁云到底是不是真的细作,如果是那么谁是他的幕后主使。最悲哀的是,秦少歌所知的祁云都是在穿越后的,之前祁云是怎么来的,在他家干了多久,爹知不知道这些,他一概都不能作出回答。唯一欣慰的是,即便如此,屠浩年并没有怀疑这位曾有通敌之嫌的媳妇,还交代他回京后多鼓励阏煜祺。 “太后,请责罚我吧,如果不是我偏要去军营,您也不会置于那种险境,弄得现在……”秦少歌瞧了一眼屠浩年勃颈上那依旧渗人伤口,又自责得低下了头。 “都过去了,别在这矫情了,当下最要紧可不是追究那些了……”屠浩年将头转向阏煜祺,“我至今都再没发现谁露出马脚,煜祺,你也好好提防身边之人,特别是将来你置身战场,其他将士可都是无暇顾及你的安危!” “儿臣知道!” “你也长大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表现的很好,没有给苍冥丢脸。将来你得胜归来,我就可以‘真死’把江山还给你,出宫隐姓埋名去逍遥,再不过问朝政了。” “母后,你的意思是……”煜琪都没察觉自己眼中满是不舍。 屠浩年不在意地笑笑:“这么多年在皇宫我也过腻了,既然你有能力打理江山,我自然也乐得逍遥啊~若在民间听到什么你的不是,我可会马上回宫来教训你的!”说着若有似无地瞟了秦少歌一眼。 秦少歌与阏煜琪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时,屋外一声通传打破了室内和谐的氛围—— “汐丞相求见~” “咦,他怎么这时候来,难不成竟有耳目安插在我身边,知道我此时回宫了不成?”屠浩年十分惊异。 阏煜琪倒是猜到一二:“应该是为了汐贵妃和太子的事而来吧,太后先歇息一会,朕这就去会会他。” 汐远山肃立在紫阳殿门口,虽然心中在飞速算计着,可脸上仍是一片云淡风轻。听到传召后进入偏殿,只见阏煜琪已在里面正襟危坐,忙上前行礼。 “汐丞相有何事见朕?”煜琪也不与他客套。 汐远山满脸悲痛地回话:“陛下在早朝上宣布汐贵妃因难产撒手人寰,老臣听闻甚是悲痛!我那孩儿不肖,让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他,只求陛下开恩,能让我看看鸾儿他刚诞下的太子!” “汐贵妃逝世,朕也深感痛心,丞相也请节哀。”煜琪无意识地抚了抚腹部:“只是太子乃是难产所生,太医们都说他身子虚弱,得要好好将养着,若不小心染了风寒,怕会有什么闪失呢!是以朕也只在昨晚见了太子一面,就交给太医们好生照顾去了。” 这番说辞显然不能敷衍汐远山,但老谋深算的他还是绕着弯子地打探煜琪的态度:“那过几天等太子身子好些了,能否再让老臣见见呢?” “那是当然,朕的太子也是汐丞相的嫡亲外孙啊!”煜琪云淡风轻地回道。 “臣惶恐,臣还有一事相求……”汐远山斟酌片刻:“陛下在早朝上说要御驾亲征,且苍冥大小国事均由南阳王代为摄政,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 “汐丞相大可不必忧心,朕已做好两手准备,到时候还仰仗你在朝内主持各项事宜呢!”煜琪转而诚恳地向汐远山道:“我的皇位将来是要由我儿承担的,想必丞相你也不会同意皇位为外人所占吧?!” 汐远山心中一个激灵,他摸不准煜琪此话所谓何意,但身体却毫不停顿地行了个大礼:“臣为陛下为苍冥,愿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臣一定誓死效力陛下!” 煜琪扶起他:“汐丞相快快请起,苍冥的未来还依靠你这样德高望重的老臣呢!” 君臣二人寒暄片刻,汐远山便告退了。 煜琪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自语道:“希望汐远山能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他还是不能觉悟,也怪不了我无情了。” 54.寒声一夜传刁斗 这日,阏煜祺率领三千禁卫军在京城百姓的夹道欢送下浩浩汤汤的出了城,而莫臻也依言排在队伍之列。 又十日后,亲征部队到达关北大营。 此地距离陵安河不足百里,战争的不安气味笼罩着整个大营,阏煜祺在士兵们脸上看见了惶恐和厌倦,他知道如果再不与祝良做个了断,那么他们苍冥就真输了。 “陛下,不要站在帐外,你该记得太后的教训。”莫臻从另一个帐子抱出一件披风,搭在阏煜祺的肩上。 这段日子因为没有了小棠,阏煜祺做事已经收敛了许多,也考虑得更多,可继承了先辈帝王狂放热血的年轻君主,哪受得住一天到晚躲在帐内,做一个缩头乌龟。 “将军们都来齐了吗?”阏煜祺跺了跺脚上的雪,今天他有一个相当重要的会议。 “只有西广营的康将军他们还未到。” “那先不等了,我们进去吧。”阏煜祺走进帐内,莫臻自知身份特殊,没有入帐。 阏煜祺入帐后发现莫臻没有跟进来,悟到自己又大意了,若不是莫臻自制不进,这在座的将军们定会将他这毫无戒备之心的君王看得扁扁的吧。 “……陛下,末将建议从这边的低矮丘陵绕到敌人后方,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个将军指着几案上的羊皮地图比划着。 “这可不行,现在对方的情况还不清楚,那些地方埋伏了多少伏击兵也说不定,末将建议兵力都集中起来,把每个营与营的距离调到最近,这样联动起来速度快,力度大!”另一个将军提出了不同意见。 “每个营的位置都是多少年经验积累的,你要都调到一起,别人直接绕过你们冲进内陆怎么办?” “你以为哨兵都是吃干饭的么?” “朕也认为现在每个营的位置不宜做太大调动,拆营搭营耗时耗力不说,兵士们都习惯了以前的地势特征,突然换了环境,恐怕一时适应不来,现在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实在不适宜搞出大动作!” “陛下所言甚是,末将突然想起一事,昨日我营抓到了一敌方探子,虽然他被识破身份后立刻自尽,但我们从他身上搜出了不少以前从未见过的罕见物什,如果这些玩意在战争中大量出现,必然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将军将一个布包摊在地上,将其中一个物件递到阏煜祺手上,“这个袖箭机关精巧,伸缩自如,关键时刻一定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阏煜祺立刻接过袖箭翻来覆去的研究起来,“……果然精妙,不知道少歌的那些发明跟黑市上的那些物件能不能也能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阏煜祺正喃喃自语着,却听见帐外项子钧洪亮的声音,“哟,莫公子,什么风把你吹这来了?” 莫臻的回话音量小了许多,阏煜祺没有听清,然后迟来的康将军与收敛笑容的项子钧便走进帐内。 “陛下恕罪,路上遇到了一小支地方部队,绕路多费了些时间。这是我的副将,项子钧。” “爱将没事就好,你那个营离敌军最近,是该多小心为好。” …… 一番讨论过后,各位将军还是没有对将来的战术达成一致意见,按照魏将军的话来说,一切战前的准备都是浪费时间,因为你根本猜不到敌人会怎么出现,中间又会有多少变数。 于是大家扯了个天色已晚路太黑就不适合赶路为由,请求散会回营整军。 遣了众人,阏煜祺只留下了项子钧,又派人去喊莫臻来。 “项……项子钧,真了不起啊你,这才区区几个月呢,你都成副将了,真不愧为项家的子弟,刚才你进帐时,你大哥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呵呵,多谢夸奖,我这糙汉只能是从军的料。”帐内的气氛忽然轻松了不少。不拘小节的项子钧只当是阏煜祺是久未谋面的故人,憨笑着抓了抓自己蓬乱的头发。 这时,莫臻走进来,还端了碗热腾腾的参汤,“不想劳烦军队的伙夫,这是我刚熬的,快趁热喝了吧。” 阏煜祺接过参汤,发现温度刚好,便一饮而尽。 “莫公子啊,你怎么跟皇上一起啊?生意不做当妃子了?” 尚未吞下的参汤差点喷了出来,阏煜祺咳了半晌才缓过劲儿来,“你这张嘴啊……” 莫臻却一脸严肃地摇摇头,生怕项子钧嘴一滑,把他与秦少歌的旧事在阏煜祺面前抖了出来。 “话说回来,你们两个都是朕担保来的,可别辜负朕的一片期待啊!” “是!”两个人同时发声,抱拳以答。 “项子钧你回营去吧,别让康将军久等。” 送走项子钧,阏煜祺指着地上的布包迫切地对莫臻说,“你见识多,快瞧瞧这些都是干什么的,如果敌军人人都配备这些我们有没有破解之法?!” …… 当项子钧与康将军回到西广营已经过了丑时,只剩数个守卫的军营里有了不同于白日间的安寂,在这荒郊之地清凉的空气让本已奔波疲惫的项子钧精神兴奋,突然决定先不睡,到不远的河边去观赏星空。 到一边抓了几把鹿砦上的残雪,蹲在河边先堆个小雪人陪伴自己吧。 “阿嚏——”项子钧搓着冻红双手,孩童般气恼地踢了一脚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生气雪人害他受着凉。 “项副将,见过皇上了?” 一边冰凉的声音想起,吓得项子钧一哆嗦。循声望去,竟是顾云筝一脸严肃的走过来。 “你也好雅兴啊?也是来看月亮的?来来来,坐下来陪我一起看吧~”项子钧往一边挪了挪屁股,示意他到身边坐下。 “见过了吗?”顾云筝没有坐下,而是继续追问,语气有些急切。 “见过了见过了,真是的,我还能骗你吗?不过你家秦少爷没有来就是了。”项子钧有些懊恼,这位没情调的家伙被自己叫来军营后,虽然表现一直很好,可是却从不理人,你表扬他或者骂他都是同一个表情,有一副好身手却不告诉他们这是怎么得来的。 “那你可有见到皇上的隐卫小棠?” “隐卫是什么?是你熟人?我没看到皇帝身边有什么人,哦,有个莫臻跟着他,这个人你认识不?” 顾云筝越沉越黑的脸上,在听见“莫臻”一词时却出现了明显的波澜。 他又不是武将,怎么会与皇上一起来这边?他难道不考虑与秦少歌那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一旦露出马脚会有怎样的后果么,他怎么能跟皇上走得这么近? “你说莫臻那小子以前挺喜欢秦少歌的,现在怎么跟他抢夫君呢,额哈哈~” 顾云筝的脸上阴晴变幻了一番后,扭头便走,被迅速站起来的项子钧一把抓住,“喂,别这样啊,小心我举报你深夜到处乱跑!” “彼此彼此!”顾云筝到底回了一句,正欲抽回自己的手臂,却看见另一边天空出现了不同寻常的色彩。 火光,远处隐约有火光,莫非是祝良的军队朝这陵安河进发了吗? “快,我们去叫醒大家!”项子钧突然严肃起来,放开顾云筝的手。 两人默契地开始朝营内奔去,不一会营内嘹亮号角声响起,枕戈待旦的军士们显然已经等待多时,训练有素毫无慌乱的集合了。 “敌方人数不明,战术不明,所以我方在对方出手前绝不可轻举妄动,现在听我指挥,按照以前制定的应急计划而为,有不清楚自己在应急计划中做什么的可以留下!”康将军言简意赅,所有人都立刻散开各忙各的去了,这些应对方针已经训练了数月,哪有会不知道要干什么的人留下呢,项子钧带着一队人马从隐蔽处往河的上游走,那里有一个绝佳的伏击点,陵安河说是河水深不过大腿,但还算宽,敌人眼里算不上天堑,但到底可以可以减缓他们的一些速度。 康将军摆的是一个根据地势改良的雁形阵,这种阵势源于康将军对自己手下那百余名弓箭手的信任,可这月黑之夜,仅凭篝火,那些弓箭手是否真的仅凭双耳辨音便能消灭敌人于河中? 就在这方刚刚部署完毕,那边最前面的士兵已经下了河,这时一直可以保持安静的祝良军队开始喧哗起来,用冲天的怒吼互相鼓舞着战友,向着看似平静的河这岸冲来。 而敌军后排此刻也突然亮了起来,粘油点燃的箭尖直指这方营地,哗的一声一齐发出,顿时许多营帐燃起大火,劈啪作响! “啊——”第一个祝良士兵在河中被箭射中,身边的士兵动作愈发快速起来,既然这边已有准备,那么就此痛快一战! …… 一刻钟后,厮杀之声传来,两军的人马开始正面作战,忍了这么久的项子钧却还不能下令,实在憋得难受,恨不得把脚边的杂草揪光了。 “咻——啪!”一个微弱的响炮声传来,项子钧久等的信号来了,先让弓箭手对着敌军最末排连发三巡,接着大喊一声“冲啊”,便带着所有兵士手持利刃冲向敌人后方,与营内队伍一同夹击敌人! 厮杀之中,血泊朦胧了双眼,喉咙喊到嘶哑,双手已经不听使唤但还要拼命挥动,项子钧的第一次上阵就是如此惨烈的一仗。但项子钧却丝毫没有半分惧怕,因为他总能看到不远处那个骑着青鬃马的康将军正挥舞长戟奋力杀敌! 