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Ⅲ)——湖中影
湖中影  发于:2014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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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光吼得莫名其妙,瞧他那副架势好像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我也没好气的冲他吼回去:“我上谁管你什么事!”

全场除了北和极上前阻止光的冲动,其他人都呆若木鸡,气呼呼的我迟钝地察觉到自己说的话很不对劲。都怪光说了挑衅性的话,才误导我说出引人误会的话,我大为窝火地瞪了光一眼。也许是看我真的生气,也许是极的劝阻生效,光稍事安静下来,气势也不在是一副兴师问罪。幸好光及时地停止他的无理取闹,不然在处理肖明远之前我先把他这个疯子处理掉。

没有我和光的嘶吼声,院子里异常沉静,可气氛更加紧绷。被我甩在后面的易南赶到现场,乍见气氛凝重,不敢多言,悄悄挪到管家身边等待指令。

现在在场的都是习武之人,他们身子健壮容易恢复,叁仁虽然不是弱不禁风的文人,可管家见事态混乱很明智的给他点了昏穴,让他在屋里睡觉,而没什么武功根基的杨笑自然才清醒过来,听到屋外的嘈杂声,他拖着还有些麻痹的身子蹒跚来的房门口,见院子里气氛剑拔弩张,他就依着门框静观其变。最先打破僵局的是极,他用关心的语气对我说:“对不起,我们只是担心你,关心则乱,行为才过激。”

极的话还比较中听,我的情绪稍事冷静下来看着他。极又言:“到底怎么回事?那时你的反应很奇怪?”

被人问到正题我这才想起那个祸根,看着几步外坐在雪地上缓气,一副病怏怏的肖明远怒火再度燃起,我负气地冲他嚷:“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种求证应该是在私下进行,可眼前我没理智去考虑那么多,再说我已经丢人显眼了,于其日后费事的向他们澄清不如现在说明。我怒视肖明远质问他:“昨晚我喝了你的酒没多会儿就昏过去了,今天早上醒来怎么会变成……变成那种局面?”

肖明远一脸沉痛的看着气得发抖的‘主人’,为什么会变成那种局面?他应该向受害的‘主人’澄清事实,可程天官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回响,如毒药般侵蚀着他的良知。虽然事态的发展并非他本意,可结果的确把逍遥王开罪了,而王爷就像程天官说的自始至终就没喜欢过他,如果不是程天官从中插手现在这些人就成了证明他是强奸犯的证人。他不想诋毁王爷的清誉,可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第百二十二章:真真假假

东方凌鹫尾随易南来到瑶台下方的别院,透过花墙他能清晰的看到院子里面的人事。园中的雪地一片凌乱,有明显打斗的痕迹,但弄乱这片洁净的人都静如松柏,齐刷刷地看向同一个人。

万众瞩目的肖明远跪在地上向‘主人’爬了两步,在积雪中磕头,道:“对不起,都是下官的错。下官爱慕王爷已久,可频频遭到王爷厌恶这才斗胆借着赴宴的机会带来掺有媚药的酒……”

“你在酒里掺了媚药?”我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盯着肖明远,其他人也不同程度地露出惊讶表情,等待他的下文。

肖明远态度坚定地说:“是。下官知道普通的媚药一定会被王爷察觉,所以下官用的是特制的‘合欢’,此药分雌雄两份,酒中的药要和下官香囊中的药混在一起才会生效,否则只是普通的香料。”

“难怪你那时突然掏出香囊……”不过在我的记忆中肖明远并没有扯破香囊,可见在他动手之前酒里的药和我体内杂七杂八的药先起了作用。

肖明远诚恳地继续说:“下官原本只求和王爷露水之欢,之后默默离去,所以下官的药不只是媚药,还可以使人乱了心智,行为不受自己控制,清醒后也不会记得发生过的事。可下官没想到王爷会在‘合欢’的作用下把下官捆起来,导致下官无法在完事后及时离去。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下官咎由自取,请王爷念在下官救过小王爷的份上饶恕下官。”

肖明远坦诚的陈述简直令我咋舌,他这么算计我,还敢求我原谅,更可恨的是还提到救烟色的那件事,那场仗义相助不就是他自导自演的吗!现在还想以此为自己求情,太可恨了。我气得手发抖,正要喝斥他,不知是谁在这节骨眼插了句不相关的话:“东方大人?”

