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赵小墨意料，Z没有再争执，沉默地坐在，两手抱拳放在唇边，垂头想心事。

小狐狸张嘴还想说什么，Z冷淡地说：“TT，我需要思考。”

小狐狸只好离开。

赵小墨忙问：“主任，如果副主任被宣布有罪会怎样？”

Z淡淡地说：“依照联邦律法秉公处理，最轻的是被无限期流放。”

赵小墨握拳急道：“我不相信是副主任做的，他一定是被冤枉的，我们快去把副主任救出来啊。”

Z冷冷地说：“当然不是他，但是……我没有办法救他。”

赵小墨瞪眼：“为什么？”

——您不是最强的吗？

Z把拳头捏得咯咯响：“我是宇宙最强物种，但并不是她的对手，因为……她就是联邦。”

——联邦中央数据处理器，掌管联邦最核心的信息和运作，处理器提供的分析结果，如同圣旨一般，是联邦所有事务的最高指示。

——换句话说，联邦决策依赖与处理器的计算，处理器才是联邦真正的领袖，宇宙最高统治者，总统听命于她，军队听命于她，Z也必须听命于她。

赵小墨还想问，Z沉声道：“安静，让我思考！”于是赵小墨不再说什么了，他相信主任一定有办法。

此时，在飞船的独立囚室中，这位统治者萝莉看着被束缚住的Y微笑：“现在只有我们了，我知道你有事情瞒着PaPa，瞒着联邦，瞒着我，我要把你的秘密全部挖出来。”

外面闹哄哄的时候，X坐在自己的舱房内，打开音响，在优雅的名曲中闭上眼睛，弯唇享受。

——这将是一个漫长的不眠之夜。

——多么令人期待啊，呵呵呵……

番外：Contact（4）下

Z主任以火箭般的速度冲出门的时候，赵小墨照实吓了一跳。

——原来自己的身体有这样的潜能？

——奥运会百米飞人，不再是梦想！

他忙问：“主任，您这是去哪？”

Z主任想心事的时候连脾气都变好了，认认真真地回答：“她是数据处理器，所有的思维都来自运算，以此做出的判断不会涵盖任何感情，是宇宙间最客观的记录。因此，那段录像绝对不会是伪造的，那么，”Z主任停住脚步，站在一个舱房门外，冷笑道：“现在在飞船上的所有人中，只有一个人擅长扮装，可以伪造那段录像。”

赵小墨吃了一惊，刚想说什么，Z已经推开门进去了。

X坐在沙发上，看见他进来，故作吃惊地问：“Z主任？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Z并没有回答，‘嗖’地一声跳过去坐在X的腿上，两条腿攀住他的腰……

赵小墨登时觉得头皮都要炸开了，捂着脸哀嚎：“主……主任……您要干什么！！！！”

——您要用我的身体干什么？！！！

X脸色没有丝毫异样，依旧笑得云淡风轻：“Z主任，您自愿和我如此亲近，对我来说是极大的荣幸。但是……让我们还是保持普通的同事关系比较好，您说是不是？”

Z冷着脸：“闭嘴。”然后，两手抱住X的后脑勺，把他的头拉进，又把自个的额头贴在了X的额上……

赵小墨白眼一翻，马上就要晕过去了。

——主任你个欲求不满的，老子不干了！

黑色的夜幕之下，Z与X站在浅白色的沙滩边，身侧是宛若死水一般的平静海面，一望无际，无边无垠。

Z环顾四周，讥讽道：“这就是你的精神世界，还真是贫瘠呢。”

X谦虚微笑：“哪里哪里，我本身就是一个思想浅薄的普通人。”

Z刚才那番亲密的举动，当然不是为了趁着天黑调戏boss，而是以此进入X的精神世界，用最快捷最有效率的方式寻找证据。

——当然，也是严重触犯联邦法规和隐私权的行为，属于绝对禁止行径。

——如果被举报，是要受到严重处罚滴～╮（╯_╰）╭

X微笑：“Z主任，您对我的攻击和侵权行为，我会如实向上级反映。”

Z也微笑：“很好，既然如此，我们更加不能浪费时间了，不是吗？系统，回到事件发生时间。”

但是X的精神世界并没有如Z所期望的那样，像万花筒一样回放X的记忆，空间内什么变化都没有，一样的黑夜白沙滩，还有死水一般的汪洋大海。

X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不早了，Z主任您就别再折腾我了。”

Z挑眉，不甘心地将指令又重复一遍，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恨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X扭扭脖子，无奈地叹息：“我只是不擅长记忆，也没有什么感情而已，”他摊手：“所以说——浅薄的普通人。”

Z冷笑一声：“是么？”然后他打了个响指，半空中出现一个像水晶球一样的物体，实则是个屏幕。

赵小墨正焦急地扒在那屏幕上观望，他的脸紧紧地贴在玻璃上，因为凹凸镜的原理看上去有点变形。

见Z和X都看着他，赵小墨有点不好意思，想了半天终于开口：

“厄……请……不要打架……”

