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倾城(起始卷)——随心客
随心客  发于:2014年0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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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暖帐中传来少年的嘟囔声,“阿大,你说什么来着?”

“三少爷,小人是说,您该走了!”小厮阿大的声量提高了些。

“走?走去哪儿?本少在这儿呆得好好的,何故要走人?”暖帐中的少年眼皮动了动,终于睁了开来,一对多情的深蓝色眸子如同深海般闪耀迷人,瞧得翩翩更忍不住脸红心跳。

“三少爷,您难道忘了,您此行的目的?那解忧族……”另一个小厮阿二小声地提醒。

“本少此行,关解忧族何事?阿二,你莫不是糊涂了吧?哈哈,也是,一时间看到那么多姐姐妹妹,你小子犯糊涂也是应该的,本少能理解,能理解。”

听着这话,那群红衣侍女们嘻嘻哈哈地笑出声来,弄得阿二面红耳赤。

“三少爷,那神仙府给的试题,您不是解开了么?小人还记得,是何以解忧四个字来着。您都入了混沌之境,却不去解忧族,未免也太可惜了!”剩下的那个小厮阿三一本正经地说道。

“阿三呀阿三,本少早说了让你多念点书你不听,何以解忧,何以解忧,谁说那解忧就是指的解忧族了?依本少看,何以解忧,唯有美人。如今本少既已寻得美人,自然有百种忧愁都消解得干干净净。你不劝着及时行乐,尽想着将本少拉走,你呀你,真是比阿二还糊涂!”

“您先前还说,那是解忧族来着……”阿三摸着脑袋,小声嘀咕了一句,瞧帐中没有回应,只得不作声了。

三个小厮继续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成功将三个小厮打发了的少年,再次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躺在美人怀中的风流惬意。

“三少,那神仙府可是天上的神仙居住的府邸?”翩翩抚着少年的脸颊,柔声细语。

“翩翩这可猜错了,那神仙府可不是什么神仙居住的府邸,而是当今武林盟主的府邸,武林有三府——神仙府、逍遥府、洞天府,可以说是武林的名门望族,其中又以神仙府为最,历代的武林盟主,都是神仙府的掌门。”

“呀,那神仙府既然如此厉害,三少这般看轻他们给出的试题,不会出什么事儿吧?”翩翩急急问道,面露关切之色。

“神仙府虽然厉害,我陌家也不是徒有虚名的,何况出了十七年前的那件事后,这三府的境地……呵,不说也罢!总之,即使是三府的鼎盛时期,与我们四大家族相比,还是差上了那么一截。所以,翩翩只管放心,这次的比试,要不是其他三个家族都出手了,本少才懒得理会呢!不过这回呀,倒还真得感谢神仙府办的这天下第一人比试,让本少碰上了翩翩美人,此生才不虚度啊!

“三少的嘴可真甜……”红衣美人巧笑倩兮。

北海之滨,冰川之上,一人素衣白裳,与这银装素裹的天地浑然一体,雪白的斗篷自头顶盖到脚底,只能隐约看到他精致的下巴。那人踩着薄冰随意而行,如履平地,平静的海面不起一丝波澜。只见他走走停停,似在找寻方向,动作却并不缓慢,不多时已转到了雪山的侧面。忽地,他停下了脚步,不过一刹那,一团雪球从山背上滚落而下,堪堪停在了那人的脚边。

雪衣人抬起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那团雪球,掉落的雪屑顺着鞋面滑落,那绣着华丽纹路的长靴,始终崭亮如新。雪球震了震,顶部的雪屑掉落的更加剧烈,不多时,一个黑黢黢的小脑袋从开了个洞的雪球中钻了出来,居然是一只黑貂!

