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孩即合(生子)下+番外——咪了个喵
咪了个喵  发于:2014年01月17日

关灯
护眼

皇帝大行。

洛云愣愣地坐着,完全不相信眼前的一切,直到白庄过来执起他的手,才猛地惊醒过来,指着趴在案上的罗顺,结结巴巴地道:“他……陛、陛下……”

“死了。”白庄简洁地说出了结论,“寿终正寝。”

洛云张大了半天嘴,好不容易才挤出三个字:“怎么会?”

“估计是我们的到来刺激了废帝,他才会在这时候动手,也许本来打算把我们一并除去。他太心急了,不过也可以理解,一旦回去了,皇帝昭告群臣你的地位,恐怕就会引起势力的变化。”白庄的声音里也有一丝颤抖,刚刚目睹了天下最大变化的人难免无法保持平静,“他可能万万没有想到罗顺会放任他去死,他们之间这种寻死的把戏恐怕不是第一次上演了。”

“罗……为……”洛云已经讲不全话了,这种时候他份外鄙视自己的出息。

白庄沉吟片刻,道:“我觉得罗顺应该已经感觉到了。”

“什么?”

“死期。”

洛云闭上了嘴,看了看宛如睡着的少年,仍旧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所以他放任废帝自杀,估计他下不了手杀掉最爱的人。”白庄叹息道,“至死,他也无法放弃这个烂人,实在是……”

俩人静静地陪着逝去的中原最高权力者片刻,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在进轿之前,他们所想的已经完全不重要的,可是如今,加诸在他们身上的枷锁已经粉碎了,曾经被雌果之子束缚的最后一人消失了,接下来,他们已经可以去铸造属于自己的路。

白庄与洛云相对无言惆怅了片刻,突然脸色一变,扑到窗边,在看见轿外林立的车马与兵士后,颤声道:“我们怎么出去?”

洛云立刻也白了脸,冷汗刷得流了下来——他们进来时皇帝还活着,出去就死了,这还有脱身的方法吗?

再说了,谁会想到这会面是这么个结局?

做皇帝的果然与众不同啊……

赢朝开国四十八年春,皇帝罗顺归天,生前未立太子,未立遗昭。皇子们在得知罗顺死讯后,随即各自为帝,天下大乱,然而,这一切混乱仅持续了四个多月便戛然而止,大皇子罗启以铁血手腕平清了叛乱,以皇长子身份登上帝位,中原回归一统。

夏星说得没错,罗启确实是最适合做皇帝的人,洛云想。

彼时,已是炎夏飞逝之后,秋意渐浓之时,洛云与白庄正缩在白家“最后的秘密”之地,看着罗浩从外面捎来的通缉。

“捉拿刺皇、皇帝者,提供线索、索者黄金一千两……”洛云愤怒地撕碎那卷纸,指着白庄大怒,“这可怎、怎么办!?我们现在都成、成刺客了!还是杀、杀的皇帝!一辈子也别、别想光、光明正大地走在街、街上了!”

白庄带着一脸讨好的笑容,柔声安抚道:“没事,杀了就杀了,不就是个皇帝!”

“说得轻巧……唔!”

洛云的话被罗浩塞进嘴里的布卷打断了,洛情正仔细端详着一盘子各式各样的刀具,罗林搬了一大桶热水进来,道:“爹,这够了吗?”

“够了。”罗浩笑得很恶质,“又不是剥皮褪毛,哪要这么多。”

洛云眼前发黑,突然扒开罗浩的手,就想往地上跳去,罗浩大吼一声,冲白庄喊:“你压着他啊!乱动的话切到别的东西怎么办!”

白庄一头冷汗,随手把洛云压回床上,看着罗浩熟练地把他捆成待宰的猪儿。

洛云眼睛瞪得滚圆,向白庄直眨眼,眼中的哀求令他不忍卒睹,只得安慰道:“你不是吃过春眠散了吗?没事的,不疼……”

后面安慰的话还没来得及说,洛情已经冷静地一刀切下去!

