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许你以爱(渣世界BT录之无渣)——王平子
王平子  发于:2014年0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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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不语,这样的时刻,我不应该喧宾夺主,苏如春自有自己的处理方法。

不过,这个宋雨露,实在是不可爱到了极点啊。

我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她。

她的脸上滑过几滴眼泪,又使劲擦掉,我握着小念的手,手里出了点汗,又觉得有几分心惊。

宋雨露几乎声嘶力竭,“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就那么无动于衷?”

苏如春这次真的是皱紧了眉头,眸如冰雪:“好,既然你一定要问,那我不妨告诉你。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女孩子。你为我做了什么?为了我暗地里专挑家属难缠的病人踢给赵枚负责?为了我在组里造方医生的谣?我和方医生是工作伙伴,即使有竞争,也是良性竞争,不需要你这样卑劣的手段。什么东西一定要去抢夺别人的,看别人伤心,你就高兴,折磨完了别人,就不再宝贝了,丢掉。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一定要人家去做,别人不愿意,你就去逼,逼得别人讨厌了,就恨得牙痒痒,好像人家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万死莫赎的事情,其实不过是惹到你一时不高兴罢了。见不得别人喜欢别人,不喜欢你,可是一个这样的人,除了只会逢迎算计的头脑和那少许姿色,有谁会愿意去喜欢?”

宋雨露张大了嘴,似乎不敢相信这些话是温文有礼的苏如春说出来。赵枚也愣在原地,一副意想不到的表情。

而我无声地笑了,很好,这就是我最爱看的如春,那么强势,那么骄傲,取舍之间干净利落,同时冷酷冷硬。

他的温柔,是属于我的。

他的笑容,是属于我的。

任何觊觎之人,都不得上前,不得分享。

39.

这一出闹剧的结局,是宋雨露跺脚逃跑,小念看得津津有味,只是站久了有些累,干脆伸出胳膊让我抱,赵枚很不厚道,对着宋雨露的背影一阵狂笑。

而苏如春走过来,逆着光,脸上的表情重回宁静美好,“苏念同学,这么大了还要爸爸抱,羞不羞啊。”

小念横他一眼,从我怀里跳下去,蹦蹦跳跳进去找妈妈了。

苏如春看了我一眼,提步往楼梯口走过去,我会意跟上去,楼梯里面点亮的壁灯闪着朦胧而柔和的光芒,淡淡的橘黄灯影里,我的眼球不自觉的跟随着他的背影,他的肩宽阔却不让人觉得厚实,身形颀长,走路的时候,习惯性地把右手放进白大褂的兜里,领子以上的一截白皙的脖颈线条优雅漂亮,走路的姿态更有一种对什么都胸有成竹的闲适。

“你好狠的心。”我感叹,直说到宋雨露那样的女人都要捂着脸逃跑。

苏如春转过头,淡淡地说:“狠心?我不觉得,她要答案,我就告诉她答案,一字一句都没有虚假,哪里狠心?”

我装模作样,“人家毕竟是女孩子。”

苏如春眸光一闪,幽深的眼睛细细打量我的表情:“哦,你的意思是说,我回去跟她道歉比较好?”手支着下巴,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提议的可能性。

我瞧不上他这样勾着唇的样子,出其不意伸手去推他,我站在上一台阶,他在我下面一级,本来应该轻而易举的推到,结果他跳到了下一级反倒是我身体前倾控制不住扑倒在他怀里。

我惊魂未定,“如春,你不会是什么隐藏的气功大师,武林高手吧?怎么每次我偷袭你最后都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扶着我的肩膀,拧着眉道:“不是每次都告诉你别闹了么?你自己倒是也知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一而再再而三?”

