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纯真年代 下——阿罗al&眉雨湮湮
阿罗al&眉雨湮湮  发于:2014年0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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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座椅上,筋疲力尽,吴真怔怔看着窗外出神,耳边只剩下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沈为也没再说什么,有那么一瞬,吴真真想对沈为开口:“让你家里人别再烦我!”

如果他少顾惜沈为一点,如果沈为不是个病人,如果……

但他知道沈为无辜,无辜而且经受不住真相,整件事里沈为的不堪并不逊于他。沈为脆弱的再经不起任何波折,所以,沈慎选择用非常的手段保护他,所以,无论吴真如何的不甘屈服,也只能暗吞苦水。

他要跟沈为在一起,未曾在任何一秒钟里动摇过。

之前的烦躁情绪好像逐渐卸下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更深的无力与疲惫,从得知沈为抑郁症以来,长久紧绷的神经好像趋近崩溃边缘,心力交瘁。

回过神时看清窗外的街景,车正一路往西,吴真转过头,“不是去吃饭吗?”

“我们回家”,沈为转过头来,路灯的光芒映在他眼里,深情,深邃。

吴真没有再说话,沈为握住他一只手,阖在掌心,吴真温暖的手指,此刻,冰凉一片。

沈为的手同样不温暖,但他握吴真握的很紧,掌心相对。

第一八一章

回到家,吴真把自己摔到床上,脸侧过去,埋在枕头里,感觉到沈为拿了条厚毯子盖住他,床垫微陷,沈为坐在他旁边,俯下身,吻了下吴真的头发,“你躺一下,我倒杯热水给你。”

“我头晕的厉害。”吴真拉住沈为的手,刚才在车上他失神的时间太长,太反常,他不知道沈为会不会胡思乱想,“帮我,拿感冒药过来,好吗?”

家里的药箱在卫生间,一会,沈为端着温水和药片过来,吴真翻过身,就着沈为的手把药吃了。

沈为放下杯子,重新把毛毯给吴真掖好,靠在床头,搂住吴真的肩膀,“睡一会,我陪着你。”

吴真翻过身,从毯子下伸出手臂,搂住沈为的腰身,把头埋在他胸口。

沈为愣下,吴真很少有这样脆弱的时候,他摸了摸吴真的额头,又把手探在衣领里停了片刻。

“没发烧,可能就是冻着了,吃了药睡一觉,就能好受得多。”

吴真没有说话,依然偎在他怀里,沈为贴着他躺下,收紧手臂,吻着吴真的眼睫,“睡吧,我在。”

“灯太亮了”,吴真低声说。

沈为略松开他,伸长手臂,把床头灯熄灭,窗帘没有挂,远处楼顶的霓虹灯闪烁的灯光映进来。

“乌漆抹黑,闪的恍眼睛”,吴真脸颊在沈为胸口摩挲。

沈为无奈的轻轻笑下,“那我去把窗帘挂上,然后,点着壁灯,行不行?”

沈为欠起身,但吴真搂紧,不让他动。

吴真终于从怀里抬头看着沈为,眼眸深处,有隐约的光华流转,让沈为失神。

沈为把毯子拉上来,两个人从头顶罩住,黑暗封闭的空间里,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这样,行吗?”

嘴唇覆盖住吴真,深情而缠绵的吻他,“这样行吗?”

也许是因为这个缱绻的热吻,也许是毛毯罩着,最后,他们不得不掀开毯子,才重新从窒息中呼吸到空气。

吴真眼波如水,沈为不舍的最后一次吻住吴真微阖的纤长睫毛,“我还没送你礼物。”

吴真摇摇头,“你送过我很多礼物了。”

“我送你,亲手做的礼物,你想要吗?”

吴真抬起眼眸,“是什么?”

沈为笑了笑,“我亲手,做顿饭给你,敢不敢吃?”

