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凌雨辰坐在筵席上，有几个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只是凌雨辰处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察觉。

清王的视线即使自己不肯承认但是自己的眼睛确实无法离开，虽然是愤怒但也引起了旁边的清王妃和碧离的注意。

碧离看到清王的失态不由循着视线看过去，看到一个只能算得上清秀的少年坐在那里独自喝着茶，刚才还想着那个位置空着不知道会是留给谁的，现在却坐着个少年。碧离不由疑惑，这个少年是谁，居然可以坐在那里，而且清王和他又是什么关系，直觉告诉他清王和他的关系一定匪浅。

清王妃反而一脸悠闲，看到凌雨辰坐在那里她一点都不惊讶，毕竟商珩的心思无常，什么举动都做得出来。

风珏看到凌雨辰只是在喝茶不动桌子上的东西，想必是不合胃口。他记得凌雨辰以前很喜欢喝花茶，还有很喜欢糕点，但是却很挑，只有那几个口味的糕点他才吃。

看着周围的人有趣的表情，还有凌雨辰貌似一脸悠闲地坐在那里，商珩有些哑然，貌似今天是自己的大好日子，但是对面的人却好像平时一样，连句祝语都没有，于是商珩当然不会让他这么自在。

“小辰，刚才的新曲真的犹如天籁之音，朕期待了很久，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第一百二十四章：不适应，还是会痛

商珩的声音和平常没有什么异常，听起来只是在问一个平常的大臣。在一些已经见过凌雨辰的人来说，听到这句话并没有什么但是对于那些没有知道的人确实不由一惊，没想到刚才在台上那惊艳的绝世之人就是眼前这位安静地坐着的平凡少年。

碧离惊讶地看着凌雨辰，想不到这次自己居然看走眼了，其实不用商珩说就应该猜到是刚才台上的人的，虽然现在换回了平常的衣服还有卸下了艳丽的妆，但是那种气质却没有改变。

平凡中带着清雅，妖媚中夹着恬静，看似多情却无情，眼里仿佛容不下任何东西，就像现在这样，即使身处在筵席之中也能这样悠然自乐，不理世间凡事。

听到商珩的话凌雨辰的眉头不由一皱，脸也垮了下来，看来这个商珩真的是和自己犯冲，看不得自己悠闲。

虽然旁人看凌雨辰面无表情，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心已经泛起了千层浪。清王等人就坐在对面，即使他多么想无视但是眼睛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看着那个人。

每次都看到那人在喝酒，不是转身和他旁边的碧离皇子说笑，看到这里凌雨辰就是一阵苦涩，眼睛有些红热，但是他知道绝对不能让那些事情发生，所以他只能低着头强忍着，逼迫自己的视线一直停在杯子里。

“原来这位就是凌公子啊，刚才公子的真可谓是天籁之音，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沐灵真的是有幸。”

商珩的话音刚落没多久，凌雨辰还没有接话，坐在风珏身边的濮阳沐灵就不由开口，她只觉得刚才台上的人风华绝代，不像一般的红尘戏子，现在可以看到真人，虽然和想象中有点天渊之别，但是内心的好奇还是没有减少。

本来正想着怎么回应皇帝的凌雨辰听到濮阳沐灵的声音不由一愣，抬头看了一眼对面一脸温婉笑容的女子，当然也看到了旁边面无表情的风珏。

笑着对风珏点了点头，虽然脸上始终有些尴尬但是这种面对面的场景有些表情还是要做足，只不过脸上的肌肉始终有些僵硬。

“多谢陛下和公主的夸奖，小辰只是做了自己的本分而已。”一次过把两人的问题都答完，这样还可以省了多伤一次脑筋。

是的，本分，这就是自己的本分，虽然凌雨辰喜欢喜剧所以才会去唱戏，但是这些人不是都很喜欢本分这个词吗，特别是对于一个皇帝来说。

无论什么时候，在这个时代，所有人都遵从着阶级制度，所有上位者都希望下面的人做好自己的本分，不然就会惹来不明的杀身之祸。在这里呆了十几年，连自己的观念都要改变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真的是可悲。