说起来,这一切怪不得别人,只能怪白庄。初相识时为了吓唬洛云,便把剖腹之事说得极惨,什么血流成河啦、血干而亡啦,虽然后来说了是假的,但洛云心里却还是落下阴影。

肚子越大,阴影越强。

等孕期已近十月,天气渐凉,一切准备工作也都做好,所有相关知情人都缩到这个隐蔽的谷地,准备迎接新的小生命,就连老掌门也跟来,天天盼着见徒孙,他却一直拖着,不是今天脚底痒,就是明天脑后疼,就是不愿意挨这一刀。

眼看着都快超足月了,有“剖育”经验的父辈终于看不下去了,直接把洛云拖上了床,四肢一绑,准备“开腹”。

68.大结局

决青的春眠散确实有用,洛云只感觉到稍许压迫痛感,与以往受伤经验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冰冷的刀子划过肚皮的感触实在太过可怖,尤其那刀还划来划去的,尽管洛情的手法极为俐落,但也足够令他毛骨悚然。

当初白庄还想向洛情学习下,亲手迎接儿子的临世,“年轻”的岳丈便叫他去剖一只鸡,要求是剖开后不能见血,鸡心尤跳。

半个时辰后,白庄带着一身鸡血尴尬地回禀岳丈——不成——若是慢慢来,鸡挣扎不休,鲜血四溅,若是来得快了,鸡便早断了气。

洛情也没意外,淡定地摇头:“你想剖死洛云?”

白庄一声不吭地败退了。

洛情的动作十发麻利,洛云的小心肝咚咚直跳,当洛情的手开始往肚皮里掏时,他再也忍受不了,即使嘴里压着布卷还是放声惨叫,吓得外面等待的一干人心惊肉跳,惊恐地面面相觑,秦湖甚至还忍不住想进来看,被眼疾手快的王二拉住。

最后,洛云拼命挣扎被罗浩一句话给吼回去了:“你想你的儿子断手断脚就尽管动好了!”

一下子,动静全无。

洛云僵着身体,仰面朝天,什么也看不到,整个下半身全浸在麻木里,只觉得自个儿成了空布袋,掏啊掏啊掏……他眼珠子乱转,看着白庄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忍不住好奇地问:“什么样?”

“啊?”白庄神情恍惚,半天才回过神来。

“孩子,什么样?”

“……”

在洛云面前一向口齿伶俐的白庄居然也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冷汗涔涔的木在那儿。罗浩哪会放过这机会,嘲笑道:“是不是下半辈子再也不想碰云儿了?这刀口呀,我跟你说,以后还会往厚了长,最后长成一块隆起来的……”

洛云倒不介意长个疤什么的,只是不喜罗浩这般口气,闻言刚想说些什么,只听洛情的声音响起:“罗浩。”

“嗯?”

“春眠散的效力过了。”

“啊?”

洛云一怔,正想说什么,只感觉麻木感瞬间消退,巨大的疼痛从腹部直接冲至脑后,一下子把他脑子冲得一片空白,他眼前一黑,心一下子提了上来,胃像被打了一拳般,呼痛还没出来,就听洛情一句“打晕他,孩子出来了”,隐约的啼哭声刚进入耳中,就觉得脑后一痛,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半月后,太阳照,鸟儿叫,日头那叫一个刚好。洛云坐在院中,透过尚未枯萎的藤架眯着眼睛看了看天,从睡梦中醒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伸手道:“茶。”

一碗温得刚刚好的菊花茶便送至手中,不冷不热降秋燥清脾胃。

又一伸手:“帕子。”

一方软柔丝巾便覆在脸上,轻轻擦去脸上微汗。

再伸手:“儿子。”

一个大胖小子转瞬送了过来,洛云把孩子举在空中看了会儿,又撇嘴道:“长好快。”

