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是。
他不知道去哪里。
家里温暖的即使一点昏黄烛豆,也是他需要的。
对於卢君见叹息般的一句问话,牛大却是什麽也答不上来,他不明白卢君见心里愁肠百结的是什麽弯弯绕绕,当然不知道卢君见说的是个什麽意思,需要的是个什麽回答。
牛大直肠子,他眼前的是他要的,是他要抓住的。
足够。
“回吧。”
卢君见垂下眼睛,低头钻进了一旁的马车里。
牛大甩了甩手里的马鞭,一下跳到了车前的位置上。
卢君见在车里,可以听到牛大驾马时的吆喝声,声音悬沈有力,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卢君见念头一动,不禁伸手掀起车前帘子的一脚。
牛大宽厚的背影结实得像一堵墙,比马还壮,看着,卢君见便觉得车都要被他的重量压得往前倾了。
当然不会这麽夸张。
怕被发现,卢君见收回手,放下了帘子,重新一个人回归四四方方的黑暗。
岭溪不大,从这头到那头,一盏茶功夫就到了。
望月晚上的心情更坏了。
今天酒楼里孝敬了几尾南来的新鲜鲈鱼,放在木桶里并碎冰镇着送了来。望月嘴馋,喜欢吃这些玩意儿,打早就琢磨着怎麽叫厨房打理。
这鱼还没见着呢,就听丫鬟说,老爷叫人都给大公子留了。大公子好这味。
望月气得感觉肚子里直往下坠,哎呦哎呦叫唤。
结果,晚上一餐饭,鱼是烧好了。
从天亮都黄昏,到天黑透了,大公子都没回来。府里的人一趟趟去店里找,一趟趟回来传话,说大公子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老爷的心情不好,全家人的心情不好。
等了等,人不见来,鱼冷了,都没人碰。老爷叫人倒了,明显的见鱼心烦。
望月看在眼里,恼得都快把筷子咬碎了。
大公子回来的时候,很晚了。直接被人请去了老爷的书房。
书房,又是书房!
好好的晚上不去休息的望月,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眼睛盯着书房的窗户,快把那窗纸儿盯出个焦洞儿。
窗户上映着两个人,一前一後站着,说是长辈对着晚辈,却有点微妙的暧昧距离。看到两个人影在窗户纸上几乎叠在了一起,望月一口气堵上喉咙,眼睛睁得溜圆!他心里更翻涌,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他一直以来对卢君见的不舒服,是因为他在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偏偏这时候,有人轻咳了一声,走到旁边。
望月被吓得差点跳起来。
来人却只是恶毒又嘲讽地念叨一句:“你以为自己受宠吗?在你之前,别院住的就是他卢君见,如果他不是那个尼姑的儿子,谁都会以为他和你一样,只是爹的玩意儿。可他偏偏就是我的大哥!”
望月惊恐的目光望向卢君恩,望月认真了:“他们是父子啊!怎麽能……怎麽能……”
谁知道,卢君恩看他的眼光更怪,他嗤了一声,鄙夷地道:“你才疯了!若他真的是,怎麽会有你的位置?当然,你有你的好处,一个男人竟然会生孩子!”
卢君恩本来也是来找他爹的,现在看卢君见在里面,一时半会儿结不了,没心情等下去了。
这次被卢君恩侮辱,望月没有马上张牙舞爪跳起来。卢君恩说的没错,他是卢弼时买的玩意儿,可偏偏不是个简单的玩意儿,他身为男人,但是会生孩子,是不是比很多男的有优势?
望月心里撩不去的是方才升起的念头!他就说怎麽会嫉妒卢君见来着,怎麽会看他们父子相处地这儿奇怪,为什麽卢弼时看自己时都不如看他儿子专心,这是为什麽,这就是禁忌的感情啊!
