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转身在枕头下拿出一本账簿：“这里面记录着郭雷贪污的证据，父亲只要把它交给无痕大人就行了。”

贤妃的宫殿守卫森严，自己可以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这账本弄到手的，现在就等着那贱人被皇上打入冷宫，然后自己要血债血偿。

接过账本放入胸口，王猛又跟女儿交待了一些必要的事项才转身匆匆出了德馨殿，现在估计过了不久皇帝就会进行朝廷变动，到时候有些事情还是要永远保密才行。

看到王蒙的哦身影消失在门口，德妃再也忍不住脸上一痛，然后忍不住张口吐了一口血，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德妃眼里闪过一丝杀意，贤妃你这贱人，本宫一定会以牙还牙！

御书房内，皇帝正悠闲地喝着茶，而他的对面则坐着风珏。两人正坐在那里听着地上的人汇报。

等到那人退下去，商珩脸上浮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沉声道：“看来有人沉不住气了。”既然有人已经开始行动，你自己当然要好好助他们一把，不然这出戏就无法唱下去了。

第十九章：前夕，开始

无痕结束上午的工作回到家中吃完饭正想着休息，就听到小竹说将军王猛拜访。

听到王猛的名字无痕愣了愣，怎么想都没有印象，好像自己和这人并没有什么交集，怎么毫无预兆地久突然找上门来呢。

“大人，将军是德妃娘娘的父亲，手上握着王朝三分之一的兵权。”看着一脸迷茫的无痕，小竹忍不住开口提醒道。看来皇上说的没错，自己真的要背熟朝廷中官员的资料，以备不时之需，眼前的主子压根就不会理会这些事。

德妃！无痕又是一阵郁闷，看来又是一个皇亲国戚，不过想想自己这个月在办事处混了一个月，也算是浸泡了墨水，什么人没有见过，连皇帝他都不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就会会吧。

本来无痕以为所有的将军都要是刚正坚直，身材高大，但是眼前的将军未免瘦弱了点吧，而且瘦削的颧骨让人误以为是营养不良，不过那眼神锐利让人有点不敢直视。

原来这人就是德妃的父亲，中元王朝的北将军王猛，之前就听说说不少关于王猛的事迹，之前王朝的平乱都是他的功劳，不过这几年商珩似乎都比较偏重年轻的南将军，于是王猛就在家休养着。

“无痕见过将军，不知道将军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微微弯腰行了个礼，无痕语气平平的。

看着眼前戴着银白色面具的男子，王猛笑着道：“老夫见过御史大人，是老夫冒昧叨扰，还请大人不要见怪。”王猛也只是那次在朝堂上见过无痕一面，其他的时间他都在京郊军营，所以就没有再见过。

“呵呵，将军来访是无痕的荣幸，将军快快请进！”

“于是，老夫打扰了！”

走进院子，王猛就看到了院子中种着几棵大大的桂花树，树下摆着石凳子和石桌，旁边还放着一张躺椅，上面翻着一本书，想必主人经常在这树下看书。

这座府邸在外面看起来富丽堂皇，没有想到里面却布置得如此清静幽雅，想必这位无痕大人性子好静了。

不过令王猛更加惊异的是院子里居然种着各种珍稀花草，有些在皇宫中都看不到，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想到这里王猛眼色一暗，看来这位御史真的不简单。

吩咐让小竹去沏茶，无痕才转身对王猛道：“大人请坐！”不是没有看到王猛一进门就紧盯着院子里的花草看，这些花草都是商珩派人种植的，那时候他也觉得挺好看的就没有阻止，到了后来才听说这些花草品种名贵，后宫中的人想要也找不到。

当听到这个的时候，无痕立刻就后悔了，这么招摇的东西种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得不说是一个祸害，但是看着那些长势很好的花草又不忍心毁掉，毕竟花草皆有感情，自己不能随便剥夺任何一种生物的生命。

