钙片男求偶记 上——洛塔猫
洛塔猫  发于:2014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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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个叫兽?稀罕?!

要他说,为人师表的方叫兽对他居心叵测还差不多,否则,干嘛上赶着向他献爱心?又不是真吃饱了没事干,叫兽诶,误人子弟忙着咧!

岳小贱正想还击:是你老爸巴结我,方惟端着一大盆汤出来了。

酸辣汤,他点的,不入流,但开胃适口,他爱喝。

看在这一大盆,岳小贱决定给方惟在儿子面前留几分颜面,不要揭发得太彻底。有些事情,心里有数就行,整得太明白,反倒不好做。

再不搭理那死孩子,委实不客气地抄起汤勺给自己舀了满满一大碗,呼噜呼噜牛饮,也不嫌烫。

没规没距的粗鲁样子,逼出方正额头上十八个褶儿,好像孩子多苦大仇深,积攒了多少国仇家恨似的。

一如表现出的,方正不喜欢岳小贱,第一眼看见就不喜欢。其他都好说,他不待见岳小贱身上那股劲儿——骚劲儿。举手投足,眉梢眼角都妖里妖气,透着放荡。这样的人,怎配跟他老爸在一起?

他拿不准岳小贱和他老爸的关系,就觉得老爸对岳小贱的态度硌硬碍眼,非亲非故的,干嘛对岳小贱这么好?他们爷俩儿一个月没见,难得聚聚,横插进这么一块料算怎么回事?

八成这块料看准他老爸心软和善好说话,使了什么手段,死乞白赖非要纠缠,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真是人如其名——贱。

“跟哥哥聊了什么?”

给儿子跟自己盛好汤,方惟笑呵呵落座,坐在儿子身旁,询问的时候,眼睛里充满慈爱。

“跟他有什么好聊,跳钢管么?”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没事,我觉得直来直去挺好,我就是跳钢管的,没什么好隐瞒,靠自己劳力赚钱,也没什么好丢人。婊子不恶心,恶心的是当婊子立牌坊。得,汤喝完了,饭吃完了,我晚上还上班,指不定几点呢,回去补一觉,你们爷俩儿亲热,白白。”

西里呼噜,扫干净汤碗饭碗,捻起一只鸡腿,走人。

方惟再迟钝,也看出这俩孩子气场不对付,孩子是要关起门来管教的,纵然抱歉,也不好再挽留岳小贱,连忙回厨房,装好现烤的蛋糕,给岳小贱带回去。

岳小贱没方惟想得那么复杂,他没不高兴,也没觉得受侮辱受伤害,他走,是真想走,晚上真真儿的有两场演出,保不齐还得陪人激烈运动,不睡足点儿,怎么提得起精神?方惟非要往深了想,他也拦不住,伸手不打送礼人,非塞给他蛋糕他也不能不接着。

那白白的鲜奶油,搭配红艳艳的大草莓,新出炉的香味四散飘逸,实在是……哈喇子流满地。谁要想再抢回去?哼哼,没门!

送走岳小贱,方惟折返回来,审视自己儿子,白皙的脸儿那份阴沉,黑压压,快要狂风暴雨。

他不记得教过儿子说话尖酸刻薄,专戳人痛脚,才离婚半年,儿子怎么就跟他前妻一样一样的呢?

黑黢黢的脸色吓不住方正,他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倒是他老爸……奇怪得很。

慢条斯理吃完饭,喝完汤,方正收拾了自己的碗筷,放进厨房洗碗池,端端正正坐到自己老爸面前,双手放在腿上。好整以暇,可不是预备接受批评,他要跟他老爸展开对话,正式地,开诚布公地,没有第三者妨碍地。

“上礼拜我见过那人了。”

起了话头儿,方正乌溜溜的大眼睛坦率诚恳地望着方惟,等待方惟回应。

方惟知道躲不过去,只好长长叹口气。

“什么这人那人,我不记得教过你这么不懂礼貌,那是你亲生……”