吴真终于笑了,“舍命陪君子。”

沈为抽出抱着他的手臂,半撑起身子,抚摸吴真的脸颊,“你休息一会,我去做饭,做好了叫你。”

吴真估计着时间,从卧室走出来,厨房已经有闻到煎肉的香气,听到滋滋声响,沈为穿着GIANFRANCOFERRE的最新款紫色毛衫,但此时从脖颈上罩着一件长围裙。

吴真走过去,从后面抱住沈为的腰,下颌搁在沈为肩膀上。

沈为一手拿着锅铲,他回过头吻吴真一下,“先生,牛排要几分熟?”

吴真余光越过沈为的肩膀看着煎锅,“还有选择吗?”

沈为把吻加深,“你可以选择十分熟。”

吴真又瞟一眼锅里,放开沈为丰润的嘴唇,“厨师先生。”

“嗯?”

“它们,就快十二分熟了”,吴真含笑低语道。

沈为惊悸的猛然转过头,果然已经闻到隐约糊味。

第一八二章

沈为打开一瓶红酒,吴真在餐桌旁坐好,等沈为把两个大餐盘端上来。

灯光柔亮暧昧,水晶杯里的酒液氤氲轻漾。

他们的情人节晚餐是,蛋炒饭配牛排。

沈为解下围裙,坐在他对面,吴真笑意温柔。

沈为低着头,认真的把牛排给吴真切成小块,洒上盐和黑胡椒,才把餐盘推到吴真面前。

拿起叉子把一块肉送到嘴里,过了一会囫囵的把牛排咽下去,吴真喝了一红酒,“嚼得动的部分,很让我惊艳,我能申请天天过情人节吗?”

沈为看着餐盘,他用叉子把最中心稍微嫩些的牛排拔给吴真……

吃完饭,沈为坐在客厅沙发上,吴真从书房把吉他拿过来,坐在沈为身侧,“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沈为转过头看他,吴真坐好,把吉他握在怀里,简单的一串试音后,再响起来的,是爱的罗曼史的旋律。

算不得优美,也不悠扬,可每一下弹拨和压弦都很准确,即使有些地方节奏或快或慢,但吴真认真的记下了左右手每一下指法。

只是最简单的第一节,弹了一遍,又从头开始。

上一次听的时候,沈为确定他还奏不出整个第一节,他不在的时候,吴真一定私下练过。

手指并不灵活的在琴弦上滑动,一向灵巧通透的吴真少有这么笨拙的时候,但他依然专注,那么动人。

吴真低头看着琴弦,沈为一直凝视着他俊美的侧颜,鼻梁挺秀,嘴角总是有个向上扬起的微小弧度,他是非常温柔的长相。

琴声在房间里回响,最后一个音符结束的时候,吴真才抬起头来,他看着沈为的眼睛。

沈为侧过头吻他,“很好听,比我当年学琴的时候,弹的好。”

从吴真手里接过吉他,琴声再次响起来,除了主旋律相同,指法已经完全不是吴真弹过的,流畅娴熟的轮指和滑弦。

优美纯朴的旋律与清澈的分解和弦完全溶为一体,月色下,安宁而浪漫。

一遍又一遍的回响,吴真的目光静静地落在沈为英俊的面容上,沈为也凝视着他,乐声悠扬曼妙,一直缠绕在心头的郁燥逐渐散去,吴真又想起沈为的往事。

孤单中的情窦初开,漫长苦闷的少年时代,连他唯一能凭靠的温暖也不属于他。

没有开始,却有最残酷的终结,一直有人给他最好的,却从没有人给他最需要的。爱沈为的人,池涛或许是第一个,但被吴真自己用最可笑的理由打破了。

其实连池涛对沈为也不是纯粹,吴真知道,否则他当时根本无法得手。

一直到现在,在跟他之间不算频繁的电话和短信里,池涛仍在不经意中流露出暧昧。

沈为有个桀骜不羁的表皮,他或许曾经有过最混乱的私生活,只有吴真明白,他的纯粹和赤诚远胜于池涛。

也胜于吴真曾经遇到过的所有人,沈为明明是个那么值得去爱的人,但是,在遇到他之前,沈为竟然,从未被人懂得过。

甚至,到今天为止,连亲生兄长都能不相信,沈为真的会被人需要。

乐曲终了,余音却似缭绕不绝,两个人的目光纠缠在一起,最终,不知道是谁先吻住谁。

吻深情缠绵,后来,慢慢变的火热,吴真被沈为抱住,一把压倒在沙发上。

唇齿不顾一切地掠夺着属于彼此的甘甜,吴真收拢手臂,让沈为更紧地贴住自己的身体。

被胁迫的愤怒,无法抵抗的不甘,依然存在,或许还将一直存在,但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

