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事+番外——一袖青花
一袖青花  发于:2014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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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我便逃避似的不敢再看她一眼,我转过身,和唐易一同离去。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这一别,可能就真的没有什么机会再见面了。

望着前方那条通往未知方向的道路,我捏紧了手中的照片,一丝痛苦与不舍蔓延在我心中,尽管没有回头去看,我也知道,伍花一直注视着我的背影,哪怕我消失在她眼前,她也会一直看着,看着……

……

唐易将我带到了临边的小镇,在漫长的三个小时路途中,他没有说一句话,或许是有意而为之,在与某个人见面的时候,他吩咐手下将一个黑箱子拿了出来,竟当着我的面清点箱子里的钱,然后交给那个暴露我行踪的人。

那个人,毫无悬念的,是那天在报纸摊上遇到的中年大叔。

唐易花了十万将我找到,加上伍花妈妈那里的钱,一共用了二十万。

二十万啊,李森,你也不过值这点钱。

我扯起嘴角,自嘲的笑了笑。

坐上黑色的轿车,唐易将我扯了过去,抱在怀中,对我讽刺的笑道:“你看,无论你对别人付出多少,只要一牵扯上钱,谁还会在乎你的感受?你的感情对他们来说一毛不值。刚才你也看到了吧?那种见钱眼开的样子,是不是丑陋得让你作呕?这个社会就是如此,有钱,就可以驾驭一切,甚至可以把别人踩在脚下。”

听闻,我冷笑的直视着他的双眼,没有一丝胆怯:“那么,你是把我当作供你消遣玩弄的禁脔,还是只把我当作踩在你脚下的弱者?”

唐易没有立即答话,挂在他嘴角的笑容顿时没了踪影,他定定的看了我几秒,脸色有些难看,半晌,才沉声说道:“你什么意思?”

我眼中的嘲讽越来越浓。

什么意思?他居然问我什么意思?

呵,真是好笑,在他和萧然做了那件事后,他居然还能一脸平静的问我什么意思?

我侧过头,笑而不语。

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性的将我的脸掰正,唐易阴沉着一张脸,嘴唇紧抿,他直直的注视了我几秒,冷声道:“说。”

我望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想让我说什么?说你把萧然压在身下不停地进出,还是说他在你身下碾转承欢的样子很迷人?”

这下,唐易的表情不再那么难看,他观察了我一会儿,想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一点端倪,我侧过头,偏不如他所愿。

就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唐易低声笑了起来:“原来你在外面偷看,这就是你逃跑的原因吗?我懂了,你在吃醋。”

最后四个字,用的不是疑问语气,而是肯定语气。

他的语气就像在告诉我他有多了解我似的,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我扭动着身体,挣脱出他的怀抱,他也没拦着我,就那样带着笑意的看着我缩到车窗边,像在看一个调皮的小孩,那笑容中甚至带有一丝宠溺。

坐直身子,我平静的回复道:“我没有。”

“你在吃醋。”他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一遍。

“我没有。”我也耐着性子复述了一次。

“你在吃醋。”

“我没有。”

“你在吃醋。”

“……”

不想再和他争论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我偏过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没再说话。

其实他不会懂,我不是吃醋,而是心痛。

只怕这种感觉他是一辈子也不会体会到。

车厢内又恢复了起初的死寂,一想到即将回到那个充满噩梦的牢笼,我就一阵厌恶,甚至感到一丝焦躁。

讨厌看到萧然那张和我相似度极高的脸,讨厌看到唐易和他搂搂抱抱,讨厌回到那个房间,讨厌睡在那张床上……我甚至讨厌呼吸那里的空气。

然而,再多的讨厌,再多的不情愿,在唐易面前,也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笑话。我没有胆子用身体和冰冷的枪械抗衡,我也没有那么多命来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玩不起,所以只能被迫屈服。

望着车窗外飞速向后倒退的风景,我感觉自己离那场噩梦又更近了一步。

“看你之前的反应,你似乎和那个叫伍花的女生感情很好?”

寂静的车厢内,唐易突然开口,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你问这个干什么?”

回转思绪,我警惕的盯着他,我可不会认为他会无缘无故的提起一个人。

“呵……”

唐易冷笑了声,紧接着一把将我扯了过去。

胳膊被他捏得生疼,我紧皱着眉,一脸厌恶的看着他,他也不恼,只是在我耳边低声警告道:“我干什么?我要干什么还需要你来过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那个叫伍花的,只要我想,一根手指头也可以把她捏死,你应该庆幸我现在心情不错,不会追究你们以前的那些事,否则,就不单单是警告那么简单。”

我和伍花以前的那些事?

莫非,他认为我喜欢上伍花了?

