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应为我和你笑天哥是师徒关系,玲儿和师父成亲就成了我的师娘。”
“咦?以后文宇哥都要管我叫师娘吗?”
“是呀。”
“好奇怪的称呼。我还是喜欢文宇哥叫我玲儿。”
“好,只要玲儿喜欢,师父同意我就叫你玲儿。”
李玲看向魏笑天,问:“文宇哥以后可以继续叫我玲儿吗?”
“当然可以。”魏笑天对李玲微笑道,之后又神色复杂的看向王文宇。
三个人先后喝下淡如水的酒后,李玲笑开心道:“好高兴,成亲后我们三个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魏笑天对李玲的天真无奈的笑了笑。王文宇放下杯子对他说:“只要在一起不管是什么名分都无所谓。师傅也是这么想的吧。你对玲儿的爱,并非男女之情,而玲儿更是不懂其中含义。”
“极力撮合我们的是你,现在你又来说这些做什么。”
“的确。”王文宇浅笑一下。真正撮合他们的是魏源,可他没反对过,现在也就认了。他问李玲:“玲儿开心吗?”
“开心。”
“觉得幸福吗?”
“幸福。”
“想不想永远像现在一样开心快乐?”
“想……”李玲有些犯困。
“那我让这一刻永远停止好不好?”
“……好……可是……要怎么……”李玲有些站不住。
魏笑天大惊,搂过摇摇欲坠的李玲。突地他觉得全身乏力,甚至有些托不动李玲轻盈的身子。魏笑天惊觉自己无法调动内力。
王文宇奇怪道:“这药只能使女人进入梦乡吗?对了!”王文宇突兀道:“师傅被百毒不侵的王爷医治过,会有抵抗力也不足为奇。”
魏笑天怒视他:“你做什么?”
“当然是让你们获得永远的幸福。”
王文宇抽出腰间软剑,魏笑天已经失去保护自己和李玲的力量,只能被王文宇推开。王文宇对摔在地上的他说:“没有用的,这屋中的蜡烛和喜酒中各下了‘双飞散’的阴阳药,没有事先服用解药闻了蜡烛燃烧的气味,再喝了壶中的酒就会中毒。——‘双飞散’还是‘合欢’他还真喜欢做这种需要合并才会起效果的麻烦的药。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才能药倒对毒药感觉敏锐的王爷和师父。”
“什么……”倒地的魏笑天不甘心的爬起身,他一面阻止王文宇一面呼救,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只见王文宇的剑在空中划过两道寒光,切断李玲的喉咙后刺进他的心脏。
倒在地上的李玲,鲜血从劲处的伤口不断涌出,然而她的表情很安详,是因为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断气的缘故吗?
被刺中心脏的魏笑天没有立刻死去,他本能的握住剑身,锋利的剑刃割破他的手,而剑尖刺得够深够狠将他钉在支撑房子的立柱上。
“你……”魏笑天盯着眼前依旧温文尔雅的王文宇,他后悔没能对‘主人’说出王文宇的事。
王文宇松开剑柄,“师父不喜欢我送你们的留住幸福的秘方吗?那就请王爷让你们复活吧。”
“你……是为了这个?疯子……”说完这句话,魏笑天带着懊悔断了气。
“师傅你还真是没有求知欲。”王文宇不理会魏笑天,悠闲的坐在桌前等待贵客到来。
——
“闹洞房?不行。”我和魏源私下扯皮许久后,他提出这个建议被我断然拒绝。
“为什么?这才有成亲的气氛。”
“玲儿怕生,你没看拜堂时我三令五申不准你们出声。你会吓到她的。”
“我听说她失忆,现在像个小孩子,看来是真的,可你不觉的很有意思吗?魏笑天是成熟的男人,他要和幼稚的妻子如何洞房?”
“这……”我被魏源的话勾起好奇心。
“偷看一下。”
“不行,我为何要让你偷窥我女儿的私生活。”我嘴上拒绝,可背地里我忍不住张开感应区自己偷窥。这一看,令我愕然。
“怎么会……”我无法相信的自语。
魏源问:“这么了?”
我没空回答魏源,飞奔至新房。
看着突然大惊失色离开的‘主人’,魏源一阵错愕后暗自笑道:“还真有千里眼呀。不过没有观众岂不无聊。”
魏源施展轻功迅速回到宴会厅,煽动喝多的人们去闹洞房。
——
来到我精心为魏笑天和李玲准备的洞房,房门是开着的,像是迎接我的到来。王文宇如往日般优雅的坐在桌前,见我进门,他站起来迎接道:“王爷来的好快,是怕尸体不够新鲜,不能实施复活术吗?”
“你……”我不愿承认,可王文宇的态度不得不让我认为:“是你做的?”
