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路斐特的下限知根知底,但是这么直白的对话记忆力好像并不是很多。安路一向不太能招架住这种场面,但骨子里的教皇血统却让他学不会避让。
他就这么直直的回视路斐特。
路斐特要抓狂死了,现在这个场景你直视毛啊?难道不应该和卖豆浆的老板娘一样做娇羞低头状?这么大无畏表情是怎么回事啊喂!!可不可以倒带重来啊喂!!
路斐特豁出去了,你就对视吧!!
路斐特:“今天去买豆浆的时候,听到个二逼说了句话,话挺糙的,不过说的挺好。”
安诺挑眉,路斐特:“他说,爱人就和手里的豆浆一样,太香的时候不忍心一下子都喝完,但是总想一口不留全部喝进去。安诺,我现在就是这个心情,怕对你太急了,你跑掉,又怕对你不够好,你嫌我不够浪漫。”
路斐特似乎听到自己的下限无形中又往下掉了一点。
这话真是,路斐特细细一回味,靠,说的什么玩意儿?这和豆浆有半毛钱关系?
安诺挑眉:“说完了?”
路斐特愣了愣:“嗯,啊?”
安诺看着把下巴搁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很迅速的扯开了自己衬衫的第二颗纽扣。
“你不就是不服气昨天晚上的事情么?”说完的时候健壮的胸口已经露了出来。
路斐特看着安诺的胸口,咽了口吐沫,有点反应不过来:“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等等!”
不对啊,他是想求婚的,不是求OOXX啊,科威你个混蛋,教的什么东西啊!!!!!!!!!!!!
【兔子:狗血甜味你们当兔子不会写么?哼哼……】
【安诺:这曾经是一个秘密,如果可以,我希望这永远都会是个秘密。
我有个双胞胎弟弟,他的名字叫安硕。在安诺之前的时代,安诺和安硕兄弟曾经是享誉一时的宗教徒,然而大背叛时代,安硕毅然倒戈,这之后星际中就再没有安硕,只剩下了安诺。】
探测器进入光地虫的洞口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里,每天晚上路斐特和安诺都会蹲在洞口等着。
第四天晚上,路斐特叼着根烟,痞兮兮地蹲在洞口。
路斐特:“说实话,我们两个像不像傻帽?”
安诺没有抽烟的习惯,却也无聊的叼着根没有点燃的烟。
安诺反问了一句:“每月听参议院报告的时候你又觉不觉得自己是傻帽?”
为了不引起注意,路斐特只能闷声笑,叼着根烟:“傻,比傻逼还傻。”
安诺淡笑:“那就行了,每月一次你都参加这么多年了,就蹲一次洞口也没什么,我不会说出去的,放心。”
路斐特叼着烟,眯着眼睛笑了笑。
两人都穿着白色的宇航服,却不伦不类地叼着根烟,样子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路斐特却挺享受的,如果可以,他倒挺想在‘光地拉’上多待几天。
安诺释放出意识之海,沿着土层向下,他有点不等不及了。‘光地拉’上的局势实在是太不明了了,军部现在还无法撤离,教廷暂时休整却有随时进攻的可能,如果在‘光地拉’上爆发大规模的机甲战斗,监狱里的那个人很可能随时趁乱逃出来。
大背叛时代过去了几千年,但安诺太了解那个人了,他有着根深蒂固的执念,信念来自于统一整个星际。安诺想了几百年都不明白,出自同一个娘胎,又接受这相同的教育,为什么那个人会有这样的想法?
安诺的意识力遭到了拦截,他转头,正看到路斐特挑眉看着自己,意识力环绕在安诺周身,似乎想在安诺身上筑起一道厚厚的屏障。
安诺知道自己鲁莽了,恒星是有生命的,群星也不会允许自己使用意识力来探测宇宙内部,这是个禁忌。
安诺收回意识力,路斐特蹲着身子挪过来,手搭在安诺肩膀上,搂了搂,“放心,里面的人不会逃出去的。”
安诺点头,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又有些怔忡。
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久到他都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时,也曾经有个人对他说——放心。安诺之前站的位子太高了,他习惯于对别人说放心,却已经很久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两个字了。这两个字就想一颗定心丸,让安诺一时间放松了很多。
六角探测器确实很精确,但凡是它走过的地方,方圆600米直径内的所有图像都可以精确上传。但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慢到最后路斐特都开始抓狂了。
勘探队的队长是虔诚的宗教信徒,面对他敬爱的天教,也只能一边心跳加速一边深深忏悔当初怎么就为了省事带了那么个效率地下的探测器过来?!
幸好在第九天的晚上,探测器传过来的图片终于让安诺找到了希望。
图片上显示的画面是一个白色的巨大金属门,金属门上画着黑色的六芒星图,门的左上角还有一个“安”字,以此显示那个安诺时代建造的。
路斐特掐了烟,“是这个对么?”
