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他不肯吃药……这会儿窝在床上连我都被他赶了出来……”
“还反了他了,看来还是打的轻了”一激动从木桶里直接起身,也不管自己是否已经走光,上官云翳心里愤恨着自己刚刚对令狐鸣九的愧疚,这会儿他只是想好好教训教训那个还在闹脾气的学生,所以也没有注意到相宇玄在见到他身体时异样的目光。
本来还在焦急令狐鸣九的事情,可上官云翳就那般在自己面前从浴桶中站了起来,说实话,相宇玄受的刺激不是一般大,目光扫过上官云翳胸口的伤痕,不知为何相宇玄脑子里明显的捕捉到一丝光亮,有什么事情在脑子里隐隐约约的开始穿成线,待他想要联系起来的时候上官云翳已经穿好衣服率先走了出去,想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相宇玄也只好亦步亦趋跟着去了令狐鸣九的寝殿。
寝殿周围伺候的府中下人都被上官云翳的人赶走了,既然说是九皇子遇刺,这里的保卫力量自然更加严格,里里外外都是特种兵的人,白风带人亲自守护这处小院,见主子过来白风等人自动的让开了道路。
“叫人熬好药送进来。”
上官云翳皱着眉头走入令狐鸣九的寝殿熟门熟路的直接奔着床边走了过去,看了一眼侧身躺在床上的火红身影,瞥了一眼地上还没来得及清理的药汁,上官云翳的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都出去,我累了”床上的令狐鸣九脸冲着床里,所以此时并不知道是谁进来了,声音懒懒的开口有一丝说不出的疲倦。
“贺迁,把戒尺给我拿来,相兄,你先出去”不容置喙的开口,看着床上蓦然回头的令狐鸣九,上官云翳眼里闪烁着不明所以的怒火。
“王……先生”眼见上官云翳手里拿过戒尺,想到上官云翳的另一个身份,令狐鸣九怯怯的叫了一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被裹成粽子的右手,身体不期然的瑟缩了一下。
“好,好,你既然还肯叫我先生,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一步步走到床边,上官云翳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看的令狐鸣九一阵心悸。
主动伸出了完好无损的左手,令狐鸣九挣扎着从床上起身跪坐着根本无暇顾及腹部的伤口,他知道,上官云翳既然来了还拿着戒尺,那也是根本不顾及自己身上的伤。
说不好为什么,莫名的心里一阵揪紧,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不想被上官云翳看到自己此时的窘态,令狐鸣九下意识的就低下了头,那个样子在上官云翳看来却愈发像是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敢面对他一样,本来心里还有些不忍,可是看到令狐鸣九这付明知道错误还偏犯错的样子,上官云翳气不打一处来,这次果断的下了狠心。
好在上官云翳还是顾念着令狐鸣九的身体,从床上拽过一床被子摊在令狐鸣九的身下,轻轻一推,令狐鸣九整个人顺势趴在了床上,习惯性的高高扬起手臂再落下。
“啪”的一声脆响,戒尺落在翘挺的臀部引得床上那抹红色身影瑟缩了一下。
毫不犹豫的抬手、落下,上官云翳机械的做着习惯性的动作,一时间安静的房间里只听到戒尺击打在臀部的“啪啪”声和某人愈发粗重的喘息声。
床上的身影脆弱的弓着身体,怕压到小腹处的伤口整个臀部几乎是翘着的,可是这样绷紧了身体让戒尺落在身体上带来了更大的痛楚,一张小脸埋在被子里看不清表情,偏偏露在外面完好的左手紧紧的抓着被子,另一只被包成粽子的右手轻轻的颤抖着出卖了主人此时的心境。
看到这样的令狐鸣九,这样的无助又脆弱,上官云翳心里一软没来由又是有气,“啪”的一声扔掉了手中的戒尺,上官云翳心里有气叹息了一声转身坐到了床边。
床上令狐鸣九本来强忍着上官云翳的毒打,对于这个喜怒无常的师傅,令狐鸣九除了害怕之外此时基本上已经没有别的情绪了,眼见惩罚好像结束了,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令狐鸣九趴在床上没有动也没有吭声,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异常。
“心还疼吗?”
