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仲田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喝,仲田慌张的回身,手不自觉的一颤,手上的肉都掉进了锅里,一瞬间油锅里的肉发出一声声嘶嚎,油点四散蹦跳,还在油锅里的手顿时被油点溅了个正着,手感觉到了一丝滚烫,还不等某人尖叫,一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把手拉离了油锅。
仲田的身体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还没回神看救自己的人是谁,手上就被淋了一勺酱油,仲田看着手上的酱油,这才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谢谢,小兵哥是你啊!”这个救了仲田的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每天带着仲田一起送饭的小兵。
小兵看着仲田,嘴角轻扬,鄙夷的道:“谢什么,我又不是要救你,只是给自己省下一个麻烦罢了。”
“嗯?”仲田狐疑的盯着眼前的小兵,视线相对,仲田惊道:“你不是……”话还没说完,仲田的嘴就被捂上了。
“我不是那个呆兵,我是白驰请来救那个废物和将军大人的。别喊,把人招来就什么都不用干了,听见了吗?”感觉到仲田点头,这小兵才松了手,仲田一得自由,就不禁狐疑的盯着小兵的脸看,心道白驰在哪找来了一个和这个小兵这么相似的人。
“看什么看,没见过易容啊!”那人被看的有些不爽,冷冷的冲着仲田说了一句,看着仲田居然点头,不禁愣了一下,嘴角抽出了一下,暗自嘀咕了几句,眼睛瞟向一边的锅,“你的锅,肉快糊了!”
“啊!”仲田叫了一声,忙回身拿起锅铲翻炒锅里的肉,眼睛不时的瞄向那个脸孔,有一种身处武侠小说的感觉。过了两分钟仲田消化好了,小声的冲那人道:“你应该出去,他平时都是在外面等。”
那人耸耸肩,抓了一根黄瓜一边啃一边往门口走。
仲田没在意那个人的不耐烦,和对他鄙夷,反而像是得了蜜糖一样乐颠颠的,他只是个探路的而已,现在正主到了,接下来他就只要跟着逃出去,就万事大吉了,然后他就可以光荣退役回家,和这些什么将军啊战争啊,挥挥拜拜,抱着儿子过他的日子去了。
仲田此时正对着一堆菜畅想他美丽的生活,他还并不知道命运之神的另一个神雷,正在朝着他靠近,而且这神雷不但会把他雷的外焦里嫩,还会造成多种后遗症,从此之后会和他梦想中的生活,完全脱轨……
夏末的傍晚,月亮通常都比往时明朗,虫鸣不断,但是这一天似乎是要下雨,空气闷闷的,月亮也被云遮去了一半,比往常阴暗,四周的虫鸣少了很多。这样的天气,让仲田想到了,月黑风高最适合杀人掠货,而现在他们掠人,如果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话,这下雨地利就有了。
仲田才这么想,老天就很给面子的开始往下落雨点。仲田和来帮忙的那个易容高手,一人挎着一个食盒,来到营帐的时候,拓拔安正好从里面走出来,看见仲田乐呵呵的和仲田打了个招呼,“今天不用你在里面陪着了,把东西放下就回去休息。”说完拓拔安挥退了一部分守卫,只留下了两个他的近身侍卫守在门口,便转身离开,转身时嘴角上扬成一个让人很不舒服的弧度。
看着那人嘴角的阴笑,仲田被寒地灵魂出鞘,还是身边的人推了他一下,仲田才回过了神,跟随着那人一起走进营帐,一进到营帐,仲田还来不及看轻营帐里的状况,他身边的人就闪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了那两个娇客身边,单手啪啪啪的几个轻点,那两人还没反映过来是什么事就已经被定住了,那神乎其技的速度,看的仲田目瞪口呆。
“无形,怎么是你来了?”毕寅走到那人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亏你还认得老子,要不是为了你这个笨蛋,老子才不趟这趟浑水。”无形狠狠的瞪了毕寅一眼。
“无形,我,”毕寅想说什么,但瞄到仲田话音一顿道:“我就知道你最讲义气,”
无形看着毕寅举止,脸色沉了下来,冷冷的问:“大还丹吃了没有?”
