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兴奋处，嘉懿从床上翻身下来，忘记穿鞋就站在地上，手一挥一挥的，给白田飞再现梦中的一幕。

“呵，还惦记着出征呢？”白田飞拉着嘉懿坐到床边，弯腰捞起嘉懿的一条长腿，拍掉了袜子上沾上的尘土，给嘉懿穿上了鞋，悠悠说了句，“这仗打不起来。”

第四十五回 风起　

嘉懿不信，揣测道：“怎么打不起来，难道是军情有误？”没等白田飞说话，又兀自摇了摇头，“不对，这么大的事，军机处不可能会出这个乱子。”想来想去只有这么一个结果，“难道是韩、魏两国退兵了？”

白田飞拍了拍嘉懿的肩膀，“别胡思乱想了，都不是。我叫人进来服侍你洗漱，这件事等吃饭的时候，咱们再聊。”

肚子饿得咕噜噜叫了，对白田飞这个建议，嘉懿不反对。画儿叫了白莲进来，服侍着嘉懿洗漱。

嘉懿偷偷看了眼白莲，这孩子眼睛肿的跟个桃子似地，昨晚上一定哭了很久。

“咳！”白田飞冲着嘉懿咳了一声，脸色明显变的不好看，唬的嘉懿连忙收回目光，再也不敢去看白莲。

毕竟白莲跟白田飞比起来，在心中的地位，孰轻孰重，嘉懿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白田飞命人摆了午膳，两个人对着一桌子饭菜，埋头苦吃，直到填饱了肚子，撤了盘子奉了茶，屏退屋子里的人，白田飞才和嘉懿说起早朝的事情来。

如今天下呈四国鼎立之态。尧国地处东南，紧邻横海，盛产鱼盐，经济富裕，是东方的一个大国。嘉懿的皇兄武韶釜为尧国国君，在政治韬略上有着过人之处，继承了大统之后，致力于发展山海渔田，尧国在四国当中经济最为雄厚。

韩、魏两国地处中部，左面紧邻尧国，右边紧挨着禹国，国土多是山岭巨石，能开垦耕作的土地极少，但胜在矿产丰富，人口稀疏国力不强，多年来靠向尧国进贡各种矿产谋得生存。

禹国乃是新起的西方大国，前些年国内众侯争霸，最终由褚烨王夺得王位，立国号为禹。褚王即位之后，注重于以德取势，重商兴农，以农时为先，对百姓安抚体恤，减免了一些赋税，数十年的经营，禹国渐渐从战乱中恢复了起来，看这个势头发展成为与尧国并肩齐重的西方大国指日可待。

随着禹国的强大，韩、魏两国逐渐意识到自身的处境堪忧，此番破釜沉舟合并两国国力一起攻打尧国，已经是谋划了许久。

边境被袭，韩、魏合击，这两日早朝上，大臣们为此争论不断。日前朝中大臣分作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

主战一派认为：韩、魏不过是依附尧国生存的区区小国，主子面前卑躬屈膝的奴才。奴才敢跳出来作威作福，做主子的就要实施家法，该杖毙杖毙，该剥皮剥皮。显示主子的威势的同时，还能名正言顺地收复了韩、魏，好处自是不说。

主和一派则认为：以尧国的兵力收复韩、魏岁随不是难事，但是也要考虑到地处韩、魏身后的禹国。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尧国若是要打韩、魏，不废一兵一卒是不可能的，国力必定有损，没有了夹在尧禹之间的韩、魏，若是禹国乘机来袭，到时候打禹国，恐怕就没有完全的胜算了。

两派人说的都有道理，令皇上犹豫不决到了今日早朝时依旧是未下决定，不过圣意还是倾向与主和。

嘉懿听完急了，若是主和了，那他的理想他的抱负，岂不是就成了水中的泡影，空气中的气泡，啪的一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带着一丝期盼，嘉懿问白田飞，“田飞，你是主战的对不对？”

白田飞薄唇微启，“我主和。”

有没有搞错，嘉懿一把抓住白田飞的手，情绪激动，“田飞，你怎么跟那群阁老一个观点，我们读书习武，不就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征战杀场保家卫国吗？”

