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革回办公室，把死者所有的仇人资料都找出来，按照仇恨大小拍成一二三号。感谢死者仇人不少，想杀他的人也不少，潘革熬夜，把资料整理好，天亮了，潘革活动一下僵硬的脊椎，笑得开心。

“傻东西，你该现在过来给我按摩一下肌肉。为了你的良心，你的哥们义气，我算是黑白颠倒

然后，八点开会。

“死者仇人很多，也就是说，想杀他的人很多，不一定是那个叫做安伟的。虽然时间上有可能，可没有目击证人，没有摄像头拍摄下一切，既然凶手没有确定，不如挨个查起。安伟先通缉着，但重心转移到这些仇人上。”

“虽然没人目击安伟杀死死者，可是，有人看见他们一前一后的进了小巷。”

刑侦的人员分析。

“你们也看了那片地形，小巷四通八达，不是熟悉的人进去就会迷路吧，死者还是当地一霸，欺压不少人，借这个机会有人对他下黑手也不是不可能。没有抓到真正凶手之前，谁都有嫌疑。”

所有人点头，也不是没有李代桃僵，借刀杀人的事情。局长说的对，没抓到真正凶手之前，谁都有嫌疑。死者仇人真的好多，就算是放狠话说要了他的命的就有十几个。

潘革开始忙，上头开始加压，说要里这个案子为典型，潘革又开始周宣，这个案子虽然是黑道仇杀，可是群众拍手称快，也算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树典型有些不合时。

黄凯现在倒是不担心安伟了，开始担心潘革。他不会真的用头顶的乌纱帽来保他吧。

“潘革，你已经快一个月没回来了。”

黄凯想跟潘革再聊聊，至少要问问他乌纱帽的问题。是不是要请动各位家的大家长们。毕竟老爷子们在位都很久了。有些人脉是他们都没有的。这个世界是讲究人情跟关系的。不要否认，有关系背景的人就是很容易行事。要不然也不会出现李刚门事件。

他们不是纨绔子弟，在这个非常时期，不得已的时候，这种事情也要干。

“我在省局开会。”

“什么会？”

“各市扫黑除恶严打会议报告会。保养了隔壁市局。点名批评本市办事不利，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破案。”

“啊，那，那你会不会被降职啊。”

“不说了，厅长找我谈话。以后再说。”

事情严重了！黄凯猛地蹿出这几个字。怎么办？他给潘革惹了大麻烦，他被查出来包庇嫌疑人，肯定会被降职，他年纪轻就窜起来的很快，也许会树敌啊，有人对他落井下石怎么办？篡改口供，包庇教唆犯，知法犯法，以权谋私，潘革会被撤职吧，严重的话会不会进去啊。

什么都不管了，不管潘革在三叮嘱要老实不许出门的话，跳起来就抓着钥匙往外跑。

他一出现在门口，监视他的人马上通知刑侦大队，黄凯有动静了。

黄凯的身份他们都知道，有一个做政委的爹，黄凯开车一路狂飙冲进了军区大院，刑侦人员进不去，这里他们可不敢进来啊。

“爸爸！”

黄凯冲进门，大喊着爸爸，吓得黄老爹手一哆嗦，茶壶摔在地上。他儿子，从十几岁开始就叫他爸爸是老头子，用得着了才叫一声爹，这么亲热的叫着爸爸，太吓人了。

“爸爸，潘革出事了，你赶快想办法啊。”

“你这没头没脑的，潘革干什么了。他心思缜密会出什么事儿。你别自己吓唬自己。”

“爸爸，你是不知道啊，他为了帮我快把乌纱帽丢了，他今天都被厅长叫过去谈话了，肯定是被降职。前段时间我打架，这不是赶上严打了吗？潘革就帮了我一把，谁知道他受牵连了。怎么办