毕寅心虚的把视线转开,伸手入怀拿出了蜡丸,“怕被那狐狸发现,我现在吃!”
无形看了一眼低头掰蜡丸的不敢抬头看的毕寅,把视线转向朝他走过来的宋戒,唤了一声,“将军!”
宋戒点了下头,正坐着吞咽的动作,看来是正在吃大还丹。
“大还丹的药效发挥,很快就会发作,我把人引进来!”无形走到仲田身边,冲仲田道:“叫一声?”
仲田愣,“?”
无形挑眉,一脸鄙夷的看着仲田,伸手在仲田的胳膊上狠狠的一拧。
“啊!~”仲田一声惊叫,响彻云霄,声音未歇。
守在外面的两人已经冲了进来,无形再次上演了那神乎其技的点穴神功,这两个人也被点了穴道。
仲田揉着自己被掐痛的胳膊,又被无形贴在耳边吼了一句,“快把衣服换了!”说着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仲田嘀咕了一声人在屋檐下,就任命的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仲田承认会武功的嗯确实做什么都快,他的衣服才脱下去,那个叫无形的人已经在扒第二个侍卫的衣服了。
“快穿着这个,时间不多了。”无形把一套近侍的衣服,丢到了仲田怀里。
仲田正要往身上套的时候,宋戒突然走了过来,道:“他不懂轻功,让他换这个毕寅的衣服,我带着他走。”说着把仲田手里的衣服丢给了毕寅。
毕寅会意,三下五除二脱了自己的衣服,丢给仲田,自己套上了近侍的衣服。
仲田穿上了毕寅的衣服,这衣服实在是大的可以,简直和唱大戏的没什么区别,仲田还没出声抱怨。无形突然说了一句,“有人靠过来了!”
“现在就走!”宋戒说着,走到了仲田身前,背对着他弯下了腰,“上来!”
仲田这次什么都没说,直接就趴到了宋戒的背上。
“抱紧我!”宋戒抱住仲田的腿,叮嘱了一句,就一个健步冲出了营帐。正在接近营帐的人,看到有人冲出来,都慌了一下,正缓过神要追的时候,营帐里突然又跑出了两个人,一边大叫着,“快追,少侯被打伤了,犯人跑了,快追……”一边朝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两番混乱,所有人都没反映过来的时候,营帐突然火光大胜,燃了起来。
看着这样的情况,即便是这些训练有素的人,在此时也乱了方寸,直到一声怒喝 “救火”,众人才都纷纷回神,不少人飞身去打水救火,有一部分人,在一位在军官的虎吼声中,整齐排列朝着那四个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46、破庙
零星的雨点,此时变成了瓢泼大雨,拓拔安一脸阴沉的站在雨幕中,冷声冲聚在身边的一群人下达一个接一个的命令,冲进着火营帐里的两个近侍,抱着已经昏迷的的两个少侯,冲了出来和他们一起出来的还有之前守在门口的,两个近卫,此时这两人只穿着里衣,四人走到拓拔安身前,抱着少侯的近侍之一道:“王爷,两位少侯被点了睡穴,并无大碍。”
“送到军医的帐篷里,好生照顾。”拓拔安淡淡的说着,看着两个近侍飞身离开,把视线转向了另外两个近侍,“今天的事,暂时封锁消息。”
两人知道自己失职,感觉到主人的视线立刻跪倒在地,“将军,那个在厨帐帮忙的小子是内应,和他一起的小兵,应该是易了容被人顶替了。我们一时大意,疏忽了,请王爷责罚。”
拓拔安冷冷的看着下跪的两个人,“各领军棍两百,罚一年俸禄下去。”说罢转头冲身后的部下道:“备马,本王亲自去追,想从本王手里逃出去,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拓拔安一身阴霾面带杀意的跨上了战马,看着西北方亮起来的烟火,带着几个部下朝着那方向追去。
仲田在宋戒的背上看着周遭的风景,不断的向后掠去,不仅想起了上次逃命,不过不一样的是,上一次驮着他的是马,这一次驮着他的是宋戒这个大将军。
仲田没听出四周有什么动静,知道暂时是安全的,趴在男人宽阔的背上开始胡思乱想,上次他也背了这个人那么久,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扯平了。
仲田正思考的时候,身后的两个奔跑的人中,毕寅突然吼了一声,“有烟火弹,他们发现咱们了!”无形紧跟着吼道:“不要停下,前面不远就是定好的那条宽河,那儿准备了竹筏,跑过去,咱们暂时就安全了,他们没有渡河的东西不可能直接追上来。”
仲田听了这两句话心里紧张了起来,抱着宋戒脖子的手紧了紧。
宋戒感觉到仲田的动作,柔声安抚了一句,“别怕,没事!就快安全了!”
