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墨觉得自个今天真是有够倒霉的，出个海又是被水淹，又是爬上坡，还碰到了臭名昭着的宇宙海盗！

——下回黑色星期五，打死他也绝对不出门！

赵小墨抱着一丝侥幸，小声问X有没有办法击退那些海盗。

X摇摇头：“我是公务员，类似你们地球上的文官，不擅长打架。”

赵小墨失望了，只能扒墙角看着，心里期待着主任快点来。

X心里也在犯嘟囔呢，没有想到宇宙海盗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他看着怀里的赵小墨，眯起了眼睛。

X深知Z进入空间的瞬间，就会同飞船的内部通讯监视系统连接上，应该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现在如果他把赵小墨推出去，让宇宙海盗抓住他，那Z一定会赶来救赵小墨。他就可以利用那三只宇宙海盗阻拦住Z一段时间，自己正好去抢走那样设备。

X把手搭在赵小墨的肩上……

不过很快的，他收回了手，自嘲地笑笑。

——他怎么可能置这孩子于危险当中呢。

Z看着手中的微型监视器，勾起唇角。

——看来，他果然没有猜错。

Y问道：“我们不去管他们么？”

Z摇摇头：“再等等，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能力。”

远处传来那三个物种离去的脚步声，赵小墨和X对视一眼，等脚步声远去了，赵小墨向X做了一个军人们惯用的手势：伸出两只指头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外面，再挥挥掌。

——我去看看，你小心跟着我。

——多看电视果然有帮助。O（∩_∩）O

X甚囧。

——其实，乃不这样做我也知道你在想啥。╮（╯_╰）╭

两人小心翼翼地从墙角挪着步子出去，刚露了个脑袋，就被对方的机关枪型武器抵住脑门。

癞蛤蟆型物种扬了扬手里与Z一样的监视器，冷笑道：

“你们好啊～”

赵小墨和X的双手被拷在一起，苦逼地望着海盗三物种。

说是拷在一起，高等的宇宙文明自然用的不是咱警察蜀黍们惯用的铁制手铐或者塑料条，此时赵小墨和X的手腕上各套着一个发光的金属环，表面像附着电流一样，滋滋的声音挺吓人。

X小声对赵小墨说：“你最好不要挣扎，不然相当于10万伏的电压可以瞬间把你的身体烧到连骨头渣都不剩。”

赵小墨：“……”

——请问您在这种情况下危言耸听的意义何在？TUT

X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赵小墨：“……”

癞蛤蟆型宇宙生物显然是这三人中的老大，打断小两口的眉目传情，抱着双臂仰头笑得甚是得意：“well，well，看来我们这一趟收获真不小。”

赵小墨瞪大眼，不理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癞蛤蟆背着手，像看货物一般绕着他们转了一圈，先停在X面前：“看看我们抓到了谁，联邦特派员先生，幸会幸会。”他又移步到赵小墨面前：“还有这一位……”

地球人沉不住气了，兢兢战战地解释：“我……我只是普通人类……”

“我知道你是谁！”癞蛤蟆打断他的话，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比纸张还薄的类似平板电脑的东西，电子显示屏上写了一堆古怪的宇宙文字，而赵小墨的照片非常显眼的出现在屏幕的左上角。

癞蛤蟆看着屏幕兴奋地读着：“宇宙海盗联盟WANTED NO.1，地球人赵小墨，Z大人的人类载体，具有独立思维能力，雄性，身高XX，体重XX，肤色XX，瞳色XX，基因序列链构成XX……”blahblah 一堆赵小墨的生物数据。

赵小墨：“……”

——太……太详尽啦！有一种衣服被人扒光的羞耻感。

癞蛤蟆读完，把电子通缉令塞回口袋里，兴奋地总结：“你是联盟头号目标，赏金多多，我们要绑架你！”

他混沌的灰色眼珠中闪烁着贪婪的光泽，嘴角滴滴答答诞着口水，伸手似要去捏赵小墨的脸。

X眯了眯眼睛。

——那只脏爪子再向前伸出一微米试试，他准备开杀戒了。

不知为啥，癞蛤蟆当真没动手，抹了抹嘴巴，冲同伙挥手道：“压着他们，我们先去把另一项事办完再说。”

于是癞蛤蟆君和螳螂君走在前面，蜗牛君端着武器逼着赵小墨和X跟随他们一起，继续沿着回旋走廊向上攀爬。

他们的头顶上，Y悬空站立，手臂间躺着懒得动的Z大人。

Y问：“我们……真的不插手吗？”

Z笑：“再等等，似乎有好玩的事情会发生。”

海盗三人组此行的真正目的，其实和X和Z一样，都是为了飞船上那个香饽饽般的能量设备。此刻他们带着赵小墨和X，已经进了那个存放设备的中央控制室。

另两只虎视眈眈地旁观者，自然也悄悄地尾随其后。

联邦的公共财产内部构造都差不多，估计是因为舍不得挪动资金，邀请有才华有创意的设计师。这个中央控制室的内部结构类似基地最大的那个蓝色球体控制室。圆形的地面中央立着一个圆柱体类水晶状控制台，高高地延伸至控制室顶端。