“呵呵，中元王朝真的是一个人才辈出的国家，相信以凌公子的曲艺在这片大陆的过去和未来几十年都是别人无法能够到达的巅峰了。”

在看到凌雨辰对着风珏微笑，清王又想起那次早上的情节，脸色不由一冷，全身开始散发出怒意。

看到旁边清王再度异常的表现，碧离心中的疑惑继续扩大，他作为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清王和那个凌雨辰一定有过什么过往。因为清王现在的表现完全就是一个情人吃醋发怒的样子，而且他刚才也看到凌雨辰的视线会看过来，虽然很短暂但是都被他看到了。

心中浮起一抹名为妒忌和占据的心理，碧离不由出声，但是作为一名皇子他要维持自己该有的仪态，但是他又很想知道凌雨辰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听到碧离的话，凌雨辰撇撇嘴，虽然听到别人的夸奖一时无法组织言语，但是还是要礼貌性地笑笑。

看到凌雨辰没有继续开口的意向，商珩结果话道：“皇子过奖了，不过小辰的曲艺造诣的确不错。”

凌雨辰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商珩，想着要不要起来谢恩，这个时候是要跪着痛苦涕流或者演戏也要演一下吧。

于是深吸一口气，凌雨辰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商珩继续开口：“今天可以有这么多朋友到场，朕甚感欢慰，现在趁着今晚这么美丽的风景，朕代表中元王朝敬各位一杯，今晚请大家尽情享受宴会的乐趣。”

说完商珩就率先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邪魅一笑，看着下座的所有人，还包括有点惊愕的凌雨辰。

看着商珩的动作，凌雨辰有点蓦然，他本来以为商珩还会继续出什么题，没想到就这样一句话就结束了，现在想想还真的不怎么像他的作风。不过想想也是，人家一国之君怎么会和自己这些小人物浪费时间呢。

“祝中元陛下万寿无疆！”

“祝陛下万岁金安！”

看到皇帝的动作，众人的视线又重新被转移，虽然碧离等人还觉得没有达到应该有的目的，但是这里就是皇帝最大，皇帝的命令就是圣旨。

跟着众人道喜，凌雨辰也把自己杯子里的花茶喝光，余光中又看到了清王的带着怒意的脸，心又是一痛忙低下头来，看来今晚又要装哑巴了吧。

呵呵，这些场面果然还是不适合他这种底层人参加啊，至少没有共同的语言，至少自己不能融合到他们这种虚假的交易当中。

一口一口慢慢喝着自己前面的茶，凌雨辰不敢喝太快，间接地还吃上几口饼干，因为他不确定这个宴会还要持续多久，要是吃完了一会就不知道干什么了，要是只能尴尬无聊地坐在这里，那他会疯掉。

琅邪看着旁边的凌雨辰一个人在喝着闷茶，于是便想挑一下他的话题，凌雨辰一开始的时候还很惊愕，不过也会简单地回答。

和琅邪零零散散地闲聊几句，宴会也就这样一点一滴地过去了。

坐在商珩旁边的凤璃对于旁边搂搂抱抱的两人视若不见，心里波涛汹涌，她一脸激动地看着凌雨辰，但是又不能离开跑上前去问清楚心底的疑问，于是只能拼命忍着，想着宴会一结束就离开出去找他。

在凌雨辰快要睡着的时候，宴会貌似终于结束了，一等上面的商珩抬脚离开，凌雨辰立刻站起来往外走，往柳青他们休息的地方走去。这种宴会真的不是人呆的，反正现在最大那个也已经走了。

在离开的那一刻，凌雨辰用余光看了一眼依然坐在那里的清王，却看到他侧转着脸，而碧离脸带笑意也侧着，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两人在做什么。

心里最后那一根弦“砰”地一声断了，不由全身一震，看来是自己多情了，他没有自己都一样可以活得很好，身边的美人一直不断。再看看坐在旁边端庄的清王妃，不由自嘲一笑，连她身边侍候的丫鬟都比自己长得好看。

