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风笑而不语，对他来说，师傅其实也算是他的亲人了。平时也就任由着他上窜下窜地叫他们读书，求练武的。他和师弟又是两个极端的个性，他好静，要他看书没有问题，所以，就天天在他身后叫他练武。而师弟倒是不用他催练武，结果师傅他老人家总是让他要多看书以洗去身上太重的戾气。

后来，他们都是想通了，他爱念就由他去，至于做还是不做，还是由着自己来，为此，师傅没有少跳脚就是了。

“我要找的人，是前朝太子轩辕烈。有消息来源他还是在京城里，而且……”认真的与师弟分析，他也知道师弟的影阁说起来算是消息灵通的。

“咦？你昨天去过潮王府？”柳怀寒愣了一个。

“是，怎么了？我去的时候已经没有看到任何可以查到的东西了。”

“我和师傅前天去，潮王府的那个老太监把知道的告诉师傅后，师傅让他到别的地方去躲起来，说是怕有心人找到他。”柳怀寒小心地说着，还看向柳随风的脸色。

两人都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前因后果就可以联系起来了，柳随风只手握成拳，指甲陷入肉中，他一直有所察觉有股势力在破坏他的寻找，他想到很多人，但唯一没有想到的那个人居然是师傅？！他甚至在见到师傅的时候，把他所有收集到的信息告诉他。

第九章：天意

承朝宫

自李羽凌被立太子后，承朝宫就被自动认为是东宫的所在地，而且现在整个承朝宫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宫女们个个都是安静地走动着，与平时的嘻笑截然不同。吓得就是路过的侍卫们也不敢高声语，就是觉得奇怪，这都怎么了？

细问之下才知道，太子殿下前几日从外面回京之后，就变得有些不对劲，那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子今年也才十七岁嘛，还是个少年，偶尔会有变化也是正常的，但是，变化太大可就不行了，听说，前天还跑去和万岁爷大吵了一番。然后被万岁爷下令软禁在承朝宫内，不允许太子外出一步。

皇上发出这一消息，就让整个后宫都炸开了锅了，要知道，万岁爷对太子爷是出了名的宠爱，不要说软禁了，据皇后所说的，就是骂也不曾骂过几句。当然，主要也是李羽凌一向听话，又一心习武，没有任何恶习。这样的儿子，哪个当爹的不自豪，不宠爱的。所以，当皇上一下令软禁起来，就吓坏宫里的两个人了。

还能有谁呢？就是当今太后及皇后娘娘喽！这里不得不再次说到李云扬他的好运道，自古以来，起兵造反的，有哪些是顺顺利利的？他李云扬不但顺利的造反成功，就是自家的母亲和妻子一干人等都还没有等鑫成去灭呢，周朝就已将鑫成取而代之了。于是，李将军的母亲成了太后，而妻子姚氏也就成了皇后。

就算是已经贵为太后和皇后的两位，在她们心中，李羽凌可以自己的宝贝孙子及儿子，一听被软禁了，那还得了，先后就来到了承朝宫。什么，被软禁了，不给出入？哼，她们一个是太后，一个是皇后，哪个禁卫军敢拦啊？太后还放话了，皇上在这里，她都还是要进去呢！于是，只能是退后三步，让两位大佛进去了。

太后和皇后一进到承朝宫里，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生闷气的李羽凌，可怎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知皇上是为了什么才把李羽凌给软禁起来。但在太后看来，就是自家儿子欺负宝贝孙子了，这边问不出来，她倒是怒气冲冲的去找皇上去了。只留下皇后静静地坐在承朝宫里陪着李羽凌。

皇后坐下来后，看着坐在一边的儿子，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神，坐着生闷气的李羽凌和自己记忆深处的年少的李云扬重叠起来。她与李云扬是自小的青梅竹马，她一度以为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李云扬，不过，那只是她的以为，而今已经贵为皇帝的丈夫，反而没有之前的那种亲密感了。然后就是接二连三的皇子的诞生，后宫不断增加的皇妃，她却完全没有办法去阻止。黯然失笑，她今天这是怎么了，又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事情呢？大概是儿子的这个神情让她又想起过去的事情吧！

