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学徒关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家族对他的干涉也必须征得他的老师的同意，在对他的决定权上，老师是排在第一位的，家族和父母反而排在第二位，而且未经老师同意，学徒也不得将老师传授的任何东西传给家族，这些是受到魔法契约的保护和约束的。

甚至更为严重的是，老师可以让自己的学生冠上自己的姓氏！

格林的心思复杂极了，总之现在这人是不能得罪的，摩尔大师可是从来没收过学徒，他也不认为这位克拉玛城的城主大人会说谎，也或许这样更好，能让摩尔大师看中的肯定天赋极佳，不回到族里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想明白了的格林露出了笑容：“原来如此，恭喜堂哥了，堂弟为你感到高兴，家族也会以你为荣，这次利克尔的事情族里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弗雷和艾米利也是第一次听到塞隆斯成为摩尔大师学徒的消息，只觉感慨万千，后者更是羡慕，塞隆斯凭自己一人努力得到了摩尔大师的认同，那么自己也该更加地努力。

塞隆斯则早被埃德蒙告知过大陆上特殊的学徒关系，所以心里有些底气，当时非常惊讶这个大陆上的规矩，当然不是所有学徒关系都是这般严格，只要老师单方面放弃就行，比如帕尔蒂，作为元帅的儿子，他的老师就不会严格地履行这样的学徒关系。本来塞隆斯只是有些底气，毕竟他是外来者不能深刻认识这层关系，可如今一看格林的表情，两三分的底气也增至了五六分。

脑中想起对着他总是黑着脸的老师，是不是老师早就预见到他会面对这样的境况，所以给了他一层学徒关系来保障？老师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塞隆斯心中暖暖的。

124.出城

最后倍受打击的胖子利克尔是被人抬回去的，鉴于他的份量，格林叫上好几个人一起抬的。走前，塞隆斯很“良善”地提醒了一句，尽早给这胖子解毒。他真的很善良，将魔鬼藤的毒素释放控制在极小的程度内，否则，这死胖子的一身肥肉还不够魔鬼藤消化的呢。

“魔鬼藤。”基里科老师极感兴趣地低声喃道，虽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被身边的一些学生听在了耳中，让其中一些只从书本了看过魔鬼藤图谱的人骇了一跳，原来那个有些诡异的藤蔓竟是魔鬼藤。

格林也听到了，同样心中一颤，看来他的这位堂哥真的手下留情了。扫了一圈四周围观的人，心中不是滋味，如今即使想遮掩也无法阻挡这一消息传回族中了，面对一个可能比自己还优秀的同辈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原先有迪芬斯压着他，现在冒出一个晚觉醒的天赋优秀者，两人的弟弟拉卡尔天赋也不错，该说族长大人的遗传能力强大吗？可现在一个被废，一个被逐，剩下的那个又是被骄宠长大的，不知强大的宰相大人该作何感想。

回头看了一眼留在原地与其他人交谈的莫名出现的堂哥，格林想到了一件事，管理族内事务的堂叔曾亲自去过凯雷学院请求摩尔大师炼药，却遭拒绝。那时这位堂兄应该在场的吧，可可笑的是，堂叔没有认出亲侄子，亲兄弟没有出面求药，真是一出无情冷血的闹剧。嗤，亏自己还以他兄长受伤为借口劝他回去，他其实早知道自己兄长的情况了吧。

易地而处，只怕……自己也会冷了血。

除了利克尔，族中还有谁记得他？只怕他的父母都当他陌生人。

消息很快传开，凯雷学院的有嫉妒有羡慕，但这些人在面对爱米亚帝都学院的人时都会挺直胸膛对他们投去不屑的目光，瞧，你们帝国的人还是宰相的亲公子被你们抛弃了，还是凯雷学院胸襟广大；瞧，你们帝国的人冷血、无情、有眼无珠，还是我们凯雷学院有眼光看到了蒙尘的宝珠。

爱米亚帝都学院的人和带队老师甭提多郁闷了，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不过也觉得霍恩宰相太过无情，这么一个大家族哪怕养一个废核者又能花掉多少金币？而且还是自己的亲子不再等个几年就迫不及待地逐了出去。其实这样的优胜劣汰是许多家族默认的规则，毕竟这个大陆是以强者为尊的世界，但一经渲染开，尤其是这个被淘汰的人只是晚了几年觉醒魔核而已，霍恩宰相的高大形象在一些人心中还是暗淡了不少。

