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尘别生气,我只是还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说。”
“什么事?”他们之间除了柳晴兰闹出的破账之外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里说话不方使,你跟我来。”又想去扯柳笑尘的手,才伸出猛的又顿住,干干的笑了笑,王亭硕引着柳笑尘上了三楼的书房。
下面王家一众老小终于可以长长的松一口气了,大眼瞪小眼了一会之后,拍拍屁股该干嘛干嘛去了。
书房
“你说什么?认祖归宗??”惊呼着站起来,柳笑尘的眉心一阵阵跳动。
原来,刚刚王亭硕给柳笑尘讲了些外婆的事情,扯来扯去才扯到了认祖归宗上。
外婆本是书香世家的千金,几代传承的门户虽说不若小说里的隐世家族那么吓人,但因为人才辈出也是个了不得的门第,身为柳家唯一的小姐,又长的一副美人胚子,自小外婆就是被人捧着长大的,直到父亲的私生女出现在柳家,这一切才开始慢慢的转变。
其间过程太过于家庭伦理剧,还是台湾那边的,他不愿意回想,总之,最后外婆成了父亲眼中的‘坏’孩子,早早就嫁了自小订下的未婚夫,嫁给宇文涛之后生活也算美满,可再美满的生活也架不住坏人的挑拨,林妹妹型的外婆空有美貌和满腹的才华愣是被柳晴兰下的套子绊的一个跟头接着一个跟头的摔,最终因为一场误会离开了宇文家,据说外婆离开时肚子里已经有了宇文涛的孩子。
不用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么那个倒霉的孩子就是母亲了,也许外婆不想让母亲姓别人的姓吧?索性就找了个姓柳的嫁了,孩子随了自己的姓也不算对不起宇文涛,只是她本以为一切苦难都会过去,却不成想她的苦难算是过去了,可母亲的,还没有开始。
大概因为外婆的早早离世,宇文家才一直没有找到母亲,母亲也就在酒鬼继父的打骂下长大了,然后被柳晴兰无意中知道了母亲的身世,所以,酒鬼继父变成了赌鬼继父,接着,陈震山就出现了。
哀叹,他是该为外婆的苦命而惋惜呢?还是该怪外婆太过于柔软可欺了?
“王家主,我认为您还是太过于草率了,您又怎么知道母亲就一定是宇文涛的孩子?外婆和柳勇做了五年的夫妻,也许当初的孩子早在离开宇文家时就掉了,母亲根本就是柳勇的种呢?所以您尽管毫无保留的还原母亲苦难的十六年好了,宇文家会不会因为此而找我们认祖归宗都是未知数,暂时不需要理会。”
总之,对于高门大院柳笑尘都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他从小就是被当成继承人培养起来的,其中的苦他比谁都清楚,而北尘家才多少家产?宇文家可是和蓉城家齐名的存在,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才子佳人’天天‘亲亲热热’的活着,真回了宇文家,天知道等着他们母子两的会是什么。
“不可能!”低吼,王亭硕的眼睛都红了,“小眉一定是嫣然和宇文涛的孩子。”
“你有证据吗?”拜托,他只是想要母亲嫁的风光一点罢了,没想过再扯出一大堆麻烦的,母亲都要嫁人了,父亲是谁很重要吗?
“你就是证据。”绕过桌案走到柳笑尘面前,“你的容貌和宇文涛有八分相像,另二分像足了嫣然,可以说,不用任何现代仪器,你只要往宇文家里一站,大家就都知道你是宇文家的种。”
柳笑尘,默……
他就说为什么自己的长相一点也不随母亲,见到陈震山时也没找出哪点相像来,却原来这模样是随了宇文家的家主宇文涛吗?望天,他不想和庞大的宇文家扯上关系,真的。
“好了,随你怎么想吧,总之,我希望你能在三天之内搞定所有事情,反正我要送母亲的结婚礼物绝对不可以出错。”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他是不是要和母亲谈一谈有关于她亲生父亲是谁的问题?
“你说什么??!!”
