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黎明 上——璃九笙
璃九笙  发于:2014年0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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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19岁的索罗还没有意识到,他对待上校与别人不同的感情。

对凯恩的效忠,被他完全归结为感激和敬佩,还有一定程度的畏惧。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凯恩的看法。

爱情?哦不,这对索罗来说,太复杂,他从未想过。

chapter 19

J3基地很久没有过大人物光临,因为是人工星系的原因,总要消耗大量的能源维持星系的正常运转和防御工作,相对的,生活设施就以简单实用为主,驻守在这里的战士们早已经习惯了简单艰苦的生活条件,但是这并不代表亚特兰朵的高级军官们也喜欢这里,他们一边仰仗着J3要塞的壁垒,一边嫌弃着这里的生活环境。

当初凯恩·蒙巴顿·温莎自请至J3任职,让不少人跌破眼镜,毕竟,基于蒙巴顿·温莎家族对世界政府的影响力,凯恩只要太太平平的留在军队,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平步青云,没必要来到J3这种地方。

军队中有一部分人认为他只是少年心性,狂妄自大的想要用军功来提升个人影响力——谁都知道,蒙巴顿·温莎家族更看重他的哥哥西恩·蒙巴顿·温莎,当然,西恩如今已经是政坛中炙手可热的新星。而凯恩,天生就是为了享受一切而存在,没有人期待过他。因此,这部分人觉得他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

另一部分人则认为这是蒙巴顿·温莎家族沽名钓誉的另一种方式。

不过,无论外界如何猜测,如今,没有人敢否认凯恩在军中的建树,还有他一手创建的黎明舰队。

凯恩自己知道,他有今天的成绩,除了个人的努力之外,还和另外一个重要人物离不开关系——卡洛斯·乌瑞恩上将。

当初,正是因为上将认同自己的理念,才力排众议,申请到创建舰队的经费和人力。在这一点上,自己的家族甚至只采取了观望的态度。直到他在军中获得了如今这番成就,才终于得到了家人的正视。

不过,凯恩重视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他不需要通过别人的眼光来证明自己。在他的心里,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巨大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由亚特兰朵派出的母舰在J3上空留下一架直升机和四架运输机后,便离开了,直升机由地面导航引导,缓缓降落在J3宽阔的停机坪上。

降落带起了空气中灰尘的味道,基地所有人员列队等候上将的莅临,凯恩和尉官以上军官站在队伍最首,气流拂动他们的衣摆,所有人目光一致的注视着直升机降落的轨迹。

这样的场景,让原本严肃的队伍更加染上一层刚毅的味道。

一般士兵没什么见到上将的机会,不过索罗知道丹尼尔家世不错,常常有别人不了解的辛秘,于是曾询问过他,有没有见过这位上将,以及上将是怎样的人,丹尼尔当时摆了摆手指,神秘道:“到时你就知道了。知道什么叫‘范儿’。”

所以,索罗对这位上将还是比较期待的。

停在最首的机舱门打开,一位年近五十的军官首先下来,随后下来的是一位与凯恩年纪相仿的军官,索罗注意了一下他的军衔,是少校。

最后,这位军官伸手,从机舱中扶下一位女性。

黑色波浪长发,白皙的皮肤,卷翘的睫毛。索罗几乎立刻就认出了她——马里奥的梦中情人,弹竖琴的塞西莉亚·乌瑞恩。不过,索罗并不关心她。在她眼里,除了他妈,剩下的女人都一个长相。

运输机舱门打开,士兵们依次跃下地面,训练有素的列成方阵,气势完全不输给J3的驻兵。

卡洛斯上将身材结实,一点儿也没有中老年男人发福的迹象,灰色头发整齐的梳在向脑后,在脖颈处随意的绑了起来。他的轮廓很深,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肯定长的也不错,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但并不让人觉得苍老,额头有几道深刻的皱纹,索罗觉得那纹路挺整齐,男人味儿十足。

总体来说,他对这位卡洛斯上将印象不错。

一个严肃沉稳并且有内涵的老头。这是索罗的第一印象。确实有范儿。

凯恩上前几步,对他敬礼:“上将,欢迎您的到来。”

卡洛斯微微一笑,回礼之后拍了拍凯恩的肩膀:“小子,几年没见,更结实了。”

“托上将的福。”

上将回身看向基地驻兵,所有人都向他敬礼致意。

索罗原本以为会有上将阁下会有致辞什么的,不过卡洛斯上将似乎完全没意识到,直到凯恩提醒了他。

上将皱了皱眉,面向众人,环视一周,伸出一只手指:“只一句话,小子们,你们都是好样的,继续努力,”

然后,上将阁下一指天空:“干死那帮外星狗日的!”

