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纯真年代 上——阿罗al&眉雨湮湮
阿罗al&眉雨湮湮  发于:2014年0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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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看错,确实是燎烫的水泡,绿豆大小的几个,在沈为的手腕上。

上午,医生离开的时候似乎留下了一个家用急救箱,吴真翻身过身,药箱果然放在床头柜的下层,打开箱子,里面有些常用的外伤药。他找了下,幸好,烫伤药也有。

把灯光调亮些许,凑到灯下看了看说明书,他旋开软管的盖子,转过身,把药膏在沈为手腕上轻轻涂抹均匀。

已经是圆鼓的水泡,他不确定他是不是还在疼。

小心翼翼把药膏涂抹完,沈为依然睡着,大概真是累坏了,把他的手腕平放在枕头上,吴真吻一下他的脸颊,轻轻翻身下床,转身替他把被角掖好。

走到客厅,他看清壁钟上的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

吴真进到厨房,有点意外,沈为不是会做家务的人,但厨房里被他收拾的很干净,流理台上一尘不染,但空气中仍然隐隐飘散着焦糊的气味,四下打量片刻,总算找到了源头,墙角处的垃圾桶里被倒了好些焦黄的米粥,垃圾袋应该是被烫穿了,浓稠米浆流淌到垃圾筒后面,巴掌大的一滩,衬着地砖的黛青色,看得格外明显。

从橱柜里抽出新的垃圾袋,吴真扶着腰蹲下身,凑近后才看清楚,垃圾桶里还不只是煮糊的粥,还有些形状不规则的焦黑块状物,他仔细看了下,这是,煎焦的——鸡蛋?

……

还真是。

他这才明白沈为手腕上的水泡是怎么来的。

第一零六章

将脏污的垃圾袋小心地从桶里拎出来套进干净的袋子里,再利落地从案台上撕下一大把纸清理垃圾桶和地上浓稠的米汁。

“我来。”沈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厨房,他快步走过来,伸手就要拿过吴真手里的纸。

吴真下意识地挡开他,“别,脏。”

把沾着米汁的纸扔进垃圾袋,又撕下一大把干净的,转头对沈为笑笑,“我饿了,要不,你现在去再煮些粥?”他指指流理台上摆着的新电饭锅,“用那个,不用看着。”

“还喝粥吗?要不要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我出去买吧。”沈为说。

家里除了鸡蛋,大米和酱菜确实什么都没有,地面已经清理的很干净,“嗯?”吴真扔掉废纸,在废弃的垃圾袋上灵巧地打了个结:“那一起去,我这烧也退了,想出去透透气。”

沈为袖子挽着,他走的近,能闻到身上有芝麻酱的味道,吴真忍着没笑,以前真不知道烫伤药的油膏是用这作底油,难怪说明上写着芝麻过敏者慎用。

衣裤也睡皱了,下巴上泛着微青的胡茬,头发零乱,吴真打量他,难怪走过来没听到,沈为赤脚站在地砖上。

永远衣饰光鲜,潇洒倜傥的沈为,此时这种感觉,却像是被磨去大半犀利,平实质朴。

沈为也看到他的眼光,低头打量一下自已,吴真在他眉心皱起来之前,揽着他的肩膀,“去洗个澡,发烧出了一身身的汗,我现在都快成五香的了,咱俩谁也别嫌弃谁。”

沈为终于笑了声,低头看眼自已的手腕,突然骂了一句,“操的,那是鸡蛋还是炸弹?”

吴真没憋住笑,“你怎么不说是你杀伤力太强,鸡蛋自动防御了呢?”

沈为还没来得及炸毛,吴真已经缠绵的吻住他,“别学了,我对基金也一窍不通,你已经,很好了。”

本来想接着说:“但那样的事,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但他们之间的温馨平和实在难得,吴真把这破坏气氛的半句噎回了肚子里,既然都已经过去了,让沈为难堪,何必呢?

把衣服脱在门口,吴真抬手试淋浴的水温时,沈为忽然拉住他,“你别洗淋浴。”

“没事吧”,吴真想,伤口,在里面。

“还是别洗了,弄不好感染怎么办。”沈为干脆把他从淋浴玻璃隔断里拉出来。

吴真无可奈何的看着沈为,沈为从架上拉下一条大毛巾,“我给你擦。”

吴真想说他又没扭了腰,要擦他自已也能,但沈为,难得如此,殷勤细致?