‘嗡’隆隆的吼声在耳畔响起,震得柳笑尘眼前泛黑,好一会等他恢复听觉时刚刚好对上王亭硕通红的眼睛。
“您这是……怎么了?”脑子有点蒙,好好的王亭硕这是发的哪门子疯?
“小眉要结婚了?嫁给谁?哪个男人敢娶她?不行,我得好好调查调查是谁,我要为小眉好好把把关,可不能让她再遇上第二个陈震山,那臭小子什么家世?身高多少?性格如何?你给我说清楚。”
柳笑尘,再默……
要不是看得出王亭硕眼睛里的担心和焦急,他一定误会那句‘哪个男人敢娶她’是瞧不起母亲,看着王亭硕急的直抓头发,柳笑尘这心里,也不知道是喜多一些还是幽怨多一些了。
他的母亲,大概,也许,可能,或者,好像是从今以后都不只有他一个人关心在意了?眼前的王亭硕算一个,远在京城的龙飞算一个,那位‘疑似父亲’的宇文涛,也算一个……吧……
“您慢慢忙,我还有事,先走了。”不理会唠唠叨叨的男人,柳笑尘转身就走出了书房,眼角余光视见男人又恼又怒想拉他还不敢伸出的样子,眨了眨眼睛,看来这个男人是真的在意着母亲,真的爱惨了外婆吧?
突然间对爱这个字有了更深的理解,爱,可以是世上最黑暗最冷血最自私的东西,也可以是世上最美好最迷人最让人难以忘记的珍宝,岁月带走了王亭硕的年华,却带不走他对外婆深深的爱恋,能爱屋及屋到只因为母亲是外婆的孩子就方寸大乱,也就难怪,柳晴兰会连母亲也恨上了。
手掌按了按胸口,以自己这么淡漠的性子,真的能够拥有那么澎湃的感情吗?不论是恨也好妒忌也好,付出也罢守护也罢,执着到连岁月流逝也洗不去分毫,自己,做得到吗?
“柳笑尘。”
楼上传来了王亭硕高高的喊声。
顿住脚步,转身仰头,“什么事?”
“那个……陈震山手上的……”他想听听柳晴兰都说了什么,也好想一想让柳晴兰‘享受’什么,当年之所以会娶柳晴兰,她怀孕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他想和嫣然更近一些,成了她的妹夫想见她也会容易一点吧?
“啊,你说录音?”歪头,很可爱很萌的样子,“我说着玩的。”话落,再次举起脚步,施施然走出了王家。
“说着,玩??”眨巴了好几下眼睛,王亭硕突然顿悟了,“原来你在诈柳晴兰?呃……人呢?”
空空如也的客厅让王亭硕差一点吹胡子瞪眼,当然,如果他真的有胡子的话,哑然了好一会,猛的大笑起来。
“好一个柳笑尘,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敢孤身一人找上王家,原来从始至终你凭的不过是人性,先用陈震山让柳晴兰自乱阵脚,再利用心虚逼得柳晴兰自暴其短,你连我也算进去了,让我不知不觉就成了你逼迫柳晴兰的工具而不自知,好手段,真儿真儿是好手段,只是……你是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帮你的呢?”喃喃自语,可惜,没有人给他答案。
第62章:蓉城云天的硬伤
屋子里王亭硕又是大笑又是喃喃自语的样子柳笑尘看不到,施施然走出王家的他是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离开的,各色目光留连在他身上,其中或怒或叹都有,却都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
抛开突然间冒出来的宇文家不说,母亲和自己从今而后终于可以过上全新的生活了,而等到王家公布了当年的真相,会有更多的人祝福重新得到幸福的母亲。
只是……
皱眉,挥不去的一丝丝担忧在心头徘徊不去,那个宇文家到底会不会出现?他们若真的出现了会不会给母亲的生活带来不好的变数?
