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取眼前人——暖未烟
暖未烟  发于:2014年0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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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苏易回头。

却看着顾江言的五官在自己的眼前放大,然后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苏易闭上了眼睛,不管你是不是能忘记过去,不管你是不是在骗我,这一刻,至少我是幸福的。

第十四章:再酝酿一下

自从上次车子里的一吻之后,苏易和顾江言的关系发生了本质上的变化,至少苏易见到顾江言的时候,不再是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模样,而是扭扭捏捏,像个新婚少夫(苏易:少夫你妹),而顾江言脸上的表情,呃,虽然还是只有面无表情这一种,但是如果把他以前的表情比作寒冷的冬天的话,现在已经是有点温度的初春了。

当然,这么烂的比喻是苏易说的,而他的目标,是要把顾江言变成彻底的暖春。

只是,羽茶的话还会时不时出来在苏易的脑袋里捣捣乱,以至于苏易偶尔也会对着顾江言发呆,思索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就会突然答应和自己交往?这一切都那么莫名其妙,而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也就在苏易的心里埋下一颗种子。

但是,苏易也实在没有看出什么自己有什么可以值得顾江言骗自己的地方,自己目前唯一可以拿出手的优点就是自己是苏家的孙子,但是爷爷已经明确地告诉过自己,苏氏会给东湖大哥,自己最多能得到,只是其中一点小小的股份而已。

所以,我一无是处,苏易挫败地下结论。

那么,也许顾江言答应自己只是真的想忘记过去而已,而选中自己只是因为自己看上去比较顺眼而已,嗯,就是这样。

“在想什么?”苏易正天马行空地越想越远的时候,顾江言的声音适时插了进来。

“啊?”苏易抬起头。

“快点吃东西吧,都凉了。”

此时,他们正在一家饭店里面解决自己的晚餐。由于苏易的特殊身份,所以两个人的恋情只能在地下偷偷进行,像这种偶尔出来吃个晚饭约个小会什么的,也都是在重重借口和隐蔽之下才能进行。不过好在顾江言本来就是苏易的贴身保镖,所以他们每天除了不能进行更亲密的接触之外,每天还是能够天天见面,这样,苏易也很满足了。更何况,偶尔晚上回家的时候,两个人还能趁夜色拉个小手什么的。

但是,生活怎能总如人意,祸福总是相伴而至。

自从上次从医院回来之后,苏宝华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不仅仅是心脏的问题,而是整个人都想秋天的落叶一样,日渐枯萎,日渐恶化,到后来,甚至连床都起不了,整日整日的都是由刘嫂照顾。而现在黄医生已经住到了他们家,随时待命。

这一切都让苏易觉得伤心,爷爷是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家人,可是现在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陪在旁边束手无策,看着昏迷不醒的爷爷独自伤心。

而日渐虚弱的爷爷也开始每日每日趁清醒的时候会见律师草拟遗嘱,但是由于虚弱的身体,所以进程很慢。但是在接见律师的这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能接近苏宝华的房间,所以遗嘱的内容没有人知道。

这天,苏宝华照例和律师在房间里见面,苏易坐在客厅里面,无所事事,拿出手机给正在替苏东湖办事的顾江言发短信:“在干嘛?”

发出去没多久,顾江言的短信很快就回了过来:“事情办完了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怎么了?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爷爷正在和律师见面,我被赶了出来,此刻正无所事事中……”

“那要和我一块儿出去吗?好久没有一块儿吃饭了。”

“好!”

“那我过来接你。”

放下手机,苏易赶紧回到房间,换了一套外出的衣服,走出门正好看到律师从楼上下来,他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又急匆匆地冲出家门,在门口等着顾江言。

顾江言带着苏易来到他最喜欢的那家餐馆,两个人选定了一个包厢,点好菜,然后两个人安静地坐着,等着菜上来。

苏易觉得今天的顾江言很不对劲,平时虽然也是这样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不会像今日这样,眼神中似乎还带着另外一些东西。

“小易?”正疑惑着的苏易突然听到顾江言叫自己的声音。

“嗯?”苏易回过神来,“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等一下我们去哪?”

“不直接回家吗?”苏易疑惑不解。

“我看你这段时间都是留在家里照顾老爷,恐怕也闷坏了吧!今天难得出来一次,我们吃完饭去哪逛逛吧!”

“呃,好。”苏易应承下来,心中却更加疑惑。

平时顾江言都是直接带他回家,去哪散散步或者去哪逛逛都是自己提出来的,今天竟然自己主动提出来,实在是太诡异了。

莫非——

苏易的眼睛亮起来,是被自己的诚意给感动了,开始喜欢上自己了吗?