“哦，谢谢无痕大人。”王猛忙收回眼光，赔笑地坐在无痕的对面。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还是正事要紧。

喝了一口茶，无痕慢慢开口：“不知道将军这次来找无痕所为何事？”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无痕可不会天真地认为眼前的人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来找自己的。

王猛脸色一变，看来这个御史不喜欢拐弯抹角，那么自己也就直接开门见山吧。沉吟了一下，王猛沉声道：“老夫早前不小心听到户部尚书大人涉及很多件贪赃枉法，而且阴差阳错下得到了证据，所以特意过来找无痕大人帮忙。”

顿了一下，王猛继续道：“我们都是食君之禄受君之命，现在发现尚书的罪证老夫始终觉得应该说出来，这样才不负陛下对老夫的重用。”

说到最后，王猛的脸上还出现了愤慨，一脸正气，仿佛受害的人是他似的。

听完王猛的话无痕不由一阵郁闷，淡淡开口：“将军为什么不直接去找皇上呢，这些事情应该直接去找皇上比较好吧。”

无痕真的是很无语，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史，为什么连这些事都要来找自己呢，应该直接去找商珩才对吧，毕竟这些不是他的管辖范围。

听到无痕的话，王猛重重叹了口气道：“哎，大人，老夫也是没有办法了，实不相瞒，本来老夫也是想去找陛下的，但是老夫怕手上的证据不够，到时候会打草惊蛇，那样再要去查真相就难上加难了。而且老夫现在老了，心有余力而不足，所以才来找大人。”

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没有说话的无痕，王猛又开口：“大人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你说的话会比老夫的有用。另外贤妃现在深受陛下宠爱，如果老夫去揭发尚书大人，说不定陛下还以为是老夫存心报复，谁都知道德妃和贤妃不和。”

王猛说得倒是很有道理，但是无痕听出来了这老匹夫不过是不想趟这一摊浑水，想借自己的手除掉郭雷，况且如果你自己不是心里有鬼，又怎么会在意别人说你帮自己的女儿呢。

整个朝堂的人都知道，后宫中的人的命运和朝堂息息相关，如果妃嫔的地位高了一定会影响自家，相反如果家人出了事那么也会连累后宫的妃嫔。

王猛当时也跟德妃说过为什么不直接找皇帝去揭发这件事，然后德妃就说了如果直接找皇帝估计就会被怀疑是她再暗中参与，说不定还会落得个后妃干政的罪名，倒时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那好吧，将军你说的证据在哪里？下官去试试，不过不知道行不行。”看王猛的样子如果自己想不答应都是不可能的事了，既然如此就答应吧。

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无痕现在也无可奈何，或许这件事可以推动改革也说不定，而且在改革中商珩也说过户部尚书郭雷会是最大的阻碍，郭雷在朝廷的时间最久，其关系也错综复杂，想要连根拔起不是件容易的事。

还有无痕最看不惯的就是贪污的官员，无论如何这些都是百姓的血汗，这些人的思想腐朽惯了一定要有惩罚。

“就是这个！”看到无痕答应了这件事王猛脸上一喜，连忙从怀里拿出那一本账簿。看来这次郭雷那老家伙一定要下台了，这样也不枉女儿的一番心思。

结果账本大概翻了一下，无痕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这个账本里面记录了郭雷所有贪污的罪证，当中还包括了他的同伙，而且里面的数额巨大，是无痕没有想到的。

冷笑一声，最近刚好在治理难民缺钱，就让他这些钱暂时拿去充公吧。

正了正脸色，无痕转头看着旁边的王猛：“不知道将军现在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他现在就要先进宫一趟，这件事得尽早解决，这样对后面的改革就有很大的推动作用了。

