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占(生子)上——卿寒
卿寒  发于:2014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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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皇帝,爱护生命啊!

他这样一想便有些走神,燕子坐旁边用手肘捅了他好几下他才反应过来。

一回神,一个身着红衣的护法便向他道:“顾大人,我宫主是同意率白苗精锐和你们的军队一起攻下黑苗山寨,如果黑苗逃往你燕国境内你们负责剿杀,可如果黑苗族逃往吐蕃呢?我们与吐蕃一向互不往来,谈不上交情,而黑苗与其毗邻边界,一向友好。要是他们再劝动了吐蕃帮助,我们如何抵挡?”

顾朝曦道:“这一点,在下在出使之前已经和我家将军商议过了。吐蕃与黑苗虽然是邻邦,一向关系好,但我中原帝国和吐蕃向来互为姻亲,大燕建国时,先帝就曾嫁公主与之联姻,若是黑苗真的向吐蕃求援,那我们定南军便直接从吐蕃借道剿灭他们,一绝后患——梅护法觉得如何?”

“如此甚好!”梅罗击掌大笑,笑了两声又立即禀报给垂帘听政状的宫主。

人人都知道宫主尚小,她们几个护法便是真正主掌大事的人,但面子上必须得做得好好的,不然地下那帮蠢蠢欲动的宫众们不干。

顾朝曦早从燕子处了解了白苗族的境况,知道其实白苗族控制大理多年却一直没有能将黑苗收服其实是有根本原因的。

最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内乱不断。

这个白苗族的权力中心百花宫最大的主人是宫主,但宫主身边有四护法,还有隐居的十长老。代代以来,百花宫主演绎地最好的角色其实还是大理国的国后,四护法和十长老不停更换着,就像中原王朝的权臣权势的起起落落。

小宫主们在幼年的时候若是由母亲教养大了或许好些,可以收回些权力,要是像如今座上坐着的这个那样,怕是就算长大了也是傀儡。

而苗族的女子比中原的男子还要骁勇厉害得紧,尤其女人最擅窝里斗,这样一来,就算白苗族掌握了大理最肥沃的土地和最多的资源,也不能平了大理之乱。

现在既然掌实权的大护法已经同意了,顾朝曦也就完成了任务,准备打道回府。

他其实知道,自己此次来出使只是定下个盟约,具体的事情还是要回去以后和崔雪麟商量,双方再互通书信拟定,百花宫家事乱如麻,他还是早走得好。

因高飞现在在负责大理皇宫的禁军训练,便是燕子陪着顾朝曦完成了这一趟出使,从头至尾不落。

就连送顾朝曦出来也是她亲自送。

顾朝曦夸赞她道:“倚月楼的女子果然是名不虚传,得贤妻如此,高飞此生无憾了。”

倚月楼在中原武林眼中近乎邪魔歪道,甚至有个称号叫“蛇蝎美人楼”,说是那里面的女子各个貌比天仙却心如蛇蝎。

燕子位至倚月楼的长老,除了武功资质高之外,容貌自然是不必说,那眉眼口鼻,活脱脱是像画上印下来的,无处不精美无处不绝丽。

哪个女子不喜欢听人夸赞自己,尤其是心高气傲的美人更喜欢听人说好话。

燕子得意地一笑,嘴上却还是矜持地说:“哪里,他到现在好念着他师父,成天说帮过你这回要回去看看,你说,当初他小师妹没嫁成,自己想不开死了不要紧,却还让他师父说此后再也不让他进林家一步,这可怎么办?”

高飞和燕子的事情闹得轰轰烈烈的,其中少不了林家小姐的添油加醋。

若不是林家小姐死认准了高飞,非高飞不嫁,后来又自尽闹出人命来,林家家主一气之下把高飞逐出师门了,高飞此刻未必在外呆得住。

这死人的事情,燕子说起来半点阴晦都没有,实在是不愧为倚月楼出来,够冷血。

顾朝曦欲她多说这些,便借口日头渐大了,告辞。

燕子目送着他远去后才策马回行。

白苗族占有了大理国的大半地盘,但大理的国都却是在白苗族和黑苗族的分界线上,恐怕是以前两部落未分化前就定下的,这么多年来竟然没有改变过。

那地方虽然在澜沧江中游,水系附近有肥沃的土地,又崇山峻岭,的确是好地方,但就在“国界线”上,你见过哪个国家的国都在国界线上,外族一打来皇族就要跑,几乎是一战定胜负么?