白田飞拍了拍嘉懿的手，“保家卫国不是一定的征战杀场，这仗眼下打不得。”

对于白田飞的主和，嘉懿撇了撇嘴，“怎么就打不得了，田飞，有我在，你怕什么？”

“我怕什么？”白田飞苦笑，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嘉懿你太冲动了，仗不是那么轻易就打起来的，要权衡的东西太多。况且战火无情，跟你平日里看到的话本里写的今古段子不一样，若是真打起来，我可不想你去打仗。”

听话听音，白田飞最后一句落入嘉懿的耳朵，嘉懿想当然的将其归为白田飞反战的原因，伸臂搂住了白田飞，在耳畔轻声调笑，“原来是你舍不得我。”

鸡同鸭讲，对牛弹琴，算了，反正白田飞是不会让武嘉懿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的，归根结底还是担心嘉懿的安危。白田飞心想，宁可世间的苦都让自己一个人吃了，也舍不得让嘉懿受一点点罪。

因此白田飞不打算纠正嘉懿的歧悟，拍了拍嘉懿的脑袋，“只要你乖乖听话，就依着你所说，算是我舍不得吧。”

“切，舍不得就舍不得，什么就算。”嘉懿抽了抽嘴角，自吹自擂，“像爷这么风流倜傥，潇洒专情的人，世上打着灯笼找都找不出几个。白田飞，跟了爷，你占大便宜了。”

白田飞被嘉懿的无赖样逗笑了，扣住了嘉懿的脑袋，“又说胡话，昨晚上可是你在下的，娘子。”唇压了下来，给了嘉懿一个宣告主权的长吻。

两个人都是初试云雨，一旦尝到了个中滋味，就如同天雷勾动地火，有些个欲罢不能。还好白田飞定力强，强忍住心中的蠢蠢欲动，抱着嘉懿躺倒在床上，轻吻发稍，等情欲褪去。

“嘉懿，我想和你一生一世。”望着枕边人俊俏的容颜，白田飞的心中被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填充的满满当当，令白田飞想要把这种感觉牢牢抓在手里、心里，永远都不放开。

谁不想和心爱之人相爱白头，只是……

嘉懿叹道：“田飞，我也想，不过也只能是想一想而已。”

白田飞紧搂住嘉懿，“为什么只是想一想而已，难道你只是想玩一玩？”若是嘉懿敢说出个玩字，明年今日就是他的死祭。

“谁和你玩了……你松开些，勒死我了！”嘉懿挣扎出白田飞的铁臂，趴到白田飞的胸口，幽幽说道：“我这里还好，皇兄子嗣兴旺，反正也不用我传宗接代，可你们白府就不一样了，白家就你一个独苗，全府上下都盼着你娶妻生子，延续香火呢。”

第四十六回 云涌　

嘉懿这句话正说中白田飞心中的大疙瘩，这下换到白田飞沉默了。

相爱容易相守难，更何况是不被世人所接受的断袖之恋。若是真的像嘉懿所说的，两个人迟早都要因为娶妻生子而分开，白田飞的心就如同针刺一般的疼。

除过嘉懿，白田飞的心里再也装不进去任何人，白田飞哑声说道：“嘉懿，我是不会娶妻的。”

“田飞，你别说傻话了。”嘉懿虽然心中不是滋味，但是也晓得两个人之间不可能一直这么下去，心中还是有很大的顾虑，“可是，老夫人哪里你怎么交代？”

“这个……”白田飞皱眉，望着嘉懿看了半响，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说道：“我还没有想好，但是总归是有办法的。”

这么沉重的话题，嘉懿不想再探讨下去，能够和心爱人在一起，不管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多久，把握住眼前的时刻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将来的事么，反正白田飞是肯定要比自己早面对娶妻生子，这个难题就交给白田飞去想了。

打定主意，嘉懿晚上赖在白府不走，晚上缠在白田飞身上，企图占一回上峰。

芙蓉锦帐里，只听见嘉懿哀求的声音：“田飞，今晚上该我在上面了吧。”