“没有了，那老夫就多谢大人了。老夫先告退了，下次再来拜访！”知道无痕大概是要进宫见皇帝，王猛很适时地告退。

看着王猛的身影，无痕起身进房重新换了一套衣服，然后带上云墨和寒雨就出门往皇宫走。看来今天中午又不能睡了，这日子真的是劳累。

一直站在屋子转角处没有走的王猛，看到无痕上了马车朝皇宫的方向驶去，脸上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在德馨殿内，正躺在床上悠闲地喝着茶的德妃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侍女，慢慢问道：“怎样，有什么情况吗？”

绿荷一脸恭敬地回道：“启禀娘娘，有人汇到说看到无痕大人刚才进宫了！”

“哈哈，很好！”德妃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意，忍不住大笑起来，看来贤妃这个贱人离死期不远了！

“你继续去看情况，一有消息立刻汇报。”冷冷地吩咐了一声，德妃扬扬手让绿荷退了下去，然后躺回在床上，看来贤妃这个贱人的手段真狠毒，这毒即使吃了解药也会有后遗症！

第二十章：进宫，睡凉亭等候

无痕在宫门下了马车，然后一路直接杀到皇帝的御书房外，通常这个时候商珩都只是在御书房里面的休息间小躺一下，然后起来继续干活。

不过今天却有点奇怪，为什么呢，因为今天的御书房的门是关着的，而有一半的宫女太监站到了外面，恭敬地侯着，里面还有一些面孔是他没有见过的。

无视周围的人，无痕直接走上台阶，正想抬手推门，却被旁边的两个侍卫拦住了。无痕一脸惊讶地看着拦着他的两个人，这两个该不会是新来的吧，他可是记得皇帝说过他可以随意进出御书房。

拦着无痕的两个侍卫也认识眼前的人是现在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但是刚才总管大人吩咐了不要让任何人进去，可是眼前的人又有皇帝的谕旨可以随便进入。

两名侍卫憋红了一张脸，低着头不敢直视无痕的视线，里面的情况估计真的不适合放御史大人进去。

左右为难间，其中一名侍卫终于鼓足勇气抬头看着无痕道：“大人，陛下现在正在忙，大人还是先到那边的凉亭坐着等一下吧。”说完那名侍卫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想他一个国家大好青年但是对这种事却难以启齿。

疑惑地看着旁边的侍卫，皇帝无时无刻都在忙着，有分什么时候空闲的吗？

“大人，是溪月主子在里面。”低声说完，那名侍卫的头都快低到地面了，看样子如果眼前有个坑他一定会离开钻进去。

“呃……”无痕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现在说到这个地步即使是傻瓜都明白里面在发生着什么事了，不过想想皇帝还真是好雅兴，抬头看看天，天气很好的说。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无痕戴着云墨等人来到御书房对着的亭子，无聊地坐着打呵欠，看来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看好好的天气自己干嘛不在家好好睡个午觉呢，非要这么积极地跑来皇宫。

“无痕大人！”就在无痕昏昏欲睡的时候，身边突然响起了钟柳的声音。

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习惯性地想抬手揉揉眼睛却碰到一张冰冷的面具，讪讪地放下手，看着旁边站着的钟柳：“总管，有什么事吗？”难道是商珩完事了，如果是那就最好。

钟柳朝身后扬了扬手，接着就看到一个宫女捧着一叠糕点还有一壶茶放在了亭子的石桌上。

待宫女退下去，钟柳又笑了笑说：“大人，先在这里休息一下，陛下估计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皇帝都很少去后宫过夜，现在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本来钟柳听到下人汇报无痕入宫了，想通知皇帝的，但是皇帝说过不要让任何人打搅，于是也只有委屈一下御史大人了。

