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朕不会答应的。”无痕说中了商珩心中的另一个顾虑，他总觉得无痕会一去不返，从此就见不到了。

“你是不是因为朕和凤凌的事气朕，从而一定要离开，如果真的是这样朕立刻让人把他的东西都送走，以后都不跟他来往了！”

听到商珩突然提起凤凌，无痕又想起了偏殿里面的东西，眼里不由一沉，即使他对商珩没有像对清王那样的感情，但是人的占有欲是可怕的，而且习惯真的很可怕，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但这个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你和他不是已经很久了吗？如果你们两个都是你情我愿的不必为了我这样做。”淡淡开口，抬头就看到商珩的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商珩没有接话，只是深深地看着无痕，无痕不由一阵冷笑，果然是舍不得吧，哪个帝皇不是后宫三千的，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人而收回他们那滥情的心。

“我明天就出宫，到时候我会把洛大哥和国师平安带回来的。”没有再看商珩，无痕转身走出了御书房，身后的商珩没有出声挽留，只是凝神看着那个身影。

无痕一踏出御书房，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这个冬天的雪似乎比平时多了一倍，是不是也在感叹着这个悲情的世界。站在门口定定看着前面的凉亭，不由浮起一抹苦笑。

浮华人世，了然一身，笑看山水，以前觉得很悠闲，现在才发现那些刻骨的孤独会杀死人，所以这个世上才会有千千万万的夫妻，两人相伴一生。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无痕有被商珩感动，想着如果可以和他这样过也不失是缘分，只是不知道这一路走来两人到底是谁对谁错，最后现在捏灭了最后一丝牵连，商珩说爱他，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现在想起来这爱都太沉重，曾经以为不能和自己爱的人一起，有一个爱自己的人也不错，只是现在这爱他要不起了。

中间不仅隔着后宫众人，而且还有帝皇那似乎不完整的心，无痕从来就不是强者，他会害怕，害怕到最后会像之前一样粉身碎骨。

从醒来到现在无痕也没有见过清王，也没有刻意去听关于他的一切事情，两人的性格都太倔强，如果对方不主动来找自己都不会屈下身去，或许这就是他们两人的结局。

晚上无痕简单准备了些东西，现在正值寒冬，边境的气候更是恶劣。不过无痕身边没有带任何人，也没有人知道他要出宫，包括辰宫里的人，因为一到晚上无痕就会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休息，空空的大殿只剩他一个人。

“影，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吧。”收好东西，无痕静静坐在床上发呆，神志在这一瞬间突然很清醒，毫无睡意。

“是的。”旁边传来影的声音，冰冷的声音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听到无痕耳里却多了份心虚。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阵沉默，房间里重新恢复沉寂，不知道过了多久影才重新开口：“边境现在不安全，而且主上去了会有危险。”

“连你们也不能保护我吗？”无痕心里浮起一抹担忧，在他的心里影他们似乎无所不能，但是没想到世上还有他们都害怕的东西。

“主上，那里是我们‘月’的禁地，在里面我们不能施展任何武功法力，所以现在属下派去保护洛大人的人也毫无消息。”

无痕没有继续说话，连月他们都应付不了，那洛大哥他们到底是被什么捉走了，现在又在何处。

“你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吗？”冷冷开口，无痕知道此时他似乎也没有了主意，就像一个迷了路的小孩。

“雾渊，我也是猜测，因为那个地方就在边境，而且只有那个地方才是我们月的禁地。”对于雾渊，无痕一定没有听说过，就连影也没有进去过，所以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雾渊，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听名字似乎阴森，又似乎带着一丝悲伤。

“我也不知道，我没有进去过。”那个流传的禁忌一直是月的顾忌，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是不会随便打破的。

有了心事人就难以入睡，无痕是在三更天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当醒来的时候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不过今天要去前行去边境，一分都不能耽搁。

离去的时候商珩也没有出现，反而是钟柳侯在宫门，看到无痕便从怀里掏出一张令牌，递给无痕：“娘娘，这是陛下让奴才交给你的，这里可以随意调动边境的军队，犹如陛下亲临。另外，陛下还给娘娘派了隐卫在身边，娘娘有什么可以尽管吩咐他们。”

结果钟柳手中的牌子，低头看了一会然后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方向，他知道商珩一定是在某处看着他。

“多谢总管，陛下还有什么吩咐的吗？”回头重新看着钟柳，在这一瞬间，无痕突然很羡慕钟柳，在皇宫这种地方，似乎只有他可以事事置身事外，只单纯看着众人的戏或者死别，这一刻无痕很妒忌他。

“陛下说了，娘娘一定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平安回来这里。”

微微点点头，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无痕把手中的令牌放好，转身上了旁边停着的马车。他一定会回来的，回来和所有人都做一个了断，也跟自己的过去做个了断。