大理国绝对是古往今来第一例。

进大理的时候顾朝曦十分迷惑地分析了大理国的山川地形后,认识到一点——出了国都他就进入了黑苗族的势力范围。

进来的时候百花宫主派了人去接他,尚要偷偷摸摸地几经波折才来到了国都,这回去的时候百花宫主可没让人送,其意如何就不明了。

顾朝曦也没敢问,只好改道而行。

当初来的时候是沿大江而下,至泸水进了大理才着了陆。这样走固然最快,但现在没人护卫,顾朝曦掂量着自己身边这些士兵,心里打鼓。

于是他换了个走法,沿澜沧江而下,转道都泥河,都泥河是上游,下游便进入了燕国境内,虽然离剑南道远了一点,但上游到下游顺风,会快些抵达安全地带。

顾朝曦把此事和程宇一商量,程宇说什么都听他的便就这样走了,而孙兴虽然心有不甘,恨不得顾朝曦就这样在黑苗境内给收拾才好,但也不能说,只得在心里冒坏水,盼着顾在都泥河上游能遇到什么黑苗的人。

不知是孙兴真的“诚心”感动了上天还是顾朝曦他们点背,这才刚从澜沧江上下来、刚刚进入黑苗部落领地,还没到都泥河,竟然就碰到了盘查。

他们以客商的身份走,将三千人每百人一组在沿途采买些东西,装作护送着这些大理土特产的样子。

这一路来都顺风顺水的,没曾想路过一个石家小寨的时候竟然卡住了。

理由竟然是他们寨主的宝贝女儿今天成年,今天要在所以经过寨子的男人中挑选……程宇略同苗语,此刻说了个什么词,音译,没解释。

顾朝曦没听明白程宇又和寨兵叽里咕噜了几句,面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这是要怎么样?”

程宇只得道:“方才那人说,今天他们寨主的女儿要挑选一个或者几个,类似于、就像是我们女子的丈夫。”

联想着大理国的习俗,顾朝曦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中原是女嫁男,大理国反而是男嫁女比较多一些。

一个或几个?难不成这个女子是打算收几房侧夫么?

听了就让人觉着不妙,顾朝曦问程宇:“和他们说咱们是路过的客商,还要赶路,让他们放行吧。”

程宇愁眉苦脸道:“他们的规矩是,但凡今天途径山寨的人都必须要留下,以待甄选。”想了想,还别有深意地添上一句,“他们说了,就算是中选了,也只需要一夜春宵,要是男方不愿意留下,他们寨主还会奉送粮食钱财送人走。”

顾朝曦一扶额,心中大叹:这叫什么事儿!

