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机甲时代 上——朱砂
朱砂  发于:2014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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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脸上肌肉又抽动了一下,半天才狠狠地说:“那又怎么样?如果不是林道玄,我会变成今天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报复他?可恨他竟然已经死了,我真巴不得被送到这里来的是他本人而不是他儿子!”不知是不是情绪太过激动,他太阳穴旁边的皮肤开始浮起红斑,渐渐扩大到脸上,又渐渐发紫。

拉文冷眼看着他:“贝克队长还是别太激动了,不然痒起来又要抓得几天见不得人。其实这事也是你比较倒霉,哦不,或者还是你比较幸运呢,毕竟跟那些连骨头都烂在矿坑里的人相比,你至少还活着,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的体力也得到了提高嘛。”

贝克牙齿咬得格格响,眼神跟刀子似的恨不得把拉文戳出几个洞来,手也忍不住在脖子上脸上挠起来。他的指甲平时修剪得短而又短几乎到肉,这时候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地长长,挠在皮肤上一道道的红印。

拉文眼看贝克要控制不住,不得不又抽了一根烟出来,点着了递给贝克:“抽一口压压吧,别发起疯来我可帮不了你。”

贝克接过烟大口抽起来。这烟的味道古怪,有种说不出的辛辣气味,不像烟草,倒像是在燃烧塑料之类的东西。不过贝克抽了几口,脸上的红斑渐渐褪了下去。他一能控制自己就狠狠捻熄了那根烟,像扔什么脏东西似地把烟蒂扔进了垃圾回收口。

拉文站在那里管自抽烟,直到贝克的呼吸也平静了下来才淡淡地说:“法杜尼的事,是你自己捅出的娄子,自己收拾!”

“那不可能!”贝克也很强硬,“法杜尼的舅舅没有实权,可是他有不少关系,而且他没儿子,最疼这个外甥,没有人出来顶罪,他绝对不会罢休。如果他当真把水搅到这里来——别忘了你们的实验是违反联邦安全法和公民权益法的——谁也好不了!”

拉文眉头一皱:“你还是担心点自己吧!如果有人来查,首先就会查到你!难道你想当年的囚犯身份曝光?别忘记,虽然你的相貌有所改变,但基因没有本质的改变,用基因检验完全可以验出你的身份来!”

贝克神经质地狂笑起来:“我怕什么!或者我还不如当年就死了更好一点!如果不是你们要遮掩事实,我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做狱警?嗯——要么咱们就都什么都不做,看看最后倒霉的是你还是我?我就这么百来斤,要杀要剐都是一条命,你呢?你家里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拉文脸上淡然的面具终于裂缝了,挟着烟的手指一紧,香烟折成了两段:“你想拉人下水?”

贝克扳回一局,心里舒服了很多:“没有,只不过想提醒一下医生,咱们现在是在一条船上,我翻了船,你也得下水。法杜尼这事,算我做得莽撞了,可是不舍出一个人去,平不了这件事。我知道杀人的是谁,安宁,对吧?那小子一进监狱我就看出来了,带着股狠劲!就林恩那样儿,他不敢杀人,更别说法杜尼也不是个白痴,真被煮熟的鸭子叨死,那就可笑了。你也不用瞪我,我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再说虽然到现在他也没什么辐射反应,但到底也算是实验材料,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林恩必须拿出来,否则这事过不去!”

拉文阴沉着脸:“现在安宁很重视那孩子。如果把林恩拿出来,他第一个不会让!”

贝克嗤之以鼻:“笑话,还由得他作主吗?”

拉文却异常坚持:“不行!这件事我说不行就不行!至少现在不行!林恩么……可以让出去,但不是现在,更不能以这个名义。你不用知道太多,只要知道现在不能过分得罪安宁就行了!你也是聪明人,别打听那么多,听着就行了。”

贝克阴沉着脸,过了一会才说:“你要多长时间?这事我能拖,但拖能拖多久?离法杜尼休假还有半年,至多也拖不过一年吧。”

“半年足够了。”拉文吐了个烟圈出来,“不过这半年里得听我的。”

贝克往远视器上又看了一眼:“如果他越狱了呢?”