一个又一个……项子钧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利刃,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停!这些平日里让人瞧不起的招式,此刻却是格外有用,在保全自己不被别人击中的情况下也能适时给予还击,也令许多敌军不敢近身,可项子钧却偏要迎上去,谁躲砍谁! 战至酣时,项子钧越来越亢奋,却见敌军越来越少,只余几个残兵败将狼狈地向陵安河下游逃去。经过这场实打实的血拼,项子钧颓然跪在地上,一声长嘶,一泄心火。 “哄——”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微曦的晨光中有飞鸽降至康将军之手,“不好,他们还派兵攻击了其他四个大营!有伤的留下,其他的跟我走!” 诺大的西广大营死伤近万,剿敌无数,一派苍苍。余下的数万人还未缓过劲来,又要奔赴下一个战场。 “他们肯定知道我军最精锐的部队都在我们西广营,故意派这么多人夜袭拖住我们,然后再集中兵力攻打其他四个大营!”项子钧骑上马,恨不得马上到达敌人中央,再战一场! 正在项子钧分析军情之时,身侧一个黑色的身影疾驰而过——不好,又让姓顾的小子抢了先! 天禄大营将近,已经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鲜血味道。虽是黑夜,那方天空也似染血般鲜红,让原本亢奋的项子钧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天禄大营是苍冥军队中人数最多的一个大营,绵延数里的大营有将近三十万大军驻扎在这,如果这里失守,那必定是全盘皆输。 而刚刚经历了一场战役已经略显疲态的这支三万余人的援军能否助情况未明的天禄大营获得胜利,这实在是项子钧无法预料的。一边的康将军看出了项子钧的心绪,于是安慰道,“别担心,一切尽力即可。” 项子钧点点头,康将军的笑容有种治愈特效,让他安心不已。项子钧也回以微笑,却见一只战鸽飞来。 “靖王也在这……”康将军看完信,只说出了这一句。 项子钧看着渐渐清晰的天禄营紧锁双眉,用力挥下缰绳。 该来的终于来了。 …… 55.奇袭 晨光射在摆满军情回报文书的雕花炕桌上,阏煜祺坐于帐中,将一个书信绑在战鸽腿上后放飞,这一夜他虽然一直在这帐内未曾出去过,但却比谁都要心力交瘁。 汇集所有的情报,再将深思熟虑后的战术发给各部,有一点差错便是满盘皆输的后果。 难以忍受的宁静,每次在等待新的情报送来时,阏煜祺都感到了无与伦比的绝望。 就像黑暗中不断挣扎的人,挥出去的拳都只能触到虚无,却要一直不断挥下去,生怕一停下来就会窒息。 终于,一个骑兵远远而来,阏煜祺立刻坐好,等待接下来的命运。 ……胜了。 两个期待已久却显得有些难以置信的字在阏煜祺心中升腾起来。阏煜祺立刻站了起来,冲出营帐,外面的士兵有忧心忡忡的望着他,他们半夜都是便得到了消息,但是这个关北大营在最南,只有在其他大营全部覆灭的情况下,才会有出现危险,于是阏煜祺派遣了大部分士兵去支援其他大营,余下的人便守着阏煜祺守着这个国家唯一的希望。 “大家,”希望开了口,“昨夜一役,我们胜了!” 全场静默,片刻后是雷霆般地欢呼,这简单的两个字代表了多少含义——从此边境能够太平,他们能够回家与妻儿团圆,苍冥也不用再忍受祝良无休止的骚扰了…… “万岁!万岁!万岁!” 兵将们发自肺腑的呐喊声极大地震撼了煜琪,“万岁”这两个字他从小听到大,但此时此刻听起来才真正感受到众望所归的意义。 一片欢腾之中,煜琪隐约感到腹内胎儿也有些躁动,他不动声色地回到大帐内,倚在靠枕上缓缓抚着肚皮,看来孩子听到胜利的消息也很欢喜啊…… “小淘气,咱们可能很快就能班师回朝了,是不是很开心啊?”反正四下没人,煜琪放松下来,自顾自地和肚子说话。 “陛下~”帐外响起莫臻的声音。 “什么事?” 帐门被撩起,莫臻走了进来:“陛下,到了服用湖莲丸的时候了。” 煜琪讪然一笑:“朕都忘了。”他摸出怀里的湖莲丸,就着莫臻递来的热水吞了下去。 “莫臻你知道么,二十八年前就在这附近的容泰关大捷,那也是朕的太上太皇御驾亲征夺来的胜利,而且当时,他的腹中也正怀着现在的南阳王,虽然朕这次没有亲临战场,但朕有信心赢得最终的胜利,不仅是要抵挡入侵,朕还要他们反过来向朕俯首称臣!” 莫臻还未回话,却听见营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他和莫臻互望一眼,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不好了,一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敌军包抄过来啦……”帐外的守卫发出惊惧交加的声音。 “什么?!”煜琪大愕,当初安营扎寨时就是看中这里易守难攻,没想到祝良竟会想出方法奇袭,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 袁将军冲进帐内叩首以报:“陛下,祝良突然发动奇袭,估计有数万人向我方袭来,应该是假装逃兵趁着我们兵力空虚之时实施突袭,郭将军已率领东西二翼迎敌,但我们营昨夜有几支调去支援其他大营,现在人数不足五万,事出突然恐怕……” “还没开打呢,怎么就泄气了?朕相信我们这关北大营的精兵不会输与那些个溃不成军的逃兵!” “话虽如此,但皇上身体为重,末将恳请陛下先行避让,末将已经安排了一支数十人的精兵,护送陛下向南边孔雀谷方向……” 煜琪打断他的话:“大敌在前我怎么能抛下儿郎们独自逃命!其他各营正在归途之上,你只管调兵遣将拖住敌人,等待援军到来。” “陛下,敌人这次偷袭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纠集如此多的兵力攻击我们,很有可能已经知晓您就在营内,末将猜测他们都会不惜一切手段偷袭您,所以您现在才是最危险的啊!”陈参将在一旁忧切地说道。 “陈参将所言甚是,陛下您是一国之君,怎能落在那狼子野心的祝良手上,末将就是拼上性命也会护住您的安全的,请您现在就走吧!”说着袁将军一跪到底以头触地。 “陛下,您就听袁将军的吧,您在营内也制约了将士们的作战啊!” 没错,这一仗赢是能赢,但如果这数万人都是冲着他这一个目标来的,他也必逃不过!而如果因为要保护他阏煜祺而妨碍了苍冥军队的应敌战术,那也会造成更大的牺牲。 “好,朕走,这里就全交给袁将军你们了!告诉将士们,只消奋力迎敌酣畅一战,不需有任何顾忌!”大敌当前,不能有任何迟疑,阏煜祺带着莫臻与一众精兵跳上马背,自隐蔽处向南方疾驰而去。 …… 看着在火光映衬下远远逃窜的敌军,此时尚不知这边关北大营遇袭的项子钧抹了把汗,铠甲上浸染了敌人的鲜血与泥土,污秽不堪,可此时他却顾不上这些,只恨不得追在敌人后面将他们全部歼灭。 “穷寇莫追,各部清点伤亡人数,打扫战场,待斥候探明情况再作打算。”康将军看出了项子钧的意图,果断下命令。 “是!”项子钧也明白敌人深夜偷袭很可能是设下陷阱,也许刚刚是诈降诱骗己方深入。他转回营地,沿路看到不少弟兄负伤,被搀扶到队医的帐篷前诊疗,便也上前帮忙抬伤员。 忙碌中瞥到坐在一旁休息的顾云筝半边身子都被染红了,他吓了一跳,忙过去查看:“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伤着了吗?” 顾云筝摇了摇头,待呼吸平复便从怀中掏出一瓶金疮药,涂抹在手臂的伤口上。 项子钧看他面不改色地抹药,心中甚是佩服,见他衣物上的血渍大多是敌人的,便也放心不少。一时不禁感慨万千地说道:“真想不到我们还有机会离开皇宫,能在这苦寒之地报国杀敌,真是痛快!只可惜少歌在宫里待产,看不到我杀敌的英姿了。”说着装模作样地摇摇头。 知道顾云筝不会理睬他,项子钧也不觉尴尬:“不过皇上就在关北大营,我们的捷报也会呈上去,你说皇上他看到我们这么英勇,会不会提拔我当大将军?” 理所当然的收到顾云筝赏的白眼,项子钧反而更来劲了:“这也不是没可能啊,想我项家满门忠烈三代从军,你等着,跟我混有肉吃!” 顾云筝一撩衣摆准备起身,被眼疾手快的项子钧一把拉住:“哎……这里就你我是从宫里逃出来的,你就听我吹吹牛嘛!”顾云筝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再加上有伤在身,只好接着听他发牢骚。 “说起来这里也不止你我是从宫里出来的,那个莫臻也算我们的熟人吧!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当年和少歌关系那么好,怎么现在总围在陛下身边转呢,莫不是真的想爬上枝头当凤凰?!那少歌也真是太为难了,以后和莫臻也无法相处了啊……对了,连祁云都是莫臻送给少歌的,哎,那祁云肯定也会相当为难了啊,一个是旧主人,一个是新主人,两边都不能得罪啊……” “你刚刚说谁?祁云是莫臻送给秦少歌的?”顾云筝皱起了眉毛。 “咦,原来你也有颗八卦的心啊~”项子钧惊讶状。 顾云筝坐直身体低吼:“回答我的话!” “是啊……”项子钧吓了一跳:“当年还在金陵时,少歌的老仆突然暴毙,祁云本是莫臻的一个书童,少歌一直很是喜欢,于是莫臻就把他送给少歌咯,这有什么问题吗?” 顾云筝捏紧了拳头,这其中竟还有如此一段往事,既然祁云是细作,那是否能确认莫臻是……他猛地站起身,朝着马厩的方向跑去。 “喂,你要干嘛?”项子钧跟在她后面喊道。 “替我向将军请辞!”顾云筝头也不回地喊道,人已经远远地飞奔出去,不见踪影了。 “搞什么啊,你这可是逃兵的行为啊……” 56.血染孔雀谷 急驰数里后,阏煜祺已经感到体力有些不支,毕竟一夜未眠且一直保持高度紧张状态,手中的缰绳也已经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莫臻看出他力有不逮,于是建议道,“陛下,与我共乘一骑吧?” 煜祺点点头立刻止住了马,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上马后坐在莫臻的怀中的煜祺,对于莫臻环抱自己的姿势有些尴尬,可是也不好意思说出来,于是就这么别扭地缩着身子,微阖双目稍稍休息一下。 还没一刻钟,忽有呼啸声从耳边划过,阏煜祺立刻睁开双眼,却见身侧马匹脖颈中箭。 “莫非这里也有伏击?”一旁的陈参将惊呼道。 事实确实如此,又有几匹马踩入陷马坑,一时间马嘶之声大作,虽未见敌人却让人倍感紧迫。 “驾——” 余下的人立刻快马加鞭,孔雀谷已近,那里地势奇特,隐蔽的地方也多。 孔雀谷虽近国界但也算是世外桃源,谷里甚至还有一个村落,村里的人为躲避战争想了不少招,比如进谷之处便有数个机关,这也使祝良的触手从未涉及这里,不过村长是个深明大义之人,机关的奥秘已经向苍冥军队几位大将悄悄透露,阏煜祺自然也知道,于是他指挥着莫臻控制马匹行进路线走在最首,带着大家进了谷。 当大家终于奔入孔雀谷时,人数已不足十人,为了迷惑可能追来的敌军,大家又两人一组朝各个方向分散开来,阏煜祺身边便只余莫臻与陈参将二人。 阏煜祺此时已经有些昏迷的征兆,靠着莫臻才未坠落马下。 “莫臻,我们需要躲到村里去吗?”陈参将看皇上难受不已的样子,担心地问道。 “皇上现在状况不好,村子在哪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就近找个隐蔽点的地方休息一下吧!”莫臻看到不远处有个巨石,巨石后丛生的杂草掩着一个不大的山洞。“嗯,就是那里!劳烦参将先过去探探路。” 陈参将原本没看出那里有山洞,经莫臻指点,觉得那里确实是个隐蔽的好地方,于是跳下马走过去,用刀鞘拨弄杂草,看山洞里有没有住着草蛇野兽什么的。 “嗯,这里没问题,快扶皇上过来吧!”陈参将微笑着抬起头,却看见一道白光飞快闪过,然后血污浊了眼,还没反应过来便暴毙倒地。 莫臻收剑入鞘,回头看了一眼伏在马背上目瞪口呆的阏煜祺。 “终于只剩我俩了,”莫臻向阏煜祺走来,阏煜祺立刻坐起身来牵起缰绳,想要驾马逃走,却被莫臻一个箭步奔过来制止了,“别急,还记得你刚才问我记不记得‘容泰关大捷’么,我当然记得,只不过我们叫他‘容泰关之耻’!” 煜祺脸色骤然苍白,但气息渐稳,他护住腹部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陛下,您终于想到要问我这个问题了么。”