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呆养成记+番外——纯白纯色
纯白纯色  发于:2014年0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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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NO!”中年男人一听,立刻激动地大声嚷嚷起来,“我们要买明天晚上的机票!你不知道吗?机票只有明天在打折啦!”

“……”

“嘿嘿,好啦拜托啦!一定要给我们拍出feel啊!要有feel!beautiful!”中年男人又是一阵手舞足蹈的比划道。

过了不久,男人的妻子现身。然后悲剧了的晄悦英一整个晚上都在左一个“feel”又一个“no”中惨然度过。又在没有化妆师和道具服的情况下,拍出一张张同样惨然但客户却很满意的照片。

这样折腾到深夜11点多,顶着两个熊猫眼回家的晄悦英一开门就看到自己的儿子哭哭啼啼着向自己跑来,“哇哇”哭着说幼儿园文艺汇演要用的道具坏了。

“不哭不哭,宝宝乖,是什么道具呀?告诉妈妈,妈妈帮你想办法。”晄悦英蹲下身,轻拍着孩子的背哄道。

“兔小姐的衣服,今天小刚推了我一下,衣服戳破了个洞,呜哇……可我明天要演兔子小姐。”小男孩哭得更加伤心。

晄悦英怜爱的看着他,心中却有万千神兽蓄势待发。继承了自己绝大部分美貌的正太儿子居然要去男穿女!男穿女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演、演什么兔小姐?!这是什么三观不正的幼儿园?!晄悦英右眼皮“突突”地跳了好几下,最后还是承诺明天上学之前一定会补好那个大洞。

拿着绣花针坐在台灯下的晄悦英不由哀叹连连。这些家务活一直以来都是她老公和保姆在包办,无奈老公最近被派去厦门开毛泽东会议,保姆请假回乡探亲。家务事一下子全都落在了自己的头上。晄悦英又是长吐一口气,这气还没有吐完,手机就发了疯似的作响起来。

“是晄悦英吗?这里是七?四第一人民医院。”对方用一种很娴熟的口气公式化说道。

晄悦英一直觉得七?四这个医院实在是很不会取名,哪怕叫小红玛丽之类的名字也比这个不吉利的名字好呀!她还没来得及吐槽,冷不丁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等等——

“是这样的,晄尚现在在我院,伤势很重急需手术。他的手机里只有两个号码,我院希望您可以来一下。”

“啊——”晄悦英的大脑顿时“唰”的一片空白。

这是头一天。

第二天她在手术室外披头散发面容憔悴口干舌燥地等来了医生的“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后,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那架势像是要把29个年头的“最倒霉日”一并冲走一样。

第三天她安顿好上学的儿子急匆匆的往医院赶,开门就撞上从病房里冲出来的玄逸,那小子看到自己愣了愣,竟一声不吭的低头走了。随后走出来的护士更是诡异,瞪着阴惨惨的眼睛打量了自己好一番,看的她全身发毛人皮疙瘩掉了一地。

******

病房内明亮而宽敞,晄悦英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回忆着自己这三天以来的悲剧史。轻叹了口气,她站起身,想帮床上的人拉一拉被子,却是惊醒了他。

原本就睡得很不安稳,睡梦中也蹙着两条好看的眉,像是在忍耐着什么,这一动,他睫毛微微颤了颤,迷迷糊糊的醒转过来。视线对上的一霎,他的眼神依旧温和如初,只是眼底多了些昏黄,像是什么透明的光碎在了眼睛里。

然而,眼底的光是雾,顷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如往常一样死水般的平静。

晄悦英的心头不由一阵心疼的紧缩。是因为那个人吗?他们果然已经见过了。她深吸一口气,想要假装轻松的问些最普通的问候,可任凭她几次张口,却发现根本无法开口。

窗外,阳光跳跃在嫩绿的树叶上,金灿灿的。

病房里一片惨白的寂静,空气凝重的像是迈不开流动的步子。

“姐……”过了良久,晄尚打破了沉默,沙哑的嗓音带着幽远而模糊的意味。

“口、口渴吗?”终于像是找到了适当的机会,她边问边侧身去端床头柜上的水。

“有点……”晄尚眯了眯眼,微微偏头,忽然盯住她看不动,“怎么哭了?”