说话人声音不大,可我却如人类被电击般心惊。东方凌鹫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的月亮门中。我怔愣地看向他,四目相对,我恍然想到什么,紧张地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东方凌鹫面前,小心的问:“你、你起来了,几时到得?”

“在你追问那个人昨夜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

“那你都听见了?”

“嗯。”

东方凌鹫的肯定顿时令我心花怒放,肖明远固然可恨,可他的陈述正好被东方凌鹫听见,这为我巧妙地解决了一大难题。东方凌鹫是偶然听到肖明远的解释,这比我向他解释更据说服力,真是太好了!老天还是照顾我的,我的危机在不知不觉中化解,我心中的喜悦不自觉的表露到脸上。

认出东方凌鹫的秋道人来到我和东方凌鹫面前,惊讶地对东方凌鹫说:“真的是东方大人,下官都快认不出来了,大人来的好快。”

东方凌鹫看了看秋道人,将近九年未见的人他还依稀记得他的官职应该比自己高为何要称下官?难道被贬职了?可见秋道人身上的官衣不像被降级?东方凌鹫不解道:“原来是秋大人,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只是秋大人的官位比东方高怎么自称下官?”

秋道人一愣,奇怪道:“东方大人在岭南道任职数年,造福一方,今年救灾更是身先士卒,事迹早已传到朝廷,皇上为了表彰大人已经下旨给东方大人升官。大人不是接到圣旨才风尘仆仆的赶到京城吗?”

这次换我和东方凌鹫吃惊。听了东方凌鹫和秋道人的对话,我感到事态不妙,突然开口对所有人说:“快过年了,既来之则安之,所有人都留在本府过年。管家好生招待各位大人,一个都不能少!”

说完我拉着东方凌鹫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被梁在院子里的众人一片茫然。管家第一个心中叫苦:又一个艰巨、富有挑战性的任务。

秋道人、阮金鮨明白‘主人’的用意后惊觉不妙,他们哪里是被留下做客,分明是被软禁,而原因极有可能是东方凌鹫未接到升迁圣旨,就擅离职守无旨进京,王爷为了杜绝消息外传而将他们扣留。

北、极、光才不管东方凌鹫为什么来此,也不管秋道人他们被‘主人’扣留的原因,他们此时只在意一件事,直觉告诉他们,比起肖明远,东方凌鹫才是他们的大敌。瞧‘主人’那么紧张东方凌鹫对这风流事的态度,说明东方凌鹫才是‘主人’心中的真命天子,也就是他们最大的情敌。那个胡子拉碴,一身脏兮兮的落魄男人有什么好?

北、极、光因东方凌鹫的出现而隐忧,可杨笑却在心中暗喜。在这场闹剧中能挖出王爷的爱人,真是意外的收获。他早知道王爷和东方凌鹫来往亲密,可他俩有结拜的名义,而且迷恋王爷的皇帝没有对东方凌鹫怎样,导致他一直以为王爷和东方凌鹫只是异姓兄弟的感情,所以在情人的名单中没列上东方凌鹫的名字。如今,看王爷紧张的程度;看王爷望向东方凌鹫的眼神,那绝对是深爱一个人才有的。找到王爷的弱点也就等于找到让王爷和皇帝自相残杀的突破口。他在王府卧薪尝胆九年终于有了回报,他得赶快把这个消息送出去。

原本被万众瞩目,现在又被忽视到不存在的肖明远跪还在雪地中。他看着早已没有‘主人’和东方凌鹫人影的月亮门心如刀绞。他为王爷洗脱了罪名可也扭曲了事实。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相信他和王爷有肌肤之亲,都成了这个谎言的见证人,袁青山也会因此相信程天官导演的假象,这样就会满足吗?袁青山想要的是王爷本人,可那是遥不可及的梦,这才退而求其次的找个替身。明知得不到还要妄想的人不只袁青山一个,长久以来逍遥王没有爱人,所以给了许多人幻想的空间,如今……王爷看着东方凌鹫的眼神他在熟悉不过,他从袁青山眼中看到过无数次。逍遥王在袁青山心中已经变成不能被任何凡人拥有的神,如果袁青山知道王爷有了爱人,他能面对这个事实吗?程天官的谎言能填补他的空虚吗?