他对沈为笑笑,转过身,扶着洗面池站好。沈为洗好毛巾,温热的毛巾碰到脊背,沈为从脊背上,一下下擦拭过去,他的动作,很温柔。

水雾的镜子里,隐约映着两个人的轮廓,毛巾在皮肤上擦过,温暖之后,是寒凉,然而,温暖会再次覆盖过来。

他们之间,似乎也是如此,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虐恋?

吴真从镜子里看着沈为,深情的沈为,暴虐的沈为,桀骜的沈为,孩子气的沈为,就像是很多个碎片一一拼凑起来,逐渐形成完整。

他正在试着看清完整背后的东西。

毛巾停在肩膀上,沈为的手指抚过吴真后颈上的伤痕,过了一天,勒出的血印已经愈合,但痕迹仍在。

从镜子里,能看到沈为低着头,停顿下来。

吴真没有动,沈为去把毛巾再洗热,擦过他的肩膀,手臂,手腕上同样残留淤青,沈为从后面抱住他,抱的很紧很紧。

吴真侧过头,跟他无声的熨帖在一起。

第一零七章

吴真在睡梦中醒来,感觉到脖颈后痒痒的,特意换的带遮光的垂地窗帘遮住窗外的天色,只在缝隙里泻进来明亮日光。

沈为也醒了,在背后搂着他,嘴唇在他脖子肩膀上一下下没完没了亲吻。

懒洋洋不想动,唇边浮起笑意,忽然觉得沈为不像狼的时候,其实,像只巴巴围着他转的粘人的小狗。

屋里空调开的很舒服,薄被下拥抱在一起身体,干净,光滑,坚实,温暖,吴真向后更紧的贴在沈为怀里,沈为好像不抱着他就睡不着,或者抱住了,就不愿意松手。

把手插进沈环在他腰前的掌心里,纵容着他孩子气的行为,沈为见他醒了,吻的更缠绵,丰润的嘴唇贴着脊背游走,隔着两层布料,能感觉到抵在他臀间的部分越来越坚硬。

睡醒时,实在是最容易擦枪走火的时刻,他觉得下腹紧缩,某种躁动迅速充斥大脑。

沈为的手机突然响起来,震动声在床头柜上规律的响起,沈为的吻停了一下,转瞬又继续。

短暂停顿后,又再次响起,不同于刚才的频率,应该是短信邮件到达之类,断断续续,响个不停,最后,吴真都有些想笑,沈为的业务真不是一般繁忙。

感觉到沈为在他背后哼了一声,然后,环着他腰的手松开,伸长了去把手机够过来,又贴住吴真,一条条翻看。

难得的缠绵温馨,总是会被现实打断,提醒他们,这是人间。

贴着沈为,想最后再感受一会这种缠绵,沈为的手臂又环到他胸口,手指按在关机键上,新一条邮件通知的震动刚响起,已经被沈为彻底的按到一串乐声后,关机。

吴真有些许诧异,然后,沈为的吻又落下,他说,“这回安静了。”

按住他的手,吴真转身面向他:“有要紧的事怎么办?”

“那就让他要紧去。”

沈为的嘴唇还没落下,铃声再次回荡在卧室,这次是吴真的,吴真终于笑出声来,转身取过手机的时候,沈为埋着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下。

是钟意的电话,沈为不依不饶的粘在吴真身上,在铃声落下前,吴真果断按下关机。

手机抛到一边,他吻住沈为,人生苦短,任性一次又何妨?

面对面地紧拥,亲吻慢慢从缠绵变得火热,吴真把手绕过沈为的肩膀在他精实的肩背部来回摩挲,手心真切地感受到掌下肌肉起伏的力度,沈为揽住他的腰,手掌将要游弋到臀部时,却突然停下来。

“你再继续,我就控制不住了。”沈为低哑地说。

额头抵着额头,沈为的眼中似有火焰在跳动,炽热的,却又压抑的,吴真的身体也同样炽热,他再次吻住沈为:“做爱吧。”

拉起沈为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让他感觉到自己勃发的欲望,吴真凝视着沈为,他的声音很轻,“不进去,也能做的,你忘了吗?”

