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Ⅱ)——湖中影
湖中影  发于:2014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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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东方凌鹫一个朝廷命官对这种梁上君子的行业如此轻车熟路,忍不住讽刺他:“你不会是穿着官衣的贼吧?”

“‘主人’真是聪慧,被你识破了。”

“你真是呀!”我两眼烁烁放光,忍不住兴奋的要他讲他的辉煌事迹。

小溪边,我们边钓鱼东方凌鹫边解释他那官贼一体的身份由来。原来东方凌鹫从军前是做飞贼的,属于劫富济贫的那一种。他做飞贼主要是为了寻找家中失落的宝物,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生计。

有一次,当他查到他家的某样东西落到一伙强盗手中,他打算潜入强盗窝黑吃黑,没料到岳冬(冬影)带兵围剿。东方凌鹫本想浑水摸鱼却被岳冬(冬影)当成强盗的一员追的狼狈之极,最后被他打断一条肋骨捉了回去。事后岳冬(冬影)查清他不是这伙强盗的同伙,此罪可免,可作为飞贼的罪难逃,不想被治罪就要弃暗投明从军,报效朝廷。在经过岳冬(冬影)威逼利诱后,东方凌鹫这才成了兵。不过喜欢自在又有遗命在身的他当然不会安份当差,所以到现在他依旧是当年的九品仁勇校尉。

说也奇怪,东方凌鹫认为宝物的新主人是好人就将宝物偷出来,拿到坟前祭拜一下再给送回去。如果是坏人,就偷出来祭拜完,变卖掉接济贫民外加解决自己的生活开销。就像这次冒着杀头的罪名闯皇宫只为借两天再换回去。

我很起疑,问:“你真的在意你家的东西和遗命吗?”

东方凌鹫答:“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占为己有毫无意义。只要我做了,努力过了,就算对的起九泉下的父母,结果不重要。”

我很无语。

就像东方凌鹫说的,他努力做了,成不成就看老天爷了,而眼下这个老天爷就是我。虽然是我说的,让他陪我玩私奔我就把玉佩送他,可这让我心存芥蒂。我忍不住问了句很白痴的话:“你和我私奔究竟是喜欢我还是为了那块玉佩?”

“没有人不喜欢‘主人’的。”

东方凌鹫答得取巧,我也因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发问没深究他,不过很快有人来拆东方凌鹫的台。

傍晚,我俩在偏僻的山林中闲逛,遇到几家山野住户。我想去投宿,可那粗人一见到我就说我是妖精,理由是我太漂亮了,人是不可能长这么美的。他们拿着砍刀就向我杀来,吓得我呦……掉头就跑。我不是怕他们而是心虚。

“别介意,山野之人没见过世面。”

逃到安全地带,东方凌鹫好心的安慰我,可我觉得,他们那是火眼金睛,而那些见多了世面的人反而瞎了眼。

小小的刺激可以给私奔增色,我为了让自己的首次私奔更名副其实,我趁东方凌鹫睡着后返回王府,在仓库翻箱倒柜的找出玉佩。

东方凌鹫怎么想我不管,我是不能让自己觉得他是为了块石头和我在一起,所以在他醒来后我把玉佩送给他。

东方凌鹫是被我感动了,可和我想像的感动‘点’不一样。

他说:“你一夜没睡就是为了回去拿这个!”

我不觉得一晚往返百里路有何难的,当天晚上东方凌鹫执意要我睡觉,说我几天都没合眼了。

我未睡是不想我的睡姿吓跑他,可也不能一直不睡,这不符合人的生理需求,没办法只好装睡,这样也好,可以有好戏可看。

我原以为东方凌鹫会趁我睡着轻薄我,没想到他是老老实实的睡在我旁边。我很郁闷,他不是喜欢我吗?以前不也偷吻过我,现在怎么这般规矩?我本想看抓住他不轨行为后的尴尬样呢!