卢君恩临门帮忙踢的一脚,助望月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但是,显然,卢君恩自己并没有真切地往这方向想,他身为人子,与卢君见同一位置的立场。他怎麽会有乱伦的念头!所以,刚才见望月认真了的模样,卢君恩还表示了下鄙视。
可,望月不一样,他出身勾栏,什麽乱七八糟的没见过。若卢家父子真是他所臆想的关系,他反而不觉得奇怪了。
所以,本来咬牙切齿等待的心情竟然奇妙地带了兴奋,望月继续蹲了下去。这跟在他身边的丫头刚才跑开给他拿披风去了,不然看见他脸上诡异的表情,恐怕真会给吓着。
我们来看屋子内。
屋子内没有屋子外设想的多姿多彩。
气氛甚至有点压抑。
“去哪里了?”为父的端着架子质询。
卢君见望了他爹一眼,摇了摇头。
卢弼时可不喜欢这回答,目光严厉起来。
卢君见躲不过去了,换了个方式起开话头:“爹叫我回去做事,弟弟会不会不开心?”
“他为难你了?”卢弼时显然对儿子们的本性很清楚,他面前就放着一本卢君恩早已送过来的账本,他也知道卢君见一天都埋在账本里。
对一位强大的爹来说,有时候看儿子们打闹,不失为一种乐趣,只要不要玩笑得过了界。今天的事,他觉得卢君恩的账本没问题,对卢君见来说,多做做功课,练练基本功,他坐收一下课业,也完全没问题。只是他儿子想的貌似有点多。
卢君见不是告状,但他也并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圣母小白,他很清楚他爹对他们兄弟游戏范围的容忍底线。於是,他做的就是敲敲边鼓。
卢弼时既然问了,卢君见低下头和顺地笑笑,苦恼状道:“……他一向不怎麽喜欢我这个哥哥。”
“……他毕竟是你弟弟。”卢弼时看着卢君见道,“你如果没回来,这家里属於长子的地位都是他的。他有点不平,没什麽奇怪。”
“是。儿子明白。”卢君见恭敬地站着。
卢弼时走到他面前,瞅着儿子低下的脑袋:“你真的明白?”
“儿子明白……爹对儿子好。”卢君见小声说。
卢弼时抬起儿子下巴,对着他道:“你是该明白。我对谁好,谁就是好的。他不笨,不会特别再与你作对。”
卢君见就着他爹的手,撞上了他爹深不见底的眼睛,这一次,卢君见眼神闪烁,急急避开了。
“这次回来,我怎麽觉得你变化许多?”卢弼时的手放开,负在身後,打量着愈加亭亭玉立的儿子。
卢君见心头鹿撞,一声不敢吭。
“林家的婚事,你真的不愿意?”卢弼时放过他了。
卢君见点头:“儿子已经跟林姑娘婉拒了。”
“什麽婉拒?”卢弼时失笑,“你不知道你一封信,闹得林家鸡飞狗跳吗?若不是林家丫头看定了你,不然许给恩儿也是好的。”
卢君见辩白:“儿子都没见过她。”
“可是她见过你一面,记得你了。”卢弼时摇头,“你既然不喜欢,便罢了。”
“……儿子谁都不想娶。”卢君见老调重弹。
卢弼时坐回椅子上看他的书去了,吩咐:“出去吧,早点歇。你喜欢吃鲈鱼,已经叫了厨房给你另备着了。”
“是。爹,那儿子下去了。”卢君见他爹不理他了,告退。想到有鱼,心情略好。
五十七,纸包不住火
望月在卢君见出来前,就闪身避开了。
有些念头一旦产生,会盘根错节,驻留不去。望月就是这麽个情况。虽然,这晚,卢弼时来了陪他,但是,望月睁开眼睛,想的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闭上眼睛,见的是七糟八乱的场景。
一宿,望月都没睡好。耳边隐约出现情动的声音,幻听吗?如果不是卢弼时酣睡在侧,望月都要认为卢弼时跑隔壁去了。
隔壁,确实有声响。
跟了卢君见,卢君见左右就只有牛大了。
回来後,水岚她们送来了饭菜,备好了热浴的水,铺好了床上的被子。
卢君见不想在牛大眼前洗澡。
但是,牛大冲他招手,唤小孩一样叫他过去的时候,他木然得有些恍惚。小时候也是这般,那时候的木桶没现在的精致,但是比现在的还在,能容两个人。
牛大帮他脱衣服,牛大挽起他的长发,牛大抱他进桶,和小时候一样,站着就可以。
粗糙的手抹着毛巾沾水擦拭卢君见的背部,卢君见趴在浴桶边问:“以前的房子还在吗?”