无法预测的未来令肖明远倍感彷徨,也许他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就算他能用自己来安慰袁青山,可前提是他得能活着回去。他是为王爷摆脱强奸犯的罪名,可他自己呢?意图迷奸王爷,这个罪足以治他死地,何况现在还出了更为严重的事。王爷临走时话中之意在明显不过,王爷为了东方凌鹫不惜软禁朝廷大臣,何况是他。在王爷忙过东方凌鹫的事会怎么处置他?还有杨笑,他情急之下编出的谎言有漏洞,他无法解释他是如何将杨笑和妓女迷昏在瑶台下的屋子里。就算王爷不追问,杨笑也会将被迷昏的事禀报王爷。他自己已经命悬一线不能在拖程天官下来。虽然目前没人知道是程天官做的,可他和程天官的关系,王爷必定会怀疑程天官是他的帮凶。肖明远心乱如麻,他必须在王爷有心情理会他之前,把这个漏洞填不上。

——

我把东方凌鹫拉到无人之地,郑重其事的问他:“你不是接到圣旨才进京的?”

东方凌鹫很干脆地回答我:“不是。”

我傻了眼,看着一缕忧愁爬上东方凌鹫的眉心,听他说:“我是担心岳冬。他给我写的最后一封信是告诉我他失去了岳影,字里行间诉不尽的悲伤,从那以后他就再没给我去信,我怕他想不开才决定进京探望,没想到昨天到他府上才知道他领兵出征——为什么他会带兵剿匪?皇上不知道他刚丧子,悲思之人不易带兵吗?何况区区匪患用得着岳冬去吗?”

东方凌鹫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对岳冬的浓浓关切之情。我望着为岳冬忧虑,为岳冬奔波的东方凌鹫心里酸酸地,说不出的不甘心。当初突然知道东方凌鹫和岳冬相爱时的气愤、悲哀、不知如何是好的情绪又再度充斥我的神经。理智告诉我,我不能和东方凌鹫闹变扭,我努力把不满的重点转移,说:“擅离职守,私自进京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是安排好所有事务才动身的,可没想到岳冬不在京城,我要去塔什干这路程超出预计太多,所以……”

“所以你让我帮你遮掩?帮你去见岳冬?”我接过东方凌鹫的下文。

“是的。你会帮我吧?”

我当然不会答应,可东方凌鹫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那是我无法拒绝的神情,如果是其他时间其他事,不用他说我一定鼎力相助,可此时此刻让我帮自己喜欢的人去会见情敌,我不是神佛,我没那么大方。自始至终东方凌鹫一句问候我的话都没有,要不是岳冬不在京城恐怕他都不会想到我。既然他不是为我而来,那这次他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也不能留在这里。我心一横断然拒绝:“不行,你也听到了皇帝给你下了升迁令,如果传旨的太监没在岭南道看到你,你会有大麻烦的。”

“秋道人他们已经看到我,而且就算我立刻回去接旨也已经来不及了。”

“迟到总比不到强,秋道人他们我可以想办法遮掩过去,可你不能一错再错。”

“不是一错再错,而是将错就错。凭你和皇上的关系帮我讨个密旨就说我是奉旨办秘差,那道升迁的圣旨是为了掩护我的行踪。”

我无语,东方凌鹫的自救方案天衣无缝,只要我肯帮忙一定能行的通,可我不想帮这个忙。见我没做声,东方凌鹫又言:“如果我没亲眼看到岳冬平安无事我无法安心回去,何况他从没打过沙漠战,我去塔什干也可以帮他为朝廷剿匪……”

“不用了!”我被东方凌鹫的执着逼到绝路,脱口而出:“赝品跟岳冬去了,他的安全绝对没有问题!”

