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Ⅲ)——湖中影
湖中影  发于:2014年01月16日

关灯
护眼

“哦。”我感慨道:“这么说独孤蓝非常给本王面子,本王只跟他说了一次他就教了。”

“王爷乃是人中之龙,岂是晚辈这等庸人可比,而且师傅对王爷的武学敬仰已久,这种雕虫小技能被王爷欣赏自然倾囊相授。”

王文宇说的恭维话不比别人说的稀奇,但他平和的语气再俗套的话听着也让人舒服,可惜我现在不能被这份惬意蒙蔽。我坚持初衷的问:“你拜一位青楼的琴师为师,就不怕你爹生气?王大人可是很爱面子的。”

“家父是在王爷向师傅学习音波功之后才知道此事,家父非但没生气还称赞晚辈有眼光,寻得如此技艺高超的隐士为师。”

“是吗。”我假意惊喜,心中却嗤笑王乔可真会拍马屁,他哪是夸赞魏笑天,分明是想跟我套关系。我又问:“独孤蓝收你为徒是他进青楼前还是进青楼后?”

“是在师傅进青楼后。”

“他什么时候知道你是王乔的儿子?”我问完,见王文宇面露奇怪的表情惊觉自己问的太直白,忙打圆场道:“本王没别的意思,只是奇怪,独孤蓝说他和海棠进入青楼卖艺是因为生活所迫,你好歹也是户部侍郎的儿子,他向你收点学艺费度日总比进青楼强。”

“说来惭愧,晚辈送过拜师礼,也承诺每月给师傅学费,可海棠姑娘嫌少。晚辈没得半点功名,至今还是个闲人,自然拿不出海棠姑娘开的数目。拜不成师,也就没有立场劝说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到青楼卖艺。”

“海棠要价多少?”

“每月十万银子两。”

“每月十万银子两?!别说是你,就是你爹也拿不出来。”当然要是算上他贪污的部分可能出得起。“海棠这个鬼丫头,她分明以此为由回绝你。然后呢?你是怎么在拿不出这笔钱的情况下拜成的?”

“这个……”说到关键地方王文宇有些知无不言。越是这样越表示有文章,我追问:“不能说吗?”

“怎会。只是晚辈至今拿不准师傅为何突然改变心意收。”

“你不知道?”这下麻烦了,王文宇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蓄意隐瞒?我不死心的问:“那在他收你为徒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确实有是一件事。”

我兴奋道:“说来听听。”

“晚辈的长兄经常出入师傅和海棠姑娘卖艺的青楼,那时海棠姑娘刚刚开始走红,长兄硬要卖艺不卖身的海棠姑娘陪他。那晚晚辈又去拜师,碰到此景,出面阻拦兄长,与兄长起了冲突。说来也巧,那时家父也去了青楼。撞见这一幕的家父以为晚辈和兄长为了海棠姑娘争风吃醋,将晚辈和兄长双双训斥一顿。最后大家不欢而散,可隔日当晚辈再去探望师傅时,师傅竟答应收晚辈为徒。”

“哦。原来如此。”我一面把调好的药膏用手来回揉搓,一面分析王文宇的话。有一点让我起疑的问:“独孤蓝不会是在这件事发生后才知道你是王乔的儿子吧?”

“正如王爷所料,晚辈之前确实没将家事全部说出。晚辈也曾怀疑师傅是不是看在家父的面子上才收晚辈。还有海棠对兄长的态度也是在那是件后有所改观,以至兄长经常成为海棠姑娘的入幕之宾,不过请王爷放心,海棠姑娘是有分寸的人,她至今还是冰清玉洁。”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个。”王文宇说这话让我觉得满变扭的。没理会王文宇奇怪的辩解,我思量着自己要问的问题都差不多得到了,手中褐色的膏药也被我揉面似地揉成一个拳头大的药丸。我把它装到一个木盒中,对王文宇说:“好了。这药你带回去,让王大人一次全部服下,保证药到病除。”

王文宇起身来到我面前,看了盒中的药丸,疑惑地问我:“一次全部服下?”