不少佣兵在得知这一少年是摩尔大师的唯一学徒时，再看向塞隆斯的目光就犹如那是一个稀世宝贝，火热得很，看到塞隆斯出现时，还有不少人主动上前询问他有什么要帮忙的，他们别的没有就是有把子力气，这一结果是塞隆斯唯一没有料到的，只能哭笑不得，心中感慨老师的名头太响亮了。

基里科老师对塞隆斯手中的魔鬼藤种子非常感兴趣，从之前目睹的塞隆斯的操控可以看出他是对株魔鬼藤完全收服的，将释放进那个胖子身体内的毒素控制在可以医治但又一些麻烦的程度内，向塞隆斯表达了希望能研究一下的意愿。至于塞隆斯的身世，他可没兴趣，那是摩尔大师该考虑的事情。

格林倒是借故约塞隆斯相叙，他在族中一向不屑于做出欺负弱小的事情，他认为这是属于强者的骄傲，只有那些实力不足的人才会借欺负弱小来突显他们的强大，所以，即使对这位只长了他不到一岁的堂兄的印象十分淡薄，但他自认为没有做过让这位堂兄厌恶的事情。

格林说，他仍旧期待原本约定的比试，但现在只是一场比试而已，他向塞隆斯坦白了原本定下比试的目的包括之前使用了手段故意激怒他们。塞隆斯淡定地听着不作任何表示，其实巴森特家族内部的竞争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会由谁继任族长都无所谓，但想想记忆中的那位同胞弟弟拉卡尔，不得不承认还是这位格林更有手段和能力，那一位，无非是依仗他的父亲的影响吧。

出城宰杀魔兽的比试的日子到了，双方的老师并没干涉他们的选择，对这崇尚武力的大陆来说，一旦下了挑战书，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弃权都会被视作临阵逃缩，与武者的信念相悖，而魔核师学院培养的也不是文弱的魔核师，所以才会将学生也派到战场上来亲历残酷的战斗。

双方各十人，迅雷佣兵团这一方乔治作为学长不符合条件没参加，另吸收进来五名同年级的同学，其中一人是魔植系的，另四人则全是战士，由帕尔蒂亲自挑选出来的。

在这之前，他们不是没有出过城，他们有在城主大人带领下出城从兽口下抢救伤员，只不过这一次是真正的战斗，就如在到达坦都斯途中经历的，容不得半点马虎，因为有战斗就会有伤亡，这一段时间下来接触到的血淋淋的一幕也让他们的心志更加坚强起来。

“杰特城主，这些学生不会出问题吧？需要我派人跟在他们身后保护吗？”马罗将军站在城墙上看着下方几乎可以忽略的黑点，问一旁的索伦斯。

魔兽也不是无时不刻保持着旺盛的精力的，它们也需要休息，所以隔几日兽潮便会退下去。这时，便会有来自各地的佣兵团出去搜寻小规模的兽群宰杀，格林和帕尔蒂选择的正是这一时期，相对来说，这一时期出城要安全一些，但也只是相对正面冲击的兽潮而言，而且求知的可能性也更大，因为要靠自己的能力寻找魔兽的落脚处，倘若不幸闯进大规模的兽群中，那会非常不走运，全军覆灭都有可能。

这个时期出城的都是佣兵，将士们则利用这间歇期抓紧时间休息调整，作为将领，马罗将军是没有时间休息的，需要随时查看城外的情况作出部署。

“让他们去闯一闯吧，何况，将军真以为他们是孤身上路？”索伦斯将目光从城外调回看了一眼一旁的爱米亚帝都学院的一名老师。

这名老师知道暗中的动作是瞒不过去了，只得坦白道：“城主大人说的是，因为这些学生中有几人身份不低，倘若出事我回去后无法交待，所以我另雇用了一个佣兵团暗中保护他们，当然只会在他们有生命危险时才会出现。”

马罗挑了挑眉，索伦斯笑而不语，至于凯雷学院后面嘛，跟着的当然是玛亚佣兵团了，其实就是不跟，凭塞隆斯的机警和他手中的魔鬼藤以及魔宠，安全回来的可能性可比另一队大得多。