拉文笑了一声:“越狱?他越狱到哪里去?带着林恩?他们两个恐怕没有贝克队长当年的本事,硬能在野外撑了半年……所以说贝克队长还是幸运的,没有那次试验,你又怎么能在这里撑半年呢?是不是?”

贝克忍了又忍,到底忍不住吐了口唾沫,大步从塔楼上走了下去,阴沉着脸走到操场上,看看三三两两散坐着放风的囚犯,心里那股邪火死活憋不住,两边太阳穴里什么东西腾腾乱跳,总有种嗜血的狂怒想发泄出来。正好两个犯人坐在墙角边上,其中一个今天在食堂值班,随手捞了点吃食出来,正鬼鬼崇崇跟另一个在交换点烟卷。贝克一眼看见,一言不发地过去,抡起电击棍就打。他也并不打开电击棍的开关,就是用金属棍子兜头狠打,几棍子下去一个犯人脑袋就开了瓢,四肢抽搐地躺在地上不动了。另一个机灵点,抱着头死死趴在地上,把后背和胳膊牺牲出来挨揍。贝克抽了他几棍子,发现打不到重点上,眼神里突然露出狰狞的杀气,慢慢把电击棍举起来,换了个握法,突然往下一戳,金属的棍头咔嚓一声戳在那人的第三节脊椎骨上。只听一声惨叫里夹杂着沉闷的骨骼断裂声,地上的犯人整个身体都弹了一下,随即下半身就像一堆死肉一样不动了。贝克用脚踢了他一下,发现他确实已经没法动弹,这才把电击棍挂回腰带上,慢悠悠地走了。

拉文在塔楼上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微微皱眉,又去看安宁和林恩,发现他们两个已经停止了训练,正站在墙角远远看着贝克杀人。林恩恐惧地紧贴着安宁,安宁却站得笔直,两只手垂在身边,紧紧地握着拳。

拉文注视着他,过了一会,从衣兜里拿出一只掌上电脑,调出一份资料看起来。资料上是些长长短短的线条,偶尔夹杂着些古怪符号,一路看到底,就是些什么ATP酶、尼氏体之类让外行人看了莫名其妙的名词。他越看,眉头就皱得越紧,修长的手指在显示屏上指指点点,最后才低声地自语:“没有任何变化,怎么可能?就算防护服不失效,也不可能毫无变化。到底是有什么地方不对?还是,他已经变化过了?”

7.塌方

安宁并不知道拉文和贝克之间有这样一场谈话,他只觉得最近的生活还是比较平静的。肯尼迪虽然暴力,却不是什么喜怒无常的人,只要摸到他的脾气,平时安静一点,他发火的时候躲着一点,有时候弄到点好东西拿来孝敬一下,基本上就可以了。当然,他能弄到的那些好东西自然是从拉文那里来的,比如说几支烟卷,或者巧克力糖之类。

表面上看,他和林恩在医疗室打架被关了禁闭,然后一起被撵回了牢房,安宁知道不少犯人在背后嘲笑他们是争着要得到拉文的庇护才打架,结果两败俱伤,不过他毫不在意。其实安宁更担心林恩。林恩住的是253牢房,里头的老大鲁比是个阴险的家伙,跟道克有一拼,而且虽然不像道克那么热衷同性,却偶尔也是要来一发的。不知是不是拉文去打过了招呼,目前鲁比还没有动过林恩,但安宁依旧觉得担忧,恨不得突击队马上就来挑人,又怕人家来得太早他的身体素质还提不上去。

时间这东西大概是唯一不能被人的意志所左右的,不管安宁怎么着急怎么担心,它还是不紧不慢地过。安宁每天就是工作和锻炼,两个多月过去,他觉得自己大有进步,但是林恩的进步就很不明显。但是这种事是急不来的,安宁也没办法,只能抽点时间给林恩讲讲机甲的基本原理。这些林恩倒是学得很快,大概在学校里就是好学生的缘故,林恩的各种基础学科比安宁还扎实,除了他没有实际操作过机甲,理论知识掌握得很快。安宁能为他做的也就是这些,其余的,大家都要听天由命了。

