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觉得全身仿佛被车碾过一样没力，脑袋也是浑浑噩噩的，一直在做梦，至于梦里是什么他却看不清。只依稀记得自己不断地在一个偌大的池边不断走，前面站着一个身影似乎在等他但是他却无法走到那人身边，那人也始终没有回过头。

无痕醒过来的时候很意外地看到商珩和清王都站在床边，两人一看到他醒来都闪过一丝喜色，无痕并不知道自己躺在床上已经三天三夜了，所以看到窗外的天色时还以为是第二天而已，不过清王的脸上似乎有胡渣就像几天没合眼一样，商珩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终于醒了！”商珩和清王同时开口，看着两人的默契无痕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这两人今天看起来怎么都怪怪的。

无痕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掉，于是挣扎着想坐起来，这时眼前伸过来两只手，抬头愣了愣，毫不犹豫地把手伸给商珩借助他的力坐起来，忽视清王失望的眼神，闭上眼睛慢慢整理思绪。

无痕现在心里有一大堆疑问，如果说之前做同样的梦是巧合，但是这次又是怎么回事，换作是以前他一定会想是自己没有睡好，但是现在他却觉得这个梦跟自己有着某种联系，特别是额头上的那个印记，不久前他发现那个印记自己可以自行隐现，所以当商珩见到他真面目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那印记。

但是这些应该从哪里找起呢，或者可以从那个印记入手，虽然说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但是这里面一定隐藏着自己不知道的事，而且和自己密切相关，不过这些都要暗地里进行。

睁开眼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不由叹了口气，有这两个人在这里，真的能秘密进行吗？

无痕醒过来之后又在家休养了几天，这几天清王天天来报到，商珩也是，不过通常无痕都选择无视两人，自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从不主动开口说话，有空就坐在院子下练字，累了就睡觉，日子过得貌似很舒坦。

只是无痕知道，只要那个人在这里心就会痛，虽然很多次都想着不要这样下去，但是只要一想起以前他那些决绝的话就把这些念头打消了，他可记得清王曾经说过自己不过是一戏子，自己不过是一低贱的人！

看着前面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睡觉的无痕，清王很想走过去抱着他，但是他知道无痕一醒过来一定会挣脱，这样要得到他原谅就更加不可能了。

无痕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早点好起来，然后马上上朝，这样三人的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先不说很尴尬，还有就是做什么事都要被两个人盯着，全身都不舒服。

无痕知道自己很没用，特别是这个性子虽然别人看起来很冷，但是心肠却软，他表面看起来恨清王，但是现在没有到那种气氛却怎么也拿不出那种情绪来。

不知道是不是要新仇加旧恨才能爆发，反正无痕现在是还没有爆发，既然清王他这么有空就让他这样耗着吧，只要习惯了，心里的痛也不算什么了。

只是无痕看着这个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的商珩，实在搞不懂皇帝有他这么悠闲的吗，虽然这几天自己不上朝但是现在是科举进行的时候，还有他不是在着手各种变革吗，看他这个样子就一个处于体假时期的退休高干。

让无痕更加诧异的事自从那晚之后，商珩都会用那些毫不掩饰的炽热眼光看着他，让他时不时全身发毛，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这么大魅力，先是王爷，现在又来个皇帝，他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以前的自己不过是会唱戏而已，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蓝颜祸水这东西不是想做就做的，祸水到最后都没有好下场，所以无痕可不想做。

“臣明天开始去上朝，所以今天请皇上和王爷早点回去休息吧，臣累了，先去歇了。”吃过饭无痕开口淡淡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回房，这样的尴尬日子过了整整四天，他实在受不住了。

皇帝挑了挑眉没有说任何话，而清王则是转身看着那人的背影，想开口却说不出任何声音。

第三十二章：最后一轮科举

无痕重新上朝的时候科举已经进行到最后一轮了，不过听说之前的几轮都是由皇帝和风珏亲自挑选出来的，隔天就要考一次试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适应呢，而且还是实行淘汰制。