灰熊对塞隆斯身世的感觉是不可思议，因为他还记得最初碰到这小孩的情形，那时应该是刚逃出来吧：“哎哎，你不会早知道了吧？”

“呵呵，我大半是猜出来的，毕竟他也未刻意隐瞒，只是不说而已。”埃德蒙轻松地走在被破坏得坑坑洼洼的路上。

“嗯，不愧是我承认的小兄弟，果然有志气，靠自己闯出一条路来，绝对不依靠那个见鬼的家族。”灰熊自然是站在塞隆斯一边的，何况随着接触的增加，也慢慢摸到了塞隆斯的一些真性情，起码他的眼中不出现或是同情或是羡慕的眼光，就如艾米利也会为塞隆斯曾经的遭遇而泛起同情的情绪，这一点还是灰熊更了解一点，那小子哪一点像沉浸在过去的人？不把过去放在心上的人当然无需别人的同情。

而且那个随意抛弃自己亲生孩子的破宰相，在灰熊眼里就更可恶了，对他们这些在外闯荡的佣兵来说，每一个新出生的后代都非常珍贵，后方的亲人是他们在外闯荡的牵挂。只是，红赤佣兵团的那伙强盗竟连老人和小孩都没放过，仇恨在他心中再次燃起。

“灰熊，红赤佣兵团会灭亡的，你是我的朋友和兄弟。”埃德蒙用力按了按灰熊的肩。

灰熊身上戾气瞬间收敛，向埃德蒙狠狠点了下头。

塞隆斯倒不知道玛亚佣兵团跟在他们后面，有鉴于塞隆斯的敏锐的感觉，玛亚佣兵团与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团里自有擅长追踪的能人。

要想根据地上留下的痕迹判断魔兽的踪迹，对凯雷学院的这些学生来说要求还是太高了，因为种种痕迹交错在一起且不断地被践踏破坏，要是换了老佣兵还是辨识一二。但是，他们也有作弊器不是？此时，众人都羡慕地看向塞隆斯肩头的雪狸兽，是的，塞隆斯叫出了雪团让它来根据气息寻找魔兽的踪迹，如此一来也不至于误撞进一个规模庞大的兽群中。

这是早就商量好的策略，因为需要雪团出力并且出战，所以其他人都备了一份肉干“讨好”这位有些“高傲”又可爱的小兽。

高傲的小雪团一边吧唧地啃着肉干一边竖起一只小爪子指了一个方向，于是，帕尔蒂立即率团钻入一个破损严重的树林里，塞隆斯摇摇头伸指弹了一记自家儿子的脑袋，儿子啊，你也太傲娇了吧。

125.猎杀

按照雪团的指点，凯雷学院一行十人只是游离在兽潮的外围击杀落单的小规模的兽群，雪团能准确地辨别出哪里有大规模的魔兽群气息，所以特意绕开这些危险的家伙。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历练，他们都不是初出学院的学生了，下手更加利落，联合起来击毙一头头魔兽，然后剖开它们的脑袋取出还沾着血的晶核。可以想见，这批从战场上走下来的学生，将比其他学生有更大的提升空间。

这一比试是由双方学院、马罗将军及那位神棍共同见证的，所以，为了公平公正，他们出城前将空间戒指交由这四方共同保管。空间戒指只有滴血认主的人才能开启，所以不必担心有人动手脚贪了去，何况拥有空间戒指的人背后的势力都不可小觑，一方是帝国元帅，另一方是帝国宰相。

半天过去，一行人已经收获了一批晶核，不同系的晶核堆在一起甚至是耀眼。他们也需要休息，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就地坐下，随身都带了足够的魔药和补充体力的食物。这里找水源可不容易，因为都被魔兽们占领了，所以只是扯了几片树叶来擦手，特殊时期无法太讲究，一些老佣兵更是连手都不会擦直接用满是污渍和血迹的手抓取食物。

“我们下午还这么干吗？”一人提问。

“不行，”帕尔蒂斯文地细嚼慢咽，“我们必须想办法猎获一头大家伙，如此才能确保我们不会输给别人，塞隆斯，你觉得可行吗？”

“可以，我会让雪团找出一只五级魔兽出来，放心，有雪团配合我们，我们会安全回去的。”塞隆斯觉得没有问题，倘若没有雪团倒是要慎重考虑，哪怕自己有魔鬼藤相助。

蹲在他腿上啃肉干的小雪团一听到爸爸这么说立即抬头脑袋嗷嗷叫起来，还用雪白的小爪子向内收拢做了个握拳的动作，只有塞隆斯听得懂它在叫什么：爸爸放心吧，雪团一定会帮爸爸的。

