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总攻)下+番外——冥月鬼姬
冥月鬼姬  发于:2014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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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祈听完,心中思量了一番,便点了点头。“儿臣知道该怎样做。”

羽墨皇族素来子息艰难、人丁单薄,皇位不稳也已经早有苗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只是这个国家历史悠长,羽墨皇族承天之运,子民又有尊奉玄鸟崇拜的习惯,任何人要将这个信仰从子民的头脑中抹去……想必也很艰难。到不如立一个傀儡君王在手中摆弄来得简单。

这样想来,西煌质子的确是很有可以利用的地方。所以才会有人不惜牺牲人力财力想要将他接回国去。

萧祈对于那位西煌质子有些隐约印象的时候,大约也是七八年以前的事情。

那是西煌因为国内生变,要诡月派兵与边境处制衡。之后为了以示两国修好的诚意,便依照诡月的要求,送来年仅九岁的三皇子。

宫宴的时候,匆匆一瞥,萧祈也还对那个散发头戴额饰的少年有一点模糊印象。长什么样子,却一点也记不得了。

原来关于质子的事情,之前一直都是太子皇兄在处理……

想到太子的事情,他心中黯然。

事情已经过去许多日子,太子被关押在宗正寺。皇上却迟迟未曾下旨委派谁去做这个主审官。不知未来究竟如何。

睿帝似乎也能了解萧祈心中所想一般,忽然就将话题转到了太子的身上。

“祈儿,太子的案子,你牵涉其中,了解的也多。依你来看,交给谁来主审最为适合?”其实,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他只是一直都在斟酌人选。

“儿臣以为,此时应传召丞相太尉以及诸位大卿前来商议才更稳妥。太子是国之根本,儿臣觉得……”

萧祈有些说不下去。其实他是想要为太子求情的。

但是,这件事情,原本又是他拿了虎符去亲自查办的。

从最开始,睿帝就将他放在了一个比较超脱的位置上去看待问题,因此,立场上,他是无法随便去为太子说话的。

“朕的意思是,想要派皇子中的一个,去做这个主审。”

睿帝将目光投注在远处的双雀宫桥之上。目光之中,尽是宽厚。

萧祈见此,心中顿时一松。

之前,恐怕是他多虑了。

睿帝是个仁君,至少,在与国家祸福并无大的关碍的时候,他是这样的。

对于太子,睿帝并不想严厉惩治。

因此,不愿意委派朝臣去做主审官,而是打算从诸多皇子之中去择一人。

这个人须得明白帝王的心思神意,须得圆融通达会办事,更需要与太子相亲厚,便于在关键的时候,放他一码……

睿帝沉吟半晌,开口说道:“齐王萧禅,你觉得,如何?”

51. 别馆初逢(上)

齐王萧禅,安王萧觞以及雍王萧祈,皆是梅妃所生。

虽然同母,三兄弟的性情却又全不相同,各有各的长短所在。

七皇子,齐王萧禅为人爽朗豁达,擅于结交朋友,但是有时候有些鲁莽。

九皇子,安王萧觞则是睿智冷静,凡事明察秋毫,但是难免让人觉得有些阴冷。

至于十一皇子,雍王萧祈,虽然沉稳冷静,擅于制衡,但却又总是与人疏离,不易亲近。

希望他们每个人,都能有所得、有所思。

此次废太子是势在必行之事。

但是立太子一事,又是让人伤透心神。

睿帝虽然抛出了问题,去问萧祈“你觉得,如何?”

但是却并不等待他的答案,便挥手说道“去吧,见你母亲去吧!”

于是萧祈也便不去回答那个问题。很多事情,原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独善其身,有时候都不能够。

于是他退步跪拜“是,父皇。儿臣告退。”

萧祈在宫中转了一圈,见了睿帝后,又去给梅妃及太后请了安,等到从宫中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

本想要回到府中去给楚麟梳头发,谁知道,前脚才出了宫门,后头便有内宫舍人追了过来,仔细一看,正是睿帝跟前近身服侍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过来拿给他的是一方令牌,说是专门用于出入鸿胪寺别馆、便于管理调度之用的。

想来,父皇的意思便是要他尽快的接手那位正在软禁中的质子,免得将事情耽搁了节外生枝!

