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认识的三人，其它依次端坐着谁是谁，我还处于糊涂中，不打交道就很容易无视别人这种个性我试图纠正很久，也未见成效。

那上官宫主虽意料来得最晚，倒也没迟到，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扇子，正坐那摆弄。

“既然各位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程庄主起身说到。

“此次比试，不再单以武相比”他顿了顿，“在场9位武林豪杰都会各得一块玉牌，各位带此玉牌前往千里之外终南山，而这些玉牌中，有“金木土”三牌，只要其中一位持此三牌上终南山断崖，自能开启秘笈封藏之门，牌不离身，失损则为弃权。”

他环视四周，厉声说到：“这屋已被层层守卫，今日所言，唯此屋各位知晓，老夫言止于此，明早各位离庄之时来此领牌即可，恕老夫不再相送。”

说完，程庄主报拳送客，大家沉默离开。

回屋时，想到离庄之日也可能是和安大哥成为敌手之时，心里杂念颇多，偷偷瞄瞄安大哥，倒未发现点滴异色，想问却又怕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一夜无事，次日同安大哥去议事厅各领了锦囊装好的玉牌，便出庄离去。

向西而行，两两沉默，入夜便在林间扎点露营。

“安大哥”转头，他正在旁边生火。

“憋不住了？”他扬眉侃道。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额。

安大哥敛笑正色看着我。

我取出锦囊递给他，安大哥拿出玉牌看了眼，眉轻皱。

“怕了？”他话语很轻很柔。

“我以为比比武就可以拿到黄金百两呢”撇撇嘴。

“世间的事哪有那么容易”他取笑道，“傻小猪”。

我委屈的低头玩着手上的木棒。

“想放弃？”

“不想”说完，还特意摇摇头，准备说“想”，但脱口而出的却是相反的话语。

不想被人看轻，特别是安大哥。

可是和平年代长大的孩子，就这点出息。

安大哥倾身过来把我的头轻压靠着他的胸安慰着有些不安的我。

“程庄主并没规定不可以杀人，不是吗？”幽幽开口。

“水寒……想赢吗？”轻柔的声音似乎不想划破此时的沉默。

想赢吗？我有些恍惚，不久前，安大哥也曾这样问我。

当然想！那时我回得没有丝毫犹豫。

如今，像有什么东西缠绕在心头，无法解开。

自己也开始有些不明白，起初简单认为是武艺切磋竟在不知不觉被拖进生死之争，无法放弃，却输不起。

“不知道”我喃喃回道，“只是……没杀过人，也不想杀人，更不想被人杀”

安大哥轻轻拉开些距离，专注的注视着我，竟让我有些莫名的忐忑，含颚低眉。

静……只有晚风吹着林中叶丛挲挲作响。

静得让人无法再忍受，抬眼，竟望进一片陌生的黑。

安大哥拉起我的手把锦囊放进我手心，轻轻包裹在掌心中。

“我会让水寒赢”

诚挚的话语，温柔直视的眼神都嵌进心窝，竟让心脏停歇，被粗糙大手紧握的手阵阵湿热，汇集于心，慢慢升温。

慌忙中抽回双手，却笨拙的不知放哪好。

“我……我睡了”撇开视线，扯过披风背身躺下，另一件披风从后搭上身，暖意中有着他淡淡的味道。

心有些乱……

一路警惕前行，十几天来却并没任何异动。

“我们今天就在这生火休息吧”安大哥望望四周，下马来到一片开阔林地。

“我去打野味”我举手自荐，吃白食不干活负罪感很重。

“别离太远”安大哥叮嘱到。

“嗯”我点头应着朝草丛深处走去。

蹲了会儿，一只小鹿啃着草悠闲的走来。

这只有点太大，吃不完。于是我继续蹲守。

没多久，一只野鸡从草丛中跳出来。

我搓搓手，蹑手蹑脚的向它靠近，正准备发起进攻，这野鸡灵敏的一转头，忽然张开双翅扑扇着翅膀飞向远处。

“T奶奶的”我咬牙切齿，“怎么这里的野鸡也飞得跟鸟一样”

在我记忆中，现代城里卖的野鸡可是乖乖蹲那不动的。

又折腾几次，还是两手空空，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连野外生存能力都为零。苍天呀，我要怎么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呀。