不能再等一刻,沈为重重吻住他,嘴唇密不可分地胶着,呼吸紊乱急促。两个人坚硬的性器抵在一起被吴真握住手里有节奏地上下套弄,就着顶端渗出的清液,硕大的欲望在湿润的手掌中相互蹭动,彼此磨蹭,最敏感的部分好像能感觉到彼此血管的跳动。

舌纠缠着翻搅,嘴唇炽烈地交吻着,喘息声越来越重。沈为紧扣住他的臀,手掌在坚实的臀肌上按压,揉捏,轻微的疼痛让身体更加敏感,吴真的手握的更紧,套弄的频率越来越快,快感汹涌地充斥着身体,他们喘的不能自持,但谁也不愿意放开彼此。

在几近窒息的交吻中,意识像是被抽空了,缠绵,淫靡,狂乱,欢愉,连呼吸都会引火,空气仿佛燃烧的烈焰。

而他们,就在烈焰中央……

第一零八章

吴真是个随性从不教条的人,但跟沈为在一起,随性很容易变成任性,他们这回任性任性的彻底,在家里缠绵了一整天,傍晚吴真忽然想喝一家老店的五豆豆浆,两个人开车出门,沈为在路上忽然转过头问他,“我们俩去海边吧。”

吴真笑了声,“想去为什么不去?”

时间不到七点,路上拐了个弯,沈为把车停在一家户外用品店门前,最后店员推着平板车往后备箱里装,连后排坐椅都堆满了东西,吴真在旁边看的忍俊不禁,沈为把所有露营可能用得上的东西买了个遍。

把一顶棒球帽扣在吴真头上,两个人正式上路,车窗开着,凉爽的夜风吹进来,“买那么些专业的东西,你会用吗?”

沈为摇摇头,“我假设你会用。”

吴真常在野外拍摄,很多时候为了等一个合适的光线或者风景,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他笑着说:“有野餐的用具,也得有可吃的东西吧。”

沈为恍然大悟,“这我没想到。”

路上经过一个韩式烤肉店,吴真让沈为停好车,拎着刚买的车载保温箱下去,店员最后把吴真点的东西一样样装在箱里的时候,满脸疑惑。

路上每开一个小时,沈为就会进休息站让吴真下车歇一会,吴真微笑着吻下沈为。

开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子夜,转过最后一道山路,终于闻到空气中微咸的大海气息。

沿着公路向前,渐渐的没有了村镇,吴真对沈为说,“我们要去那个地方,海水比刚才的要好,因为是绵延很深的沙土层,没办法盖度假村,所以基本没有开发,还是海边原始纯朴的风貌,我头两年去那儿拍过片子。”

路越来越窄,到最后已经已经渐渐被细砂覆盖,他们把车停在路尽头一片空地上。

走下车,耳边就能听海浪拍岸的涛声,沈为看着不远处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海面,深蓝的天穹,皓月当空,银河如练。

两人把车上东西抬下来,合力支好帐蓬,吴真进去铺好地垫睡袋,整理整齐,沈为也钻进来,拉上帐篷拉链,并排躺下。

帐顶上悬着小小的夜用照明灯,海边夜里风大,吹的帐布哗哗作响,吴真翻过身,贴着沈为,拉过睡袋盖在两个人身上。

风声和海浪声近在耳边,沈为一只手枕在脑后,吴真伸出手轻轻勾勒沈为面容俊朗的轮廓,沈为把他搂在怀里。

夜已经很深了,却没有睡意,拥抱了很久,沈为忽然伸手向背包里摸索什么,等看到的时候,吴真有丝诧异,沈为手里拿着一个口琴。

“你会吹口琴吗?”吴真问他,有的户外店会有口琴卖,他倒是见过,但没想到沈为还买了这个。

“嗯,”沈为把搂着吴真的手抽出来,把口琴放在唇边,吹了一串旋律。

吴真对音乐懂的不多,但从沈为吹的这串旋律来听,水平不算低,他这回是真的感觉到惊讶了。

沈为继续吹,是一首曲子,不知道是他故意放慢了速度,还是这曲子本来就舒缓悠扬,曲子不算长,主旋律很容易辨识,似乎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时却想不出来。