于是萧祈收好了令牌,索性便策马一路前往别馆,先去看一看那位身在诡月多年的羽墨皇族三皇子,羽墨栩。

所谓质子,其实就像是国与国之间的一纸活契约,用人来做担保,比那白纸墨字倒是要可信一些。

而质子的选择,只要不是本国的太子,那么皇上跟前的任何一个儿子,都是可以拿来用的。

只是要在他国久居,且身份尴尬,甚至比那些和亲的公主还要难以自处。一但两国起了干戈,这位皇子的性命都是堪忧的,因此,一般而言,皇上都会选一个比较无关紧要的、不得自己宠爱的儿子。

这样的一位皇子,想必性情之中多有缺失,弱点也很明显,要在他口中问出一些事情……略施些手段,应该也不难办到。

萧祈一路都在心中盘算权衡,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地方。

马匹在西郊一处叫做太巫别院的大门前驻足。

既然是太子之前交待软禁起来的人,自然门禁甚严,外面重重关卡,守卫极多。

等闲之人,接近这里尚且做不到,更不要说接走这位羽墨三皇子。

萧祈出示了令牌,然后招来领事的鸿胪寺官员以及负责守卫的将官,将近日来的琐事略略问询了一番,又做了一些交待之后,才遣退了他们,自己一人迈步前往内院——去看看羽墨栩被软禁的居处。

“别动,再动我就杀了你!”

“殿下,您、您息怒……小的是来给您送饭的,别的事,不清楚……您杀了小人也没用,小人的命,也不值钱啊!”

萧祈才走进了一些,只听见别馆正厅前传来的吵闹声。

转过拱门走进了上去,这才看见了厅堂正中的一切。

一个送饭的小厮正带着哭腔哀号,而他身边的一张茶桌上,正站着一个玄色锦袍的少年,散着未束的长发,半俯下身子,手中握着一个敲碎了半边的白瓷盘子,一手拎起小厮的衣服领子,另一只手拿着盘子尖锐的碎片正抵住了小厮的脖子。

地上杯盘狼藉,饭菜洒得四处都是。

那少年怒气冲冲,骄傲的居高临下看着小厮,嘴唇抿的紧紧的,神情十分的倔强。

“知道你不值钱,但是我告诉你,我是西煌的三皇子,你们这样随便关着我,便是破坏两国邦交盟约,你去给我找他们来!放我出去!究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把我关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不闻不问。也欺人太甚了!”

“小人、小人……小人只是个送饭的,哪敢去找什么人来啊!连我想出去,都得跟外头那些兵层层通报,哪里见得着什么管事的官啊……”小厮叫苦不迭,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听说关了这位羽墨皇子的人正是太子殿下,而现今的太子殿下,自己也受过被人关进宗正寺里头去了。

现在,谁还有心思管这位要命的祖宗,就扔在别馆这边看守着,上头没有话,低下人也只能就这么守着!既不审问,也不能放掉。

但是,虽然是质子,却到底也还是邻国的皇子。待遇总是有的,只要一天得不到诏令,不知道要如何处置他,便也只能关着。

即使是软禁,却也得好吃好喝的供着。

偏偏这位羽墨皇子,难伺候的很,三天两天大发脾气,便要弄出点动静来。让他这个送饭的小人物,每每提心吊胆。

“那我可不管!总之,你现在就去,把那帮关我的混蛋给叫来,否则我就宰了你!”

“小人随便去打扰那些大人的休息,也会被宰啊——”小厮缩着脖子大叫,他尽力想要退后,却被紧紧扯住了衣服领子。

羽墨栩听完,气得抬起手腕,眼看就要把那碎瓷片朝着小厮的脖子割下去“那我问你,你是打算出去叫他们,然后被他们宰,还是留在这里,现在就被我宰?”

