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工作室的名字是观墨工作室,按照我们的大掌眼说的——观世间之微妙,书玉石之传奇。以眼代墨,看时间之珍宝,以心代笔,铭历程之宝藏。是以为,观墨。这段话很文艺,不过很代表我们工作室的作风。我们工作室只做最好的,最好的毛料,最好的雕工,最好的团队。
我们拥有最好的掌眼师傅,这个你们都认识了,他现在正在为毛料划线,他叫墨梵,也许你们现在还不清楚这个名字含义,但是很快他的名字就会让你们刻骨铭心。
我们拥有最好的切石师傅,墨绎,这位相信很多在常常在城隍庙里玩耍的人都知道,不知道的也无所谓,等会儿就会让你们见证奇迹的发生。
我们拥有最好的雕刻师傅,何观砚,这个绝对不用我多说。
我们拥有最好的鉴定师,何观珏,这位我们团队中的公主大人一定也不用我多解释。
最后,我们还拥有最好的CEO,那就是鄙人我,洛嘉晟,相信不久的将来,在座的各位必然会常常同我打交道的。
我们团队的第一批作品正在制作中,成品会在网上进行展出,并且送入拍卖会进行拍卖,所有聪明的人们,赶快来关注我们,不然你们必定会后悔。
好了,该说这批毛料了,这批毛料是一周前我们最好的掌眼师傅在城隍庙的铺子里面赌出来的,今天公开解石,在座、在站的每一位,只要喜欢翡翠,都可以参加拍卖,但是,我们这里的毛料全部都是在完全切开之后再进行拍卖,不卖明料。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现在,解石开始。”
很得传销的精髓。墨梵装作努力画线的样子,其实将洛嘉晟说的话全部听到了耳里,听到洛嘉晟如此有煽动力的话语,墨梵只能说如果今天的事情没有做好,完全就是他一个人的责任了。
退到一旁,展现出来的是四块已经画好线的毛料,和放在一旁的那块仍旧干干净净、被墨梵他们“打扮”的“不染纤尘”的纯白色毛料。
接下来,就是墨绎的表现时间。
52、现场切石(中)
墨梵从那四块毛料中拿起了一块距离切石机最近的毛料,放到切石机上,将墨梵划线的位置放到切石机的中间,也是最适合锯片降落的地方,然后根据毛料被划线的位置快速调整起锯片来。
因为要现场展示切石的原因,墨绎他们放弃了更安全但是速度更慢的磨石机,并且出于对墨梵的信任,他们一行人选择了直接按照墨梵画出来的线,通过切石机将毛料切开。
这种办法不光考验切石者的水平,对于掌眼师傅也是一种极为苛刻的考评。
墨绎的下手仍旧是一如既往的稳、准、快,就在普通切石师傅还在调整锯片的时候,墨梵已经将调整好的锯片降下,按照墨梵画的线将那一整块的毛料给切开了。
就在观看的人们以为墨绎这样切石必然会切坏的时候,一些眼尖的人却发现,毛料被切下来那一块上,在被切开地方的边缘有着很薄的一层白线,白线的粗细有些不均,但是很明显原本应该是一笔划出的一条直线。
也就是说,墨绎用这么短的时间,切出了老切石师傅才能切出的高水准。
在一片巨大的嗡嗡声中,墨绎将锯片给升了上去,将别切下来的那一小块毛料扔到一旁,使被留下的毛料的切面面对着众人。熟练的从旁边放着的水桶中舀出一勺水,墨绎看也不看的直接往切面上一洒,翡翠青绿的色泽就展示了出来。
水种匀水绿。对于翡翠有些了解的人一眼就看出了这块毛料中翡翠的种水。
匀水绿是一种浅绿色,它色浅而鲜,颜色的分布在翡翠的众多绿色中是比较均匀的一种。本来它的颜色在翡翠众多色泽中并不是属于很好的那一种,但是这块毛料却正好又事水种。水种的匀水绿完美的弥补了匀水绿色浅和水种略有“波纹”的劣处,二者相辅相成,将一副秋水微波云微暇的景象完整的展示了出来。
墨绎并不关心看的人是怎么想的,因为墨梵只在毛料上面划出了一条线,所以将这条线切开后后面的刀应该怎么下,就完全要看墨绎的反应了。
仔细的观察着从这次窗口中透出来的翡翠在毛料中的走向,墨梵将毛料调整了一下位置,重新打开了锯片的开关,将锯片往毛料上压下。
一刀……
两刀……
三刀……
四刀……
墨绎用极为快速的五刀将翡翠周围其他的风化层给切了下去,中间被切损的翡翠只有很细的一些支末,完全没有影响到翡翠主体的一丝一毫。