我瞅瞅药丸好像是大了点,可转念一想王乔不是能贪吗,那就让他多吃点,于是我极其诚恳地对王文宇说:“病的越久越需要加大药量。”

王文宇听后没有任何质疑的盖上药盒的盖子,恭敬的对我说:“晚辈待家父谢过王爷的厚爱。”

“不用客气,你父亲不是还送了本王那么贵重的礼物吗?区区一个药丸算不上什么——对了。”王文宇不说,我差点把这事忘了,“你那次替王大人送礼时本王也没多问,除了那天说的,你父亲还有要你转达其他话吗?”

王文宇凝神想想,说:“回王爷,没有。”

“真没有?”

“确实没有其他交代——家父的礼物有和不妥之处?”

“没有,很好。你回去转告你父亲,说他的心意本王领了,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本王。”我这么说不是护罩王乔,只是在争取时间,先稳住他。

王文宇再次跪下替王乔道谢。待王文宇走后,我拿了些稀罕的水果以此为由再次去了静心苑。在那我问了魏笑天他是如何收王文宇为徒。魏笑天说的经过和王文宇说的一至,甚至有几处说的更详细。

一个是他不愿意靠收徒弟糊口是因为不想再涉及江湖,而进入青楼卖艺可以多挣点钱。第二个,王文宇不是一个喜欢张扬的人,所以他们一直不知道王文宇是王乔的儿子,直到在青楼发生父子三人碰面的事。按魏笑天的说法,王乔是替他们报仇的人,所以当他知道王文宇是王乔的儿子时,出于感恩才收王文宇为徒。而他不告诉王文宇这个原因是因为家败人亡,他们不愿提起那段伤心事罢了。至于他为何这么痛快的教我音波功到和王文宇说的一样。

和魏笑天闲聊之后,我回到自己的住处,好好研究一番赝品‘追眼’的记录,从中找到我需要的东西。于此同时,我一直通过感应区监视王文宇。他在回府的路上没有任何异状,回到府上也没做任何多余的事,直接将我的药和我的话原封不动的带给王乔。

王乔半躺在床上,气色确实不好,人也憔悴的很,不像装病。屋内光线昏暗,还弥漫着檀香袅袅的烟气,更衬的人萎靡不振。但王乔听到王文宇原样转达我的口信后,死气沉沉的脸上终于泛起笑意,可当他打开药盒看到里面的药丸又蹙了眉头。

“这就是王爷秘制的药?”王乔疑虑的自语,他看看药盒外面确实刻有逍遥王府的字样和纹饰。

王文宇站在床前,恭敬的说:“王爷当着孩儿的面亲自调制的。”

“逍遥王治疗伤病是出了名地药到病除,可药方从不示人,王爷会当着你的面配药?”

“王爷让孩儿午饭后去养生堂见他,孩儿不敢让王爷久等所以提前去了。那时王爷正好用配好的辅料继续合成,说不怕孩儿看去,让孩儿陪他闲聊在旁等候。”

听了王文宇的解释,王乔也觉自己顾虑太多,可他看着那硕大的药丸与他听闻逍遥王惯用汤药治病的传闻相差太远。这么大的固体药丸,还要让他一次全部服下,他本来就食欲不振,这不是要撑死他吗!盯着那药丸王乔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命丫鬟将其用水化开。

等丫鬟化开药的时间,王乔气虚的对王文宇说:“没想到你那破烂笛音还能得到王爷欣赏。”

“爹爹,那是音波功。”

“对于王爷来说是功夫,对于你就是噪音。你能像王爷一样一曲吹毁一座矿山吗?”