“啊——饶命饶命——杀人啊!!!”小厮吓得扯着脖子嘶嚎,像是只要被宰杀的公鸡。

两人这样一挣扎乱动,小厮脖子上还真的就被割出了一道血口子。

羽墨栩面上冷傲,却最是心软,长这么大根本就没有杀过人,伤人的时候也几乎没有,他本意是想吓唬人,见那小厮脖子冒血,真吓了一跳,再被那小厮杀猪宰鸡般的一嘶嚎,手里的瓷片当然没能再度去割伤人,倒是不小心割到了自己。而另外一只手,因为紧张而用力的掐住小厮的脖子,捏得可真是十足用力……

原本在别馆中负责伺候羽墨栩的小厮也有三四个,但是因为他自打被关了进来以后,几乎天天都要这样闹,久而久之,也无人敢随便接近他,一般都是,远远的搁下他需要的东西之后,转身开溜。

而今天这个送饭的小厮,倒霉的很,是个新近从其他馆舍调过来帮手的,根本还不了解状况。故而遭此劫难。

因此,这个时候,旁边虽然有闲人在偷偷的看着,却也无人愿意上前拦阻。至于外头那些兵,只要保证里边的人跑不出去而外面的人也不能进来便是尽职,至于这种小打小闹,他们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在这种吵吵嚷嚷的时候,萧祈悠闲的踱步走进来,那份让人不容忽视的存在感使得那叫得正欢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住了口。

“大白天里,衣冠不整的站在桌子上闹,你这副样子,也配称皇子?”萧祈看向羽墨栩的方向,语气带着命令的口吻“放开他,下来。”

羽墨栩先是一愣,接着,却也没有那样容易听话,仍旧是不肯下来。

做皇子是天生的,哪里还管他什么配或不配!

羽墨栩不高兴的站在桌沿边上,居高临下,问道:“你是什么人?我为何要听你的?”

“你可以不听,但是等下,就会后悔。”

羽墨栩虽然不认识萧祈,但是送饭的小厮认识。

他只是送饭的,但是经常出入的都是官府的别馆,贵人出入的场所。他一看衣服佩饰,就能把人猜出个三六九等来,更何况,萧祈今天穿的是入宫见皇上才用的正装,雍王独一无二的衣着服饰。

小厮见状,胆子来了,双手扯住自己衣裳领子,拼命往回拽。对着羽墨栩悄声的说道:“您快放手吧,这回,说得算的来了。这位是王爷……雍王爷……”

羽墨栩听了,果然松开了手,将碍事的小厮丢垃圾一般的丢开。然后自己伸腿从桌子上直跳到了地面。几步走上前去,骄傲的轻扬起下巴看着对方:“你是王爷?”

“雍王,萧祈。”

52. 别馆初逢(下)

“雍王萧祈……”羽墨栩将这个名字放在唇边咀嚼一般,又再重复了一遍,却又满不在乎的道:“没听说过。”

“现在听说,已经足够了。”

“那我问你,你说了算吗?”

“若指的是在这座别馆之内,那么,当然。”

“如此最好。”说完,他拿着自己手中的碎瓷片,抵在了脖子上“快放我出去。否则,我就不活了!看你们怎么跟我父皇交待。”

“那就死给我看好了。”

雍王殿下对这种孩子游戏般的低级闹剧非常的不高兴。

话也懒得同他多说,几步走上前去,忽然出手,将那个用来当做凶器的盘子碎片夺过来,看也不看直接丢出厅堂外,那瓷片便有如锋锐的暗器一般,直接没入了树干当中。

萧祈将羽墨栩整个人拎到了自己跟前,双手扭到背后捉住。语气却从容淡定的对着那送饭小厮说道:“去,找根绳子来。”

拿绳子自然是要用来捆人的,羽墨栩一听,哪里还能安静的乖乖呆着,当下大吵大嚷起来:“放开,快放开!你凭什么绑我!我是皇子,不是囚犯,凭什么?”

