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Ⅲ)——湖中影
湖中影  发于:2014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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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十章:恶果

科考成绩公布天下,事情已经木已成舟,可我越琢磨赝品的行为越觉得他是在阳奉阴违地敷衍我。在烟色、叁仁同其他新科进士去实习后,我忍不住的入宫去找赝品理论,结果人家一句话把我堵得哑口无言。

早朝过后赝品回寝宫换衣服,见‘主人’来兴师问罪他不慌不忙地说:“叁仁有北甲国做后盾,为了两国友谊理应把名次往前提,只有这样才好用相似的理由把落榜的烟色提升上来。”

赝品的解释很充分,我能说什么,是我促使叁仁去考武进士,也是应为岳影的死导致他改考文进士,一切、一切都是我引起。我那个后悔呦!我平时都没见叁仁怎么读书,早知是这结果,我就是打死他也绝对不会让他去。

叁仁和烟色的事是我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这个人的成绩又是怎么回事?我质问赝品:“程天官为何成了榜眼?之前那份名单上可没他的名字。”

“程天官三份试卷的成绩相差悬殊,属于偏科,也就是偏才。”

“那又怎样,偏科的人多了,选拔成绩是按总分算的。就算偏科,他偏的又不是实物类,你这次优先选择的不是实干型吗?”

“规矩是这样,选他只为两个原因。”

“那两个?”

“第一,爹爹想整治程天官,孩儿点他榜眼是先给他一个甜头好引他入局。”

“这叫什么理由?只让他中进士就不能引他入局了?还有,德儿退出后进士的空缺是由烟色顶替的,你用程天官顶替了谁?”

“一个没有背景的穷书生。”

“不会是前两天跳河的那个吧?”

前几天府里有人说起,一个来赶考的书生因为落榜无颜回家就跳了护城河,我偶然想起才随口这么一说,可赝品首肯的反应让我哑然。

“真是他!”我大惊。

“爹爹不用在意,此人乃是进士榜排名最后一位,删去没什么可惜,现在死了更不值得遗憾,落榜之人何止千万,不过一次小小失败就轻生,这么禁不起挫折难堪重任,刷下去也好。”

赝品说的头头是道,让我心里好过点,可有一点让我很介怀,不禁嘟囔出来:“虽然烟色是顶替德儿的空缺,可从名单上看德儿榜眼的位置是程天官,烟色最后一名占用的是那个死掉的书生的位置……”我越琢磨这个问题越不是滋味,眉头不禁深锁起来。

赝品忙说:“爹爹不用在意,这只是个的巧合。”

“谁让你这么死心眼的一个顶一个。错开不就没这事了!”我烦闷的抱怨。

“对不起。孩儿也没想到会出人命。”

“修改名单的事有多少人知情?”

“爹爹放心,孩儿已经交代过了。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嗯。”这话让我稍事满意,题回重点:“按常规,缺一个人,是按顺序把后面的人的名次往前提,程天官一没入选,二没雄厚的背景,你是用什么理由把他提到榜眼的位置?”

“程天官勉强算是位偏才,作为皇帝欣赏某人的一技之长,这个理由足够向臣子交代。烟色和叁仁都是爹爹的养子,如果试卷成绩单上改动颇大的只有他二人太显眼,这也是孩儿让程天官这个小人物高中榜眼的第二个原因。”

“你用那个变态掩人耳目。”

“是。而且其他进士的名次由于叁仁被提升都有细微调整。”

如赝品所说,文进士公示出来的名单,除了状元还是原来的严召可,其他人的名次都被赝品修改了。

赝品的理由都很合理,可看那小人得志我心里很不爽,我问:“你打算何时处理程天官?”

“已经在进行中,爹爹现在就可以看到成效。”

赝品说的神秘兮兮,引起我的好奇心。我展开感应区在赝品的指引下看到寝宫地底某间密室。一片漆黑的屋里不断回响哭泣的求饶声,我启用夜眼的功能才看清里面的状况。

程天官大头朝下的被掉在空中,身上的衣服所剩无几,显得狼狈之极。身体也是伤痕累累,但都是皮外伤,私处有明显被人侵犯过的迹象。他现在的样子,状若当初的王文浩,不同的是他还活着,旁边还有一个和赝品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正用斧子的利刃在他私处慢慢刻画。

程天官显然被发生的一切吓坏了,恐惧和疼痛使他扭曲了姣好的面容,为了求生他毫无尊严的讨饶。

“这是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我不知可否的问。

“正是。”赝品看着我说:“孩儿从程天官的记忆中读取了他的人生,其中也包括他虐待王文浩的过程。孩儿发现程天官这个人是个天生的施虐者,犯案绝不止王文浩这一起,而且次次都会至对方与死地。他这次没杀王文浩不是发善心,只是留个长期乐子,如果不是这样王文浩早就死在他手里,也就不会有之后的事。孩儿把他虐待王文浩的手段复制给影帝,让他代替孩儿惩罚他。”

“哦。你这么做,不等于让程天官认为你是最后的凶手吗?”