于是,当墨梵将锯片完全的放上去,将水重新浇到已经被切出来的翡翠身上,并且退到一边之后,一块体积绝对不小的水种匀水绿翡翠带着少许残余的风化层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好料子,好料子……”
“这一块料子,掏出三四个镯子是没有问题的,难得的是它的种和色分布的如此均匀,掏出镯子之后剩余的地方完全还可以做几个戒指、项链,如果安排的好,这么一块翡翠做出来的东西,不说多的,七八百万绝对是有的。就是不知道,这么一块好料子,能够被谁拿到了。”
“喂,喂,老板,这里开出了一个……”
站在上面的洛嘉晟看着下面的众生百态,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这都惊讶成这样了,如果他们真正的产品出来了,这些人还不得抢破头了。
不过,越是激烈的竞争,对于他们就越好,不是吗?
重新走到台前来,洛嘉晟站在那块毛料的身边,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恢复成了最初其他人见到的那份商业精英样:“好了,我们观墨工作室今天拍卖的第一块毛料出来了,水种匀水绿的翡翠,种水分布均匀,净重量大约在一公斤左右。底价为一万。”
洛嘉晟念的是墨梵给他的资料,洛嘉晟并不知道墨梵这个资料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只不过在他准备上来的时候墨梵突然叫住了他,然后递给了他一张纸,纸上写的就是这些东西。
这不是说墨梵给他的东西不可能是在这里当场写的,但是事实上,在准备将这里作为公开拍卖的场所之前,他们就已经将仓库全部打扫了一边,所以这里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纸笔,除了墨梵需要的记号笔外。
不过如果是墨梵自带的也有可能,因为他们可不会没有事情干跑去搜墨梵的衣服荷包。
这么一想,洛嘉晟原本还有些奇怪的想法顿时灭了下去,墨梵的心思重,这是他一早就知道的,所以他准备的多一点完全属于正常情况。
“一万五。”
“两万。”
“两万三。”
……
听到洛嘉晟的话,下面顿时炸开了,报价被一个一个的不断刷新,半天过去了,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报了一遍价格。
“六百二十万。”
最后一个声音响起,在墨梵他们的预估里,六百万应该已经是最高的成交额了,毕竟这块毛料如果在有很好的雕刻工人和店铺的情况下,能够得出的最高销售额也不会超过一千万,而一般未经过打磨的翡翠报价,是在最高能得到的销售额的一半左右。
“六百二十万第一次,六百二十万第二次,还有没有更高的……好,六百二十万第三次。出价的这位先生,请在拍卖结束后同我们进行交易。”洛嘉晟很快的确定了这块毛料的价格:“下面开始下一块毛料的切石工作。”
洛嘉晟退下,将场面重新交给墨绎,在当众切出了第一块毛料之后,墨绎的能力和好手气已经在众人的心中留下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走上前,墨绎仍旧是在那堆毛料中,随便选择了一个距离切石机最近的毛料,然后按照墨梵划下的线切出第一刀,再在众人的惊讶中将毛料全部切开,最后由洛嘉晟的出面正式开始拍卖。
四块毛料,四次同样的程序,四块不同的翡翠。
墨梵的能力和墨绎的技艺、手气让现场的所有人惊叹。
第一块,水种匀水绿,六百二十万。
第二块,水种葱心绿,六百一十四万。
第三块,芙蓉种阳俏绿,五百六十万。
第四块,糯种黄杨绿,五百五十万。
四块翡翠的成交额无一不高,甚至可以说因为是现场切石现场出价的缘故,比起在拍卖场拍卖的成交额还要高上两成。但是最让人惊讶的,仍旧是四块毛料块块都出了翡翠,并且每块翡翠的种水都不是次品。