第一晚全当他在让我放松戒心,我就不信时间长了他不显性。就这样我硬挺着假睡了五天,他依旧规规矩矩,而我耐不住寂寞的真睡着了。

我认为私奔就应该在人烟稀少的荒山野岭,这才有气氛,所以这次还是露宿野外。当我惺松的醒来后,我发现东方凌鹫有些狼狈外加警惕的看着我,我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

东方凌鹫观察般打量我一番后,松口气道:“没什么,被蚊子咬没睡好。”

“哦”我只当是这样,可当我看到睡前还完整的巨石,今天就变成两半,周围草地也有凌乱的痕迹,我立刻醒悟,我又耍睡把式了!

追问之下,我才得知我一个翻身甩出的手臂劈开了身侧的岩石后,又在地上滚了几圈才老实。不幸中的万幸,东方凌鹫躺在我另一边,在我击碎岩石后他便醒了,反应敏捷地躲过我的地龙翻身,没有一命呜呼。

我羞红了脸,很不好意思的道歉,东方凌鹫却说没事,还问我是不是应为这个原因才不敢睡觉。

经过那夜,我以为东方凌鹫会有所忌讳,没想到当晚依旧搂着我,给我讲趣闻陪我睡觉,他的体贴和包容让我好感动!

府上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只会躲着我,虽然极、光会舍命陪我可动机不纯。不止这样,私奔的过程中,东方凌鹫很会照顾人,照他本人讲,这是源于他跟了没有生活常识的师傅后磨练出来的。我忍不住拿他的好和我周围的人做比较。

东方凌鹫会给我做饭,当然前提是他不知道我不吃也没事。易绿他们知道我不吃这些,从不给我做,我只有陪烟色用餐时借烟色的光才吃得着饭菜。

还有,在露宿时东方凌鹫会给我找来驱蚊草,府上的人从来都不为我准备这些。蚊子没胆来跟我抢食,就算有那么几个胆大的也都被我的肌肤吞噬。

以前我也没觉得不妥,可现在总觉的以前的日子过的好没‘人’味。

再说遇到危险,例如我被山户当成妖精追杀;山上掉块石头等等,他都会挺身而出护罩我。我的功夫可比他好,这他是知道的,可他还是会保护我。而我府上的人,不要说掉下块石头,就是一座山把我活埋,他们都不为所动。他们认为我不会有事,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我从没在意过。可现在……就算我没有事,我也需要有人来关心我的安危!

这是和家里人对比,在看看我的那些狂热的仰慕者,确实有些做的不比东方凌鹫差,可我认为那是他们天经地义,也就理所当然的接受了,有时甚至不消一顾。可是现在……我总觉得很不一样。

如果是那些人陪我玩私奔,一定会借机把我骗上床亲亲。可东方凌鹫没有,他只是按我任性的要求去做,从不越雷池半步。

我开始质疑,难道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形式误导了我?他偷吻我所以我才习惯性的认为他同那些人一样喜欢我?可如果不喜欢,他在拿到玉佩后可以敷衍了事,可他没有,他很体贴,很有耐心的陪着我。我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可他的与众不同迫使我问:“你真的喜欢我吗?”

“喜欢。”

这次他答得直接,可我依旧不满意的追问:“有多喜欢?”

“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这个答案有前提条件,显然不如那些被我迷昏了头的追求者爱的激烈。我不死心的再问:“我和岳冬你更喜欢谁?”

这个问法显然出乎东方凌鹫的意料,我看到他尴尬中竟然有些脸红。和我零距离的搂在一起同榻而眠,他呼吸都没有乱过,现在居然脸红了。他真的喜欢岳冬呀!

