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一听，忍不住跳了起来。
谁知颜翼天只是有些好笑地看着莫非，“你难道听不出我的弦外音么？”
“什……什么意思？”
“我再也不会满地球跑了。你工作的时候我陪着你，然后有空了就去打打球，你喜欢吃鱼的话傍晚的时候就去一起买鱼，然后回家后你教我这么煮。吃好晚饭后就一起看看电视，聊聊天，当然，理想的状态是你儿子不在家。”
莫非一脸痴呆样地微微张大嘴巴——这个人真的愿意过这样的生活？不过似乎这样……还挺好的。
“不对啊！那你退役以后去哪里继续工作啊？”
“哈哈。你怎么现在才注意到重点呢？”颜翼天拧灭烟头，转过头来，“如果我说，我想去你们车队，你会欢迎我么？”
“啊？！”莫非在吃惊过后才想起一件事，“可是你家里面……”
“你难道没有发现为什么这次阿虔能够这么顺利过来么？”
“这个……我之前有问过，但他似乎不想说。”
“他当然不能说，就你这脑子，要是别人别有用心问你，什么话都被人套过去了。”颜翼天接着道，“不过据我所知，他已经在渐渐接手我们家的产业了。”
“为什么？”
莫非有点疑惑，难懂颜家人不会防范他么？
“因为阿虔很聪明，他之前故意不和你们来往，我父亲那边也就没有了警惕性。而且阿虔很会做事，他逐渐接手的东西看似不多，但都是一些核心的东西……但要真正凝聚实力还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所以你才敢考虑退役的问题？”
“终于答对了！”
两人因为情绪都有些兴奋，不知不觉面对面起来，脑袋都凑得很近。接着额头触碰到一起，在愣了一会儿后两人都不约而同微笑了起来。
原来生活中无论多困苦，总有那么一件让我们都值得期待的事情。
而当天晚上，在讨论完战术后，颜虔就直接睡在了莫言己的房间里。不过两个人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只是大眼瞪小眼，互道晚安。
因为明天，才是真正的战场！
离第四届欧洲F3选拔赛正赛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整个赛场就已经坐满了人，一阵阵的喧嚣让人情绪亢奋。
“小妹妹，你几岁啊？居然这么小就当技师了，真厉害！那请问一下，你们今天有什么特别的打算么？对于今天的比赛你比较看好谁呢？”
本来莫言己他们的车队就很小，所当记者来袭的时候，免不得每个人身前都站了几个，就连柳念故也不放过。
“小妹妹，你今天的主要工作是什么呢？”
“换胎……”
柳念故微微红着脸说。
“换胎？！那不是大男人做的么？！”
“这个……因为我们车队只有我们几个人。就连经理人和工程师也会负责换胎的。”柳念故刚说完，众记者都一脸惊愕。再朝里望过去，真的只见这个车队包括车手本人也才只有六个人！
天哪！这是超人车队吧？！连小妹妹都不放过！
“但是我很兴奋，因为我很期待莫言己哥哥的表现。想起他的比赛我就会很有冲劲，我想，大家都是一样的。”
说着，柳念故微笑着看向在不同角落里忙活着的同伴。甚至是招财也情绪激动地不停在莫言己周围打转，直到莫言己将它拎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莫言己一个人很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正在做冥想练习——他仍是觉得在第五弯很难找到完美的驾驶方法，所以已经在这里卡了好几次了。刚想着踩刹车却不想不小心踩上了招财的尾巴。招财顿时炸毛了，无法，莫言己就把它抱了上来。
不过招财对此好像并不满足，钻到了莫言己身后之后便从后偷袭，一击即中！
莫言己的手指上立刻被挠伤了，有血红的印子冒出来。
“喂！没事吧？！”
在角落看见事情全经过的颜虔立刻仇视了那只贱猫好几分钟，然后找来创口贴给莫言己轻轻处理伤口。
而整个过程中莫言己似乎都没有感觉似的，只是呆呆地不知想些什么。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颜虔很无语。
“我似乎知道该怎么用我的驾驶方式去过第五弯了。”
说着，莫言己站起身，看着被包扎好的手指缓缓笑了一下。然后带上头盔就出场了。
“观众朋友们下午好，今天的天气非常宜人，温度在二十五度左右，但是风力较大。这么一来，对于车手们来说也是一个考验。那么本届的欧洲F3选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夺得杆位的是F1车手艾萨的师弟丹尼尔，果然实力不容小觑啊！不过同样很有看点的还有位于第四的莫言己选手，在昨天的预赛上以超级黑马之势横扫了众多选手。另外还有场内唯一的女选手，兰妮，排在第五位出发……”
