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蝶——瑞雪轻扬
瑞雪轻扬  发于:2014年0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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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韵也当然知道自己这养子的脾气,所以也就放心大胆地继续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天哥,说实话,我知道你和大嫂现在过得很好,我也不想来打扰你们的生活,可是,我实在没什么地方可以去……”

祈傲天连忙打断他道:“蝶儿,你千万别这么说!二十多年前,我没有选择你,这些年来,我早已经肠子都悔青了。从今以后,我只想和你今生今世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一旁的孟英琦闻言,脸色有些发白,但她一向知道丈夫对琦蝶的情谊,也不能说什么。

祈云峦却已经开始破口大骂:“爹~!你这样对得起还尸骨未寒的娘吗?!她一个人傻傻地爱了你那么多年,如今她才死了不足一月,你竟然就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祈傲天这时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为傲天派的掌门,在众人面前说那些话实在是不恰当。

“……对不起……”蝶韵低声下气地对孟英琦和祈云峦道歉,“也许,我的确不该出现在这里。”

孟英琦忙道:“绮公子,你千万不要这么说。近年来武林中的风气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峰儿他喜欢的也是个男子,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以我之见,今后,你我就不分大小,共事一夫,你看可好?”

“英琦,这……”祈傲天满心以为,向来心性甚高的蝶韵会断然拒绝。

谁知,蝶韵却十分温婉的一笑。“好啊!英琦姐姐,人人都说你贤惠,今日见了,果真是贤惠得不得了。以后,就请你多多指教了!”

“太好了。”孟英琦也淡淡一笑,“琦蝶弟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祈傲天充满惊喜地对蝶韵道:“蝶儿,你怎么好像是转性了?!”

蝶韵笑道:“我都四十岁出头的人了,还能和年轻时候一样火爆脾气吗?这些年,我早就已经把自己磨砺得没什么性子了。”

“你们……你们……!!”祈云峦被他们的一团和气自然是死了个半死,气冲冲地掉头就跑。

也没有人去追他,葛玲珠此刻也走了过来,对蝶韵天真烂漫地笑道:“蝶韵叔叔,我以前在师父房里见过你的画像,就觉得十分好看,今天才发现,原来真人更好看呢!”

蝶韵心头略略吃了一惊,不想祈傲天竟还留着自己的画像。但他表面仍不动声色地道:“呵,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傲天派第一女弟子、葛玲珠葛姑娘吧?你也果然是名不虚传,聪明伶俐,又貌美如花。”

葛玲珠闻言更是娇羞无限:“嘻嘻,蝶韵叔叔,你太过奖了,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这时,祈云峰也不得不走过去打了个招呼。“蝶韵叔叔您好,我是祈云峰,您想必也听说过。”

“那是自然的。”蝶韵装作十分亲热地拉起了祈云峰的手,“峰儿你可真是一表人才,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呢!”

既然自己的恋人都在做戏,蝶影当然也要拿凑热闹了。“蝶韵叔叔,我是峰哥哥的妻子,叫蝶影。”说到“妻子”二字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十分自豪,仿佛他们真的是拜过天地入过洞房的名正言顺的夫妻一样。

蝶韵看着蝶影的时候,脸上表情却在一瞬间有些复杂。他轻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才高声笑道:“呵呵~蝶影公子也真真和传闻中的一样,是个大美人呢!”

蝶影一时间不由得也愣住了。这么多年了,每次都是他不停地为了自己各种大大小小的错误向父亲说“对不起”,从来没有父亲向自己说“对不起”的时候。他满心以为,蝶韵会对他的背叛恨得咬牙切齿,甚至这次来傲天派,目的之一也是为了找自己算账。谁知,蝶韵居然如此诚挚地向自己说了一句“对不起”!那一刹那,他心头的所有怨恨忽然都消失了。他知道,父亲一定是真心疼过自己的。这样对他来说,也就够了。

第 14 章

自从魅舞去世之后,祈云峦的心情就极度烦乱。

母亲在的时候,他们母子关系并不好,不仅不能在相同处境下同病相怜,还常常互相指责,推卸责任。

可母亲一离开,想到自己和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我这么不招人待见,还不就因为这个庶出的身份!!我还没有怪你,你居然来怪我!!”,祈云峦就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孝了。他陷入了深深的悔恨与自责当中。

蝶韵的到来,让他的心情更差。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实。

从前,很多人都在偷偷议论,魅舞除了长得漂亮、舞姿优美之外,可谓是一无是处,和整个傲天派完全是格格不入。所有人都不知道,祈傲天为什么要顶着父母当时的强烈反对,执意迎娶一个青楼女子。

祈云峦也从小就发现,父亲似乎并不是那么喜好母亲,加上自己也处处比不上大哥,所以他们母子常常都处于一个被冷落的角落。可是,他也知道,母亲一直都痴痴地爱着父亲,只要哪天祈傲天多看她一眼,她都会高兴大半天。

祈云峦曾天真地以为,至少,父亲曾经是爱过母亲的。可是看到与母亲长相颇有几分相似的蝶韵,他终于懂了——父亲娶魅舞的唯一原因,只是把她当做另一个男人的替代品罢了!