X垂下头，肩膀抖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开口，声音依旧淡而平静：“嗯，Z主任……无论您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信息，恐怕都要失望的。不过，我听说议会长已经苏醒了，与其在我这浪费时间，直接询问当事人不是更有效果么？”

Z放弃了，收回屏幕球，转身。

离开前，他淡淡地飘了一句：“动了……”

“嗯？”X不解。

Z扭头冲他冷笑：“刚才你看见赵小墨的时候，海面动了一下……”

“所以特派员先生，你的精神世界也没有那么贫瘠嘛～”

＊＊＊＊＊＊

Z还没有见到议会长前，另一个人先行去拜访了受害人。

红狐狸总统握住议会长的手微笑：“老朋友，我们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好好沟通一下。”

与此同时，飞船另一面的独立囚室里，墙壁上的水晶映射的昏暗光芒下，Y两手支着额头，无力地趴在桌边，神色有些疲惫。

坏心眼的小萝莉坐在他的对面，眼角赤红，眼中布满血丝，表情看上去有些狰狞，嘴角挂着快意的微笑。

桌面上，狼藉一片。

除了堆满了各式各样小萝莉喜欢的零食饮料包装袋外，桌面的正中摆放着一个奇特的方形装置，表面四维立体影像上呈现数个黑白交替的方格，有些为空白，有些上面立着一个造型古怪的类圆柱体。

多噜噜棋（again，表嘲笑我是起名废= =）是星际间最流行的智力游戏，其规则很像地球的国际象棋，非常考验玩家的计算布局能力。宇宙间爱好者众多，甚至每隔数个宇宙年，就会举行类似地球国际象棋奥林匹克一样的……多噜噜棋星际竞赛。

很少有宇宙物种知道，我们的Y副主任是多噜噜棋高手，甚至曾经击败过号称多噜噜棋无敌手的中央电脑小萝莉。

——这是生物大脑和信息处理器之间的，有关计算与智力的较量！

不过Y一向谦虚内敛（其实是怕麻烦），自从一次偶然战胜小萝莉后，就一直隐藏实力绝对不再逾矩挑战统治者。小萝莉年轻气盛，比起输棋更不能忍受对方故意让自己。

她丢了一块巧克力进嘴巴，拍着桌子咆哮：“Y！你今天如果再不拿出真实实力，我就把你流放到星际之外，让你永远也见不到PaPa！！！！”

Y扶着额头叹息，心想看来今天得认真一回了。

——唉，真麻烦……╮（╯_╰）╭

当Z主任推开囚牢的门时，Y已经下完最后一步：“Checkmate！”（原谅我，我实在编不出所谓星际象棋赢家最后该说什么……）

小萝莉虽然输了，但是总算下了场痛快棋，红扑扑的脸蛋上满是兴奋的表情，回头对Z大笑：“PaPa， PaPa，我说的吧，Y能赢我，您以前还不相信～”

Z和赵小墨同时绝倒。

——你妹的！害我们着急一个晚上……竟然是为了这个！！

——这孩子……

Z咳嗽两声，上前拉起Y：“咳咳，这下你满意了？应该放人了吧，大晚上的瞎折腾……”

小萝莉扑上前抱住 Z，脸颊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地撒娇：“PaPa对不起啦～不要生我的气哦～您来这里说明议会长醒了对吧？他一定和您说Y没有袭击他，是他自己不小心摔晕过去的对吧？”

Z点点头：“没有错。”

小萝莉笑：“我对事件的处理必须客观，既然录像只显示Y进入房间而没有他袭击议会长的证据，加上受害人也否定了，那就没有为Y定罪的理由了。但是，”她嘻嘻笑：“依据联邦律法，在事件报告出来之前，我有权利把Y扣留24个小时……”

Z愣神：“嗯”

小萝莉又笑：“但是我怎么忍心看见PaPa为Y担心得睡不了觉呢？这样吧，您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立刻放了Y。”

Z冷笑：“什么事，说吧。”

——果然，千万不能真的把这家伙当幼稚小女孩对待。

小萝莉把脸埋在Z的怀里：“名字，我要一个名字。”

Z+赵小墨+Y：（⊙o⊙）……

——纳尼？！！！！！！！！

小萝莉仰起头，红扑扑的脸蛋上竟然能露出害羞的表情（拜托你是机器好不好），弯着眼睛笑：“我……我在地球百科全书上查到的，人类的父母会给自己的孩子起名字，PaPa……为什么我没有名字？您也给我起一个名字好不好？”