那只黑貂尚处于幼龄期,小脑袋不过两寸长,圆溜溜的大眼睛黑亮黑亮的,十足憨态可掬。它的嘴里还衔着一朵红蓝双色的小花,花瓣细长,重重叠叠,极为漂亮。

雪衣人蹲下身,左手手肘撑着膝盖,打量着那只黑貂,修长的手指抚摸起自己的下巴,不知在思量些什么。戴在中指上的碧蓝色海螺指环,映衬着细腻的肌肤,显得格外得诱惑神秘,如同月夜下的海面上,泛起的粼粼波光。

黑貂从山上滚下来的时候估摸着摔得狠了点,正不停晃着小脑瓜子给自个儿醒神,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仰头,看到了注视着它的雪衣人,顿时又陷入了瞠目结舌的境地,连衔在嘴里的花儿落了地都不自知。

雪衣人顿了顿,手指挑起落在地上的双色花,凑近嗅了嗅,转而又松开手指,任由花儿掉落回地面上。黑貂终于又清醒了过来,胡乱昂着脑袋,奋力地想从雪球里钻出来,无奈那团雪球滚得太结实了,它努力了半天才挣脱出一小截的脖颈。雪衣人看不下去了,伸出食指在雪球的一端轻轻一扣,刹那间,那裹着黑貂的雪球如同花朵绽放般四散而开,将中间的小家伙解脱了出来。

黑貂脱离束缚后,畅快地甩了甩毛,抖落身上的雪屑,随即重新衔起那朵双色花交到雪衣人的掌心,并且讨好地在雪衣人的手背上蹭了蹭。雪衣人看了看手心里的花儿,又看了看一脸求收留,求抚摸状的黑貂,碧蓝色的海螺指环微微一闪,那朵花便消失在了他的掌心。随即,雪衣人伸出两根手指拈起黑貂颈部的毛皮,将它拎上肩膀,带着它一同上路。

03.活死人墓

依旧是混沌之境的入口处。

“表哥,已经巳时了,咱们再不上路,兴许就赶不上了!”枯坐许久的绯衣少女再次忍不住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摆,出声提醒道。

“小丫头急个什么,这时辰还早着呢,老头子我还没休息好,再歇歇,”糟老头嘟囔了一声,接着道,“老头子先打个盹啊,等醒了再走不迟,再走不迟……”随即,他转了个身,背对着越发刺目的阳光,居然歪着头真打起瞌睡来。

“喂喂——”花若惜简直要被气笑了,跺了跺脚,看向少年,“表哥,你就真由着这死老头子?你,你瞧他这样,摆明了扯咱们后腿的!要不是四大家族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我真怀疑这糟老头是其他三家派来阻挠咱们的!”

“表妹,稍安勿躁。老人家这么做,兴许有他自己的道理。时辰尚早,咱们暂且再等个片刻。”林靖翰一边借了少女的巾帕擦拭起自己的随身佩剑,一边微笑着安抚花若惜。

“我管他有什么破烂道理,过了今夜子时正点,若还是到不了解忧族,那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表哥,你也该为自己想想的,你就是性子太好了,再这么下去,难道你想像大哥那样……”

“像熏表哥那样又何尝不好?”林靖翰打断她的话音,不慌不忙地说道,“若惜,无需担忧,到今夜子时还有好几个时辰呢,总能赶上的。”

“可都说混沌之境十分凶险,也不知会在里头耽搁多久,总是早些上路为好嘛!”花若惜仍是一脸的焦急担忧。

“好了,好了,”林靖翰点了点少女的鼻尖,取笑道,“我们花家的小公主,再这么皱着眉可就不漂亮了,晚上些时辰也无妨,你还信不过表哥么?”

“当然不是,若惜最相信表哥了!既然表哥这么说,那若惜就听表哥的,哪怕,哪怕真没有赶上,若惜也站在表哥这一边!”花若惜急忙表态,嘟起的双唇如同樱桃般可爱诱人,想了想,又补充道,“那,表哥也要答应我,若是这糟老头死活都不肯起来,我们就把他撂在这里不要管了!”