我忍不住笑出声,却不想要答话。

偷袭十次,一次成功也是可以的。

我一直都记得那个黄昏,心里揣着一个洋洋得意骄傲自豪的小太阳,整个人,连皮肤都是闪着光的。

那之后的很长时间,记忆都是带着灰暗的血色的。

灵灵出事的那天,是4月1日,愚人节。那天的天气很冷,空气潮湿,带着点阴森森的气味,我随手穿了件红色棒球外套,正要按约好的去和大头吃饭,就接到了如春电话。

他的口气罕有的沉郁严肃:“韩若,现在在哪?”

“正在地下停车场,要去和大头吃饭呢,今天大概你那个小学弟也要来,你中午休息时间够的话,我去接你我们一起?”

“她出事了,你快来吧。”

“什么?”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是谁?”

“灵灵今天上午出现了术后不良反应,你现在赶过来,还能见她最后一面,对了,别忘了带上小念。”

我强笑:“就算今天是愚人节,也不能开这样的玩笑。”

“韩若!”他加重语气,口气凌厉,“你赶紧给我过来,带上你儿子,要不然你要后悔一辈子。”

我忘了自己怎样浑浑噩噩开车去小念的幼儿园到班主任那里请假把小念带出来塞进车子里,开到医院,气喘吁吁赶到病房。

推开房门,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虚弱地朝我一笑。

母子连心,小念大概也是有所预感,从幼儿园出来到现在,无声无息掉着眼泪,一句话都不说。如春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我们俩。

“小念,过来。”我把小念揽过来,蹲在病床前,让她可以不用费劲就看见我们的脸。

她添了一下嘴唇,又看了一眼如春。

苏如春大步走到我们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韩若,小念,你们两个不要这样。”她竟然还在微笑。

我们两个都咬着嘴唇,不说话。

她摸摸小念的头,又摸摸我的脸,“大兔子,小兔子,都是男子汉,还要哭。”

纤细瘦弱的手上全是透明的液体,她自嘲:“被我吓到了么?是不是很丑?”

“怎么会?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我吸了一下鼻涕,说。

她拼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拽着如春,“两只兔子,都交给你了,好不好?”

如春蹲下来,郑重地紧握了她的手,“我答应你,竭尽全力,照顾好他们两个。”

我脑子一片浆糊,什么都不知道,小念忽然趴到我怀里,嚎啕大哭。

那只划过我的面颊,拂过小念头顶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了下来。如春挪到我们面前,一左一右,把我们两个的脑袋一起按在怀里。

我和小念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在如春的衣襟两面各自留下一个两块巨大的痕迹。

我模糊的实现看见那纯白衣服上的两块地图,忽然觉得十分滑稽,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一个人,活生生的,前一天还在筹备怎么给她开庆祝新生的party,这么轻易的就,没了。

我们两个,不曾相爱,不曾相知,不曾相守,可是毕竟在彼此的生命里走过一段精彩绚烂的路,我们还一起制造了小念这样一个天使,然后她就像一抹轻飘飘的云一样,随着风,飘走了。

多么滑稽。

如春紧紧拥住我的肩膀,“韩若,你不要这样。”

我想要停下来,可是我忍不住,这么可笑的事情,为什么不可以笑?

“韩若,你不要这样,我在这里,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他摇晃着我的胳膊,强迫我看向他的眼镜,眼睛里的涩意在最后一波眼泪里面消失不见,我终于垂下嘴角。

我抱着小念颤抖的小小身体,而如春拥住我的臂膀,我们三个抱成一团,就好像南极上的企鹅,靠着群聚的方式,来提高小环境的温度。

我疑心这是一个恶劣的愚人节捉弄人的把戏,期待着4月2日可以有人来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骗我玩的。

只可惜有人出现了,出现的不是上帝的使者,而是苏灵灵的父母,姐姐。

我还没等反应,这几个人就扑了过来,“你这个混蛋,还我女儿,把我女儿还给我,你个混蛋!”

我不知道两个女人力气会这么大,一肘子接一肘子朝我后背砸下来,我觉得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如春冲过来架住两个血红着眼睛的女人,“你们要撒泼不要在这里,难道不觉得对死者过于不敬了么?”

