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Ⅴ)——湖中影
湖中影  发于:2014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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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替身当成必杀的对象,而他们倚重的帮手却是我,真是绝妙的关系。”莫黑白瞧着一脸铁青的冬影,更觉此行有趣。

冬影可不记得自己和影帝导演过那种戏,被柳玉柔看见。难道赝品启用了新的傀儡?还是其他方式?柳玉柔把岳冬视为仇敌。好狠的手段,不管

这次出巡的结局是什么,柳玉柔、李宏德对岳冬的敌意已经不可改变。好悲哀,岳冬要是知道心中势必又添伤痛。冬影为岳冬的悲惨命运痛心之

余,质问莫黑白:“你要对太子做什么?”

“我当然是要保护太子殿下不受岳冬的迫害。要做什么的应该是你吧。”

冬影不屑于他的回答,可想了一下,脸色大变,万分惶恐。“难道陛下真要至太子于死地?”

莫黑白轻笑。“这不正随你的愿。”

“你胡说什么?”

“你想保护岳冬,让他远离痛苦。李宏德、柳玉柔之辈都是岳冬的软肋,痛苦的根源,他们不在了,岳冬不就得到解脱。”

莫黑白满口混话,一肚子歪理,冬影无法和他沟通,但这件事不容他忽视。他不懂,赝品为何要挑拨李宏德和岳冬之间的关系。看来此次出行的

目的不单诱敌,迷雾重重。身单力孤的他能保李宏德安全吗?

——

“大人。您心情很好的样子。”

京城小巷的黑影中走出一人。站在月光下,可见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精雕玉琢堪称标致,眼中却流露着嗜血的气息。

莫黑白听到他的话,打趣道:“心情好的不只我吧。”

少年微笑以对。

莫黑白扇扇手中的扇子,慵懒的说:“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你只有两天的时间处理你的事情。要办就抓紧吧。”

“是。”

少年消失于黑暗之中。莫黑白继续在月光下散步,期待出发的时间。

——

京城中连发血案,死者都是朝廷官员、民间富豪,这给陆游很大压力。他在翻看卷宗后发现近期地方上报的案件中也发生过类似的命案。行凶手

段一致,受害者也是有地位的人,初步认定是同一伙人所为,可苦无缉凶线索,就在这时柳青云拜访。他二人一文、一武,一个对内,一个对外

,在政治上毫无瓜葛,也无私交。柳青云的到访让他甚是奇怪。请进门后,攀谈几句让陆游大为震惊。

柳青云办妥逍遥谷一事后,一直留在京中太平无事,可前天夜半寅时竟然有人偷袭他。要不是他机警,险些遇害。那人身形不大,功夫也不精湛

,但速度和力量惊人。若不是打斗声惊动府里的家奴,他的安危还真不好说,但他也用刀划伤那人右臂。有伤为记,缉拿行凶者也容易些。他会

找陆游,不光是要报案,还因为他从来人身上拾到一张纸,那上面满是人名。这些名字中就包含京城所发命案死者的名字。这名单本身也不简单

。柳青云攻下逍遥谷时,从莫黑白手中拿到一本名册。上面记载了逍遥谷历年官匪勾结的记录,当时令他震惊不已。他没想到地方官会腐化的这

么严重,但那名册缺了几页,莫黑白说他拿到时已经是这样。柳青云那时无从追究。如今那缺失的部分出现在神秘人物身上,那人显然是在按名

单杀人,可奇怪的是,他并不在名单上,那人为何要将他置于死地?柳青云百思不得其解,他找过莫黑白,他觉得那人太过邪门,未敢名言,便

旁敲侧击,但没探出什么。如今,皇帝突然颁旨要他陪太子去龙右道巡视边界,他也没空查查此事。他知道陆游经办此案,权衡之后特来相告。

听了柳青云的话,陆游感激他带来的重要线索,同时也觉蹊跷。对于莫黑白这个人,他是如雷贯耳。莫黑白操纵魔鼠消灭逍遥谷的事震惊朝野。

说好听了他是奇人异事;说难听了就是旁门左道,妖逆邪术。可皇帝对莫黑白十分欣赏,而他也确实为陛下解了忧。对他手段有微词的人也不敢

说什么。那份缺失的名单丢的怪异,失而复得的也蹊跷。陆游隐隐觉得这事与莫黑白有关。柳青云也是这种想法,才找他商议。柳青云虽然没什

么直接证据,可他觉得此次出行有莫黑白在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他在京城又没什么认识的人,所以在临行前把他知道的都告诉陆游。陆游谢