……

所有人静了十秒,直到发现上将维持着那个姿势不动,并且再也没有第二句话,才意识到他已经说完了。

众人被这位上将不走寻常路的训话折服了,空气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索罗这回终于理解了丹尼尔当初神秘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下意识的扫描了一下凯恩的表情,发现上校大人一脸了然的无奈……

卡洛斯上将满意的收回手臂,然后看向凯恩,好像传递了什么眼神,凯恩立刻上前两步,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宣布了解散。

这大概是索罗见过的最简短的接机仪式……

“瓦罗森,让你的人也散了吧。”

“是,长官。”少校立刻敬礼,托伦会意的走过去,引导他们找到后勤人员安排住宿等事宜。

等走的远了,丹尼尔捅了捅索罗,一脸贱笑:“你知道上校为什么这么快让大家解散吗?”

索罗摇了摇头,连马里奥也一脸求知欲的凑了上来。

“呕——,我好像还是有点晕机,你小子叫这么多人来,故意想让我出丑是吧!”卡洛斯一边走一边捂着胃,又腾出手来给了凯恩肩膀一锤。

凯恩语气十分正经恭敬:“老师,你想太多了。”

“别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卡洛斯边走边愤恨的瞪了他一眼。

“凯恩哥哥,父亲在母舰上就说,您一定会叫全基地的人来接他,好看他当众晕倒的样子。”塞西莉亚扶着卡洛斯,精致姣好的面容上显露出甜美的微笑,还有一点儿……羞涩?

凯恩温柔的笑了笑,转头看向女孩儿:“赛西,三年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塞西莉亚佯装生气的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呢!”

“不会,基地能搜索到亚特兰朵全频道,上个月的个人演奏会我看了,非常精彩。”

“你看了?真的吗?”塞西莉亚难掩喜悦。

凯恩笑着点了点头,卡洛斯看到两个年轻人之间的互动,得意的勾起嘴角:“废话,我的女儿!演奏必须精彩!”

到达办公区前,凯恩事先嘱咐好的女军官已经等在那里。

“塞西莉亚小姐,很荣幸能为您服务,请跟我来,我会为您安排J3期间的食宿。”

凯恩点了点头,塞西莉亚便跟着女官离开。

凯恩将卡洛斯领进一间新整理好的办公室:“老师,这段时间您就在这里办公,没问题吧。”

卡洛斯漫不经心的环视一周,点了点头:“这种事情,随便就好,我又不是来度假的。”

凯恩明白他的脾气,所以也只是随便客气一下。

临时办公室只有一套办公桌椅和一条长沙发,不过所有的电子设备齐全,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装饰。

卡洛斯首先在办公桌前坐下来,舒服的靠进椅子,凯恩为他打开桌面右上角控制台,开启全息影像:“老师,这是您这次视察所需要的一部分资料,请过目。”

卡洛斯摆了摆手:“先不说这个,你知道塞西莉亚这次为什么会跟我来吗?”

凯恩停住手上的动作,不动声色的退开一步,温和有礼的回答:“她是作为慰问大使出席这次视察的不是吗,J3的将士们都因为能现场听到赛西的演奏期待了很久。”

卡洛斯斜睨他一眼:“别装蒜了,你会不知道吗?这孩子从小就喜欢你,这次你们分开这么久,你也这么大了,就趁这次机会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吧,我希望你们今年或者明年就可以订婚。”

凯恩挑了挑眉:“老师,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卡洛斯一拍桌子:“你都快三十了,还不结婚?我的宝贝女儿可不会继续等你!”

“赛西是个优秀的女性,相信追求他的青年才俊也不少。我确实还不打算结婚,不想耽误他。”

卡洛斯皱眉又锤了锤桌子,声音更加大了:“你个臭小子!什么意思?赛西配不上你吗!你可比她大6岁!6岁!她可是我的女儿!看上你这个老男人,你都该偷笑了,还嫌这嫌那!”

凯恩苦笑:“老师,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我对赛西只有兄妹之情,恐怕会让她失望。”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你的父母不就是这样吗?陌生人都能培养出爱情,何况你们从小认识。我不管,赛西喜欢你,你必须娶她!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和你的父母达成共识。”卡洛斯上将态度非常强硬。他的眉头皱的死紧,原本就硬朗的五官更添几分凌厉。

凯恩沉默了半晌,脸上已经没有之前轻松的表情:“这是命令吗?”

卡洛斯深吸一口气:“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认为的话,是的。”

“好的,我明白了。”凯恩的语调已经恢复平静,让人看不出喜怒。

上将的眉头终于舒展,不过语气并没有轻松几分:“凯恩,你得到的崇敬,享受的荣耀,不仅仅是你自己的努力。多少人和你一样努力,比如瓦罗森,如果没有你的家族给你支持,你也许和他一样,只不过是个平凡无奇的少校,或者,连少校都达不到。家族给了你荣耀和地位,相对的,你也该有所付出。感情是最无法预测的,也许你能找到一个彼此相爱的终身伴侣,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这种感情能持续多久,尤其,我还这么了解你。你有梦想,有野心,在这些面前,我相信感情不是你优先考虑的因素。相信我,赛西是你最好的选择。你们的结合,可以让你得到乌瑞恩家族更可靠的支持,可以让蒙巴顿·温莎和乌瑞恩的荣耀更加持久,同时,也会福泽你们的下一代。”