忽然产生了强烈的挫败感。

正在为自己的无用悲愤，身后熟悉的脚步声靠近。

我一翻身脸朝下，无脸见人。

“在这啃草呢？”话音刚落，就被人抓住后领拎起来。

“草好吃吗？”他笑眯眯看着我。

“好吃，你也尝尝”我菜着脸，很认真的把手上抓的草摊在他面前。

某种思绪在他眼中一闪而过，随后怪异的笑容爬上眉梢。

“啊？”意识到他真的张嘴咬住我手指时，大脑有那么0.001秒的当机。

“啊~~~~~~~~~~~”我惨叫着收回手。

“味道不错”他嘴里衔着一根草调笑的看着我。

“你……你还真咬呀”我哭丧着脸。

“你这么诚恳的请我尝尝，我哪能拒绝”他抱胸而立，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儿。

“噗”我被他的样子逗得破涕而笑。

“对不起，我好像真的很笨”忽然想起我抓野味的使命。

“嗯，我知道”他上前揉乱我的发。

我抬眼横他。

不用回答得这么肯定吧，挺伤自尊的。

“跟我来”他拉着我的手腕走到林子深处。

我们蹲在深草中静等没多久，一只雪白的兔子慢慢跳出来，水水的大眼睛乱瞄了一通才放心的开始啃草。

好可爱。

正在感叹间，看到安大哥手中的飞行镖已露出。

“我……内急”我噌的站起来吼道，小白兔受惊吓而逃跑。

安大哥定定的笑看着我。

我转身找个地儿解决了内急，回来继续跟安大哥蹲点。

很快，草丛中钻出一只憨憨的小刺猪。

安大哥抬手欲发。

“我……我”我噌的站起来，发现还没想好理由。

“内急是吧”安大哥瞟了眼逃走的小刺猪无奈的笑道。

“呵呵……”我傻笑以对。

“水寒，去，那边蹲着默数到五十”安大哥手一指不远处，敛笑佯怒。

我叹口气乖乖的到不远处蹲着去。不看也好，虽然自己也不是什么素食主义者，可还是忍不下心看着小动物被杀死。

“……28，29，30……”我懒懒的数着数，戳着地上的蚂蚁。

感觉到安大哥走回来，我也没动，刚才干嘛对我那么凶。

我有点没事找喳。

脚步停在身边，却忽然安静下来，再没一点声儿。

咦？

我觉得要憋出内伤了，认命的抬头准备打破这种僵局。

可刚抬头，一只大手已抚上头顶。

“笨小猪”他笑着说。

我还来不及反应，安大哥忽然面色一沉。

第九章：遇袭

细微气流震动开，全身警戒。

“叮叮叮”三枚暗钉直面打来，安大哥已挡在我面前出剑弹开。

“水寒，靠后。”

正想探望，安大哥飞身而出，瞬间两条人影在火光中缠斗，不分上下。

“哎哟，真是热情的待客之道啊”人影分离时，那人出声道。

“是上宫宫主太热情”安大哥回剑笑道。

听说话那音调音色，我就额头挂冷汗。

“嘻嘻，小寒寒，好久不见”他探头向这边摆手。

小寒寒这名……让人疙瘩抖一地。

“哎，为玉牌而来就直说吧”我哎气，跟他绕圈子只会累自己。

“还是小寒寒最爽快，那本宫就直说，玉牌可不可以送给我？”清亮中带着骚味。

“……”无语。

“上官宫主，我们谈个条件可好？“

“小寒寒难道想用身体来换我的玉牌？”

“……”这人很有让人无语的天分。

“上官宫主，这次玉牌之争，我们难免一战，可是我们现在就争斗上，必有人隔山观虎斗，不如我们联手如何？”

美男挑眉。

“在到终南山之前，我们约定互不争抢，合力凑齐三块玉牌，达到终南山后，我们再一决高下，可好？”

“有什么理由让我愿意跟你们约定呢？”

“其一，两虎相争，通常是两败俱伤；其二，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其三，上官宫主可知我二人持何玉牌？若费九牛两虎之力，却发现无用，岂不笑话？其四，若你真好运抢走玉牌，那从头到尾都是众矢之的；其五，三比六总比一对八有胜算且轻松点吧？”

美男眼中沉色浮现。

“道义、信用之类本不是妖人所遵从之道，小寒寒难道不怕？”

“龙虎相斗和与虎谋皮，后者更有利于双方现在的处境，若我们联手，攘内先平外，相信上官宫主不会不知道这其中利弊。”

“哈哈哈哈哈……好个聪明的小寒寒，倒让本宫小看了你”美男仰头笑得花枝乱颤。“好！本宫答应到达终南山前不与小寒寒为难。”

说完美男一收扇。

“小寒寒手中可有本宫想要的玉牌？”他眯眼望着我。

“有”我想要是我说没有，他大概会扑上来掐死我。幸好我有一块有用的玉牌，而安大哥身上的是白牌。

“呵呵……”我的回答让他很满意，“看来我们只要找到最后一块牌便可”

他很清楚的表达了他身上也有一块。

“小寒寒，玉牌在我来拿之前可别让人抢了去”美男媚笑，说完，转身融入夜色。

望着身影消失方向陷入思索。

“安大哥，你说他会守约定吗？”

四月春，还有些凉意习习，我打了个冷颤。

“如果现在让水寒去夺玉牌，水寒会选谁为目标？”安大哥转头反问。

“不知道”我摇头，“现在贸然行动必会八方受敌”