“孩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然后呢?就这样折磨死他?”

“死是种解脱,那样太便宜他,孩儿打算在进士考核期内让程天官这个施虐者彻底体验被虐待的痛苦,不知这么做是否能让爹爹解气。”

“我事那么多哪有空天天为他生气,你看着办吧。”

“那孩儿斗胆,不知能否跟爹爹要下这个人?”

“啊?!”我愣住。我怀疑自己听到的内容,不确定的问:“你说什么?”

“孩儿想跟爹爹要下这个人。”

赝品复述一遍,我确信自己没听差,惊呼:“你要他?你看上他了!”

“当然不是。爹爹让孩儿和岳冬改善关系,孩儿觉得此人会有用处,才想向爹爹要下此人。”

“他能有什么用处?”我困惑,不过这无所谓,但赝品的请示让我很变扭,“你和岳冬只要能改善关系,你想利用谁就利用谁,用不着向我请示,更用不着向我要他,他又不是我的。”

“程天官是冲着爹爹来的,孩儿怕日后爹爹失了乐趣埋怨孩儿。”

“他冲着我来的?难道他迷上我的美貌也想把我吊起来虐待!”一想到那场面就令我浑身恶寒。赝品干笑没说话,我冲他嚷:“我才不会对他感兴趣,你给我好好修理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

“是。”赝品痛快的答应后又有些犯难的说:“爹爹,孩儿最近遇到两件麻烦事,不知该如何解决。”

我收了感应区,原本要走,听赝品这么说,我站在原地狐疑的凝视他片刻,“哼”道:“你是不知道怎么解决还是不知道怎么跟我说!”

赝品惭愧的笑笑:“爹爹真是了解孩儿,孩儿的确是有两件事不知如何向爹爹开口。”

“有话直说,别浪费我时间。”

“是。”赝品收敛笑意,认真起来,“第一件事是关于东方凌鹫……”

突然听到东方凌鹫的名字,我心咯噔一下立刻警觉起来。赝品不会无缘无故提到他,我紧张的问:“他怎么了!”

“他没怎么样。只是爹爹想让岳冬爱上孩儿,孩儿想了多日觉得孩儿之前的方案有漏洞,就算此行孩儿断了岳冬对东方凌鹫的情丝,可东方凌鹫如果不放弃岳冬,日后恐怕会横生许多枝节。”

“你想怎样?”

“这次岭南道受灾,东方凌鹫身先士卒去各地救灾,所以孩儿斗胆想以此为由提升他的官职,调他入京。趁岳冬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劳烦爹爹好生开导他,为他另选佳偶。东方凌鹫岁数也不小了,他和岳冬不一样,早该娶妻生子……”

起初我听着赝品的话心惊胆战,以为他要杀了东方凌鹫个障碍,后来我才明白赝品是要用婚姻攻势让东方凌鹫忘了岳冬,这正和我意。东方凌鹫的佳偶舍我其!我和他绝对是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我一拍赝品的双肩,信誓旦旦地说:“没问题,东方凌鹫就交给我来解决,你不用有任何后顾之忧。”

“真的可以吗?”赝品疑虑道:“爹爹您最近火气极大,您有这个心情吗?”

“我很浮躁吗?”

“您自己没感觉吗?您最近很容易生气,经常发脾气。您热衷吹笛子不像学艺倒像在发泄烦闷。”

“是这样吗?”赝品不说我还没察觉,经他提醒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我在岭南道干得蠢事让我发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再见东方凌鹫更让我烦恼;还有其他诸多不顺的原因都凑到一起。但是,现在这些都不是问题了,赝品有意把东方凌鹫调入京城,给了我恰当的机会、充足的理由接近东方凌鹫,而且是赝品自己提出让我劝东方凌鹫放弃岳冬,我不用顾虑赝品会起疑。

连日的愁云因赝品的提议一轰而散,我心情大好的笑道:“我只是太无聊,闲的慌。既然你有这个计划我正好没事,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东方凌鹫忘记岳冬。”

“原来是这样。”赝品松口气,“既然爹爹是觉得日子无聊才心情不好,那第二件事在东方凌鹫进京前可能会为爹爹打发无聊的时间。”

“哦,还有什么好事?”

“近几年据孩儿‘追眼’的情报,突厥又开始蠢蠢欲动窥视我朝。”

“不可能。我和虎眼交情甚好,他才不会做这种事。”

“乌鲁木达克勤(虎眼)只是突厥的元帅不是君主。”

“你是说,他们的君主又要向这开战?虎眼怎么不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

“他是突厥人,自然要效忠他的君主。”

“也对。你是看我跟虎眼的关系好,要我出面和他一起说服他们的君主打消侵占的念头?这没问题!”我自信满满的拍胸脯保证。

“不是的。”

“不是这事?”没猜中我有些尴尬。

赝品说:“十三年前他们败在爹爹的神威下,不敢冒然进攻,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收买本朝人做他们的内奸,想从内部瓦解我们。”

“你是让我揪出内奸?”