莫臻呵呵一笑,回剑挡在煜祺身前:“我劝您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苍冥此役必输无疑,您也希望能死的有尊严一些吧!” “笑话,苍冥兵强马壮,已经是胜利在望,祝良不过是在负隅顽抗罢了,你就算杀了朕也无法挽救祝良的败局。” “靖王亲率部队还未出动,怎么会败?” “莫臻呐,你的消息太滞后了罢,你的靖王现在正被朕的苍冥军追着砍呢!” “不,这不可能!”莫臻身体一震,利刃划破阏煜祺的脖颈,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虽未伤及动脉但如不及时止血也会殃及性命。 “莫臻,放下吧,祝良这些年盲目扩张军力,已经民不聊生,即使此役赢了苍冥,也不可能……”阏煜祺发现莫臻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决定不再激怒他,“你放下剑,朕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回去还赏你一个护驾有功,你该知道,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我们该是交心好友!” “谁跟你交心,一些都是假的,莫臻,莫当真,你早该知道这不是真名!”莫臻抬起剑,将阏煜祺推倒在地,“你根本不知道怎样才是真的我,如果靖王有事,那我怎会放过你呢?现在,我就要破开你的腹部,给你瞧瞧,你们苍冥的未来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莫臻挥剑的一霎那,一枚石子破空而来,正好击中了莫臻的右臂大穴,他随之趔趄一步,手腕一震长剑脱手。 而此时一柄锋利的匕首已横在莫臻的颈侧。 “你输了。”煜祺捡起地上的长剑退到安全距离外,向着莫臻得意一笑。 “这不可能!”莫臻不可置信地喊道:“原来你早都算计好了的!” 煜祺向顾云筝投去赞许的眼光,转而问道:“莫臻,你到底是谁,为何叛国?” “叛国?”莫臻不答反问,满脸嘲笑地说:“我本来就是祝良人,就算为祝良鞠躬尽瘁也是理所当然的,何谈叛国?” “原来你这么不简单,是朕太小瞧你了,那你的苍冥身份都是伪造的?” “不错,我尚在幼年便被靖王送到苍冥,这些年我借着行商身份四处云游,全靠一己之力打拼天下以至于今,也打探了不少情报传回祝良,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祝良能够一统中原,只可惜如今棋差一招……你不用太得意,祝良此役虽败,但绝不会就此罢休!” “我看你不是一心为祝良,而是一心为着靖王慕元靖吧,看得出你对他的情谊可真是不一般啊,只可惜据朕所知靖王他在祝良时确是左拥右抱好不快活,你真的认为这样效忠于他是值得的?” 面对煜祺的突然发难,莫臻愣了一下后冷哼道:“你不用挑拨我和元靖的关系,你自己的后院可也没那么稳定!元靖他自幼就文武双全,满朝皆赞,岂是你这窝囊皇帝比得了的!如今被你擒住算我技不如人罢了,我愿用生命追随他……”说着他竟抱着死意,向着顾云筝的匕首撞去。 …… 天黑之时,阏煜祺回了营,白日一役何其惨烈,虽然最终击退了敌人,但是关北大营却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死伤过万不说,驻营的袁将军也身受重伤不省人事。 万幸的是后方康将军的部队支援及时,否则让那支祝良部队破了营,向着中原长驱直入,那必是又一次生灵涂炭。 阏煜祺一言不发地听着几位将军的叙述,他这两日已经经历了太多,突然觉得心情异常的平静了,果然人都是在斗争中愈挫愈勇,或许先帝们都是如此成长起来的罢。 “陛下,怎么没看见陈参将与莫大人,去往孔雀谷的路上可是遇到了敌军?” “是遇到了一些麻烦,”阏煜祺摸了摸脖子上包扎的纱布,“没回来的将士们都是护驾而亡的,你们都记下来,打完仗以后要抚恤他们的家人!” 阏煜祺看了一眼帐外,士兵们都聚在夜幕下互相疗伤,于是阏煜祺觉得自己必须要对他们说些什么,披上最鲜亮的战袍,走出了营帐,所有士兵见状立刻噤声,等待皇上发话,“这一仗双方都是元气大伤,相信短时间内祝良军队不会轻易攻打过来,大家今晚都睡个好觉,军医们多辛苦一下,照顾好那些伤员。等大家都恢复好了,咱们苍冥军队也不会坐以待毙,我们要主动出击,乘胜追击,不光收复故土,还要开疆占领敌国,让他们俯首称臣,知道我们不好惹!”说罢,阏煜祺手一挥,算是遣退众人,自己立刻回了帐,不顾所有士兵们的群情激昂。 “顾云筝!到底怎么回事?一声不吭跑了,现在又跟着皇上回来了落了个护驾有功,你到底做了什么?”项子钧在热闹的人群中抓住正要离开的顾云筝,明知别人不爱搭理他,还是要问个明白。 “我想抢功,我想晋升,满意了吧。”顾云筝望着项子钧的眼睛,满眼写着冷漠。 “嘘——别被别人听到了,我知道你厉害,但也不要这么急功近利啊,锋芒太露很容易遭人嫉妒的,是金子总会发光,不需要这样子……”项子钧废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云筝甩脱了。 项子钧望着那个坚定离开自己的背影,颓然叹了口气,自己好心提醒他却被当成驴肝肺,真不知道性格这么怪的人是怎么在宫中活下来的!不过万幸有他在,皇帝才能在此次偷袭中安然回来,只是可惜了关北大营的众兄弟们,这个仇,他一定要向祝良讨回来!!! 57.止战之殇 漠北的风霜再烈,也有风和日丽的时候,祝良在奇袭关北大营失败后,兵力大减,再也无力发动大规模的战争了;且祝良农耕落后,国力本就不如苍冥,久拖不下之时,国内的统治阶层也渐渐对靖王生出不满之意。虽然靖王力排众议坚持作战,但祝良皇室的其他成员可没那么好打发,他们无法忍受稳定的既得利益变得不确定。 终于在与祝良苦战了一个多月后,煜祺收到了祝良的停战书。 煜祺坐在大帐中,眼睛盯着案上摆放的停战书,嘴里的话却是在问跪伏于案前的祝良使臣萨罗耶:“怎么又是你,这次你们靖王又让你来跟朕谈什么条件?” 萨罗耶低垂的脸上满是不甘,可说出来的话倒是比上次顺服不少:“靖王让小人向您致意——祝良与苍冥两国几百年来互为友邻,彼此都是对方不可或缺的存在,若两国再这样打下去,恐怕会让周边一些‘不法之徒’起了趁火打劫的念头,到那时就大大的划不来了。”他稍稍抬起头来观察煜祺的反应:“所以靖王以为,现在两国最好同时收手,免得伤了百年和气。” “笑话,当初不断挑衅苍冥的是你们,现在要来求和的也是你们,怎么我苍冥要战要和,都得听你们的指示么?!” “陛下言之谬矣,靖王不是要求您什么,只是觉得战争对我们两国实在没有什么意义……” “的确没有意义”,煜祺打断萨罗耶的话:“打了这么久的仗,祝良已经国力空虚了吧,朕听说西边的千清国最近也有异动,想必靖王现在已经被祝良皇室的长老们磨得焦头乱额了吧?” 萨罗耶没想到煜祺连祝良皇室的情况都了解得这么清楚,想到祝良现在的困境与靖王的重托,他咬咬牙强笑道:“不错,现在的局势是对祝良不利,不过小人相信苍冥的国情也不会太稳定,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就此停战岂不更好?” “要停战可以,不过条件由我来定,把这句话带回去告诉你们靖王,现在的主动权已不在他手上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否则,朕不介意完成百年前太祖未尽的事业,让祝良从此成为苍冥的属国。” 看着敢怒不敢言的使臣被领出去,煜祺长长出了口气——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苦战终于有了回报,他总算可以班师回朝了! …… 阏玄钦坐在窗前的床边,凝视着窗外璀璨的星空,手边是前方探子送回的信笺,上面没有一样是好消息。 可此刻的他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释然,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好像完了,却也没完…… “他们说莫臻战死了,你信吗?”良久,阏玄钦冒出了这么一句。他知道贺静岚一直在身后默默地陪着他,也知道很可能没有人回答他这句话。 “事已至此,无可转圜,是怎么死的又有何妨。”贺静岚意外地回答了好多字,但云淡风轻得仿佛事不关己。 “但你可知道他是祝良来的暗探,之前在这里沉浮了多少年,谋取了多少咱们苍冥的情报么。如果他会为保卫苍冥而战死,那我岂不成了一个笑话!” “……” “如果他不是战死,身份必然败露,那你说我会不会被供出来,说我为了夺取皇位不惜与敌国媾和,十恶不赦?” “……” “不过即使他不把我供出来,其他人也会把我供出来的吧,毕竟祝良自己都身不由己了,怎么会指望我继续为他们服务呢……” 贺静岚继续沉默,阏玄钦拆了发簪,索性躺在床上,仰头望着坐在床边的贺静岚,“呵呵,那你知道为什么我当时让你帮助秦少歌那小子吗?” 贺静岚深深地垂首望了阏玄钦一眼,“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还笑得出来?” “嗯,等煜祺小子回来了,估计就更不能笑了,现在能挥霍就挥霍一下罢~”阏玄钦脸上泛出孩童般的神情,还扯了扯贺静岚示意他也跟自己一起躺下,但被贺静岚立刻冷眼拒绝了,阏玄钦撅着嘴,胡乱抹了一把脸,“真讨厌,你真是什么都不好奇。我怎么会喜欢你这么个生性凉薄的人呐。” 捂着脸的双手感觉到了一双温热的唇,贺静岚在他的手背印下一个吻。 阏玄钦顷刻间泪如泉涌,压抑多年的情绪一时间爆发出来,双手仍然紧捂着脸,泪水从他指缝间滑落发迹。 贺静岚看在眼里,却没有劝解,轻轻擦拭落在他头发上的泪珠。阏玄钦翻过身,将依旧颤抖的背脊对着贺静岚,他不想再爱人面前表现得如此脆弱。 拼命止住眼泪,又假意咳嗽半天化解尴尬,哑着嗓说,“你看你突然这么主动,把我感动成什么样了……” 一只微凉的手按在了背上,又顺着背脊上下抚摸,从未被贺静岚如此亲密对待的阏玄钦颇为震惊,于是立即响应,翻身坐起将贺静岚一把抱住。 “岚……谢谢你。”在这个比自己小五岁的男子面前,在外高高在上的阏玄钦总能像个小孩般不知所措,无法用理想的方式表达自己对他的喜爱,于是阏玄钦开始撕扯贺静岚的衣衫,想要用最原始的情欲发泄掩盖他的笨拙。 …… 58.番外:贵妃秘史 送走阏玄钦,贺静岚的生活又好似恢复了平静,如同爆发前的宁静,让人窒息。 这日午后,贺静岚还如同往常一般,坐在御花园里翻看一本已经读过许多次的旧书。 “阿岚,不打算吃午饭的话,好歹吃点点心吧。”赖么么坐在一边,翘着腿说。 “嗯,看完这一章就吃。”贺静岚对赖么么这幅模样习以为常,在没有旁人时,两人是完全平等的。 赖么么看他不大理会,决定刺激一下,“你说那个皇帝回来了,阏玄钦怎么办,你怎么办?” “嘘——”贺静岚果然紧张的扔下书,瞪了赖么么一眼,“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现在这世道,啥都说不准的,你为了他付出那么多,总要值回点什么吧?” “为一个人付出,全凭自愿,无人来逼。该怎样怎样罢。”贺静岚拿起书,佯装认真看起来,却久久也未再翻过一页。 波澜,在心内迭起。 有不好的预感在心里郁积。 “静岚~”一个亲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个步履艰辛的孕夫朝自己小快步慢慢靠近。 “少歌?你怀着身子就别走这么快了!”贺静岚起身相扶,却见秦少歌拉住他的衣袖急声说道,“快点跟我去湖心意趣亭,风景太棒了~” “……”贺静岚想要拒绝,却觉得盛情难却,张望了一下那边,却看见意趣亭里面好像有人。 “哦,皇后他们也在那,大家都想让你过去呢,好像有什么小道消息哟,不想过去听听?”先是风景,现在秦少歌又用小道消息来诱惑,心思缜密的贺静岚怎不会察觉出异样。 “好,我随你去,赖么么你就在这候着。”鸿门宴也要去,这就是脑子很轴的贺静岚。 “少歌,到底怎么了?”走在路上,发现秦少歌越走越疏远,仿佛很不想与贺静岚有过多交谈。 “嘿嘿,去了就知道啦~”秦少歌假装轻松地回答道,可这个人天生不会作假,脸上的表情颇有些扭曲。 走至亭前,看见一个背对自己的身影,身形丝毫不像唐渊源。 “贺静岚,过来坐。”那人一回头,指了指一边的座位。 一张贺静岚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脸,泛滥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太后?!您没事?真是太好了!”贺静岚睁大了眼睛,用惊喜的表情掩盖隐隐的恐慌。 “我可放不下你呀,所以没死成,过来坐下说话。”