黄老爹一拳头垂在黄凯的头上。

“你个混小子，就没有不惹事的时候。这潘革真的要有点山高水低，你就等着被骂一辈子吧。

黄老爹赶紧给厅长打电话，黄凯这个混账王八羔子，牵连的太严重了吧。

“我听说潘革遇上了一点问题，怎么回事啊。他父亲跟我们可都是好友啊，多少年的感情了，小错误没什么吧。不至于降职吧。”

黄老爹开门见山，直接为潘革求情。

“从哪听说来的我要降他的职，我就是指点一下工作。他们市是最先开始的扫黑行动，可现在成绩不太好，我想让他改变一下工作方式。他是我贤侄，我怎么也不能抓着他点点小错误制裁他啊

得到厅长的肯定，黄老爹的心才算是放下来。电话挂断，看见儿子眨巴着眼睛，殷切的眼神，气得不得了。

“你把事情了解好了再说。闹得人心惶惶，自己吓唬自己。给我滚回去，看着你我就心烦。”

啊，啊，啊，没事啊。

黄凯长出一口气，幸好幸好，呼，没事就好。

这才大摇大摆的回去，摇头晃脑的哼着小曲，心情好的不得了。

既然出来了，黄凯去了安新那里，看见安新不错，情绪也平复了，对他眨了一下眼睛，黄凯心知肚明，肯定是安伟来消息平安无事，他这才满意。至于在哪他不问，平安无事就行了。

更加开心的回家去。

刑侦人员怀疑，黄凯跟犯罪嫌疑人的姐姐有亲密接触，是在通消息。也许会有安伟的下落。一个电话打过，询问队长的决定。

刑侦队长自然会事先通知潘革。黄凯跟犯罪嫌疑人的姐姐接触，也许会通消息，也许会从黄凯嘴里问出什么，可以带回来吗？

潘革咬牙，让他老老实实在家等着，怎么就又跑出去了，还跑去看了安新，这不是找上门让人家审问吗？

真想揍死他，他就不会老老实实的啊。

“公事公办。”

就他自己知道还就算了，这么多眼睛看见了，你让他怎么徇私枉法？

刑侦队长倒是很够意思，因为知道他跟黄凯是哥们兄弟，才没有直接下命令抓回来，他也知道，刑侦队已经考虑撤销对黄凯的监视了，可怎么就在最后几天，他又跑出去看安新。那个女人他就这么放不下？等平息了再去看不也一样？

公事公办，说得轻巧，黄凯别傻呼呼的说出破绽。潘革顾不上开了一半的会，直接开车回来。

为了黄凯，潘革算是跑的焦头烂额。谁让他爱上的这个做事瞻前不顾后。

第一百五十九章：死猪不怕开水烫

黄凯不是第一次到警局，不过以前他都是手捧玫瑰花来泡潘革，今天是接受审问的。虽然不至于恶目相向，但是每个人都是一脸严肃。

黄凯抱定主意，死猪不怕开水烫。任你怎么询问，我就不说实话。

他讲义气，自然不会把安伟供出来。他重情义，也不会把潘革的包庇供出来。

“你去见安新，是为了什么。”

“老板关心下属。”

“你知道安伟的下落吗？”

“不知道。”

“他姐姐跟你说了安伟在哪吗？”

“没有。”

“安伟联系过你吗？”

“没有。”

黄凯是一问三不知，多说多错，干脆就不知道，没有，回答一切。

刑侦人员有些动气。

“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每个公民有义务配合警务人员调查取证。”

黄凯一摊手。

“我很配合，你问什么我都回答，我不知道的也不能胡编乱造啊，难道你要我提供假口供？”

“我们有权利限制你人身自由二十四小时，帮助我们调查取证。”

黄凯往后靠着。

“随便。”

被拘禁不是没有过，从小到大没少打架，被抓进警察局那是家常便饭，要不是这二年来了大家长管得严，他不准怎么样呢。

说起他的第三位家长，最有权威的那个，现在还在省局开会吧，他要是在这里坐镇，他还会被抓进来吗？不是没良心，潘革为他做的他都知道。朝中有人好做官，他这是上头有潘革罩着他，要不然，他早蹲进来了吧。啃窝窝头，吃咸菜，剃个青皮头。潘革为了他可是什么办法都想了吧，参与了黑道械斗，他还没事，好吃好睡，除了禁足，都是潘革的功劳啊。今天他要是谨遵潘革的话，不出门，应该也不会被逮到这来。