“这是什么曲子?还是什么歌?”吴真看着他问。

“本来是首钢琴曲,这是其中一个小节,你听过吗?夜的钢琴曲。”

吴真点下头,难怪觉得耳熟,他听到过钢琴弹奏的,口琴吹起来,风格变化很大,但同样优美。

沈为笑笑,又把口琴放在唇边,这次琴声一响起来,他就听出来了,是他和沈为都喜欢的那首“it“snotgoodbye”,熟悉的动人旋律,寂静而伤感,曲子很长,但沈为吹的很完整。

尾音消失在海浪声里,吴真看着沈为,“还有什么你会的,我不知道的,等有空,挨个给我练一遍。”

沈为把口琴放下,又抱住吴真,“那我得好好数一数,我会的太多了,你知道我最擅长什么吗?”

吴真没说话,认真看着他,沈为吻住他的嘴唇,“我最擅长让你高潮。”

第一零九章

海风吹的面前烤架下的火焰猎猎飞舞,吴真把防风板扣紧,空气里还残留一丝烤肉的香气,沈为拉开一罐啤酒递给他,

现在虽然是夏天,但不是周末,举目望去的海滩,除了当地渔民偶尔经过,依旧不见人影。

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沈为坐在折叠椅上,手里捏着空易拉罐咔咔作响,吴真接过啤酒,坐到他旁边。

耳边传来笑声和嬉闹声,吴真转过头,远处的沙滩上一群人影笑闹着越来越近。

一路戏水踏浪,更近的时候,吴真看清那是一群孩子,有男有女,约摸七八个,大概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

大声笑闹,肆意飞扬的青春,隔着太阳镜的深色镜片,眼前的景色总是晦暗,吴真干脆把眼镜取下来,视线完全曝露阳光下,孩子们的笑容明亮的晃眼。

沈为也看见了,吴真笑笑:“大概是出来野游的学生。”

沈为笑一声,没说话,吴真重新戴上太阳镜,拉开啤酒的拉环,仰头喝了一大口,又转头看着那帮嬉闹的孩子。

“我大学那会,也跟同学一起来过,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跑到火车站,买最近一班车的票,到哪是哪。”

沈为又笑了下。

吴真接着说道:“下了火车,正是大半夜,大街上都没什么人了,不过,还真让我们找到了肯跑海滩的出租车,一大帮子咋咋呼呼的来,尽兴就回去,有时候,想起来就像是昨天的事似的,仔细算算,也有十来年了。”

沈为又拉开一罐啤酒的拉环,依然不置一词。

这次,连吴真自己也觉得话题乏味了,不过他很快就笑了出来,吴真看着沈为:“对,陈川,你认识陈川吧?”

沈为点点头,“嗯,他是韩琛的朋友,我认识他,有几年了,回国之后。”

果然,上次他跟梁东那事,沈为就是这样知道的。

但难得沈为不是惜字如金,吴真笑意如常:“陈川当年跟宋瑾妍,就是在这捅破窗户纸的,宋瑾妍的鞋掉进海里,陈川过五关斩六将地抢着英雄救美,谁跟他争他跟谁急,最后争着背着宋瑾妍走了好几里才拦到车。”

“听说,陈川太太快临产了吧,她也是你学姐?”沈为问他。

吴真点点头,但他再没接着说下去,沉默是给沈为说话的时间,一般人,在旁人叙述旧事的时候,大至也会想到自己同样的年岁,在做些什么,如果他有倾诉的欲望,如果对方是合适的人,他就会倾诉。

他还记得那夜梦魇的沈为,沈为是个有过去的人,他也想知道沈为以前发生过什么,他们认识这么久,沈为从来没说过任何和自己以前有关的事,甚至也没主动说过多少和现在有关的事,他对沈为的所知,仅限于,他叫什么,住哪里,在哪工作。

以及,还有个,叫池涛的,男朋友。

到底是什么造就今天的沈为,梦魇,酗酒,失眠,极端的感情表达方式……如果有心结,他想帮他解开,他可以举重若轻,也可以潜移默化,前提是,他必须知道症结,就算只给他一些细小的线索,一次一点,时间长了,他总能推测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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