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子吧！看看你的棋力是多少！”柳随风难得有兴趣的样子。李羽凌摸了下鼻子，慢慢坐下来，开口说道。

“其实，我讨厌下围棋，这总让我想起小时候不能乱跑，就只能呆在床上和母后，太后她们下棋。”

看了他一眼，柳随风数了数手中的棋子，而李羽凌也数好自己的棋子。

“看来是我执黑子。”柳随风抓起黑色的棋盒放到自己身边。“你的身体是偏阳，五行属火，小时体弱是因为那时就应在补。后来导致常会发烧，我那时给你吃的是天山雪莲所制成的秘药，降低了你体内的火气。不过，你这样的体质反倒是救了你一命。”

“咦？为什么？”李羽凌在落子的同时问道。

“那天中的毒，名为赤焰，但是，却是至寒之毒，中毒的人会像烈焰燃烧般的难受，但你体内的至阳之气，让那至寒的毒素没有那么快地扩散。不然，我也不能救回你。”说到这里，柳随风的脸色一正，“任何事情，有利就有弊，也正因为你的体质和那个毒素是完全相反的，对你的身体的伤害比任何人都还要大。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你好好休养的原因。如果不好好休养，那你就变回像小时一样了，动不动就会病倒的身体了。”

李羽凌也知道柳随风是为了他好呀，只是他的个性真的是很难静得下来，不过，除非是有柳随风在，反正现在七天他也撑过来了呀！于是只有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两人也就一来二往的下着棋，李羽凌发现，不管自己怎么走，总是和柳随风差那么几步棋。自己的棋力有多少自己是清楚的，没有理由下了这么久还没有出个结果来，有时自己下棋都还会输给母后呢！

正疑惑着，柳随风又开口说道。

“围棋这个东西，如果不是为了争胜负的话，那么还有什么用，你知道吗？”

“呃，不知！”李羽凌就觉得怪了，不是为了争胜负，那是为了什么？

“修身养性！”落下一子，“我给你下的是指导棋，只是想看看你的棋力如何！一个人从下棋是可以看得出来，他的习性如何。人生本来就如棋局，快与慢，好与坏，都是下棋的人自己走出来的路。在遇到好的一个对手，会有很强大的冲劲。或是遇到一个不太在行的对手时，你也可以选择将他狠狠逼死，又可选择与他同行。”柳随风嘴角扬起一抹笑，“我与你下棋，只是为了让你还是静心，而不要乱动，至于棋局如何，不必太在意。”

“那我宁愿和你聊天！”李羽凌直接说道，不管怎么说，下棋他不太在行。

“那一边下也是可以一边聊的。”柳随风再度拈起棋子。“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那天那个前朝公主真的是你的师妹吗？”李羽凌立刻想到了自己这几天一直想问的问题了。

“嗯，是啊，她是师傅的关门弟子。”

“那怎么又会被抓回来呢？她的武功那么高？”

“谁说她是被抓的？你都说了，她的武功很高了呀，她都说是自愿回去的。而且你也听到了，她不能随便用武的，所以倒不用担心护城卫的安全。”柳随风以为他是在担心护城卫们的安全。

“没有，我的意思是：她好像被欺负得很惨，那要不，我去帮帮她？”李羽凌可是知道的，前朝的皇族嘛，说得好听点只是在软禁着的，但不管怎么说都是阶下囚的了，那个诸王还是分开来软禁，就是鑫成的后宫却全都在一个院落里，吃喝衣物都是有度的。不会给多，也不会说太寒碜。即使是如此，多来一个人，还是个公主的情况下，那些个娘娘们压根就当多了个丫头来使唤着。做什么事情都是要让她来做。这种事，就算被传到皇宫中来，也就是睁只眼闭只眼过了就过了。反正都与他们无关。