“排在第二的是今年英国方程式赛车的年度冠军，昨天上午的时间是1分25秒613。排在第三的是1分25秒821。所以他们都排在小鬼前面。”
颜虔调出对手的资料，放大在屏幕上。然后敲过几下键盘，昨天对手的行车线和数据便出现了。
“总的来说，那两个选手是爆发型，和小鬼有点像，但又不全像。我觉得并不是要注意的重点……”
“不是重点？！那重点是谁？丹尼尔？”
莫非和柳念故都有些不解。
“重点有两个人。一个自然是丹尼尔，而另一个嘛……”之前一直在休息室里的杨老太太终于出来了，她看了眼屏幕——此时正在做暖胎圈。
“是那个跟在莫言己身后的德国丫头。”
殷礼闻言，也将视线放在了屏幕上，不过同时她也看了一眼颜虔的电脑屏幕——上面正好是兰妮的行车线和数据。
“是个稳健型的啊……”殷礼喃喃说着。
“有时候最可怕的对手永远不是那个可能爆发的人，而是那个无时无刻不躲在你身后的人。因为他永远不会消失，反而会在关键的地方抓住你的弱点，然后趁机而上。而兰妮就是这样的选手。”
在杨老太太下这些定论的时候，车手们正准备就绪，在自己的排位上等待出发。
而兰妮一直紧盯着身前的莫言己。
作为职业的赛车选手，每个人都很清楚出发的瞬间就是最激烈的战场。只要一丁点的忍让和失误就有可能让身后所有的人趁虚而入。所在在出发前制定好自己想要的效果路线是非常重要的，而现在兰妮就在反复冥想……
她要在开头就干掉莫言己！
而莫言己当然也在考虑同样的事情——怎样才能干掉他身前的家伙。
红灯逐次熄灭！在最后一瞬间，所有选手同时启动！
看见身前的那辆车向内线微微偏移，莫言己果断地选择了挤向外线，然后将他逼至内线里，务必要抢先一步抢占行车线！可是外线前却有排位第二的车手挡在身前，只有中间一条窄小的道路！
“啊！一出发就是一场混战！不过很明显地看见丹尼尔仍是保住了头位，率先过弯！而在后面的二三四五位则已乱作一团！几乎是三辆车挤在一起！太混乱了！到底是谁能够脱颖而出呢？！”
解说员刚说完这句话，莫言己的车身就开始改从内线开始抽头！
“漂亮！”
解说员大喊一声，“来自中国的黑马选手巧妙地在两辆车中切换路线，然后准备超车！能行么？！”
“能行！”
就在莫言己抢出车身的瞬间，颜虔就知道莫言己可以的！
而就在下一秒，果然不出所料！莫言己带着巨大的冲击力从两车间像是走钢丝一般挤了出来！
“好样的！”
殷礼也大喊着，高兴得不得了。可也就在这时，柳念故忽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
再转头看向屏幕的时候，只见不知何时一直尾随在莫言己身后的兰妮在道路通畅的瞬间遽然发力！只一个眨眼便从莫言己身后闪了出来！然后拼命抢占内线！
究竟是什么时候……
就连莫言己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兰妮。而等到他在后视镜里发现兰妮的时候，兰妮已经和他并排了！
阳光闪过一个角度，将后视镜里的事物晕染成刺眼的金黄。这抹金黄像是最讽刺的景色，使得莫言己根本看不清后视镜里的情形……
“观众朋友们！这仿佛只是一个呼吸间的事情，赛场上的排名已经起了巨大的变化！头位仍是丹尼尔选手，而中国的莫言己也跃升为第三位！只是让人最意想不到的居然是原本位于第五位的兰妮！忍耐着在最后一瞬间发力，越过黑马的莫言己选手霎时成为第二！比赛越来越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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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丹尼尔：你是不是看上中国小子了？
兰妮：……总的来说，比看上你来得好。
第六十一章：不屈的战略
在雷诺车队里的小早川兄弟一时间有些愣住了，恐怕整支队伍里只有他们两个在看见自家车手的优秀表现后没有半点反应的。
不得不说，作为一名女选手，兰妮的表现相当出色。因为男女车手之间从一开始的天分能力就不是对等的——无论是身体条件还是思维方式，女人都比男人差了不止一截，所以如果不是为了给车队制造噱头，一般都是不会启用女选手的。
不过很显然，雷诺车队启用兰妮并不是为了制造噱头，而是因为她的实力真实存在！
“想不到她动作这么快……”
颜虔看着屏幕上有趣的排位，不禁笑了笑。可那笑容里却透着丝无奈。而此时车队里除了颜虔没有人再出声。
第一次，没有人在言语上给予车队的大家无限的信心。
只有杨老太太抚摸着招财，很是赞赏地笑道，“别一副这样的表情。即使那孩子没有如期抢到第二的位置，但是第三也很难得了。只要上了领奖台，他都是成功的，不是么？”