赵小墨听了这话有点感动了。

——竟然是为了这个……可怜的孩子（or机器？）

“爱丽丝。”Z不假思索地说。

“嗯？”在场所有人都望向他。

“爱丽丝，”Z垂下头，第一次冲小女孩露出和悦的笑容：

“你的名字叫爱丽丝。”

“爱丽丝……”小萝莉重复着这个名字，脸上绽放开花一般的笑容：“嗯，我喜欢这个名字，谢谢PaPa！！！”

一场风波就这么结束了，之后，小女孩爱丽丝甚至不好意思地向赵小墨道歉：“那个……晚餐的时候我是故意出言羞辱您的，因为那样可以惹PaPa不高兴，他才会对我露出一些不一样的表情……”她垂头揪着手指拼命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很喜欢人类的身体的，很漂亮，活动也方便……对不起对不起……”

这下，赵小墨对小女孩的印象更加好了。

他对Z感叹：“主任，爱丽丝真可爱，完全不像电脑，真像一个活生生的小女孩。”

Z正在空间里看之前没读完的书，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赵小墨继续：“不过主任，您起名字很有一手嘛，连思考都不用。爱丽丝这个名字真好听。”

Z勾唇笑了笑，没说话。

赵小墨终于忍不住问：“主任……那……Y他……到底有没有袭击议会长啊？”

Z‘啪’地一声合上书，冷冷地警告：“阿墨，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这件事的讨论。”

赵小墨不敢说话了。

Z主任重新开始看书。

他手中的那本书，名字叫做——《爱丽丝梦游仙境》。O（∩_∩）O

＊＊＊＊＊＊

爱丽丝有自己的房间，按照她的喜好布置得像个梦幻般的宫殿。

此时，这座宫殿内来了位特殊的客人。

爱丽丝抱着一只粉色的兔子公仔，笑眯眯地问：“那么，您查到我们都感兴趣的那个秘密了么？”

X抿了口茶，轻笑：“当然。Z与我精神同步的时候，我探出他的能量的确没有少，只是似乎有一堵墙将他的绝大多数能量阻隔在体内。至于这是否是Y故意为Z设下的，Z大人知不知情，我就不清楚了。”

爱丽丝拉住兔子公仔的两只耳朵，眯起眼：“也就是说，如果他知道真相并且愿意的话，PaPa完全有能力脱离人类躯壳。”

X点头：“没错。而且，”他笑了起来：“这回您利用Y乱了他的阵脚，Z大人连腿脚不好都懒得假装了，您没有看见，他当时跑得有多快……哈哈哈……”

小萝莉秀眉一横，手下用力，‘嘶’地将那兔子公仔扯成两半，纷飞的棉絮中，她冷冷地对X说：“你敢再嘲笑PaPa，我立刻杀了你。”

X站起身离开，一面微笑：“可惜，您的计算应该显示——您没有杀死我的能力。不是么，爱丽丝大人。”

爱丽丝站在他的身后，亦笑了：“没错，不过……如今我们有了共同的目标，以后……合作愉快。”

X随意挥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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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办公室内，小狐狸问他的父亲：“父亲，没有想到您这次会出面帮助老师。”

红狐狸总统此时已经收起了之前的不正经模样，淡笑道：“议会长是个没有脑子的蠢货，我只需要许诺他下次选举连任，他什么都会听我的，留着这样的人比用聪明人好，更加便于操纵。”

“至于Z大人，孩子，这个宇宙一成不变已经太久，变革必须进行，战争就要开始了……那个时候，我们需要Z大人站在我们这一边，所以我不介意卖他一个人情。”

小狐狸点头表示理解。

红狐狸望着儿子：“同样的，那个时候……孩子，你要准备好。”

小狐狸望着父亲，捏紧拳头：“我明白，父亲。”

小狐狸离开后不久，总统背着手望向窗外：“战争就要开始了，”他回头，冲身后那位道：“那个时候，您会站在那一边呢？X先生？”

X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那就要看，你们谁开出的筹码更高了。”

红狐狸总统微笑：“当然，绝对不会令您失望的。”

——人人都或多或少戴着一层面具，宇宙人，也不例外。

File 9.1 春天来了，我们来发春吧

漆黑的山洞里，赵小墨仰面躺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圆睁着双眼无助地看向头顶的岩石。那里同他的眸色一样，墨黑黯淡，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

他大口喘着粗气，地面上的凉意经由脊背袭上全身，巨大的恐惧占据了他的每一个细胞，身体在颤抖，灵魂似乎也已经屈服，正从体内慢慢地抽离。

赵小墨身上的衣物残破，这为冰凉彻骨的风提供了便利，冷风从破裂的衣缝中灌入，肆虐地侵袭着内里赤裸的躯体，赵小墨止不住地战栗。

——真他妈的冷啊！

他张开嘴想呼喊，可是嗓音早已完全嘶哑，只能发出微弱的嘶声，在只有风声呼啸的黑暗山洞中回荡，带着一种诡异而低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