这人吧，都是被惯坏的。以前他进局子，他爹会保释他，但下场都是一场胖揍。现在潘革尽力再让他远离警局，不让他蹲起来，这进来一次被审问了，虽然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念头，可他还是心里毛毛的。

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怕不小心透露什么线索。不时的往外张望一下，也许潘革下一秒就能出现在审讯室门外呢。

他觉得自己讲义气，为兄弟两肋插刀没错。可是，当他知道潘革因为成绩不突出，被厅长训话。他才有些愧疚，是不是，他真的做错了啊。

潘革赶回来的时候，黄凯已经接受了三个小时的审讯。正在休息。

一回来就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黄凯有些疲惫，面前倒了一杯水，可他没有喝。头发有些乱了，长时间的接受询问，眉头皱着，衣服也皱了。他本来就是嫌疑人，这次提回来审问，自然不会很客气。坐在那个小椅子上，这个身高，肯定会憋屈。从接电话就往回赶，三个小时了吧，他受罪了。

心疼啊，舍不得他受这份罪，可叹口气，还是说一句，活该，谁让他闲的蛋疼，跑去看安新。自找的。

“先把口供给我看看。有线索没有？”

潘革还是公事公办的口气，虽然心里早就疼上了。

“什么都不知道。”

“其他嫌疑人有进展没有？”

“都说死得好。”

潘革合上口供，黄凯是坚持到底，什么都不知道。

“先给他点时间休息一下，询问口供也不能着急。”

刑侦队长点头。

“再问不出什么，我们打算不问了。按着规定，拘禁二十四小时。”

毕竟这是局长的哥们，他们也不能不顾局长的面子。大老远的回来水都不喝一口，就赶到审讯室看哥们，明眼人都能看出点什么啊。

“再问半小时，没什么进展，那他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不能刑讯逼供，不能软暴力，不能侮辱谩骂，不能说隐晦词语。文明执法。”

潘革的话在明了不过，对于黄凯，任何一种委屈都不能给。

这不是摆明了除了询问，什么都不能干吗？局长这是在维护，可人家走的还是规章制度，说不上哪里不合适，就维护到位了。问了三个小时什么都问不出来，再来半小时也没有进展。

又有人要进去询问，潘革从超市买了一瓶牛奶，递给审问人员。

“把这个给他。”

看他那个没精神的样子，潘革不能光明正大的维护，只能这么做了。

看着桌子上突然出现的牛奶，黄凯笑了一下，抬头看看审讯室门上那个小小的窗口，潘革木着脸再看他。黄凯对他笑。潘革面无表情。

傻东西，这个时候，我也只能在这这么帮你了。

半小时的询问，来来去去那么几个问题，能问出什么。三小时就坚持了，这半小时很容易。

黄凯被关起来之前，一口把牛奶都喝下去。拎着瓶子，恢复精神，大摇大摆的进了禁闭室。

潘革在前边给他挡风遮雨，黄凯啥都不怕。

虽然吃的不好，被关押的地方又很小，啥都都没有。黄凯还是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开开心心的。天亮了，他就可以出去了。

潘革在警局呢，他肯定会来看自己的。顺便跟他抱怨一下，犯罪嫌疑人也是人，别青菜窝头，经费紧张啊，哪有这么虐待人的。虽然大鱼大肉吃惯了，这么清淡还行，可是真不好吃。

他不吃，他等着潘革来了，他让潘革给他送好吃的。他们有很多天没见面了，他今天要警察局局长跟他在这禁闭室，熬上一晚。

说说话啦，拉拉手啊，都可以的哦。

所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被关进二十四小时，可至少能跟潘革见面说话独处一晚上，也是意外收获啊。