突如其来的一声温柔的问候让令狐鸣九险些落下泪来,神情一阵恍惚知道上官云翳这是在问话,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急急的回了一句“不疼。”不知为何,说完这两个字后令狐鸣九眼里的液体再也控制不住不争气的落在了身下的被子上。
“是麻木的感觉不到疼了吧”讪讪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嘲笑谁,上官云翳叹了口气,“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人不能老是活在回忆里,今天的事情在你看来也许是天大的事情,可是明天你再回过头来看,也许,这些都是些微小事……”轻柔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上官云翳轻声的说着自己所知道的道理,不知道是在劝诫令狐鸣九还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时间房间里一个说一个听倒是很和谐。
“主人,药熬好了”贺迁的声音突然不和谐的闯入,房间里的两人同时屏气凝神恢复了常态。
第五百六十四章:再骄傲一些
世间许多事情都不能依靠表象来看,很多事情隐藏在事物的本质之下,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耳朵听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用心去感受,很多东西会变得不一样。
其实,这个世界真的很复杂。
上官云翳看似狠狠的教训了令狐鸣九一顿,这位老师兼幕后之人似乎做了一件人神共愤之事,对身受重伤的九皇子还下重手殴打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可是处在局中的令狐鸣九却清楚,上官云翳只是以他的方式在帮助自己,或许方式有些不当,但是不得不说,上官云翳在以他自己的方式关心着令狐鸣九,而且似乎,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方法快速,但是否有成效还不得而知。
接过贺迁递过来的药碗,上官云翳转身扶起令狐鸣九靠在床上,明显床上的人靠坐在床上时身体轻微的颤抖着,上官云翳知道自己刚刚下手有点儿狠了,可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表示,身体上的伤痕很容易好,关键心灵的创伤才是真正打击到令狐鸣九的地方。
拿着汤勺上官云翳小心的喂着药,令狐鸣九靠坐在床上默默的把那些苦涩喝到了肚子里。
“啪”的一声,细微的声音让房间里默默相对的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令狐鸣九抬头眼睛里有一丝慌乱,上官云翳俯视眸子里有掩饰不住的疼惜。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脆弱了,你是即使深陷泥潭都是那朵不染纤尘的莲花,当年在燕国看到你我就曾想,这样一朵火红的莲花即使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都会怒放,要是回到故土他该绽放怎样的光彩啊?
所以我当日才会毅然决然的送你回国……因为你的善良我选定了你……可是不曾想,回到故土了,你本来的骄傲却一下子仿佛消失殆尽了,出淤泥而不染,这才该是那个即使咬牙都要默默坚持的九皇子啊
鸣九,其实,我还是喜欢那个骄傲的不可一世的你”
幽幽的开口,看着令狐鸣九白皙的小脸上那止不住的泪珠,上官云翳暗叹一声,或许,自己当初就不该让他回来,这样脆弱的令狐鸣九是他没有想到的,也是他不想见到的。
“国之贫弱暂无计,我只有更骄傲一些”平静的开口,令狐鸣九回答了上官云翳那段关于他在燕国的发问,那个时候他是吴国质子,他寄人篱下要看人脸色生存,他一个小小的孩子能怎么办,他只有让自己骄傲一些更加骄傲一些,以此来脆弱的向世人展示自己的不屈罢了。
上官云翳显然听懂了令狐鸣九这段话的意思,愣了一下突然就笑了。
“那为何就不能再骄傲一点儿,如今你是吴国的当之无愧的九皇子,你是皇位继承的有力人选,你是民间声望极高的太子人选,为何不能为了那些百姓再骄傲一些呢?”像是一个诱骗小姑娘的坏蛋,上官云翳小心翼翼的引导着令狐鸣九脆弱的神经,一步一步让对方脆弱的心灵渐渐的陷入了他的不堪中。
神色有那么一刻的恍惚,令狐鸣九那双满是湿意的双眸定定的注视着上官云翳,期冀从中看出到底有几分真假。
可惜令他失望的是,上官云翳那双迷死人不偿命的双眸此时静静的望着他,竟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我可以吗?”嗫嚅着开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确定,像是溺水濒死的人渴望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的稻草,令狐鸣九那副弱弱的模样痴痴的望着上官云翳竟是说不出的动人,尽管脸颊一边肿的老高,可天生丽质的容颜还是为他此时的脆弱增添了几分色彩。
没有一如既往按照常规中的模式去继续欺骗,上官云翳抬起双手放在那稚嫩的肩膀上,上身往前探了探,脑袋更加接近令狐鸣九,用那双迷人的双眸定定的看着令狐鸣九,双唇轻启魅惑的声音悠然而出,“你说呢?”