屠浩年收敛笑容,下了命令。 贺静岚也收敛表情,落落大方坐下,盯住屠浩年的眼,他素未害怕过任何人。 “静岚呐,我们相识这么多年,很少有过如此安静坐在一起交流的机会呢。让我先给你重新介绍一个你曾认识的人吧。”屠浩年抬起头,从亭外另一侧慢慢踱过来一个人。 “……湮然?” 这……任贺静岚脑洞全开也无法理解这是怎么情况吧,秦少歌深刻理解贺静岚此刻的感受,因为他在昨日初见挺着大肚子的湮然也是同样的意外。 此刻的湮然已怀胎七个多月,原本消瘦的脸庞已富态许多,尖尖的下巴也不见了踪影。 “湮然怀孕的事我其实是第一个知道的,所以我设计了一出戏,在宴席上让大家以为我不喜欢他,把他丢到云台阁。” “并且名正言顺的派了最器重的么么去保护他?”贺静岚接出了下一句。 “是,什么事都瞒不住你,可是你的事也瞒不过别人,”屠浩年慢慢抿了一口茶,“你说,为什么九年了,煜祺这孩子才得到自己的长子呢?为什么以前的嫔妃们难以怀孕,即使怀了也极少熬过三个月呢?” 贺静岚盯着地面,没有回答。 “哼,以前哀家真以为是他们阏家的种有问题呢,可是近年来哀家却听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消息,说有人可能在暗地里谋害皇家后裔!你说怪不怪,为什么汐飞鸾衣食住行全由他自家奴仆亲自操办,他的孩子就一点事没有;为什么湮然怀孕的消息密不外发,他的孩子也一点事没有……” “没有人敢谋害皇上,所以皇上也没事,可少歌又是为何呢?”贺静岚歪着头看着屠浩年。 “或许,那人是想利用他呢……”屠浩年突然站起来,“毕竟,秦少歌是那个人亲自介绍给皇帝的!” 一边躺枪的秦少歌听到自己的名字头皮一麻,吓得赶紧走到前来,正想说点什么,又被屠浩年一个眼神击退,默默退出亭外。 “太后,您是说我在暗地里谋害怀孕的妃嫔?这可是重罪,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要信口雌黄!” “以你的办事水平,怎会留下任何把柄,再说,有实物证据的话,你还能活着站在这儿?我告诉你,别把别人当傻子,等煜祺回来,我便会与他商议此事!” “谢太后提醒,没事我先告退了。”贺静岚转身便走,亭外的么么得了屠浩年的示意,并没有去拦。 屠浩年看着贺静岚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话一旦说开,贺静岚便不会有太久好日子过了。 眼中钉终于要拔掉了么? “彭么么,送湮然回云台阁,好生照顾着。少歌,你也退下。”屠浩年撇过头望向另一边的风景,让窝着一肚子的疑问的秦少歌只能乖乖离开。 59.交心之谈 平整绵延的驿道上行来几队人马,护着中间的一顶软轿。 项子钧望了望渐昏的天色,对轿里的人说道:“陛下,天色已晚,今天就先在驿站里歇息一晚吧,明日巳时袁校尉就会率军来此迎接我们入城,正好我们也能在此稍作休整,等大部队会合后一起入城。” “也好,大军今日可到达驿站么?” “回陛下,酉时之前一定能到。” 原来轿里的正是阏煜琪,这几队人马护送着煜琪走驿道先行至此,等待行动较慢的大军来平泰城外会合,此地离帝都只有一两日的路程了。连日的奔波让煜琪有些疲累,但相比起在前线指挥时的巨大压力与随时殒命的危险,这点辛苦根本不算什么。 就在关上轿帘的一刹,阏煜祺注意到一个远远遥望自己的眼神,“是该给他一个交代了……”阏煜祺嘴里默默念着,谴人将那人唤至轿内。 “云筝,是朕对不起你。”轿内只余两人,阏煜祺也不再忌惮什么,拉着顾云筝冰凉的手低声说道。 顾云筝却只是默默抽回自己的手,冷冷说道,“我哥到底怎么了?” “小棠他,为救朕被歹人所困,至今数月杳无音讯,恐怕已凶多吉少……” 顾云筝眼内寒光一凛,闪电般出手扼住阏煜祺的脖子,“我救了你一命,也可以将之收回!” “抱歉。”阏煜祺没有辩驳,满眼痛苦。 小棠死了,阏煜祺并不会比云筝好受。这兄弟俩出身草莽,是阏煜祺慧眼识真不计出身予他们以重任,亦是归功于顾小棠的执意力劝,云筝接受了净身,成为么么保护着煜祺的爱人。可如今小棠不在了,云筝对这个年轻帝王有多仇恨亦不为过。 “小棠在朕身边形影不离这么久,多少次化险为夷,朕欠你们的何止一条命,你动手的话,朕也不会怨你的。” 闻此顾云筝眼内的怒火却慢慢消退,到底是理智战胜了愤怒,手也缓缓松开,“哥哥如果在这儿,我的手早就被斩断了……” “如果你不愿意随朕回宫,朕也不迫你,但是如果你愿意就此充斥我苍冥军队为国尽忠,朕也热烈欢迎。”阏煜祺再一次握住顾云筝正欲缩回去的手。 “我会替代我哥的位置,保护您。我想这是我哥最愿意看到的结果。”虽然小棠不会说话,但是顾云筝留意到自己每次说阏煜祺坏话时,小棠眼中流过的那丝急切,那是护犊般溺爱过一个人才会出现的眼神,眼前这个人是哥哥当做比生命更要守护的,怎能不让他如愿。 送走云筝,阏煜祺仿佛如释重负,顾家兄弟都是看起来极为坚强,内心却异常柔软的人,小棠若在天有灵,应该很欣慰吧。 果然还未入夜,已到达驿站,煜琪早早洗漱完毕,正准备歇息时却看到一个不可能出现在此的身影。 “静岚,你怎么会在这?!”煜琪惊讶的看着来人一身夜行衣,鬼鬼祟祟地摸进屋来。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听到消息说你会经过这儿便来看你啦!”贺静岚前后左右地打量煜琪,看着他鼓起的小肚子打趣道:“少歌在宫里可等得着急呢!” “呵呵,也就两天的功夫我就能回宫了,你这次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见我?” 贺静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他不答反问:“自我进宫后,我们还真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你难道不想我么?” 煜琪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出宫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忙于军情,偶尔的闲暇时,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肚里的孩子和千里之外的少歌,还真没想到静岚,况且这贺静岚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也是个问题。 静岚似乎已料到他的反应,不以为意地从背包里拿出食盒摆好:“你这没良心的,亏我还怕你吃的不好,特意从宫里带了什锦小菜和桂花酿来给你解馋,要不要尝尝?” 多日没吃过御厨手下的佳肴,阏煜祺不可掩饰的咽了一下口水,“呵呵,大着肚子就是容易饿。” “呐,我知道你最爱吃肘子。”贺静岚夹了一块放到阏煜祺碗里,看着他吃自己却空着碗。 “别光给朕夹,你自己也吃啊。”阏煜祺大快朵颐之间偷暇招呼了一下静岚。 “你吃你吃,我看着你吃就挺开心的,我帮你斟一杯酒吧,”贺静岚拿出两个酒杯斟满,“来,我先干为敬!” 贺静岚一饮而尽,拿着空杯盯着阏煜祺,阏煜祺于是立刻举杯,送到嘴前,却被呛人的酒味激得一个难受,干呕了一下,酒水也洒出来一些。 待阏煜祺顺好气,却看见方才酒水撒过的地方有些异样的痕迹。 “这酒……”阏煜祺用询问的眼神望向贺静岚,去看见一丝鲜红从贺静岚的唇迹蔓延出来。 “静岚,这是?” 贺静岚察觉到唇迹的鲜血,用衣袖轻轻擦去,淡淡的说,“是毒酒。” “振作点,朕去帮你叫人来!”刚要起身,却被贺静岚一把抓住,“别,我时间不多了,既已如此,不妨说开吧。” “你为什么毒害朕?”阏煜祺坐下来,满眼悲凉。 “莫臻死前应该跟你说了不少事情吧,即使他没说什么你也该知道玄钦他一直在计划着什么吧,我想用我的性命,求你,放他一马!我是自愿来的,求你回去以后也不要迁怒于他……” “你太傻了,他是朕的皇叔,朕怎么会伤害他。难道你以为出征前我就不知道皇叔的打算吗,我还不是将他立为第一顺位继承人了么!” “可即使你不出手,太后也会!”贺静岚苦笑着,嘴角的血水几乎是喷涌而出,任他如何擦拭也于事无补。 “你知道太后未死?” 贺静岚摇摇头,已经没力气回答这个问题…… “好,朕答应你,只要他不再奢求皇位,朕一定保全皇叔性命!贺静岚,振作点!” …… 60.莫问沧桑 苍冥国君御驾亲征旗开得胜,率领数万大军班师回朝的消息迅速传回国内,苍冥上下举国欢庆。屠太后此时还没公布自己未死的消息,只让唐渊源准备准备,率后宫众妃嫔相迎,不过有心人却发现之前颇受宠的岚妃不在此列。 煜祺回朝后,昭告天下苍冥战胜的消息,大赦天下封赏百官,擢升项子钧为大将军,并厚葬战死的将士,其中莫臻舍身护主,被追封为护国公。封赏仪式上煜琪还大大褒赏了阏玄钦,赞赏他替自己主政以来兢兢业业,让苍冥大军在外作战能够后顾无忧;阏玄钦则表示这一切都赖皇帝圣明,一时朝堂上君臣和睦好不热闹。 散朝后,玄钦却没退下,而是请见煜琪。 煜琪知他是为了静岚而来,也不卖关子,便将静岚服下毒酒的情况据实以表。 “你说什么?静岚他……他服毒自尽了!” 阏玄钦自从发现静岚不见时起,就已经猜到些不对劲,贺静岚是个外柔内刚的人,当他认定一件事时便会不顾一切的去完成,那一夜恐怕他已下定决心了吧,竟然傻到独自去刺杀皇帝,傻到抛下自己…… “皇叔……”煜琪看着这个从来都是张扬霸气的男人,居然湿了眼眶,一时有些自责,若是当年自己没有强娶静岚,那他们也不会相爱不相守,这是他欠小皇叔和静岚的;不过皇叔勾结外族篡权也是不争的事实,作为一个帝王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静岚他临终时求我免你一死,还让我转托给你一句话——‘荣华东流水,万事皆波澜’,皇叔你可知他的心意?” “呵呵”,玄钦惨然一笑:“这的确像他说的话,我会珍惜他以死换来的性命的。”他一撩衣摆跪下:“臣请陛下恩准,回西凉封地,此生永不来京!” 煜琪看向他坚定的眼神,轻轻吐出一个字——“准”。 玄钦叩谢三巡,站起身来转身就走,阏煜祺叹他的毫不留恋,却未留意阏玄钦留在他脚前的那两滴泪。 阏煜祺走到紫阳殿前,远远看见一个体态臃肿举止滑稽的人向他小步跺来。 “少歌……你……怎么长胖了许多?”两人一走近,阏煜祺首先就是揪了揪秦少歌圆润的腮帮,“这段时间伙食不错啊?” 此时的秦少歌真可谓欲哭无泪,甫一见面就来揭自己的伤疤。可看见阏煜祺单薄的身形,心里又有些难过,自己在宫里什么都没帮上,白费他是个自以为居高望远的现代人。 “哎,别这样望着朕,又不是朕把你喂胖的,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咱宝宝好嘛……对了,屠太后呢?为什么静岚知道他没死,已经昭告后宫了?” “没有,不过屠太后前几天找过他,去干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太后他今日一早就收拾东西出宫了,说把这天下让给你,他对你很有信心,让你自由发挥只要不要败光了就成,他要趁着还年轻,出去风风光光玩一场。心情好的话,可能会回来喝下我俩宝宝的满月酒,不过也就是一个可能……然后就带着他的美貌和尚团跟精壮么么团,秘密出宫不知所踪!”少歌不是故意要说的这么搞笑,只是屠浩年出宫的时候确实很开心,一路还哼着歌,秦少歌被这种逍遥的情绪感染,差点恨不得让屠浩年把自己也带上,去闯闯江湖什么的。 “啊,对了,屠太后说,他把冷宫里面那位伊贵妃也放了,貌似他们已经和解了哦~” “哈?”阏煜祺吃了一惊,他都快忘记冷宫里还有那么一个给自己留下过阴影的人物了,因为那个噩梦般不堪回首的经历,阏煜祺之后曾数月不举,想起来还隐隐切齿,为什么这么可恶的居然给放了?可惜啊,即使有十万个为什么,也抓不到屠浩年来一问究竟了。 “放就放了吧,反正他早就被废了功力,出去也祸害不了别人。”阏煜祺自言自语道,算是安慰自己。 “还有还有,太后说,要你好生照顾好董妃。” “照顾好董以怀?他都那么大了还需要别人照顾么,太后也太护着他这宝贝外甥了,也没吩咐谁来照顾好朕?” “有的有的,”秦少歌指了指自己满脸笑意的脸,“呐,就是我~” “嘁——谁信~”阏煜祺推开秦少歌,佯装要入殿。 “喂,别不相信呀,不信你去问太后!” “你说太后不知所踪,朕上哪去问他?” “喂!”秦少歌耸着鼻子,气得直跺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道,“看,你爹就这嘴脸,宝宝以后可千万别像他啊,听见了没?” 