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性也 上——才下眉头
才下眉头  发于:2014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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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明大师依然没有醒来,照顾了本明一天的段君恒正要往自己的寮房走。

可本应是无人幽暗的房间里,却透着灯火。

段君恒的第一反应就是童辛,可又不希望是童辛,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想清楚到底该怎么说服童辛,那是错的。

怀揣着这样矛盾的心情,段君恒踟蹰了很久才走过去推开门。

当看到里面是门缝夹过一样的光脑壳时,那种失望失落的感觉段君恒想自欺欺人都不行了。

“段师叔。”童良站起身来行礼。

段君恒微微点头进来,“夜半不睡来找我什么事?”

在段君恒经过童良身边时,童良忽然就出手封住段君恒的几大穴道。

完全没想到童良会对他出手,所以当段君恒想躲闪已是不可能了。

童良段君恒放到炕上,道:“在很多人的眼里,辛哥哥一直是个惊世骇俗的存在,可如果仔细回想你会发现,在他的那些荒诞不羁中有着一颗比常人更体贴的心,也正是这样的荒诞保护守护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段君恒怔,想起初见童辛时,童辛爬墙来给他送伤药。

再来就是额上的人皮面具。

段君恒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他其实是很在意那个疤痕的,可就连师父以为这么多年了,他已经不在意了,没想童辛却看出来了。

当得到人皮面具时,童辛比他还高兴。

这就是童辛,用着童辛式的荒诞给予身边的人他的在乎,他的守护。

为段君恒盖上被子后转身离开,在到门口时童辛又回头了,“如果真的是不喜欢我辛哥哥,就明明白白的拒绝,不要说什么纲常伦理的大道理搪塞。喜欢就是喜欢了,哪里有什么纲常伦理可循的?”

段君恒顿时哑口无言。

童良出去后并没有关上门,夜风透过敞开的门吹进房里,将那盏昏暗的油灯给熄灭了。

房中蓦然幽暗,却让外面的月光分外的明亮,也让段君恒清楚的看到那个人吭哧吭哧地向他跑来。

窗户被挑开,童辛很笨拙的手脚并用从窗外爬进来,还几次三番的被窗页给拍回去。

“有种东西它叫门,而且它现在敞开着。”段君恒无奈道。

童辛依然锲而不舍地爬窗,“这种时候爬窗才像幽会。”

段君恒:“……”

童辛好不容易爬进来了,第一时间就过来了,“师兄,你猜我带什么东西来看你了?”将手里的东西拎高,“是草纸。”

段君恒:“……”

35.参加武林大会(一)

“师兄放心用,我还有很多,”童辛很得意的,“都藏在良良的被子里。”

“……”段君恒突然有点同情的童良了,真为难他盖了几天的草纸。

“师兄不喜欢我送的草纸吗?”童辛老黄卖瓜样,“现在全寺上下可时兴送草纸了。”

段君恒心中暗暗道:“那还不是你跟童逸给闹的。”

童辛不知段君恒的心里话,掰着手指数给段君恒听,“草纸行情见长可快了。三天前,一张草纸最多能换一份咸菜;两天前,一份咸菜最多就能换十分之一草纸。”边说边将一张草纸撕了一细条出来,“就这么多。”

“……”段君恒囧,这够擦哪里?而且长条形的怎么擦?难道拿着两头来回蹭?

“到昨天就更离谱了,得两块酥饼加一碗白饭,再加帮忙提水上回才能换一张草纸。今天,草纸基本上已经有价无市了,稀缺啊!”童辛一脸的感慨。

段君恒:“……”

“不过我知道,师兄绝对不是那么庸俗的人,怎么会看得上这些草纸。”童辛说完就飞扑,趴到段君恒的身上,“所谓我决定要将我自己送给师兄。”

毫无准备的段君恒被他这样一么趴,差点就岔气了。

“下来。”段君恒的声音有些沉。

“不要。”童辛从段君恒的胸前嘿咻嘿咻地爬到可以和段君恒四目对视的位置,“我娘说,说话要看着对方的眼睛,也让对方看着你的眼睛,这样才能让对方感觉到你的诚意。”

段君恒道:“……所以你给我看斗鸡眼来了?”

“……凑太近了。”童辛揉揉眼睛。

段君恒刚想让童辛快下来,就听到他咦了一声,然后就见童辛莫名其妙地提着裤子跑出去了。

见童辛突然离开,段君恒有些心慌,想拉住童辛却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而无能为力。

“难道我刚才说错什么了?”段君恒心头空落落的。

童辛跑回常住院找了一通,然后目标清楚的直奔茅房去。

正蹲茅坑的本余,就见童辛气喘吁吁的站门口,一脸终于让我得到你了的表情看着他手里的草纸,“你……呼呼……你……呼呼……拿……拿……”

本余看着手里的草纸,讷讷道:“阿弥陀佛,师叔你现在连用过的都不放过了!?”