一时间,墨梵和墨绎当天去赌石的事情被围观的人们翻了出来,他们去的哪个铺子,怎么做的,一言一行,栩栩如生的仿佛有人在他们身边亲眼看过。
这时候,还有最后一块纯白的毛料没有解开,现场还有一个人没有出过价。
最后那块毛料的解石,应该是一个众望所归的时刻,当最后一块毛料拍卖出去的之后,洛嘉晟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了那块白色毛料的身边。
“相信今天又很多人来,就是为了看这块白色的毛料。这块白色的毛料净重量五公斤,是在场的所有毛料中最重的一块,毛料上没有松花,只有极具可赌性的白蟒带环绕四周,因为毛料表皮和蟒带颜色的特殊性,所以形成了这块毛料极具观赏性的纯白色外观。好了,我的介绍也就到此为止,现在,这块纯白的毛料将在大家的面前现场画线,现场解石。”
墨梵这个时候已经站在毛料的旁边了,因为要遮挡使用透视时眼睛异常的颜色,墨梵戴上了已经很久不用的墨镜,蹲在了毛料的面前。
“这……这个掌眼师傅怎么戴着眼镜,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用放大镜和手电筒吗?”墨梵的奇特装束立刻引起来围观者的讨论。
一个年龄比较大的人立刻接上了嘴:“大概是他特有的仪式,掌眼师傅在工作的时候,基本上是各有各的癖好,这些癖好在他们那一行里,叫做祈福。”
“噢,那……”
下面这些叽叽喳喳的声音并没有影响到墨梵,凝神静气,集中注意力,这两个动作墨梵已经做的相当熟练了,几乎是在一瞬间墨梵眼前的世界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将视线投向毛料,经过这段时间将给何观珏做治疗作为训练,墨梵透视毛料的速度虽然还没有平时看东西时那么的顺畅,但是也已经仿佛是在水中视物那样了,即使是不如平时的状态那么随意自然,但是仍旧相当的轻松。
这块纯白色的毛料体积较大,翡翠也埋得比较深。当墨梵将这块毛料看了整整一半之后,本来还有些奇怪明明是如此适合翡翠生成的石质怎么没有出现翡翠,却在下一刻看到了如烟雾一般的白雾。
白雾即是代表着后面有翡翠生成。
53、现场切石(下)
墨梵一看到白絮,心里立刻松了一口气,这块毛料他一直没有看过,就是想要到现场来看,原本还担心这块毛料会垮,但是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可能了。
有雾的石头种老、硬度高,一般而言,种老的翡翠水头也好,而水头好的翡翠即使色不是太好,也能够有很高的价值。
将透视退回,墨梵下意识的想要在心里给自己也留下了一个悬念,现在的他不知道里面的毛料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这块毛料有多大,只是知道了从哪里开始有毛料罢了。就这样,难得的给自己留下一个悬念,让自己也保留点赌石应该存在的刺激感。
拿出记号笔,将白色的毛料从中划开,基本上是将毛料直接一切两半,在赌石界里,在没有确定毛料是废料、或者确定只是想要转下手运之前,这样的做法是大忌。
但是墨梵偏偏这么做了,在他走到一旁后,墨绎无视了下面围观的人让他不要看墨梵的线自己找地方切的说法,径直将毛料放在了切石机上,而墨梵划下的线正好就被放在切石机的最中间。
坐在下面的申城现任市长看着墨梵的肆意举动和墨绎的沉默的纵容,皱了皱眉头,但是仍旧选择了沉默的看下去。
对照着墨梵划下的线,墨绎极其精准的将锯片落下,墨梵听着锯片落到毛料上刺耳的响声,虽然面上仍旧是一副无悲无喜、无惊无惧的淡漠样,但是内心不免还是有些紧张和激动。
他不知道他开的这个地方出来的到底会是翡翠还是仍旧是白雾,他的透视没有穿过白雾的地方,所以他无法断定白雾有多厚,只是照着普通白雾的厚度,划了一个不算保守也不算激进的位置。如果切出来,出现的是翡翠,会是什么样的翡翠?会不会因为他画线的原因被切伤?如果切出来的是白雾,他们今天的布置会是成功还是失败?