这样的真相未免也太残忍了——母亲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心里竟然压根儿就没有过她的存在!祈云峦这时才发现,母亲这辈子是多么的可悲可怜。

而祈云峦现在唯一能为母亲做的,就是实现她最后的遗愿——迎娶葛玲珠为妻。可是,葛玲珠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祈云峦在心烦意乱之际,其他人却在张灯结彩。因为祈傲天决定两桩喜事一起办,来个双喜临门:一桩是自己和蝶韵迟了二十多年的婚事;另一桩则是葛玲珠和陆光的喜事。

这对祈云峦当然更是个天大的刺激,他最后终于决定铤而走险,不成功便成仁。他想出来的办法竟然是,霸王硬上弓,先得到葛玲珠的人在说。他用媚药迷倒葛玲珠,然后把她给硬生生地强暴了。

于是,原本正欢天喜地等着当新娘子的葛玲珠,一下子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从第二天一早开始,她就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流泪。有人问他话,他也不答。

众人自然都着急得不得了,陆光更是焦头烂额,从早到晚都讲各种笑话哄她开心,可葛玲珠一直都没有任何反应。

祈云峰毕竟是葛玲珠曾经喜欢过的人,加上他对葛玲珠也向来如同亲妹妹般的疼爱,所以他也想方设法地帮葛玲珠敞开心扉,也是从早忙到晚。

这天,他已经和葛玲珠说了一整天的话,嘴唇都要说干了。可惜,葛玲珠仍旧没有反应。

祈云峰疲惫地回到房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脸寒霜的蝶影。

“哟,峰哥哥,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要在她房里过夜呢。”蝶影阴阳怪气地道。

“……”祈云峰知道他是吃醋了,只得苦笑道,“玲珠从小就像我的妹妹一样,她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岂能不管?”

蝶影冷笑道:“妹妹?依我看,你也和你爹一样风流成性,巴不得左拥右抱才好呢!她出了事,你正好趁虚而入,是不是?”

祈云峰本就因为葛玲珠的事而心情不好,见蝶影居然如此不理解他,也一下子不太高兴,语气不由得也强硬起来:“在你的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当初是为了谁才抛弃她的?!”

“抛弃?!什么叫抛弃?!你不是从来都没跟她在一起过吗?!你为了我失去了她,现在后悔了是不是?!”蝶影听了这话,更是气得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

“……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祈云峰也懒得再跟他吵,径直倒在了床上了,“算了,我们都先冷静一下吧。”

可性子的火爆程度不亚于当年琦蝶的蝶影又如何冷静得起来,他“啪”的一声甩了祈云峰一个耳光,然后夺门而去。

祈云峰被他莫名其妙地扇了一耳光,心中也甚是不悦,也不想再去追他。

蝶影见祈云峰居然没有追来,更是越想越气。他满腔愤怒无处发泄,干脆就直接去找那个让他愤怒的源头——葛玲珠。

他见到葛玲珠,也是“啪”的一个耳光打了过去。“谁叫你勾引我的男人?!”

葛玲珠摸着脸,怔了片刻,然后随即竟哈哈大笑起来。“是啊,我就是勾引你的男人!哈哈,我本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妇,天下的男人,我都会勾引!哈哈哈!!”

蝶影闻言更是大怒,想也没来得及多想,就几发毒针向她射去。

“住手!!”忽然,窗外一个人影闪了进来,拂袖将毒针打偏,“影儿!你疯了?!”

“……爹?!”蝶影这才发现,这个人影,竟然就是蝶韵。

蝶韵叹了口气,把他拉住了葛玲珠的房间。“跟爹来吧,我有话跟你说。”

蝶影只得恨恨地看了葛玲珠,就和父亲来到了他的房间。

“爹,你怎么会在这里?!”

蝶韵淡淡一笑。“影儿,你还肯叫我一声’爹‘,我很高兴。”

蝶影脸一红。“人家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既然把我养大,自然就是我爹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好孩子。”蝶韵的脸上甚是欣慰,“你能对爹如此宽宏大量,也不枉爹把你养到那么大。可是……”他忽然又脸色一沉,话锋一转,“可是你对心爱的男人,怎么可以那么小气呢?你明知道,他和葛玲珠之间,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我怎么知道啊?!”蝶影愤愤不平地反驳,“爹,你刚才也听见了吧,葛玲珠都亲口承认她勾引峰哥哥了!”

蝶韵苦笑道:“她现在脑子已经完全不清醒了,说的话你也信?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真杀了她,峰儿还会原谅你?你们之间,还会有幸福?!”