前往边境的路本来就不好走，加上现在还要是厚厚一层积雪，走得速度更是比以往慢了一倍。闭着眼坐在软软的车内，无痕想着应该如何找洛奕等人。

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边境的样子，但是直到来到了才知道什么是苍茫，带着一丝难言的悲凉，特别是在茫茫大雪中，这座远处看起来孤零零的孤城平添了一抹寂寥。

似乎已经事先收到商珩的旨令，驻守在边境的将军和官员都已经在城楼等候，当看到边境将士身上厚厚的白雪，还有那些被霜冻冻红的脸及干裂的嘴唇，无痕的胸口一滞，无论是经历过多少年，总是会有这么一帮人默默在这些恶劣的环境下保卫着他们的亲人，誓死而不悔。

“下官、卑职见过辰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待无痕一下马车前来迎接的人立刻跪下行礼，还好候在城门的人并不多，所以无痕也不担心自己的行踪败露，这些大概都是商珩信任的人。

“不要多礼，都起来吧。”这里的风很大，无痕也不想他们和自己在这里站着吹风，这里的生活不是他可以想象的，如果没有战争还好，如果要去大战生灵涂炭这样的情景无痕更不想想象。

无痕一直在皇城不知道边境的地方，他知道影都知道，不过他平时都只是想知道洛奕的情况，所以对于战事他只大概了解。边境的战事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严峻，最多也只是一些小势力不时挑起一些争端，但是都不会造成多大的威胁，但是现在洛奕和琅邪突然失踪让众人一时措手无策，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

无痕听完官员说的大概，本来疑惑的心更是一沉，这样看来事情真的是毫无头绪，来到洛奕和琅邪的住处，都维持着他们消失的时候的样子，在里面逛了一圈无痕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东西一件不少一件不多。

洛奕和琅邪失踪的事情在外界是保密的，除了官员其他的人都以为他们是被皇帝召了回去，因为如今边境如果流传出洛奕他们失踪的消息，不知道那些被打退的敌人又会如何反应。

“影，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待到所有人都出去，房间里又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无痕坐在洛奕的书桌上问道。

“我闻到这房间里有一股不寻常的气味，好像是一种远古的气息。”影的眉头不由皱了皱，会是那样吗？但是他也不敢确定。

沉默了一会，无痕才开口：“是不是属于雾渊的味道？”即使不确定，但是即使有一点可能无痕也不能放弃。

“这我也不敢确定。”雾渊的气味影也没有闻过，只是一种感觉。

“雾渊在哪里，我现在就去！”虽然听到这个名字无痕觉得前面的路不好走，还有心中没有任何底，但是无论前面如何他都要去，洛奕一直都是他心里的一抹暖光，如今他有难自己一定不能袖手旁观。

影默默地看着无痕，知道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他的决定，想了想才回道：“出了这座城，我们看到那里有座长年都青绿四季如春的森林，听说到每个月的十五里面雾渊的大门就会打开，那个时候看得到的人就可以进去。”

十五，那就是明天，想到这里无痕本来着急的心更是恨不得立刻就天亮。第二天无痕找来边境的官员大概跟他们说了一下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不过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去处，这样如果到时候自己万一出了什么事也不会连累他们。

到了晚上无痕就带着影来到了影说的那座森林，一站在森林前面无痕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只是自己到底在哪里闻过却想不起来，而额头又开始隐隐发烫起来，无痕知道很久没有出现的图腾又出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来到这森林就会这样。

和影两人慢慢往森林的深处走去，一路上无痕看到周围时不时闪烁着不明物体的光芒，不过自己在影施展的保护罩内，所以才会免除很多袭击。

走到深处，这时头上是一片黑暗，今晚没有下雪但也没有任何星光，徒留一夜的漆黑。要是以前在这样的夜还要在户外无痕一定快要吓晕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没有任何感觉，一心等着午夜的到来。

头顶是漆黑，周围也是黑，无痕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所以只能一直提着心等。就在无痕的眼睛快睁不开的时候，眼前突然射下一道白光，接着眼前就出现了一道门，门慢慢打开，无痕看到了里面幽蓝一片，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心下一阵疑惑，难道这就是雾渊，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影，看到他同样是定定地看着里面。

“影，你要跟着我一起进去吗？”没有忘记之前影说过的雾渊是他们月的禁忌，既然如此里面一定有对他们不好的事或者其他的事，既然如此，无痕也不会强迫影一起去，现在他不想冒任何的险。

“主上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毫不犹豫，即使里面是刀山火海，会让他粉身碎骨他也不会退缩，在认主的那一刻起两人就已经签下了契约，主亡他也亡。

微微一笑，无痕向前一步就走进了那门，突然脚下一踩空，整个人往下掉，身边的影也是一震，立刻反应过来想拉住无痕，却发现自己的速度居然比不上无痕下降的速度。

无痕闭着眼等待那阵疼痛或者晕眩，但是等了很久都没有来临，茫然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现在正躺在一片湖水中，就那样漂浮着。