仲田的心里一暖,下一秒又觉得脸上发热,心脏不由自主的跳乱了节奏,仲田知道自己这样不是在害怕,那是什么呢,仲田在思考,不过没等他思考清楚,身后传来的密集的脚步声,就打乱了他的思绪。
踏踏的踩水声在雨中听的格外清楚,那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一起涌过来,其中似乎还夹杂着马蹄的声音,仲田转过头什么都看不清,雨下的越来越大了,像是有人把一盆盆水直接浇到他脸上一样,仲田根本都没办法睁开眼睛。
那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的马蹄声,脚步声,不断的冲击着四个人的心脏,告诉他们危险在靠近……
“到了快上去,我来解绳子!”终于仲田四人来到了那宽河前,无形催促着毕寅和宋戒先上筏子,自己留在岸边解,看着三人都上了筏子,举起匕首割断了绳子,跳入水中把竹筏推离了岸边,才飞身跃上竹筏。
“坐稳了,我去划船。”宋戒放下仲田,和毕寅一人一个高竿往对岸划。
这宽河是城外最宽的一条水源,雨季的时候水最宽三十几米,深可以达到六米,平常宽也超过二十米,最深的地方超过四米,且河水湍急,暗潮漩涡,如果没有过河的工具,空凭自身的话,就算是泳技一流浪里白条。游到一半也会被暗流卷进去,生死堪忧。
这边船还没驶到河中间,尾随的人就已经到了,毕寅看着对面举着火把淋着雨的落汤鸡们,大笑着奚落,“拓拔安,多谢你这几日的宽待,老子该回家了,就不光顾你家的倌儿了,下次有机会咱们再叙旧,拜拜……”
拓拔安听着毕寅的话,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冲着水中的竹筏吼道:“两位仁兄,小弟我奉劝你们一句,我给你们吃的东西可是极品秘药,药效在两个时辰内如果不和哥儿疏解,血脉逆流武功尽废,你们此生就再不能人道了,若是不想顾此失彼的话,两位最好回来,小弟可以前事不提既往不咎。”拓拔安的声音在风雨之中,并不太明显,仲田只恍惚的听到几个字,并不真切,宋戒三人有武功耳力自然好过仲田,所以拓拔安的话他们都听的清清楚楚。
“小弟弟,你哥哥我是有练过的,什么秘药哥哥我没尝过,休想吓唬小爷!”毕寅被关了数天,脾气早就不顺了,得了这机会还不开怀的放放茅,好好埋汰埋汰拓拔安,一解心中怨气,“回去好好安抚你两个好弟弟,虽然他们长的不丑,但是不是爷不想要,是爷竖不起来,等改天爷能竖起来的时候,一定去灵国好好关照关照他们。”
毕寅这话说的着实气人,连仲田都忍不住皱了皱眉,拓拔安更是恼怒,冲着身边的部下伸出手,吼了一声,“弓箭!”立刻有一个同样一脸愤怒的人把弓箭递到了拓拔安手里,拓拔安冷笑着拉开了弓箭,屏息静气,长剑划破雨帘直射向河中间的毕寅。
一切来的太快了,等毕寅想要躲闪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但是那箭并没有射到毕寅身上,而是射在了无形身上。
“无形!”仲田在毕寅的一声满是悲意的大叫声中,把视线转向了他,正看到无形中箭倒地,仲田也顾不得筏子的平衡了,扑上前抱住倒下来的无形,一声声的唤着无形的名字。