咬了咬牙，凌雨辰强忍着快要掉落的酸涩，快步低头走出了筵席。

看着皇帝离开，一堆本来对凌雨辰感兴趣的人正想着要过去搭讪，但是却发现那人很冷漠地离开了，不留下一丝言语，不带一丝留恋。

看着凌雨辰的身影，风珏不由仰头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把所有的苦涩都吞进肚子里，既然当初选择了，现在就不能后悔。如果真后悔的时候，也要做完自己应该做的事，那时候哪怕是赔了这条贱命，那他也心甘情愿。

在宴会上，碧离也喝了不少酒，脸色微红，但是当他看到凌雨辰起身的那一刻清王的身子动了动，他立刻伸手拉住了清王的手，假装微醺地倒在清王的身上，但是当看到清王的脸的时候他是真的醉了。

清王回头轻扶着身上的碧离，他今晚也喝了不少，加上刚才怒火攻心，现在也觉得有点头晕晕的，接着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幽香，魅人心魂，一时，拥着的两人都醉了。

看着凌雨辰的身影，凤璃朝着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然后趁着下面的人开始起身离开的时候拉着旁边的人闪入了黑幕中。

琅邪也没有久留，他抬头看了一眼头上已经恢复白光的幻璃珠，邪魅一笑，看来接下来他会比较忙，比较这些谜题他得揭开。

凌雨辰走到筵席门口的时候，就远远看到了远处亭子那里站着一群人，看起来好像是戏团的。

走过去一看果然是，显然他们都在等凌雨辰，一看到凌雨辰柳青等人都很兴奋，围着他想问筵席上的情况，毕竟整个戏团就凌雨辰一个人进了筵席。他们都是刚才在舞台远远看了皇帝的尊容，当然还有各国的使者，但是可以像凌雨辰这样的待遇还真的没有。

“好了，皇宫是什么地方，不是让我们可以随便闲聊的，我们还是快点出宫再聊吧。”

看着众人脸上的兴致，管事及时出声阻止了正要张口的柳青，皇宫不比外面，随便一句不慎便会惹来杀身之祸。

听到管事的话，众人才想起现在还在皇宫，纵使心里有多少虫子在钻也不敢继续，只能跟着前面的太监出宫。

第一百二十五章：前序

出到宫门口众人就坐上了马车，尘羽晚上虽然没有表演，但是看起来也很累，趴在小辰的身边睡着了。

回到的时候柳青等人依然情绪高亢，但是凌雨辰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连头也是昏沉沉的，隐隐间还带着痛。

抬手揉着不适的额头，凌雨辰借故回房间。本来有一大堆话要问的众人只能失望地看着凌雨辰转身离开，毕竟不舒服总不能缠着别人吧。

换好衣服躺在床上，除却全身的不舒服，身下还是冷冰冰的床被，没有一丝温度，寒气直入心底，把全身仅余的几点暖意都吸走了。

这里的冬天很冷，他们说过几天就会下雪了吧。凌雨辰还记得第一次看到雪花的时候的那种激动，那时他拉着宝儿就冲到了院子里堆着以前只在屏幕上看到的各式雪人。

不过那时候家里还穷，只能穿着破旧的棉袄，手脚都会冻得通红。现在可以穿很好的冬衣，但是心里却多了许多无可奈何。

不记得以前谁说过，要成功就要耐得住空虚和寂寞，现在越是长大这种感觉就越重，本来以为可以在困倦的时候能有个依靠，现在却一夕之间全都没有了。

心空了一个洞，想哭出来却无法打破那道线，平时隐忍惯了现在想要好好放肆一下却发现是那么难。

那人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他的身份，他的自尊决定他身边的人会一个接一个，虽然知道这是飞蛾扑火，但是心沦落下去了就很难出来。

前世自己一直都没有对象，因为没有喜欢的，爸妈也没有催他，因为他们说过凌家的人要么就不爱，如果爱了就会死心塌地，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睡着了吗？”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一个女生，清脆带着俏皮。