他赞许的点点头。

“上宫冉自然也明白，所以大家都在打探消息，等有人按捺不住开始行动，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过，”安大哥话语一转，向黑暗望去。

“别担心，上官冉虽被江湖人士称为妖人，倒也是一言九鼎之人，我们小心提防便是。况且，以他的聪明，坐享其成应该是他擅长的。”

“嗯”

“笑一笑”

我咧嘴。

“好丑”

“噗”我开颜而笑。

在安大哥细心照顾下我们终于到达了阳城，此城是行经之路不可绕过的第一个城镇。

“水寒，这阳城，街巷复杂，最易伏击，为这玉牌，大家相互牵制着近不得却也远不得，盘算着抢却也堤防着被抢，所以，阳城乃平衡最易被打破之地。”进城后，安大哥正色交待着。

“嗯”无形的紧张感崩着全身。

“有我”安大哥拍拍我的头。

“嗯”看着他暖暖笑容，心下安稳许多。

跟掌柜只要了一间上房，膳后便回屋休整。

“水寒，你先休息，说不定之后想睡都没时间”安大哥为我理理被子。

“那安大哥呢？”心里隐隐有些顾虑。

“我在侧厅坐坐就好”

他伸手理理我鬓角散发，温文尔雅的笑意让我一时失神。

“安大哥”回神后发现自己下意识拉住他衫袖。

“我……我是说，反正床那么大，两个人也可以一起睡”为什么这么一句普通对话会说得这么紧张？竟无脸相对，转身窜上床，缩到最里面。

感觉安大哥在床边坐下，心加速运动着。

出于安全考虑安大哥才只要了一间房，自己怎么可以小心眼？

意识困乏之间，床边打坐的安大哥起身为我拉好被子。

好温暖……

“水寒，醒醒”压低嗓音在耳边唤到。

睁眼看到安大哥食指放唇示意不要出声。

“外面有人”

随着安大哥悄然起身，尖耳听着周围动静。

窗纸破裂声，细微而短促。

“迷药！”

安大哥话还没说完，剑已出人朝声源处飞去。

听到几声兵器相接声，紧跟其后从破损窗口跳出去，看到安大哥站在窗外屋檐上，相离不远有一群蒙面黑衣人。

安大哥紧紧手中剑，在黑衣人蠢蠢欲动前，已扑身上前，将我排除在战场外。

剑风疾驰，飘忽莫测，部分黑衣人一度想脱身向我飞身而来，都被安大哥逼回剑势中。

是不是有点被保护过度？！欲向前帮忙，又不知从何下手，没打过群架的人啊~~~

思忖间，只听安大哥厉声呵道“小心”

头顶呼呼逆风声。

闪身，点足，后退。

还未站稳，不知又从哪冒出几十条身影围上来。

好多人！心下一惊，这简直就是月黑风高杀人夜的架势。

起手正欲抵挡，一条人影已飞闪至面前，唰唰唰，剑锋寒气沁肌，锐风刺骨，扑上来的两人已倒下。

“安大哥”看到他回身边，安心许多。

他把我向身后一拦，示意我靠后站。

我也可以打架，此话还未脱口就咽入肚中。

安大哥持剑站得笔直，那儒雅温笑在月色中散发危险气息，剑锋染得血红，那刺目的红汇成血滴不断滑落而下，如地狱修罗！这样的安大哥让人心惧不已。

我看过杀鸡杀猪，真没想到有一天会看到杀人如杀猪一般只是手起手落之事而已，好歹给我点时间适应。

记得葛优同志曾说过：就算杀人不犯法，我也不敢杀。和谐社会培养出来和谐心态啊。

“交出玉牌，不然……”黑衣人出声道。

“还没睡醒？”安大哥讥笑道。

“水寒，我不会有事，到南城郊外等我”安大哥轻声说完，反手将我推离他“走！”起手便迎上暴怒的黑衣人。

我乖乖的向前跨出几步，猛然停步回头看着身后安大哥。

走？难道要我扔下安大哥自已逃？不可能！！我易水寒不会扔下朋友自谋生路，何况是安大哥，我不能扔下他一人。

转念间又跑回去，提气握拳正想上前帮忙，背后阴阴掌风已近。

侧身挡开凌厉掌势，心下暗惊，来人绝对是高手！

夜袭之人倾巢出动，眼角瞄到安大哥欲脱身来护。

“安大哥，我能应付”出声制止。不能再让他分神，那黑压压一群黑衣人可是时刻盯着等你分神和失误，何况一对一，我还是有信心不输。

来人未给我思忖时间，紧接闪电般抽剑挥来。

我沉气接招，几十招下来，被对方割破衣衫，却也没让他讨着好处。

当对方展开新一轮攻击，我看准时机，踢跨、袭腰、撞肩，招招打中身体各部使力要害，消其力，散其劲，来人心神一惊，欲反剑刺出，慢半拍刹那，我已双手分别扣其握剑肘腕，将力内推，剑架上来人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