白庄在一边伸手托着,随时防备儿子掉下来砸了爹爹,闻言笑道:“婴儿当然长得快。”

洛云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一转眼间,他便升格做爹爹了。小婴儿闭着眼睛,被举着也睡得极香,粉嫩的脸颊鼓鼓的,像个包子,眼睛却非常微妙地遗传了白庄的,即大又黑,还长得卷翘的睫毛。

回想刚醒来时那铺天盖地的疼,洛云现在还不自觉地直哆嗦,生之前还想着一定要忍着疼,当个好爹,只可惜,一睁眼,一疼,他就只剩哀嚎了。疼得在榻上打滚、捶被子、打白庄,什么招都使了,什么药都用了,却丝毫不减那疼痛。肚子上开了一个口子,还不能乱动,洛情用布浸了药水用力勒着腹部,说是滋润兼保养伤口,却令他又疼又痒,硬挨得痛苦万分。

想到当初罗浩这般“生”他时连春眠散都没有,两个新晋父亲的人也对罗浩和洛情多了几分敬意。

洛云以前还想着是不是多生几个,现下可是打死也不生了!没想到罗浩却一个劲儿地劝说,想多几个孙子,就连罗林都自告奋勇说多娶几个老婆,多生几个。

“不生,坚决不生!”洛云咬牙切齿地在床上挺尸咆哮。

“不就挨一刀嘛。”罗浩吃着零食,不急不忙地道,“就这么忍不了?”

白庄考虑问题比较实际:“再生,往哪剖?”

罗浩答得十分悠闲:“横着切呗,正好一个十字。”

白庄:“……”

洛云怒:“打死也不生!”

“那你准备一辈子不和白庄行房了?”

“啊?”

“雌果之子又不和女人,有葵水算日子什么的,若是你还有生育能力,一行房不又有了吗?我和你父亲不同,生一个就完了,你怎么办?”

“……”

洛云怒火熊熊的眼光看向白庄,大义凛然地娘子立刻道:“无事,你说不生就不生!”

等出了房门,大义凛然的女孩一脸恭敬地对罗浩道:“请爹指点。”

罗浩笑得诡异,背着手望天,心道:我还治不了你这小样!

这般琐事,日子都是一天天的过得平静无波,安宁如无风长空。洛云三四天便能下地走动了,白庄便在种满了葡萄架的院子中做了个藤摇椅,再刻了石桌,以满足“夫君”的一切愿望为已任。

洛云不知道,有时他抱着儿子在院中睡着了,白庄一踏进来,看着他们安睡的身影,只觉得时光停驻,心便化作一汪春水,恨不得把他们全淹了进去。

“不是说雌果之、之子都和爹、爹长得像?”洛云把儿子举起来左看右看,“哪里像我?”

“头发。”

“头发?”

“嗯。”

“头发哪里?”

“……粗细。”

“……”

洛云没好气地把儿子抱回怀里,动了动身子,腹部便传来一阵阵拉紧感,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白庄见状,掀开衣服看了看,道:“还疼?”

“不。”

洛云在罗浩与洛情的指点下,抱孩子已经十分有模有样了,为了怎么带孩子,夫夫俩没少被各色长辈教训,就连老掌门抱孩子都比白庄训练有素。

“你是要我徒孙脖子断掉是不是?给我滚!”

白庄默默地凝视师父抱着儿子跑去各家得瑟的背影,惟有仰天长叹。这谷里本是白家最后的避居地,被白庄独得去了,此时几乎把外面稍有牵连的人全都迁了进来,渐渐有了个村子的模样,老掌门一点儿也不愁没人唠叨。

这小子算是谷中唯一的婴儿,几乎是独占所有人的宠爱,在父亲们手上的日子倒不多。若是想看,白庄还得发挥浑身懈数,顶着无数长辈的斥责抢回来,实在是不容易。

洛云惬意地晃着藤椅,问道:“名字想好了?”