“我就承认一个爸爸,他叫方惟。”

方惟深吸口气,说不感动是假的,儿子没白养,真心的。

“正正,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一个小孩子,就该按照小孩子该有的步调成长,不要太着急挤进成人的世界,因为以你现在的视野和阅历,还有太多东西搞不懂,没办法理解……”

“我懂,你又要说,大人的事和我无关,我只需要过我小孩子该过的日子就行。可是,爸爸,这件事怎么会与我无关呢?当然,有关无关,我也没想掺和你们大人的事情,我就按照你说的,想要选择我该过的日子。所以,爸爸,我能和你一起生活吗?”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露出可怜兮兮的恳求,旁人看了都要心疼,何况孩儿他爹。尽管不是亲生,但这聪明漂亮的孩子确确实实是他从一降生一点一点带大,每一天,甚至每个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的成长都深深烙印在他心里,忘不掉,抹不去,磨不平。

方惟的心针扎了似的疼,孩子想要和父亲一起生活不是非分要求,可就是这么简单的请求,跟他这里实现起来委实不易。

不是他不要,是……

“其实,现在挺好,不是?平时你跟你妈住,上学补习都方便,周末过来我这里,咱爷俩儿可以疯折腾两天,还没你妈跟一旁唠叨。跟过去没多大不同,比过去更松快自由,多好。”

“跟过去没有不同吗?你真觉得这样对我比较好?其实,是对你跟我妈比较好吧?”

“我跟你妈已经没有感情,神离貌不合,再硬捆在一起对双方都是折磨,我们两个痛苦,最大的受害者是你,正是明白这一点,当初我们征询你意见时,你才支持我们分开,不是?而且,当初是你选择跟你妈妈一起生活,现在又说这些……我想你不是真的后悔当初的选择,而是一时无法接受你的亲生父亲。”

“我确实没办法接受那个人,当初是他抛下我妈跟我妈肚子里的我,现在他离了婚,没有孩子,又想把我跟我妈捡回去,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他当把个孩子养这么大容易啊?他当他一句我是你爸爸,我就要感激涕零趴在他脚边摇尾巴?我可不像我妈那么好糊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感情就是没感情。”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尤其你们还有血缘做基础,相处一段时间,你的想法就变了。前提是,你得给他机会,让他学习如何做一名父亲。”

“爸,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一起生活,当初放弃抚养权,这会儿又一定要把我往那人身边推,就因为我不是你亲生的?”

第六章:怯懦

“爸,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一起生活,当初放弃抚养权,这会儿又一定要把我往那人身边推,就因为我不是你亲生的?”

多尖刻的指责,戳得方惟心窝淌血。

血缘算个屁?

除了血缘,他哪里不够格做方正的爹?

方正姓方,名儿是他取得,是他守在产房门口三个小时,忧心着急盼来的,希望他堂堂正正做人,正正经经做事,像大兴安岭的白桦树那样脊梁挺直,茁壮成长。

方正六岁长水痘,八岁腮腺炎,前年骑自行车磕破了双手和膝盖,都是他跑前跑后抱着检查,衣不解带陪床照顾,心快急碎了,成宿成宿睡不着,就怕留下后遗症,哪怕落下一个小痘印,他都觉得是自己疏忽,对不起孩子那白璧无瑕的小脸蛋儿。

不是他说,这孩子他打心眼儿里疼,捧手里怕碎了,含嘴里怕化了。孩子小时,他妈张罗帮忙带,他一口回绝不打磕奔儿,生怕少陪孩子一会儿,隔膜了父子感情。是不是亲生,从来没想过,直到……

孩子亲生父亲回国,跟孩子他妈重新联系上,他们原只剩虚名的婚姻正式走向灭亡。

他怎么不想要孩子?他一切都不争,一切都可以给前妻,唯独这倾注了他全部父爱的孩子,他想要,想留在身边,发自内心地,极度渴望地。

他怨恨自己的理智,这时候保持水准死命裹乱。

沉重思考:

孩子离开亲生母亲真的好么?