不得已的,他们只能滞留在寨中,特别是顾朝曦,寨中的家兵看他长得漂亮,各个都死盯着他,活像是已经认定了顾朝曦一定会中选,现在一定给自家小姐看住了。

石寨算是个富庶的山寨,占地也广,竹楼搭得高,里面的陈设有些竟然是顾朝曦在百花宫内才能见到的,比如凰鸟和孔雀的巨大图腾。

这石寨已经是黑苗族了,但看这家势,在黑苗族中一定是身居高位的,不然也不能为了个女孩的成人礼搞得这样隆重霸道。

顾朝曦在厅堂里等着的时候几乎是欲哭无泪,他本来想避开黑苗族,现在好了,竟然深入人家权臣家里去了。

这回回去的路上,定是要出些曲折的。

更重要的一点是……没被选中还好,要是被选中的话,难道真的要和那么一个少女一夜春宵?甚至有可能和好几个人一起和一个……

顾朝曦脑仁直跳,已经绝望了。

这个类似于招亲的事件显然是已经举办过很多次了,举办的人个个经验老到,考虑到苗疆和汉地的人都有,分派了两个考官,一个说苗语,另一个精通汉话。

而顾朝曦他们这般人经过了好几轮的筛选,基本上将五官端正的都留了下来,再筛选一次,按照外表优劣分成若干组,约是好的越是往前排。

顾朝曦很光荣的,在这个类似于“选妃”中,被选为第一个上去,还是没有一个不服。

石寨寨主的女儿多,后来听人说,以往为了这个第一的宝座,可是有不少青年才俊打起来,这才顾朝曦被排到前面去,竟然没有人有异议。

所有进入终轮的人,上前来面对着两个考官提问,只问两个问题,一个是姓氏名谁,二个是身体有无病症。

家住何方家中有没有妻子都不用问,人家小姐也不需要知道,反正只是一晚上的事。

顾朝曦打头阵,虽然十分想跑,但四周都有人把守着,他不得已声音僵硬地回答了考官的问题。

只是他没有用真姓名,只说自己姓云。身体……断袖之癖不知道算不算病症。

他的话还没落下,只听厅堂侧边垂着的幔帐一声拉扯声作响,一个黑苗打扮的女子几步冲了出来,一把抓住顾朝曦手臂,红润的小嘴叽里呱啦的不知在说什么。

但她满身银饰乱晃撞击出来的响声和她火热的眼神都表明,她对顾朝曦十分满意。

顾朝曦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少女,云里雾里地被给拉进了里屋,小女主人走之前考官上前问了她句什么,她很不耐烦地一挥手。

然后,厅堂中的人都缓缓散了。

顾朝曦往人群中望了一眼,正对上也同样一直在注目着他的程宇的眼神,他对他点了点头,无声地说了一句话:相机行事。

第三十六章:企予望之,步立踟蹰(5)

“咔!”一声声脆响随着程宇手中半截残剑挥下而起,他剑锋过处,一根根碗口大的毛竹便被砍倒。

他看倒许多根,随即停下来把毛竹竹节砍成一段段,砍完,在去砍毛竹,但第二根却不砍成一段段,而是选择最坚实的地方裁成竹竿,如此反复。

“将军,我们一早上砍了几百个竹筒,已经给顾大人送过去了。”拖着一条残腿的小兵一跛一跛地拖着腿走过来向他禀报。

程宇仰头看了看日头。

时至正午了,即使是深秋,高照的日头也隐隐有灼人意,令人眩晕。正常人都如此,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带着伤还劳作了一上午的人。

“回去歇一会儿吧。”程宇舔了舔干裂的唇瓣,拎着剑往回走。

他们来时的一千人到现在只剩下几十个跟着程宇护卫在顾朝曦身边,早已是浑身挂彩、精神萎靡。

现在他们在丛林里找到个尚可以遮风挡雨的竹屋,似乎是猎户简单建造的,里面虽然简陋也小,还几十个人挤在一起,但现在这个境地,的确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了。

程宇带队归来的时候午饭已经做好了,当他们被困险境的时候,令所有人都惊讶的是,顾朝曦这样一个看起来出身无限风光的人却竟然半点慌乱都没有,待他们稍作休息以后便将他们分成两队,一队由程宇带队去砍竹子,另一队漫山遍野去挖野菜。

第二队还有个顺便的任务,顺便找找失散的孙兴。

自从顾朝曦从石寨逃出来以后,和程宇汇合时便不见了孙兴,因孙兴是宋纯的亲戚,顾朝曦才重视一些,只是这么多天过去了,竟还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程宇不许顾朝曦走动,毕竟苗疆则这地方真正是蛮荒烟瘴,那毒虫毒蛇猛兽、各种毒草,什么都有,他们也不敢走远,更不敢让顾朝曦再受什么伤害。

回到住处,忙了一上午的两队人马都团围在一起去捞大陶锅(这是这个简陋竹屋里唯一能够用得上的东西,虽然不知道竹屋的主人留这个东西下来是干什么用的)里的野菜汤,在到锅灰下去翻一个土豆出来,这就算是一餐了。

程宇喝了口野菜汤,咬着半截野菜叶子四处望了望,拍拍身边坐着的二队队员:“监军呢?”