她姐姐叉着腰,“不敬?我是她姐姐,那个是她妈,论辈分都在她上头,我妈辛辛苦苦供出个大学生容易么?她一个月就给家里那么千儿八百,还带着个丢人现眼的拖油瓶,现在更是霉运当头,得了那个什么绝症,我看都是这个负心鬼的错!”

我已经疲于应对,怪不得灵灵生前从来不愿意提起家人,她们可曾给过她半点温暖?

如春担忧地拦住我,我抬头对着墙壁上的镜子一照,真是脸色煞白如鬼,我无声地摇了摇头,他放开我的手。

我索性开门见山,“你们是来要小念的?”

苏灵灵的妈一张黑脸涨得通红,“我女儿都没了,剩了个拖油瓶还想要我们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那么正好。小念从现在开始,和你们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

她姐姐哼了一句,“那可不行,孩子白给你生了?”

我不耐烦:“你想要多少钱?”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她妈妈蛮横地说:“再怎么也得十万二十万啊。”

小念从房间冲出来,拽住我的袖子,“爸爸,我不认识这群人,你让她们滚,一分钱都不给。”

“你个小兔崽子!”苏姐冲过来就要拧小念的耳朵,苏如春一只胳膊横过去,把她逼退了几步,跄踉了一下。

小念躲到如春身后,朝她们做了个鬼脸。

苏家母女和苏灵灵简直好像是八竿子打不着一样,素质气质相貌都相差十万八千里,偏偏那个最好的一个,要提前离开。

最终,大头领着一群五大三粗的狐朋狗友围成一圈,把苏家的三个人团团包围,倪显赫友情附赠律师一个,我还是给了她们五万块。

其实,本来我的钱都打算给苏灵灵,可是她除了看病一分都没动,这五万块也算是买断小念和灵灵与这家人最后的那点儿血脉亲情。

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相见不相识。

一个失去母亲的小孩子需要什么,如春似乎比我更加知道。

不久之后的某一个黄昏,小念面前的儿童碗里的米粥根本就没怎么动,我也是从喉咙开始一直延伸向下,火烧火燎的,根本吃不下去东西。

如春放下筷子:“你们两个吃完了,我带你们出去散步吧。”

最后我们在小区里面七拐八拐,到达的是一个经常广告的小型钢琴学校,里面的孩子刚放学,我们站了一会儿,转眼里面就空了。

如春和门口站着的长发中年女教师说了几句话,又掏出钱包递了看不清楚多少钱,转过头示意我们两个过去。

普普通通的立式钢琴,如春搬了两个凳子,牵着小念的手过去一起做。

旋律响了很久,我这个超级音痴才反应过来,是巴赫的小狗圆舞曲。

一曲完毕,快乐的音符还是在空气中漂浮了好久,小念试探着伸出食指在琴键上按了两下。

如春的大手覆盖了小手,一串串不连串的音符开始响起。

一遍,又一遍。

我坐在给小学生坐的笑凳子上,长腿长脚分外局促,可是一直听一直听丝毫不厌倦。

分不清什么旋律,弹琴的人确是最美的一道风景。

40.

能够治愈失去亲人的痛苦的,或许只有漫漫的温暖的时光。

说实话,我并不想要担任纯粹的学术工作,在经济学领域,要磨洋工做研究混项目不难,可是要在全国做经济做得数一数二的R大做出一份不一样来,一直在站在学术界前沿,甚至如我的导师一样以一己之力创造一个分支学科,实在太难太难。

前世辗转多个工作负担巨大的职位,今生我只想要平平淡淡,和爱我的人相守此生。

如春两年前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投稿的杂志的文章需要重新润色并且做稍许改动以便发表,我恰好签了留校任教做讲师的合同,有一段空闲期,就成了他的专属助理。