“凌儿，不管你有什么事情，觉得不方便说的，娘这里永远是支持你的决定的。只是，你自己也要考虑好，为什么你父皇会不准你出宫。”

李羽凌顿了一下，已经有十年了，自从进了宫成为太子之后，姚氏一直都是自称为母后，是为了显示皇帝的权威，他很久都没有听到她说声娘的这个自称了。

“娘！”李羽凌脱口而出，刚刚打定主意不说的，还是说了出来。“柳先生他想要找的人，是前朝太子轩辕烈，孩儿在之前答应了要帮他找这个人，父皇不允许我去找。平时，不是父皇说的，做人要讲信用么？”

“他要帮柳随风找前朝太子。”另一边的朝阳殿中，李云扬不得不像自家母亲解释。“这近十年来，我一直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他的消息，尤其是不能让柳随风知道，可是，他现在却是要帮着柳随风去找人。”

太后忍不住皱眉。

“不过就是前朝太子，现在也只不过是阶下囚。若是柳先生要找他，为什么不让他找到？”

李云扬抽抽嘴角，这要他如何向他娘亲解释呢？

“况且，你居然因此还软禁凌儿，这是什么意思！”太后主要就因此不满意。

“母后。”李云扬扶住额头，就算他已经成为一国至尊也好，母亲始终还是母亲，他也很清楚母亲特别护短的性格，自从凌儿出生之后，他这个儿子肯定是比不上宝贝孙子的，而且，还特别讨厌有事还瞒着她。“我说，我说，柳随风当年，之所以会答应帮我反鑫成就是因为那个前朝太子。”

“那又如何，反正现在前朝的太子我们现在也只是供着他，若是柳随风想杀掉他，对我们而言也没有什么不好！”太后就是一直想不通的就是这点了，自从攻下鑫成之后，抓捕到的前朝的皇族全部都没有杀，而且也不对外公布，只是放在京城里囚着不让他们自由活动。以她来看，本来就要斩草除根才是。

“问题是，柳随风要找他，不是为了杀他！”李云扬还是忍不住叹气。“十年前，他爱上了前朝的太子，当时他并不知道，他喜欢上的人是鑫成的太子。而恰巧天机老人对当时的轩辕德说，若想要保住鑫成的江山，只有柳随风可以办得到。于是，轩辕德让当时的南昭王下召寻找柳随风。而柳随风的条件就是让找到当时化名的轩辕烈。而当时，轩辕德为了夺回丽郡城，硬是让轩辕烈去找柳随风……唔，那个。”李云扬有些停顿后，又接着说下去。“直到丽郡城夺回之后，不知是轩辕烈受不了还是轩辕德的面子过不去，在柳随风在忙着对付我的时候，直接消失不见了。既使后面柳随风再找，也找不到人。当时，柳随风误会他心爱之人被轩辕德所俘，一怒之下，才会与我相约，攻下鑫成的。”

“那个轩辕烈是女的？”太后听了半天，才发现故事的不对劲？怎么太子还能是女的？

“……”李云扬很晕，母后是怎么想出这要的结论的。

“我又不是没有见过柳先生。”太后看到儿子的表情，当然知道儿子在想什么。

“呃，那个，前朝的太子也是男的。”

“啊？！两个都是男人，怎么可以……”太后刚想说什么伦理常纲之类的，可是，又想起了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武林盟主出嫁记。“皇儿，柳先生和那个武林盟主好像是师兄弟吧？”