“嘉懿，你技术不好，还是在下面。”白田飞柔声哄着嘉懿，锦帐里传出喘息声，“让哥哥伺候你……”

嘉懿气息凌乱，还在挣扎，“凭什么，老子是攻！……哎哎哎，白田飞，你动哪里呢，你不许动我哪儿……”

只听见床幔里传出两人互搏的声音，在床铺发出一声闷响之后，白田飞的声音传了出来，“嘉懿，放松，身子别绷么紧，让哥哥伺候你。”

紧接着传出嘉懿不甘心的声调，骂道：“白田飞，你混蛋！”

被骂的某人不断更进步调，默默无言地耕耘着……

片刻后，某人臣服于某人身下，娇嗔道：“哎呦，你打哪里学来的这一套。”

某人得意，“舒服吧？”

某人害羞，“舒服个屁……唉，你怎么停下了，继续啊……”

某人一听欢喜的紧，“呵呵，哥哥就知道你喜欢在下面。”加重了抽送的频率……

得，听出来了，嘉懿又被压了，反正第二天嘉懿又没起来早朝……

晨光熹微，白田飞一夜未睡，低头吹了吹奏折上未干的墨迹，站起身走到床前。隔着一层薄薄的轻纱，嘉懿睡着正香，身子趴在床上，头侧枕在枕头上，只看得见一般脸孔，长长的睫毛紧紧阖着，鼻翼曦合，柔美的嘴唇微微张开，嘴角还留有一丝亮晶晶的唾液。

在白田飞眼中嘉懿始终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呵……”白田飞看着嘉懿的睡颜忍不住呵笑出声，撩开床幔弯腰探进身子，手指轻轻擦去嘉懿嘴角残留的口水，指腹在脸颊上轻轻摩挲了片刻，轻轻替嘉懿拉好锦被。

拿起奏折，白田飞没有叫醒嘉懿，悄悄离开了屋子。

早朝依旧乱哄哄的，一派主战，一派主和。

白田飞双手捧着奏折跨出早朝的列队，“启奏皇上，臣有本要奏。”

皇上此刻已经被一帮大臣吵得脑仁疼，扶额说道：“准奏。”

“皇上，这仗目前打不得。”白田飞将奏折呈上，拔高了音量压过众臣的议论声，朗声说道：“恕臣直言，以吾国国力灭韩、魏不是不可，但是耗损过大，得不偿失。且不论，战事下百姓不得安居，若是韩、魏被吾国所灭，吾国边疆将于禹国临界。近年来禹国在褚王即位之后，注重于以德取势，重商兴农，禹国逐渐兴起与吾国并肩，若是借吾国之手灭了韩、魏，元气损伤时对吾国出兵，吾国届时将如何自保？不如先于禹国示好，结成联盟，强强联手之下，韩、魏两国权衡利弊必然会鸣金收兵，吾国不费一兵一卒就可降了韩、魏，臣请皇上三思。”

白田飞的话引得朝臣议论纷纷，主和的大臣立刻在一旁填柴加火，一时间主和一派明显占据的上峰。

坐在龙椅上的最终皇上发话了，“白爱卿所言正是朕心中所想，不知白爱卿可否有与禹国交好之策？”

白田飞跪下说道：“皇上，臣认为，吾国先派出使者出使禹国，告知褚王，两国若是达成交好，吾国届时会派出皇子到禹国作为质子，以表吾国与禹国交好的诚意。恳请皇上为了江山社稷，尧国百万百姓，采纳微臣之计。”

一听说要自家儿子去当人质，皇上不由得皱眉，但是考虑到这是牺牲最小的利益来获取最大的受益，心中倒也不排斥白田飞的计谋，说道：“质子之事容朕三思后定夺。爱卿中有谁愿去禹国出使？”

白田飞正欲开口请命，却被一个声音抢了先机，“臣愿出使禹国。”回头一望，说话之人正是常卫恒。

这时候，又有人站出来说道：“臣意愿随常大人一同出使禹国。”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子鹭 。

