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纯音(穿越 FZ)下——岫几重
岫几重  发于:2014年0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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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静谧与宁和,彼此间安静地相守,总让他沉迷不已。

这么些年了,他已是深陷于这份温情,所以就算父亲总是不置可否的态度,他也想尽力做更多的事情,哪怕手下掌握的势力,在外人看来,可能会引起帝王的猜忌。

不过,无论父亲会不会猜忌,他确实坚信一点,此生此世,这个男人不会松开牵着自己的手。

偶尔时,在路过街头,看到那些寻常人家相互扶持的夫妻时,他会想自己与男人间的感情,然后心中就会充溢着淡淡的暖意与满足。

两世风雨磨难,都变得不足言道。

“可是饥饿了?”索翰华放下笔,笑盈盈地瞅着对着自己发愣的青年。

他的脸上已经洗去了易容的物质,刚毅的面庞、锐利的棱角,那双总似含笑的眼睛里确实一望不可及的深沉……净念看着他,不由得呆了呆,似乎是头一次,这般仔细地注意起父亲的容貌。

“发什么呆?”

索翰华失笑地来到床边,摸了摸少年乱糟糟的长发:“半年不见,吾儿憨傻了不成?”

净念晃神,遂迎上男人伸来的手,慢吞吞地坐起身,却不着急穿戴,而是举手,指尖细细地摩挲在父亲的眼角。

……皱纹。

他觉得心头被什么东西堵住,有些窒息的闷痛。

索翰华难得猜测不出这孩子的心思,只包容地微小,叹道:“好了,别撒娇了。”净念睡了一天,需得赶紧吃些食物。

净念含糊地吱了一声。

“临清?”

净念转头盯着突然出现的少年,不由得抿紧唇。

周宁东张西望了下:“你可看见华先生了?哦,就是今天坐在你身边的侠士,他也是住宿在这家客栈,我找了半天却没见到他人。”

净念冷声问:“找他何事?”

周宁怔了下,道:“自然是大会事宜,适才传来消息,四大世家家主均遭到了魔教的偷袭,共有三位前辈都不幸身亡。唉……”

半垂着眼,净念与之擦肩而过:“没见到。”回答他先前的问题。

“哦……”周宁神色恍惚了下,便不作纠缠,转身出了客栈。

“净念对他做了什么?”

净念转到拐角处,抬眼就看到男人的笑脸。

“他心怀不轨。”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在那人身上下了蛊,若非想借对方去接触昱裳会的其他人,适才他定会下杀手。

索翰华笑了:“为父知道。”

这孩子……偶尔会突然敏锐起来,然后不声不响地吃醋起来,手段当真是有些……让人无奈。不过,这样不正是他索翰华的人吗?!

便是尊贵如索翰华,在喜爱的人面前,也难免有些飘然自得的情绪。

吃了晚餐,索翰华化装出门去了。净念因被命令歇息,便无所事事地待在屋子里看书,不时从半合的窗看向外面。

忽闻一阵轻微的动静,霎时间一抹影子飘进了屋。

那人无声地对净念行了礼,将标志了不同记号的密信送递到对方手中。

接过物件,净念也不急着看——男人可是下了令,有什么事情,都交给他来处理——见隐探踌躇在原地,便问:“还有何事?”

“京中景亲王传来消息……”

索临孜?他们一向交情不深,此时会有何事?

净念好整以暇地听对方说道:“他说,刑务署沈左察得病,卧床一月不起,眼看病情毫无起色,怕是……”

心头猛地缩动:沈农,得病?净念微拧眉:“什么病?”

“太医只说是操劳过度,无大病,”隐探说,“景亲王特让人传来消息,是希望主子您跟皇上说一声,好让曲先生回京救治沈左察。”

曲默只听索翰华的命令,一向跟随其左右。

虽然心知父亲不喜沈农,净念却无法忽视心中的那一点异样和疑虑,便点头:“给景亲王传话,不必担心。竭力保住沈农,曲默会尽快回京的。”

等隐探退下后,净念扔下了书卷,缓步踏入庭院。

脚下踩着枯叶,沙沙地作响。感受着初冬微冷的夜风拂面,净念渐觉得内心,浮起一丝丝的阴寒。

【一四〇】难定计

索翰华一回来,就看到这长发披散的青年呆立在老树下。清寒的夜,青年原本就消瘦的身形似比往常更多了一分单薄。

解下披风,把人严实地裹着。索翰华轻问道:“夜寒,怎么待在这里吹风!”语气微带怪责,手上却温柔地抚上了这人微凉的脸颊。

“等你。”净念小声道。

扯了扯嘴角,索翰华搂着他的腰身:“有话回屋说。”

他低眉瞅着沉静地依偎在自己怀中的人,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净念这半年瘦的厉害了。

待明天,还是让曲默替这孩子看下罢。索翰华想道。

“我想让曲默即时回京,”净念直接地说出心里话,“沈农病重,只有曲默能救他。”

索翰华听着他平淡地说着,掌心摩挲着长发的动作骤然顿住了。他沉默了稍刻,扳过净念的脸,深深地望着对方的眼:“为何如此关心沈农?”