“不必了，那是二师弟给她的惩戒，她是要受到些教训。你插手她们的事情，反而不好。”柳随风淡淡地说着，要知道，像柳琳琳那样的作法，换做以前，早就让二师弟给分尸了，哪里还能留有小命在这里？

第二十四章：请安

李羽凌一直觉得柳随风说不定只是表面上冷淡罢了，今天听到他怎么好像也不管自家师妹的时候，那种感觉又更加强烈了。

“柳先生不喜欢你那小师妹吗？”

“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她是师傅的关门弟子。”柳随风只是淡淡地描述着自己的看法。停顿了一下，似乎发现李羽凌的意思。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说明。

“二师弟这么做没有错啊，之所以会让她回来就是要她学会什么叫做学会忍让，她太骄傲了，让师傅宠坏了，我们之前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涉及底线，并不会干涉其他人的任何决定。何况，她强求本来就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何下场，在做之前就要想到的。”扬起嘴角，柳随风笑得很风轻云淡。“像我一样，强求的情感，就不会有回应。”

李羽凌沉默着，柳随风对那个男人还没有死心吗？他想说，那我可不可以成为你心中所想的人呢？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只能安静地下着棋，但是，这安静的时光没有多久，就传来宫外的唱报！

“皇上驾到！”

李云扬看样子就是一下早朝就过来的样子，明黄色的龙袍显得威严无比。只是——正在下棋的两人显然太过于关心棋局了没有听到外面的唱报。随行进来的太监刚要再喝声，却被他扬手打住了。李云扬慢慢走过去，看到两人的棋局正好到了最后关头了。不过，现在正好是争到最后两目的胜负时刻。他也就静静立在那里看着两人下棋。

“啪！”的最后一粒白子落下。李羽凌不由大汗淋淋，很久没有这么认真的下棋了。开始的时候还有心思想着别的，可是到了最后，却争得他好胜心起，好吧！其实他想看看自己能不能逼着柳随风不再下指导棋。不过……

“我输了。先生还是在下指导棋。”略带着指控的语气。

“凌儿下得不错嘛！”李云扬蛮是赞赏的口气说着，吓了李羽凌一跳。

“啊？父皇？”李羽凌吓得跳起来要下跪。柳随风也似笑非笑地要站起来，李云扬比他们更快一步拦住他们的动作，他倒是看出来了，自己儿子是下得很入神没有听到唱报，但柳随风绝对是听到了，只是懒得理会自己罢了。想起来，之前他就是这个德行了，大概是不满意自己又来了吧！李云扬心中暗叹，哪朝皇帝做得像自己这样，要封个宰相还要求他来的。

“来来来，柳爱卿，朕与来下上一盘。”李云扬看了刚刚的那盘棋局，本身也是好这一口的，见猎心喜也想来一盘。

柳随风慢慢地收起棋子，他很喜欢收棋子，动作看着随意又很优雅。

“陛下并不只是为了下棋而来的吧！”淡淡地提醒一下万岁爷，你的时间可不是用来和他下棋的。

“呃！”李云扬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地。想想还是直说吧，柳随风这个家伙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押送苍月城叛军的队伍既将到达京城。不过，前天飞鸽传来有人劫囚，来人武功高强，很快将人劫走了。”李云扬对于江湖那些个飞来飞去的高手，很是无奈，见识过柳怀寒的功夫之后，他不认为，哪里能拦得住这些高人们。

“哦，将谁劫走了？”柳随风有些奇了，不可能现在才上报皇上把卢仲文劫走的事情吧？～

“这就是朕很奇怪的地方！”李云扬有些不明所以。主谋不劫，从犯一堆的也不管，只有劫去一个可以说无关紧要，但也不能说是完全无罪的人。“康王之子，梁丘轩！而且听说康王也和其子在一个车内。那人愣是只劫走了梁丘轩，对于康王的求救完全视而不见。”