本来只是鼻子好酸,这下倒像小孩被人哄不哭一样,眼泪“唰”的一下掉下来。晄悦英转过头,有些失控的大声说道,“他配不上你!”刚说完,她错愕不及,惊觉说错了话,却已经收不回来,惊慌失措地去看他,他,竟然在笑?

“你在说谁?”他的笑意来的慢去的也很慢,像是慢镜头回放的电影。

晄悦英一愣。

“对了,能帮一个忙吗?”他的眼睛闪了一下,轻描淡写地扯开了话题,“我的室友还没有吃饭。”

“诶?!”晄悦英又是一愣,他什么时候和人同居了?

******

公寓空了三天,没有人开窗,没有人打扫,灰蒙蒙的光线带着陈旧的气味。晄悦英做完了简单的清洁,又找遍了整个屋子,那个所谓的“同居室友”也没有出现。

“会不会趁着开门的时候溜走了?”晄悦英一边想一边拿着拖把往玄关走,正准备做最后的清理,脚下冷不丁传来一声惨叫。

“吱!”

“啊!”晄悦英也吓了一跳,转身,就见一只小家伙和自己一样惊吓的直往后缩。

夏小熊已经缩在角落不吃不喝好多天了。它拖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没日没夜地做着同一个梦。梦见有一个人背对着海,他的眼神辽远而广大,巨大的海浪将他的声音吞没,天际传来越来越飘渺的声音。他像是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他会回来吗?他会丢掉自己吗?就当夏小熊迷迷糊糊地这样想着的时候,尾巴突然被人踩了。这下那人一尖叫,更是吓得它死命往角落里钻。

“你……”晄悦英虽然还没有从惊讶中平静下来,却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先笑了,“原来你就是晄尚的同居室友啊。”蹲下身,她轻轻从身后抱起它,有些内疚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踩到你的,很痛吧?”

“吱、吱吱吱吱!”听到晄尚的名字,夏小熊顿时毛发一竖,精神抖擞起来。它不顾尾巴的痛楚,直起身,挥舞小爪子努力表达着自己的意思。那天以后它虽然具备了听懂人类语言的能力,但自己说异族语言的能力似乎又被收了回去,除了发出“吱”的音节,它说不出别的。尽管如此,它依然固执地坚持着。

“吱!吱吱吱!”见女人有些迷茫,夏小熊着急地往地上一跃,转身钻进了晄尚的卧室,不一会儿又叼回来一只烟盒,“吱吱吱?”它想用烟盒暗示她,“那个人还好吗?”这也是它最关心的问题。

晄悦英噙住笑,像是终于读懂了它的话语,重新将它抱起,“他特地嘱咐我来照顾你。他说你最喜欢骏宝的奶酪对不对?”说罢,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奶香气十足的东西。

一瞬间,小熊在女人不大的手掌上颤抖,它还来不及把脸埋在爪间,眼眶边的毛就湿了。

——原来那个人,还惦记着自己。

晄悦英把小熊抱在怀里离开了公寓,“在他来接你之前,先来我家吧,我是他的姐姐。说起来,我家还有个小朋友呢,你喜欢小朋友吗?”她语气柔软的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晄悦英觉得自己怀里抱着的不仅仅只是一只宠物,它看她的眼神像是饱满了泪水。

chapter11 黑猫

窗外,绵绵的细雨将秋天越洗越深。夏小熊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台边,看着自己有些长了的指甲。像这样的白天,通常只有它一个人守在这间屋子。不同于晄尚家里那种空荡荡又寂寞的感觉,他姐姐的家里倒是小而温馨的。暖色系的墙纸上到处布满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痕迹。有涂鸦;有蜡笔画;有一些奖状;当然标志着美好、快乐、温馨这些关键词的照片肯定也不少。墙上贴满了孩子自出生到现在大大小小的照片。大厅中央的液晶电视屏上镶嵌着巨幅的婚纱照。照片上的男人明眸皓齿,英俊不凡。女子妩媚动人,眼睛里闪动着对永恒幸福的渴望。