“好,听你的。”少年莞尔一笑。

昏暗中,一路的刀光剑影,金芒、银光、赤影飞舞交缠,听不到鲜血飞溅的声音,听不到受创的惨叫与哀嚎,有的只是兵器击打的铿锵声,以及残肢断臂掉落地面的噼啪声。这里,似乎寂静的诡异,却又响亮得刺人耳膜。

不知时辰过去了多久,也不知走过了多远的路程,眼前终于浮现出了白光的影子。那个被称为主上的男子,微眯起那双墨色鎏金的眸子,手心一动,龙牙裂魂斩便被收回了袖中。男子阔步朝着白光的方向走去,左右一男一女的侍从紧随其后。

白光汇聚成一扇门的大小,炫亮的白色光芒使得人看不清前方,却照亮了三人的身形,也照亮了三人背后几丈远的地方——那是一截由沙石堆砌的长廊,石缝间填充有沙砾,只是半边墙面已经倾塌,顶部的沙子徐徐下落,隐隐可见埋在碎石沙砾之下的断臂残肢。另一侧斑驳的灰黄色墙面上,凝固的血迹如同符咒般张牙舞爪。

他们闯过的地方,散落了一地支离破碎的干尸,躯干都碎裂成寸许,一颗尚显完好的头颅正对着他们的方向,皮肉干枯,目眦尽裂。这丈许之地已是如此惨烈,光芒所不及之处,只会更加的惨绝人寰。

有着墨色鎏金双眸的男子,一顶锦华冠束发,身披一袭玄色暗纹镶边锦袍,腰间束带上嵌着黄金结红宝石扣,与左手上的血玉扳指相得益彰。他的模样极为俊美,甚至沾染着一丝蛊惑的邪气,却有着与他的气度所不相称的年轻,难以想象,那样一身狂傲,从死路中偏生闯出生门的男子,才刚刚二十出头。

“主上,这是出口。”女侍从将手臂探入白光之中,肯定地说道。

没有丝毫的犹豫,男子踏入了白光之中,只留下一声清狂的笑叹:

“活死人墓,不过如此!”

大漠之中,绿洲宝地,一座沙城建于其上。最外围的城墙是四四方方的造型,里头的屋舍则围绕着最中心的湖泊而建,一间间有规律地分布着,呈泪滴状排列。

午时的阳光浓重炽烈,屋舍的外头清静无人。

扎着单髻,穿着一身水蓝色短褂的小书童快走几步,掀开门帘闪身进了屋内。双手掏出藏在怀中的牛皮纸,小心地摊开平放在桌上,又从一旁的包袱里取了笔墨,整齐地摆放好。

“公子,现下就要作画吗?晓光问了此地的族长,只要到这牛皮纸了,怕是没有宣纸上好画。这大漠真是呆不得,大中午的,太热得慌了,哪有咱们南源好?一年四季都气候宜人。公子,要不您还是歇着吧,这作画的事儿,可以往后放放,晓光会给您记着的!”小书童看着窗边的少年,好心地建议道。

少年闻言静静地转身,他立在窗边,身着一袭浅碧色近乎玉色的丝质袖衣,背后深黑的长发拢成一束,转身的刹那,鬓角垂下的两缕发丝微微拂动,细细看去,少年的长发并不是全然的深黑,而是隐隐的透着一股墨绿的翠色,一如他的双瞳,于漆黑中闪烁着沉静的绿芒。少年的腰间系着白玉腰带,腰带下坠着一枚绿如意的配饰,映衬着他左手上挂着的翠绿佛珠,更显得清幽雅致。

少年无疑是俊美的,或许用俊美来形容还显得太过单薄。那样的一个人,就那么站着,却让人觉得那般的高贵凛然不可侵犯,如同遗世的谪仙人。而他所处的地方,哪怕是炼狱火海,也会让人产生如临仙境的感觉。

名唤晓光的小书童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家公子了,却还是会因为那不经意间的一个回眸失了心神。

少年轻轻地咳了一声,将晓光唤醒,随即淡然嘱咐:

“晓光,累了你先下去歇着吧,我这边也没什么好伺候的,难得来到大漠,如此景致,也别有一番韵味。”少年的声音,一如他的人般,让听到的人觉得温柔而亲切,似乎连情绪间的波动都缓和了下来。

晓光欢快地笑了笑,赶忙答道:

