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爱龙卷风——火棘子
火棘子  发于:2014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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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殊没吭声,擦了一根火柴,点上香烟。

“后来,你醒了,我们又去复仇……费殊,所有的人我都会怀疑,但唯独不会怀疑你。因为,你比我更有嗜血。”

费殊吐了一口烟圈,静静的听。

陆赞继续说:“以前你说,复完仇我们就能歇下来;后来你说,把所有帮派灭了才能安心‘退休’;现在呢?黑龙帮做得这么大,想停也是不可能了。费殊,你根本就不愿意停下来,为什么?”

“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第一次,费殊清清楚楚地说出这句话。

“你想要什么?”

费殊沉默。

“如果你想要做黑龙帮的大哥,我让给你;我来当你的保镖,你别一个人……刚才,我看见杀手的刀向你飞过来——都快被吓死了。”陆赞上前,拥住费殊的肩膀,紧紧的抱住,“以前你和我在一起,也不担心;现在谁在你身边,我都不放心。”

费殊猛然推开陆赞:“我要的,不是大哥的位置。”

“你要什么?”陆赞急躁,想靠近,费殊退得更远,“你要什么,我给你还不行!”

“只要看着你当大哥,就行了——这就是我的成就感。”费殊别开脸,生硬地回答,“那个杀手,是豹子派来的?”

“猜是。”

“他不是。豹子不会想杀我。”

“他就是想杀你,因为你把他的老窝给端了!”

费殊摇摇头,似笑非笑:“你不会明白的。豹子,他曾说过,如果我喜欢,他的全部都是我的——他的喜欢方式,不是喜欢到杀死的那种。”

先是迷惑,后是气得眼眶欲裂,陆赞甩了甩衣袖:“这种恶心的话他也说的出口!行了行了咱们赶紧上去,你再别离开我一步,一点到晚糟心的事太多,简直了!”

第34章

一边是冰冷的费殊,一边是局促的徐尤,另一边是咬牙切齿的丁泽,南倾沉默审视着。

刑堂的前方,是奄奄一息的杀手。

“还真是硬气!打!打死往打,死了正好往坑里一扔!”坐在正座上,陆赞吐出一口唾沫,单腿屈起,凶狠不羁。锋利的眼神居高临下扫过每一个人,整个空气稀薄得无法呼吸。

鞭子声沉重,一鞭一痕,历历在目,听得人心惊胆战。

杀手没有喊没有叫,只是低着头,每一鞭落下,浑身就随之颤抖,在大家以为他会死撑到底时,半长发中传出嘶哑而虚弱的一声:“我说!”

陆赞冷笑:“早说不就完了!谁?”

“L&F”

L&F时尚广场?那个即将被丁泽收购的广场?所有的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撬开第一句,后面的就势如破竹。丁泽的办事能力还真不是盖的,当晚就敲开了广场老板陈老三的家门,将他“请”到了黑龙帮。

陈老三,年龄三十余岁,战战兢兢来到刑堂时。杀手刚刚被喂了一颗药,免得就这么死了。一见这血淋淋的场面,陈老三抖了三抖。

“陈老三,别说你不认识他!”丁泽恼火地说,语气很冲,“买卖是买卖,你不愿意我也没强迫你!”

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睛盯着,陈老三就差没跪倒在地,狡辩说:“丁、丁哥,不是我。是我哥、我哥他不愿意卖,又得罪不起,所以买了凶手……我劝过他,不是我干的。”

广场的真正老板是陈老三的大哥,上个月已经出国,所有的权力都已移交给陈老三了。

“我哥说这广场是最费心思的地儿,宁愿荒在手里也不愿卖给别人。”

看来陈老大是在国外买凶杀人?

“你哥谈时,可不是这样。”开口的是费殊,“陆哥面前你也敢说胡话?”