瞬间了悟,我无力的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别过头去。

见我没有说话,唐易也觉得很无趣,他一把将我甩开,闭眼假寐。

和他坐在同一张座位上,我在最左,他在最右,中间空出了很大一块地方,但就是这看似不远的距离,却使得我们两人间变得更加生疏,犹如隔着整个宇宙。

第二十八章

历经半年多的时光,我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

眼前这座高大的别墅背对着阳光,投射下一大片参差不齐的阴影,犹如怪物的利爪,压抑得我快喘不过气来,唐易走下车,搂着我的肩膀,将我带向了别墅大门。

有人早早的等在了那里,我定睛一看,竟是萧然。此时的他顶着一张与我七分相似的脸蛋,身穿一件标准的下人制服,正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等待我们走进来。

唐易将外衣脱下,交给了他,萧然走到我的身前,低垂着眼,向我伸出了手:“李森少爷,您的外套需要脱下来吗?”

我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的凝视着他,就像没感受到我的目光,他依然镇定自若的站在原地,伸出来的手停留在半空,带着一种莫名的坚持。

我看了看他的手,冷冷的笑了,接着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每当看到那张脸,我就会想起他在唐易身下喘息的情景,那模样,那神态,那动作,令我作呕,仿佛被压在身下的是我那般,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从那一刻开始,我和萧然之间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回来,意味着没有自由,这点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我也是人,在被长久的囚禁在一个空间中,并且没有可以自由活动的范围,我总有一天会发疯,而唐易很快就意识到了这点,他将可活动的范围从一个狭小的房间扩大到整座别墅。

当下人向我转告唐易的决定时,我笑着让他也帮我转告一句话:多谢少爷体谅。

而在唐易得知这句话的第二天,他气势汹汹的来到我的房间,一副要发作又竭力隐忍的模样。我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又在忍耐什么,如果真受不住气,大可以像以往那样不顾我感受的欺辱我,但我并不关心这些事,所以我只是无所谓的笑着,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冲进来,然后又紧握住拳头的离去。

这就是他囚禁我的代价,在我快被他逼得发疯的同时,他也绝不会好过。

今天,萧然又给我送来了食物,从早上算起,这已经是他第五次进入我的房间。自从我被囚禁以后,我的食量开始急速骤减,我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食物之前,明明肚子饿得厉害,可在看到食物之后,胃又开始泛起恶心,就算强迫自己吃下去,也必定会吐出来。

一开始唐易没太在意,以为我只是闹别扭,久而久之,他终于发现不对劲,将家庭医生请过来给我看了看,而最后诊断出来的结果是:生理没有病,是心病。

心病,这是多么熟悉的词汇,记得在玉舒去世的时候,我也像这样吃了吐,吐了吃,是那时候的唐易一直陪伴在我身边,让我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期。

而现在呢?

同样的病,同样的人,心,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好讽刺。

萧然将餐盘放在了床头。他之所以三番五次的给我端来食物,不是因为同情和关心,而是因为唐易的命令,在得知我患有心病后,唐易曾问我有什么心事,我没回答,只说了三个字:放我走。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唐易没有答应我的要求,他毅然选择了离开,就是从那天起,他每天都会叫萧然给我送来食物,只要我不吃,就不停的送,一直到我肯吃,并且没有吐出来为止。

他明明知道我讨厌萧然,却还是坚持要他送来。

我不懂他是在惩罚我,还是在维护他那可笑的尊严。

“李森少爷,请您吃一点东西吧。”

每次进来,他永远都是这句话。

面无表情的看着萧然低眉顺眼的样子,我突然有一种将他踩在脚下的冲动,那种感觉应该可以称之为恨,但在恨什么,我不知道。

我注视了他许久,点了点头:“把碗拿过来,喂我。”

一丝惊讶从萧然的眼中一闪而过,但仅仅只有一瞬间,下一秒,他又立马恢复成平日里近乎麻木的表情,这一切自然都被我看在了眼里。

萧然依言将碗端在手中,用勺子轻轻地搅拌着碗中粘稠的食物,然后舀起,对着勺中的食物吹了几口气,见它不那么烫口了,才凑到我的嘴边,示意我吃下去。

忍受着胃中翻腔倒海的恶心感,我张嘴将食物含进了嘴巴里,下一秒,我便将它吐了出来。伸手猛地挥向萧然手中的碗,随着清脆的破裂声,碗变成了碎片,粘稠的液态食物从破碎的碗口流出,在萧然掩饰不住的惊愕中,我平静的说道:“太烫了,重新端一碗过来,还有,把碗的碎片捡起来。”

在短暂的惊讶中,萧然立马反应过来,他点了点头,正准备唤人一起进来收拾残局,便被我出声阻止:“等等,我是叫你捡。”

背对着我的身影怔了怔,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开始捡起地上的碎片。我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的举动,就算看到他的手指被碎片划破,流出鲜血也一样视若无睹。

没错,我是在报复,可是,为什么我却没有一点报复后的快感?