他不以为净念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前尘如烟,沈农长得再像净念前世的父亲,也始终不是那个人。

然而,净念的态度,或许很隐晦,但到底是真切的关心。

索翰华鲜少会患得患失,但对于净念对沈农存着一份特殊感觉的事实,依然有一种被人侵夺所爱的不愉。

净念迟疑了一下:“不是……”或者说不仅是出于一点莫名的关心,才会这般看重沈农的病情,而是有一种隐晦的直觉,如有迷雾笼在心扉,让他想要弄清沈农所谓的“病情”。

敛下眉眼,索翰华把玩着净念的头发:“沈农是朝廷命官,在刑务属做得不错,他若真是病情紧急,朕自然会让人竭力救回他的。”

“只是,吾儿须知为父懂的底线。”他淡声地说。

靠着男人的肩,净念轻声应道:“我没有寄情。”他不是善感之人,即使对那沈农怀着一丝好感,却很清楚自己在意的到底是什么。“待他病愈,父亲就让他与索谨研去王叔那罢。”

除了父亲,没人会成为自己的弱点,但显然一些人不明白,所以连累了他二人。如今最佳之计,也便是将两个他确实有一份在乎的人,送离京师那个权利漩涡。

想必,以沈农的聪明,经此一病,自然能想通透许多的事情吧,也便该不会排斥离开栋丘。净念是信任索蒙时的,他们去往岭南,绝对是比在京城要安全逸乐些的。

“就按照你的意思。”索翰华了然,遂对守在门外的人吩咐了声后,道:“先让曲默替你把把脉。你啊,瘦的抱在怀里都觉得硌手了。”

净念乖顺地点头。心里还萦绕在沈农的病情上,他自不相信,当真是巧合了。只是……沈农身上,有什么好算计的呢?

不过有一点净念想到了,沈农与索谨研,都是曾单独接触过他,而他对他们防备得不深。

没多久,曲默来了,看了看净念的气色,诊了下脉像。他思索了片刻,眉头紧了紧又松,终是叹息:“少主累伤了。”

索翰华眼神微变:“何意?”

“啊,就是少主子精神不足,气息沉滞,呈疲劳竭力之状。”曲默说着,放松了表情,“少主子虽然算得健康,但底子差,还是不宜操神劳累。需要好好的补一补。”

这般羸弱……净念闻言心下难得有些焦躁,然后便觉得太阳穴被人轻轻地按摩着,带着一丝温和的内力被灌入体内疏导着淤积之气。

“回京罢!”索翰华如是下令。

净念没有辩驳,只道:“再待两日。”他在那周宁身上下了蛊,也只能由他亲自催动,好秘密探查他的行踪。

索翰华挑眉,霸道地说:“就两天。”这一回回京,他定要把这孩子锁个一年半载的,待养的肥肥胖胖的,再放他出来四处蹦。

“好。”

嘱咐了几句,又留下了方子后,曲默当夜就悄悄出了海城,奉两位主子之命火速赶回京城。

第二日的大会,净念因休养身心,依然没有亲自参加,都交给了静门的手下。昱裳会最终要对付的怕是朝廷,故而索翰华也多留了几分注意。

午后,海城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净念撑着一把油纸伞,缓慢走在海城街头,步履显得闲适悠然。

他今天又换了一副头面,清隽的容貌比原本摸样多些红润,头戴着纶巾,一袭青色长裘,正如玉质仙姿的富家公子。

看着前面的人进了那被称为“红袖阁”的楼屋里,净念脚下迟疑了一下,遂便果断地踏进了这温柔乡销魂地。

“哎哟,这位爷可是头次来我红袖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戴着谄笑迎了上来。

呛鼻的脂粉味,让他觉得不适,净念扫视了一圈,发现楼里尽是妆容艳丽的少年,便恍然想起,是曲默说过什么的南风馆?

“爷,”老鸨唤着,就要扒上他的胳膊。

冰冷的盯着对方一眼,直把老鸨惊得僵立在原地,净念才掏出一块碎银:“找个安静封闭的单间。”

老鸨讪讪地应诺,领着他到二楼的一个靠窗隔间,又叫来楼里的清倌儿相陪,便掩门退出。

屋子里的麝香味太浓,净念推开轩窗,静望着外面飘洒的细雨,一旁的清倌弹拨起琴弦,缠绵的曲乐,纠缠着隔壁淫靡的声音,着实有些诡异。

……正意欲要打昏这弹琴的小倌,净念想着悄悄地探入隔壁,却听到门外楼道上由远及近的步伐。

门扉轻叩,老鸨的嗓音有些尖利:“爷,楼下有人找……”

话音未落,门就被人猛力推开。净念一愣,看着男人阴沉着脸色,大踏步地跨进,然后一声不吭地一把将他打横抱起。

蓦然失重,净念眼前一花,也是傻愣着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人在满楼人注视的目光里被男人抱着离开红袖阁后,他才回过神。

“周宁……”

“不必管他了。”索翰华嗓音冰冷,“今日大会前,昱裳会的人被发现都死在了客房里。”所以,那个周宁定是弃子了,无须在他身上浪费精力。

净念也是吃惊:“都死了?”