孩子不和亲生父亲团聚相认真的好么?

剥夺孩子和亲生父母共享天伦的机会真的好么?

尽管他这个养父那么那么爱他。

他有什么理由和资格和孩子的亲生父母争呢?血缘不代表什么,但谁也不能否认血缘的重要,他凭什么肯定孩子跟他这个养父会比跟着亲生父母强?凭什么肯定孩子的亲生父母不会像他这样,甚至远超过他这样爱孩子?

血浓于水!

他犹豫了,退缩了,那么蓬勃的信心萎靡了,在决定孩子归属问题上,弃权了。他可以忍受现在的别离,却无法承受日后的怨恨。

他以为他预见了事态的最糟,却忘了,世上只有更,没有最,最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更突破。他忍受了离别,而他的全心疼爱,一心为他考虑的儿子已经开始怨恨他——怨恨他的放弃。

“正正,你知道吗?人有时候以为自己不会怯懦,其实是因为没有遇到最最珍贵,害怕失去,才一退再退,爸爸不想你有遗憾。”

“有选择就会有放弃,关键在于能不能承担,爸,这是你教我的。”

“你不是已经做出选择?”

“那是你不给我机会选择,我以为我会变成你心头的一根刺,变成你的累赘……就像你说的,我也怯懦了。爸,我请求你,能不能为了我,重新争取一下?”

他就是没法对那人有好感,无法忍受那人自以为是、宣扬父权的所谓关心,谁说小孩子不需要尊重?从小,他爸就给了他充分的尊重,他们可以相对平等地交流,可以给彼此提意见,可以如现在这般两个男子汉的对话,他们不单是父子,更是知己好友。

比起费力消除和那人十二年的隔膜,还未准成功,他们再生一个从小培养感情来得更容易。恰好,他们也有再生一个的打算。可是,他爸只有他,他心里也只承认这一个爸,所以,让他留在他爸身边,父子俩相依为命,不是更好?

“他们要带我出国,我不想跟他们走,走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你。”

这可是重磅炸弹,方惟一听,心惊手抖,明明还和儿子面对面,悲伤竟已蔓延周身。

“挺、挺好啊……国内的教育体系不利于孩子身心发展……你现在出去,适应能力也比较强……你没时间回来,我可以过去看你啊……呵呵……挺、挺好。”

“爸!”

“即便你妈同意,那人也……”

“我是判给我妈的,我妈同意就行,他一没养过我,二没管过我,有什么资格反对?”

“臭小子,再怎么那也是你爸。”

“爸~~~”

“爸也舍不得你。得,我去跟你妈谈,但,不能保证成功。”

“爸,我最喜欢你了!”

天底下当爹的都是贱骨头,孩子两句甜言蜜语就美得冒泡快要飞天。方惟搂着儿子,轻飘飘腾云驾雾一般。

嗡嗡嗡,手机震动阻挡了方惟继续往上飘。

方正摸出手机,翻开短信,嘿嘿坏笑。

“谁啊?”

“懒虫。”

“小叶子啊,臭小子,跟你说一万次了,别总叫人外号。”边唠叨,方惟边去给儿子拿蛋糕,那份日常,和过去没两样。

懒虫,名叫叶尉岚冲,根儿正苗红天朝的花朵,跟友好邻邦没关系,之所以是四个字,是取了父母的姓和名字里的一个字。懒虫者,岚冲也,跟方正铁磁。

【和你爸说了吗?FROM:懒虫】

【说了,我爸答应要把我争取回来。】

【太好了!你不用出国了,咱俩也不用分开了!\(^o^)/FROM:懒虫】

【先别高兴太早,我妈和那人要不同意呢?唉……糟心。】

【哪儿能啊!方叔叔出马一个顶俩,有礼有节不卑不亢,教学生那么牛X,收服徐阿姨和你亲爹还不小菜一碟?我就等着咱在初中胜利会师了!FROM:懒虫】

【小样儿,我真不走,咱俩也未准能分一个班,就你那倒霉成绩……我都不好意思挤兑你。】

【艾玛!得亏你提醒,我得找我爸再使使劲,非把咱俩整一个班不可,不然,谁帮我临阵磨枪啊。得,这就找我爸去。FROM:懒虫】

“小叶子跟你分一所初中啦?他爸花不少钱吧?”