牛大想了想说:“没回去看过。”
“不是你的家吗?”
“家里没人。”
卢君见沈默了。感情牛大是真不在意什麽家不家,一回岭溪就直奔他来了。
牛大的手法跟给小孩子洗澡一样,从头到脚,事无巨细,连脚趾缝都揉过了。卢君见从小不是个脏孩子,长大之後更香喷喷,牛大把卢君见捞出水,抱娃一样搂在怀里。
卢君见的身量不小,重量不轻,只不过,这点分量对牛大来说,完全不计较。
卢君见出水的时候轻呼了声,看了牛大一眼後,马上闭上了双目。
这澡是给卢君见洗的,牛大却不知什麽时候衣服都脱光了,赤条条的下身,黑粗体竖着头,跃跃欲动,之前贴着桶壁磨呢,抱了人出来後,当然毫不掩饰想进洞了。
“别,你还没洗呢。”卢君见艰难地道,他的手扶在牛大肩上,感觉手下的皮肤是烫的是湿的,不知道他的手湿,还是牛大的汗湿。
牛大见儿子耳朵都红了,眼睛闭着,睫毛直颤,心痒难耐,忙坐到床边,就着儿时把尿的姿势,掰开儿子的臀瓣,就冲了进去。
卢君见无所依凭,往後靠着牛大的胸膛,一下比一下坐得深,眼角沁出了泪,他想离开中心相连的部位,身体都被钉在那儿了,但是往前挣,被牛大一按,反而跌坐,他捉着牛大的手臂,进退不能。
牛大就着儿子的腿根,抬起儿子的两条腿,逼他扭动着配合,撞击得更紧密。
卢君见弹跳得如同火锅里的鱼。
“如何,舒服吗?”牛大见儿子前面顶直了,後面汩汩有水了,继续卖力地讨好。
卢君见仰起头,眼角红红,水泽的双眸迷茫失神,怔怔瞧着牛大。
“怎麽,不认识爹了?转过来,自己动动。”牛大捉住儿子的腰,把儿子一百八十度拧了过来。
卢君见双脚绕过牛大的身体,跨坐在他两侧。此时双脚可以抵着床,便没适才的无力和惊恐,两连处因为方在的动作,火辣辣地烧,似穴里的肉都绞成麻,死死困住了金刚物。
牛大摸摸儿子抵在胸前的头,说:“坐起来,再坐下去,会舒服些。太紧了,怎麽动?”
“没力气……”卢君见闷声。
声音软得滴水,牛大下面发紧,张嘴咬住卢君见的脖子,就着双手把他扯起来。
卢君见搂住牛大的脖子,低叫,低叫,短促地低叫。
由牛大来,这货没个分寸。卢君见只好委屈地自己浅浅动,控制着受不了的感觉。
牛大不急,下面一边顶,上面品尝着儿子的香泽柔肌。
水乳交融,甚至有一派和谐的短暂风光了。
门口忽然重物坠地。
卢君见眉头清皱,似还没反应过来。牛大先抬起了头,盯住了房门。
“大哥!”外面有人叫。
这回,卢君见身体一抖,惊出一身冷汗,马上从九霄云上直坠十八层地狱了。有人!是哪个弟弟都够糟的!