透过透明水晶体的表面，可以看见其内部接近中心的位置悬浮着一个金子塔状物件。与水晶体散发的淡蓝色光芒不同，那金字塔通体赤金，非常显眼。

X于是和赵小墨吹耳根通气：“那个就是Z主任想要的东西。”

赵小墨点头称奇，不过心里有一瞬泛起嘟噜。

——特派员先生瞅见那设备，为嘛眼睛里也闪着光？

他的想法立刻被身边的人感知，X心头一紧，脸色跟着沉了下来。

——好险！自己在赵小墨面前太放松了，差点就暴露了本性。

——嗯……要检讨！

想打开水晶体需要解开联邦的保护密码，癞蛤蟆从他类似百宝袋般的怀里又掏出一个小小的芯片，插入控制台中，两只爪子飞速在键盘上忙碌起来。

密码解除机制的进度条在缓慢向前推移：10%、20%、30%……

癞蛤蟆忙碌的时候，螳螂君站在他的身后，懒散地用巨型钳子修剪身上的刚毛，他的身后，蜗牛君端着枪尽职尽责地看守两名囚犯，头顶上两只长长的触角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赵小墨眼见着那密码要被破解了，很着急，小声问X：“先生怎么办，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东西被他们抢走。”

X点头，冲赵小墨露出灿烂的笑容：“嗯，是时候该动手了。”

赵小墨眼珠子发亮，喜洋洋地说：“我还以为您真的不会打架呢。”

——有那么一瞬间还有些小小的失望，嘛，大家都有崇拜英雄情绪啦。

——放手上吧！My Hero！

X瞅见赵小墨激动的神情，甚是得意，不过还是谦虚地摇头：“不不，我不会打，但是……我会计算。”

赵小墨眨巴眼：啥？！

X冲他神秘一笑：“Show Time。”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不算太小声问：“嗯，小墨，我在地球百科上读到过：盐可以融化鼻涕虫的身体……我想了个对付那个端枪的家伙的办法，但我分不清盐和糖，你帮我看看……”

赵小墨：（⊙o⊙）……

——啥？！

蜗牛君果然听见了，愤怒地端着枪冲上前：“可恶！我不是鼻涕虫！”

X眼中寒光一闪，果断迅速地抓住蜗牛长长的触角眼，拉在一起打了个结。

赵小墨：（⊙o⊙）……

蜗牛没有想到他会使用这样的攻击方式，胡乱按下手中的激光枪，可惜眼睛缠在一起看不清，激光枪的光束弹飞射在空间内各个角落。

X把赵小墨按在地上趴着，用身体挡住他。

那厢还在剃刚毛的螳螂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散射的激光束波及，一只长钳被齐根切断，他惨叫一声，捂着断臂倒在地上。

螳螂君被切断的断臂飞到空中，准确无误地砍在正低头忙碌，没有注意到身后动静的癞蛤蟆君的脑门上，他的那只独眼顿时被劈成了两半，叫都没有叫一声就扑倒在地上了。

X一脚踢晕被眼睛弄得精疲力竭的蜗牛，从他的身上拿到解开束缚手环的设备。解开手环后，他弯腰冲赵小墨做了一个谢幕鞠躬：“表演结束。”

赵小墨的双眼，已经变成了桃心形崇拜眼。

X君精通计算，刚才的一系列事故全是在他的计算下，通过目测三海盗所在位置和进行的活动，演算出事件发生的最高可能性，以一句看似不经意的笑话引发整个事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连锁发生，也就是我们俗称的：

——Ripple Effect。

这厢X还在受用于赵小墨无比崇拜的神色，身后传来鼓掌声：“不错不错，看来联邦的巨额训练费没有白花。”

X转过头，还是笑得和善：“我算着您也该出现了，Z主任。”

Z慢悠悠地跳下地，点头：“不好意思，来迟了。”

X含笑：“哪里，哪里。您没事就好。”

充满火药味的气流在两只笑面虎之间涌动，其余的两位，一个还傻愣愣地回味英雄英姿压根没有注意到，另一个，面瘫懒得管。

癞蛤蟆君还是做了些好事的，两位以眼相杀的间歇，解密进程条满格了，密码解除。

环绕金字塔的蓝色水晶柱熄灭亮光，金字塔被弹出。

Z蹦上前，然后……失望了：“啊呀，能源快要用完了，这东西没有用。”

X微笑候在原地，从进入这个房间时他就知道那设备能源将要耗尽，所以早就放弃了和Z抢的念头。

Z叹了口气，冲赵小墨招招手：“阿墨，看来咱又得相处一段时日了。”