“是。”
“就为了看我如何让死人复活?”
“也不全是。”
“为什么?难道……”我迟疑:“你知道了?”
“是,我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的目的,所以我才接近他们,给他们提供我家里的信息;帮他们飞刀传书告诉父亲文浩是被皇上和王爷您害死的,可惜爹爹始终重视名利,不但没投靠突厥还想巴结您,为此我只好投毒使父亲病倒这才有了代替他给您送礼的机会;父亲送您的礼盒中的密信是我放的,他并不知情。”
“你……”我被王文宇的坦诚震撼,快说不出话。“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陷害自己的父亲,栽赃皇亲。”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我住口,突兀道:“说不恨我是假话!你一直都怨恨我,恨王乔。”
“果然,那日冒充爹爹询问我的人是王爷。”
我一惊,“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自然没王爷那么好的‘眼力’,王爷应该还记得那日晚辈有东西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时看到家父躺在床下,才有此猜测。”
我脑子有些混乱,许多有关王文宇的往事不断闪过,曾经被我忽略的疑点变得清晰,我不解:“我不是没怀疑过你,可你们在府中一直……”
“一直都没露出端倪是吗?”王文宇怠惰的笑道:“王爷觉得晚辈的笛音为何如此难听,为何每次来都要吹笛子给魏笑天听?”
我顿悟:“你、你们是在用音乐传递信息。”
“是的。就像他们用琴音将信息传输给王府外的探子一样,为了提防王爷您的耳目这是必要手段。为了把戏做真,晚辈可是吹了大半年的魔音。”王文宇从腰间拔出笛子,放在唇边,简短的吹了一曲,向我显示他也会正常的音律。放下笛子,王文宇说:“应为是传递复杂的信息,难免会使音色失常,没想到王爷竟喜欢晚辈的暗号,这倒是个意外。”
此刻,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你藏得好深。”
“王爷过奖了,不是我藏得深,而是王爷对我的厚爱让王爷不愿相信。”
“王文浩也是你杀的?”
王文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别有意味的笑了下才说:“是我。”
“怎么可能?那日你明明在家。”
“我在家中并不受关注,找人易容成我的样子在家里随便吹些不入耳的声音,被家人骂一下轻而易举就能蒙蔽过去。”
的确,那时对王文宇不在场的证据只有他的笛声和王乔让他停止吹笛子这么一点。现在我才明白赝品那时听了我猜字谜的结论后,为何总是质疑,为何总是把凶犯往王文宇身上引。
“你恨我,恨家人对你的冷淡,我可以理解,可这个仇恨有到让你如此残忍的杀害自己兄弟的地步吗?还有魏笑天和李玲,就因为他们不在向我报仇,你就杀了他们?”
“王爷您太让我失望了。”
“什么?”
“我以为您会有常人之外的见解,没想到除了外貌,您的见识和一般人无异。”
“你……什么意思?”
“说不恨您,是千真万确。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任何人,包括爹爹和文浩。我只是奇怪,为何要仇恨伤害自己的人;亲人间为何一定要友爱;就像太阳为何一定从东边升起,为何食草的动物一定会被食肉的动物吞噬。我想看这一切逆转时会怎样,可我不能改变日月交替,不能使河水倒流,但我能掌控我自己,所以我帮助仇人复仇;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背叛信任自己的人。”
我被王文宇的理由惊呆,哑口无言。王文宇浅笑道:“王爷您知道吗,当您说可以使死者复活时是多么令我激动。他们是刚刚死去,还在您说的复活期内。您这么喜欢他们,那就让他们活过来吧!”王文宇见‘主人’迟迟不动地方,奇怪道:“怎么了?是我杀他们的方法不对,让您无法使用复活术?还是时辰不对?我看过一些书,招魂术都是在晚上实施——呦,有观众来了。”
院外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在王文宇说完,从院门吵吵嚷嚷的涌进一批人,那些都是半醉的客人,见我站在房门里有的笑道:“王爷太不够意思了,不让我们来却自己来……”
他们高涨的兴致在挤到房门口看见屋中血腥的场面后,酒全醒了,各个大惊失色。有人甚至惊呼:“这是怎么了!”
我无心理会他们的惊愕,只是瞧着泰然处之的王文宇听他说:“太好了,有这么多人做见证。王爷您不开始吗?错过时辰尸体可就不新鲜了。或者说……您只是故弄玄虚,根本就没有使人复活的能力?”
