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轮回之沧海长歌(生子)上——十世
十世  发于:2014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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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梦里他到底在想什么呢?杀气十足,活像被人抢了老婆似的。

卢醒尘在那里走神,却不知道他老哥正阴阴地盯着他,过会儿有他好看了。

第08章

“开会迟到,还在会上打盹、走神,嗯?”

卢醒尘低着头,苦着脸,没有吭声。

卢醒世坐在他对面,冷冷地瞪着他:“我和你说话呢,你聋了?抬头!看着我!”

卢醒尘被他哥吼得一颤,抬起头来。

“哥……”

卢醒世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也二十六了,好歹也是哈佛毕业的高材生,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公司的业务你是真不懂吗?还是不想管?嗯?”

“没有啊……我有做事。”

“你那叫做事!?每天中午十二点才来公司,下午四点就走人,你做什么事了!上次流程上要你审批的文件,你搁桌子上扔了一星期,要不是Mark找到我这里来,险些误了一个大项目!”

卢醒尘撇撇嘴,低声道:“反正又没耽误。再说挣那么多钱干吗啊?咱家还嫌钱不够多么。”

“你闭嘴!”卢醒世恶狠狠地道:“挣钱是小事,我是让你做事业!你他妈的再敢顶嘴,看我不揍死你!”

卢醒尘对他老哥的粗口和暴力形象习以为常,心里也是气恼,扬起脖子道:“你揍吧,揍完我告诉老妈去。”

“臭小子,还在我这里耍无赖!”

“哼,别以为我打不过你。”

“还敢顶嘴!嗯?”

卢醒世确实不会揍他。其实从小到大,他对这个弟弟还是十分关爱的。只是因为二人岁数相差不少,在美国时又不少替他操心,便有了种类似长兄如父的感觉。

没办法。谁叫他老爸对小儿子也是溺爱比较多呢。兄弟两人从小受的教育就截然不同。

比如他老爸老妈对两个儿子交待什么事,一般对大儿子会说:“好好照顾弟弟。别带着他乱跑,别让人欺负他。有事你去做。”对小儿子则会说:“乖乖听哥哥的话。别自己乱跑,跟着哥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这般长久下来,兄弟二人‘分工’不同,自然也养成了不同的性格。

其实他们之中,卢醒世长得更肖似母亲,五官精致,容貌清秀,是个可以称得上漂亮的男人。但头脑冷静,雷厉风行,作风十分大男人,性格又过于深沉阴冷,往往让人忽视了他的容貌。

卢醒尘则介于父母之间,属于俊朗阳光那一类,放纵起来男人味十足。而且长期在父母和兄长的保护下,养成一种漫不经心的二世祖性格,什么事都懒洋洋的,但举手投足间又有着天生的贵气和长期家教下的高雅,长袖善舞,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魅力都更大些。

卢醒世把卢醒尘狠狠骂了半个多小时,见弟弟耷拉个脑袋也不知听进去没有,自己时间宝贵,没工夫和他耗了。

“你以前的部门也不要呆了。成天在总部混日子,不知道你都干些什么。成铭和樱天两家公司,你选一个过去做CEO。”

“不要吧!”卢醒尘哀叫一声。他还没有玩够耶。去做了执行总裁,天天开会、听报告、批文件、看财务报表,岂不是要忙死他?

“不要什么不要!集团这么大,下属公司这么多,你一个都不管,想把老哥我累死吗?”卢醒世眼睛一瞪,气势凌人。

你不就是工作狂嘛。

卢醒尘心里嘀咕。

他兄弟二人性格想法相差颇大,但卢醒尘对哥哥还是十分尊重的。而且现在老爷子基本是半退休状态,家族的企业基本都是他哥一个人在管。

以前卢家以造船业起家,后来又转战汽车业。但最近十几年,又从事了房地产业和娱乐业。集团不断扩大,要管的事情也更多,卢醒世能力再强,也难免力不从心。

卢醒尘想了想,道:“大哥,我去樱天吧。”

樱天是十二年前他大哥在美国时投资创立的影视公司,后来进军国内,现在颇有规模。成铭则是房地产业。鉴于目前房地产的复杂情势,卢醒尘不想在自己没有更多准备前太多插手。

卢醒世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要想着搞公司旗下的小明星。”

卢醒尘撇了撇嘴,道:“我不乱搞。正当谈恋爱成不成?”