第一轮考试出来的时候无痕刚好病了，所以没有知道天下人的反应，毕竟整个考卷就只有一个大大的“无”字，这是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不过后面的试题都会相应加入课本的内容，只是答题的方式很灵活。

商珩似乎对这次科举很满意，毕竟以前看到的都是一些中规中矩的答题，即使有些人很有才能但也被世俗的陌生束缚着，还有就是会有官员借机科举安排自己的亲信进来，然后形成自己的关系网，这样的现象一直都存在。

因为是最后一日，所以无痕向商珩请示亲自去监考，所以一下早朝无痕就和此次的主考官风珏还有一堆翰林院的人赶往考场。此次的考场就设在京郊，一出城门再向前行一段路就到达了。

无痕是和风珏坐同一驾马车的，一上车无痕就开始吃早餐，每天早上他都忙着在车上补眠，所以早餐都是等到下完早朝吃。

对面的风珏正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看着风珏隐在马车里微暗的脸，不知为何觉得他似乎沧桑了不少，以前即使风珏是闲人一个但是脸上还有青年的意气风发，但是现在脸上却时常带着疲倦。

收回视线，似乎又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只是回忆的画面总有些模糊，甚至看不清当时那青年的表情。

“无痕大人，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突然耳边传来风珏的声音，低低的不过在这狭窄的车厢内显得异常清晰。

“嗯？当然可以。”怔了怔，抬头疑感地看着风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开口，无痕看到他一动不动还以为他睡着了呢。

风珏似乎在思量着什么，过了一会才继续道：“无痕大人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呢，那样子看起来觉得有隔蒂。”

说完风珏慢慢睁开眼看着无痕，这个问题他一直都想问，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眼前这男子隐在面具下的眼睛含着太多的东西，总是让人猜不透。

“呵呵，因为无痕并不打算在朝堂一直做下去，所以也当是给自己留一个后路吧。”不知为何无痕并不想骗风珏，即使这个男子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但是爱情的世界里这些并没有谁对谁错。

听到无痕的回答，风珏诧异地抬头看着对面正在喝茶的男子，沉思了一下不由一笑，男子说的也有道理，看来又是一个不图名利而不想沾染上麻烦的人呢，这点跟那个人真的很像，如果是那个人估计也会这样做吧。

还没到考场无痕听到了各种喧闹的声音，下了马车看到很多考生已经来到了考场外面等候，很多身边还带着侍童或者婢女，其中也有不少是亲人一起过来的。

看着众人不知为何无痕突然想起了前世的高考，那个时候他记得自己是一个人拿着考试用具走进考场，但是身边很多同龄人都是在父母家人的期望眼光中走进人生的转折点。

在这个时代，很多读书人一生的目标就是可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气氛一点都不比那个时代的弱。

无痕带着黑色的纱罩，所以外人看不到他脸上的银色面具。不过有些考生一看到他就猜到眼前这人就是这次科举改革的负责人，当无痕走进考场的时候本来热闹的场地一下子静了下来，众人都静静地看着无痕走进考场。

众人心中都充满了好奇，有些还忍不住小声议论，不过他们听说的不过也就是新任的御史无痕大人戴着一张银白色面具，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现在一看无痕还戴着纱罩，看来这位御史真的是很神秘不愿让人知道他的容貌。

但是众人对无痕好奇并不单是因为他的容貌，而是这次的考题都是出自他手，历来的考卷都是由翰林院集体出的，但是今年却单单由一个新上任的官员负责，可以看出皇帝对这人的信任程度。

同时今年的考题一反常态，很多东西都是贴近生活但是如果没有相关经历就答不出来，因此众人对这几轮的考试心里几乎都没有底，有一些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进入了最后一轮，所以众人的心里都有点忐忑，不知道今天的考题会是什么。