于是,上菜的服务员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奇怪的场景,年轻一点的帅哥正在一旁笑容灿烂,心思很明显不在自己的午餐上,而另一旁看上去酷酷的那个,表情却很深邃,看不出在想什么,但是眼神中,却透漏出一点不易察觉的忧心。

吃完午饭,在顾江言的建议之下,两个人决定去附近的公园散散步,消化胃里的食物,顺便进一步培养感情,当然,后面那点是苏易自行加上去的。

公园里的人并不多,大抵不是周末,只有三三两两的老人带着孩子来这边逛,偶尔看到一两位年轻人也是成双成对的,应该是学生情侣出来玩,像苏易和顾江言这样两个男人走在一起的基本上没有。

两个人一路沉默着的走着,气氛静谧得有点诡异,苏易绞尽脑汁想找个话题来打破这种沉默的气氛,却始终找不到。

“我们就在这儿坐一会儿吧!”正在冥思苦想的苏易突然听到前面传来顾江言的声音。

“啊?”苏易疑惑地出声。

顾江言指着右前方的一条长凳,重复说道:“我们坐那休息一会儿。”

苏易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公园里的一片小树林,本来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这会儿已经完全没有了,目光所及的地方只剩下他和顾江言。

“小易?”见苏易没有反应,顾江言又重新叫了一声。

“啊?哦,好好,我们就在这休息一会儿吧。”苏易回过神,赶紧几步走到凳子旁边,一屁股坐下来。

顾江言也跟着坐了下来。

此时的天气很好,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还有轻轻的微风吹来,带下几片已经发黄的树叶。

只是,气氛依旧静谧得异常。

所以,苏易同学又陷入寻找话题的苦恼中。

“小易?”顾江言再次开口。

“嗯?”苏易扭头。

却看到顾江言的脸正以时速一米的速度朝自己接近,苏易的心开始砰砰砰地跳,难道他又要吻我?上次被吻还是在车里,自己由于太紧张,除了闭着眼睛之外,什么感觉都没有。

如果这次又被吻,一定要好好感觉一下。苏易在心里暗下决心,同时依旧紧张地闭上眼睛。

等了半天,预想之中温热的触感并没有出现,苏易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却看到顾江言好奇地望着他:“你干什么?”

苏易一下子红了脸:“你,你刚刚干嘛隔我这么近?”

“你嘴角上有一粒饭,我帮你弄掉。”

“哦,就是这样啊。”苏易失望地低语。

“不然呢?”

“没什么。”随意故作轻松。

突然,苏易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苏易接起电话:“东湖哥,有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苏东湖沉痛的声音:“小易,你快回来,爷爷的病情恶化了。”

第十五章

苏易和顾江言急匆匆地赶回家,只看到苏东湖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的背影,看上去很颓废。

听到开门的声音,苏东湖转过头,平时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此时凌乱不堪,眼睛里也露出从未见过的绝望,看到苏易和顾江言急匆匆地进来,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小易,你回来了?快点,去见爷爷吧!”

来不及和苏东湖问具体情况,苏易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二楼,来到爷爷的房间,恰逢黄医生从房间里出来,看到苏易,黄医生轻轻摇摇头,轻声说道:“苏易少爷,进去吧,老爷在等你。”

深吸一口气,苏易平缓了一下呼吸,才慢慢打开门走进房间,爷爷的房间在很久以前就摆满了各种医疗器械,乍一看上去跟病房并没有任何区别。此时苏宝华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嘴上套着呼吸器。

看到苏易进来,苏宝华慢慢把手伸到自己嘴边,似乎是想取下呼吸器,可是却没有了力气。苏易赶紧走上去,帮他取下来,然后握住他的手,叫道:“爷爷!”

苏宝华轻轻捏了捏苏易的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小易,你回来了。凑近点,我有话和你说。”

“爷爷,你不要说话,好好休息,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好吗?”

苏宝华摇摇头:“不,你听爷爷说,爷爷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东湖和黄医生在门外说的那些话,他们以为我听不到,其实我全听到了。你别看爷爷不能动,其实爷爷的脑袋清醒着呢。只是年纪老了,身上的器官都开始消极怠工,到现在,这把老骨头也终于该歇歇了。”

说到这里,身后突然传来开门声,苏易扭头,刚刚好看到苏东湖推门进来,苏宝华又朝着苏东湖招招手:“东湖,你也过来,今天有什么话,我也就刚刚好可以和你们哥俩一起说了。”

苏东湖走过来,和苏易一起坐在床边,苏宝华的眼神在他们脸上来回流连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小易是我的亲孙子,东湖你也是我一手带大的,虽然你们不是亲兄弟,可是在我的心目中,你们一个是手心,一个是手背,都是肉,亏待了谁我都舍不得。”

苏东湖打断苏宝华的话,笑道:“爷爷,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易的。”