幸福是什么呢?人们总是祈祷永恒的幸福,然而到了最后,永恒的往往不是幸福,是祈祷。

这些无谓的关于幸福的定义,对于夏小熊来说是空洞而乏味的。夏小熊觉得,比起这个温暖的家,它更想回到那个更为空旷的地方,不怕寂寞,也不怕孤单,因为有那个人在,等待也变成了一件十分美好的事。

对于夏小熊来说,幸福就是用有限的生命陪在那个人身边。

“我要把爪子修剪一下。”夏小熊心里想。它爬起身,换成坐姿,再抱起自己的后腿,一口咬住尖尖的指甲,“把这些扰人的指甲咬掉,这样晄尚来接我回家的时候,我的爪子就不会抓伤他了。”

雨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越下越大,云雾里不时有闪电裂开空际。忽然,一条黑影从夏小熊的眼角晃过。它跑的太快了,以至于夏小熊只看到它的一根尾巴,黑色细长,尾端有一簇白毛,乍看之下就像一根毛笔。

“喵呜”一声,黑色的身影消失在远处。

第二天,那只黑猫又从窗口路过,这次在夏小熊眼前晃的时间比昨天长了一点,夏小熊甚至看到了它稳健有力的四肢戴着白手套,它的皮毛即使在雨里也显得黑油发亮。

此后的几天,夏小熊天天见到这只猫。在雨中,在草坪上,在屋檐下,在车库中。夏小熊想:它要做什么呢?一个人不会觉得孤单吗?

雨下了整整一个星期终于停了。清晨,晄悦英早早地打开窗,呼出一口长气,看上去她的心情真不错。

“早安,小熊。”她摸了摸它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这只小熊总喜欢趴在窗台前朝远处眺望,沙发上特地为它留出的一块空地,它却很少光顾。是在等晄尚吗?晄悦英这么想着,笑了,虽然知道小熊可能听不懂自己的话,她还是蹲下身,和坐在窗台上的小熊平视,“不用担心,他很快就可以出院来接你回家了。”

夏小熊欣喜若狂,如果它脸上的毛是白色的,那么现在一定可以看到它因高兴而显现的绯红。

吃过早餐,女人带着孩子离开了家以后,这个屋子又安静下来。夏小熊把脑袋伸到窗外,也试着感受这股混杂着泥土气息的新鲜空气。它喜欢这种空气的味道。它记得两个月前,也有那么一天的空气像现在这样好闻,那时有一个人把它抱在怀里。

正当夏小熊全身心放松下来的时候,头部忽然被什么击中。这一掌打得夏小熊眼冒金星,立刻从窗台上跌了下去。

“噗通”夏小熊跌在泥地上,好在这里是一楼的阳台。它飞速的爬起来,本能地想要逃跑,却被一只巨爪很快按住了身体。

夏小熊惊恐的扭头,这下才终于看清攻击它的敌人的真面目——是前几天的那只黑猫!

“远离猫,因为没有哪个种族比它们更偏爱鼠肉。”当时熊崽妈妈这样告诫小熊,可惜小熊想起来时已经为时太晚。黑猫挺着胸脯,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它的爪子覆盖了自己大半个身体,它的四肢有力的随时都可以把自己压成鼠饼。

可是夏小熊不想死。并且直接化成行动死命挣扎起来。黑猫高傲地看了它一眼,露出尖牙打了个哈欠。夏小熊甚至能想象那双尖牙咬碎自己骨头的样子。死亡的阴影从它的鼻子,嘴里窜入,贯穿全身。

黑猫甚有兴趣地看着夏小熊,它并不喜欢鼠肉的味道,尤其是尝过了妙鲜包的滋味以后,可是自从那天以后,它不得不靠捕猎来维持生计。

黑猫观察着夏小熊的表情,事实上,刚从垃圾回首车里吃掉一只老鼠的它并不太饿,它准备和它的猎物玩上一会。之前它也做过这样的事,然而无趣的是,几乎每只老鼠在临死前,不是因为过分惊吓而死,就是一味发出绝望的尖叫。到了最后,它们都会无意外地变成一堆骨头。