莫非看了杨老太太一眼，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从未对外说过，但事实上他们的赛车性能是比不上丹尼尔和兰妮的。车虽然还是迈凯轮的车，但是内里的几个零件却已经不是了。
因为这场选拔赛算是私人参赛，并不代表迈凯轮，所以里昂答应借出车身已是非常难得，再要他将各色零件仪器一并借出的话，实在太说不过去。
“其他零件倒还好，只是引擎……”
殷礼看着电脑上跳动着的数据有些忧心——昨天的预赛和练习赛因为时间比较短，所以引擎能够很好地运作，但是今天要跑上五十多圈，到了后半部分肯定会后继无力。所以此时如果不能争取抢得很好的排名，那么到时候只会更加艰难。
“三十五圈。保持这个性能最多三十五圈，超过三十五圈之后……恐怕就是场恶战了。”
颜虔分析着上面的数据，给出一个答案。
然后他走到站外，感受着赛场上吹来的风……还有直射下来的日光。
看来，今天不会下雨了，注定今天赛车的性能也是决定比赛的一大块因素了。只是这风速着实有点大啊。按照这个风向和风速来看，在第五弯的时候可能会对不少赛车造成困扰。反之，也就是一个机会。
“说起来今天的天气真的很不错啊，温度适中，湿度适中。这下子不仅要考验车手的技术，更是考验车队技术的时候了。”
解说员在一旁微微调侃着，一边看着场下在金光赛道下驰骋的赛车，一时间感觉天阔地远。其实如果比赛没有那么残酷，或许，今天会是一个很好心情的下午。
只是……
他还是很敬业地继续说道，“那么也就是说今天决定胜负的除了各车手对于风流的驾驭，剩下就是车队的技术配合——也就是轮胎战术了。”
该在什么时候换胎？换几次胎？将轮胎的磨损度保持在多少之间？这都是一门技术活儿。
所以早在莫言己发现自己没有抢到第二位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决定了：“我只换一次轮胎。至于什么时候让我进来，你来决定吧。”
这就是莫言己对颜虔甩下的话。
这个臭小鬼！说得倒容易！你以为二十多圈不换胎很容易嘛？！做梦！还有，你说好了倒是浑身轻松，这剩下的不就都把担子扔到我们身上了啊？！
颜虔把眼睛眯了又眯，发现无论是莫非还是杨老太太都没有说话，终于认命地点了点头，“交给我吧。”
而在最佳的观赛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车队的监督队长还有工程师。他们大多抱着一脸纯欣赏状态津津有味地瞧着那些飞驰而过的赛车，然后辨认着这些车手的资料。
四年一次啊！四年难得有一次让他们可以像挑选嫔妃一般享受当皇帝的感觉——场下的这些选手现在就像躺在砧板上似的任他们宰杀分配。
时不时他们还要互相调侃讽刺上几句，只因他们看上了同一名车手或者对车手的意见有了分歧。如果忽略他们之间浓浓的火花的话，这却是一场不错的聚餐会。
“那个兰妮的反应和瞬间判断力真的非常出色。”
某工程师的眼睛亮了亮——更何况还是个女的，这得为车队赚来多少关注度和广告费啊！想想就发了！
“比赛才开始呢，就算她现在表现不错，不代表之后就可以。毕竟男女车手的区别在越高的层次差距就越大。”
某队长瞥了对方一眼反驳道。
“嘿，你分明是眼红了吧！雷诺还没说话呢，你就打算说着败兴的话然后好把那个德国妞儿打包回家？”
“吵什么？没有听说过赛车界流传甚广的一句话么——F3的世界冠军永远拿不下F1的世界冠军！眼光要放长远一点！以后为F1效劳的时候想被大老板抽么？！”
“混蛋，胡说什么呢你们！看比赛吧！还有，为什么那个中国选手的资料只有那么一点点？搞什么？被中国的百度吞了么？！”
“这个无所谓吧，如果他能够有更出色表现的话再拿资料看不迟啊！有丹尼尔坐镇就够了！兰妮的关注度能和丹尼尔比么？他可是艾萨的师弟啊！刚才谁说眼光要长远一点来着？瞧，这才是最长远的！”
坐在一边的查德简直觉得身旁一伙倚老卖老的人的嗓门比场上的引擎声还要响。他们之间的对话居然都不需要用语音传达系统！直接是唾沫大战！
看着自家的工程师也在乱战中玩得不亦乐乎，查德只想翻白眼。
而显然，旁边的一伙人也没有打算去理睬查德——这个法拉利大老板家的小儿子。用他们的话来评价就是：你丫懂赛车么？！
是，查德是不懂赛车，那些乱七八糟的数据简直比天书还要天书。可他懂的其他人未必懂，所以他也不想去理会。既然老头让他来看比赛那他就来看看吧，至于挑选人才……这个他真的不会。
不过……要说感兴趣的却未必没有。
“到现在为止顺位并没有太大变化。前三位仍然是丹尼尔、兰妮和莫言己选手。而现在大家的圈速都开始有点下降，轮胎的磨损度开始上升，第一次换胎的时刻差不多到了。各队陆续地进站，这下子让我们来看看顺位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