凌雨辰猛地睁开眼睛，转过头不由一愣，桌子旁不知何时已经做了一名女子，女子的五官精致犹如精灵一般灵动，不过隐隐透着一抹帅气，只是这脸看起来有点熟悉。

凌雨辰坐起来，疑惑地看着这个自主闯进来的女子，实在猜不透眼前的人与自己素不相识，但却三更半夜地来找自己。

凤璃只是回宫换下衣服和身上累赘的东西就往凌雨辰等人休息的地方奔去，作为一个皇后想要知道他们的住处很简单。

本来凤璃以为他们还会在一起庆祝一下才休息的，毕竟据她所知今晚商珩赏了不少东西，但凌雨辰却直接回房了，于是她跟在后面就进来了。

从凌雨辰躺在床上开始，凤璃就坐在那里了，只是她看到凌雨辰脸上的落寞还有眼睛里的空洞，想必是在想事情了，看着那瘦削的身影凤璃也触景伤情，不由想起了自己刚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

“晚上的戏曲很好听呢，《凤求凰》你也唱得很好听，司马相如写得好，但是你唱得更好。”凤璃继续笑着开口，只是眼里闪过一丝落寞，那是他乡遇故知的激动还有伤怀。

听到凤璃的话凌雨辰不由全身一阵，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虽然一脸巧笑却忧郁的女子，他刚才听到了那个名字，那个没有人会知道的名字。

忍不住全身颤抖，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握了握拳凌雨辰不确信地开口，声音有点发颤：“你是哪里的？”

“南京。”轻轻的，凤璃道出了那藏在心底的两个字，多久了，每次恍惚中想起那个车水马龙都觉得是在做梦，痛而不真实。

微微一笑，凌雨辰也慢慢吐出了两个字：“西安。”

两人不由对视一笑，那笑意中带着真诚，还有只有两人可以明白的情愫。原来在这个偌大的陌生时空中，他们不是孤寂一人，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思念，不是一个人在心惊。

两人只是笑着，有些东西不用说出口都可以明白，更何况隔墙有耳，说多了反而会对两人不利。

脑里闪过一丝灵光，凌雨辰突然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终于知道眼前的人为什么似曾相识了，刚才的宴会她还一身盛装地坐在高台之上。

知道凌雨辰认出了自己，凤璃笑着点点头，示意他不用叫出来。在他们的共同观念中两人的身份只是这个时空的，那个时空他们都平等的。

想起商珩今晚怀里搂着的那美人，还有进宫的时候看到的各式美人，凌雨辰不由涌起一抹怜悯，眼前的女子比自己更无奈吧，嫁给一个帝皇，而两人的爱情观又是那么的相似，相比之下，或许自己还是幸运的吧。

笑着看着凌雨辰，凤璃轻轻开口：“我从来这里开始就不喜欢商珩，我们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有些东西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的。”

凤璃知道凌雨辰此时心里一定是替自己不甘，只是她是幸运的，她当初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注定了今生自己的幸运，虽然痛苦但至少现在她是幸福的。

疑惑地看着凤璃，凌雨辰有点反应不过来。凤璃看着凌雨辰有些呆愣的样子，轻轻一笑抬头对着上面喊了声：“夜。”

凤璃话音刚落，凌雨辰眼前一闪，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眼前站了一位一身黑衣的英俊男子，在看着凤璃的时候脸上不由露出一抹柔情。

凤璃起来拉着夜的手，回头对凌雨辰说：“我现在一直和夜一起到处游玩，只有必要的时候才回来。”

看着眼前合拍的两人，凌雨辰不由露出一个欢欣的笑容，原来她过得很幸福。

突然夜和凤璃的脸色一皱，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来过来。凤璃不舍地抬头看着凌雨辰：“小辰，有人来了，我要先走了，记得我叫璃落，还有以后如果有事就到凤华居找那里的管事，说出我的名字就行了。”

临走时凤璃不忘交代练戏他的方法，凌雨辰点点头然后看着两人跃上房梁消失在夜空中。

凤华居他只是，全大陆最有名的珠宝店，它的店虽然分布四大国，但是却不多，而且里面的饰品都价值连城，只是没想到是凤璃开的。

不过即使刚才凤璃没有说，他也看得出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刚才那男子身上的气息太熟悉，就像以前的黑暝，一国之后爱上一个杀手，在这个时代不用说都是大逆不道，但也可以想象其中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