苏宝华轻轻点点头:“东湖,这么多年都是你在帮我处理公司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小易还年轻,你一定要和他好好相处,你要记住,家和才能万事兴啊。”

“我知道,爷爷。”苏东湖紧紧握住苏宝华的手,“小易就是我的亲弟弟,我们绝对会好好相处的。”

一旁的苏易也赶紧搭腔:“爷爷你就放心吧,东湖大哥对我很好,我来苏家这么久,一直都是他在替我安排一切。”

“那我就放心了。”苏宝华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接着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累了,想睡了。”

谁都知道这个睡的含义,苏易强忍住眼泪,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那爷爷你好好休息吧!我和大哥先出去,等你醒了再过来看你。”

苏宝华点点头,闭上眼睛。

当天晚上,苏易抱着顾江言哭得天昏地暗,在这个世界上,他又失去了一位亲人。

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苏易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头发和一双红肿的眼睛的从楼上下来,却看到苏东湖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被揉成一团的报纸,沙发旁边还站着顾江言,头是低着的,却隐约可以看到脸颊左侧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苏易大吃一惊,赶紧走过去,问道:“东湖大哥,怎么啦?”

听到苏易的声音,苏东湖回过头,脸上的表情是苏易从未见过的严肃:“小易,你过来。”

苏易忐忑不安地走过去,站在顾江言旁边,看着苏东湖,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事?”

苏东湖把旁边那张被揉成一团的报纸又重新铺展开来,递给苏易:“你自己看吧!”

接过报纸,苏易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照片,准确的说,是自己和顾江言的照片,顾江言只有一个背影,自己的脸却是被拍得一清二楚,照片中的自己眼睛紧闭,脸上还泛着可疑的潮红,而只露出去背影的顾江言身体前倾,从整张照片的角度来看,两个人很像在接吻。

而报纸的旁边,赫然写着“本市富豪苏宝华的孙子苏易竟是同性恋?被拍与一神秘男子在公园接吻”。

苏易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照片里的确是他和顾江言没错,而且看照片上的地点来看,是苏易和顾江言昨天在公园里的长凳上休息时被拍下来的,时间刚刚好是顾江言替他弄下嘴角饭粒的时候,但是从这张照片角度来看,两个人的确是很像在接吻。

“小易,你难道不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吗?”正当苏易脑袋当机时,苏东湖开口。

苏易被吓得一个激灵,抬头看了看苏东湖,后者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周身散发出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气势,而顾江言在旁边也是一言不发。

一时之间,客厅里陷入诡异的沉静。

良久,苏易才缓缓开口:“大哥,我,喜欢顾江言。”

“啪”地一声,苏东湖甩出了一个巴掌,闭上眼睛的苏易却没有感受到意料之

中的疼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在扭扭头,顾江言的另一边脸上也出现了五个手指印,嘴角也流下了一丝血。

看着苏东湖还要接着打第二个耳光,苏易赶紧冲过去拦住苏东湖:“大哥,这不关江言的事,是我先喜欢他的。”

苏东湖没有打到顾江言,气得重新坐回沙发上:“那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向全世界宣布你们的喜事,然后让媒体们都来祝福你们百年好合吗?”

苏易低下头:“对不起。”

沉默了一会儿,苏东湖平缓了一下怒气,才重新开口道:“小易,我也不是那么迂腐的人,你喜欢谁也是你的自由,我不能干涉。可这并不代表外面的人也会轻易接纳你们两个。现在这个时期爆出这种事太不应该了。爷爷刚刚去世,本来我们集团的股票就有下跌的趋势,现在你有闹出这档子事,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自觉理亏的苏易只能低着头,一再重复着“对不起”。

而苏东湖在发了一通火之后,最后叹了一口气:“小易,这件事还是必须由你自己出面解决。”“好,”苏易回答地很干脆,“东湖哥你就说吧,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那好,”苏东湖重新从沙发上站起来,拍了拍苏易的肩,“我们必须召开一个记者招待会,你亲自出面去解释这一切。”

所以,办事从来都很迅速的苏东湖下午便通知苏易,记者招待会会在晚上八点开始。

“这么快?”苏易大吃一惊。

“这种事情当然越快越好。不然等到时间拖久了,那些记者不知道还能编出多少事儿来呢。”

“那,江言呢?”

“我让他休息了,他最近这段时间还是不出现的好,如果让那些媒体记者看出什么,事情真的不可挽回了。”

“哦。”

“总之,”苏东湖总结性发言,“我告诉你说的那些话你千万别忘记,无关的问题千万不要回答,剩下的,一切交给我就好了。”

苏易用力点点头:“放心吧,东湖哥,我一定会按照你的吩咐办事的。”

“那好,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招待会地点和上次一样,等一下我们一起过去。”

“好。”

头重脚轻地回到卧室,苏易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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