白庄不答反问:“你当真让他姓白?”

洛云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头:“是。”

听出洛云话里的几分决绝,白庄无声的笑了起来,道:“白飞。”

洛云也跟着笑:“飞向哪里?”

“天高任鸟飞。”白庄见儿子醒了,便把他举高,小婴儿似乎感受到奇妙的悬浮感,咧开小嘴笑了起来,“只要够得着,随便他往哪里飞。”

洛云看着有了名字的儿子,微笑起来。

秋日静好,之后是冬天,春去秋来,谷中静谧一如往昔。至于白飞长大后,因为父亲们的期望值过低反而飞得过高,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此时的白庄与洛云只是歇在小院里,沐浴着和煦的阳光,逗弄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尽享天伦之乐。

人生未必如所期,但总有一途,至吾归处。

——正文完)

番外:落羽之湖

王二觉得秦湖最近在躲着他。

从大皇子行宫脱困以来,秦湖就阴沉了许多,那时候大家都忙忙乱乱的,皇帝大行,各地为政,皇子内斗,整个中原都是一付荒乱景像。他们这一小撮人便忙着收拾眷属与亲人,搬家、挪地方、躲朝廷、处理事务,一桩接着一桩,等一切忙定,适逢洛云剖子,又是一通混乱,等一世安定了,王二的眼前,只剩下一个疏离的秦湖了。

秦湖一直是客气的,虽然不乏江湖气,但王二印象中的秦湖是有股书卷气的侠客,不管是对话也好行动也好,这份令人舒适惬意的书墨气息总是他所喜欢的。然而,“桃源谷”内的秦湖再也不复闲适,他变得匆匆忙忙,目光闪烁,再也不会以笑意与淡然混合的眼神望着他了。

“家人都迁来了?”

王二见到秦湖领着人进谷了,连忙上去坐到了车夫坐,执起了马鞭。秦湖还没回话,马车里伸出两个脑袋,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异口同声地喊:“见过大哥!”

是秦湖的弟妹。

秦湖似乎有些尴尬,眼神扭向别的地方,王二倒是滴水不漏,微笑着问话:“多大了?”

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答话,不一会儿便把秦湖的家底全给交待完了,王二看了看盯着马屁股的秦湖,笑:“全迁来了?也好,这里水土肥美,养活千把人不成问题,又没有苛捐税吏,真称得上是世外桃源了。”

马车碌碌前行,王二低低轻语,过了没多久,就连秦湖那不到十岁的小弟也看出问题来了,睁着迷惑的眼神望着大哥,天真无邪地道:“大哥,你为何不说话?”

两个大人默而无语,王二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刻收了口。秦湖面无表情地轻扬马鞭,目不斜视。

这般日子一直持续到冬天,谷中人来得仓促,幸好这里的冬天并不寒冷,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冻坏多少人。王二忙着照顾少爷二爷,秦湖忙着照顾家人,俩人在一起的时间便少了许多,也免去了许多无言的尴尬。

秦湖一直在试图忘了那些事,虽然记得并不是太清楚,但隔着一层纱,还是能看见另一边的痛苦与不堪。只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午夜梦回时也时常带着一身冷汗惊醒,继尔捂着泛起恶心的胃与发痛的脑袋继续在无眠的深渊里挣扎。

这一切经历积郁起来的愤怒,在看见王二后又一次到达了顶峰,秦湖几乎是以一种厌弃的语气厉声道:“你来干什么?”

王二眼色瞬间黯淡了许多,却还是笑着道:“二爷那边多了几床被褥,叫我给你送过来。”

“下次不用过来,你跟我说一声就行了。”秦湖无法压抑心中的烦燥,这个唯一知道他秘密的男人就像一根刺般横在他的心中,刺得伤口一直化脓流血,“以后不要来这边了。”

王二低下了头:“没事,不远。”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