就在令狐鸣九眸子里带着一丝迷茫不确定的时候,上官云翳笃定的大声开口道:“小九你可以的,相信我,至少,你还有我,我们”像是在刻意强调什么,上官云翳最后特意加上了两个字,只是可惜,此时神情恍惚的某人没有注意到。
“王爷,鸣九的伤口有些痛”突然低下了头掩饰着什么一般,令狐鸣九低不可闻的开口,完好的左手却是下意识的放到了小腹处的伤口周遭,刚刚这么一通折腾,好像伤口又流血了。
被令狐鸣九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一愣,待考虑清楚对方话语里隐藏的含义后上官云翳嘴角牵起一丝得逞的微笑。
既然知道伤口痛了,那想来心上的伤痕是好了,至少是暂时好了
“我让相兄进来帮你处理一下伤口。”轻轻拉起被子帮令狐鸣九盖好,上官云翳转身准备叫相宇玄进来,相宇玄对令狐鸣九的担心上官云翳都看在眼里,这么长时间自己把他关在门外还不晓得急成什么样呢。
衣襟被人捉住,上官云翳的目光疑惑的投向床上。
突然觉得脸发烧,令狐鸣九抬头看了一眼上官云翳又快速的低下了头,目光似有意似无意的在地上那把黑色的戒尺上扫了一眼,眼睛里的幽怨似有似无的令上官云翳捕捉到了那么一丝。
所以,上官云翳成功的留下了前行的脚步。
“那个,痛不痛?”发傻似的问了一句,话出口后上官云翳才意识到不妥,对上令狐鸣九那幽怨的目光,上官云翳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大嘴巴,尴尬的转身,某人找到药箱乖乖的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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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知味楼里,令狐鸣九宴请他这批实力后盾时,神农城里一处奢华的府邸里正在上演一幕阴谋。
大皇子令狐鸣凤的书房里,中年男子轻轻捋着下颌处几缕美髯半闭着眼睛靠在宽大的太师椅中。
“这段时日他一共执行任务六次,六次任务都完成的很好,总共七个目标人物,都成功被刺杀,其中有三个人是属于二爷一方,两个属于四爷,还有一个属于七爷,最后一个目标不详。”书房中间一个仆人打扮的清瘦老者恭谨的开口,细细的清算着最近的“账目。”
“哦,这么说,倒是此次成功了,这小子,不错”
淡淡的声音从闭目养神的中年男子口中发出,状似不经意但是了解他的仆人知道,自家王爷能够说出一个“不错”来,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是,身手不错,和他一起去的人几乎没有动手的机会,那小子出手必下杀招,没有一丝犹豫,暗探回报,这人应该是个专业杀手。”拣最细致主要的情报递给王爷以供分析,仆人小心谨慎的把握着尺度,在不经意的地方也发表着自己对那个人的欣赏。
“看来你很看好他。”
骤然张开眼睛,中年男子不怒自威,淡淡的陈诉着一个事实,即使男子有着一副与年龄不符的姣好容貌,可那双大大的凤眼里一闪即逝的凌厉让下面垂首站立的老仆人下意识的身体瑟缩一下。
强自稳定心神,知道主子多疑的性格,老仆人恭敬而不失坚定稳着声音回答道:“此子功夫不错,根据这些时日的观察,应该不是哪方面派来的探子,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身手,老奴恭喜主子得到这样一个属下”