卢醒世冷冷一笑,道:“正当恋爱我不反对。你要想去樱天就去,我放手让你去做。这是对你的考验。你要做不好……”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的弟弟,慢慢道:“就去做个彻底的二世祖吧,反正我和爸妈养得起你。”

那藐视的语气,登时激起了卢醒尘的怒火。不过他却没有生气,只是站起身平视着卢醒世,道:“大哥,我会做好的。”

卢醒世有些意外。他刚才分明看见卢醒尘眸中闪过被小瞧的怒火,却没想到竟然能沈得住气。

“好,那就交给你了。”

和大哥谈完话,不知是太累了,还是下午在会议上打盹被冷气吹到,卢醒尘头有点昏沈,不太舒服,没有出去应酬,早早回了家。

陈伯给他煮了一碗老中医秘方的姜汤茶。他捏着鼻子喝下去,十点就上床睡了。

但他常年养成的生物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折腾了大半夜,终于迷迷瞪瞪的入了梦。

还是那个梦境。

梦里他跃下马背,大步急行,身后的人都被甩在后面。

他风一样卷进一个帐篷似的建筑物,里面的人全都跪在地上,周围站着几个士兵。

地上倒着一个巨大的屏风,上面躺着一个人,胸口插了一把剑。

他似乎心里惊了一下,瞪了那不知是死是活的人一眼,心里涌出滔天一般的恨意。

然后他很快抬起头,屏风后面是一个华丽的床榻,雕饰精美,古色古香,上面挂着幔帐。

榻前笔直地站着一个人,穿着白色的胡人长袍,腰间系了一条金带,上面还镶嵌着各种宝石。

那条腰带虽然美丽,却显得那人腰肢纤细,瘦弱得不堪一握。

他直直地望着那人,心中剧痛。

那种疼痛,让他想要杀人,想要呐喊,想要……紧紧将对面的人揉进骨子里。

梦中的卢醒尘蜷缩起身体,眉宇拧得紧紧的,双手紧紧抓住胸口的睡衣。

第09章

梦境仍在继续,却始终弥漫着一种悲苍和灰沈的气氛。

他与那人痴痴相望,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觉得那人憔悴非常,一双眸子原本黯淡无光,但却在看见他的那一刹那陡然迸发出夺目的光芒,好像一滩死水瞬间变成了美丽的仙泉。

他痴了半晌,伸出双臂,想要拥抱面前的人。但就在这个时候,那人身后的幔帐忽然微微晃动起来。

他心下一紧,改而抓住那人的手,正要把他扯到身后,却见幔帐中间掀开了一个缝隙,露出一个怯怯的小脑袋。

他只觉嗡地一下,天旋地转,脑袋中一瞬都是空白的。

他一把甩开身前的人,冲上去将床上的人粗暴地扯了出来。那人扑上来,拉着他的手臂急切地说着什么,但却让他变得更加愤怒了。

他觉得自己胸口有团火焰在燃烧,堵得他喘不过气来,烧得他丧失了理智。

他暴怒地大吼了一声,然后猛然间……

“啊——”

卢醒尘大吼一声,从梦中惊醒。

出了一身虚汗,明明是夏天,却让他觉得浑身发冷。

他双眼呆呆地瞪着天花板,只觉梦中的一切仍然历历在目,真实鲜明地让他感到害怕。

这个梦越来越诡异了。

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七八岁,或者更早时候。他经常梦见自己好像回到了古代,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不过那些梦大多早上醒来时就忘记了,只留下模糊的印象。

自从进入青春期后,这些梦就渐渐少了。但偶尔梦到,里面也总有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直到大约一年前,他开始经常梦到战场那段。

血腥的杀戮,太过真实。心中的愤怒,也太过清晰。

但是最近这些梦,却仿佛连接成了一个个片段,向他展示着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梦中的自己会如此残忍?如此狠硬?