“……我……这……”蝶影语塞。他这时才忽然意识到,刚才蝶韵不是在救葛玲珠,而是在救他啊!“……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呵,你虽不是我的亲生儿子,这冲动起来就什么都不顾性子倒是和我当年一模一样。”蝶韵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影儿,爹这辈子已经不指望自己能幸福了,可爹希望你能幸福。那个祈云峰,据我这些日子观察,对你一心一意,还算是个好男人。”

“……爹,你……你来这里,其实还是为了报仇,是不是?”

蝶韵点了点头。“你现在既然已经和爹撇清了关系,那么今后,就算我去找祈傲天麻烦,他也不能再把这笔账算到你头上。总之,你现在就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不要再管爹的事了。”

“可是,我不想只自己一个人幸福!”蝶影急急地道,“我也希望爹能幸福啊!我觉得祈掌门对爹也很好,难道爹就不能原谅他吗?”

“那是不可能的!”蝶韵的脸上忽然透出了冰凉的恨意,“他毁了我的一生,自己却过得逍遥快活,我怎能说原谅就原谅?!”

“那……爹你有什么打算?”

蝶韵瞬间又重新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好了,影儿,我已经说了,爹的事,你就别多管了。现在赶快回去和你峰哥哥和好吧。对了,刚才你对葛玲珠做的事,葛玲珠迟早会恢复意识,也迟早会向峰儿告状的。我看,你倒不如坦白从宽的好。”

“这……”蝶影面露难色,“可是峰哥哥会打我屁股的……”

“……噗……”蝶韵笑了起来。“从前爹打你那么狠,你都不怕,还怕被人打屁股?其实,你难道不觉得,如果一个人刻意打你这种部位,说明他很在意你,并不想伤到你吗?”

“……唔……”蝶影觉得似乎也有点道理,“可是……可是很不好意思啊……我倒宁愿他打我其他地方……”

“好了好了,他打你哪儿,也不是咱们能在这里能讨论出个结果的。”蝶韵笑道,“你要是再不回去,屁股就又要多吃些苦头了。”

蝶影顿时羞红了脸。“爹爹,你也欺负人家……你和峰哥哥都是一伙的,我不理你们了!!”说罢,他就红着脸跑了。

当天晚上,当他忐忑不安地向祈云峰坦白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果然没有逃过一顿好打。

祈云峰可以原谅蝶影的一切错误,唯独不能容忍他总是动不动就想着杀人。

这次,他没有用手,也没有用鞭子,而是用的一块木板。

“……这又是哪儿来的啊?!你怎么会有那么多打人的工具?!”蝶影恨恨地瞪着祈云峰手中不详的刑具。

祈云峰板着脸道:“这是小时候父亲用来责打我和云峦的家法……你废话怎么那么多?赶快自己趴好!你要是老老实实的,不要乱晃,不要乱叫,我就只打你二十下,否则……哼!”

“……哼……”蝶影只好乖乖趴在了祈云峰大腿上,乖乖地挨了足足二十下板子。

他更气愤的是,那天,祈云峰居然没有因为他臀上的伤而放过对他的蹂躏。蝶影真的差点就要被气死了。幸好后来祈云峰又对他百般温柔地哄了好久好久,他的气才终于消了几分。

第 15 章

其实,当晚蝶韵之所以会潜伏在葛玲珠房间附近,是为了探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他认为,任何意外,也许都是可以拿来利用的。经过了几天的观察,再联系到那天晚上葛玲珠脱口而出的话,他心里总算是有数了——葛玲珠十有八九是被一个男人给强暴了。

可是,那个男人是谁呢?这也不难判断出来。因为,这几日,人人都围着葛玲珠转,唯有一个男人,从来不敢在葛玲珠面前露面,就是祈云峦。这只能说明,祈云峦在害怕,在心虚。

蝶韵很快把自己的结论告诉了祈傲天。

祈傲天自然十分难以置信:“你说峦儿强暴了珠儿?!这……这不可能吧?!峦儿的性子是不太好,但本性并不坏,应该不至于作出此等为非作歹之事……”

蝶韵淡淡一笑。“我难道会胡说八道冤枉峦儿不成?要证明这件事,还不好办?让峦儿去看看珠儿,珠儿的反应自然会说明一切。”

事实证明,别说是葛玲珠的反应了,就是祈云峦听到父亲要求自己去看望葛玲珠时心虚的反应,也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而葛玲珠见了祈云峦后的破口大骂,也更加说明了问题。

祈傲天自是怒不可遏,把祈云峦狠狠地打了一顿。要不是蝶韵拦住,祈云峦只怕就要被他活活打死了——其他人心中自然也都对祈云峦恨到了极点,尤其是祈云峰和陆光。而蝶韵自己原本当然也毫不在意祈云峦的死活,他救下祈云峦的命,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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