他信任,并保证一定会把真相查清。

办完此事,柳青云回住处准备行装。眼看自己又要离开京城,难免惆怅。他一心想要拜会‘主人’,可‘主人’不在府。好不容易收到‘主人’

回府的消息,他急匆匆赶过去递上名帖,半个时辰后,王府的人回复他,‘主人’为了给烟色办喜事忙得很,没空见客。他没见到‘主人’却收

到参加婚礼的喜帖,失望之余也算没白跑一趟。他还期盼能在烟色大婚时见到他心仪已久的王爷,哪知没过几天就被告知要陪太子出巡。更严重

的是,出巡是掩饰,准备开战才是真的。这可是一等机密,他没告诉陆游。

他被皇帝密诏,得知岳冬叛国之心仍未彻底根除。此次要他前去,名义上他是那里的将领熟悉地形,实则是为了保护太子,若岳冬真有谋反之意

,立刻除之。此等大事,皇帝这般信任他,那容他为儿女私情消沉萎靡。他安置好所有的事,待出发日子一到,汇同大军护送太子出行。这一去

不知何时才能在回来,也许会战死疆场——不,他要回来,而且是完成陛下交给他的任务,凯旋而归。到那时他要用让王爷不能忽视的身份出现

李宏德在皇宫门前向赝品及文武百官正式辞行。他同严召可、莫黑白、冬影一同上路。这是他第一次离开皇宫、离开京城,要去的地方那么遥远

,那么凶险,他身上的担子是那么重。坐在车中,他的手微微发抖,但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他是太子。如此反复的提醒自己。

出行多时,严召可车窗前向他禀报:“太子殿下,天色突变得找地方避雨。”

李宏德闻声揭开轿帘,望天。风起云涌,看似要来一场不小的风雨。再向队伍后方望去,京城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

——

“你已经可以爬到门口了。”

赝品把岳冬搁置在碧竹园不闻不问,三天后才来看他。这期间岳冬从床上滚下来,自己慢慢挪到房门前。从床到卧房门口不过两丈来远,这点距

离却让他付出很大艰辛。他越焦急身体越不能动,他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可效果也只有这么一点点。那毕竟是他的孩子,生死攸关,不是说不

在意就能不在意。

“太子已经出发,你想送行为时已晚。”赝品抓起岳冬一只手腕,将他拖回床上。

岳冬算过时间,知道此时已晚,这份焦虑让他只有手指能轻轻颤动,身体能动性大不如昨日。他迫切的瞧着赝品,用乞求的目光希望对方能给他

沟通的机会。

赝品虽然粗鲁的将岳冬丢到床上,但他坐在床边,很温柔的用沾水的手帕为岳冬擦去脸上的污垢。那是出汗后,在地板上蹭上的灰。明知是虚伪

的关怀,还是让岳冬看到希望。他双唇轻颤,努力想表达什么。

赝品见他神情如此激动,叹息道:“我只是生你的气,你应该知道,伤害他对你我都没好处。”

真的吗?岳冬也曾不止一次的这么安慰自己,但他必须听到赝品亲口说出。现在他终于得偿所愿,这种承诺顿时减轻他身体的负担,他竟然可以

勉强撑起上半身,可喉咙还是发紧,说不出话。

赝品见他这副样子,阴沉了脸,很是失望。“高兴了?放心了?可你为什么还是这样?我的保证只能让你信到这种程度吗?我确实不会对太子做

什么,但乌鲁木达克勤就不一定了。”