童辛:“……”

两刻钟后,段君恒见童辛又吭哧吭哧地跑回来了,段君恒这才稍稍松口气。

童辛小心点着油灯拿出针线,一番穿针引线的准备后,童辛走段君恒的炕边,掀开段君恒的被子,然后小心翼翼的给段君恒缝补着僧袍上的破处。

看着这样扎一针破一个手指的童辛,段君恒忽然感到一阵暖融融在心头。

于是寂静的西来堂,在不时传来“哎哟,嘶。”的声音中,夜色越发的浓重了。

等童辛把自己的十个指头都扎了个遍后,终于把段君恒身上的破处都缝补了一遍了。

段君恒虽说感动是挺感动的,可看着那衣襟,“我能不能不要那么复杂的褶皱?”

童辛举着十指个被包扎得跟印度阿三头巾一样的指头,疼得眼泪汪汪地吸吸鼻子,“我娘说,这叫花边。”

段君恒真的不想打击童辛和他娘,可是他真的忍不住,“……可我怎么觉得跟猪大肠一样。”

童辛:“……”

段君恒又道:“还有,你把我前襟和后襟缝一块了,你让我怎么脱?是往上扽,还是往下扯?”

童辛比划了下现在衣领圈的大小,又比划了下段君恒的脑袋的大小,貌似挺苦恼的,然后又比划了下段君恒袖口的大小,很沉重很悲痛地告诉段君恒,“师兄,你介意以后脱衣服都得从袖口钻出来吗?”

“……”

段君恒掀开僧袍下摆,“还有裤子,两裤管子缝一块了,你让我以后蹦着走?”

童辛用手比划了下波浪线,很认真地道:“蠕着也是可以的。”

“……”

段君恒忽然坐起身来,伸手就将童辛按自己的腿上翻转,一巴掌拍他屁股上。

“嘻嘻,师兄,你穴道什么时候重开的?不过打得一点都不疼。”童辛嬉皮笑脸地伸手环上段君恒的脖子,趁机揩油地蹭蹭,“师兄果然是爱我的。”

“胡说……”段君恒下意识就要搬出各种大道理反驳教育童辛时,倏然想起童良的话。

不喜欢就明明白白的拒绝。

可自己真的不喜欢童辛吗?

自欺欺人是容易,可骗不了心。

段君恒气馁的将头抵在童辛的肩头,“男女有别方能阴阳调和,男男相守是要被世人唾弃,不容的。”

童辛捧着段君恒的脸,“师兄,你怕吗?”

段君恒怔,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童辛眼珠子溜溜一转,“常言法不责众,只要做的人多了再惊世骇俗也都理所当然了。”

“怎么可能?”段君恒摇摇头。

童辛自信道:“事在人为。”

段君恒无言以对,最后压着童辛睡下,“不许说话,睡觉。”

折腾了几天,童辛也累,对段君恒毛手毛脚一番后,就慢慢睡着了。

看着童辛一脸心满意足的睡颜,段君恒重重地叹了口气。

窗外几乎同时也传来一声叹息。

段君恒飞身出去,却忘了被缝一块的裤腿,于是撕拉一声,等段君恒看清来人是童逸时,他已经裤子变裙子了。

童逸依在院中的一颗树干上,毫无预警就道:“别人家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可在我们家不是。我娘她……”

一时间童逸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母亲,“是个很有能耐很厉害的人。家里的生意全部都是娘一手在操持的。爹不懂娘那套经营理念管理手法,完全帮不上忙。久而久之爹就产生了一种‘自己真没用’不被需要的消极感,开始自暴自弃的。也许很多人都说辛辛顽劣不可教迟早会气死父母,可又有谁知道辛辛这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让爹振作,让爹恢复生气,让爹知道他还有儿子们需要他的管教,让爹知道教育儿子成材比什么都重要。”

段君恒默默地听着。

“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辛辛他一直用着他自己的方式爱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虽然方式很另类不被大多数人接受,但请不要否认他的爱。”

那一夜段君恒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最后的结果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少林寺夜晚再祥和宁静也无法掩饰黑暗中的不时偷袭,觉悟大师禅房外的守卫一加再加。