开始洽谈的都是费殊,直到这事有点谱了才移交给丁泽。所以费殊接触的是陈老大,丁泽接触的是陈老三。

费殊抽出一支烟:“想清楚了再说。”

陈老三不吭声。

“你哥跟我说他要移民到美国去,低一半的价还是他求着我买的——怎么到你嘴里,他就不甘不愿呢?”费殊擦了一根火柴,橙黄的火苗瞬间点亮映照削瘦的腮骨。

陈老三死死盯着他,手也不抖了:“我不知道,我劝过他!”

话中有话,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两人身上。

“不会这么健忘吧?”费殊头微低,淡淡一瞥笑,“我们见过可不止一次,想想最早什么时候见过我呢?想清楚你也就明白该说什么!”

费殊狠的时候也狠,即使是难得的笑!

陈老三咬紧牙关。

“看来你是想不起了,我提醒一下:当年宜兴帮是我灭的。”费殊的眼神望着漆黑的窗外。

沉默中,有人把倒抽凉气。

灭宜兴帮是黑龙帮“史”上的奇迹。陆赞和费殊背水一战,灭了宜兴帮,那场争斗十分惨烈,终于还是赢了,对手死的死,做牢的坐牢,树倒猢狲散,很快宜兴帮就消失得一点痕迹都没有了,而黑龙帮也凭此一战在嘉城真正取得一席之地。

陈老三依旧沉默着。

此时,陆赞忽然笑了,饶有兴致地起身走到他跟前,手拽住陈老三的头发猛的一拉,头套唰的下来了,露出锃光瓦亮的“地中海”:“呦喝我就说怎么看着眼熟?陈老三?不就是陈秃子吗?”

陈老三也笑了,那股怂样消失殆尽:“陆哥,好久不见!”

也不用装下去了,全倒了出来:陈秃子,曾是宜兴帮老大手下的得力干将,在宜兴帮灭了之后,夹起尾巴做人,投奔自家大哥去了。日子风平浪静,而且有银子花,越来越舒坦,一天天过去了。知道胜者王败者寇,他本来也没什么想法。

也是巧合,陈老大无意中谈起广场收购的事,陈老三才发现原来是费殊!旧恨涌上来,就不容易消去了,陈老三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干掉费殊的,就请了一个杀手。

真相总是如此直接简单,三言两语就说清了。

丁泽嫌恶地说:“陆哥,你看怎么办?”

陆赞摸了摸下巴新长出的胡渣:“陈老三,我这手臂还疼着呢,你说怎么办?卸胳膊还是卸腿?”

陈老三不吱声,腿脚却发抖,一身发颤,发福的双层下巴淌汗。

费殊偏了偏头瞅着陈老三就要跪下,忽然开口了:“陈老三,在你哥公司好歹也是二把手,好好的日子不享受,偏跟黑龙帮过不去?”

“我,一时糊涂了!”大势已去,胡弄不过去,“费哥,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要有那熊胆买凶,这会儿就有胆站直了说话!”费殊向前一步,嗤之以鼻,“是不是把中间最关键的忘了?你那些话骗骗自己还行,还想骗我?”

陈老三退了一步,嘴唇抖了半天,抖得丁泽都想抽他一嘴巴了,才哭丧着脸吱吱呜呜交代:“是、是我们大哥要我干的,跟我没关系啊费哥。”

“他不是在监狱里吗?”

“他咽不下灭帮的这口气,前些日子托人给我口信。费哥也知道混的人谁没有把柄?实在没办法,我就找了个杀手……”

但说来也搞笑,这杀手是个迷糊蛋,拿到的是陆赞和费殊的合照,那天广场就稀里糊涂把陆赞伤了——陈老三知道杀错人,急得跳脚,杀手也四处躲藏,好几次险些被陆赞逮着,弄了一身伤,躲到书店,结果误打误撞终于碰到费殊了。

一天下来,紧张得都快抽过去了,南倾对着镜子,整理凌乱的头发。

“那个陈老三就这么交代了?是他原来宜兴帮的大哥让他干的?真是一点骨头都没有!我敢打包票,不出三天,就有人给宜兴帮大哥收尸了——监狱这种地方,杀一个人还不等于杀一只鸡?”厉尉一向不屑这种细腻,拍着床头说,“早点睡吧!”