赵小墨沮丧透顶，而X和Y的脸色也都不大好看。

关闭设备的瞬间，Z转身拍了拍Y的脸：“先拜拜咯，下回见。”下一刻，精神体消失，赵小墨一个跟头栽进Y的怀里。

——合体过程，是痛苦且耗能的。

X捏紧拳，最终没有伸手去扶他。他对Y淡笑道：“你们先走吧，我要替联邦检查一下这个飞船的情况，顺便把那三只带走。”

Y冷淡地点点头，抱着赵小墨离开了。

他走了以后，X跳上控制台坐下，笑呵呵道：“都起来吧。”

躺在地上的三名宇宙海盗爬了起来，跪着不敢起身：“大人。”

X扶额叹息：“你们今天差点坏了我的事。”

癞蛤蟆痛哭流涕：“呜呜，我们听说大人对那个设备感兴趣，想着找出来孝敬大人。没有想到大人早有打算……”

X冷声：“你们一片忠心我很满意，但是你们确实打扰了我。”

这话听着不对，三只海盗吓得直打抖。

X弯唇：“这样吧，为了惩罚你们不守规矩擅自行动。你们三个决斗吧，只能有一个胜出者，我不追究胜出者的责任。

三只海盗吓傻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怎么办。

X支起下巴，兴趣盎然：“来，拿起武器决斗吧。”

三只海盗终于下定决心，纷纷向同伴举起武器。

同伙相残，血流成河的悲剧一触即发。

“好了，停吧。”Boss挥挥手，打了个响指，海盗们身上刚才受的伤竟然全部消失了。

X笑笑：“今天我心情不错，放过你们了，都下去吧。”

海盗三人组感恩戴德地离开。

X抿唇浅笑。

——真想让赵小墨看看，这个宇宙，根本没有绝对忠实的所谓的同伴，牵涉到自己的利益的时候，再忠实的同伴也会倒戈相向。

＊＊＊＊＊＊

Y抱着赵小墨回到游艇上时，看见小J还苦逼地扒在柱子上，两只眼睛直直的，一直在重复：“跳，不跳，跳，不跳，跳，不跳……”

Y甚是不解——这孩子咋啦？

游艇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疾驰，赵小墨趴在甲板上晒太阳，看见远处Y站在船头，手掌无意识抚在脸上，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萧索。

赵小墨默默地看了一会，然后试探着问：“主任？”

“嗯？”

“厄……喜欢……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Z懒懒地趴在屏幕前，眼睛盯着那个寂寞的背影：“噻，谁知道呢……”

——也许是无论相距多么遥远，始终默默地守护在对方的身侧；

——也许只是看见对方身处危险的时候，凭借本能就会伸手去抓住。

——哪怕前方，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深处。

番外：赵小墨的一天（4）

今天是10月31号，西方传统节日万圣节。

赵小墨早早地向Y请了假，今晚学校有集体活动，他得去参加。

Y挥挥手：“去吧，”想了想又道：“注意安全，不要打架闹事，不要亲信陌生人，不要回来得太晚……”

赵小墨热泪盈眶——好的，Y妈。

至于Z主任，他从赵小墨的电影记忆库中翻出了《咒怨》，让机器管家送上可乐和爆米花，准备从第一部开始战斗。

赵小墨：“主任，这个真的很恐怖的，您……悠着些……”

Z很不屑：“阿墨我是宇宙最强者，没有东西能够击败我的精神力。”

赵小墨：“……哈伊……”

请了假又安顿好了主任，赵小墨穿上行头，精神抖擞地出门去了。

万圣节Party是赵小墨所在系的传统，这一天晚上大家会穿上各式的cos服，买全天bus票，然后从这座不大的城市的一头坐到另一头，在每一站下车的地方找最近的一间pub，喝上一轮，再到下一站……

——宇宙百科全书记载：地球星大不列颠国，居民嗜酒如命，国境内酒吧覆盖率极高。

是夜，赵小墨与真正的程白宇同学，还有另两个玩得不错的同学组成实验室geek四人组，每人套上一件白大褂，戴着大大的实验眼镜加入酒吧巡游队伍。

在结束了第20家酒吧，他们的白大褂背后写满了在每一家喝的酒的名称后，赵小墨终于支撑不住了，扶着墙：“呕……”

好哥们程白宇站在一边为他拍背顺气，向另两位脸色也不行了的同伴道：“今晚就到这吧，这家伙差不多了。”

赵小墨甚是感激，同时在心里感慨：

——这货今天真厉害，千杯不醉，面不改色。

——肯定是我在事务所当牛做马的时候，这家伙成日花天酒地练出来了！

——唉，我悲催的人生啊啊啊啊～╮（╯_╰）╭

Geek 四人组里有个金发的小个子本地人Tom，此货是班里活宝级人物，平日特爱闹腾，鬼点子也多，眼看着时间还早，于是凑上前神秘兮兮地开口：“那我们拉上几个妞玩试胆游戏吧。”

另一个人听了问：“怎么个玩法？”

Tom笑：“两人一组，穿过宿舍后面的那片墓地。”

赵小墨正弯腰吐得欢，听了这话打了个机灵吓醒了，白着脸直摇手：“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