终究,他心疼沈为,远胜过其他。

第一八三章

被掩盖在平静水面下的礁石,总会在合适的时机,激起暗涌。

吴真再次在自己工作室见到池涛的瞬间,稍有意外,但他脸上依然是温和亲切的微笑。

池涛站在摄影棚的一边,看着吴真一步步走过来,今天要拍杂志套图,找的模特是这阵子一直跟工作室合作的一个男孩,是池涛以前的同学,也是他关系很好的朋友,这男孩是排球专业的,毕业工作找的不理想,就继续读研了,学生时间灵活,也珍惜兼职的机会,很认真敬业,他身材比T台模不差,最特别的是一双细细的丹凤眼,脸部镜头感很强,虽然不算英俊,但面容的让人过目不忘。

池涛低了下头,再抬头看吴真时,眼睛明亮,“我们中午正好有几个同学聚一下,他说下午要过来拍片,我没什么事,就陪他过来了,不影响你吧?”

吴真笑着摇摇头,钟意已经调好灯光,吴真没有跟池涛多聊,马上投入了工作。

这天拍摄的很顺利,结束的比往常早,已经是三月中,一大帮年轻人聊天的时候忽然说起这周末就是老板生日了,热火朝天的要给吴真开PARTY庆祝,钟意是聪明人,知道吴真周末必然是跟情人一起过的,就张罗着接过话头,说周末可能人不全,不如就今天提前给吴真把生日过了。

沈为昨天刚出差,还得两天才回来,春节前,因为一直陪着沈为,连公司的年终聚餐吴真都没参加,于是,他自然答应下来,除了工作室的员工,模特和池涛当然都在邀请范围,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去吃了巴西烤肉,吃完依然不尽兴,又去K歌,吴真以为他们玩的差不多了,可孩子们还不肯散,又去了不远处的酒吧街。

酒醉七分,正是状态最HIGH的时候,工作室里大多是跟池涛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以前池涛帮他当模特的时候,大家都混的半熟。晚餐时,怕他因为许久不见的生疏而拘束,吴真跟他坐在一处。玩起来之后,池涛迅速地跟大家打成一片,吴真没再特别地招呼他。

但好几次眼光不经意掠过池涛的时候,吴真都发现池涛在看他,但等他把目光停在池涛脸上,池涛又会把目光尴尬地转开去,继续跟其他人玩笑。

这种演艺吧的座椅围成半圈,喧嚣的表演一首接着一首,吴真手握着酒杯,忽然发现池涛正定定的看着他的手指。

这次,池涛的眼光没有移开,吴真修长的手指,无名指上的戒指反射着迷离的灯光,泛出金属光泽。

吴真对他微微笑下,把酒杯拿起来,略俯身,手指刚好错开池涛的眼光,今天晚上,池涛喝的酒不算少。

手机刚好此时在衣兜里震动,吴真的唇边浮起自然笑意,大概沈为忙完回酒店了。

站起身,边向外面静些的地方走,边按下接听键。

这个电话跟沈为缠绵了半天,他回来的时候,乐队正换上最后一首摇滚,唱的声嘶力竭,他们那帮年轻人也跟起站起来喊安可喊个不停。

只有池涛靠在沙发椅深处,手臂重重垂下,手里握着一瓶快见底的黑方,吴真皱下眉,池涛的酒量他知道,哪能这种喝法。

那帮男孩其实都已经喝高了,钟意忙着张罗大家收拾散场,池涛那个同学更不胜酒力,钟意只得搀着他出去打车,回过头再看同样醉的东倒西歪的池涛,面露难色,吴真开口说道:“你把他送回去就行了。”

钟意点点头,跟另外一个同事一起把那个男孩扶出去,半环形的包座,杯盏狼藉,最后只剩下还半躺半靠在沙发椅上的池涛和站在另外一边的吴真。

吴真把桌面上的东西推开些,绕到池涛面前,俯下身,“我送你回去。”

说完,他伸手扶池涛起身,左臂却被池涛一把握住,池涛的目光落在他无名指的戒指上,又抬头看向他。

池涛醉意朦胧,但依然努力说清了每一个字,“这个戒指,以前,你不是挂在胸前的吗?”