要不说黄凯脑子有些短路呢，还真让他想出点好玩的事情。哼着就是这一天，就在这一天，美滋滋的。

潘革在办公室里，看着天黑了，想去禁闭室去看黄凯，可一想到不给他点教训，他就永远不会听话，潘革硬生生忍下脚步，不去。他不去禁闭室看黄凯，让他自己熬过去这二十四小时。看他下次还敢不敢不听话。

惹事就算了，还往大了惹。惹大了就算了，还不老实。不老实就算了，他还不顾嘱咐一在乱跑。跑吧，把自己跑进警察局了。

不去，潘革说不去就不去。静下心来，把注意力转到其他案子上，厅长说他工作方式不太对，一定要加强力度。其实就是要成绩，毕竟严打开展起来，各地都要有成绩的。

潘革开始加大力度，严打的时候需要一个重案要案最典型，以儆效尤。黄凯这个案子最合适，可被当成典型的话，涉案人员都从重判理。从重从速判理，黄凯肯定会被判刑，安伟抓到了黄凯这牢狱之灾免不了。只好想办法给黄凯的案子找个替罪羔羊。

潘革把涉黑的案子都看一遍，找到一个黑帮团伙偷盗，收取保护费这么一个案子当典型。

净化社会空气，扫清偷盗现象，还当地商户一个安全的经营环境。也算是立功一件。

转移了所有警务人员的目标，那视线转到其他案子上去，黄凯这个案子就不会被步步紧逼。

潘革干脆亲自带队，大晚上的去抓捕嫌疑人。一声令下，抓捕涉案人员二十名，涉案金额在百万之上。一个晚上的奋斗，警察多方一起行动，把所有人员都抓捕回来。

上报省厅，省厅给予口头嘉奖。

潘革松口气，政绩有了，黄凯的问题也不再严重的要命了。

黄凯看看时间，这都半夜了，怎么还不来？歪着脖子去那个挂着铁栅栏的小窗口去看，一个人影都没有。

真不搭理他啊。黄凯垂头丧气的坐回去。

“这夫人的脾气还真是别扭啊。不听老婆的话，会被老婆罚。又开始不答理我了。”

黄凯抓抓头发。

“这辈子算是栽他手上了。一定要好好听话，听老婆的话，听老婆的话没亏吃。”

他是个没用的男人，关键时候他需要老婆的保护，下次肯定不给黄夫人惹出这么多事了，以夫人的话为圣旨，谨遵夫人教诲。

胡思乱想着他还叨咕，我家夫人生气了，要好好哄，要听夫人的话。

然后睡着了。

要不是潘革踹了一下门，黄凯还会继续睡呢。

潘革就想不透了，这人心怎么就这么大啊，什么都不琢磨啊。在禁闭室里关着，还能睡的呼噜震天。流着口水，呼啦呼啦的睡得跟死猪一样。

都站在门口了，叫了两次，凯子，凯子，起来，我们回去了。

黄凯就是没反应，摸摸鼻子，抓抓后背，睡得鼾声震天。

对于一个很多天都没有一个囫囵睡眠的人来说，看见别人睡得香甜，是一个刺激。

潘革一脚揣在铁门上。在这个小小的禁闭室，这一脚的声音都带了回音，砰的一下，声音大的震耳朵。黄凯从那个很小很窄的床，上，摔下来，吓得。

然后彻底清醒。

地震了吗？

“给我滚出来，回家去。”

黄凯一看见潘革，马上清醒，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潘革，你来啦，你来看我啦？”

守卫呼啦一下打开门。潘革冷着脸站在门口，伸手指了一下门口，黄凯马上颠颠的走出来。潘革指了一下大门口，黄凯马上笑了，眉开眼笑的。

“我可以回家啦。”

潘革一个字都不说，只是手势，黄凯就能明白啥意思。是说潘二爷表达能力好呢，还是称赞他们心有灵犀呢，还是说，黄凯被潘二爷训练出来了呢。

这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黄凯是心甘情愿被管，虽然就跟小狗子一样在潘革面前摇着尾巴，还是非常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