“孩儿确实不能。”

“你竟然拜那么低贱的人为师。”王乔话语间带有厌恶情绪,随后他又庆幸道:“不过也算歪打正着,逍遥王就是喜欢跟那些卑贱的人搅合在一起。既然独孤蓝也教了逍遥王,你拜他为师也不算丢我王家的脸——文宇,你就没奇怪你那师傅,为何要进青楼卖艺?凭他的武功,做什么不好。”

“孩儿听海棠姑娘说,她和师傅的家人曾是武林中人,由于江湖恩怨使他们两家家道中落,她们不想再靠武艺谋生。”

“所以就跑到青楼那种地方?”

“起初他们也没想进,只是日子过得实在清贫,海棠姑娘想趁年轻多挣点银子,如果可能希望在卖艺期间找个好婆家嫁了。”

王乔扫了王文宇一眼,问:“你为了她没少和文武起争执,你不会也看上她了吧?”

“孩儿一心学艺,绝无他意,而且海棠姑娘心仪的人是王爷。”

王乔不屑的冷“哼”一声。父子对话陷入僵局,这时小丫鬟将化开的药用海碗呈给王乔,才打破沉闷。

王文宇扶起王乔。王乔看着那一大碗浓稠的药汤,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他痛苦地犹豫半天,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把那一大碗浓药汤喝了。由于量太大,王乔饮用期间还歇了两回,而每次接着喝时,难以下咽的痛苦表情总比之前加重一倍。终于喝完后,他嘴里满是奇怪的药味,涨满的胃撑的他躺在床上动不了。

丫鬟从王乔手上接过喝空的药碗走开,王文宇又站在床前问王乔:“父亲,您觉得好点了吗?”

王乔此刻撑得难受,几乎他一张嘴刚才喝下的药就会反上来,他不想说话,摆摆手让王文宇退下。

王文宇见状识趣的说:“孩儿不打扰父亲休息了。”

说完王文宇向门外走去,哪知就在他刚要跨出门槛时,只听得身后一阵呕吐声和丫鬟的惊呼声。王文宇回头一看,王乔趴在床边狂吐不止,刚刚喝进去的药全吐出来,这还不算,王乔响屁连连,熏得屋中奇臭无比。

通过感应区看着上吐下泻的王乔,我那叫一个高兴。我压根就没想治好他,他不是悲伤过度郁结于心吗,我就让他把所有的气全泻出来,所以给他特制了那个丸药,让他病上加虚,让他没精力再算计。我是王爷,还怕他来找我算账不成。

暗整了王乔让我开心了一把,言归正传,在我综合分析从各个方面得来的情报后,结论出来了。

“王文武就是凶手!对不对!”

一得出结论,我也不顾时间,跑到赝品那里对证。

岳冬不在,影帝又要代替赝品调教程天官,所以到了夜晚,赝品只能闲来无事的独自在寝宫下棋。他见‘主人’兴冲冲跑来,拍乱他下到一半的棋盘,孩子气的质问他。赝品起身很是高兴的对‘主人’说:“爹爹这么快就得出结论了。”

“那是当然。”我得意的很。

“爹爹是如何认定凶手是王文武?”

“王文武生性贪财好色,而王文浩是王乔最小的儿子,却深得王乔喜爱,这自然让身为长子的王文武眼红,为了杜绝家产日后被王文浩得去才先下手为强的杀了他。”

“这确实是一个常见的杀人动机。”赝品认同地点点头,紧接着他又提出疑问:“可除了王文武,王文浩上面还有五个哥哥,爹爹为何认定是王文武?”

“只是兄弟相争,符合这个动机的当然不止王文武一个人,可王家有陷害我的动机的人只有王文武一个。当初我作为岳影时痛揍了他一顿,逍遥王是岳影的师傅,王文武没机会报复岳影,所以就报复到我头上。综合这点考虑,王家兄中符合这两个动机的只有王文武。”

“也不尽然。”

赝品平淡的一语让我骤然紧张起来,我看着他狐疑的问:“你什么意思?”

“王家兄弟中可能会对爹爹有怨恨的人还有一个。”

“什么叫可能会对我有怨恨?那人是谁?”