王文宇说中我的短处,气的我直咬牙。
我的沉默变成肯定的答案,王文宇伤感道:“好失望呀。既然看不到复活术,这里也没有我久留的必要。”
“你杀了这么多人,你以为你走的了嘛!”我气愤的冲王文宇嚷。魏笑天和李玲的死令我悲愤,可更让我愤怒的是王文宇骗了我。
“想用国法制裁我吗?那要看您有没有办法留住我的性命。”
“什么?”王文宇的话令我奇怪,可很快我就明白他的意思。王文宇的面色浮现出中毒的迹象,透视他的血管,可以看到毒素发挥迅猛很快流变全身,顷刻间停止了人体机能。王文宇倒地时,对我露出罕见的挑衅般的微笑。我看着渐渐失去生气的他,明白他为何杀了人还有恃无恐的呆在这里,难怪他轻易就坦露自己的罪状。激怒我,让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而后他选择死亡,如果我想制裁他,就得让他活过来,他是在用他自己验证复活的神迹。这人真够疯狂的。
王文宇叛逆癫狂的想法不但害死家人,害死无辜,最后连自己也害死了。我府上的喜庆气氛因他笼罩上阴云。今年的除夕夜异常鲜红,那是血的颜色。然而一切并没有因此画上终止符。
王文宇死了,可总感觉他有同谋,那个人是谁?还有王文宇中的毒十分奇怪。种种迹象告诉我这件事还没完,为了解开最终的疑团,我也不管朝廷处理人命案的程序,下令让管家把王文宇连夜拉到乱坟岗埋了。
——
黎明前的黑暗总叫人畏惧,加上身处坟地,听着夜晚生物的鸣叫声更让人毛骨悚然。一个黑影用锄头刨开一座坟头,拉出一个人,又往里面扔进一个人,边往里填土边抱怨:“没想到王爷的效率这么快,早知道就不下那么重的药,害我拖来一个,还要扛回一个。”
“他果然没有死。”我如幽灵般出现在盗墓人面前。
那人吓了一跳,但也只是一瞬间突然听到声响的害怕,之后镇定的停下手中的活,看向我用一付早就料到的口吻说:“王爷来的好快。”
“魏源真的是你。”
没有易容,用本来面目面对我的魏源拄着锄头,感慨道:“这次王爷也不打算告诉我是如何猜到的吗?”
魏源游戏般的口吻令我反感,我不悦道:“你为何要帮王文宇?”
“我帮他做什么了?”
“别装傻。如果那假死的药不是你给配给他,你为何要带一具尸体来替换王文宇。”
“应为我是大夫,要做药物试验,所以才想拿一具不新鲜的尸体换一具新鲜的,王爷不是早知道我有这个嗜好,还送过我尸体吗。”
“别再狡辩了。你刚才的抱怨我都听到了,而且,我从没对外说过独孤蓝就是魏笑天,如果你不是早和王文宇认识怎么会知道魏笑天这个名字。”
魏源收起玩味的笑脸,正经的说:“没错,正如你所说,我是在帮文宇。帮他制造假死的药;帮他让王乔一病不起使他有机会成为信史;帮他杀死王文浩……”
“王文浩是你杀死的?”我糊涂了,这和王文宇说的不一致?
“对,王文浩是我杀的。虽然他总欺负文宇,可文宇并不恨他,那夜去的人如果是文宇一定会给王文浩一个痛快。我不喜欢王文浩,所以我易容成文宇替他去的菩云寺。”
“你……喜欢王文宇,所以才虐杀嘲笑过他的王文浩,所以才这么帮他残害自己的家人!”
“残害?一个抛弃自己唯一血亲的人有资格说别人吗!”魏源突然愤怒起来。
“你、你说什么?”我被魏源情绪巨大的变化震住。
“我说你为了一个人类而抛弃唯一的同族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的不是。”
我震惊,“你知道我的事?你认识赝品!”
“赝品?那是他的名字?难怪我问他名字时他会露出那么哀伤的表情。你好残忍。”
“我残忍?那是他的错,他根本就不该出生!”
不该出生的孩子……没人要的孩子……
风尘多年的话在魏源脑海响起,不可抑制的悲愤令魏源眼中充满血丝,他怒吼道:“住口、住口……”
魏源的暴怒震慑住我的气愤,我恍然意识到一件事,不能确定的说:“魏源,你……你该不会……”
魏源笑了,愤世嫉俗的狂笑,我惊骇的看着精神几近失常的他。这样的魏源是我从没见过的。凄厉的笑声过后,魏源突然冷静下来,对我说:“想知道吗?我这个可以得到王爷您的青睐,与众不同身世。”
我是想知道,可看着这样的他我说不出口。魏源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吊坠,他捏着链子将吊坠递给我。
我凝望那个红色小球,立刻认出:“这是……赝品的记忆球。”
“不错,这里记载着我的一生。”
“赝品给你的?”
“不。是前几天来王府的皇帝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