“这倒也真是个怪事。”柳随风沉思了一下，康王之所以会造反，不过就是想复鑫成，只是，论能力起来，他也不过是个棋子，被人利用罢了。不过，只不过是康王之子，就算是没有被救走，以目前的形势而言，充其量又是终身囚禁罢了。这种事情会值得李云扬特别下早朝就跑来，实在不像是皇上的作风呀！他看向李云扬的表情带了些深思。

“凌儿，现在可以下塌了？”皇上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过头来与自家儿子说话，难得七天了，凌儿居然没有立刻往外跑呢。

“谢父皇关心，儿臣身体已经很健康了。”

“那你还不去给太后及你母后请个安，让她们安心一下。”皇上突然来上这么一句，让李羽凌愣了一下，有些惭愧，说起来，他还真的没有想到呢，“朕准你现在就去向她们问好。”附上这么一句的话，李羽凌只能是快速起身回房，整理一下仪容好去见太后。

只留下柳随风和皇上在花厅里。柳随风也正好把所有的棋子收好，轻轻的拭擦了一下。还没有说什么，就听到皇上开口了。

“柳爱卿，不知何时才能回我朝助我一臂之力呢？这相位空置已久。虚位以待啊！”李云扬决定还是直接开口的比较好，像之前左敲右试的。总不是个办法。

“万岁爷，您刚刚也看出了吧！”柳随风轻声地回道。“柳随风不过是一介草民，对于朝野之事，从未用心，也不想将自己置身于这其中，对于见君王行礼，宫内的规矩礼仪，草民都万分不惯！”

“朕并非一定要你……”李云扬心想我刚刚不也是没有让你跪么？

“皇上，你能免我几次？而草民若入朝为官，那势必不能再拥有特权。如今四海升平，前朝再怎么死灰也没有可能复燃，且万岁爷不是还有文相这位么？”一字一句斟字酌的说着“没有任何一位帝王可以容忍一个讨厌繁文缛节的朝臣。一次可以，二次可能还会再忍。但却不会是永远，乡野之人始终是粗茶淡饭的比较好。”估计着李羽凌也该换好衣服了，柳随风也站起身来，打算是要回房去了。

李云扬轻叹，果然还是不能将他劝回来，其实这个结果早就知道的。

“柳先生也知道，朕这个皇位并不是朕想要的。”倘若当年不是鑫成皇帝逼人太甚。“但，既然先生意已决，朕绝不勉强！”

“谢皇上！”柳随风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让他入朝为官，一切好说。

看着柳随风一听不会再叫他入朝为官就轻松了不少的样子，让李云扬怎么说多少也有点不是滋味，有些坏心眼有说道

“既然凌儿要到太后那请安，不如先生先陪着去吧～凌儿那身体还没有好呢！怕是有个三长两短的。”

“皇上，这与礼不合吧～”柳随风皱眉，李羽凌是太子，当然可以在这宫中四处乱走，见见这后宫的妃嫔什么的。但他可不一样，虽然说是以御医的身份呆着，不管怎么着，太后和皇后两人来看望太子的时候，他都会先避开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遵守礼节，却不知他讨厌见到后宫的各色妃嫔，还要行礼之类的，对他来说，只有一个词来代表他的心情，那就是麻烦！

“无妨，太后可是也一直想见见你这位神医呢！”看到李羽凌已经穿戴完毕就直接一把拉过柳随风。“凌儿，还是让柳先生陪你一块去，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也好就近治疗。”

因为是正面对着柳随风和父皇的，李羽凌发现一向温文尔雅的柳随风有一瞬间翻了个白眼给父皇。

略是出了口小气的李云扬心情还算不错，起驾加宫去了，就算那里还有不少的事情等着让他处理。唔，好吧，恶作剧的事情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太子去拜见太后的队伍也在后面，慢慢起步了。柳随风只是说了句，还是多走走就可以了，李羽凌也就直接走过去孝宁宫就好了。一行队伍相当惹人注目，不过，这一向不是李羽凌所要管的事情，但也明显地注意到路过的各宫各院时的打量目光。