“王文宇。”
第百十三章:‘主人’破案之定论篇

我以为在王家对我和王文浩都有怨恨的只有王文武,赝品此刻却告诉我还有一人,而且这人还是我近期新结交的王文宇。从我认识他一来,人前人后我感觉不到他对我有何恨意,我也想不起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我瞅着赝品心有不甘的问:“他为什么恨我?”

“爹爹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什么?”

“王文宇的母亲上在袁州时就病故的事。”

“那又怎样?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可他母亲患的是相思病。”

赝品此言一出,不好的感觉霎时笼罩我心头,我诧异的看着赝品,听他娓娓道来:“六年前,爹爹带烟色去袁州游玩时曾在王乔的府上做过短暂逗留,王文宇的母亲就在那时对爹爹一见钟情。已为人妾的她自知无望与爹爹百年好合,可又斩不断相思,在爹爹走后她整日以泪洗面,终于在王乔升迁入京前郁郁而终。这事在王家是一大丑闻,王文宇因这事没少受家里人的排挤,幼年时期的王文浩也曾拿这事羞辱过他。因为是家丑王乔三令五申他的妻妾、儿子、下人不准提及,这才慢慢淡化下去。如果爹爹是以仇恨为准绳来判断凶手,那王文宇似乎比王文武的动机更大。”

今天之前,这事我从来都没听说过,突然耳闻让我犹如五雷轰顶。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有不甘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读取王乔的记忆时知道的。”

“既然知道怎么不早告诉我!”

“孩儿以为爹爹知道。”

“我又不是你,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在我烦闷的吼声下,赝品也不敢多言。我站在原地努力理清混乱思绪,许久我忽地轻笑出声,让旁人看去好事得了失心疯般。赝品奇怪的看着我,我突然冷笑着对他说:“你想误导我。”

赝品不解道:“爹爹何出此言?”

“你见我和王文宇他们关系好就用这件事误导我,让我相信王文宇是凶手,不然你为何在我认定王文武是凶手后才告诉我这段隐情。”

赝品大骇,忙道:“孩儿绝无此意。王乔虽然极力遮掩此事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爹爹交友广阔,孩儿以为爹爹多少会有点耳闻这才没说。”

“狡辩。”

‘主人’的主管论断把否决赝品的百感交集可有无从辩驳,他只能一脸无错的望着‘主人’。

我全局在胸的说:“王文宇要是凶手他会蠢到自己说出那首诗,把自己暴露出来?而且王文宇拜魏笑天为师是巧合。魏笑天和李玲是在知道王文武和王文宇是王乔的儿子后,魏笑天才收王文宇为徒,李玲才假意对王文武热情起来。他二人分别向王文宇和王文武打探王家的内部生活,在知道他们的内部矛盾后,他们决定利用他二之一人来借刀杀人。王文宇在家排行第三,就算他除掉王文浩嫁祸王文武,他上面还有一个二哥,从顺序上他占不着便宜,而且王文宇的为人淡泊名利,喜欢闲云野鹤的日子。王文武却是个贪财念色之徒,这两个人的人品一比较魏笑天他们当然会怂恿王文武。而且最决定性的证据是案发当日王文宇趁王乔不在家,自己在屋里吹笛子,结果吹得声音太大,被提前回府的王乔听见,因此被他爹骂了一顿。这可是你那些‘追眼’的记录中清楚的记载的。王乔在院子里喝斥王文宇停止吹笛子的时候,城门早已关上,王文宇不可能在连夜出城赶到菩云寺作案。至于王文武,他那日虽然也有人证,可他连续三天在城外喝酒、赌博,那些证人只能证明他案发当晚喝醉了在小屋里睡到天亮。但这期间,那群赌鬼谁也没真正进去确认过王文武是否一直在屋里睡觉。那小屋窗外就是马圈,他大可偷偷骑马上山。那个私人会所就在山脚下,有一个时辰就能往返。”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