我拿岳冬和我做比较是应为我不知道还能拿谁,毕竟岳冬打断过他的肋骨,他都没记恨他,还很关心他的处境。

“你和他是不能相比的……”东方凌鹫恢复面色后淡笑道:“萤火之光怎能与日月争辉。”

我听得一头雾水,东方凌鹫解释道:“岳冬冷然与适静的气质很像夜晚闪着柔光的萤火虫,很美,很想让人擒在手中,可它也很脆弱,稍一用力就会消亡。像岳冬这样的人很多,所以我说他像萤火虫。而你,沉静时像夜空的明月让众人忍不住仰望;意气风发时像太阳一样耀眼,令人目眩。”

用萤火虫比喻岳冬,用日月比喻‘主人’,东方凌鹫不单单是在赞美他,他还想隐讳的告诉‘主人’,岳冬不是独一无二的,他只是一个稍微出众的普通人,他不适合他,希望他能放弃他,让他从‘主人’与赝品的战争中解脱。

这些天东方凌鹫想了很久,从他与岳冬的几次短暂接触中他能感受到,岳冬活的很艰辛。现在想起比武大会公布对战表示时岳冬的恐惧;进入八强比赛场时的不安;在擂台上不择手段的取胜,不都说明他害怕‘主人’与赝品交手。

而‘主人’阻止岳冬获胜或许是不想与他交手——想必岳冬也知道是‘主人’对他做的手脚吧。

如果当时岳冬输了比赛,以‘主人’的武功很容易胜过自己,那接下来就是‘主人’与赝品的对决。虽然‘主人’扬言是为了和他东方凌鹫比试,才参加的比武大会,可谁又能保证不是‘主人’用他做幌子,真正的矛头是指向赝品这个情敌。

东方凌鹫现在越发觉得自己当时认输是对的,‘主人’因岳冬放弃了比赛,这场暗藏杀机的对决被压了下来,可以后呢?

想到岳冬慌乱的、光照身子逃离‘主人’;在树林里自责似地扇耳光。虽然他在烟色那偷听到的是岳冬脚踏两只船,可他认为岳冬是为了化解现在的僵局才这么做的,可惜适得其反。

东方凌鹫看着眼前陷入苦思的‘主人’,通过这几天的亲密接触,他觉的‘主人’是个很善良的人,只是有些骄纵,好奇心盛,来得快去的也快。

越得不到,越想要。

这是世人都会反的毛病。东方凌鹫大胆的猜测‘主人’对岳冬的迷恋也许只是一时的,因为赝品的插手才变得执着。就像他去偷赝品的玉佩,‘主人’不也因为对方是赝品而主观的认定他要杀他,并气昏头的拉着他私奔。东方凌鹫清楚‘主人’会追问自己是否喜欢他,是应为他对‘主人’的态度与平常那些迷恋他的人不同。

他不否认自己曾被‘主人’倾倒,可在王府第三次打扰‘主人’睡觉被他差点震死就清醒了。现在又知道‘主人’头号的追求者是皇帝,他不畏皇权可也不表示不怕招惹这么个大麻烦。‘主人’与岳冬与皇帝的种种纠葛,令他更加理智的提醒自己,这个男人不是他能碰的。他那个贼窝可藏不下这个万人争抢的稀释珍宝。但岳冬那块美玉,他觉得自己还是有能力拯救的。

只要‘主人’能放弃岳冬,赝品自然也不会为难他。这是东方凌鹫得出的结论,所以东方凌鹫借‘主人’的问话想说服他,可他不知道‘主人’是否能听的懂。

我自然是辜负了东方凌鹫的期望,如果他换一个比喻我或许会往深层次想,可现在,我完全在太阳和月亮上打转。

太阳是什么样我不知道,月亮我可是亲自去过。那种只可远观不可近瞧,实体贫乏到极致的东西我才不要像它呢。

我很是不满的说:“你能不能说的在明确些,别打比方。”

唉……东方凌鹫心中叹息,对方果然不明白意思,只好更直白的说:“我欣赏你,就像那些崇拜者一样,不同的是我比他们更能认清事实,你不会属于我们这种常人。”

“为什么?”