“是的，母后。”经太后这么一说，李云扬这才后知后觉地联想到，这两人还是师兄弟呢！头不禁又痛起来了，这万一要是两个人联手的话。

“那，柳老先生不会也是喜欢男人吧？所以两个徒弟都是这样。”太后忍不住猜测着。

“哈嚏”远处的柳逸云，不免打了很大一个喷嚏，摸摸鼻子，他忍不住在想今天到底是有几个人在背后念他呀？一直在打个不停的。

“柳老？”一旁的天机老人忍不住看向他，“莫不是受了风寒？”

“呃，我想，大概是有人念着我吧！”柳逸云干笑着，“无碍的！”

“是你那个还在新婚期的小徒弟在念你吧！”天机老人忍不住打趣着，“他正在新婚呢，就被你拉了上来，肯定是会念着你啦！”

“我也不想的，以我现在完全不能再算卦的情况，只能是靠他的情报网了。再不找出那个轩辕烈出来，真的让他和风儿见面就惨了。”柳逸云想到大徒弟，心中的内疚让他实在是一刻都不想再耽误下去。

“唉，柳兄，你不觉得你这样算是在逆天了么？你我都应知道，凡事不可太强求啊！”

“是啊！万事有因必有果，强求无用，”柳逸云他当然知道。“可，这一切明明都是我擅改天命所致，老天对我有任何惩罚都会接受，只是，随风他只是被利用的，不应由他来承担呀！”

“柳老，你当初真的算出，他与那轩辕烈真是有缘无份？”见柳逸云点头，“那你不是也算出了，他的命定之人也会出现吗？”

柳逸云点头，但是又有些犹豫。

“最初的时候我算过的卦相确实如此，所以我才会放心地去实施那个计谋的。可是，却怎么也没有看到风儿命定之人的出现。而风儿，居然就这样空等着这十年，莫非天意真的不可违么？”柳逸云叹息不已，没有人知道，他比任何人都心痛大徒弟这十年来的苦守，而他却说不出口一切都是他的策谋。就像现在，他还要拼命赶在徒弟之前找到轩辕烈。

一旁的天机老人看着他，没有言语，这种事情并不是谁能说得清的，他现在就是想帮忙也是帮不上，早在十年前，答应了柳逸云参与了那个计谋之后，他也算是陷入这漩涡之中了。

“柳老，莫急，说不定还不至于这么惨，既然我们都不能算卦到前朝皇族的话，那么换个方式，看看能不能看到与之有关的人员？”

天机老人的话让柳逸云眼前一亮，对呀！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呢！

拿出龟甲，快手快脚地算起来。

铜钱落地轻脆地声音过后，两人凑在一起，看着卦相。

“这卦相，怎么看都是要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我们是找前朝太子没错，但是，只要是有关于他的，我们都不能再算到什么了呀？”

“不对，老弟，我算的卦相是我要找什么人帮忙才可以找到我想要找的人。”

“太子李羽凌？！”天机老人忍不住脱口说道。但心中忍不住想到的，这个能有什么用啊？说起来，当今皇上李云扬当初还不知道柳随风和轩辕烈的那点事情，要是知道的话，估计也是肯定会不让他们见面的。只是，要和他说这件事情吗？！

第十章：承诺

作为禁卫军统领，李强终于明白什么叫两边不是人，当夹心饼的滋味了。一边是顶头上司九五之尊，一边是顶头上司他娘——太后大人，他表示真希望自己能倒地不起就好了。可惜，身为统领他的身体好得很，要晕倒，至少要等太子殿下把他打晕，其实，他情愿现在太子把他打晕的。

“太子殿下，皇上他不允许的。”深呼吸一口气，李强打商量的看向要偷溜出宫听李羽凌。偏偏放出来的还是太后，呜呼哀哉，他要怎么向皇上交代呀！

“李强，你放心，有太后撑着呢！”李羽凌当然知道李强的为难之处啦，不过，太后既然开口了。虽然是叫他偷溜，那其实也就意味着她不打算不管了。

李强张了张口，又闭上了，只是后退一步，闭上眼睛。我什么都看不见的样子，让李羽凌笑了笑，顺利的出宫了。

李羽凌出宫没有多久，皇上就知道了，其实，在宫里的事情，有多少可以逃得过皇帝上的耳目呢。只是，听李强说是太后同意的时候，皇上都无力扶额了。想到昨天与母后的聊天记录。太后从最初的不敢相信男人之间也可以成为夫妻的事情，到最后反倒说他看不开。