无痕直接跟风珏走进了考场，并没有在考场外停留，这里的考生他一个也不认识，虽然里面有一些官员但是他并不打算过去打招呼，免得到时候落了个徇私的罪名。

这次的考题并没有比前几轮的难，相反的更加浅显易懂，但也更加考每人各方面的能力。坐在主考官的位置上，看着下面的人的各种表情，无痕不由猜想今年的状元会是谁？

一眼看过去，下面参加考生的大约一百来人，其中有些可谓长得年轻貌美，忍不住多看几眼看来有些人真的是美貌与智慧并存。

无痕为什么要这样感叹呢，因为从考生一进场无痕就看到了一名大约二十来岁的考生，精致的五官加上清冷的气息，即使身上的穿着平凡，但是无痕却从那人的脸上看到了少有的睿智，想必此人以后大有作为。

不知道是不是无痕的目光太过直接，那人终于感受到了忍不住抬头，然后发现是无痕眼里闪过丝微的诧异，但是很快又重新敛起神色低头继续答卷。

考试时间有过去三分之一，无痕懒懒地坐在椅子上，但是对着这么多考生他又要装作很严肃的样子，所以只能借助高高的桌子掩饰把背整个靠在椅背上。纱罩下的无痕忍不住频频打呵欠，本来想着过来看一下考生的风貌或者提前挑选一下人才，以后为自己所用，但是现在却几乎要睡过去，实在是这样紧张的气氛影响不了他。

旁边的几位主考官包括风珏都在考场内轻轻走动，时不时看到欣赏的文章就停下来观看一会，所以无痕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犯困。

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考场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到，独自一人坐在上面无痕差点又睡过去，勉强撑起发痛的眼睛，无痕决定还是起来走走，顺便醒神。

无痕走得很慢，每个人他都看了几眼，虽然他知道自己视线模糊并没有真正看清楚，不知不觉来到了那个考生的前面，忍不住内心的好奇，无痕慢慢来到那人的身旁，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凤凌。

接着看那人的答卷，首先映入眼审的一手刚劲有力的宋体，上面的见解虽然无痕没有仔细看但是却字字珠玑，看来此人真的不简单，到时候或者可以好好结识一下。

正在认真答卷的凤凌鼻尖突然闻到一抹淡淡的幽香，不像女子的浓香却有一种自然的清新，不由暗暗抬头看了看就发现那位戴着纱罩的御史大人正静静站在自己身边，不过凤凌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继续答题。

从小的性子就比较冷，凤凌平时不怎么和人交谈，而且对于这些权贵也不屑一顾，这次参加科举不过是想实现自己的抱负，所以旁边即使站的是现在皇上身边的红人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他并不屑于那种关系群。

考试结束的钟声响起的时候，下面的考生忍不住发出一阵唏嘘，有些是喜悦，有些是沮丧，不过这些在每一个考场都会出现的吧，所以无痕也没有多作逗留直接拿起试卷就跳上了皇帝派来接他的马车，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试卷都被无痕用一个大纸袋子装封好，避免有遗失，看着手上厚厚的卷子忍不住叹息，看来今晚又不能睡觉了，不过他决定了一会要皇帝在御书房的地上铺上席子，他困了就直接倒地睡觉。

经过这次的筛选，所有中举的人都要在大殿上面圣，到时候他们还会亲自接受皇帝的考核，虽然说是考核不过是让皇帝确认哪些人以后可以做他的亲信。

相对于前几次的答卷这次的卷子的质量都是最好的，所以在挑选的时候会出现很大的困难，毕竟带了太多人的主观思想。

这次的改卷是整个翰林院一起，包括商珩和无痕，所有人都要把卷子看一遍，然后按照所有人的票数决定中举的人。由于在改卷之前无痕把所有考生的名字都盖了起来，所以即使众人想徇私也是件困难的事。