卢醒尘看着自己的双手,心里生出一股无法形容的情感。

似乎是愧疚、似乎是遗憾、又似乎……是无尽的悔恨。

这些情感交杂在一起,扯得他的心脏几乎无法承受。

他双手遮在脸上。

想到梦中那双眼睛,那般震惊,那般绝望地望着他,那浓浓的哀痛,渐渐变得冷漠,变得空洞。原本璀璨如星的眸子,再也不见任何光彩,灰暗得犹如煤沙中的石子。

这一天卢醒尘早早地起了床,七点准时下楼吃早饭,把卢醒世和陈伯都惊了。

卢醒世看了看他,道:“昨晚睡得不好。”

“没有。”卢醒尘低头戳着盘子里的早餐,淡淡地道:“做了个噩梦而已。”

卢醒世顿了顿,低头继续看报纸:“噩梦谁都会做。忘了就好。”

忘了就好?

卢醒尘有些茫然。

也许人生中有些事,真的是难以忘记的。即使是梦境,也是一般。

卢醒尘最近很忙。忙着接手樱天公司,忙着了解公司业务,忙着不停地应酬。

他没有固定的女友,但身边莺莺燕燕的总少不了。不过他却很少去和美女约会了。

心中沈甸甸的,那不断继续的梦仍然困扰着他,扰乱了他的正常生活。他只有不停地工作,才能忘记那梦境带给他的影响。

甚至他有些不敢睡觉了。只怕一睡着,又会回到那个梦里。

“嘿,二少,知道吗,老谢这次回国是因为失恋了。”

“失恋?”卢醒尘漫不经心地喝着酒:“谁会看不上咱们谢少啊。不是从来他甩人,从来没被人甩过吗?什么妞儿这么牛?”

程少华搭着他的肩,神秘地低声笑道:“告诉你,不是妞儿哦。是个男人。”

“男人?”卢醒尘差点呛到。谢绍铭是个标准的直男,和身边这个双插头可不一样。因此卢醒尘错愕地瞪大眼睛。

程少华是卢醒尘二舅舅的儿子,是他的表哥。

程家现在黑转白,程少华当年是和卢醒尘一起从美国回来的。他消息一向灵通,说话也十分靠谱。虽然八卦这种事不是男人专项,但酒桌上哥们也是无话不聊的。而且程少华是个男女不忌,又手段通天的,没少搞过漂亮男女。

“知道老谢看上的是谁吗?嘿嘿,就是现在最有名的那个混血明星,艾瑞斯?明克。”

“哦,有点耳熟。”卢醒尘对男人没兴趣,也不会特别关注外国明星,听过这个名字还是因为最近刚刚接手樱天公司,所以有点印象。

程少华摇了摇手中的酒杯,色迷迷地道:“那确实是个美人。不过不是一般的明星,身后有背景的。老谢在英国的酒会上对人家一见钟情,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缠了人家半年还是被甩了。”

卢醒尘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程少华又说了半天,见卢醒尘一直没反应,不由不高兴地道:“喂,你怎么了?和你说话一点反应也没有,想什么呢?”

卢醒尘迟疑了片刻,道:“我在想,老谢不是gay啊,怎么会爱上男人?”