“绝世的美貌、盖世的武功、显赫的身份,集于一身是那么的举世无双,使人可望不可即。只有能和你并驾齐驱的人才能配的上你,否则很难应付你身后那一大票仰慕者,就像岳冬……”

“岳冬?怎么扯到他身上?”

东方凌鹫不知道‘主人’是真不懂还是装傻,只得更直截了当的问:“你……爱他吗?”

我愣了,白痴似地睁大一双眼睛,不明白东方凌鹫为何有此一问。片刻后,我又想起什么般幡然醒悟——他可能是听了易绿说给烟色的谎话才以为我喜欢岳冬。糟糕,我把那件事完全忘记了,现在怎么办?这事太复杂了,看东方凌鹫的反应我觉得他是喜欢岳冬的,我总不能说我为了自己的安乐而把他喜欢的人推入火坑吧。

我干笑了两下,很吃力的说:“岳冬……他对我来说……很、很特别……很重要……”

良久的等待,在听到答案后东方凌鹫心头一沉,他知道,一旦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中成为特别的存在,是很难动摇的。可东方凌鹫不死心的再问:“岳冬和欲奴在你心中孰轻孰重?”

“当然是欲奴!”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如果欲奴还活着,为了我们的幸福生活,别说一个岳冬,就是一车岳冬我也能牺牲,我承认我很自私。

东方凌鹫心道:如果那个叫欲奴的人还活着或许岳冬就可以解脱了,可现在……东方凌鹫无奈的低叹:“‘主人’也是个念旧的人。”

“当然,我可是很专情的,除了欲奴我没爱过第二个人。”

“那岳冬是什么?”东方凌鹫见有转机忙咬住不放的追问。

我被问的语塞,我依旧不习惯有人把我和岳冬联系在一起。

东方凌鹫见‘主人’迟疑,觉得有门,加以引导的说:“失去了欲奴所以你很寂寞,那时你遇到了岳冬,不知不觉拿他成了填补心灵空缺的替代品。”

我很惊讶东方凌鹫的分析力,既然人家替我铺了台阶我也只好就坡下驴地说:“可能吧。”

“迷恋你的皇上,为了独占你,趁你不在引诱失意的岳冬投向他,你是因为对方是曾杀了你心上人的人,所以不甘心的和他挣起岳冬。”

“嗯,也许吧。”

“毫不知情的岳冬夹在你们战争的中间太可怜了。”

“是呀……”

“放弃吧。你并不爱他,给他自由。”

“好……”我惯性的点头,“不对!”我突然醒悟道:“就算我放弃,岳冬的现状也不会改变。”

“为什么?”

那当然是应为这本来就是虚构出来的,与现实毫无关系,自然不会动摇现状。

东方凌鹫见我没有下文,说:“只要你放弃皇帝也会罢手,他爱的是你,不会在难为岳冬。”

“他是爱我,可他也喜欢岳冬,他亲口承认的。”虽然没有对我来的强烈。我忽然觉得赝品也满三心二意的。

东方凌鹫摇摇头,他坚信他不会看走眼,一个皇帝,一个男人可以容忍人那么重伤他,挑战他的权威,践踏他的尊严,他的感情一定是刻骨铭心,无可取代的。

“你这么关心岳冬的事,不会是另有所图吧?”我很担心如果东方凌鹫喜欢岳冬,可怎么办?“你跟他约定的事,不会是让他和你私奔吧!”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

东方凌鹫被我追问的没办法只好妥协道:“我不否认当年与他交手时就对他心生好感,后来我被他打伤躺在床上,看着一本正经劝我参军的岳冬,忍不住起了戏弄之意,才提出交换条件:待我认为时机成熟,我们再比试一场,如果我赢了就要他答应我一个要求,就像这次我输给他,答应他参军一样。至于是什么要求……”东方凌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我也没想好是什么,这些年努力博得也只是一个机会,具体内容打算等胜了他之后在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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