南倾转头:“不会。这事还没完。为什么那个大哥现在才忽然冒出来了?这就是一个引子,费殊肯定会顺着引子把人牵出来的。”

“才几天,你还挺了解他的。”

“费殊绝对不是好打发的人,陆赞能到今天,他功不可没,不信明天你看看。”

厉尉不耐烦地说:“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先睡觉。”

看到床,不免想起重复了好几个早晨的梦,每一个梦都是背影,熟悉而浓烈到窒息的气息,南倾笑了笑,且不管梦的潜意识是什么,反正是找到气息的源头了,距离太近,没事都会有事:“今天我睡沙发……这些天睡不踏实,是床的问题。”

厉尉怪异地瞅了他一眼。

“你找机会联系家人了没?”南倾问,他知道厉尉绝对不会像自己这样任性。

“嗯。”厉尉坦诚点头,“打了个电话给公司,交代了一下;打了个电话给南骏,告诉他我们过得很好。既然你要留在这里,我也只能留下来当保镖了。”

也算解了后顾之忧。

两人都挺直接的,南倾要睡沙发,厉尉也没坚持,任他爱睡哪里睡哪里。

半夜了,一阵劲风吹过,树枝打在窗上噼里啪啦的响,凉气从脚底袭袭而上,臂弯中空空的,厉尉收起两条腿,本能地摸了摸前方,空虚,不同寻常的空虚,心猛然一抽,醒了,眼前,空荡荡的。

连忙四处看,只有月光反在窗台上。

心头一片空白,厉尉猛的跳起来,脑子才后知后觉想起南倾睡在客厅的沙发了。

倒头又睡,谁想辗转反侧,越睡越清醒,心里空空荡荡,熟悉的睡颜一遍一遍重复,厉尉索性下了床,走过去探看一下,心想看到人就踏实了。

南倾睡得很沉很沉,薄被裹在身上,不留一丝缝隙。嘴角微微上翘,睡着了也是笑着,好像梦中吃糖一般甜。看过许多次依然有趣。厉尉拨开覆在南倾额前的刘海,整个脸庞清清楚楚的呈现出来。

南倾的梦并没有如睡颜一样静谧,他又梦见了该死的诱惑的背影,可喜的是没有了熟悉气息,明知道背影渐行渐远,他还是忍不住追了上去。背影明明远了,气息却远远地飘过来,他伸出手……

第35章

南倾睁着迷蒙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放开了紧握手心的手:“厉尉,是你啊。”

抓住背影的狂喜,变成了淡淡的百味杂陈。

厉尉没有离开,好几次想开口,话到舌头绕了几圈又吞回去了,定定地蹲在沙发前,看着南倾悠悠地起身、慢慢地走到卫生间、若有所思的回头望了自己一样。

离黎明还有一段时间,厉尉靠在南倾刚才躺着的地方,暖暖的。

事情并没有随着陈老三的交代而结束。

“BLUE咖啡馆。”费殊满脸疲色,像苦熬了一夜的气色。

昨天惊险度过的书店?南倾很困惑。

“杀一个回马枪,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费殊神秘一笑,眼角泛着兴奋的红血丝,擦了一根火柴,香烟袅袅。

那么早,书店还没开门。

“上咖啡馆等着。”费殊再度神秘。

那么早,偏偏咖啡馆还在营业,南倾推开木门,装饰木牌晃了一晃,像无力的稻草人一样。整齐的紫色绒布椅子上,空荡荡的一个客人都没有。深绿色的窗帘,安静地垂着。空气很陈旧,能闻到至少一个月没有客人光顾的寂寥。

柜台上,仅有的一个服务生趴着酣睡,呼噜声回荡,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费殊食指靠在唇边,嘘了一声,两人轻轻地走到转弯的角落,一排比人还高的绿木盆栽,杂乱,茂密。

两人蹲下,静静地等着。

咖啡馆悬挂的花边大时钟嘀嗒嘀嗒地走着,窒息,心跳随着钟摆越跳越快。

十分钟之后,南倾听到了脚步声,急促——两个男人的脚步。直至,走到了前台,不耐烦地敲了敲台面:“醒醒!”男声很熟悉。

调酒师被惊醒,揉了揉眼睛,见到来人之后,恭恭敬敬地说:“老板!”