程少华哈哈大笑:“这年头,喜欢就喜欢了,还分什么gay不gay的。”接着又神秘兮兮搂住他的肩膀,道:“我和你说,和男人也别有乐趣哦,要不要哥哥给你介绍一个?真的很好玩。”

卢醒尘推开他,淡淡地道:“别开玩笑了,我没兴趣。”

程少华切了一声,翻个白眼:“你也不用这么直吧。”

早年在美国时,他就怂恿过卢醒尘,还带他去过gay吧,不过卢醒尘对这个虽然不厌恶,但确实没什么兴趣。

程少华不再提这个话题,转而和他聊起别的。

卢醒尘一直心不在焉,就是猛灌酒。等二人分手时,他已经喝得烂醉如泥。

程少华见状无奈,打电话叫来了家里司机,两个人扛着他往车里送。

司机去开门,程少华听见卢醒尘嘴里喃喃地梦呓。

“沧海……”

第10章

气势恢宏的皇宫笼罩着一层沉沉的灰色,无端地让人心情沉闷。

他走在一条宽阔的石条路上,两旁是高大灰色的宫墙,高耸得遮住了蓝天和阳光。

石路的尽头,是一座宫殿,里面陈列着列祖列宗的牌位。

他没有进去,远远地站在门口,看见牌位前跪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消瘦,背脊却挺得笔直,低着头动也不动。

寒朔的冷风吹过,从敞开的大门中卷进去,将那人的衣衫不断掀起。长长的袖子在空中摆动,显得格外单薄。

他深深地望着那个背影,过了半晌,动了动嘴唇,似乎要说什么。正在此时,一个小太监跑过来,跪到了地上。

他犹豫了一下,又站了片刻,最终转身走了,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那已摇摇欲坠的身影。

然后镜头一转,他站在一处偏僻空凉的殿宇前。

冷墙颓瓦,简陋荒凉,不见人烟。

他一步一步走进去,诺大的房间冷得厉害,寒风穿堂而过,卷起呼呼地风声。

他的双腿沈得厉害,每走一步都是那般沉重迟缓。

推开那扇老旧颓废的雕花木门,发出吱呀地一声。

床榻边呆呆地坐着一个憔悴而苍老的女子,双眼空洞,没有焦距。看见他进来,那个女人麻木地摆动了一下头颅,然后僵硬地跪在了地上。

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注意那个女人。他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床榻,那上面躺着一具冰冷消瘦的躯体。

不……这不可能……

他觉得手足冰冷,动弹不得,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世界突然变得十分虚幻。

那个女人在他脚边动着嘴唇,但是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空茫,空茫,空茫……

他如行尸走肉一般,呆呆地坐到床头,呆呆地抚摸着那个人的脸。

手下的温度是如此冰凉,身体是如此消瘦。把人抱起,骨头都硌得生疼。原本乌黑油亮的黑发,不知何时竟变成了灰色。那丝丝缕缕的白发,刺痛了他的心。

床榻上还残留着一片吓人的血迹,颜色已经发暗了。

他把手轻轻放在怀中人的小腹上,细细地摩挲了一会儿,突然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肩膀抖动,却哭不出来。

卢醒尘睁开眼,双眸空茫地盯着天花板。

太阳穴好像被锥子在敲打一般,一阵阵的刺痛。但是他却觉得舒服。

这样痛着,仿佛便能证明他还活着,可以转移那心底更强烈数百倍的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卢醒尘专注地盯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但电话那边的人显然比他更执着,竟一直持续地呼叫着。

卢醒尘终于动了动脑袋,艰涩地抬手摸到床头的手机,按了接听键。

“喂?”他的嗓音沙哑粗糙,难听得要命,就像一条干涸了三千年的河床一样。

电话那边却传来一个恰恰相反的声音,温和清润,如涓涓溪水,流畅清澈。

“老板,今天早上十点钟有个重要会议,您没忘记吧?”

是他老哥上个星期派给他的万能秘书——安森。

安森是卢醒世大学里的学弟,超级能干,之前一直跟着他在美国做事。今年卢醒世回国接手国内业务,他也跟着过来了。

卢醒尘必须承认,虽然为人过于严厉,但这个安森不愧为‘万能秘书’的称号,总经理助理这个职位做的相当称职。目前为止,基本上大部分业务都是他帮自己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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