照常是挖矿。安宁操纵着挖掘器在坑道尽头忙碌。他现在就把挖掘器当机甲来开,要求自己每一下挖掘必须一步到位,讲究精确到挖开泥土而恰好不碰碎矿石。开始很困难,因为巨大的挖掘斗不是那么好控制的,而钼金矿虽然叫“金”,却是由金黄的颜色得名,结构上比较松软,很容易挖碎。头一个月安宁没挖出几块完整的,到了现在十块却有七块能大致保存完整,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本来这种事是不合规矩的,因为钼金矿石易碎,所以都是挖掘器挖去上层厚土,然后人工开采,像安宁这样直接碰碎了矿石是要挨罚的。不过大概是拉文又在中间出了力,安宁虽然被骂过几次,但并没有真正吃什么亏。当然他也比较收敛,如果有人在,他也不会这么干。

“1407,去10号坑道开采!”通讯器里忽然传来声音,一台挖掘器从坑道对面开过来,摆出占领8号坑道的架式。

安宁耸了耸肩,把挖掘器掉头开向10号坑道。10号坑道是这个月新开采出来的,坑道曲里拐弯的难走,矿石量好像还没有多少,在里头光卖力不出活,犯人们都不愿意去10号坑道,自然就落到他这个新人身上了。

10号坑道入口狭窄,并且倾斜向下。安宁警惕地打开远光灯向通道里照了一会,确认里头没有别人,才慢慢地将挖掘器驶入坑道。几个月前被道克暗算那一下他可牢记在心呢,现在一上挖掘器就先把驾驶室的门锁好,不管去什么地方都要仔细查看,就怕被人再盯上。好在他现在开挖掘器,不管怎么样也比拿着个探测器安全。

坑道倾斜得更厉害,挖掘器要不是履带传动还真不好走。大约走了三百来米,才到了坑道尽头,倾斜度已经很大了,挖掘器有点大头朝下的感觉,连挖掘斗动作起来都不太自如。安宁顾不上挖矿石,先左右旋转着一顿乱挖,扩大了一块平整点的空间出来,挖掘器才有了点进退的自由。

挖掘器可以工作了,安宁便提起挖掘斗,狠狠对着前面的坑壁来了一下。一般叫挖掘器来开挖的地方都是矿石埋藏较深不怕挖碎,所以他也没客气,直接就来了这么一下。没想到这一铲子下去,挖开的墙壁里竟然金光闪闪,大量的钼金矿石竟然就藏在薄薄一层土后面!

安宁愣了一下,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过,还没容他想明白,地面一阵震动,身后的坑道传来哗啦哗啦的响声,听起来居然是土石下落——塌方!

坑道狭窄,挖掘器回旋不开,安宁愣了一下的工夫,背后的坑道已经被堵死了,四周顿时更加昏暗,只有挖掘器发出的灯光照在钼金矿石上反射出的光芒闪烁。安宁试着倒了一下挖掘器,但是被背后的土石堵住了。在B-17矿山里土石塌方情况很少,因为一般的坑道都是露天的,不过安宁也并不是很害怕,有挖掘器呢,就算不能后退,现在他斜着向上挖出去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反正坑道也不深,估计离地面也就是五十来米,最多两个小时也就挖出去了,挖掘器里配有一个氧气袋,也还够用。现在想来,幸好他刚刚下来的时候先拓宽了一块空间出来,否则现在挖掘器大头冲下地栽在坑道里,再被泥土一埋,麻烦就大了。

安宁心里忽然一动。这次塌方真是巧合吗?还是道克这些人又在整他?他一边开动挖掘器,一边努力回忆当时叫他来10号坑道的那个声音,但是想来想去都不是道克的声音。不过道克如果要整他,监狱里可用的囚犯多的是,也并不需要自己来。

嘎——挖掘斗突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带着整台挖掘器好像都震动了一下。安宁心里猛地一紧,立刻回拉操纵杆想把挖掘斗退回来,可是操纵杆拉到一半,手上一下子轻了,整个挖掘斗脱离了机械臂,从泥壁上滚了下来——联结扣断了。

这一下不用再怀疑了。安宁紧攥着操作杆,瞪着机械臂前端。他每天把挖掘器开回监狱后都会仔细保养,联结扣不可能突然断裂。再加上少见的塌方——这是人为的,有人想让他死吗?