安诺点头,在图像传感器上定位他们的位置,再自动设定最近的路线,图片上显示出最快的一条通道。安诺将传感器别在腰上,指了指身上的宇航服:“到了地下一段距离之后就可以脱掉了,光地虫的洞穴适合任何生物存活。”说着就直接下了光地虫的洞穴。
光地虫这种软体生物虽然是低智慧,却从来不喜欢打洞打平行,他们有一种习惯,就是喜欢挖洞的时候45度倾角。
所以安诺和路斐特一钻进洞里,就沿着倾斜的地下通道往下滑去,安诺在前面,时不时还要跟着传感器的指示变化方向。
路斐特在后面大叫:“给我一个滑板,再来点水,就更爽了!”
安诺转头:“别胡闹,还有一段就可以脱衣服了。”
路斐特在后面猥琐的笑:“你先脱,看谁脱的快!”
安诺:“……”
距离再往下,皮肤就适合直接接触空气,呼吸也没有问题,安诺开始边往下滑边脱衣服,路斐特又在后面怪叫:“前面的帅哥!再脱一件看看!”
安诺抓了把土往身后洒去,路斐特没想到有这招,直接呛了半口。
本来以为这样就能安静了,路斐特过了一会儿却又在后面贼兮兮地喊:“前面的帅哥转头。”
安诺以为路斐特又要耍什么宝,所幸没有回头,没一会儿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安诺头上。安诺伸手一抓,赫然看到路斐特的对襟外套。
安诺忍住额头上暴跳的青筋:“够了!只让你脱宇航服!”
安诺难得发火,这一嗓子下去后面果然就安静了。一路上都没再听到路斐特的怪叫。
离地面越来越远,安诺能够明显感受到一种熟悉的压迫感,似乎里面的人已经知道他来了,正在地下监狱默默的等待他的到来。
安诺下意识的张开意识之海。
在把那个人关进去之后的很多年,安诺几乎每天都要想一想,为什么他要叛变,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出来。然而当安诺做教皇很多年之后,安诺才知道,对于那个人来说,也许监狱才是最理想的地方。
在这里,消耗他的时间,泯灭他的希望,摧毁他的意志。
但是现在,当他们离地下监狱越来越近的时候,安诺才知道,200年、300年、1000年、3000年,那个人的意志力竟然没有陨灭。
是什么样的信念,可以在独自被关押几千年之后依旧存在?安诺在这一刻突然害怕了。
路斐特在安诺身后,感应到安诺的意识力,也感觉到了安诺的犹豫。他不知道光地拉监狱里到底有什么能让前面的人这么关注,但是他知道,有他路斐特在,就出不了什么差错。
还有一断直行通道就可以抵达探测器所在的位置了,路斐特释放出意识力沿着通道往前卷去,穿过六芒星金属大门,赫然进入了光地拉监狱。
安诺没有想到路斐特会这么直接,连他自己都不敢随便使用意识力去探测,因为里面关着的那个人实在太强大了。
强大的心,坚定的信念,无法毁灭的意识力。
即便他再强大,路斐特这样的行为无异于自掘坟墓。
安诺冲身后大喊:“路斐特,收回意识之海!”
路斐特听到了安诺的声音,但他已经收不回来了,有什么东西紧紧锁住了他的意识力,让他的意识力无法回撤。
光地拉监狱内是一片死寂的沉静,熄灭了几千年的灯光在一瞬间全部打开。
路斐特下滑的身体甚至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意识之海全部张开,路斐特感应的很清楚,有一股强大的意识力引导着路斐特的意识之海往一个方向去。
路斐特没有拒绝,意识力紧随着那股力量。
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巨大,磅礴,同时十分坚定。
他要做什么?
路斐特跟着那股力量,慢慢穿梭在监狱中。
光地拉监狱中空空如也,路斐特有些疑惑,不是说关了宗教叛徒么?为什么一个人的尸骨都没有?等等……
路斐特突然意识到,光地拉监狱中关着的也许根本不是人,宗教叛徒?难道是意识力?
人也许早就已经死了,但是宗教人一直都十分偏执,他们的意识力也许还活着,所以关在这里,经过几千年的时间,没有主体依附的意识力便慢慢消失。
所以这里才空空如野?
但是牵引他的这股意识力又是什么?路斐特心中疑惑不定。
突然,一个浑厚的男声道——“孩子,你刚刚的想法没有错,欢迎来到光地拉监狱。”
路斐特一愣,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强大到可以使用意识力语言。下一秒,路斐特脑海中的图片却突然被抽空,好像有什么拉扯着他往回,却有另一股力量在阻止,两股力量纠缠在他的精神世界中。
路斐特一阵头昏欲裂,却依旧能分辨出,那两股意识力,一股是熟悉的,一股则是刚刚说话的人的。
两股力量在他的精神世界中盘旋试探,却仅仅限于此,并不做太多的接触。似乎只是在试探对方。
浑厚的男声响在路斐特的脑海中——“安诺,我的哥哥,好久不见。”
虽然有些东西路斐特已经猜到了,并多少得到了证实,却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路斐特瞳孔收缩,浑身颤抖,意识力波动很大,驱赶着另外一句力量。
浑厚的男声又道——“我的哥哥,我在监狱里等你。”
第二十四章
【路斐特:就说三句,请大家务必忘记真甜番外里的路斐特,谢谢。】
安诺先着陆,路斐特跟着落下来。
被同时侵入两股意识力,路斐特即便再强大也多少有点负担,所以跳下来的时候人都有点站不稳。
安诺面无表情地扶着路斐特,路斐特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在黑暗中幽幽道:“原来你还有哥哥?”