据上一辈子所知不多的有关于宇文家的资料来看,宇文家主有一子一女,长女宇文恋,次子宇文随风,只是奇怪的是,不论是长女还是次子都不太喜欢在人前露脸,特别是长女宇文恋,几乎就没人看到过她的真面目。
以前和宇文家八杆子打不着,他也没心思分析宇文家的怪异,可现在不同以前,宇文家这么古怪,他更不敢让单纯的母亲和宇文家扯上关系了。
还有王家,从刚刚王亭硕的表现来看,这男人肯定会参加母亲的订婚礼,到时候他要只是老老实实看着也就罢了,若他看龙飞不顺眼怎么办?听听王亭硕刚刚那些话,什么身高多少性格如何,明晃晃未见面就先对龙飞有意见了,典型的老丈人面对抢女儿者的敌视心态,想不让人担心都难。
要不……自己干脆建议龙飞别订婚直接结婚得了?反正母亲和龙飞两情相悦,早嫁晚嫁都是嫁,也免得夜长梦多?
只是要如何对母亲说呢?越过订婚直接结婚总要有个理由的,难道要说是怕她可能的父亲和她死去母亲的暗恋情人来捣乱?望天,太绕口了。
阳光下,皱着眉头纠结不已的少年迷了另一颗男人的心,那少有的可爱表情让蓉城云天几乎笑出声来。
直直看了好一会蓉城云天才缓缓收起笑容,感叹,这个一举一动间都灼灼升华的少年太过于危险了,他耀眼的灵魂更加危险,危险到只要有人用心去看,就一定会沉伦其中无法自拔,真想把他藏起来一辈子都不被别人看到。
其实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么想了,却也如以往的每一次般,念头才起就被硬生生的掐断了。
他舍不得将笑尘藏起来,眼前的少年天生就该是站在阳光下让所有人赞叹的,明明看起来那么柔弱无害的人,却在骨子里印刻着绝对不容人忽视的强势,他总能在别人以为了解他之后,瞬间迸发出别样的色彩,让人着迷也诱人深陷。
就比如自己,他料得到笑尘早晚会找上王家,却算不出笑尘会单人独马什么准备都没有的跑到王家来,还是在所有王家成员都在并且王家家主明显最生气的时候。
天知道当听到手下汇报说笑尘来了王家之后他有多担心,放下手中的事情匆匆忙忙跑到王家大门口,直到看到那扇紧闭的门时才恍惚着清醒过来。
既然笑尘这样做了,就一定有他的理由,自己要做的不是阻止,也不是没头没脑的冲进去给笑尘添乱,而是安心的等着他出来送上一抹真心的笑容。
一个个念头闪过脑海,他开始了又一次默默的等候,又一次呢,好像自从遇到笑尘之后,自己就习惯了这种无声的支持。
明明可以更强势一些的,为何总是舍不得?不忍逼他,也更想看到他在一个个难关前绽放出更加璀璨的光芒,所以骄傲而又自虐似的控制着自己的脚步,静静守在一旁傻笑的看着,听着,回忆着。
摸鼻子,难怪阿强每次看到他这样之后都一脸‘黯然神伤’的样子,他是在怪自己这个做主子的给他丢脸了?也认准了他还没把笑尘娶回来就先宠上了天,以后准是个怕妻协会会长是不?
笑话,他那是怕吗?是怕吗?那是宠,是爱,但不是宠爱,宠爱是帝王给宠妃的,宠爱早晚会消失掉,他对笑尘的爱没那么廉价,消失?永远都不可能。
他的宠是纵容,纵容笑尘所有的一切,哪怕为了这份纵容他必须学习妥协和退让也甘心低下头,而他的爱是包容,像空气一样把那个人的生命都包裹起来,没有伤害,但绝不允许他离开,这是他对柳笑尘唯一的底线,这世上也只有一个柳笑尘能让他做到如此地步。
当然,他爱的人值得。
看,他不止孤身一人冲进了王家,还在王家家主的怒火之中安然的走了出来,毫发无伤算什么?少年优雅的步子不慌不乱,悠然的表情云淡风轻,那份风华与神彩,可比毫发无伤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这就是他爱上的人,一个注定了要与他相伴一生的人,他的,爱人!