那士兵道:“好像是到河边去放竹筒子还没回来吧,顾大人让我们先吃,他说他去去就回来。”

程宇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咕噜咕噜”地把竹筒做的碗里的菜汤给喝完,又去盛了一竹筒子,提着往河边而去了。

他们所到之处已经是都泥河附近,就在里竹屋不远处的山坡下,有一道小河流经,他们几十人的用水全靠这里,但顾朝曦所用更大些。

顾朝曦之所以让他们伐竹子,一则是用来当生活用具;二则是用来做竹筏,顺江而下时用;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项,是用来传信用的。

顾朝曦分析过这河流的走向和周围地貌,估算这条小河是都泥河发源地流下的分支小流之一,他认为最终这条河会汇聚到都泥河河道去的。

于是他命程宇伐竹砍一段段竹筒,再按照古法烤制竹简,一个竹筒一个,在竹筒里装一根刻了字的竹简,让竹筒们顺小河而下,汇入都泥河时再顺都泥河而下。

只要出了大理国境,便好办了。

程宇看顾朝曦将粗制的竹筒盖子盖在压了数层草叶的竹筒上,那相合交压之处被削去外边的竹皮,再用草叶加压便会压着严实,有些甚至会压树皮才能保证在流水中不被流水侵腐而让盖子和竹筒分离,让里面最重要的传信竹简能保无虞。

看顾朝曦做得辛苦,程宇蹲下身来劝道:“监军,你都漂了这么多下去了,歇歇吧。”

又将手中的野菜汤递给顾朝曦:“喝一点菜汤吧。”

顾朝曦摇了摇头,将菜汤竹筒递给周围寸步不离守护他的几个亲卫:“你们也累了,喝一口吧。”

程宇望着顺着河水而下的竹筒,随口问:“监军,我们被困在此处十数天了,你这些竹筒也漂流下去不少了,你认为,崔将军可见到我们的竹简了?”

“你问我这个,不如问我黑苗圣子和石寨的人会何时从暗处扑杀出来。”

顾朝曦调笑了一句,才正经道:“我离开成都时曾经和将军说过,如果一个月内不见我有任何消息传来,便请他分兵两路,一路守着我们入大理的那条路线,一路往都泥河入我国境内的沿河附近。”

程宇惊道:“莫非监军你早就料到我们此程有凶险?”

“不是……”

他站在水中一块大石上,探手入水清洗双手,又洗了把脸,对着脚下潺潺的流水轻声一叹:“我当初曾经和将军说过,此次平乱必须要将江南西道的水兵训练成善于在深谷高垒中作战的步兵,甚至是善于冲杀的骑兵。你可知因为什么?”

程宇不解:“按理来说,川境内有几条大河,都是流经我燕国进入大理的,按理来说,黑苗兵若是打进来,和我军在水上作战的可能也是很大了,只是不知监军为何这样说?”

顾朝曦道:“你说了,大河流经我国进入大理,那我国便是上游,大理是下游。假如有一天我们在水上打起来,大理是逆流而上迎敌,我军顺流而下击敌,他们一定倍感吃力,一旦觉得吃力,必定会退,这一退,我军便退到了大理国境内——如若如此,我军是孤军深入,大理国是如鱼得水,再加上大理境内蛮荒烟瘴、毒蛇猛兽的。”

他长叹:“你们都见识过了的。”

程宇一想起那些吸人血还能在一息之内便钻进人体内的水蛭便已是后颈都发凉了,虽然他在川蜀长大,却也从没在这等穷山恶水中度过过,要不是顾朝曦临危不惧,他怕是也会乱了阵脚。

而顾朝曦竟然能够想到这么远,他实在是敬佩不已,看向眼前文弱书生的目光都是闪闪亮的,像那日石寨中看上顾朝曦做“阿夏”的小明珠。

不自觉的,程宇又接着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平这次乱呢?”

顾朝曦撑着膝盖起身,仰望着天宇灿烂:“我此刻已经不想那些了,那么长远的问题就交给崔大将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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