一旁的宫女太监们纷纷让路，却也感应到众多的目光都是看向柳随风的。此时的柳随风本身穿着一袭白袍青衫，更显得他文质彬彬，哪怕是他的那头惹眼的白发。一般人若是顶着一头白发只会显得他苍老，奈何柳随风无论是走或是坐都是一眼一板的那种直立姿势，让人实在无法连想到苍老，倒是觉得威严无比。

李羽凌小心地看着侧边的柳随风，既使那么多人在暗地里看着，还是面不改色地向前走着，看样子完全不在意是否有人在看。不禁有种开心的感觉在自己胸前漫延开来，具体是因为什么，他自己却也说不清楚。

孝宁宫内，皇后及各位妃嫔们还在聚集着给太后请安。太后还是照例问候几句，也就让皇后打点着宫中事宜就好了。本来早早就是由皇后来掌管后宫之事了，只是皇后与太后的感情一向很好，所以皇后也就一直按着到孝宁宫中来请安的规矩来办。这无形中也让后宫的众人明白，皇后在宫内的地位，是没有人可以扰乱的。当然，这并不是当初皇后的初衷就是了。

对着各妃嫔们说了各自回宫之后，皇后倒是留了下来，想必是要和太后商量，一会要不要再去朝承宫去看看了。可这话还没有说完呢，就听到前厅太监来报，太子过来了。

太子李羽凌一过来的话，本欲离开的妃嫔们皆停下了脚步。随着太子的脚步声，众妃嫔也就看到了久病一场的太子及她们一直想看到的那位柳御医了。

番外：闲谈

做为柳逸云的徒弟是件很可怜的事情，柳怀寒不止一次是这么想的。哪有人会说，徒弟啊，你整天就只会练习武术，那也是不行的，至少也要给我学会一些诗赋出来。于是，他这一个月就被禁武了，还扔他到大师兄这里来学文。真想摔桌子，但一想到大师兄这里，仅有一张桌子！只能作罢！

但是——真的很无聊啊！这是柳怀寒第N次抓狂了，让人练武的话，哪的是三天三夜不用休息也行，可是，让他看书，对他而言，真的是太过无聊了。随手把手往来后一扔，惹来柳随风一个瞪眼，又只能把这本书给捡回来，放在桌子上。同样是书，柳随风还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看书，仿佛书中自有颜如玉，呃，好吧！大师兄不喜欢女人，那就是黄金屋？也不对，师兄都不喜欢。可这一切都不是他喜欢的，他喜欢快意恩仇，哪怕是快马杀敌也好，总比现在这样呆坐着的强，而且还不让练武。

“二师弟，你已经滚来滚去很久了。”久到柳随风都看不过去了。滚就滚吧，还把他的书压得乱七八糟，书皮都皱了。

“大师兄啊，很无聊啊！和我聊天吧！”

“……聊天？我记得你说过，和我聊不起来，我聊的可都是书中的论据。”

“呃，那我们聊点别的？”

“你确定聊武术你不会心动而破了师傅的禁令？”柳随风倒是真的了解自家师弟。

“唔，我们可以聊点别的吧！不是书上的，也不是武学的。对了，师兄，你为什么不肯留下来当宰相啊？你又不像我，坐不住。”那时，两人都算是功成身退了，他会拒绝周朝任命，主要也是因为，太坐不住。而且，自己也很懒散，真要他做什么官位的话，哼哼，估计手下人会让他给整死。

“这与坐得住坐不住无关，就像我讨厌自己看书的时候有人来打扰一样。真的做了什么宰相，我怕是连看书的时间也没有了。”柳随风这时倒是放下书本了，二师弟的这个性格，怎么可能看得下书，真不知师傅是怎么想的。

“不过，对于李云扬的个性，我觉得比鑫成皇帝好多了，帮他倒也无妨。”见柳随风肯放下书本和他说话，柳怀寒倒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了，不然他就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