好不容易重回风平浪静的日子,煜琪甚是满足,这一个月里也被少歌养到了“孕夫”的正常身型。就连上天好像也在帮他似的,本来就对苍冥力不从心的祝良,如今国内矛盾越发激化了,连周边的崇岩国都趁势扩张领土想分一杯羹,原本心高气傲的靖王终于不再坚持,带着贡品来京参见煜琪了。 时过境迁,煜琪也明白这位靖王手段狠辣,此次来京必不是真心归顺,不过苍冥确实也需要停战来休养生息,他还是以很高的礼节接待了慕元靖。 “……臣已经即位祝良国君,特送来各色珠宝五担,布匹五担,精巧玉器五担,佳酿美酒十担,望崇嘉帝笑纳。臣代表祝良上下百万人口祝福陛下福寿万年!” 大殿之下,不再是当日那个满脸傲气的英朗男子,而是一个眼带阴郁的败国之君。 阏煜祺有感于他的变化,体会到了一国兴盛强大的那股力量。 “你们是真心想成为我苍冥的附属国的?恐怕未必吧。” 慕元靖没有直接回答,这种事是不言而喻的。“臣恳请陛下撤回在我祝良国土内的苍冥军队,他们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国百姓的耕作,立春将至,若再不恢复,恐怕会误了播种的最佳时机,饥荒……便是在所难免的。” “朕以为祝良都是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烹羊宰牛就可生存呢,没想到你们也是种庄稼的呀?朕果然还是不思长进,对汝国毫不了解,白费了你数月前对朕的教训了……”阏煜祺抓住这大好时机,报了当年的一剑之仇。 “臣哪敢教训陛下……”仇恨和屈辱在慕元靖眼内蔓延开来。 “罢了罢了,跟爱卿说笑呢。我苍冥国不需要一个每年朝奉却暗藏异心的附属国,但我们缺少一个朋友,能在危急之时助我苍冥一臂之力,共享盛世,不会暗地使坏的朋友,并且我们还会帮助朋友,让他们免于挨饿,助他们发展建设……你们,愿意成为这样一个真心的好朋友吗?” 慕元靖不可置信地望着煜琪,确认这些话并非儿戏。煜琪此番作为的确让他钦佩,易地而处,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兼并邻国的机会。 “苍冥的皇帝,你果然很不一般,我收回前言,你不是一个只会听任摆布的傀儡。不过本王也不是吃素的,你能确定日后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煜琪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你们祝良崇拜草原上的狼,狼都是勇猛果敢而又耐性绝佳的,不过朕可不怕狼,靖王爷若想待日后报仇,朕一定奉陪!” 慕元靖眸光一闪,哈哈大笑:“好,陛下你真是快人快语,我祝良愿与你苍冥歃血为盟,只要我慕元靖还活着一天,祝良就绝不进犯苍冥!” 至此,祝良与苍冥总算结束了长达几百年的战火,迎来了新的时代。 61.勿负少年心 夜里,两国第一次在毫无戒备的心态下,共飨盛宴。 “对于您父王身故的消息,朕表示相当遗憾。”阏煜祺望着杯中美酒波纹,颇带无奈地说道,仿佛全赖他逼死了那位国君。 “先王不过是积患已久,又太过操劳,身体一时无法调整,反而越压越重,不过依他的性子来,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换来如此太平盛世。” “元靖,我能这样叫你吗,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煜祺,我们今日成了朋友,许多事情也就不要避讳了,于我于你都不是好事……”阏煜祺在慕元靖眼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继续道,“莫臻此人,你可记得?” “呵,本来不太记得,不过最近听说他那日差点成了祝良的功臣,也回忆起了许多往事,说来莫臻此名,还是我起的呢。想起来好笑,当时借着他对我的崇拜,强迫他来这里,说是为了给他一个报国的机会,实际上只不过……咳,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么多,毕竟他已经为国捐躯了……他的父亲也说会为他而骄傲的,是吧,宇文丞相?” 坐在一边的宇文贤默默地点了点头,脸上却满是悲怆。 “莫臻他……是宇文贤的儿子?”阏煜祺已经出离于吃惊了。 “是的。若非名门之后,哪能混得到御驾亲征的队伍里去呢……”慕元靖开玩笑似地说道,却没见一边宇文贤的脸色愈发难看。 秦少歌坐在后面不远的地方,听到“莫臻”这个关键词后,便开启雷达模式,这段对话听得真真切切。 宇文贤是爹秦端的“老相好”,两个人的儿子却也有那么一段相爱的日子,这本来是极为美好的一段佳话,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事情会不会有转机,至少以前的秦少歌或许会用爱来阻止杀戮。 秦少歌突然很想找个机会与宇文贤谈谈,让他知道他的那个儿子在苍冥也是有过非常快乐的日子,有相爱的人,有交心的朋友,有忠诚的奴仆。 “倾妃,你说莫臻是你的朋友,莫臻他爹宇文丞相跟你爹又据说是旧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你说呢?”坐在少歌身侧的舒妃故意大声的询问道,让坐在前面的阏煜祺也忍不出侧头回探。 少歌万万没想到自从汐贵妃亡故后,就深入简出的舒妃居然会一鸣惊人,果然是继承了汐贵妃爱出风头损自己的风格么?! “古语云——无巧不成书,天下事大概就是这么巧吧!我爹只是少时与宇文丞相有些交情,这几十年来早就淡了,再说靖王派莫臻来我朝潜伏的事连陛下都瞒过去了,更何况我爹只是区区一介小官罢了。” 煜琪点点头,笑着安抚略显紧张的少歌,又转向慕元靖道:“今夜实乃良辰佳日,只可惜朕有孕在身,无法招待周全了,为了聊表歉意,朕在你下榻的客栈备了一份礼物,元靖你等下回去看看是否和你心意。” 慕元靖回到包下的客栈,也没好奇到底是什么礼物,先在客栈大厅与众同行商议今日之遭遇。 “……无论如何这都不算个坏消息,那个阏煜祺真傻假傻,居然不知道‘养虎为患’……” “也未必,那个崇岩国近几年兴盛起来,如果他们跑来联合我们,那苍冥国必败无疑,所以他要先下手为强,笼络我们,建立统一的防线。”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也不必太过认真,反正让他们先撤了军,今后如何……哼。” 众人达成一致,要对阏煜祺的邀约阳奉阴违。 慕元靖回到屋内,却看见一个身影立在那里。 “谁?!”慕元靖摸向腰际的配剑,却见那人转过头来,比记忆略显沧桑的面庞,勃颈上缠着白色的绷带。 “靖王……对不起……”泪珠从莫臻的眼内落出,十数年的朝思暮想,却在这一刻以如此方式,得以完满,莫臻跪在地上,以额触底,掩盖住汩汩涌出的泪水,却藏不住不断颤抖的背脊。 “宇文绍?!”慕元靖大惊:“他们不是说你已经……” 莫臻听见慕元靖唤自己的本名,慢慢平复了呼吸,抬起头道:“当时我一心求死,可阏煜琪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我救了回来,还利用我的死讯间接揭露了阏玄钦的异心,让他心甘情愿的放弃了一切。” “原来如此,阏煜琪他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人,看来本王以后还是要小心对付他。” 看着皱眉思索的慕元靖,宇文绍鼓起勇气问道:“靖王,宇文绍虽然没能完成使命,但也恳求靖王允我跟您一起回去。” “你当然要跟我们一起回去,你已经十几年没回来了吧,丞相可是想你得紧呢!” “我爹自然想我……可是难道您不想我吗?”宇文绍大胆的问道。 “宇文绍,别这样孩子气了。我们现在已是君臣关系,不要融入那些落人口实的东西。” “如此说来,您之前都是骗我的,都不过是虚情假意而已?!” 慕元靖闻听此言,紧紧盯着宇文绍掩盖不住失望的双眸:“绍儿,我对你的感情当然是真的,只是你这次任务失败,害得祝良原先的优势荡然无存,现在还陷入了内乱的边缘,再说,是阏煜琪他留你一命,让我族长老们如何接受你?他不会真的是出于好心吧,万一他是让你回朝反间……” “住口!”宇文绍激动地喊道:“我宇文绍确实没能完成任务,但我对祝良的衷心、对您的衷心是绝对的,从没变过!”他缓了缓,失望地说道:“我何止任务失败,这十几年我都白活了,傻傻地信错了人,还为他机关算尽地奔命,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慕元靖见他神色激动,心知自己说错了话,但听他数落自己又很是不忿,辩解道:“绍儿,我一直都很信任你,所以才让你去苍冥执行重任,你怎能将责任全推给我?告诉你吧,先王是因为战败而以死殉国的,我们祝良素来是不允许失败的……” “是,我流的是祝良的血,我来时就做好了必死的觉悟,任务失败之时我也确实执意求死,但是结果我又被救活了,阏煜祺告诉我会让我见你,于是我苟延这条命,想要再见你一面……不过,果然回忆都是靠不住的,当年令我仰望的那个意气风发的洒脱少年,如今也不过是一个满心猜疑之人!”宇文绍双目通红,亦愤亦悲。 “是你自己妄作多情,我从未对你许诺过什么,你回去我仍会赋予你一份官职,让你从容过活,但是你所期望的那些,对不起,办不到!” 宇文绍无奈的笑了,他低下头去喃喃道,“罢了罢了……早该料到是这样……靖王,容我还是这样叫您,若以后有可能,请尽力劝崇嘉帝立秦少歌的儿子为储君;如果在此之前靖王您已经反攻了苍冥,也还请放过他们一命……因为,那个孩子是我的骨肉……先谢过了……” “什么?你的?如此说来,将来若他继了位,我再告之以真相,倒确实能让着这苍冥国翻江倒海一番咯~” “是啊……这是我最后能为国家做的事情了……”宇文绍扒开颈间的绷带,手指并拢果决地插入尚未愈合的咽喉。 慕元靖吓了一跳,焦急地拍打他的脸庞:“宇文绍,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做?” 宇文绍的瞳孔已无法聚焦,他的嘴角不断涌出黑血,努力张了张嘴,可他此时已经发不出来任何音节了。 62.番外:往事如烟不可追 这不算是一个愉快的人生。 生命中值得珍惜的事物,总能与我背道而驰…… 生于丞相府又是二公子,本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罢,可是命运却让我在十岁的那年,遇上了那个人…… “绍儿,还不见过太子殿下!”爹谦卑的站在那个华服少年身后,语气异常和蔼的喊住正蹲在地上研究漂亮石头的我。 “呃,见过太子殿下!”我将石头藏在背后,仓促躬了躬身,准备立刻跑开,但那少年却眼尖的发现了我藏在背后的石块,偏要我拿出来与他看看。 “呵,确实是不错的眼光,打磨一番能制成个不错的物件……就像令郎,培养一番,定能成为我朝的扛鼎之才!” 爹的眼中泛出不一样的光彩,欣喜地扯着我跪到地上,感谢那位少年的夸赞。 然后他走了,之后许久也未再见,却住进了我的心底,每每思之,夜不能寐。 ——“爹,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太子?” ——“那小子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爹对他总是语带轻蔑,直到一年后的一天,他拉着我兴奋地说让我赶紧准备准备去参加太子的选拔。 再次见时,那少年又长高了许多,脸上也增加了不少沉稳之气,由于第一次的莽撞,这次的我显得懂事许多,却也敢偷偷盯着他的脸瞧。 ——“你愿意为国家付出一切吗?” 选拔的内容颇为奇怪,没有具体的考查内容,只是挨个问着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到我时,便是这样的一句。 “愿意,非常愿意,我愿意为了太子为了祝良,付出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说出口的时候很顺溜,现在想来确实有点浮夸了,不过那确是很受用的,太子立刻点了点我,于是我被人带到了里屋。 最后一共有五个人被带了进来,太子告诉我们,我们要离开这里,去往南方,离开丰衣足食的生活,去往不可预知的未来。他问我们是否真的愿意,当其他人低下头时,我扬起了笑脸,“我愿意去!” “好样的,果然没有看错你,我答应你,等你回来之时,我摆宴迎你,赐你最大的官,赏你最貌美的男子!” 笑容在我脸上蔓延开来,我没有谦虚的推辞,只希望他继续为我而快乐。 