碎片很快就收拾妥当,过了一会儿,萧然又端着一碗食物走了进来,我吃了一口,连味道都没尝出,便将它吐了出来,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让他再去弄。

萧然也不恼,应了声便走出门去,片刻又端着碗回到房间,继续喂我吃,然后又被我掀翻碗,捧着碎片走了出去……如此恶性循环。

在这样三番五次的要求下,哪怕是个白痴也知道自己被戏弄了,然而,萧然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在我砸碎碗的次数多了以后,还不待我开口,他就收拾碎片走出门去,片刻,又端着碗走了进来,然后不停地重复着喂食,捡碎片,出门的动作。

看到他这么忍气吞声的模样,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终于,在他第十次进入我房间的时候,我大声的质问了他:“我这么刁难你,你为什么不反抗?!难道你喜欢被这么对待吗?你是受虐狂吗?!”

一进门就被我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顿,萧然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在我的怒视下,他踌躇片刻,最终低下头,轻声回复道:“您怎样对我都没有关系,反正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还债。”

“哼。”我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还债?那么被唐易压在身下做爱也属于你的还债范围?”

话一出口,我才发现自己竟将一直以来深埋在心底的想法说出来了,不觉恼羞成怒,而萧然在听到我的话后,也满脸惊讶的抬起头来,与我对视良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羞愤,似苦涩,又似无奈。

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十分紧张,仿佛只要一触发到某个燃点,就能掀起惊涛骇浪,在这样的氛围下,萧然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是。”

我一听,本就气血上涌的脑袋更像是要膨胀爆炸开来,一股怒火在我的胸腔中熊熊燃烧,我甚至有一种拿碗去砸他脑袋的冲动。

但我没有。

我竭力隐忍住满腔的愤怒,看着他那张如同木偶般了无生气的脸,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滚。”

萧然突然变得犹豫起来:“可是您的食物……”

“我叫你滚啊!”

我拿起床上的枕头朝他扔了过去,他愣了愣,没再多说什么,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偌大的房间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全身无力的靠在床头,将头高高的仰起,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我怕如果我不这样做,眼泪又会不争气的从眼眶里流出来。

……

当天晚上,唐易就来到我的房间,问我为什么不吃东西,我没有理会他,倒不如说是懒得回答,他总是这样,明明知道原因却还是硬要让我亲口说出来。

唐易又叫人弄了碗食物进来,这次他打算亲自喂我。

勺子递到我的嘴边,见我没有张口,便强硬的抵住我的嘴唇,想将牙齿撬开,把食物塞进去,整个过程我都咬紧牙关,不肯松口,终于,唐易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愠色,他沉声警告道:“你吃不吃?”

我偏过头,没有回答。事实上因为长久的未进食,单靠打点滴勉强维持身体机能,又在早上发泄了一通的我,连动根手指头都觉得很累,就更别提说话了。

唐易将碗放在了床头柜上,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再逼我,以前只要我不吃,他哪怕叫人给我灌食也要让我吃进去,虽然每次我都大吐特吐一番。

我可还没忘记他当时一脸菜色的表情。

想到这里,我不觉勾起嘴角笑了笑。

捕捉到了我的笑容,唐易凛冽的神色有所缓和,他伸手想要理一理我杂乱的头发,却被我侧头躲过。没有一丝情绪的眼底渐渐泛起了寒意,我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但我不怕,我都被他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开始平静的接受他的惩罚。

然而,过了许久,对方都没有什么动静。

我不觉疑惑起来,偷偷侧眼朝他看去,却与对方的目光相接。唐易一直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一点什么东西,终于,他像是想通了什么,竟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我想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吃东西了,怎么,你还挂念着你的小情人吗?”

一听到他说“小情人”三个字,我的心中泛起了隐隐的不安,在对方没有一点温度的笑容中,我动了动嘴唇,声音有些沙哑:“……你什么意思?”

唐易笑而不语,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危险的讯号。

“我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咳咳……咳咳……”

我一激动,口水呛到了喉管里,开始不停地咳嗽起来。

唐易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脊背,像个温柔的情人,但在此时的我看来,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恐怖。和他相处了这么久,我怎么可能不明白,那眼神中包含的是浓浓的算计,在那算计之中,或许是死一个人,又或许,是死几个。

强烈的不安笼罩在我心头,我充满恐惧的看着他嘴角的弧度在慢慢加深,却更显得冰冷和嗜血,他缓慢的说着,如刀子般锋利的话语一层一层的切割着我的心脏:“我没什么意思,不过我有一个提议。你看,你现在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身体迟早有一天会垮掉,出于对你的关心,我是不是应该叫人来看望你一下?比如,你的姑姑,又比如,那个叫作伍花的女孩。”

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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