不知道为什么,凯恩的手心突然有些痒,他无法抑制的回忆起当初索罗的睫毛扫过他手心时湿润的触感。

等到卡洛斯说完,他收起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思,对着上将点点头:“老师,我明白,我会按照你们的要求去做。”

chapter 20

自从卡洛斯上将到达J3,索罗觉得马里奥的智商开始呈直线下降。训练时总是时不时的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傻笑,而休息时,也不跟着丹尼尔或者他乱晃了,总是趴在窗口痴迷的盯着女兵公寓楼入口的方向,神色非常迷离。

去洗澡之前,他就趴在那儿,索罗叫了他几声都没有回应,索性不再理他,等到洗完澡,去食堂吃过晚餐,再和丹尼尔单挑了几回战斗机驾驶,回到寝室,马里奥·望夫石同学如同雕塑一般依旧杵在窗口。

索罗好奇的走上前,根据他视线投射的方向望过去,乌漆麻黑的毛也看不清楚一根,终于忍不住试探了一下室友的脑门:“你犯什么病呢?”

马里奥没有回头赏给索罗一眼,他的嘴角擎着满足的微笑:“我在等待塞西莉亚的出现。”

索罗翻了个白眼坐回床上,打开电脑开始玩游戏。一边和电脑中的怪兽做斗争一边说:“这么黑,就算她真的出来了,你也看不见。”

马里奥抽空转头,蔑视的看了索罗一眼后又重新回过头去盯着窗外:“和你说了你也不懂,哼!”

索罗一个哆嗦,电脑中的怪兽一斧子劈过来,他下意识一躲,那斧子劈中了身后所保护的公主,毫发无伤的男主角“啊——”的一声,挂了。

他盯着屏幕发呆几秒,抱怨道:“你这什么鬼游戏,明明没打中我,劈死公主也算我的?”

马里奥完全不想理会他。

原本鼓噪的室友现在一言不发,索罗独自玩了一会救公主的游戏,公主总是被劈死,他觉得很无聊,于是决定去找丹尼尔解解闷,顺便和他探讨一下马里奥这种突发性神经病的医治办法。

走进丹尼尔寝室的时候,发现丹尼尔一个人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看书。

丹尼尔发现进来的是索罗,立刻迅速的将书塞进枕头底下,然后翻身坐起来,咧着惯常的笑容和他打招呼:“小美人儿,刚刚分别就来找我,是想念我了吗?”

索罗早已经习惯了丹尼尔这种不调戏人不舒服斯基的说话风格,遵从了马里奥之前的教诲:不搭理他。

他径直走到丹尼尔面前,一屁股坐在他的床上,然后伸手去枕下摸索刚才他进来时被藏起来的书籍。

“嘿,嘿,嘿!你想干嘛!”丹尼尔一把握住索罗作乱的手臂,强行将他掰正坐好:“虽然我的门没关,但是你不敲门进来已经很不礼貌了,你非但不感激我的好脾气,还变本加厉的想要窥探我的隐私,坏孩子可以要受到惩罚的哦。”

说着撅着嘴凑向索罗,索罗一巴掌把他拍开:“切,你有什么隐私,肯定是什么违规用品,让我看看。”

“等你长大了就给你看,现在这个不适合你。”丹尼尔一本正经的拒绝了他。

索罗踢了他一脚:“少来!你才比我大多少!”

丹尼尔嘿嘿一笑,视线很不纯洁的瞄向索罗下三路:“我觉得比你大不少。要不我们现在比比?”

眼看索罗又要动手,丹尼尔赶紧正了脸色:“好了好了,先说说来找我干嘛?”

索罗抽回手臂,很没形象的躺在丹尼尔的床上,心不在焉的倾诉着自己的烦恼:“马里奥盯着窗户外面黑漆漆的女兵公寓没完没了了,我一个人太无聊。”

丹尼尔眼珠子转了转:“哦,你果然寂寞了。”

索罗没理他,继续道:“塞西莉亚确实挺好看的,不过也不至于让马里奥这么入迷吧,比驾驶战斗机还要投入。”他吸了吸鼻子继续抱怨:“刚才在食堂也是,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塞西莉亚’这个词,真是……,真是……”索罗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丹尼尔了然的点点头,开始了爱的教育:“你不能把女人和战斗机相提并论,他们都是让人着迷的东西,但是在本质上又是有区别的。”

索罗瞪了他一眼,有些不服气:“有什么区别?”

丹尼尔思考了好一阵,严肃的说:当你看到一个让你心动女人,你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希望被她需要,希望为她燃烧,而面对战斗机就单纯多了,你只希望自己能够控制他,是不是唯一,这并不重要。这就是区别。“接着他将手伸向枕下,掏出刚才那本死活不让索罗看的书,扔在他身上:“给你,看完之后你就明白了。”

索罗拿起书,上面居然还用白纸小心的做了书皮,封面上是丹尼尔自己写的书名——《超越梦想——论视觉艺术与人类起源》。

索罗轻轻读出声,有点儿疑惑:“什么鬼东西?”

丹尼尔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了就知道。”

索罗翻开第一页,一副跨页彩图立刻攻占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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