一阵疑惑，微微抬手，碰了碰下面的水，却发现自己触到的是一层玻璃板的东西，并不是真的水，而水则在下面流淌着，头顶是蓝色的天空，鼻尖是清新的凉风。慢慢站起来，发现这里如履平地，不由四周观看，就看到了旁边站着的影。

影的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从他的眼里无痕看到了一丝惊愕。

“这里就是雾渊？”四处看了看，无痕发现这里除了是水还是水，能看到的只是很远很远的地方似乎有一座类似山的物体。

“大概是吧。”影从一触到这里，就发现自己的很多法力在这里完全使不出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们月就不能进入雾渊。只是这里一切都是未知，万一无痕有什么危险自己岂不是毫无办法，早知道是这样昨天就不听主上的话把皇帝派的隐卫都迷晕了。

“那边好像有山，我们先走过去吧。”无痕不知道影身体上发生的变化，既然来到了就要面对，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洛奕和琅邪。

那山看起来很远，如今走起来更远，就在无痕快要累倒的时候终于到了那座山。走到这里，无痕才发现这山很大，一直向两边延长，而在山的半腰居然立着一座宫殿，一直从山腰延到山顶，华丽而庄严。

不由愣了愣，无痕没有想到雾渊里面居然会有这样的宫殿，而当他看到迎面走来的人时脸色更是一惊，来人全身穿着白衣，精致的五官好像童话中走出来的公主，头发是紫色，衬的她高贵神秘。

“公子，我们族长在此等候多时，还请公子跟随奴婢过来。”来人在无痕面前站定，微微行了个礼。

族长？无痕不由一惊，会是那人吗？只是他为什么知道自己会来？

第一百零二章：他要的血

满肚子疑惑无痕跟在紫发女子身后一直往前走，山前是一道长长的白玉台阶，一直通道宫殿，两边站着身穿白衣的侍女，只是所有人脸上都蒙着白色的面纱，隐隐地只能看到脸上的轮廓，不过无痕觉得个个都容貌非凡。

“主上，这里是灵隐族。”身后的影突然开口，从刚才他落到这里的时候就开始怀疑，如今看到这宫殿和这些人更加确定，只是没想到灵隐族原来移到了雾渊这里。

听到影的话无痕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决，原来这里就是那名男子存在的地方，那个神秘的种族，没想到居然是存在这里，怪不得世人寻找了这么久都没果。

走到宫殿前，守在门口的宫人打开宫门，里面一共有四道门，每道门前面都站着不同颜色头发的宫人，只是脸上都蒙着面纱，在深深的大殿似乎隐约看到有一名男子坐在那里。

穿过一道道门，无痕终于来到了大殿，发现前面的是条条白色的幔帐，不过他感觉那名男子就坐在幔帐后面，隐卫殿前站着四个人，无痕似乎有印象，之前见过的魅主还有那三名使者，他们看到无痕时除了那名女子的视线紧紧盯着他外其他三个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忽视女子灼热的眼光，无痕把视线投向幔帐深处，不知道那男子让人带自己来此有什么事，而前面带路的人在最后一道门时已经退下了。

“不知道你们找无痕来这里有什么事？”既然他们不开口，无痕只好直接问，如今他还没有找到洛奕，所以没有时间在这里和他们打哑谜。

殿前的四人没有出声，只是依然看着幔帐深处。过了一会，里面才传出一把好听的声音：“离忧知道无痕公子来到此处，所以特地请公子上来一聚，唐突之处，还请公子见谅。”话音刚落，就看到重重幔帐被掀开，里面走出一名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依然是一身白衣。

看着站在眼前的离忧，无痕拱起手行了个礼：“原来是离忧族长，无痕突然到此，打扰了，只是无痕现在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等无痕办好事，定陪着族长喝几杯。”

这雾渊无痕一进来就觉得额头发烫，不过刚才在走到灵隐宫殿的时候那疼痛感突然消失，但是他心里还是浮起了一抹不好的感觉，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

“公子要找的人离忧大概知道在哪里。”离忧流光溢彩的眼睛定定看着无痕，红色的朱唇轻轻开启，吐出的话却让无痕一愣。

“族长的意思是知道洛大哥和国师的下落？”无痕心下一喜，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就不用辛苦地去寻找了。

“离忧的确知道他们现在何处，不过不知道公子能不能答应离忧一个条件？”

抬头看着离忧，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什么条件？”

“如果到时候离忧需要公子来灵隐族的时候，希望公子不要拒绝。”凝神看了无痕一眼，离忧慢慢开口，眼里似乎闪过一丝笑意。

“好的。”没有任何犹豫，这不是什么难的事情，无痕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后他才后悔今天的决定，只是承诺已经开始。

离忧慢慢转身，走到大殿的一个角落，那里放着一面镜子，只见他抬手轻轻一挥，镜子里就出现了一个画面，画面里面是一间房间，房间里面只摆着一张床，床上有两个男子，似乎正在沉睡，但是无痕明显看到他们的脸上苍白，而且上面的人他也很熟悉，正是他要找的洛奕和琅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