回到家,爹得到了他满意的答案,我当时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开心,直到要离开的前夜,他坐在后院望着他每天都会凝视许久的南边天空,告诉我,去到苍冥国金陵城的时候,一定要造访一位姓秦的官员,但切记不要透露了自己的信息,因为到了那个国度,任何漏嘴,都会造成杀身之祸! 之后的几年,是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回忆罢,吃过的苦受过的难回想起来都是一阵辛酸。 直到那年循着情报所说暗地追随苍冥皇帝秘密出行的队伍去到金陵,在中元节放莲灯的队伍里,第一次见到那个人。 如暗夜里的明珠,让旁人无不瞩目。 苍冥皇帝亦然。 可是那人却毫不在意皇帝的垂青,当然他也并不知道面前这位一脸谄媚的青年,便是万人敬仰的帝王。 皇帝没有袒露身份来挽留佳人,却在被拒绝后向随行之人打探他的身份。 原来又是一个风流帝王,在靖太子面前不足挂齿,但是如何更进一步的接近他,成了横亘在我面前的又一大问题。 第三日,皇帝离城,悄悄的来悄悄的走,若不是贿赂了跑堂的伙计,根本不会知道他们一行的行踪。但我没有立即跟随而去,因为我还记得当年父亲的嘱托,这次离开,还不知道下次有没有命再来金陵,倒是要见识一下,到底是怎样的一位秦刺史,让父亲如此情缠。 秦刺史的宅邸倒是质朴,门童也没太阻挠,只说明是游商有关于商贸之事相谈,便将我放了进去。 “……刺史大人可去过祝良,那里可是富饶之乡,盛产美玉金银,只可惜土地贫瘠,粮食颇有些捉襟见肘,可金陵此地,草丰水美土壤优沃,若是打通了一条自金陵去往祝良的贸易通道,那对金陵来说绝对是件大好事!” “莫公子,我从未去过祝良,但我知道祝良与我国的情况,你说的贸易通道确实很值得实践,但是我国也有严苛的例律限制私自与他国往来,我身为刺史必不能轻易答应你。还奉劝莫公子一句,钱财虽好,但也量力而为,切莫因小失大,犯了规矩。” 作为莫臻的我,带着商人般的笑容,听着这位刺史大人的教训,内心里却嘲笑父亲每天惦念的确是如此一个迂腐怕事之人,正准备告辞之时,却瞥见门外一闪而过的一个身影。 现在想来,这一眼,已经决定我接下来一生的命运。 那是当日让苍冥皇帝一见倾心之人,没料到他竟是秦端的独子。 于是我假意佩服秦端的远见,附和他的言论。 “秦大人之语可真醍醐灌顶,祝良与我国向不善,莽撞贸易或许会生出许多是非,若是不慎触怒了某方,那也是不得了的大事,于你于我都是担当不起,恕莫某愚昧,没想这么深远,莫某也是初来咋到,看到金陵此地良田连天,一时兴起突发奇想,还望刺史大人海涵。其实在下从商都是家里人的意思,因为不敢做出忤逆之事,才在几年前弃文从商,我自幼都向往秦大人这样的书香之府,今日虽然没谈成商贸之事,但我能有幸领略刺史大人的风姿,也是三生有幸。” “秦某本以为莫公子又是一个唯利是图急功近利之人,看来是秦某走了眼,之前的话说得有点重,还望见谅!” “秦大人言重了,莫某突然想到之前在江南接触过一些产茶之乡,如果在这金陵开几个像样的茶舍,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金陵现有的茶舍多是临街而设,环境嘈杂,若是在小巷幽静之处开个格调清雅的茶舍只招待有学识之人,在内调琴论经,品茶谈天,必是金陵读书人最佳的交流之地!” “好好好,这个主意不错!” 几句好话,便哄得秦刺史带着这位来路不明的年轻人在自家到处参观,走到书房前,正看见那绝色男子手执玉笔,旁边一位老仆细细地磨着墨。 “……先父曾是龙文阁大学士,家内藏书敢说是金陵第一……少歌,愣在那干嘛,快见过莫公子!”秦端继而堆笑着望向我,“这是我家犬子秦少歌,只知道死读书,什么礼数都不懂。” “不打紧的……”一边敷衍着秦端,一边偷瞄那边匆匆行礼的秦少歌,“令郎这是要作诗?” “犬子别的不行,可就是画得一手好画,莫公子要不要看看?” …… 回想起来,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吧,那次书房一遇,让那位相貌与文采都是举世无匹的人,在我的面前却成了一个痴人。 数次交往以后,那个对我一见倾心的少年,心无芥蒂的将我当做成他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我说什么都相信,去哪里都跟从。 虽然他父亲极力阻止他赋予厚望的儿子嫁与他人,但秦少歌却越挫越勇,大胆忤逆他的父亲,屡屡偷跑出来与我相见。可我怎么可能对他产生怜惜之心,我不过是在初遇他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利用那皇帝对他的心意,令他进宫为妃,我要他成为我控制住那皇帝的棋子。 为此,我还谋害了他的老仆,并将化名为“祁云”的手下送与他以便日后监控他的动态。 果然到了冬末春初,皇榜下来,秦少歌获得了良人的资格。 这并不奇怪,那日皇帝打探了他的身份,必是有计划要再次相遇的。 奇怪的是,秦端厌恶着已经化身成为一个青年富商不用再风餐露宿的我,却也不太希望他的儿子进宫去。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试图说服秦少歌进宫。一个月后他便要去往帝都,可是以我对他既有的了解,这几乎是不可能成行的,他是那么一个执拧的人,认定好的事绝不回头。 那夜大雨,他独自跑来我们相约的“老地方”找我,告诉我要与我私奔,于是我心狠之下,说了许多他定然恨我一辈子也不会回头的话。 然后,甩开他,头也不回的,把他一个人扔在风雨之中。 这是早已计划好的,我如同负心汉般彻底从金陵消失掉,秘密先行去了帝都约见另一个志同道合的有趣人物商量我的大计,让秦少歌在绝望之中能好好想想要走的路,把说服他的任务留给了祁云。 在许久以后,我才从祁云那里知道,那夜他一夜未归,次日被人发现醉倒在湖边,淋了一夜的雨的秦少歌,发着高烧昏迷不醒,数日都不见好。 再醒来时,秦少歌记忆全失,性情大变,连笔都不会拿了。 尽管他最终老老实实进了宫,可是于我,却也未得到期望的结果了。 不知道当时的一时兴起,会不会害了这个本该在家乡自由生活的少年,可惜我或许已经看到不他的结局了…… 脖子的伤已经不疼了,不知道那皇帝为何要对谋取他性命的人用上如此珍药,并决定将我送还靖王,这是对降国的慈悲还是羞辱,我不愿深究,我只感激他给予我再见一次靖王的机会。 我可没脸再回祝良了罢,只望待会儿靖王回来,我能与他执手相谈,将我的故事说与他听,让他知道我的赤诚之心。 63.准备卸货吧 秦少歌在宴席结束后,被舒妃执意邀请去了他们的西恩殿。 西恩殿原是汐贵妃的宫殿,自他亡故以后,舒妃便带着汐贵妃的孩子搬到这里住。 身边换了么么的秦少歌颇不想去,感觉就是个鸿门宴,可汤圆圆却突然跳出来说要一起来,想到自己确实一直没有好好注重培养跟其他嫔妃的关系,实在没好意思推脱。 汤圆圆对那婴儿倒是极为喜爱,抱着舍不得放手,那孩子也喜欢这个肉乎乎的臂弯,一到他手里就不哭闹了。 “硕儿,你的鼻子太可爱了~”汤圆圆溺爱地用鼻子去蹭婴儿的脸,弄得自己鼻梁上挂了一条亮晶晶的鼻涕。 靠!这是想暗示我秦少歌的儿子别打皇位的主意嘛?秦少歌在围观了老半天他们几个人逗婴儿之后,果断看不下去了! “哎呀,倾妃还没抱过我家景硕吧,来来来~”舒妃貌似很友好的递过婴儿,可是秦少歌哪抱过婴儿,又怕万一出了什么闪失不好交代,愣是半天没出手接。 僵持了半天,果然汤圆圆看不下去了,“少歌,怎么不喜欢景硕吗?” “回皇后,不太会抱。”秦少歌据实以表,并悄悄退后两步,拉开距离。 哪知汤圆圆瞪大了眼睛,突然大笑起来,拍着秦少歌的肩膀说,“这可不行,到时候你生了,自己还不会抱,这可太丢人了,来来来,让太子来给你练练手?” 汤圆圆也不等他回应,开始动手摆弄秦少歌的胳膊,终于满意之后,让舒妃把“小炸弹”递过来,放进了秦少歌的怀里。汤圆圆一脱手,秦少歌身体立刻僵硬起来,立在那半点不敢动,生怕摔着了太子。 可这太子软绵绵的太可爱了吧,终于可以近距离观察太子小脸蛋的秦少歌,居然一不小心就被萌住了。 “怎么办,我的心都要融化了,可我的身体还硬着……”秦少歌一时间觉得自己是一枚酒心巧克力~ “是吧,我说景硕人见人爱吧,你们看少歌脸上的表情!”汤圆圆指着满脸散发出“母性光辉”的秦少歌给众人,舒妃假惺惺地陪着笑,暗地里悔恨当时怎么不等汤圆圆走了以后再邀请秦少歌,现在他在这杵着,都不好挑事欺负那个眼中钉了。 小太子躺在这战战兢兢地怀里,脸上露出了颇不自在的表情,眼神从懵懂无知变成了严厉嫌弃,嘴巴扁了扁,竟“哇”的一声,吐了…… 秦少歌被这一下吓得差点将景硕抛出去,还好理性战胜了冲动,任秽物流得袖子到处都是,他还是保持着那副僵硬的姿态,仿佛被点穴了一般。 “把太子给我!”一边的么么恶狠狠将景硕夺了去细细安慰。秦少歌可算松了一口,脏一条袖子而已,值了! “赵么么,还是给景硕换身衣服吧!”舒妃瞧了一眼,命令道。 赵么么将景硕放在床上,开始给他脱衣服,汤圆圆立即拉秦少歌上前围观,美其名曰“为太子挡风”。 秦少歌还未见过小婴儿光溜溜的样子,一打开襁褓,也好奇的仔细盯着,却注意到了婴儿胸前一颗朱砂色的小痣。 “哟,小太子胸怀大志啊~”秦少歌顺势溜须拍马。 “少歌,你还不知道那,咱阏家的子孙,世代生下来胸前都有这么一颗红痣哟~所以等你的娃儿生下来,保准也是胸怀大志的呢~” 晴!天!霹!雳! 秦少歌敢说他后脊冒出的冷汗都要湿透棉衣了。 怎么还有如此坑爹家族遗传啊,万一肚里生出来娃儿没有红痣要不要拿去浸猪笼啊!!!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是……是这样吗,我倒没见注意到皇上胸前有这么一颗啊?” “我还能骗你么,这颗痣生来颜色鲜红但是随着孩子长大颜色也会越来越淡,到成年后几乎就看不到了,好似保护皇家子孙的护身符,等到孩子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的时候,就功成身退咯~” 噗……可真会编故事,保护皇家小孩的护身符……谁这么无聊每天观察小孩身上的痘痘有没有变浅啊…… 秦少歌摸摸肚子,感觉相比起这位小太子,这里面的才是真正的定时炸弹! “皇后,我感觉有些站不住了,能先回宫休息么……”秦少歌也不管什么礼节了。没等汤圆圆回答便急着往屋外走,因为脸上祥和的表情马上就挂不住了。 “倾妃这么赶着回去不多坐会了?”舒妃竟赶出来送秦少歌,眼神复杂好似看透他的心事。 “不了,他们还熬了药,误了时辰可不好,得赶快回去。”秦少歌招呼新配的程么么搀着自己,一路碎步,飞奔而去。 …… 苍冥历佑德十一年五月初一。苍冥皇宫内。 “煜琪,你放松一点,不要太紧张!” “……你干嘛进来,快出去……” “这个时候就别逞强啦,难道你想换汤圆圆进来?” “……” 看着吃瘪的煜琪,少歌又是偷笑又是心疼——一向养尊处优的苍冥皇帝如今也要受生产之苦,看他忍痛忍得脸发白,少歌用帕子沾了温水替他擦汗。 “少歌……少歌……”煜琪极力克制自己放声大叫的冲动,两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身上不住往外冒虚汗。 “别怕别怕,只要听御医的话,孩子很容易就能出来的。”为了安抚紧张的煜琪,少歌一边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鬼话,一边催促穆御医:“陛下他好像疼得很厉害,有什么方法能缓解一下吗?” 穆御医连擦汗的功夫都没有,一张脸皱成了核桃样:“回禀倾妃,不是老臣不愿意开药,只是生子时的疼痛能反映生产的状况,也便于老臣判断如何诊疗,所以……” “朕明白……你只管保住……朕的皇儿……”煜琪闻言努力表示自己还能忍住。 “臣遵旨!”穆御医得令忙去指挥药童配药。 眼见煜琪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后来逐渐变成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可仍在死死忍耐。 “这都已经阵痛了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是没有生产的迹象……”少歌急得喃喃自语,越发觉得自己的肚子也开始隐隐抽痛了。 而被拦在屋外的汤圆圆此时急的团团转,本就不多的皇后威仪已是荡然无存,每个出入的侍从都要被他抓住“拷问”一番,当然这样做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的,汤圆圆一边在心里大骂阏煜琪没义气,一边又暗自祈祷这个金贵的皇子能顺利降生。 