不过旁人也猜得出它的意思，不由直乐，艾米利抓了一块肉干跑过来逗它，看在肉干的份上小雪团勉为其难地让这个人类摸了它一下就跳开了，其他人哈哈直乐，冲散了无处不在的浓郁的血腥气息和压抑气氛。

何况雪团对他们的帮助真的很大，没人不喜欢它，带的干粮中的大部肉干都贡献给了它。

休息完调息好后，队伍再次出发，这次目标非常明确，所以放过或是说绕过了小股的达不到要求的魔兽。不过这样的目标不易寻找，因为越是高级的魔兽越是在里面，外围的都是低级别的魔兽，依次排列，他们要找的是落单的五级魔兽而不是闯到魔兽窝里去，这个位置还得打斗时动静不能惊动其他的同等级甚至更高级别的魔兽。

正当这行人绕得头晕眼花时，趴在塞隆斯肩头的雪团突然立起来嗷嗷叫了两声，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把目光投向塞隆斯，塞隆斯笑着点点头：“不错，雪团发现目标了，前头有只五级魔兽不知是何原故跑到四级魔兽的地盘上来了，这对我们非常有利。”众人一听大喜，这意味着原来的四级魔兽都躲开了，这是魔兽们的领域意识。

“吼——”在潜近目标时，突然一声虎吼在众人耳中炸响，紧接着就见一道白花的影子向他们扑来，挟带的风如刺一般扎在他们的脸上，帕尔蒂只来得及大叫一声：“小心！风虎！”

几乎同一时间，另一道散发出寒气的几近透明的影子迎向那道白花的影子，只听“嘭”的一声白影被拦截下来，这时才看清它的全貌，一只身形庞大的老虎，虎目怒瞪，全身白色毛发被种种污渍染脏，拦截它的正是雪团喷射出的一道冰箭，只在它的毛皮上又增添了一道血色。

“大家做好防御，小心躲开它的风刃，尽快给塞隆斯创造机会！”帕尔蒂大叫，这只风虎可不好对付，它不仅速度快，而且发出的风刃会给他们带来非常大的麻烦。

没有人敢轻视，哪怕有雪团在一旁助战，纷纷调用魔力给自己加一层防御罩护住关键部位。

“雪团，上，给我制造机会绊住这只大老虎。”塞隆斯手中扣紧魔鬼藤的种子，盯着这只凶猛的大老虎，虽然表皮被污，可丝毫不损它的如丛林王者般的威猛。

雪团自然听爸爸的，嗷嗷叫唤着再次对风虎发起进攻，两道白影不断扑腾，夹杂着其他人的身影。因为团体作战，所以每名魔植系的成员身旁都有一名战士保护，当然塞隆斯这边无需他们分出人手，雪团比任何人都厉害。

风虎可不是其他低级别的魔兽，风刃无也不钻，即使有雪团牵制还是有人被风刃击到，在身上制造出一条血痕，速度慢一点的力量弱一点，血痕深刻见骨。但与此同时，雪团也给风虎添上了一道道伤痕，让风虎的速度大大降低。

雪团与塞隆斯心灵相通配合自然默契无比，处于盛怒中的风虎很容易就被雪团引入了等候着的陷阱，从地底钻出数十条黑色的藤蔓，将来不及逃脱掉的风虎瞬间捆敷住。

“一起动手！”帕尔蒂大叫一声，所有还有余力的人一起扑向风虎。尽管风虎挣扎不停有藤蔓被它割断，但战机稍纵即逝，攻击从四面八方而至，尤其是还有杀伤力最强的雪团在。

“吼——”风虎痛苦挣扎嘶吼，奈何被魔鬼藤捆敷住的它已经注定了结局，庞大的身躯栽倒在地上不停抽搐，鲜血从大小不一的伤口中溢出流淌了一地。

“交给你了，我给他们疗伤。”帕尔蒂匆匆说了一句就给受伤比较严重的几人治疗去，此地不是久留之地，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场比试对于他们来说，有雪团在无疑就是最大的胜算，否则在目前情形下就是他们能解决掉一只风虎也无法顺利走出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