安宁环顾左右。挖掘器里是不安求救设备的,而且也不配氧气罐。但最要命的,是他面前这一大片金光闪烁的钼金矿石!大量的钼金矿石发出的杀伤性射线,根本不是一台挖掘器加一件防护服能够顶住多久的。如果塌方是偶然的,那么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他;但是如果塌方是人为的……上次那种头疼欲裂的滋味一回想起来就令安宁不寒而栗,这一次,他还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安宁忽然有一点后悔。如果他现在还住在拉文的医疗室里,至少拉文到收工的时候就会发现他没有回来,但是现在他又住回牢房里去了,拉文还会像上次一样那么快就发现他失踪吗?或者林恩会发现?但是林恩仍旧在食堂里工作,恐怕要等所有的犯人都领过了食物才会发现他不在……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安宁迅速计算了一下,如果用没有挖掘斗的机械臂向前挖,那不知道要费多少时间,因为他不知道地面的情况。可是如果他现在放弃挖掘器用人力往回挖,倒可能更快一些。因为背后的坑道是挖好的,只要塌方没有全部填满,要挖出去倒并不非常困难。安宁就想赌一下这些人搞坏了他的挖掘器,就不会把坑道堵得那么死!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都会选择等待救援,而不会主动放弃挖掘器的防辐射保护。

安宁在挖掘器的工具箱里找到了一把铲子,不算大,但在狭窄的坑道里用起来正好。他最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防护服,就打开了驾驶室的门。

坑道里闷热。安宁奋力挥动着铲子。落下来的泥土倒比较松软,挖起来并不太吃力。背后大片钼金矿石的辐射强度令防护服的警报器尖利地叫着,报告着辐射超标严重。安宁被它叫得耳朵直疼,最后干脆关掉了。反正它就算不叫,他也知道辐射有多强烈。

安宁拼命地挖,把挖出来的泥土随即填到身后,希望多少能隔离一些辐射。就这么一会,他已经觉得头在隐隐作痛。按说虽然辐射强烈,但防护服也不至于如此没用,不知是上次被辐射过留下的后遗症,还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开始他想忽略,但是很快太阳穴就开始崩崩地跳着疼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头乱冲乱撞想闯出来。

该说是这里的矿藏太丰富了吗?安宁狠咬着牙挥动手中的铲子,苦中作乐地想:上次防护服被撕破的时候疼痛来得都没有这么快,看来这里的矿石肯定比那条坑道好得多。手下的泥土还是松软的,而且没有大块的岩石,看来他判断得对,那些人并没有把坑道堵得非常严实。可是他也低估了矿藏的杀伤力,照这样下去,用不了一个小时他就坚持不住了!

“不,我不能死……不能……不能死……”安宁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疼痛来得太快太激烈,他脸上已经冷汗涔涔,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始终不停顿。他努力像上次一样去想像催动自己的大脑细胞抵御着辐射,但是一波波的刺痛像刀子插入大脑一样,搅动着他的大脑皮层,令他除了感受疼痛之外无法思考。

“……不,能,死……不能……不……死……”安宁语无伦次地念叨着,手上的动作似乎已经成了机械的。大脑好像已经停止了工作,只有那一波波刺痛清晰无比。不知是不是错觉,渐渐的,他竟然觉得这疼痛好像有某种规律一样。这种规律并不是指疼痛袭来的时间或者强度,而是——他觉得这种疼痛好像始终是震动着大脑皮层里的某些细胞,每次的疼痛都来自这里。

安宁模糊地想起大哥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其实思想就是一种脑电波,所谓的精神力也就是思想的一种更特殊更强烈更具象的表现形式,它们统统来自大脑细胞的振动;生物机甲的最终理想其实是要制造出能接收这种脑电波并加以理解和反应的电脑。当然要想能够完全理解人脑的电脑目前还只是在理论中存在,但按照不同脑电波的频率大致划分一下,做个简单的辨识还是可以实现的。大哥还说过:其实按照弦理论来说,这世界上万事万物都只是振动的频率不同而已,所以如果频率相合,就能吸收对方的频率来加大自己的振幅,因此从理论上来说,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来做能源,只要你找对频率,它就只会对你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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