“扬儿，天意不可违，人心不可逆。倘若柳随风真心是要助轩辕烈复国，不管你如何阻止也是一样会发生，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何况，既然凌儿都说应承了柳随风要找人的话，你怎么可能让他食言而肥？”

从母后昨天的话就可以知道，她是觉得没有必要阻止，可是，他没有想到居然会让李羽凌去做。行动力也太快了吧！

“来人啊！摆驾！”

对于柳怀寒来说，官府的事情一向都是很麻烦的。只是这次是扯上了师兄，不然他真的很懒得来找文相。柳随风则是相反，只是同样的，他也不想来找文季礼。原因是这家伙一见自己只会叫他回朝为官。只是，所有的消息都一致表明了，文季礼知道轩辕烈的下落。

而两人都只能是早早就来找文季礼。却看到了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人也在场！

柳逸云知道自己的卦是很准的，他不认为昨天的卦象指的人是李羽凌，能够知道当年的事情而现在又可以说是位高权重的那个文相才会是找人的关健吧！当他找到文季礼直言绝对不能让柳随风见到轩辕烈。

“麻烦文相了，请尽快那人送走！”

文季礼还没有回答，要知道，既然他是监管人，并不代表说他可以任意带人去看或是让他离开，一切都还要看万岁爷的意思呢！不过，上天显然没有给他和柳逸云机会。

柳随风和柳怀寒的到来让一切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尤其是柳逸云，不由暗暗叫苦，他拐柳怀寒上来是为了帮自己的，不是为了拖后腿的呀！很明显的是，柳怀寒是站在柳随风的那边的，再加上上次的事情，这个二徒弟要是一生气起来就很麻烦了，更何况，心虚的瞄了一眼大徒弟。此刻的柳随风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莫非天意如此？！

从收两个徒弟以来，相较来说，柳随风是很随性的，对于他的要求，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都会达到。不像柳怀寒，做什么都要求三求四的，搞不清谁才是师傅。而现在，柳怀寒冷冷的目光，还有柳随风那略带着谴责的目光。柳逸云觉得，心虚的感觉真心不好受啊！

争执中，他还是条件反射的拦住，并劝着柳随风不要执意去寻找那个人。还没有等柳随风发作，柳怀寒倒是发作了，只是，很快的又出现了新的问题，苍月城居然失守，而柳怀寒的那个丈夫被人掳走了。

柳怀寒的心神不宁柳随风很能理解，只有是让他回去看看能不能救人，而自己反正现在就差一步就可以找到那个人了。看着柳怀寒离去的身影，柳逸云想说跟去，却还是留了下来，这边，柳随风真的要是见到了轩辕烈的情况估计会更糟。

文季礼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门前那难得比较像是官宅的石狮化为粉尘，心中还是要挂记在向万岁爷报告，现在看来，苍月城的起兵造反也未免太是时候了吧？正好是柳随风要见轩辕烈的时候。思及此，还是多看了一眼柳随风。

柳随风当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过，他没有义务想要解释些什么，此刻脑海中被师傅的欺骗的怒火已经是烧掉了他大半的理智。

“文相，让我去见他。”

轻叹一口气，文季礼不得不说出口。

“那人的住处，没有万岁爷的口谕，任何人都不能接近的。”

心脏一缩，李云扬居然知道他在哪里的？而且一直都知道。这消息让柳随风不禁会幻想他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所以他才会不能找到自己么？原来，早就被李云扬捉去了吗？

文季礼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说要先去见万岁爷后再做定夺。奈何柳随风居然说也要跟着他一起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