无形从竹筏的中间一个闪身挡在了毕寅的身前,在千钧一发之际成了毕寅身前的一道肉盾,替毕寅硬生生的接下了一箭,箭插在他的肩头血不断的从伤口里流出来,人也昏迷了过去,无形刚才的动作太快了,谁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他是怎么在狭窄的竹筏上,迅速移动到毕寅身前的。
“无形!”宋戒和毕寅同时高呼出声,毕寅看着为他挡下一箭的无形,当即就想扔下高竿,去看无形的伤势,却被宋戒喝住了,“别乱动,让仲田照顾无形,现在风大雨大,少了一个人撑船,船会在河中间打转,撑船,咱们现在不能停下。”
毕寅看了一眼无形,满心的不安。
仲田把手按在无形的伤口上,雨水混着伤口流出来的血,从他指缝中流出来,仲田紧紧的抱住无形,怕无形就这么一命呜呼,转头看向宋戒,“将军我还有大还丹,是不是先给无形吃了。”
“先给他吃,总是没坏处,等到靠了岸再给他处理伤口。”宋戒说着,冲毕寅使了个眼色,兄弟两个合作多年的默契,立刻显现了出来,飞快的舞动着高竿,朝着对岸划去。
“放烟火,让暗哨追击。”岸边,拓拔安已经几乎看不到那人的影子了,把手上的弓箭扔入水流湍急的河水,低下头咬牙切齿的自语,“想从我手里逃走,做梦!”说罢转身越上坐骑,顺着河岸朝着下游走……
仲田几人一靠到岸边,毕寅立刻从仲田的怀里抱走了无形。
仲田也心急无形的状况,望了竹筏虽然靠岸了但还在水中,起身就追着毕寅跑,那单薄的身板在晃动的竹筏上根本寸步难行,才迈出一只脚,就向前扑倒,以狗啃食的姿势向下扑,脚踝一阵生疼。
“小心!”宋戒叫了一声,稳稳的把仲田拉进了怀里,仲田想从宋戒的怀里撤出去,但是脚腕疼的站不住,宋戒无奈只得搂着仲田的肩膀,扶着他一起上岸,朝着毕寅走了过去,“无形怎么样?”
“我已经点了他的穴道,血暂时已经止住了,但是这箭必须要快些拔出来,虽然箭拔出后,有可能会再次出血,没有金创药,但是大还丹的效用,就算是出血,也没有太严重的影响,现在得找个干一些的地方,把他的箭拔出来,他要是着凉可就不好了。”毕寅的话说完,担心的看着无形苍白的脸。
宋戒转头向另一头的河岸那边望了望,正要说话,靠坐在树上的无形,醒了过来,看着毕寅道:“不用管我了,你们走,把,把我留在这,他们很快就会追来,别连累了你们……”
仲田抓住宋戒的胳膊,“那怎么可以,这种天气,你又受伤了,把你留在这和直接杀了你有什么区别,将军,不能把他丢在……”
“闭嘴”宋戒一声怒喝打断的仲田的话,皱着眉看着毕寅和无形,手不由自主的按上了胸口,若不是眼下狂风暴雨不能视物,所有人都会发现宋戒此刻脸色的异常,宋戒看着和他动作一致的毕寅,道:“毕寅你感觉怎么样?”
毕寅抬起头看着宋戒,嘴角上扬,“和你一样。”
“抱上他,咱们先不去和白驰汇合,先找地方给无形拔箭,疗伤。”
“好!”毕寅点头,不顾无形再次声明要留下来的声音,把他抱了起来,问宋戒,“现在往哪去,有谱吗?”
宋戒转头看向仲田,“这条路线是你和白驰定的,你们应该看过地图,有没有近一些能避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