第一八四章

没有回答池涛,吴真抽回手臂,“走,我送你回家。”

说完,他要再次搀扶池涛,手刚伸出去却突然被池涛擒住手臂一把摔在沙发上,池涛的动作快的惊人,吴真的后脑撞上沙发扶手一阵闷痛,池涛下一秒便欺身压住他,灼热的嘴唇已经覆在他唇上,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吴真也是半醉酣然,回过神已经是半晌之后,池涛在他身上喘着粗气,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托着他的头,舌抵开齿关伸入他口中肆虐地翻搅。

吴真急忙偏头躲闪,但池涛不依不饶低干脆用手肘压住他的双臂,两手将他的头固定住。

池涛终究是运动员的体魄,力气非吴真能及,吴真在他身下剧烈挣扎,两个人的身体在一起不停摩擦,抵在他大腿根部的坚挺,吴真当然知道是什么。

他越反抗,池涛越是激动,最后吴真终于在池涛的舌尖重重的咬下去,听到池涛闷哼一声,趁他因为猝然而来的疼痛放松力道,吴真一个翻身把池涛从沙发上掀落。

酒瓶和酒杯拼嘭落了一地,吴真喘息着站起来,口腔还弥散着血液的甜腥,他看见池涛就以最初摔倒的姿势颓然地趴在那一动不动,过不久,竟听到他发出小声的抽泣声。

吴真走过去的时候,池涛已经爬起来,没有看吴真,他靠着茶几坐在地上,头埋在腿间,双头烦躁地揉着自己的头发,“我疯了,我一定是疯了。”

吴真抹了把前额,竟是一头的汗湿,他拖一把椅子,在池涛身前坐下。

池涛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我丧心病狂地什么TM都想要,结果,什么都没了。我因为你,对不起沈为,后来,又因为沈为,对不起你。”

他把头埋得更深,“支教回来,我以为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毕竟是沈为把我找回来的,我一定会弥补他,我们总会比以前好点。我错了,做错事就是做错了,虽然他并不知道。但不等于没有发生过,他不理我是对的,大半年不碰我是对的,不接我的电话是对的,我去海南,他只跟我打个照面就把我扔到一边,也是对的。”

池涛缓慢地抬起头,看着吴真,“我一直以为,你一直在那,总是在那。”

纵然包间光线昏暗,吴真还是看见他满脸水泽。

池涛把脸转到一边,泪水再次从眼眶滑落,“我因为一个根本不在意我的沈为负了你,现在,你另有所爱,也是对的。”

吴真走过去,在他身前蹲下,池涛把头埋在他怀里痛苦失声,“吴真,我真的,什么都没了。”

酒醉和哭泣的力竭,回家的出租车上,池涛睡着了,吴真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脱下外衣给他盖在身上,转过头,静静看着车窗外倒竖而过的灯火。

寂静中突然听见一阵悠扬欢快的音乐声,和此时的气氛十足违合,声源在池涛身上。

是池涛的手机,吴真没管,响过一阵后,又再次响起,吴真这才伸出手臂从池涛的外衣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爸爸”,吴真只能按下接听。

他的声音平静如常,“池老师,我是吴真,……是,池涛跟我在一起,……他多喝了几杯,我这就送他回来,您别担心……好,待会见。”

第一八五章

池瀚章究竟上了年纪,吴真把池涛送进门,一直帮他把池涛搀进房间,安置在床上。

池瀚章给池涛脱下外衣和鞋袜,给他盖好被子,从池涛房间出来,吴真立刻道别,池瀚章却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吴真连忙推说不用送,池瀚章笑笑,“没事,往外走还远着,我送送你。”

吴真没再推让,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楼,走在报社家属院内,池瀚章仍没有回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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