可惜他的祷告似乎收效甚微,龙榻上的煜琪正痛得死去活来,只觉得下腹内里好像有一把刀子在反复搅动,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肠子已经痛得搅成一团,耳边不断传来少歌让他放松呼吸的声音,可他无论怎样放松还是痛得精神恍惚。 时间一点点在流逝,煜琪开始有些神志恍惚,穆御医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皇上他都痛了这么久,怎么皇子还没出来?!” 面对少歌的质问,穆御医只得据实以报:“皇上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只怕要难产了……” 少歌一听顿时怒了:“什么?你现在跟我说皇上要难产了?你之前干什么去了?!” “臣罪该万死!”可怜的老御医两腿战战:“臣一定保住皇上!” “还有皇子呢?” “……”御医很想呐喊——就凭苍冥皇子那低得可怜的出生率,这个要求实在太强人所难啦!能保住皇上都已经很了不起了好吗!你一个孕夫能不能离产房远一点啊,老夫要救皇上已经很烦躁啦!到时候你受了刺激出点状况岂不是让老夫没有活路了?! “啊!” 煜琪的一声尖叫成功将少歌的目光吸引过来,他急切的扑到床边,一把握住煜琪的手呼唤:“煜琪,你怎么了,煜琪你醒醒,坚持住啊!” 可惜煜琪惨叫一声后竟生生痛晕了过去,少歌被他吓得面色发白,也顾不得找御医算账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喊:“煜琪,振作一点,我们的孩子还没出世呢,你忍心抛下他吗?!” 穆御医给煜琪把了脉象,惊出一身冷汗,但时间紧迫,此刻他也不敢再采取什么保守方法了,迅速拿出准备好的参片让煜琪含住,一边说道:“倾妃,老臣要施针了,还请您避让!”一边沉声唤着:“言么么、刘么么,过来服侍倾妃;常么么,针具准备好了么?” 少歌看着进入战斗状态的穆御医和各位么么,挣扎道:“我要留在这里陪着煜琪!” “留在这里可以,但不能影响臣。” 咬牙~“成交!” 64.祸害降诞 少歌半卧在言、刘二位么么搬来的坐榻上,仍紧紧握住煜琪的手,只见穆御医指挥着一个么么小心解开煜琪的衣衫,将根根银针小心刺入他的皮肤,不久煜琪渐渐醒来,可已是再无半分力气说话了。 “陛下,臣现在要将小皇子推出来,请您多加配合……否则……臣只能……剖开龙腹了……” 闻言,本来两眼翻白又要晕过去的煜琪脸色更是白了两分,他将视线移到少歌脸上,看到的是满满的担忧。少歌见他看向自己,咬咬牙挤出一个笑脸:“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平安生下咱们的孩子的……我们还要一起把他们都抚养长大呢!等到我们都老了,老到牙齿掉光,头发变白的时候,我们就每天靠在一起晒太阳……” 说着他抚了抚自己隆起的肚皮:“那些冗繁的家国利益争斗就丢给孩子们啦,我们开开心心地过我们的二人世界,好不好?” 似乎被少歌描述的美好前景所感染,煜琪勾了勾嘴,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只不过这个好字还没说完,竟又生生转变成一声长呼——原来穆御医趁着之前煜琪被少歌的温馨呢喃吸引了注意之时,已拿捏好了着力的位置,此时正加大力度向下压迫胎儿,一旁的常么么小声欢呼:“产道开了,陛下再加把力!” 少歌闻言精神大振,一边抓住煜琪的手给他加油,一边小心翼翼地为他拭汗。 穆御医一边助推一边观察着煜琪的反应,常么么不停地向他汇报胎儿的情况,少歌在旁边见缝插针地替他加油—— “用力啊煜琪~用力~” “努力啊~宝宝就要出来啦~” “煜琪,你再不生我都要生出来啦!” 煜琪咬紧牙关,不停地使力,也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渐渐发散,终于耳边传来少歌兴奋的声音: “煜琪,我看到宝宝的脚了!老穆你快把宝宝拉出来呀!” …… 半个时辰后,焦急等待的唐渊源终于盼来了好消息。 大着肚子的秦少歌擦着汗由么么扶着走出来,用轻松的微笑回答每一张急切的面孔。 可是他心里却一直重复着刚才的画面—— “快看,这是我们的孩子!”生产完的阏煜祺看到宝宝就像立马恢复了元气,嚷着沙哑的喉咙扯着秦少歌的衣袖。 “是是,让我看看他是不是四肢健全哈~”秦少歌笑呵呵的端过孩子,竟顿生惊喜,这孩子,胸前没有那个红痣啊! “哎呀,你看这圣胎就是不同凡响,当年老臣在接生南阳王的时候也是如此,辛辛苦苦生下来,孩子倒是一点不闹,而且阏家祖传的红痣还长在了背上。”穆御医端着婴孩上下左右细细打量,不留神回答了秦少歌的疑问。 背上?这红痣当真不是巧合,居然还有可靠的规律可循? 还想着以前看科普说滴血认亲完全不准,说不定肚中这娃儿可以蒙混过关,可是现在看来…… 越想越恐怖,秦少歌拖着肚子的手不由的紧了紧,过不了多久自己也要生产了吧,苍天呐,你饶了我吧!! 三日后,恐慌不堪的秦少歌终于也被送入产房,阏煜祺还不能下床,这下唐渊源终于得偿夙愿,成功进驻产房,陪着秦少歌迎接这个孩子的到来! “嗷嗷嗷——”想死也这么难,秦少歌一边翻滚,一边流下泪花。 “少歌,你要坚持住啊,皇子生下来后这些都给你吃哦~”唐渊源左手小鸡汤右手阿胶膏,也为他打气助威。 “糟糕!”三日前刚荣升为天朝第一接生大师的穆御医一个趔趄,差点捋掉一把山羊胡须。 “穆御医你乱说什么,不想要命了么?!”唐渊源也被他吓了一跳。 穆御医擦擦头上的汗,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无疑,才面色发白地说道:“回禀皇后,倾妃他怀的……竟然是双胞胎!” “什么,你没看错吧?!” “这两个娃娃其中一个胎心极弱,因而之前从未探到,以为是单胎。”老臣也很希望是看错了啊,自古怀双胎者十有九亡,这子嗣稀薄的皇族百来年也没有一例双胞胎皇子降世过啊!!!为啥这个烫手山芋就被老臣给碰上了呢!!!看这倾妃如此受宠,万一母子双亡岂不是要砸了我天朝第一御医的金字招牌吗!!! “喂,问你话呢,你发什么楞啊!”唐渊源急得直跺脚。 穆御医总算回过神来,思虑片刻:“为今之计,顺产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剖腹了!” “什么?剖腹!”痛得浑浑噩噩的少歌听到御医的最后一句话,直觉两眼一黑,默叹一句——吾命休矣!便昏了过去,再无知觉。 …… 再醒来时,少歌感觉整个人都昏沉沉的,他看看四周熟悉的家具,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没死也没再穿,我可真是命大啊~等等,我的孩子呢?!” 门外传来一阵响动,唐渊源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看少歌醒了忙给他端了一碗热乎乎的小鸡汤:“别乱动,先喝点汤补补身子。” “皇后,我的孩子呢?”少歌焦急地问道。 “穆御医正在照顾他们呢,两个小家伙身体弱得很,可不能在这呆着等你醒来吧。” 还真是双胞胎,一个就够受了,居然还要乘以二。 “煜祺知道后不知道有多高兴,可惜他不能起身来看你们,这可是阏家有史以来第一对双胞胎啊!他让我告诉你,好生养着身体,以后三个娃一起可够难带的~” “不是么么来带吗?”秦少歌以为自己死得差不多了,哪知汤圆圆一语惊醒梦中人,秦少歌差一 点垂死病中惊坐起,子啊,带我去吧…… “呃,带孩子的事以后再苦恼吧,你看过我的宝宝了吗,四肢还健全?”秦少歌怯怯的问。 “哎哎,两个娃跟个小猫一样,特别有一个小的哟我都不忍心看,你当时跟着我没少吃啊,怎么孩子弱成这样,两个人身上都是红红的,不过哭声真心嘹亮呢。” 全身红红的?可以解释为痣太大覆盖了全身么?听起来怎么超恐怖的样子。 “不过啊,大家都觉得身体弱弱的那个孩子,长得特别像煜祺哟~” “是~真~的~吗~”秦少歌眼睛一亮,幸福得又一次晕过去了。 数日后,终于能下床的秦少歌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去看看那两个小祸害。 旁人都说秦少歌是爱子心切,只有秦少歌心里知道那完全是出于焦虑…… 一进房间,秦少歌就要被弥漫的草药味熏吐了,这俩娃可真造孽,一出世就在这种环境下熏陶,穆御医看见秦少歌前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手上喂药的动作却没停。 “这个小的可害得我几日以来都不眠不休啊,倾妃你可得记着我啊~” 秦少歌走近穆御医,御医马上将手中刚喂好的孩儿递给他。 双手捧过孩子,看见婴孩皱皱的小脸,秦少歌竟一时间忘却了烦恼,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由心底发出,他突然很想要吻吻这个孩子,可是刚把孩子举到面前,小孩一个直拳直击秦少歌的鼻梁,吓了秦少歌一跳。 继而婴孩双手从襁褓中伸出挥舞着哭闹起来,秦少歌可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只好双手端着他摇来摇去,就在这时,秦少歌分明看见了婴孩胸前那颗鲜亮的红痣。再看看那皱巴巴的脸,越看越有阏煜祺那纠结的小神韵。 “穆御医,能帮我抱一下吗?”秦少歌老泪纵横道,这架势着实吓了穆御医一跳。 “倾妃,刚生完孩子不要太过激动啊。” “欸,好的,哎……”秦少歌用袖子擦了擦遍布满面的泪花,“我家老大呢?” “呵呵,倾妃啊,您还不知道啊,这个小不点就是老大啊,虽然他身体弱弱的,可他真的是先出来的那个哦~那个身子结实的小子在那边床上睡着呢。” 秦少歌走过去,看见一个分明比刚才那个大一倍的婴儿,香甜的睡着。 脸上的皮肤光溜圆润得很,一看就是他在那几个月里把那个娃娃营养都抢光了,还在生产时,一脚先把那个小不点踹出来的吧。 这么霸道,一点都不像他爸。秦少歌伸手逗了逗,孩子也完全不为所动,睡得相当踏实。 秦少歌偷瞄一眼身后,发现穆御医还在安抚小不点,于是立马三下五除二,把孩子的襁褓拆开。 咦——为什么没找到—— 秦少歌左右上下翻了翻,还是没看见红痣。 莫非这据说能保佑皇族平安的红痣一胎仅限一枚,双胞胎就只能便宜一只比较弱的? 本来恢复了一点的好心情一下又跌回谷底。 秦少歌盯着孩子的脸,突然脑中飞过一个闪念—— 这孩子,莫非…… 秦少歌迅速调取了生物学常识,检索到一个可怕的知识点——“异卵双胞胎”。大脑飞速转动,往事联系起来,细思极恐间后背浮上一层薄汗。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两次交合相差不到一日,从科学上说这是有极大概率发生的,况且这个世界本来就不科学,如果秦少歌想的没错,那么这两个孩子其实…… 秦少歌不愿想下去,赶紧将襁褓拉好,安慰自己古代封建人哪还懂那么多,跟穆御医说自己要回去休息,然后跌跌撞撞冲出门去。 65.终章 天朝皇室迎来了立朝以来皇子降生的最高峰,一次降生了三位皇子,其中竟然还有一对是双胞胎,这在人丁稀薄的天朝皇族简直就是个奇迹!适逢天朝刚刚战胜外族,新帝登基,宣布了大赦天下以及与民休息的新政,举国上下一片欢腾。 而此时最风光的人非秦少歌莫属了,短短一年间就从贵人升为天朝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倾贵妃”。民间因此有着种种流传——有人说他长得貌若天仙,靠着非凡的美色令君王独宠其身;也有人说他琴棋书画样样出众,后宫之内无人能及;还有一种说法也得到了一部分人的支持,传说这倾贵妃竟是狐妖转世,使得一手狐媚子的妖术把皇帝给迷得神魂颠倒…… 当然了,最得群众拥护的说法,还是倾贵妃命中旺夫,特别好生养!天朝其他妃子生皇子哪个不是多灾多难,能够父子平安的少之又少;可这倾贵妃不但平安生下了皇子,还是对双胞胎,当然最得圣宠啦! 有些江湖郎中趁机推出了所谓的“贵妃牌特效生子丹”、“多发多中送子茶”、“一贴灵一贴中,再来一贴双胎送”之类的生子药,专治各种不孕不育,并坚称倾贵妃就是用的此药才一举得双的!不得不说,这类生子药在黑市里卖的还颇为紧俏! 次年开春,秦少歌终于得偿所愿,强迫阏煜祺请了半个月的假,陪他去度蜜月。 把几个娃娃跟朝政托给非常不靠谱的汤圆圆,两个人穿上最质朴的衣物,坐上一架小马车,两人就欢脱的从小门出了宫。 