也许是蓉城云天的目光太过于炽热,陷在纠结中的柳笑尘若有所感的抬起了头,然后,愣住了。
马路对面的轿车里,侧头而笑的男子正静静的看着他,炯炯的眼眸中含着灼灼的情意,温度不温不火,即能让他知道他的心,又不会让他感觉到压抑和抗拒,这一点蓉城云天总能做到最好。
“这位小公子可是要打的?本人与小公子一见投缘决定送你一程,不知小公子可肯赏脸?”挑眉,蓉城云天笑的春光灿烂,像个无忧无虑的大男孩儿,眉稍眼角都染着轻快的色彩。
轻易的,自从知道了蓉城云天的心意就盘县在心底的尴尬和不自在如风般吹散了,相同的笑染上眼眸,“我怎么知道你开的不是黑车?”
柳笑尘明显调侃的调调惹得蓉城云天一愣,继而笑的更灿烂了,“小公子好眼光,一看就知道我这车是黑色的。”边说边点头,满脸自赞不如的样子。
无语,调侃人反被调侃,他和蓉城云天这只大狐狸比到底嫩了点。
“什么时候来的?”他该不会在自己进了王家之后就到了吧?
“你猜,我猜你一定能猜得到。”笑眼眯眯,他就是要让笑尘习惯他的温柔,他的呵护,他无声的支持,更要让笑尘明白,只要他需要,一回头他就会看到站在身后的他,他不相信这种爱笑尘会拒绝,笑尘最缺的,就是爱,全心全意的爱,而这种爱,他给得起。
抿唇,不用猜他也知道了,果然……吗……
“啸!”
陡的,气喘吁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扭头,一身狼狈的少年正用火热的目光直勾勾望着他。
“亦凡?”从没见过这样的卓亦凡,向来整齐的打扮不见了,袖子是挽着的,扣子还开了两个,头发被风吹的很乱,额角上汗渍一层层,最最让柳笑尘惊讶的是,卓亦凡竟然是骑着单车来的。
“啸你有没有怎么样?”随手扔下单车,卓亦凡跑到柳笑尘面前左看右看,直到发现柳笑尘安好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你来王家为什么不通知我?就算你不肯让我跟你进去,让我在外面等着你也好啊?你到底知不知道每次你有事我都要从别人那里听来有多痛苦?我爱你,我想时时刻刻站在你身边,想分担你的苦,想为你守护你的守护,我不是当初的小孩子了,我能为你做很多事情,你可不可以自私一点,让在意你的人别再这么提心吊胆了?”
双眼通红,卓亦凡抓着柳笑尘的胳膊一通狂吼,他是真的急了,自从他知道柳笑尘就是北尘啸的那一刻起,心里就憋了一股火。
爱人的死亡,他不知道,爱人的重生,他不知道,爱人被陈子昂强吻退学,他阻止不了,爱人由京城回来之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直到今天才知道。
为什么他总是晚上一步?老天就不能可怜可怜他让他在啸需要的时候出现吗?看着心爱的人总是默默的一肩扛起所有,他心疼,也心痛的快要发疯了。
今早在知道啸又出事了之后他匆匆忙忙跑去了柳家,见大门紧锁,又求了爷爷帮忙找啸,好不容易爷爷通知他啸来了王家,他心都要被吓出来了。
王家是什么人家?啸一个人来还不得被一群人欺负死?(小凡凡,你关心则乱了),心中一急,想也不想抢了一辆自行车骑上就飞奔来了,还好啸没事,不然他准会恨死自己的。
“我没事。”知道卓亦凡是在担心自己,心口暖暖的,于是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卓亦凡的头发,一下一下,终于让炸了毛的小子平静了下来。
“答应我再不准这样了。”抓住柳笑尘的手腕,直到此时还没有发现心上人已经从心底里接受自己的卓亦凡,完全没有发现两人‘肌肤相亲’也没让心上人恶心,卓亦凡的目光只顾直直的看着柳笑尘的眼睛,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指控。
“……我尽量。”同样没有发现此一情况的柳笑尘抿了抿唇,很是迟疑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