卢君见惊吓得全身僵硬,哪里还能有什麽反应。
牛大倒冷静了,吻了儿子额头一下,说:“你叫他等一下。”
卢君见惊慌失措的精神在牛大的眼里找到支撑的力气,这是他的爹爹,从小会保护他的爹爹。心里第一时间冒出的意识安稳了下他逃逸的思绪。
“啊……等,等一下!”卢君见忙乱地道。
就这会儿,牛大把未释放的凶器拔出卢君见的身体。然後捉了被子,胡乱擦干卢君见的湿屁股,替他穿上裤子,披上中衣,自己团了衣服,嗖地躲床底下去了。
卢君见目瞪口呆地看着牛大钻进并不宽敞的床底,床帏荡了荡,遮住了里面的人,遮不住卢君见飘忽的目光,一瞬间,他竟也想钻进去。
门口的人显然不擅长等待,敲了敲门:“哥?”
“好……好了,来了。”卢君见趿着拖鞋,跑到门边,定了定心,打开门。
门口是卢君行。
卢君见很奇怪,三弟什麽时候回来的?
两兄弟面面相觑,卢君行很奇怪地往里面看:“哥,你这麽早就睡了?”
“啊,是,刚洗澡。”
卢君行见大哥头发乱,衣服也乱,带子都系错了,脸红红,神情跟刚被打乱了什麽了不得的事一样,里面浴桶旁一地的湿,便深以为然:“怎麽洗澡,不点灯?”
卢君见深吸气,掩人耳目啊,弟弟,叫他怎麽答得出来?
卢君行没有深究,指指地上捆着的一堆东西说:“他说有人想害你,我跟王旦捉了他来,你有什麽便问他。”
嗯?卢君见这才瞧见地上的是个人,可是他不认识。卢君见摇头:“没人要害我啊。”
“王旦说有。”卢君行抓了抓头发。
“王兄呢?”卢君见问。
“我拎着人,他轻功比我好,应该早到了啊,你没看见他吗?”卢君行四处张望。
卢君见稍稍平复的心马上又悬了起来,连声音都紧巴巴了:“你说,他……早来了?”
“应该啊,他说好久没见你,要来吓你一吓。”卢君行奇怪,“人哪里去了?”
卢君见脑袋涨了水,发重。
“我叫他一叫,肯定在附近。”卢君行真要喊,被卢君见拉住了。
卢君见说:“爹在隔壁,你别惊动了家里的人。”
“好吧。”卢君行一听爹什麽的,悚了。
卢君见慢慢说:“这个人,我不认识。”
“他说认识你啊。他说他师弟在我们家做工。”卢君行疑惑道,“爹出事了,我听说了,我跟王兄赶过去,爹已经离开了,结果我们看见这人捉了姬扬,我们就捉了他,放了姬扬。这才回来。”
姬扬……师弟……做工……卢君见的脑袋里飞快转过几个词,并且马上指向了某个人,他房间里的某个人,床底下的某个人。若说还有人欺负他害他,便是这个人时时刻刻欺负他夜夜害他……卢君见倒吸了一口气。
五十八,三人行审贼
地上的人手脚被捆,狼狈得很,嘴巴里塞着布块,说不出话,但是眼睛明亮,里面没有一丝落魄,甚至有几分促狭的打量,上上下下扫着卢君见。
卢君见手脚冰冷,神情麻木。
卢君行瞧出他大哥的不对劲:“哥。”
“……我们先把他关着,明日再问话吧。”卢君见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的脑袋在高负荷地运转。
“关哪里?”卢君行苦恼了,“我不想被爹发现我回来了。我和王旦这次不住家里。”
“那你们……”
“我们在外面客栈歇,总归不过一两日。”卢君行满不在乎地说。
卢君见这次没有挽留,他停了停,点头,走在前面:“隔壁吧,一直空着。”
卢君行忽然想到什麽:“我听二哥说爹指了个厉害的力士跟着你,就住在大哥院里,怎麽我们进来这麽半会儿,他一点动静没有?”
“哦。”卢君见推门的手一顿,这本来是牛大的房间,他给忘了,因为牛大都睡在他屋里比较多,偶尔早上才溜回去。房间里当然有牛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