怎么会?遂转念一想,心情不由得沉下……幕后之人,真是消息灵通、敏锐至极,所以干脆放弃那几人,顺便利用大会之机栽赃嫁祸,以便能引起江湖群雄的愤怒吗?

净念在沉思着,也便没在意被男人一直抱上车辇内。刚坐稳身,他就被人狠狠地箍进怀里。耳廓被喷出的灼热气息弄得发痒:“净念,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给朕跑去南风馆里逍遥!”

男人的语气里透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探查消息。”净念无辜地回话。

索翰华冷哼了声:“这种地方,岂是你这等身份该去的?!便是要探查消息,非得亲自听人墙角?”

净念觉得无所谓,只道:“也不是第一次……”

“去”字被说出口,他就被人恶狠狠地咬住了唇,很快就被放开,只听男人语气不掩嫌恶:“满身的气味,回去后好生刷洗一番。”

弯了弯嘴角,净念听话地应声——看来父亲也是记得,他曾经亲自带自己进出烟花之地呢!

索翰华抚了抚青年噙笑的嘴角,有些无奈了。他特地找回人,自然也不是真担心净念会在红袖阁做些什么,只是说好了让这人歇憩,对方偏生固执得很,趁着自己不在时偷偷调查大会事宜。

车轮咕噜噜地响着。

车内,说好漫不经心地说起今日大会上的事情。那北十一门,迫于“魔教”的压力,终是商议确定下联盟,至于盟主就由十一个掌门根据资历与辈分选出候选人,再以武功定夺最终的人选。

与南七派的联合,更是简单了。只道几日后联盟大会结束,南北武林就达成一个联合协议,共定伐魔大计。

而四大世家,由于家主或死或伤,内部已是一片混乱,暂且作罢了与这些门派联合的打算。

净念点头:“北十一门与南七派各自单独的实力不大,内部关系也不甚复杂。”而四大世家,比之那些门派,历史久远,根基深厚,同时内部关系复杂黑暗很多。

以昱裳会借力打压静门的作风,他们有这胆略与野心,怕是与四大世家内某些势力关系不浅罢!而这次四家没有联合,正中了猜测。

自古以来,江湖所谓正邪之争,多是以两败俱伤或者他人得利或者朝廷趁机打压结束。北十一门不出意外的联盟,南七派毫不犹豫的联合,与魔教之争中到底终只是折损了元气。

那四大世家远离事外,或许可以说是事不关己,狡猾地推脱了所谓道义职责,也或许可以说是……居心叵测,牟取渔翁之利。

至于到底如何……眼下,尚不得知了。只等这些个正派,伐魔大计商定后,才能最终摸索着苗头,抽丝剥茧,找出推动这些动乱的黑手。

也是幸运。净念可以确定了,昱裳会尽管可能势力不小,但却没有料到所谓“魔教”,其实是与朝廷、与他索净念脱不了干系。

索翰华挑眉:“既然你都安排了,这里的事情也结束了,明日就回京罢!”这人消瘦的身体,着实让他不满。早日回京,好生地让曲默与御厨养好这具羸弱的身体。

“好。”

“对了,”临下车,索翰华忽然道,“你那个朋友,也来了海城,在后院客房等你。”

朋友?净念半响后才迟钝地反应过来,父亲说的是洪杨轲罢!

他们,有两年没见过面了吧?

【一四一】迷雾瘴

净念踏进后院,隔着一条回廊,就看到洪杨轲站在窗前。几年不见,这人的外形变化了不少。

掩下一丝莫名的情绪,他走了过去,洪杨轲在他一现身就笑着迎出门。

“王爷,好久不见了。”

净念沉静地坐在椅上,淡淡地注视着笑容满面的洪杨轲,半响后,才轻声问:“你来律国,是有何事?”他没有掩饰,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

只是不由得想起早年,大海之上,洪杨轲笑着对他说起“朋友”二字。净念至今也不知晓,他是否真的认过此人为朋友,但至少,他对洪杨轲还是稍有些不同。

如今,旧人旧事难再提。

洪杨轲笑意变淡:“如今我只是个闲散游人,自南海归来后,便是四处游历,此先本欲往栋丘,却听闻你离京半年多,又听说海城会有武林盟会,便猜测你也有可能来凑凑热闹。”

“不过,”他垂下眼,“今时不同往日。王爷似乎十分不待见洪某。”

额头隐约作痛。净念忍不住抬手,在太阳穴上按了按——果如曲默所言,他是累伤了吗——揉了好一会儿,始觉得痛意消淡。他才再看向神色高深的青年,嗓音沙哑:“洪杨轲,你是沧国人,不该插手别国之事,往年你帮过我的忙,我也尽数还清了。”

说至最后,他声音极尽了凛寒:“我不喜拐弯抹角,你做过的,我也大体知晓。若是你再不识时务,我不会手下留情!”

洪杨轲大笑:“王爷,你这话,真让我觉得罪过了。你且说,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竟是直言要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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