东方凌鹫愕然收声,慢慢地他狐疑地看着我问:“皇上也去了?可宫中……”

“那是赝品的替身。”见东方凌鹫听后更为惊讶,我信誓旦旦地说:“哪朝哪代的皇帝不都有个把替身,所以他用替身代政没什么奇怪的。”这点我说的是事实,所以我底气十足,相信东方凌鹫从我这看不出任何说谎者的心虚。

东方凌鹫凝神看着我,想了想问:“皇帝为何要去?”

“和你一样,是担心岳冬才跟去陪他。其实这次出征是岳冬自己提出的,为了遗忘丧子的伤痛所以毛遂自荐。”

东方凌鹫沉默了,我看着他,不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如何。我的话在明显不过,他应该听出其中隐含的意味。东方凌鹫沉思许久终于缓缓开口:“既然有皇上相陪,那我只好回去了。”

东方凌鹫明显失落的表情令我揪心,于心不忍的我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你放心,打完丈赝品会和岳冬巡视边界情况,他们会路过岭南道,那时你们就能见面!”

“真的?”

赝品会巡视各道边界纯属我瞎诌的,可只要能暂缓东方凌鹫的失落之情,假的我也要让他成真。再说,赝品不是向我保证塔什干剿匪定能夺下岳冬芳心,到时候让东方凌鹫看到岳冬和赝品出双入对的样子岂不正中下怀。相信东方凌鹫也会认为是赝品对岳冬日久生情,而在战场上背负丧子之痛的岳冬也被赝品的真情打动,就此两个人终成眷属。多么完美的计划,东方凌鹫不是说过只要岳冬觉得幸福,他也幸福,岳冬找到好归宿东方凌鹫一定不会强留人,而我就趁机接替岳冬的位置。想到这些我频频向东方凌鹫点头保证所言非虚。

东方凌鹫相信了我的话,我松了口气。接下来立刻让人准备马匹、干粮、盘缠,狠心的连让东方凌鹫休息的机会都不给他就送他上路。

在等待马匹、行囊时东方凌鹫问我:“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很奇怪东方凌鹫何出此言,可这是他到我这来第一句问候我的话,我感动地说:“没有。”想了想又觉不妥,我为了得到东方凌鹫更多关怀就把肖明远刺伤我的事告诉他,还让他看我的伤口——当然是伪造的。看东方凌鹫蹙眉的样子一定很担心我,我觉得好幸福。

东方凌鹫轻轻拉下‘主人’高挽的袖子说:“对肖明远这个人,你怎么这么大意?频频中他的招,先是外伤,之后又是……以前的你从不会有这样的失误,就连百毒不侵的体质这次也不能帮你幸免于难吗?”

没有等到期待中的问候,反而换来一大堆我答不上来问话。我从东方凌鹫眼中看到一丝与关心不协调的讯息。那是疑惑,没错,那是对现状的质疑。我急速的回忆和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完了!我好像又挖了个坑把自己栽进去。我曾经和东方凌鹫一起抓过强盗,捉过采花大盗,这当中我总是扮演诱饵的角色。除非我存心受伤否则没人能真正伤到我;我也当着东方凌鹫的面喝过毒药,喝过媚药,都没事。我还曾炫耀过,只要尝一口就能品出药中的百种配方。现在东方凌鹫说的分明是话中话,他是在怀疑我存心和肖明远过不去,搞不好他会认为我记恨肖明远刺伤我,所以将计就计,假装中了肖明远的药,实则我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向他施暴!东方凌鹫根本不相信我是受害者!

得出这个结论我如临世界末日,心中的冤屈无从辩解。也难怪东方凌鹫不相信,那种场面任谁看了都会认为我是施暴者,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面对东方凌鹫我欲哭无泪,就在气氛陷入僵局时下人备好了一切,马也到场。与其现在把事情越描越黑不如来个缓兵之计,我先让东方凌鹫离去,再慢慢思考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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