“谁说不是呢?你说,他爸他妈做生意那么贼精,那猪头怎么连数数都数不清楚呢?爸,你说,他是不是学习障碍啊,挺努力的啊,怎么就是学不会,成绩就是上不去呢?”

“说不定小叶子属于开窍晚那种,你好好帮帮他,别光知道拽人一起疯。”

“我还不够帮他啊?我教他那些,他全就着饭吃了,光长肥膘不长脑子,愁人。”

“有这么说自己哥们儿的么?你这嘴越来越毒,越来越像你妈,就你好,吃多少都不长膘,没良心。”

“爸,跟你说,懒虫他妈逼他减肥呢,打一放假,他就没沾过肉星儿。你知道吗?我故意在他面前吃汉堡啃炸鸡,把他馋得……俩眼都绿了,跟狼似的。哈哈。”

“缺德孩子,以后不许这么干,回头把小叶子欺负跑了,看谁跟你做朋友。”

“哼,抢着跟你儿子做朋友的能填满密云水库,你儿子嫌他们幼稚,不稀罕而已。倒是懒虫,又胖又笨,脑袋没有不短路的时候,除了你儿子,真没人愿意搭理。”

“你这孩子……我真得把你抢回来狠狠教育,不然,你真得落得个孤家寡人讨狗嫌。”

“是啊是啊,爸,你快把我抢回来,不然,我越来越没溜儿,连懒虫都要嫌弃我了,好可怜。”

“我要是小叶子,早嫌弃死你,快,吃完收拾了睡一觉,起来跟爸游泳去。”

“我叫懒虫一起,成不?光不吃肉没用,他得加强锻炼。”

“成啊,咱去接他,就别让他麻烦司机了。”

岳小贱算开了眼界了,何络从来跳完舞就走,一不陪酒二不接客,今儿居然下了舞台,直接依偎到男人身畔,那份自然那份契合,一看就不是头一回。

敢情何络不是不接客,而是只接上档次的客。何谓上档次,自然是财大气粗,位高权重。

可……

不应该啊!

何络不是这样的人啊!

靠在男人怀里,岳小贱眼睛一劲儿往何络那儿瞟,也就顺便把何络依偎的男人打量个够。

三十来岁不到四十的年纪,英俊成熟,开朗幽默,笑起来特迷人。没有一般这个年纪的男人的臃肿,身材没治了。气质也特棒,看就知道家庭出身不一般,贵气,傲气,霸气,不张狂,亦不含蓄,那样自然而然,恰到好处,令人尊于本能地敬畏,又不会不舒服。哪怕开着特下流的玩笑,也不显粗鄙低劣。

上品。

如果真有所谓的上流社会,那他一定是不可或缺的一员。

唔……他身边的男人也不差。年过三十,斯文俊秀,稍微有那么点阴柔,绝对成功人士,不过……跟那个男人比,还是逊色了那么一丢丢。

怎么说呢?

大概是承袭祖荫和白手起家的区别?

家庭出身决定一些与生俱来的东西,挺重要,体现在人身上,也挺明显。

管他呢!

天生鸿儒和曾经白丁,跟他有个屁关系?他这人特简单,有钱就是爷。

两位成功人士相谈甚欢,谁还在乎身边的男孩儿是不是走私无聊,岳小贱跟何络相互使个眼色,手拉手进了洗手间。

“你是不是特奇怪,我怎么跟那个男人那么亲热?”

既然无话不谈,现下自是也没啥好避讳,何络检查脸上的妆容,问道。

“你不是不卖么?”

“你知道那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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