出了宫的秦少歌心情大好,再也没有孩子的哭闹,再也没有其他妃嫔的冷眼,接下来的半个月阏煜祺是他一个人的,他也是阏煜祺一个人的。 一路上秦少歌一刻不闲,一路哼着歌,这幅好嗓子高音上的去低音下的来,看来什么后天练声都是哄那些不信命的小傻子的,天生好嗓子的人,哪会有跑调的! 秦少歌见到什么唱什么,一边的阏煜祺好说歹说让他唱歌都被冷拒的人,一下子受到如此礼遇,顿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少歌,这些歌都是你自己创作的吗?” “哎哎,一点见识没有,这些都是我们家乡的流行歌曲,年轻人都会的!” “哦……可是好多歌词我听不太懂……” “没……没可能啊,我知道了,那些都是方言吧,我们那也没有歌词本我都是瞎唱的,也有可能唱错了,哎哟,你爱听不听!” “不不不,你唱什么都好听!喂,你看那边,好大一个桃花林!” “啊哈哈,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 一路亢奋的俩人,在沿路农户家蹭吃蹭喝蹭住了几天后,终于到了此行第一站目的地——霞褚城。若说金陵是苍冥的文化之都,那么霞褚便是苍冥的经济之都。 一进城门,两个人顿时觉得自己变土鳖了。 “你看这里的人,说个方言都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一听我们说的官话,都不愿意正眼瞧我们,你再看他们的衣服,用色大胆,款式考究,面料上乘,我怀疑你穿个龙袍来也没人会多看你两眼!”秦少歌万分后悔让么么专门去外面做了最屌丝的衣服给他俩来穿,霞褚此地,完全是个互相炫富的高档地界啊! “我们还是先找个客栈吧。”阏煜祺扁扁嘴,他上次来还是几年前,迎接他的都是身着官袍之人,也不知是几年不见,还是官员们有意让他避开,当真没料到这里经济竟是如此发达,文明亦如此开化。 在客栈,两个人吃了顿只能说勉强饿不着的午饭,就着急着赶紧出来逛街了。 “告诉你,要了解一个城市哪里最好玩,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当地的青年问问,你瞧那边那个,一看就很会玩的样子,问他准没错!”阏煜祺奔着一位穿着嫩绿衣衫手里还提着一包飘香四溢的叫花鸡的青年就去了,那青年一看阏煜祺朝自己猛然走来的架势,立刻支起扇子,在两人之间建立了一个安全区域。 看来要在这个城里混下去,还真得置办一身亮丽的行头才是! 想不到那青年还是个热心话痨,一说起来就刹不住车了,看两人似乎要聊一会,秦少歌便告诉阏煜祺自己要去对面成衣馆瞧瞧,让他打听完了直接来找他。 这个成衣馆从外面看就一副“衣服很贵穷人莫进”的样子,还没进店,秦少歌心里已经暗暗设想着买到好衣服之后,路人侧目的神情。 一脚刚踏进店,秦少歌立刻就缩了回来。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千万不能让阏煜祺看到他们,要让他看见这俩给过他深刻心理阴影的家伙,估计接下来的日子无论多开心阏煜祺都走不出来了! “怎么出来了?”秦少歌一转身竟正好撞在阏煜祺身上,立刻下出一身冷汗,赶紧拉着他往旁边跑,“别……别去了……老板的品味好差!” “不是吧,我看到有件靛蓝色的外衫似乎……” “不,不是衣服品味,老板在吃臭豆腐,满屋子都是一股酸臭味,我都要吐了!” “呃,那好吧。” “对了,那边排了好长队伍的是不是就是刚才那个人提的叫花鸡?能给我也买一只么?” “不是刚吃过午饭么?”阏煜祺看那边冗长的队伍有点发怵。 “不买就算了,说什么出来都听我的,哼……”秦少歌佯怒道。 “好好好,买就是了,这么长的队可要排半个时辰吧……”阏煜祺无可奈何道。 “没事,我在这边茶馆等你哦~”说罢,手一推,阏煜祺看实在逃不过,只好老实排到了队伍最末,秦少歌趁他被人群挡住的一瞬,赶紧跑进了成衣馆内。 “哈,果真是你们没错!”秦少歌歪着头走进店内,那边两个人停住了亲密的动作,其中一人叉着腰还击道,“你怎么会在这?煜祺呢?” 秦少歌玩味地说,“你不是说不管我们了么,那还问个什么,倒是你啊,怎么跟这位伊……伊公子一起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们是仇敌呢,怪不得上次听说你突发善心将他放了,没想到竟是……” “可你怎么认识他?”屠浩年看向伊贵妃,顿时悟过来,“莫非那夜擅闯烨庭宫的人就是秦少歌你?” 秦少歌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当时气势全无。 “是啊,就是这位小兄弟稀里糊涂闯了进来,还破坏了你的结界,这才给我们后来得冰释前嫌创造了条件啊~”伊贵妃粲然一笑,气色极好,完全不复那夜的一副鬼相。 “罢了,这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屠浩年继续试他的衣服,不再理会秦少歌了。 “等等,我是跟煜祺一起来的,我们至少还要在这玩两天,你们可千万别突然冒出来吓到他啊!” “我懂的,政宗,我们这就走,别吓到了我家小煜祺~”屠浩年将银子丢给老板,拉着伊贵妃作势要走。 “政宗?伊政宗?怎么不叫伊达政宗啊,呵呵~”这名字让秦少歌想到了以往看过的动漫,不禁吐槽了一句。 “我的右眼又没瞎。”伊政宗深深地看了秦少歌一眼,正准备缕缕头发耍个帅,却被秦少歌一把抱住,“你再说一遍?”他怎么会知道伊达政宗?! “如果你现在想回去的话,我便清清楚楚给你说明白,不然的话,你知道这么多又有何用?” “我……我……” “你不是还要多呆两天么,想通了就你就来找我,我应该能帮到你,如果你还留念这里,知道太多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说罢,伊政宗挣脱了秦少歌,与屠浩年迅速消失掉。 …… “你怎么一直闷闷不乐的?霞褚的人太讨厌了吗?” 坐在亭子里吹江风,本应是最最惬意的事,可身边的秦少歌还是垮着一张脸,完全没有关心那么优美的风光。 “啊?哦,没……没有,只是在想些事情罢了。” “想我呢?你要说想孩子我可要吃醋的哟,这么宝贵的时光我都没舍得想我的小景颐呢~”煜祺嘟着嘴佯怒道。 “是啊,确实是想你呢,”秦少歌揉了揉煜祺的头,“你说要是我哪天消失了,你会不会很紧张我呢?” 煜祺闻言立刻坐正,揪住秦少歌的领口,恶狠狠道,“什么意思?你想离开我?你要敢离开我一下下,我……我要你儿子好看!” “都说是假设了,别这么容易激动。”秦少歌偏过头,望着一汪波光,眼光也跟着闪烁着,“也怪我,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我怎么可能离开你们呢……” 是夜。 “伊政宗你果然在这!”一个推门而入的人,吓了在榻上试衣服的二人一跳。 “是你?你不知道怎么敲门吗?你怎么找到这来的?”立刻淡定下来的屠浩年用太后的威仪怒视来人。 “不难找,凭你们二人的品味,只需找到霞褚最豪华的客栈,最豪华的上房即可。”秦少歌阖上门,径自坐到二人对面。 “想好了?”伊政宗站起来,向秦少歌伸出一只手。依旧枯槁的手,惹得秦少歌一阵反感。 “想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缘由了么?”秦少歌拍拍裤腿上的灰,又扯了扯衣服,好似悠闲的等着听故事了。 “不能,万一你反悔了呢。”伊政宗好像知道秦少歌会随时反悔似的,盯住秦少歌的眼睛。 “哎呀,算我求你了好吗,”秦少歌站起来小碎步奔到伊政宗面前,“我都没怪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秦少歌偷瞄一眼一边的屠浩年轻声道,“难道你怕屠太后听到了?” “这个……倒没有。”伊政宗看了身侧之人一眼,这段日子已经把自己那些旧事告诉他的七七八八了,“可是你已经决定不回去了,对不对?” “这……是的……”秦少歌点点头,这里有太多他留恋的事物了,回去到死宅的生活,真的有些难以想象。 “圣火教的前身是金光教,起源于江户时代,是堂堂神道十三教之一,可是明治天皇上台以后,把一切都弄乱套了,我所在的神社因为要建设铁路而被拆毁,我们的反抗使我们被认定成阻碍改革的逆端,于是教徒们四处投奔其他神社,而我选择了独自西渡,来到中国……” “纳尼!你是日本人?还是古代日本人?”秦少歌惊叹道。 “想听就别废话,你再多嘴试试!”伊政宗斜了一眼秦少歌,待秦少歌求了许久,才肯继续说下去,“到中国我创立了圣火教,改良了金光教的教义来引导那些疾苦的百姓,不久我便获得了数百教众。然后我开始修炼明玉功,这门功夫蹊跷得很,需要极强的阳气,但是修成之前人却会极度畏寒,一直不得其法的我想破了头,直到一天有个护法拿了一个会发光的珠子给我,一触到珠子周身便开始泛暖,然后我开始运功,起初一切都很顺利,可突然珠子却不受控制了,我好像被珠子吸去了所有功力似的,待我极力反抗,却感觉整个人都被吸进去了……等我醒来,我便在这儿了。” “是那珠子让你穿越的?”秦少歌忍不住追问,刚一出口就后悔得赶紧收声,生怕伊政宗又不愿意说下去。 幸好陷入回忆的伊政宗没有在意这些,讪讪道,“应该不是,我觉得应该是明玉功。以前修炼的时候,我也曾出现过奇怪的状况,比如修炼了几时辰,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身处另一个地方,之前几次都可以走个几时辰最多几天就回去了,只是这一次怎么都回不去了……哎,不过穿就穿了,我在这里继续开创我的圣火教,照样有大把人来加入,可惜我总不知足,安生好日子不过,偏要继续练那明玉功……” “那我是怎么回事……”秦少歌真心不关心伊政宗到底怎么来了,又怎么进宫胡闹,最后又跟死对头厮混一起,他只想知道他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你应该是我召唤来的,怎么召唤的我也不太清楚,这明玉功不好控制,或者说根本无法控制,那次被屠屠揭发后被封印禁宫,生气得很,于是我在禁宫里顶着封印之苦偷偷修炼,希望哪天能来个穿越,不求回去,能出宫也算得偿所愿,哪知道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点感觉了,却被屠屠察觉了,逼我服用了‘沧海一梦’,那最后一刻,我一顿挣扎,怒气攻心有点走火入魔,估计就是那个时候不小心把你弄来了……” 秦少歌还没来得及吐槽“屠屠”这个恶心的昵称,就被自己被稀里糊涂召唤而来的解释雷晕了。这叫什么解释,太随便了吧! “这件事你以前没跟我说过呢……”一边的屠浩年突然冷冷发声,伊政宗立刻陪笑道,“这一段都是我们的旧事了,重提怕影响我们现在的感情是不?咱们那是不打不相识,屠屠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哼,罢了,反正当时吃亏的都是你。”屠浩年突然“嗤——”的一声笑出来,一锤打在伊政宗肩上。 这一番景象让秦少歌对他俩的攻受分配起了好奇,但理智告诉他,赶紧问正事! “那你那天为何说能让我穿回去?莫非……” “真是迟钝,没错,我现在已经练成了。”刚在屠浩年那边吃了亏的伊政宗仰头得意了一番,继续道,“可惜你与我一样,不想再回去了。” “那你不担心你那边的教众吗?” “我之前穿回去看了的,后来那个护法顺势继承了我的位置,不过没过几个月就被他败得差不多了,后来战火又烧到那里,圣火教就那么消失掉了。” “幸好消失了,不然到我的时代,绝对归为邪教还是要取缔的!” “话说回来,最后一次问你,真不准备回去了?” 秦少歌坚定地摇摇头,“我一进来就说了,我已经想好了。” “好!”屠浩年为秦少歌的决定而鼓掌,“话说,夜深了,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回去陪我家小煜祺吧,别在这碍事了。百姓可都盼着你为阏家再生一窝呢。” 秦少歌点点头,伴着夜色回去了。 回到客房,见煜祺睡得香甜,于是轻手轻脚钻进被窝,整个人就被煜祺的体温包裹住了。 “少歌,你刚才起夜了?”背对着的煜祺传来朦朦胧胧的一句,还没回答就听见他又继续打起来轻鼾。 “是啊,晚安!”也不管煜祺还是否在听,秦少歌柔声回答道,将手臂环绕住煜祺,在煜祺的发香中入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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