先前两个人的相处,总有种你猜我猜大家一起猜的意味。虽然两个人心里都清清楚楚,但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纸,这层纸不捅破,安诺就当路斐特什么都不知道,路斐特也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谁都不提安诺,谁都当安诺已经真的死了。
但是现在,这层纸被捅破,捅破的那个还是安诺的弟弟。路斐特有点不淡定了。
这层纸被捅破了,安诺也知道没有必要隐瞒,却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拿出宇航服里之前准备的能量手电,照着印有六芒星的监狱大门:“大叛乱时期他倒戈了,之后没多久我就做了教皇。”
路斐特:“然后你就把所有记载他的文献全部都销毁了?但是人的记忆没办法销毁,你是怎么做到的?”
安诺抬起手臂,摸了摸门角上的那个“安”字:“我和他是双胞胎,很多时候我们并不同时出现,知道安硕的人也仅仅限于宗教内部,星际里的很多其他人都以为安硕只是安诺的另外一种说法,或者以为叫错名字什么的。做上教皇之后,要销毁一个宗教人曾经存在的痕迹并不难。”
路斐特想起之前安诺说“杀人”二字时的淡定与冷血,突然有些明白了:“你很有手腕。”顿了顿:“比我强。”
光地拉监狱的大门突然打开,一缕淡淡的黄色的光投射出来。
安诺转头,在光的边缘处冲路斐特微微一笑,“不,时代不同了,如果你生活在我那个时代,做教皇的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
这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但是路斐特爱慕安诺很多年,突然听到一句鼓励魂都要飘上天了,假装镇定地挑眉道:“那是!”
安诺又淡淡笑了笑,这一次,意识之海如同磅礴的海浪将金属门推开,淡黄色的光在一瞬间打在安诺和路斐特身上。
安诺看着路斐特,眼神中是满满的庄重,就好像他们正站在六芒星之前,唱诵着古老的神曲:“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话。”
路斐特勾唇,邪邪一笑:“当然。”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展现在他们面前的便是沉睡了几千年的光地拉监狱。和先前路斐特脑海中看到的图片一样,整个监狱并不是很大,但是很高,在望不到顶的地方似乎有无数的光能灯被打开,将整个监狱照得通透。
两层的监狱,一条长长的走廊,监狱的每个隔间都很小,用细细的金属围住。
刚刚的那个声音并没有响起,也没有任何其他人的意识力,路斐特感应了一下,似乎只有他和安诺。
安诺走在前面,路斐特在后面跟着,他看到前面的人一身黑色的学院服,模样完全是一个十六岁小男孩儿的样子,但是走路去特别有气势,浑身散发出一种——呃,禁欲的味道。路斐特一巴掌狠狠拍在脑门上,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想这些!!
但是路斐特就是路斐特,这几天他的脑海里时不时就蹦出安诺……穿学院服的安诺,穿教皇长袍的安诺,穿衬衫和平角内裤的安诺,只穿内裤的安诺,还有……不穿衣服的安诺……
路斐特想着想着有偏离轨道了,这次还偏离得很彻底。
路斐特在心里默默冲自己吐了口吐水。
安诺一直走在前面,安硕的意识力再也没有波动,就好像刚刚喊他哥哥的另有其人一样。但是安诺知道,他还活着,无论是肉体、灵魂还是意识力。
他的内心和精神世界都告诉自己,要坚强,无论面对的是谁。他的心也在坚定自我。但是安诺比任何人都明白,但凡一个人在不停鼓动自己什么,大多时候都代表他很不确定。
坚定?安诺在心里嗤笑了自己一声。
他的意识力和精神世界如同铜墙铁壁,没有什么能够摧毁。
但是安硕是个例外。
也许因为他们是双胞胎,血骨相容,所以安硕总能看透他。又或者是,安硕有着这样的能力,总能一眼看透他面前的人。总之,在面对安硕的时候,安诺总是有无数的不确定和波动。
他是他的弟弟,被他看透其实没什么。
但安硕是叛徒,宗教的叛徒,大背叛时代的倒戈者。安诺层对着耶路撒冷的光明殿宣誓,今生都会为安硕说犯下的错误忏悔并且永生监禁安硕。
现在呢?当所有曾经相关的宗教人都已死去,时代又变迁的时候,他还要关着安硕么?
安硕的牢房在监狱的第二层尽头,安诺带着路斐特上了二楼,又沿着长长的走廊往前走去。
路斐特一直看着安诺的背影,细细感受他的情绪,他能感觉到,和以往情绪总是很平静的他不同,今天的安诺很坚定?不对,这种坚定就好像是故意临时堆建起来的牢房,要把什么排除在外。这不像安诺,安诺的心应该是宽容平静的,强大而温柔。
路斐特咳了一声,在安诺身后道:“离开光地拉之后想去哪里?宗教欠我一段很长的假期,可以趁这个时间好好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