而和如今江湖比起来,少林寺那是小巫见大巫了。

江湖中因半张残图各门派间不时起的冲突,人人倍感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这日,童辛正被段君恒揪着继续扭麻花时,寺中迎来了一个人——妙真派的观清真人。

妙真派是庄子学派的延续,崇尚无名无形,一直以隐宗存在,因此世人都只闻其名。可若是追溯起其之历史,比正一派和全真教更为久远。

而在道家中,妙真派是与张三丰真人所创的武当派被誉为文武双奇星。武当彰仙风,妙真隐士清。

妙真派不少著作,对佛教禅宗、正一派还有全真教皆有影响。因而妙真派在江湖中地位不高却也备受少林这禅宗祖庭的尊重,是故在接到观清真人的拜帖时,方丈亲自出迎,四大班首还有童辛代表觉悟大师也要来。

观清真人年约不惑,道骨仙风,一身水泽之气犹如润物无声,站其身边倍感舒适。

一番客套寒暄之后,观清真人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不知贫道能否见见觉悟大师。”

闻言,方丈迟疑地看向童辛。

童辛看看观清真人,道:“家师近日身染疾病,不便见客。”

观清真人一听,连忙起身道:“原来是师叔,观清失礼了。不知道觉悟大师是何病症?”

“毁容了。”童辛从容不迫道。

方丈等人:“……”

观清真人愣,“什么病能致毁容?”

童辛斩钉截铁道:“脚气。”

观清真人:“……”

方丈等人:“……阿弥陀佛。”

观清真人许久才找回笑脸,“这脚气是如何上脸的?”

童辛道:“就错把袜子当毛巾洗了一次脸。”

“……”

36.参加武林大会(二)

观清真人汗涔涔的。

见状了空大师不由得出声训斥童辛,“师……师……弟……你……你……怎……怎……可……可……妄语?师弟……虽……是……是俗家……弟子,可……在……入我……我……门……时,也……是三皈五戒……过……过的,故……故而,师弟一……日……在……在我……佛门中,也……是……要……受……受持……戒律……一……日。”

真是为难了空说那么长的一句话了,童辛都替了空觉得累了。

童辛做回想状,“入门时,我有三皈五戒吗?( ⊙ o ⊙)啊!难道是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地那个?”

了空:“……”他真的很想收了童辛。

“……”观清真人茫然地来回看着童辛和了空。

方丈等人念经的念经,数手指的数手指。

“不过,师兄说得对,我不该妄语。”童辛一脸真挚的看向观清真人,“其实我师父他没得脚气,他……只是……痛经了。”

观清真人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着,“……痛经?!”囧。

方丈不悦地皱了皱眉,了空大师有些幸灾乐祸地闭上眼睛默念经文。

“师弟。”方丈沉声道。

童辛站起身来面向方丈恭敬道:“主持师兄。”

方丈的目光满是严厉,看了童辛好一会都不语,让本斋等人都不禁想为童辛求情了。

虽然童辛胡闹了点,可相处这些时日以来他们都知道其实童辛并无恶意的,而且每每他胡闹过后总有意想不到的结果,让一切变得越发的井然有序。

当本斋刚要开口时,方丈终于说话了,很郑重,很严厉的,“还是得脚气吧。”

“……”

了空大师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一脸的难以置信地看着方丈。

其他人则轻轻道了声:“阿弥陀佛。”

观清真人愣愣道:“……到底是脚气还是痛经?”

童辛回头看他,“你选一样。”

观清真人囧,“……”这也有得选。

当然,观清真人再迟钝也知道童辛和方丈这是在“婉拒”他要见觉悟大师的请求了,于是便直言道:“那劳烦师叔带句话给觉悟大师。”

“行。”童辛这就爽快了。

观清真人面色沉重道:“由于我派中出了叛徒,导致八门破九宫现。”

八门?难道说的是八门阵?

九宫?九宫八卦阵吗?

妙真派中也有八门阵,而且从观清真人的话中可知,只要破了八门阵就能激活九宫八卦阵。

难道当年师父所造的九宫八卦阵就在妙真派中?

也对,要说起奇门遁甲之术,怕是连武当派和全真教都及不上妙真。

而且妙真派一直都是只闻其名,不知其踪的隐宗存在,还有什么地方比他们派中更隐蔽的。

童辛瞬时敛尽懒散,“你怎么不早说。”后看向方丈。

方丈点点头。

“你跟我来。”童辛带着观清真人去见觉悟大师。

童辛和观清真人刚走远,了空大师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主……主持……师……师兄,我……我有一……事事……不……明,望……能……解……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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