“如果爹爹对查内奸感兴趣,也可以做,只是孩儿说的不是这件事。”

“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我被赝品磨得有些不耐烦。

“杀死王文浩的凶手找到了。”

赝品话题跳跃的太快,让我反应不及,愣了片刻我才反应过来,惊呼:“杀死王文浩的凶手找到了!”

“是的。”

“人呢?是谁?处理掉了吗?”

“孩儿正要和爹爹商量此人该如何处置。”

“这事有什么好商量的,之前处理方案不是早就拟定好了,当然是……”我停顿一下,想到赝品之前提到突厥内奸的事,我迟疑的问:“那凶手不会是突厥派来的吧?”

“是,也不是。”

“一次性把事说完整,别在这跟我卖关子。”

“孩儿怕爹爹听后会生气,所以……”

“好,恕你无罪,快说。”

“是。孩儿查出杀死王文浩凶手是个偶然。爹爹还记得前几日在逍遥山庄刚学会音波功时,毁坏了山庄砸死了不少人,孩儿当时是闻声赶去才碰巧帮爹爹救人。”

“我还没到得健忘症的年纪,这事我记得。”

“孩儿在修复人类时难免会触及他们的记忆,就在那时孩儿无意中读到独孤蓝和海棠的记忆,从中发现他们是突厥收买的内奸。”话到此处赝品明显看到‘主人’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忙解释:“孩儿不是有意隐瞒,只是看爹爹很欣赏独孤蓝他们,不敢破坏爹爹的兴致,而且那时孩儿从他们的记忆中得知,他们有任务在身,近期不会对爹爹和周围的人再造成伤害所以才没言明。”

独孤蓝和海棠是突厥的内奸,这事太让我震惊,赝品他明知道他们是奸细还不阻拦我,任我把他们接到府里。一想到前几日他们和烟色、叁仁混在一起的场景,我就后怕。我此刻真想把赝品痛揍一顿,可想到之后他还要为我和东方凌鹫的事忙活的份上,我只好忍了。我强压怒火,皮笑肉不笑的示意赝品,“继续。”

赝品暗暗松口气,庆幸自己没有被‘主人’揍成稀泥。他接着说:“杀死王文浩那晚海棠就在现场,她的记忆中有凶手行凶的整个过程。”

“太可怕了。独孤蓝是王文宇的师傅,那岂不是王文宇的师傅杀了王文宇的弟弟!”

“独孤蓝没有杀王文浩。”

“嗯?你刚才不是说海棠看着独孤蓝行凶的吗?”

“孩儿只说海棠看着凶手行凶,没说凶手是独孤蓝。”

我仔细一想赝品好像是没说。独孤蓝和海棠形影不离,导致我听说海棠在场就想到另一个行凶的人一定是独孤蓝。“那凶手是谁?”

“这正是孩儿想请爹爹查出的。”

“你不是读了他们的记忆,难道还不知道凶手是谁?”

“孩儿就是知道才希望爹爹能亲自找出来。此人深得爹爹赏识,当孩儿知道是他后,就无法按原来的计划秘密处理掉。”

“我欣赏的人中有这么穷凶极恶的吗?不过那么娇弱的海棠都能是内奸,都能冷眼旁观那么血腥的场面。”

“她一点也不娇弱,而且她和独孤蓝合谋害死王文浩,不只是替突厥栽赃爹爹这么简单,他们另有私仇。”

“什么私仇?”

“这事还要追诉到他们的身世。爹爹可还记得六年前您带着烟色游山玩水路过袁州,正巧赶上当地一个山庄庄主办婚事,场面之大连县令也被请去当证婚人。”

“嗯,这事我有印象,当时我也去凑热闹,应为我是王爷结果证婚人的位置换成了我。”

“爹爹那时可曾看中李家一幅画?”

“的确是看中了一幅,可庄主不愿出让,烟色、易南、易绿他们也都说那是人家供在祠堂里祖宗的画像不能拿,我当时就放弃了——你说的那家不会就是独孤蓝他们吧?”

“正是。独孤蓝原名魏笑天,海棠原名李玲,都是江西道袁州人。李玲是李家庄庄主的次女,而魏笑天是李玲的姐夫。”

“天下的巧合真是太可怕了!记得当年我带烟色离开袁州没几天李家庄就遭到土匪洗劫,全山庄的人都死光了。对了!那时的袁州县令就是王乔。听说那时王乔为了他们的案子没少花力气,几经周转才找到土匪老巢把土匪全部剿灭。可惜,这事是我回到京城后,看到王乔派人送来的李家祖宗画才知道的,当时我要是在李家庄多住几天就不会发生这种事。王乔那时信上明明写着李家的人都死光了,所以才把画像送我,一是我喜欢,二是我与李家也算有缘做个留念。没想到李家还有幸存者——这么说来,独孤蓝他们岂不恩将仇报?”

“非也。”赝品说:“袁州匪患猖獗不是一天、两天,为何偏偏李家庄出事后才被铲除,爹爹您不觉得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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