萧祈一个字都懒得说,直接接过小厮递上来的绳子将羽墨栩手腕在背后绑缚起来。

之后,又扬声招来一直守卫在别馆外院的侍卫,吩咐他们去将这位羽墨皇子关进一间封闭囚室严加看管,不许他回原来的房间。

面对羽墨栩气愤的抗议,他也只说道:“我有事要问你,但你这样闹下去,显然会影响情绪,我也不浪费太多时间在这里。所以现在,你先冷静一下,我晚上再来。”

他这种不愠不火、无情冷淡的态度,让羽墨栩实在是气到极点。

这什么人啊!这么讨厌!

于是他连吵带嚷,直闹得屋顶都要被掀开似的。

直到被几个侍卫硬扯着带走,萧祈才算得回了一点清净。

这么没有规矩、不顾皇家仪态的皇子,他还是头回见到。

没有一点气质可言。

……简直像市井街边的泼猫一样烦人。

带着一点也不愉悦的心情,雍王殿下离开了别馆,回到自己的王府之中。

看见躺在床上尚未束发的楚麟,便又有了些兴致,为他束了发之后便将他抱到庭院的竹制躺椅上晒太阳。

自己则拿过了书案上一些书本卷册,逐一翻看,就这么度过了一整个悠闲的下午。

直到吃过晚饭之后,府中各处开始掌灯的时候,他才又命人备下车轿,再度朝着别馆方向而去。

这座别馆,原本就是建来给一些别国的使者官员到访的临时居住地。所谓的囚室,其实并不存在。

至多不过是单独腾出一间空房间来,把羽墨栩丢在那床铺之上,双手腕绑住在床头的梨木栏杆上。虽然姿势难堪一些,但是也不影响他睡觉休息。

只是这样的待遇,实在让这位心性骄傲的羽墨皇子完全无法忍受,晚饭是根本就不肯吃。

萧祈走进来的时候,他便是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侧躺着,也许是吵闹得累了,这会儿到安静起来。

萧祈走进了过来看他的时候,他只微微闪动了一下眼睫,便又不高兴的别开脸去,索性闭上眼睛,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的架势。

只是那神色间带着显而易见的屈辱不甘,此刻看来,似乎带着几分孩子气的任性……

倒也是个单纯没有心机的人,好恶都分明的写在脸上,让人轻易的便直窥其心。

一点不懂掩饰。

萧祈心中笑了一下,如此最好,这样单纯的性子,倒是容易摆弄。不需要花费他太多时间与精神。

他于是脸上仍旧冷淡,不温不火的态度,挥手招来了两个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侍卫领命,应声而去,只剩了萧祈只身留在房间中。他开口说道:“怎么?只这样绑一绑,就觉得受不了,不肯吃饭了?”

“我吃不吃饭,不关你事!”

“你吃或者不吃,我自然不关心。但是我却是好奇,只是这样你就不吃饭,那么接下来的日子,你可怎么熬?”萧祈说道这里,便笑了一下,看上去却一点善意都没有的“是不是又要动辄死给我看?”

他话音才落地,房间的们便被打开,几个侍卫抬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进来。

最显眼、令人瞩目的,是一个大大的刑架。

羽墨栩瞠目的看着那个东西。

木质的底座看上去十分沉重,上面是个十字形状的的木架,木架上带着粗细不同的锁链及玄铁制成的镣铐,用来束缚身体及四肢。刑架应该不是新的,上面的木柱已经因为经年累月的使用而磨得十分光滑,颜色确实暗沈中透着隐隐的血红,不知道被多少的人鲜血洗礼过,才有这样看起来鬼气森森的视觉效果。

羽墨栩贵为皇子,即便自幼离开故国来到诡月久居,那也是锦衣玉食供养长大的。见到这个东西,怎么还能镇定的下来,一想到对方是想要将这种东西用在自己身上,还真是一分惊怒,二分屈辱,七分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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