常卫恒瞪了秦子鹭一眼，这人闲来无事凑的什么热闹，“臣一个人前往禹国即刻。”

谁料到秦子鹭不知道抽哪门子疯，言道：“皇上，人多力量大，臣愿陪同常大人一同出使。”

一个要自己去，一个要陪着去，朝堂上这个热闹。

最终皇上一锤定音，“不必争辩了，朕就准你们二人一同出使禹国，退朝！”言毕抚着额头离开了闹哄哄的大殿。

皇上一走，众人只得做鸟散状，常卫恒气冲冲的一把拉住秦子鹭，“秦大人，出使禹国不是儿戏，我一人即可担当，你为何要跟我同去？”

秦子鹭抽了抽嘴角，一抖肩甩开秦子鹭的手，不屑说道：“切，正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本大人才好心跟你一块去，要不然就凭你那死木脑袋瓜子，能说动褚王与我国交好，纯属做梦。”

“你！”常卫恒气的脸都青了，指着起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什么我，皇上已经恩准我们二人同行，常大人还是快点回去收拾行李吧。”　

第四十七回 缘定　

秦子鹭不耐烦的打断常卫恒，“我什么我，皇上已经恩准我们二人同行，常大人还是快点回去收拾行李吧。”说完大步离开常卫恒走了。

常卫恒气结，碍于身处皇宫不宜大声，只得眼睁睁看着秦子鹭从自个的眼皮下溜了。常卫恒强行按捺住心中驰骋而过犹如万马奔腾的咆哮，缓缓走出皇宫。

白田飞走出朝堂并没有急着回去，反而是来到太后宫中，请宫人通传自己想要觐见太后。

得了太后的应允，白田飞走进宫中，先与太后见礼，赐座之后与太后寒暄了几句家常。

白田飞平日里很少进后宫觐见太后，无事不登三宝殿，太后心里自然清楚白田飞是有事而来。至于是什么事，太后想着十有八九是跟自己的老幺嘉懿有关。

两人寒暄过后，太后直接开门见山问道：“田飞，你今日专程进宫来见哀家，可是有什么事要对哀家说？”

白田飞却没说话，望向四周欲言又止。太后见状屏退了众人，只留白田飞与自己两个人在屋子里说话。

见众人都退了下去之后，白田飞恭恭敬敬地说道：“启禀太后，臣却是有事想要请教太后。”白田飞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朝堂上的大臣都说太后极其宠爱九王爷，臣想知道，太后心中是否真的喜欢九王爷？”

“你说嘉懿？”太后闻言一愣，看来自己没猜错，白田飞这一次来果然是与嘉懿有关，当下有点不安，问道：“田飞，嘉懿是不是又惹事了？哀家虽然宠他，但若是他不学好，哀家也不会一味包庇，定要让他悔过自新，老实做人。”

白田飞闻言，皱眉长叹了一口气，“微臣果然没有猜错，看来都是大臣误解了，太后您是真不喜欢九王爷的。”

九王爷可是太后的心头肉，太后恨不得天天捧在手心舍不得放下一刻，一听有人说自己不喜欢九王爷，太后不高兴了，一拍桌子，柳眉倒竖，喝道：“一派胡言！哀家蒙受先帝宠爱老来得子，怎么会不喜欢嘉懿，白田飞你哪来的胆子，竟敢对哀家这么说话。”

白田飞不骄不躁，朗郎而言：“太后，微臣斗胆问一句，自现在上推三代，一直推到宸国初始建国之日，历代宸国国君的子嗣受封为王的，其子嗣如今还有存在的人否？”

太后闻言，低头思考了一下，说道：“没有。”

白田飞又问道：“不止吾宸国，其他诸侯国里有这样的人吗？”

太后摇头说道：“哀家倒是没有听说过。”

白田飞道：“微臣斗胆请教太后，这是为什么呢？”

太后秀眉微蹙，不知道这个白田飞到底是在卖什么关子，刚才是挑拨自己与嘉懿的母子关系，这会子又扯到这里是为那般。

“田飞，你到底想说什么，别老饶弯子，哀家老了，脑子不好使，没你们年轻人那么多弯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