什么?!岳冬大惊,紧张的盯着赝品。

赝品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展开,提起给岳冬看。那上面的内容宛如魔兽令岳冬惊呆。

“这就是你干的好事。我让你到塔什干剿匪,你却在那和乌鲁木达克勤之子麦尔丹签下盟约,与他里应外合夺我河山。你叫我怎能放心把军权交

给你。”

岳冬大骇,他做过这种事?错愕中他猛然醒悟,这才是竹林比武,赝品要靠实力来判断委派谁的真正含义。就是因为他赢了,才让赝品不放心,

才会启用冬影,尽管冬影也不好使,但他能被莫黑白控制在手里。

“乌鲁木达克勤并不知道太子是你的儿子,冬影会陪太子到两国边境,以你的名义将太子交给乌鲁木达克勤,你说太子落入他手中会怎样?”

咚——的一声,岳冬栽回床上,连根手指都动不了。愤怒、焦急、痛苦交织在一起。赝品看着这样的他凄然一笑。“这就是你。”他将岳冬翻至

平躺能面对自己。“你不相信我的保证,只会相信我的残忍。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对不对。”

岳冬疑惑,他有些听不懂。他需要更清晰的话,可赝品回应他的是深深的吻。他不要在这种时候做这些,他只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要逼

他到何种地步才甘心。他的唇舌传来一阵剧痛。赝品在向他唇舌施暴后,又一次问他:“痛吗?你不会比我更痛。”

岳冬只是在为自己无力拯救亲人而焦虑,而他却将心爱的人一步步带向痛苦的深渊,所以他绝对不会比他痛。赝品已经得到追眼的传信,‘主人

’救下东方凌鹫,现在正云游四方,看起来惬意,可他们的关系早已出现不可磨灭的裂痕。这个幸福的假象撑不了多久,受伤害的只会是‘主人

’。他明明知道,还是让事情发展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赝品在岳冬耳边喃呢,他是真心道歉,但心中所想并非眼前人。

岳冬被赝品的行为搞糊涂了,一头雾水。赝品纠结的神情,眼中的哀伤他是真切看到,那不是装出来的。此后赝品一直在亲吻他,爱抚他,似乎

是在用肢体语言安慰他,可就是不给他明确的答复,让他提心吊胆。熬到心力交瘁时,赝品才低声对他说:“他是太子,这是他应该履行的职责

,与你我之间的恩怨无关。乌鲁木达克勤要的是足以逼退百万大军的人质,死人对他无用。”

这算哪门子的安慰。乌鲁木达克勤得胜时当然不会杀李宏德,可他败了呢?赝品要开疆扩土,绝对不会任由乌鲁木达克勤长驱直入,一旦乌鲁木

达克勤战败狗急跳墙。岳冬不敢想。

“你好自私。”赝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岳冬又气又不解。“就因为他是你的孩子你才这么在意,如果他是我的儿子你还会这么担忧吗?就

算是寻常百姓都知道到让自己的儿子精忠报国,战死沙场也是光荣的事,为何你会不知道?他是太子,他该尽这份力。只有这样诱饵才完美。”

岳冬一下怔住,呆望压在他身上的赝品。这是多么简单的道理。岳骥从小就教他,岳家的男子就该浴血奋战、尽忠报国,战死沙场也不悔当初。

诱饵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得。李宏德若真能因此帮天朝灭了突厥,乃是千秋之功,就算是死也是死得其所。难道是他错了?被亲情蒙蔽双眼,忘却

自己的职责?岳冬茫然了,失神的盯着房顶,他的精神不在紧绷,身体随之瘫软下来。

往后数日,他一直和赝品在一起。自从那次单方谈话后,他可以下地走动、说话。他不在激动要去找李宏德,也不在向赝品哀求收回成命,人变

得很平静,只是在某日询问赝品自己真的做出叛国的事吗?赝品只告诉他:“那是我需要的结果。”岳冬想来也是如此,他的心思永远转不过赝

品,也就不去想了。两人依偎在一起,就像在寝宫时,赝品搂着他在躺椅上仰望星空。

他们都在等待结果,二十天后,赝品先等来他需要的消息。那是他早已预见的结果。‘主人’和东方凌鹫在无数次的吵闹后,终于彻底决裂。‘

主人’的反应比他预料的更严重。他放开岳冬,他已经不在需要这个替身,他要用这双手臂去安慰他真正的爱人。临走前他对岳冬说:“若不放

心就去吧。”