很多中文资料需要翻译成英文,也有很多英文资料需要翻译成中文,世界第二权威的医学杂志要求甚高,如春常常递给我一大摞厚厚的专着让我帮忙翻译和筛选。

我在笔记本上同时开着两个窗口,30多页的PDF刚刚翻译好,把记事本全屏,把电脑沿着大书桌边缘推过去给他看。

他穿着一件黑色做旧的针织衫,露出白皙的肌肤和锁骨,我甚至觉得那里可以盛一汪水。

在键盘上又敲了几下,他“嗯”了一声,转过头来看我的劳动成果,鼠标滚轮滑了两圈,他摇了摇头,笑着说:“喂,你确定上次发到家里的雅思成绩单是你的,怎么这么多错误?”

我坐得屁股都麻了,辛辛苦苦到最后看字母都成了一团蚂蚁,他竟然还敢挑剔我,我老羞成怒,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哼,没有订金,没有余款,也不谈刷卡支付,你现在一毛钱都没付我,竟然还敢不知足?”

他状似思考,“我需要付翻译费用么?我明明记得中国有句老话叫作,”他顿了顿,认真地仰着脖子看站在椅子后面攻击他的我,“夫、唱、妇、随,所以你算是免费劳工,义务劳动,不受劳动法保护的。”

我翻白眼,忍无可忍正要发作,被改成儿童房的客房门声响,小念推开门出来,一手抱着如春买的巨型泰迪熊,一手搂着眼睛,“爸爸,你坏,欺负苏叔叔。”

我恨不得仰天长叹,遇人不淑,遇子不孝,害的我孤军作战,只能生生被迫害。

小念一脸的不以为然,“我们班出去看电影都要求同一排的小朋友手牵手一起走,团结友爱的,想不到,现在的大人啊,唉。”

房门一关,小念又回到了自己房间。

苏如春趁着我的目光落在小念身上,一把拽住我,拖着我的脑袋向下拽,我一不小心身体失去平衡,跌倒在他腿上。

刚想要站起来,就又被大力拉回去。

他搂着我的腰,咬着我的耳朵,“喂,要不要这么小心眼?”

我哼哼,“小念通敌卖国,不代表我要弃城投降。”

他索性陪着我演起来,一脸正色,“孤军作战,莫非将军还要恋战?”

我恶意抓起他的耳朵。

他抽着气叹到,“刚才我还只觉得你涨了体重,现在才发现原来你还涨了力气。”

灵灵去世两个月,我腰围就小了两寸,这段时间随着初秋的来临,在舒适的环境中,又有某个人的呵护,变着花样的饭菜,总算添上几斤肉。

其实我倒是觉得瘦一点的时候也不错,我一直羡慕大头高高瘦瘦除了脑袋可能会比别人大一点的身材。

虽然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证明到底是大头当初戴的圣诞帽小了,还是大头的脑袋本身就大。

想起倪显赫坐在我们家的沙发上,听到我和大头说起这桩囧事,亲昵地揉一揉大头的脑袋,被大头打掉横在腰间的手,仍然一脸自豪地说,“你难道不知道头大的人一般都比一般人聪明么?这足以说明林立安的脑容量大啊。”

我识相低下头,啃着嘴里的吸管喝果汁,如春在旁边抿着嘴一声不吭。

在倪小公子面前,无论是专业人士苏如春,还是业余人士韩若,都是要缄默不言,以沉默支持他的歪理的。

我在心里为林立安同学深深哀悼。

有些人注定是另一些人的缘,也有些人注定是另一些人的劫。

但是很多的时候,那些人是缘也是劫。

爱上一个心机深沉,一肚子弯弯绕绕的人,不知道要有多大的勇气。

还好,我的如春,比起倪显赫来易懂得多。

我终于收拾好心情,准备乖乖兢兢业业从讲师做起,又一年的如春生日前夕,登陆了许久不曾用的gmail邮箱,除去广告邮件,赫然一封黑体字来自Kevin Cullimine的em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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