“下班去吧!”。

如士兵一样,得了命令的服务生迅速离开,唯有脚步还是踉跄,昭示着他还未从深睡中完全醒来。

“徐老大,昨天那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南倾心脏猛然一跳。

来人竟是徐尤和书店老板。

怎么回事?

“别说不知道。”徐尤很怒,“知道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还有,我找你找了一整晚,这到底怎么回事……”

“徐老大,我真不知道。”胖胖的老板老实巴交地解释,“昨天出了那事之后,我就关门了,然后想去买个东西,走着走着,就被人砸晕了。”

“那怎么跑回书店的?”徐尤近乎暴跳如雷。

“我再醒来,就听见你的电话……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徐尤没有再吼,似乎沉思一般,一两分钟后,忽然惊了一下,环看四周。

脚步变轻了。

“老大,怎么了?”

“有人在这里。”徐尤的面色变得冷峻。

南倾的心顿时悬了起来,心想徐尤迟早要到这里来的,这要是打起来,自己和费殊能不能打过精瘦精瘦的徐尤,应该不是问题!

哼!

空荡荡的咖啡屋响起了轻蔑的冷笑,南倾讶异地看着费殊冷笑着直起身,镇静地说:“是我!我在这里!”

“费殊?”徐尤不掩震惊,看了看费殊,又看了看南倾,脸色变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我们想等的人,想不到是你!”

“你说什么?”徐尤急躁了。

“骗得了陆哥,骗不了我。昨天为什么会那么巧,杀手在这里,你也刚好就在这里?上次陆哥遇到杀手时,你又在什么地方?丁泽呢,谁盯他盯得最紧,为什么盯他盯得这么紧?”

“你什么意思?”徐尤目光阴冷了。

“你说呢?”费殊玩味地看着他。

停了一停,徐尤想到什么似的,猛然退了一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我不想多和你说,有话咱们到陆哥跟前说!”

抽身就想走。

费殊果断地拔出了枪。

砰的一声。

微呛的味道伴随着看不见的火光,胖胖的书店老板怔怔的看着,徐尤也愣了,低头看着血汩汩地从腿上奔涌而出。

与此同时,丁泽也找到了当初在医院打他和南倾的那一群混混。这伙人显然好对付多了,小头目交代得很快,说当时受神秘人物要挟,控制着妹妹安全,没办法才遵照神秘人物的要求,向丁泽和南倾动手。

“那人穿着红色皮衣。”头目这么说。

会穿这种衣服的,只有一人,徐尤。

后面的事就变得很符合主流剧情了。

徐尤,就是陆赞要的内贼。

墙倒众人推,徐尤虽然打死不承认,但扛不住证据确凿和一个一个怒火能杀人的目光。

最后,陆赞阴着脸说:“徐尤,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豹子,一直跟你联系的,是吧?所以,他才能那么快知道黑龙帮的内幕,对吧?”

徐尤脸色苍白。

“你也知道他对费殊……不怀好意,对吧?”

徐尤舔了舔干燥的唇,语调发颤:“别的事我不认,但这事我认。不错,豹子和黑龙帮的交易,原是我牵的线,合作都不错。但半年内前,费殊忽然说停止了黑龙帮和豹子的一切买卖。我知道他对费殊有点那啥,费殊不喜欢他;但话怎么说,豹子人还是不错的人。买卖不成仁义在,我跟他的旧交情还在。他偶尔问起费殊的事,过过干瘾,我也就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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