不过不出无痕所料，那个凤凌的文章虽然不是众考生中最出色的但却是见解最特别的，于是很自然的众人一致把他定为本次的状元。

从皇宫出来，无痕决定先去街上走走放松一下心情，这时太阳已经西下，大街上零零散散的人，走过一家家店铺和酒楼，酒楼里面热闹非凡现在正是晚饭的时候。

路过一家小酒店，无痕不由来了兴趣，平时都没有见过这店，店的外面没有什么特别，简简单单的，就是因为它简单所以在这繁华的街上更显突兀，让无痕忍不住走了进去。

第三十三章：小酒店偶遇

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不过却让人觉得很舒服。里面零零散散坐着一些人，看其打扮有点像科举的考生，不过那天无痕也没有仔细看，所以也不确定。

其实无痕猜得没错，这店里每年科举的时候就会有很多考生在这里住宿，因为在皇城这么多家客栈只有这家的价格不会因为科举而趁机抬价，所以很多家庭不是很富裕的考生都会选择这里。

酒店里面的人都在低头说着话，或者是路上的奇闻趣事，或者是心中的抱负大志，无痕等人进来都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挑了个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无痕抬头看了看身边站得笔直的云墨和寒雨，两人的脸上尽管没有刻意流露出冷意，但是那天生冷酷的面孔还是让人觉得周围的温度降了几度。

想了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无痕开口让两人一起坐下来，两个人站在那里实在是太突兀了，特别是在这间小酒店。

听到无痕的吩咐两人也没有多作推辞直接坐了下来，如果是以前两人一定不会听从，毕竟尊卑观念在两人脑中从小就根深蒂固，但是自从和无痕相处以来，发现无痕为人随和，虽然平时不会很热切地主动待人看起来有点冷，但是其实内心中却很善良。

叫来酒店的小二，无痕随便点了一壶茶还有几样小菜，然后静静地坐在那里听其他人的谈论，低头喝了一口茶，无痕忍不住惬意地舒一口气，这样算不算偷得浮生半日闲呢。

“掌柜，麻烦来一壶茶，还有几样小菜！”耳边突然传来一把低沉的男声，语气有点冷但是听起来却很舒服。

忍不住抬头看到两个身影坐到了自己旁边的桌子，定眼看清楚后不由一愣，凤凌！再看清楚确定是凤凌，没有想到居然可以在这里遇到他，也许是他刚好也住这里吧。

不知怎么的无痕对凤凌的印象很好，正犹豫要不要过去打招呼的时候，本来还低着头和对面的同伴说话的凤凌感觉到了无痕的眼光，于是疑感地抬头不由得就和无痕的眼光相遇。

凤凌看到无痕本来脸上还带着疑惑待看清楚的时候就变成了诧异，他没有想到无痕会出现在这里，照理来说这间酒店都是他们这些贫困的学生才来的，那些高官权贵根本就不屑于来这里。

“凤公子，你好！”看到凤凌的目光，无痕干脆微笑的点点头打招呼，虽然现在还没有公布结果，但是以后两人怎么说都是同僚，况且无痕对他的印象很好。

“凤凌见过无痕大人！”凤凌起身恭敬地给无痕行了个礼，不过语气确实一贯的冷淡。

无痕也没有介意，看来又是一个冷性子的人，不过确实有华满溢，以后一定可以成为大柱。

什么！凤凌的声音不大，但是酒店里的人都听到了，不由停下手中的动作诧异地回头看着那戴着纱罩的男子，这就是御史无痕，皇帝身边的大红人！

众人正在诧异无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刚才进来的时候众人都没有多留意，因为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到什么大人物，现在经凤凌一说其中一部分的考生都认出了这男子正是那天考场上的那人。

“呵呵，凤公子不用多礼，无痕也只是随便进来坐坐，没想到打扰到公子的雅兴了。”明显看到周围的眼光一下子全投向了自己，无痕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自然，脸上硬扯出一抹笑容，这样让声音显得温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