不卑不亢的开口,没有主动回答主子的问话却也变相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在王府待了几十年,在什么时候该以怎样的态度对答,老仆人深谙于心。
大大的凤眼张开一个好看的弧度,即使年近中年可是遗传自父母那里良好的基因让男子即使到了不惑之年依然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容貌,也许是上天眷顾令狐家族,即使身为长子的令狐鸣凤也有着让女人为之嫉妒的容貌,和令狐鸣九天生的妖娆不同,令狐鸣凤的容貌中更多了一份中正平和,细腻的五官柔和的线条让他看起来慈眉善目生不起一丝抵触的情绪。
只是,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这位王爷却是一个心思缜密且多疑的主。虽然对待属下极好可那也是在对方绝对服从的情况下,御下极严却又给属下的赏赐丰厚,如果刨除他的多疑性格,或许令狐鸣凤是一个不错的主子。
“是不是一个好的属下还不好说。”再次合上双目,似乎有些疲倦,令狐鸣凤扬起细长的脖颈靠在椅背上。
书房里站立的老仆人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一丝急迫,似乎早已习惯了令狐鸣凤在想事情时这幅作态。
许久,令狐鸣凤的声音才淡淡的传来,“是不是我的人试探一下便知,既然身世来历都没有问题,又不可能是老2、老四和老七的人,那如今也就剩下两处了。”
见王爷突然闭嘴不提,抬头迅速的瞥了一眼自家王爷,老仆人心领神会道:“老奴知道,这就着手安排,看看那两处是否安全。”
“不要只想着那两处,卧底的把戏玩了几十年,总该防备着点儿,小九那里不足为虑,老爷子那里也不要轻易试探,再次派他出去,看看他和如今闹的最欢实的老2是不是真的没有关系。”
飞快的瞥了一眼上首坐着的主子,老仆人眼里有疑惑一闪而逝,蹙眉思绪片刻最后还是变成了一句恭敬的“是”
第五百六十五章:夜,还很长
“吃美食、睡美人。”两项既舒舒服服泡木桶之后的另一项上官云翳到了古代的伟大享受事业,此时月黑风高,错了错了,这并不是杀人夜,只是月儿高悬万籁寂寂之际本该是在睡梦中享受的某人却一身黑色劲装躲过特种兵的盘查悄悄的遁出了令狐鸣九的府邸。
闪身跃入黑暗之中,看着令狐鸣九府邸几处监视的密探,上官云翳嘴角牵起一丝好看的弧度,且让他们在这里再嚣张些时日,来日令狐鸣九走出府邸之时也就是他们回去见主子的时刻了。
抬头看清楚一个方向,上官云翳借着夜色的掩护身影快速的在神农城里。
没有办法,上官云翳实在是受不了令狐鸣九事后那个幽怨的眼神,终于哄着身上各处伤痕的某人睡下了,上官云翳这个罪魁祸首为了避免第二天继续被当成药童使唤趁着大家熟睡之际悄悄嘱咐贺迁几句就跑路了。
半个时辰后,神农城里某处大户人家的庄园里,一处环境幽静的小院顿时响起了兵器声。
“什么人?”
“站住”
“报上名来。”
“乒乓”
“呃……”
一阵杂乱无章的声音瞬间响起,上官云翳在各种明里暗里的兵器的攻击下,在一群下属的厉声喝问下尴尬狼狈的现出了身影。
“别动别动,是我是我,上官云翳”一番话说的好不尴尬,躲过不知道是哪个属下孝敬的一枚淬毒的飞镖,上官云翳撇撇嘴从黑暗中现出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