“公子喜欢就好,晓光就没公子那么好定力,真是热得慌了,那晓光先回房了,公子有事儿只管吩咐晓光,晓光听着呢!”随即,小书童吐了吐舌头,转身回了隔壁自己屋里。

听着晓光的脚步离去,少年收起掌心的佛珠,踱步到了桌边。砂岩砌的桌子并不十分平整,但贵在坚固耐用,平日里放置些东西倒还凑合,现下用来作画,确是有些强求了。那牛皮纸更是纹理粗糙,面上凹凸不平的。少年看了又看,提起的笔还是放下了。

再次走回窗边,浅碧色衣衫的少年看着窗外继续出神。外头正对了一面沙墙,墙上挂着大漠常见的绿之铃,一颗颗恰如佛珠般大小,碧绿碧绿的,上头还开着或白或紫的小花,十分讨喜好看。这么一串串垂下来,如同挂上了一道道的珠帘。

“如果他看到了,该是十分欢喜的吧?呵……或许,他早看腻了也说不定……”少年轻叹一声,话音消散在午时的烈阳下。

与那谪仙般的少年隔了两个房的另一间屋舍内,传出阵阵或轻或重的咳嗽声。

砂岩砌的炕上,一身素白锦衣的少年正蜷缩着,右手遮掩苍白的面容,捂住的唇间接连溢出的咳嗽声,叫闻者忧心。坐在少年身边的是个少女,穿着一身素白的碎边绉纱衣,秀丽得如同冰雪中的白莲,此刻,正一脸愁容的看着少年。

这对少年男女的容貌一模一样,一样的精致而美丽,若不是少年身体病弱,面色过于惨淡,简直叫人分辨不清。这两人,显然是一对双生子。

“弟弟,你不该来这儿的,听姐姐一句话,等孙伯他们到了,你就跟着孙伯先回府吧。留在这儿,你的身体会受不住的。”少女抚着少年的背心,规劝的声音甚至带上了哭腔。

“姐,不要那么小看我……咳咳咳……况且……咳咳……这事关,事关我们洞天府……咳咳咳……我身为,身为……天听……咳咳咳……咳咳咳……”

“又是洞天府,洞天府!弟弟,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就算洞天府在武林中地位不在了,姐只要你好好的,爹爹心里也是这般想的,你又何苦如此为难自己?”

“姐,洞天府和其他的……其他的门派不同……若是,若是地位不在……咳咳咳……天下,会……咳咳咳……会乱的……我不要紧,就是,就是赶路……累了,歇歇……便好……姐,不要,不要担……”话音未尽,少年便昏睡过去。

“弟弟……”红衣少女再忍不住,紧紧抱住少年,眼泪无声地落下。

她的弟弟,先天不足,却又背负上如此沉重的枷锁,若是她能替他分担上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洞天府,呵呵……都说洞天府最接近天神,既是如此,那为何老天不肯垂怜?”少女呢喃自语,“还是说,因为洞察了天机,所以上天才降下了惩罚?”

04.共赴净土

狂风侵袭,沙粒飞扬,明明是正午的烈阳照耀,却依旧叫人觉得昏沉。从活死人墓中走出的一行三人,看到的便是这副大漠独有的景色。身后是颓败的古城墙,残垣断壁之间,反射着青铜光泽的图腾,半覆于黄沙之下。

身披驼色长袍的男侍从,一个翻身跃至图腾的近处,长剑一挥扫去上头覆盖的沙砾,显露出面上雕刻着的金翅鸟。

“轻末哥哥这身袍子可穿对了,瞧你在那儿弓着身,远远看去,真当是一头骆驼呢!”站在玄衣男子身边的女侍从,毫不避讳得出声笑道。

她梳着单边流云髻,鬓角纹着一枚黛紫色花形发簪,一身紫棠色窄袖深衣干净利落。她的左腕上戴着一枚雕花金镯,上头镶嵌的玉石上刻着一个“玄”字。那块玉石与驼衣男子挂在腰间的配饰质地相仿,只不过驼衣男子的配饰上,刻的是一个“地”字。

“旧音,别老仗着轻末性子好,就出言无忌。”玄衣男子转动着左手上的血玉扳指,不轻不重地说了女侍从旧音一句。

“主上这话只说对了一半,旧音仗的可不仅仅是属下的性子好!”驼衣男子轻末一个闪身回到原地,看着笑嘻嘻的旧音,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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