锯片很快就被墨绎重新升了上去,将毛料并排放好,墨绎看了一眼,马上舍弃了其中的一块,然后舀起水,重重的泼到了留下的那一块上,然后拿起他自己随身带着的手电筒,对着切面照着上去。
“是……是老坑种帝王绿。”洛嘉晟看到那抹即使还很朦胧,却已经独特的令人不得不心折的绿色,拉着何观砚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着。
“是。”何观砚呆呆的点了点头,完全感觉不到被洛嘉晟抓住的地方有痛感传来。
墨梵划线的位置,切开来后,出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在被切开的正面,可以说什么都没有,也可以说只有透明的翡翠,透明的翡翠水种不错,但是却没有色,虽然是近两年无色翡翠在走俏,但是在翡翠收藏界,无色翡翠仍旧是被嫌弃的一种。
而往里面看,也就是无色翡翠的里面,却隐隐透出了一种极为艳丽,极为霸道的绿色。
看到这个情况,墨梵反而是没有了什么感觉,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想着,有哪个老厂口出来的毛料是白皮的?
不是说墨梵因为有了一块极其疑似老坑玻璃种帝王绿就不把这一刻毛料放在眼里了,帝王绿,谁不喜欢,谁嫌多,但是只有墨梵自己知道,他做错了一件事,他发现,看着被这样展示出来的翡翠,他完全没有了他原本在透视时看到毛料中的翡翠的那种惊喜感和看到被他透视过的毛料打开后的那种满足感。
墨梵并不清楚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他在看到别人赌出的好翡翠时也会感到心动,但是为什么看到被自己透视了一半的毛料开出这样的好翡翠时他会没有任何激烈的感情出现?
其实,这个时候墨梵在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测,是不是他拥有着透视的能力,所以便不应该去苛求自己去追求普通人的刺激感。有得必有失,一味追求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不是就是最大的原罪?
在墨梵还在心里不断思考着的时候,墨绎已经大致将毛料中的翡翠给切了出来。
这是一块不算太大的翡翠,整体重量大约不到两公斤,大体上都是无色翡翠,无色翡翠的中间松散的分布着几抹仿佛是不规则圆形帝王绿,看上去非常的奇异,也非常的美丽。
“我出二十万。”
“我出三十万。”
“五十万……”
这一次,还没有灯洛嘉晟上场,下面的人就已经闹开了,从第一个人出声开始,价格就出现了节节攀升、一翻再翻的局面。
“一千三百万。”坐在椅子上,微服出巡的申城现任市长第一次在这里报出了他的价格:“家里师长快要过寿,我准备把这块毛料雕刻出来,送给老人家。”
现任市长一出马,下面立刻没有人再报价了。在申城这个地方,想要好好的混下去,还是不要得罪当官的好,在这块地方,即使上面不追究,下面的小鬼也不是好缠的。
跟何况,市长说的这个价格也差不多了,即使这块毛料中有帝王绿,但是一来这块翡翠只是老坑的水种接近冰种,根本没有到玻璃种,二来这块翡翠中,除了那不多的、只能做出几个相当于满绿戒指的帝王绿之外都是无色翡翠,即使近年来无色翡翠的价格节节攀升,也只是相对于前些年被当成废料而言,根本卖不了太高的价格,所以整块毛料算下来,做出来的东西卖出三千万左右的也就是顶天了,如果明料的价格高于了一千七八百万,那就没什么好赚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