然而爪下的这只猎物却有些不同,它的眼神里闪动着一些别的东西,比如对于生命的渴望。

黑猫有些好笑地看着它用修剪整齐的指甲死命挠自己的爪子,一边挠一边奋力把身体往爪外挪,可是它失败了。黑猫只需要稍微移动下,就可以把它重新控制在爪下。

不同于夏小熊,黑猫的利爪长着钩子,它们深深刺入夏小熊的毛皮,在它的肚子和背上刺出点点血腥。夏小熊咬着牙忍受着这种痛苦,心里想要活下去的欲 望却从未有过的清晰起来。晄悦英说,他就快回来了,它等啊等,等啊等,终于快要等来,怎么可以就这样死掉?要活!要活下去!

黑猫眯着眼,用空闲的那只爪替自己挠痒痒,不知是不是错觉,它感到爪下的那只小家伙反抗力渐渐变弱,到了最后,甚至只有身体在微微颤抖。

已经放弃了吗?它无趣地想,准备梳理完背上的毛就把这只小老鼠吃了。

然而当它再睁开眼的时候,不由瞪大了眼睛。

几乎是一瞬间的,这只老鼠竟从自己的爪下窜了出去!它是怎么做到的?

黑猫抬起爪,看着被雨浸润过的泥土被扒出一条不深的沟。

夏小熊放弃对付挣脱那只猫爪,而是选择从另一面逃跑。

它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拔腿飞也似的跑,气流在它耳边第一次如此快速的掠过,发出“呼呼”的声音,它感到胸腔里挤满了空气,甚至忘了呼吸,它按着原路往回跑,穿过花丛,跑到墙角下,却犯了难,这么高的墙,它要怎么爬上去?

身后的黑猫已经追了上来。夏小熊急的眼泪在眼眶直打转。

“喵呜”黑猫比它想象的还要快追上了自己。

黑猫盯着眼前的小老鼠,它又瘦又小还打着哆嗦。它的爪子乃至脸上都沾满了烂泥和血污。

——不仅用爪子刨,连牙齿都用上了吗?

“喵,这么不想死,是为什么喵?”黑猫在夏小熊眼前站定,淡淡地问,它的声音细而尖,像一个女性。

而令夏小熊最为吃惊的是,它竟然会说自己种族的语言?

“很吃惊吧喵,作为一只优秀的捕猎家,懂得猎物的语言是很基本的能力喵。不像你们这样低贱的种族喵,我们高贵的猫语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听懂喵。”黑猫像是看透了夏小熊的想法,得意地提起后爪挠了挠脑袋。

“因为不想死……”过了一会儿,夏小熊咽了咽口水,弱弱地答道。

“为什么喵?”

“因为不想……吱。”夏小熊严肃的想了想,决定学习猫,也在句子后面加个标志音。

“不死要做什么呢?”黑猫走上前一步,吓得夏小熊立刻往死角里退。

“我、我要爬上窗台,等、晄尚回来。”夏小熊哆嗦着回答,它忘了“吱”。

“晄尚是你的未婚妻吗喵?”黑猫来了兴致,铜铃大的眼睛散发着兴奋的光。

未婚妻是个啥?夏小熊不知道,不过一定是很了不起的意思吧?于是它毫不大意地点了点脑袋。

“噢,那它一定是只和你一样丑的没尾巴的女老鼠喵。”黑猫妄自下了结论。它趴下身,晃了晃自己细长又灵活的长尾巴。

“不,他是一个人类吱。”夏小熊看到它没有朝自己扑来,稍微放心了些。一放松,它立刻觉得全身都好痛,尤其是被黑猫抓出一条血印的肚子。夏小熊试着舔了一下,又舔了一下,再舔一下,舔了好久,那只黑猫都没有再发言,夏小熊不由多看了它一眼。

只见它像是忽然被定格住一样,一动也不动。过了好一会儿,它低着头坐起来,是那种坐姿,正襟危坐,连尾巴也盘到了腿前。更奇怪的是它的眼睛,那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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