岳冬微讶。此后碧竹园空无一人,只剩下无数萤火虫在夜晚萦绕于竹林之中。

——

‘主人’失恋伤心欲绝,漫无目的的发泄,造成的血案震惊朝野。因为当事者全死了,没人知道是谁干得,现场的破坏力更非人力可为,一传十

,十传百,就成了妖孽作祟,举国上下人心惶惶。陆游还没查清京城命案就被朝廷委派为钦差大臣,查查此事。去年天灾不断,今年更添人祸,

民心不稳,动摇国本,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陆游忧心如焚,乌鲁木达克勤却喜上眉梢。他收到的情报是:东方凌鹫的死成功挑起王爷与皇帝的争端;而岳冬将太子诓骗至两国边境,即将落

入他们的彀中;现在中原又无端生出妖孽扰乱民心,真是天助他也。这一切是多么令他大快人心。

乌鲁木达克勤拍着儿子的肩膀说:“今年的新年,我们可以在天朝的皇宫里过了。”

麦尔丹深知其意,他多年的辛苦即将看到硕果,高兴之余不免想起那位俊美的王爷,此时一定在为心上人的死伤心欲绝吧。没关系,只要他们入

土中原,他定会让他忘记哀伤。

麦尔丹抖擞精神站在点将台上,高喊:“擂鼓聚将。”

他们呕心沥血谋划了十年,这一战终于要开始了。

第百五十八章

我以为我可以拥有甜蜜的爱情,为此我不懈努力,到头来只是梦一场。是我自食恶果?还是已到梦醒时分?

为了更像人类我每天都努力学习,然而他却那样拒绝我。

“你让我感到害怕,感到恶心。”

残酷的话,如烙印般烙进我灵魂。我告诉自己要坚强不可以流泪,可它们还是不听话的往下落。任何言语都不足以形容我的悲伤。我懊悔自己的

行为?还是憎恨东方凌鹫的绝情?我已分不清,所有的一切都交织在一起。

心痛的感觉是什么,我现在已经深刻体会到。我不只心痛,全身都在痛。我哭泣、我破坏,用尽所有方式试图将它挥去,到头来只是在这份痛上

负载了疲惫。我好累,好累。了望苍茫大地,我不知何去何从。

大树千丈落叶归根。这句话在冥冥中指引我回到了最初之地。

曾经的极乐岛早已支离破碎,是用我废弃的身体做粘合剂将它们凝聚在一起形成现在的落魂岛。正因为这样,它能让我有一丝温暖,家的感觉。

可惜赝品将这里的人全部转移到王府里后,落魂岛就成了漂流在海洋上的孤岛。曾经的建筑落满尘埃,只有动物会光顾。无人打理的岛屿草木疯

长,更添人烟绝迹的荒凉。

我有多久没来这里了?这是我和欲奴的出生地,我却贪恋人世的浮华,把它忘在脑后。来到欲奴墓前——那是我为他修建的陵园,如今杂草丛生

。欲奴你可是在怪我把你给忘了,才用这种方式惩罚我?好孤独、好寂寞。在这里,我没有得到救赎,只感凄凉。

“如果你不是那个状态,你还会接受我吗?”我在欲奴墓前喃喃询问。

我开始设想,设想欲奴如果是健康的人类,他会怎么看待我?我想了许久,任何美好的憧憬中都会层叠上东方凌鹫的绝情。真实的我就如此让人

类恐惧、厌憎吗?这个问题似乎很久以前就思索过,这种疼以前似乎也发生过,但没有这次来的强烈,让我无法忽视,无发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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