无痕一脸黑线，商珩的精力可真是旺盛，不过想想也是，后宫那么大，想必皇帝的体力都要很好，不然估计都会英年早逝。

“嗯，好的，劳烦总管了。”看了看现在的亭子，坐栏还挺平整的，在这里睡一会也可以，况且有云墨他们在旁边守着，估计也不会有人进来。

“那大人先休息一下，老奴进去服侍了。”再次对无痕行了个礼，钟柳才转身走进御书房，和众人一起在门口候着。

看着石桌上的茶点，无痕没有想吃的欲望，而是躺在了栏杆上，亭子的外面是湖，现在正吹拂着温和凉爽的风，催人入睡。

享受着湖风，慢慢闭上眼睛。模糊中脑海里闪过一个梦，一个很熟悉的梦，好像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少年在湖中央的亭子睡着了，然后一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了那双清亮的眼眸，从此就沦陷。

本来两人静静的对视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两人，但是突然情景一转，那眼眸不见了，只剩下大片的红艳，不断在蔓延，似乎像身边的湖水在不断上涨，快要把人淹没。

心下一惊，全身不由打一个冷战，眼睛一下子睁开。第一时间回头看了一下旁边的湖，水还是那么清，风也是安静地吹着，一切都那样安静。

“本宫刚才还在想着是谁这么有雅兴呢，原来是无痕大人！”身后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接着就闻到了一抹淡雅的清香。

皱了皱眉回头就看到一身白色素衣的贤妃走进了亭子，他一头黑色的头发只用一个白玉簪子挽着，脸上未施任何脂粉，但是依然是那样脱凡出俗。

无痕起身对着他行了个礼：“臣见过贤妃娘娘，臣失仪，让娘娘见笑了！”贤妃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估计是来找商珩的吧，只不过现在某人正在忙着。

贤妃轻轻坐在无痕对面的栏杆上，看着外面的湖水笑道：“这里的风景真的不错，本宫之前路过都没有进来坐坐，看来还是大人会享受。”

贤妃的脸上虽然是笑着但是却带着一丝落寞，连声音也带着丝丝幽怨。无痕不由叹息，深宫的人都是一种悲剧，表面看起来光鲜，在外人看来高贵一世荣华，只是这四周高高的宫墙阻断了他们所有的念想。

还记得很久以前那一部风靡经久不衰的电视剧，深宫里的人我们平时都会说心里变态，心机重重，只是在这个小小的深宫里，崇尚着各种权利荣华，这是一种风气，每一个在这里的人都不可能明哲保身，人都是在潜移默化中开始改变。

或许贤妃入宫之前也是一个单纯善良的人，只是到了这里才变成现在的贤妃。不过这些无痕也是在心里想想，很多时候怜悯是怜悯，但是自己却不能做任何事。

“娘娘过奖了，只是日子每天都是那样过去，既然如此，何不开心地过呢，乐趣是自己去寻找的。”

地球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喜怒而停止，开心是生活，伤心也是生活，那样倒不如开心地过，至少这样可以让时间过得快一点。

贤妃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耸耸肩无痕也没有继续开口，从旁边的茶壶里倒了一杯茶，放久了有点凉，苦苦的，但是却能止渴。

“大人，快进去吧，皇上应该起来了。”贤妃低沉的声音又响起，但是估计是无痕心不在焉的缘故，听起来总觉得有点飘渺一下就散落在风中去了。

抬头往御书房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打扮妖艳一脸春色的溪月在旁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然后坐上旁边的轿子离去。

看着远去的轿子，无痕继续坐在亭子里，无视那边的钟柳的示意。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贤妃，发现他也正看着那远处的人群，眼里闪过一丝悲凉。

轻轻叹了口气：“当你爱的时候会痛，但如果不爱了那就无所谓了。娘娘，臣先告退了！”行完礼无痕才转身走出亭子。

“可是爱上了呢，那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大人你不会明白那种感受的。”身后传来贤妃低低的声音。

无痕只是顿了一下脚步，但是没有出声，又继续往前走，感情不是自己这种外人可以干涉的。宿命如此，唯有自己去选择。

远处湖边的杨柳下站着一个人，静静地看着那个走进御书房的身影，刚才那个就随意躺在湖边亭子里睡着的情景好熟悉，只是人却不一样，但是为什么自己的心会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